转过身,仔细从她脸上找寻熟悉的点,眉清目秀,我突然就想起来了,那天,我抱着箱子,她抱着孩子,如一家人一样,飞奔在科技市场的小道上。
她也认出了我,说了声:“你?!”
我笑笑,这也算是旧人重逢吧。只是不知,好好的盗版盘不卖,怎么就跑到了这里?
无可否认,世上有很多人,她们的美丽只有一点,或是清秀的眼,或是小巧的唇,若不然,就是翘翘的胸,但是这一点,不管怎么掩饰,还是能一下子跳出来,比如她鼓起来的胸,和清秀无比的眼睛,从那里往里看,简直就能看到潋滟的秋水一样欣喜。
她告诉我,孩子上学了,全托,自己也不想再跑来跑去买盘了,朋友介绍,便来到这里做了服务员,打扫下卫生,送送毛巾,一个月一千多块钱,再加上客人给的小费什么的,紧张一些,但到底是够两个人吃用的。
简单聊了几句,我祝她生活更好,她也祝我在这里消费的愉快。
我突然觉得,当年自己以雷峰姿态离开她时的感觉多么好,可现在,我却像是一个地道的为富不仁的家伙,从她的视线里渐渐消失身影。
从楼道下的小铁门穿过去,是长长的走廊,两边是一个个小门,我隐约,能听到那里面传出夸张的呻吟声。我想起了一句毫无干系的话,每一张成功的笑脸,背后都有无数个辛酸的足迹,这是我在高中时的座右铭。可是现在,我却想起了另外一句话,每一张房门的背后,都有无数个嫖客的欢乐。
人生真杯具,理想一步步被自己改掉,以往座右铭也被现实拿出来调侃,是无知还是适应社会?
突然间,柳暗花明,一群美女出现在了我的眼前。高低错落,全部穿着暴露,几乎清一色白白大腿,几乎清一色浓浓眼圈,几乎清一色露出半边酥胸。
匆匆忙忙跟在我身后的男服务生,殷勤地对我说:“先生,挑一个吧。”
这才发现,玻璃是茶色的,也就是说,我在外面看里面清清楚楚,里面往外看却是黑乎乎一片。
那些美女们,时刻都在想象,这片黑暗中,有双挑选的眼睛,或者就会在恰到好处时停在自己的身上。
我指了指角落里的一个美女,看起来年龄比较小,而且人也比较漂亮。没有搞出来烟熏火燎的模样。然后,她就带着我,走过长长的走廊,开了一扇门,里面是一张大床,四周有镜子,一进门,我就闻到香艳气息,这种气息是诱人的,因为马上知道将要发生什么。
她让我稍等,自己去准备用具。我躺在那张大床上,感觉有些天旋地转,身体里的酒精却愈发地燃烧,体内有股暗流,奔涌着想找一个出口。
她提来了一个小盒子,里面有很多东西。然后,她顺利地脱下自己的衣服,帮我解开扣子,刚刚伏在我的身上,我看了看她的眼睛,是冷漠的,那么近的距离,我只看到了一道墙一样的屏障。
我没有理由让她眼神热情,我拿钱买的,只是她的肉体。
突然间,兴味阑珊。
我翻身坐起,她停下动作,看着我:“先生,怎么了?”
我淡淡说:“没什么,我想和你先聊聊天。”
她笑,我看到,她眼里的那堵墙不那么灰色了,反而多了些活泼泼的色彩。她说:“我们是按钟计的,如果钟到了,先生没完的话,那么我还是要出去的。”
我打量着她,她身姿美妙,白花花的肉体,没有一点儿脂肪推积的感觉,而且,锁骨处线条柔滑,我突然想起了苏嫣,我想,此刻她在哪里?她地我,到底是什么感觉?此时的她,就像一剂干扰剂那样让我将要催生的化学反应,慢慢减慢速度。
我淡淡笑,似一个挥金如土的公子,对她说:“没事,就是想和你聊聊。”
然后,我们就真的穿好衣服,面对面坐着开始聊天。
她是山区人,她告诉我,她也打过工,但觉得实在太累,用手挣钱和用某个器官挣钱是一个道理,所以,她选择了来钱较快的这种行当,过几年,等钱挣够了,回到家乡,找个人生儿育女,安稳过后半生。
很朴素的理想。可是,却是在这个繁华淫秽的地方生出来的。
我没来由地想起了爱莲说,这种理想,像污泥里长出的莲花一样。
我为这个比方感觉到好笑。只在很多地方看到,有些男人叫了小姐,一番长篇大论聊得 人家怒气冲天,但没想到我也是这样的人,只是我开始心如止水。
突然有急促的敲门声,很急,外面人声嘈杂。
她马上跳下来打开门,于是,我看到了最怕看到的身影。
乖,听你的,我再更新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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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帮警察围在我们周围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应该有多冤枉。我们只是聊聊天,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
我试图分辩,他们却不由分说,让我好好蹲下,靠墙,把手背在身后,然后就开始寻找证据。这时,我听到她清晰的声音:“我们没做什么,他只是想聊聊天,喝完了酒心情郁闷。”
于是,我听到一个警察阴阳怪气地说:“聊天?关了门在一张大床上面对面聊天,告诉你,我见过的多了,他是快枪手吧,一分钟就结束的那种?你倒怜惜他。婊子无情,还说错了你了?”
