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盗墓家族唯一幸存者讲述中国最离奇的一座古墓---和盗墓笔记一样好看(转载)

  @小杨是坏分子 1399楼 2013-02-02 23:54:00
  顶顶顶,好看,请问楼主,故事载到现在有三份一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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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小杨一直以来的支持,故事已经进入中期了。
  大家周末好,这几天很不舒服,所以更新迟了,很抱歉,让大家久等了。下面发今天的更新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七道栏


  张猴子跟我谈了一些,从他的话里,我听出雷英雄也和小胡子一样,要抛出饵,诱使暗流里的人浮出水面。但是他的做法和小胡子不同,而且前后谋划的比较仔细。从我和他见面的半个多月之后,长沙附近的七道栏就飘出了相关的信息。
  七道栏这个地方是一个规模很大的古玩交易市场,从八十年代中期开始,就有人在这里扎摊子,渐渐的吸引了很多卖主和买主,越做越大。七道栏里大部分交易一些普通的瓦头货,但是也有高人混在里面,如果眼力好又舍得花钱,还是能找到好东西的。这个地方鱼龙混杂,消息也最灵通,有好多掮客和二道贩子,一些手伸的长的龙头,也会派人长期守在七道栏。
  消息肯定是雷英雄授意放出去的,两天之后,那里就开始不正常了,都说有人在七道栏放了件惊天的硬货。雷英雄的人在里面造势串联,让消息传的非常广,而且隐隐透出是和铜牌有关的信息。这里本来就是个消息窝子,关于铜牌的信息顺着各种渠道具传了出去。
  之后,雷英雄手下的人有一大半都散到了七道栏里,其中几个眼睛很毒的人每天到处晃悠,也有七道栏内部的人在配合。这是没办法的办法,即便想勾人出来,幕后的主是不会亲自露面的,只有先抓住一条线,然后慢慢的摸下去。
  我不想再见雷英雄,所以很多话都是张猴子来回代传的。在七道栏那边做好手脚之后,张猴子就笑的和吃了蜜一样,到我这里啰嗦了半天。我捏着茶杯不说话,但是心里恨不得一脚踹死他。
  张猴子带来的是雷英雄的意思,因为我当初在元山交易的时候亲自和阴沉脸打过交道,对方对我印象很深,所以雷英雄觉得,如果我出现,阴沉脸定力再好也会忍不住浮出水面。
  “卫老板,安全方面你放心。”张猴子嘴巴咧到耳朵根,点头哈腰的说:“咱们的人在七道栏有很多,而且有那边的朋友照应。雷爷的意思,有卫老板和牌子的信息一起流出去,那个家伙实打实会露面的。”
  “滚蛋!”我越听心里越烦,忍不住就骂:“你是你,我是我,别他妈的搅合到一块去说!”
  无论我怎么反感,但是摊到头上的事还是不得不做。小胡子他们陪我一起到了七道栏,在一个事先找好的铺子里落脚,每天出来摆样子。紧接着,雷英雄埋在这里的人就开始后续行动,不断把信息的根源朝这个小铺子上去引。在七道栏混的都是些什么人?鼻子比狗都灵,几天之后,铺子就炸锅了,每天都有人装着卖货,在铺子里腻。我就坐在正堂上,和红倌人一样,被人不停的盯着看。
  铺子看上去很正常,但是每天到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被盯的很死。负责盯他们的是雷英雄的人,还有七道栏内部的人,七道栏很多铺子都喜欢做熟客的生意,所以出现生面孔,这里的人就会察觉。面生的人被暗中指出来,雷英雄的人就会跟着往下摸,摸对方的家底。
  不过这么做仍然很困难,因为谁都不傻,雷英雄抛饵,那些被钓来的人心里也清楚,只不过大家都被逼急了,都在走一招险棋。所以一连很多天,事情都没有进展,有几个很特别的来客被时刻锁定,但是暂时还不知道他们和阴沉脸有没有关系。
  又过了大概几天之后,一个到铺子里晃了一圈的人被注意到了。这个人可能三十多岁,个子不高,只在铺子里扫了几眼。七道栏的人说这是个生人,过去从来没有见过。但是雷英雄手下的人眼睛好用,来人只是一现身,他就看出来,这是个练过很多年功夫的人,腰很细,是从小被硬揉出来的。
  象这样的生人,都会被暗中查一下,所以来人前脚出门,雷英雄的伙计后脚就跟了过去。但是几个小时之后,两个伙计被抬了回来,那个个子不高的生面孔下手非常重,把伙计的手脚全部给打断了。
  之后就掀起了一场风波,雷英雄手下的人忙活了很久,一直到当天半夜的时候,才扑住了对方。这件事本来和我的关系不大,但是我还是被张猴子从被窝里喊了起来。
  “卫老板,人已经被兄弟们按住了,一共四个,我们报到雷爷那里,雷爷说,你该先见见他们的主事者。”
  “你什么意思?”
