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神都洛阳:闻香榭——脂粉店诡异故事

  大汉将老鼠新娘稳稳地放在绣花鞋轿子里,用细绳、竹篾细细地固定好,后退了几步左右看了看,又去忙下一个。天气寒冷,这大汉却除了帽子,头上汗气蒸腾,干得热火朝天。围观的儿童甚多,围着老鼠们又跳又叫,有的还伸手去摸。大汉也不生气,只嘱咐道:“小心竹骨扎了手。”
  一炷香功夫,大汉将全部灯组装完毕,收拾了工具坐在旁边休息。儿童们一哄而散,见另一家正在装“天女散花”灯,又被吸引了过去。
  二人看了一会儿,文清突然想起了正事,急道:“不能再看了,再晚就订不上了!”拉起沫儿,急匆匆回头朝街头小巷的饼店跑去。
  沫儿一边跑一边四处张望,不小心踩到地下的一小块冰面,脚下一滑,一个趔趄朝后倒去,却被一双大手紧紧地扶住,回头一看,正是刚才做“老鼠嫁女”的汉子。
  大汉肩上搭着布袋,腰间挂着斧头、锉子、凿子等工具,憨憨道:“地上硬,摔了可了不得。”
  文清沫儿慌忙致谢。走了几步,发现这汉子还跟在身后,原来他也去饼店。
  饼店门口排起了长队,全是偷懒不想自己做,又不敢耽误祭祀的,订的最多的就是枣糕和麦檩。文清不住伸头往前看,懊悔道:“早知道应该先来落了定再去看灯。”
  正在焦急,只听后面一个脆生生的声音道:“你的活做完了?”
  沫儿回头一看,一个农家女子站在身后,却是和排在他们身后的大汉讲话。这女子挎着一个竹篮,一身布衣,短袄长裤,脸色红润细腻,大眼水灵,脖颈欣长,虽不是十分漂亮,却相当精干利落。
  大汉眼睛瞬间明亮起来,欣喜道:“小朵,你……怎么来了?……已经做完张家的了,下午还有一家。”
  小朵的脸微微一红,眼睛看向地下,道:“哦,我来看看你需不需要我帮忙。”
  大汉咧起嘴笑,双手在衣服上擦了几遍,接过小朵的竹篮:“不用。我来拿。”
  小朵探头朝前面张望,碰上沫儿的眼光,灿然一笑。转头对大汉道:“胡哥,你来订麦檩?”沫儿听到“胡哥”,突然想起他就是那日来定香粉的“胡先生”。原来的满脸虬髯剃了个干净,留下一片青胡茬,沫儿刚才竟然没认出来。
  大汉点点头,老实道:“这几天正是最忙的时候,实在没时间做。”
  小朵夺过篮子,羞涩一笑,道:“乱花这个钱做什么?别等了,等我做好了送给你。”
  大汉一张黑脸胀得通红,也不知是不好意思还是激动,搓手道:“怎么好意思麻烦你?要是你爹……”
  小朵嘴巴一撅,道:“别提那个老顽固。”不由分说拉了大汉,两个人说笑着离开。
  (二)
  转眼到了元宵佳节,洛阳城内比春节还要热闹十分。从正月十四一直到正月十六,圣上特许“放夜”,晚间宵禁解除,家家户户都悬挂五色灯彩,大街小巷茶坊酒肆灯烛齐燃,锣鼓声声,鞭炮齐鸣,笙歌箫鼓,长吟高唱。神都天街,花灯焰火交相辉映,流光溢彩;洛水碧波,龙船画舫桨声灯影,蜿蜒不绝。更有歌舞百戏,奇术异能,鳞鳞相切,乐音喧杂十余里,通宵达旦。
  沫儿如同野孩子,看旱船,追画舫,猜灯谜,尝美食,忙得不亦乐乎。文清往年看过花灯,本不觉得新奇,却在沫儿的情绪带动下如同第一次看到一般,跟着不知疲倦地乱窜。婉娘也不去管他们,只交代不要走丢了找不到回家的路。
  两日过去,文清和沫儿终于累坏了。正月十六这日,已经日上三竿,两人尚未起床,直到被婉娘掀了被子,才不情愿地下楼坐在中堂愣怔。
  婉娘端了一碗元宵,优雅地品着,看到两人哈欠连天,道:“俗话说,小十五大十六。今日比昨日前日更热闹呢。东西南北三个街市有威风排鼓大赛,你俩不去看看?”
  沫儿闭着眼睛,道:“我要睡觉。”
  婉娘道:“那我和三哥去看热闹,你和文清就看家好了。”
  沫儿一听,瞬间来了精神:“我不要看家,我也去。”
  黄三正在仔细地擦拭他的花草叶片,抬头看了一眼,摆手称不去。
  那盆花草是上次婉娘和柳中平讨要回来的,原本放在祥云客栈宝儿的房间里。婉娘虽然不加解释,可是沫儿总觉得,这盆花草和香木有什么关系。
  黄三经常对着这盆花草面无表情地发呆,无喜无悲,甚至象以前哑时一样,说话都是打手势,一句都不肯出声,但照料这盆花草却极为精细。浇水、修剪,天气稍有不适,便将其移至暖房;若有太阳出来,又会连忙搬出放在窗台上。
  
  黄三将每个叶片都擦得干干净净,搬了花盆出去了。沫儿不安,低声抱怨道:“婉娘,你干嘛要将这盆草抱回来?故意让三哥伤心。”
  婉娘道:“你要是将它毁了,他就不伤心了?”
  文清吃了一惊道:“它真……是香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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