我忍不住怒火中烧,转过头,死死盯住那个警察:“你今天给我找证据,还可以采部分体液分析,但如果你没有证据的话,就不要凭空侮辱人!”
他大概是从没见过这么猖狂的嫖客,怔了怔,对着我走过来。
我盯着他,一动不动,我知道眼神不能杀人,但能证明你自己的意志。
这个人,一定是在同事里也没有多少人缘的人,嘴碎,而且长得不堂皇。他盯着我看了十秒钟,到底还是没能忍住自己的火气,疯狂地翻遍了房间,嘴里一直唠叨:“小子,跟我犟!一会你就不犟了。”
他没有找到任何东西,手一挥,说了句:“带回去!”
派出所里,两个毛头小警察坐在我对面,态度诚恳:“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你交待了,大家都可以休息了,何苦呢,我们两个可以给你做个何,不罚你钱,就走个程序,算是我们的任务也完成了。”
我笑笑,暗想,跟老子玩这一套,别说老子没做,就是做了也不承认,关键时刻紧紧握着自己手里的剑就好,没来由的把剑柄给别人,他反手一剑,你就乖乖束手就擒了。
我深吸一口气,学着电视上的那些镜头:“给我一支烟好吗?”
其实,我是不抽烟的。他们相视一笑,迅速递来一根烟,我没有点燃,慢条斯理地给他们说:“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然后,我就从法律的产生到卢梭的社会契约论,再到社会主义的公平体系。这些东西看似关联又没有关联,但是他们两个有些目瞪口呆。
我感谢一年之前,我代表公司的上级局部参加一个什么狗屁知识竞赛,这些东西全是那上面学来的。
最后,我慢慢说:“我不希望无中生有,更不希望以谎言代替什么你们所谓的任务,我知道即使是刑事传唤,你们最多有24小时的权利,我随时保留我的任何控诉你们的权利。”说实在的,我心里实在没有底气,怕他们进一步折磨我。
所幸的是,在凌晨的时候,他们让我走出了那里。我知道,我没有做就是没有做,他们有的是办法逼良为娼,但要在弹尽粮绝的情况下。
我想,业务副总监和马良,不知道此刻是否还在苦苦挣扎。
也看到,有些人低头匆匆走出来,我相信今天晚上他们只办了这一起案件,被带来的不止我一个。
我试着打了刘副总监的电话,却一直没人接听。
我回过头看了看,黑乎乎一片,张着大口像是要吞人进去,妈的,老子还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
事后,我问过一个朋友,他说,那个小姐肯定也没有说你做了,如果她编造了,零口供他们也能处你罚金或拘留。我出了一身冷汗。
第二天一早,还没到公司,就接到了刘副总监的电话,电话里他着急得不得了:“你现在在哪里,有事没有?昨天我的电话让他们收了,幸好还没做事。要不然就惨了,怪我,没有打听好消息就带你去了那里……”
他一连串的道歉倒让我的心微微放宽,我笑着说:“没事。我也没做。”
看来,人由仇视转为好友,比一直宽容忍让的好友要坚固得多。电话里,我听出来他是真的担心,转而又说了一句话:“别担心,我还没有那么脆弱。”
然后,他就细细碎碎地说带我去重庆的事情,决定在三天后出发。
我算了下日子,正是老婆回来的时候,说实在的,我犹豫了一下,我答应过她,回来后要正式陪着她参加一个她同事的party,但想想,她在外面奔波是为了这个家,我也是,于是咬咬牙,正式答应了他。
到公司才知道老板也出差了,这无疑是一个好讯息,我旁敲侧击地从秘书嘴里打听出他要出去三天时间,说是一个什么会议。然后心里一阵狂跳,我终于有机会在他那间香艳的房间里安上我所想要安上的东西了,这个想法此刻,又开始折磨我的心了。
我回到房间,打开了除老板外所有人的所谓“加密权限器”,分了五个窗口。
我看到,业务副总监正与马良轻声谈笑,说了句:“回头再说,回头再说。”;看到行政部的主管正低下头写着什么;看到人力资源的总监发呆,有心事的样子;看到业务总监正怒不可遏地接电话……
一种统治者的感觉一瞬间占据了我的心,我也是总监了,不过我是在暗处的总监控。
这个想法,让我微笑起来。
晚上,我一直坐在电脑前玩游戏,不断的打开监控,看到他们的画面一个个黑掉——这表明他们关了电脑,正在离开。然后又看到内刊部的人也渐渐离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我关掉游戏,慢慢开始考虑自己的整个计划。
我知道,老板的秘书是个很尽职尽责的家伙,每天走很晚,我能顺利打开老板房间,然后拉上窗帘干自己想干的事,必须保证公司所有人都离开了,这种事情只能成功,没有万一的可能,如果让老板知道,后果不堪设想。
但不管何时,做这些事,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在说,你太无聊了。
可是那些暗处,像一朵盛开的花儿那样吸引着我,越是怒放,越是让我欲罢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