  “那个主事者......”张猴子偷偷看了我一眼,说:“叫曹实。”
  “曹实!”
  我一下子就从被窝里跳了出来,睡意全消,同时还有一股悲伤和愤怒从心底最深处冒出来。曹实,曹实,我真的看错他了吗?老头子已经在江北倒台了,而且还被雷英雄给控住,但是曹实为什么无惊无险,他仍在做事,不仅如此,能到七道栏来,说明他还在沿着铜牌这条线做事。
  我顿时就有种被人狠狠欺骗愚弄的感觉,曹实是我最信任的人,不管之前他身上发生了多少让我不能理解的事,但最终我还是很坚定的相信他,我相信这个人不会因为任何外部原因或者是诱惑而背叛老头子。
  可是,我真的是错了。
  一只眼睛,西夏铜牌里隐含的返老还童,永远转入轮回中的永生,这件事的诱惑难道真的大于一切,可以让一个人泯灭所有良知和理性吗。
  我匆忙就朝外走,张猴子跟在屁股后面说了点别的,曹实一共带了三个人,三个都是相当厉害的打手,他们躲在七道栏附近的小李村,那个低个子是出来打听消息的。但是我已经没心再听了,心急火燎的朝扣人的地方赶去。
  当我走在路上的时候,被冷风一吹,就清醒了很多,念头开始来回的转。曹实一直都在老头子手下参与这件事,他到七道栏来,并不意外。让我感觉意外的,是雷英雄的态度。他究竟是怎么想的?如果按住了曹实,他为什么不率先逼问些事情?而是把人直接交给我?之前老罗的情况就是个很好的例子,雷影戏是从老罗那里问不到任何有价值的情况,才做好人把老罗交了出来。
  带着这些疑问,我先去看了看曹实这次所带的三个伙计,这三个人都在三十多岁上下,我一个都不认识。我心里那股火气顿时又抑制不住了,这三个绝对不是江北的人,曹实现在可能是自己单干,也可能是替人卖命,但他手下所控制的班底都是生人。
  接下来,在另一间屋子里,我见到了曹实,他被绑的很结实,两个伙计在旁边守着。曹实显得有点点老了,两只眼窝子塌的很深,明显黑了很多。他看到我的时候,眼睛里就猛然一亮,但是随后,他的眼神又黯淡下来,嘴皮子来回动了几下,很苦很涩的喊了一声:“天少爷。”
  这一瞬间,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样,是该为自己的无知和轻信痛哭一场?或是揪着曹实的衣领子狠狠的骂他。我在门口站了很久,和尚跟张猴子在我身后,我回头对他们说,让他们都走。
  “这不合适吧?”和尚跟张猴子都有些担心。
  “拿瓶酒过来,烈一点的,你们都出去。”我说着话,直接就朝曹实那边走,张猴子在后面犹豫了一分钟,最后还是招呼两个伙计离开屋子。
  很快,两瓶没开盖的牛栏山就摆到了我和曹实面前的桌子上。我慢慢走到他身后,用力替他解开绳子,曹实一直一言不发,直到绳子解开了,他还是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动了动被绑的发麻的手腕子。
  我坐回原位,开了一瓶酒,满满倒了一杯,双手递到曹实面前,他看了看我,有点不知所措,干的有点发裂的嘴唇动了动。
  “这杯酒,我敬你,我要谢你从小到大对我这么照顾,教了我一些东西,让我明白了一些道理。”我说的很诚恳,也很动情,端着杯子的手来回的发抖。
  我不得不动情,我心里对他,有敬,又有恨。不管事情到了哪一步,我都要把这些东西细细的分开,敬是敬,恨是恨。
  这杯酒喝下去,一切都归零,我是我,他是他。
  “天少爷......”曹实的目光艰难的在我的脸和面前的酒杯上游走着,我看的出他瘦了很多,平时的神采几乎都见不到了。
  “喝了。”我直接把酒杯几乎递到了曹实的眼前,他可能是第一次见我这个样子,有一点惶恐。我端着酒杯就不动了,让他觉得不接也得接。
  曹实可能已经察觉了我的意思,一只小小的酒杯,几乎要把他的双臂压弯了。他举着酒杯僵在那里,那双有点干涸的眼睛,象一条快要干了的河。
  “喝了!”我又加重了语气,酒端在他手上,可是我却已经有点醉了,有点要发疯。
  曹实停了很久,终于慢慢喝了杯子里的酒。
  “酒已经喝了,我只想问你一句话。”我强忍着眼睛里开始翻滚的泪水,扭过脸问道:“你有没有对不起老头子。”
  第一百四十八章

  恩怨两清


  我心里已经大概知道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想问曹实,想亲口听他说。可能在我内心的最深处,仍然不愿意相信这一切。
  曹实擦掉嘴边的酒,沉默了,面对我的问题,他似乎连看我的勇气都没有,低下头一言不发。他这种态度其实已经回答了我想要问的问题,我心里有股说不出的苦,满满倒了一杯酒,一口气喝了下去。二锅头象火一样从口腔滑到了肚子里,我不住的在想,想之前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和曹实没有任何芥蒂的相处。
  “你是内鬼!”我眼里的泪再也忍不住了,一滴一滴朝下流,当一个最信任的人露出真面目的时候,那种感觉就仿佛全世界都背叛了自己,抛弃了自己。
  “天少爷!”曹实猛的就抬起头,他的眼睛睁大了一圈:“我是对不起八爷,但我怎么可能去勾结外人扳倒八爷!”
  “你不是吗?你现在跟着谁做事,还是你接了老头子的地盘,自己单干?”我一直都不看曹实,唯恐他看见我眼里的悲伤,还有眼泪,我就扭着头问:“你手下的班底是哪里来的?你还在找铜牌!”
  曹实的样子是象在争辩,但是我问了这些话,他仿佛有点虚了,又低下头不再说话,他的两只手都在腿上不停的颤抖,连带着脸上的肌肉一起微微的抽搐,过了好半天,他才抬起头慢慢说道:“天少爷,谁是内鬼,我跟你提过。”
  “你说什么?”
  “还记得上次在江北的时候,给你留下的账本吗?”曹实抓起桌上的烟,点燃一支一口气抽掉一半:“内鬼就在账本里。”
  “你说清楚!”我一听曹实的话,就马上激动起来,伸手抹掉眼角溢出的眼泪。我的激动,可能还是因为已经完全倒塌的心里又萌生出了希望,曹实不是内鬼。
  “这个账本是在江北出事之后,我在一个盘口上抄出来的,可能不止这两本,但其它的已经找不到了。账本你看的懂,那么长时间里,有人瞒过了八爷,暗中在下面做手脚,慢慢串联了各个档口和盘口上的主事者,不仅仅是为了弄钱,而且要把这些人都逼到一条船上。”
  账本的事我记得很清楚,曹实这个时候一解释,我马上就吃惊了,再跟着往深里思考,越发的感觉冷。在江北,能够一下子串联这么多人,而长时间不露馅的,会有几个?几个叔爷都洗手了,不再管生意上的事,其它档口上的主事者,没有这么大的能量。如果排除曹实,那么目标就只剩下一个。
  我不敢相信,也不敢再接着往下想,这个人从理论上来说,应该是卫勉,否则没有别的人值得被怀疑。
  但是卫勉,他会做这种事?他是老头子的亲侄孙,是卫家唯一的血脉。我从十几岁见到他时,他就是那副窝窝囊囊又娘里娘气的样子,他有这种手腕和气魄,去扳倒自己的亲叔公?
  说真的,我不是不相信曹实的话,但又不敢全信,几乎每个人都在骗我。我不能完全肯定他说的话,也有可能,他把黑锅朝卫勉身上扣,为自己洗脱。
  “我问你几件事,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你说不说。”
  “天少爷......”曹实也象是猛然被触动了某根神经,眼圈一下子就红了:“有的事,我可以说,有的事,已经烂在肚子里,就算死了,也不会说。天少爷,别问原因,我不会说的。”
  我尽量想让自己冷漠,无动于衷的看着曹实的表情,每个人,不都有两张脸吗?曹实现在露出来的,究竟会是哪一张脸?
  “第一个,卫勉和老罗的事。”
  “这件事,我不是不想说,但是真的不知道内情。”曹实冷静了一下,伸手抹了下脸,勉强笑了笑:“可能现在我说什么,你都会怀疑。当初事发之后,一直到现在,我都没有再见到过勉少爷。我找过罗叔很多次,他每次的回答都是一样的,我问不出什么。”
  “那赵狐狸呢?”
  “赵狐狸回江北,我也问过很多次,有时候是瞒着八爷去问的。他和罗叔一样,咬的很死,我怀疑昭通档口的事,但是真的问不出什么。”
  我看了曹实一眼,这两件事问了等于没问,没有得到任何答案,我有点乱,感觉想问的事情很多,却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还有什么瞒着我的事,你一起说吧。”
  曹实又点了一支烟,抽的很慢,可能也在整理思路,这个人的脾气性格我多少也算知道一些,如果他不说,那就是杀了他也不会说。所以我没催他,就那样等着。
  一支烟快要抽完了,曹实才开口说:“天少爷,可能你自己不知道,从你住到江北开始,不管什么时候,你周围最少有四五个身手很好的人在暗中照看你。这些人是八爷直接派的,没有经过叔爷的手,也没有经过我的手。”
  随着这些话,我猛然就象被雷劈到了一样。老头子,他为什么这么做?他是很疼我,无论我闯了什么祸,轻描淡写骂几句就算了事。但是这种疼爱至于每天二十四小时找几个硬手时刻保护我吗?
  不至于,根本不至于,那已经超出了寻常的父爱。
  曹实又说了一些事情,关于6,是老头子最大的一张底牌,也是绝顶的机密。6有首脑,但曹实没有见过。关于铜牌这件事的所有信息,几乎都是6提供给老头子的,而且6下面有一批人,是老头子在抢到江北地盘之前就开始培养的,大部分是各处找来的孤儿。
  “老曹,我问你,你在这件事里,扮演的是什么角色?你说自己不是内鬼,那又有什么对不起老头子的?”
  “我是对不起八爷,对不起他......”
  “我问你怎么对不起他!”我看着曹实的样子,就莫名其妙的开始发火:“你摸到七道栏,就该知道,老头子现在被雷英雄控住了!你还在遮遮掩掩,是替谁遮掩?替谁卖命?”
  可能我问的话是曹实的禁区,不管我怎么发火,他都不肯再说一句话。我真的是气急了,一把揪住他的领子,猛的把他朝后一推。但是没用,曹实被推倒了,慢慢站起身,连灰都不拍,又径直走到我面前,仿佛等着挨揍,那样子让我心酸又恨。
  “我不到二十岁就跟了八爷,我看他,和看自己的爹一样......”
  “别他妈说这些废话!”我冲着他就吼道:“我在问你,你有没有良心!老头子被人控了,你还要把事情烂在心里是不是!你有没有良心!有没有!”
  说着说着,我就开始哭,嚎啕大哭,那种伤心是没办法形容,也没办法宣泄的,只有哭,把所有的怨恨都投到泪水里,让它顺着眼眶流。曹实呆呆的站在我面前,眼里的眼泪也开始往下掉。他慢慢撕开自己的上衣,露出古铜色的健壮胸膛。
  “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良心,天少爷,你亲手剖开看,朝这下手......”
  我不理他,直到自己的眼泪流干的时候,才沉声说:“你走吧,恩怨两清了,从今天起,我是卫天,你是曹实。”
  “天少爷......”
  “滚!”我转身就走出了屋子,张猴子跟和尚他们守在不远处,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我要张猴子放人。在我心里,一切都过去了,属于我和曹实之间的友情,就像一块裂开的镜子,再没办法弥合。但是我仍然会放他一次,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
  “卫老板,这个恐怕有点......”张猴子赔着笑,试探着说:“是不是你和雷爷亲自说一下......”
  “放人!”我瞪了张猴子一眼,连我都不知道,自己的眼神会这样犀利,张猴子象是被我的眼神给吓了一跳,踌躇了一下,就叫他的伙计把曹实放掉。
  我眼前的谜团仿佛越来越大了,几乎所有人都裹在这个谜团里。经过曹实这件事,我迫不及待的想见一见老头子,亲口问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话传到雷英雄那里,又遭到了拒绝,雷英雄表示别的事情都可以商量,而这件事是没有商量余地的。
  我听到这些当然很气,雷英雄估计也觉得应该露面安抚一下,两天后,他到了七道栏,是秘密来的。我们谈了一次,他闭口不提我的要求,只是在说行动上的事。
  “七道栏的事要继续做,但别的渠道也不能松懈。那个阴沉脸不一定找得到,如果做最坏打算,实在找不到人的话,那唯一的办法,就是去找路修篁墓,还有师盘当初诈死逃脱之后留下的一些线索。”
  到了现在已经可以认定,西夏铜牌,不是路修篁所留,就是师盘所留。如果根据种种情况具体分析,路修篁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所以他的墓一直都是那些人关注的焦点。先后也流传出一些风传,但是几次动手,都发现那是假墓或者空墓,人根本就没埋在那里。
  其实我一直都在想一个问题,路修篁究竟有没有死?他掌控了一切秘密,如果还不能永生的话,那就说明永生只不过是一场痴梦。后面的人不计代价的追逐这个秘密,他们追逐的是真实的?还是一个虚无的传说?
  说实话,我真的不敢确定,这个道士是生或是死。
  第一百四十九章

  恶斗之后的视频


  雷英雄和我见了一面就匆匆走了,可能最近他也很忙。我仍然留在七道栏,到了现在,我已经大概摸清楚了雷英雄的心态,他想让我有一种主动的意识,自己把自己完全融入到这件事里,所以张猴子时常都会带来些最新的消息。通过这些消息,我觉得雷英雄已经开始渐渐放弃寻找阴沉脸,而把重心转移到了寻找线索上,尽力用线索去弥补缺少的那块铜牌上的信息。
  线索的来源不详,但是雷英雄肯定最近得到了一些什么,张猴子说,他们还从北京请过来两个人,负责搞学术方面的东西。
  对于我放走曹实的事,张猴子始终显得有点耿耿于怀,他说这样做真的很不妥,曹实带着人在七道栏附近的村子已经有段时间了,对这里的情况多少知道一些,如果他再带人杀回来,会有麻烦。
  “这件事不用你管,人已经放走了,再说什么都没用。”
  “卫老板,话不是这样说。”张猴子也很罕见的凝重起来,对我说:“你想过没有,如果他真的再带人杀回来,我们这些兄弟该怎么做?人是你放的,两边打起来,伙计们会有顾忌。”
  “不用顾忌。”我想了想,就冷着脸说了一句话:“如果他真的再来,毙掉就是了。”
  我和曹实,已经恩怨两清,即便他不是内鬼,但肯定也做了对老头子不利的事,我很怀疑老头子从江北离开被雷英雄控住,和曹实有关。我放他一次,已经情至义尽,假如他再对我动手,那这个人就不可留了。
  到了现在,我完全领会了很多人一直在说的那句话,在这一行里,好人是混不下去的。
  “卫老板,雷爷也有这个意思,七道栏这边的消息该放的已经完全放出来了,所以你还是尽快回长沙,那里安全。”
  我也恨不得早点离开这里,第三天的时候,张猴子就告诉我,明天要动身回去,七道栏这边完全不用我再露面。我如释重负,再加上这些天心情很压抑,到了晚上就找麻爹他们喝酒。我一杯一杯的喝,渐渐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开始胡言乱语的跟和尚还有麻爹闹,说这世上已经没有好人了。
  他们俩一直陪我到深夜,和尚看我喝的不像话,就朝酒里兑水,我其实心里还是清楚的,只不过有些情绪真的没办法控制,喝着喝着就鼻涕眼泪直流。和尚劝我去睡,麻爹就拦他。
  “让他哭,哭出来就好受点。”麻爹一口干了一杯:“他的心性,还是个孩子。”
  但是这场酒却最终没能喝到底,半夜的时候,七道栏这边可能开始乱了,紧跟着就有张猴子的伙计跑过来,十几个人把我围在中间,然后匆忙的朝外撤。这个地方是个野地方,没人管的,只有一些当地的村霸定时跑来讹诈散户点钱。每到晚上,散摊都收走了,每个铺子都有伙计守夜。所以外面一乱,铺子全开始亮灯。
  麻爹跟和尚一左一右拖着我跑,几辆停在不远处的面包车风驰电掣的开过来,小胡子和张猴子已经带人到外面去了,这里领头的是个光头纹着佛爷的伙计,我知道他叫许豹子,是雷英雄手下几个硬手之一。
  许豹子很悍,而且嘴巴和麻爹一样碎,一边护着我上车,一边在亲爹亲娘的骂。听他的意思,这次到七道栏作乱的是一大批人,对方有备而来,几个出口都被堵死了。
  “佛爷。”麻爹的酒完全醒了,马上就为我们的安全担忧,扒着副驾驶位置上的许豹子就急匆匆问道:“他们有多少人,是谁的人?佛爷你们的安全工作是怎么做的?不要把卫少爷和老子都交代在这里。”
  “这样的鸟人也到七道栏撒野,我戳他娘的!卫老板放心,今天你出一点事情,我给你陪葬!”许豹子一摸光头,直接就操起一杆五连发,冲着司机吼道:“开车!”
  “佛爷你说的都是屁!”麻爹把我的身子朝下压了压,自己也猫在后座上:“卫少爷和老子都挂了,你再陪葬有屁用!三个人在下面斗地主?”
  我的头有点晕,但酒也醒了,想要把整个七道栏都围起来,这样的事情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会是谁,真的是曹实重新回来了?
  七道栏附近只有几个村子,出了市场就很荒,这时候,很远的地方就隐隐传来几声枪声,肯定是两批人已经遭遇,在外面干了起来。整个市场跟着就大乱,每个铺子都冲出了人,在我们前面开路的面包车非常猛,几乎不避人,横冲直撞的往前开。许豹子额头的青筋蹦起老高,直接把枪口就戳到车窗外,随时准备开火。
  七道栏有一个正门,两个偏门,其中一个偏门暂时还能控制,雷英雄的伙计提前就朝外冲了,开到偏门那边的时候,又有几辆车把我们夹在中间,一路护着走。但是路上并不太平,车子开出去大概不到二百米,前面一辆车的车窗被打碎,一个伙计见了血。许豹子大概是分辨出了枪声的来源,冲着那边轰轰就是两枪。麻爹使劲拉着我朝下蹲,恨不得钻到车座下面。
  “戳他娘的!给我轰!轰死一个回去领两万块!”许豹子真是凶到极点,根本就不知道避子弹,半个身子探出去,一边开枪一边冲别的车里的伙计大吼。
  外面一片漆黑,只有车灯的光混乱的晃动,不知多少车窗里砰砰的喷出一个个火团。我趴在车子里,从前座的缝隙朝外看,看的有点呆了,就象小时候仰头看到的一团团绽放的烟花,我骑在老头子的脖子上,伸手想把那些绚烂的烟花给摘下来。
  “卫少爷!你疯了!”麻爹使劲把我刚刚探起来的头又给压下去。
  “烟花......”我可能真的有点疯了,借着身体里残存的一点酒意,望着外面那些枪口喷出的火光,笑着流泪。
  短短二三百米的距离,不知道来回响了多少枪,我们这些车子一窝蜂的开出去,肯定引起了敌人的注意。这批人的胆子太野了,就算在野地方,竟然敢开规模这么大的枪战。许豹子什么都不管,他可能接到雷英雄的死命令,哪怕人死绝了,也要护我离开,所以他一个劲儿让司机加快速度,但是前面那些车子没法开的太快,我们被护在中间,其实也等于被堵在中间。
  突然间,正在急速行驶的车子轰的就猛烈的一晃,司机掌控不住方向盘,车子横着就甩了出去,然后歪歪斜斜的晃动了几下,可能是一只后轮胎被打爆了。因为速度比较快,司机又开的猛,我们几个人在车里来回剧烈的颠簸了几下,紧跟着就翻了车。
  我们一停,后面的车全都停了,许豹子一脚踹开车门,钻了出来:“后面过来几个人!”
  十来个人一起跑了过来,把我从翻倒的车里拽出来,许豹子直接就挡在我面前,和尚也随后过来护住我,这两个都是大块头,象两个大肉盾,其余的伙计也围成一圈,朝另外辆车上转移,麻爹这时候比谁都灵活,嗖的就钻到人堆中间。
  我们就这样一路冲过去,很多伙计受了伤,不知道有人挂掉没有。车子开出去就没有停,沿着公路朝长沙那边赶。半路的时候,遇到了雷英雄派过来的后援,最终没有出现过多的意外。
  但是这场巨大的风波和惊险并没有让我有多少惧怕,我可能是胆子大了,更多的则是一种麻木。
  我在雷英雄的一个盘口上呆到天亮,小胡子和张猴子也赶了回来,他们经历的是一场恶战。雷英雄说的没错,很多人可能都被逼急了,谈也谈不拢,就只能冒险动手。
  许豹子一直在盘口守到中午,然后就把我朝雷英雄那边送,这是雷英雄真正的地头,能压的住阵,但是以防万一,还是有很多人随行。路上我问小胡子,对方是什么人,但小胡子说不清楚,除了挂掉的,他们也抓到了对方的人。不过这些人从上到下每一层都是相互隔绝的,下面的伙计只知道领头的,再往上一层就说不出来。而他们供出的人,也是没名没姓的。
  当车子快要开到目的地的时候,后面就有人追了上来,是几个刚从七道栏那边回来的伙计。那边的争斗到天蒙蒙亮时就已经完全停止了,七道栏的人吓的不轻,有好多都没有开铺子,但是有人送来了些东西,让伙计当面交给我。
  “是什么东西?”
  “应该是一段视频。”
  “是谁送来的东西?”许豹子在前面回头问伙计。
  “送东西的主已经找不到了,他是托七道栏一个扎摊子的老客送来的。”
  我就在车子上打开了这段视频,画面出现,伴随着原声,我猛的就从车座上跳起来。
  画面里是一个人,穿着一件雪白的衬衣,头发梳的油光水亮,他露出一个很亲切的笑容,在画面前微微的一摆手。
  “天叔,很久不见了,你还好吗?”
  第一百五十章

  卫勉的话


  画面中的卫勉身上的娘气少了一些,但仍然打扮的很精致,这种精致出现在男人身上,仍然让人有点受不了。他笑的很亲切,好像和我真的是嫡亲的叔侄。我看到他的第一眼,眼珠子都要充血了,但是很快我就镇定下来,我盼了很久很久,卫勉终于出现了,尽管是在视频中。
  就在心情平静下来的一瞬间,我就注意到了画面的背景,视频拍摄的有点匆忙,卫勉是在一件看上去有些寒酸的屋子里拍下来的。
  “很意外吧。”卫勉在画面中轻轻抹抹头发,脸上仍然挂着笑:“天叔你流落在外面那么久,我知道你的消息,赶过来接你,发生了一点小误会,天叔你一定不会介意的对不对?”
  听着卫勉的话,我感觉到一些意外,又仿佛不算什么意外。他的腔调完全变了,根本就不像从前那样娘里娘气的龌龊相,说话虽然还是软绵绵的,但那种暗藏的圆滑和老练,让人觉得前后差异太大,甚或就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其实这没什么奇怪的,我真的一直小看了卫勉,从十几岁骂他骂到长大,但是我想不到他有这么深的城府,隐忍了这么多年,曹实的话应该没错,就是卫勉,里应外合勾结外人搞垮了老头子。
  “天叔,你肯定有话要问我的对不对?我也正想和你谈谈,如果有兴趣,不妨打这个电话找我,我等你哦。”
  画面中的卫勉笑眯眯的报出了一个号码,之后,短暂的视频就结束了。没错,我是有话要问他,而且憋在心里已经很久,听到这个号码,我几乎马上就忍不住,急匆匆的催人开车,一口气赶到雷家大门外。
  “卫老板,现在非常安全,可以松口气了,这半夜折腾的不轻,但是雷爷还在等着,去见见他,你再好好休息......”
  “一边去!”
  张猴子凑过来说话,被我一把给扒拉到一旁,我在四处看了看,快步跑到一个僻静的角落,后面的人看出我神色不对,都没跟来,远远的望着。张猴子对我很没脾气,无奈的摇摇头,先去给雷英雄回报。
  我的手有点发抖了,握住手机,先尽量调整好呼吸,然后沉住气,拨通了那个号码。
  很快,电话就接通了,是一个陌生的男人的声音,我没和他废话,说找卫勉,那边沉默了一分钟,然后就传来了卫勉的声音。
  “卫勉!”我咬着牙说出了两个字。
  “天叔你好。”卫勉在那边就笑起来,那笑声让人听着就浑身起鸡皮疙瘩:“最近好吗?有没有失眠?”
  我心里的怒火怎么可能抑制的住,从黑匣子这件事发生之后,我的生活乃至命运仿佛都被完全改变了,以至于陷在这个漩涡中越来越深,不可自拔。我一再提醒自己要控制情绪,但是听完他带着那种调侃且微微有些不屑的话,马上就冲着电话吼道:“是你!陷害我!”
  “天叔,怎么搞的?我记得你以前脾气没这么大嘛。”卫勉在电话那边竟然就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这件事你心里清楚,但是你就不想问问,我为什么要陷害你?”
  “说!”我的呼吸愈发沉重,这件事的真相是我一直在苦苦寻找的,卫勉无疑是最有发言权的一个人,我尽管心里恨透了他,但还是要继续交谈下去。
  “如果我说,是八叔公让我这么做的,你信吗?”
  “放屁!”
  “天叔,文雅一点。”卫勉一点也不动怒,但是他收起了笑声,一个字一个字的对我说:“我是不是在放屁,你自己好好想想。”
  我只想了一分钟,然后整个人就猛的僵在那里。关于黑匣子这件事,我心里自然很清楚,之前一直是自己琢磨,但是事件里最关键的卫勉出现,只一句话就让我的思维发生了巨大的逆转。
  我肯定是被冤枉的,这点毫无疑问,那就说明当时卫勉和老罗都在说谎。卫勉可以暗中在档口盘口做手脚,几年如一日的去挖空老头子的阵营,但象老罗这样的叔爷,他根本挖不动,也根本不敢起这样的心思。
  在当时的江北,能让卫勉和老罗一起俯首帖耳听命的,能有谁?只有一个人,老头子。
  我忍不住就靠在了身后的墙壁上,难道我一直苦苦寻找的真相,就是这个?是我每天都在牵挂的老头子陷害我?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老头子......为什么要这样......”我感觉整个脑袋都晕了,很多事都开始乱成一团。
  “八叔公的心思,谁能猜得透嘛,咱们做小辈的,他老人家让怎么做,我就怎么做喽。”卫勉不紧不慢的说:“天叔,有的事,你真的要好好想想了。”
  “卫勉。”我迅速扶着墙站稳,晃晃脑袋,平静了半分钟,然后就问他:“你为什么要做内鬼!”
  “天叔啊,话不要说的这么难听,什么叫内鬼?人家一直认为自己是个枭雄的。”卫勉憋着嗓子一笑,我看不见他,但是能想象的出来,他这会儿肯定又在轻轻抚摸一头油亮的头发。
  “别说废话!你可以说,也可以不说,但我会查到底!”
  “那可真吓死我了,天叔你现在背后靠着雷英雄这棵大树,真要是急了,我能担待的起吗?好歹我也是叫了你几年天叔的,你既然发话了,我敢不回吗?”卫勉的笑声猛的一下子就断了,慢慢对我说:“李陵的卫家,曾经有多风光,卫家九重门,只有我爷爷一个窝囊废。”
  “你想说什么。”我看卫勉的话锋猛然一转,转到他爷爷身上,就感觉很奇怪。卫勉的亲爷爷是老头子的七哥,从过去到他死,一直没什么名气,常年病怏怏的。
  “老八人上人,那真的不是一句虚话,只有八叔公这样的人,才活的长。”卫勉的语气有点变了,但是我形容不出这种变化,他在电话那边略停了一下,说:“你肯定以为八叔公是个善人,一直养着他病怏怏的七哥,让他得了善终是吗?你也肯定以为八叔公很照顾我,将来让我继承点家产是吗?同时你更肯定八叔公对你疼爱有加,你就是卫家的少爷是吗?天叔,我来告诉你一句真话,卫家的家业,你和我,一毛钱都得不到。”
  我顿时就搞不懂卫勉想要表达什么,他好像是在抱怨,而且这种抱怨里面夹杂着说不出的恨意。我突然很迷惑,他是卫勉吗?是那个从十几岁就把自己搞的全身香喷喷的卫勉吗?
  而且随着他的讲述,我心底那股一直挥之不去的悲哀就又占据了身体每个细胞,我在质问他,但他却把矛头转向了老头子,我从这里面嗅到了一些什么,具体是什么,我说不清楚,只是感觉自己的心一点点被冻住了。
  “卫勉,我只想问你,为什么勾结外人,把老头子搞垮,逼得他无路可走!”
  “天叔,我说了这么多,你怎么还是一头浆糊?”卫勉恢复了语气,很轻松的一笑,说:“你当我卫勉是什么人?我充其量就是背后玩点小把戏,你以为我能搞垮八叔公?”
  “什么!”我立刻就冒出了一大团疑云,难道又是曹实说谎了吗?整个江北,除了曹实和卫勉,还有谁有能力去当内鬼?那天晚上我和曹实谈了之后,尽管对他已经没有信任,但是他说的关于内鬼的事,可能不会作假。
  但卫勉却矢口否认了,如果不是他联合外人搞垮了老头子,还会有谁?难道卫勉也是个棋子,在替别人做事,他背后还有其他人?
  我一急,就把这些疑问流水一般的问了出来。
  “天叔啊,你在外面混了这么久,还是老样子。你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不要以为八叔公是因为我做了手脚而垮台的。不管有没有我这个人,他该垮还是要垮,我只不过是抓住时机,给自己捞点资本而已,就这么简单,否则,十个我,也扳不倒他的。”
  我真的越来越糊涂了,我以为卫勉自己跳出来,多少都会说一些事情,解开我心中的迷惑,但他说了这么多,却让我本来还稍稍清晰的思维彻底混乱。不过我已经完全清楚了一点,卫勉这个人,真的很深。
  “天叔,我说了,你不知道的事情很多,比如当初在麻占。”
  “麻占?”一提起麻占,我脑子里马上就浮现出那个惊悚的夜,还有一阵阵诡异的抓门声。
  卫勉啧了一声,说:“从我见到那个半路出现的方老时,就不会再让你和他或者他身边的人有任何接触。”
  “为什么?”
  “因为有人不想再让你见到方老。”
  “谁?”
  “这个嘛......能让我卖个关子吗?”卫勉轻轻咳了一声,说:“天叔,该说的,我都说了,这次来找你,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叙叙旧。最后呢,我再提醒你一句,不要认为雷英雄能摆得平一切,当心你身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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