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缓缓向雕像上爬动,粘稠的像一滩活着的水,上面不断跳动的点点浪花,看不出清具体有多大范围。我连忙往后蹭着退身子,但也不知究竟是它能看到我,还是我移动时发出的动静刺激到了它。黑水立即就向我这边流过来,速度很快。
妈的,这到底是什么玩意?我连忙边往后退,边回头盯这那东西。突然发现一个可怕的事情。黑水已经把雕像覆盖住,就如同在雕像上放了一块黑布,只能看到凹凸不平的痕迹,但这个痕迹竟然正以可见速度在变小,一直到我退出去四五步时,就已经什么也看不到!而那滩黑水,似乎又厚了不少。
我狠狠抽了一口冷气,下巴差点惊掉:这玩意儿,把,把雕像给吃了?!
这一刹那我就恍然大悟,为什么这座墓穴中所见到的雕像,全是饕餮一类的凶兽。传说饕餮乃是龙之第五子,是个缺心眼的吃货,性好吃,逮什么吃什么,最后把自己给撑死了。难道眼前这个就跟一滩尿似的玩意儿…就是饕餮?!这他娘的也太扯了吧!
我瞪大眼睛,满脑子不可思议。见黑水正迅速向我流动,连忙就撒腿就跑,蹬蹬的脚步声立刻引起它的注意,速度一下变快,正条水都活起来,悉悉索索的追上来。
途中又遇到几只兽像,我甚至来不及分辨,夺路就跑。黑水很快又把雕像给吃了。速度之快,令人咋舌。看着空荡荡的青铜棺,我明白了,原来所有陪葬品全是这狗日的给吃了,而且看情形似乎越吃越肥,照这么吃下去,那还了得?!
见它翻滚着追过来,我跟驴惊了似的,不管三七二十一,撒腿往前跑。但刚跑出去七八步,脚下就猛的一打滑,整个人结结实实摔了个狗吃屎,下巴就磕在青铜棺底花纹上,顿时钻心的疼,我来不及查看伤势,正要爬起来时,就感觉脚丫子猛然一凉,我的心也跟着凉了。
心道坏了,脚被吃了?!连忙一翻身子,抽空一看,就见我登山靴子已经缩水一半,几乎把我喜洋洋的袜子都漏出来了。鞋面上全是黏啦吧唧的液体,就像被强酸腐蚀过一样,甚至还在缓缓蠕动着。
幸好脚没事,这一口气还没松到底,我就瞥见那滩黑水已经到了我身前,几乎触手可及。那隐隐跳动的浪花就像一只只吃人不吐骨头的嘴,我头皮都炸了,就地一滚整个人翻下去躲了开去。
也不知道究竟滚了多少圈,脑袋被磕在什么东西上才停下来。一停下来,我就感觉脑袋天旋地转,来不及分辨方向,就晕乎乎的回头一看发现黑水已经到了眼前,我大惊,往后退的同时,抓起身边的东西甚至没来得及看,就往朝着黑水扔过去,希望能延缓它的速度。一扔过去,我才发现,那个东西似乎是一条人的大腿,看身上的迷彩服装和登山靴,似乎是之前宋世仁派下来趟雷之一。
那条大腿一点血迹都没有,断口处覆盖着一层黏液,骨头都化了。
我大骇,手上又摸到了什么东西,触觉告诉我,这似乎是尸体。我扭头一看,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却还是被吓的魂飞魄散,只见我手边上只有半个人的身子,那人正是先前趟雷的一员,他腰部以下全部消失不见,仅剩下上半身还在。整个脸因痛苦而做出一副狰狞到夸张地步的表情,半歪在地上,一双瞪大翻白的鱼眼正死死看着我,嘴角微微勾着,似笑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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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体附近没有一丝血迹或者碎肉什么的,但想之下却要更加诡异,好像这人就只长了半截似的。我魂都差点吓飞,这时黑水卷着身子也正好追到我身边,一整面指厚的黏黑液体,分包向我围过来,悉悉索索像是小鬼的催命符。我不知道这玩意儿究竟算不算是生物,竟然胃口和消化系统如此的好,连石头都能吞掉。
我也终于明白之前为什么他们为什么会发出崩溃般的凄厉惨叫,眼睁睁看着身体被莫名其妙吞噬,自己却无能为力,精神上的折磨远比肉体上更加强烈。
再迟一点我就会变成下一个,此时也顾不得害怕,压着半截尸体就爬过去,我回头望一眼,那只大腿刚好被黑水吞噬,瞬间连骨头渣都不剩下。
我大骇,连忙加快速度。
等我刚爬过去,突然小腿就被什么抓住了。这一下我毛了,回头一看,就见我身下伸出一双手,死死抓着我的腿。
半截人竟然还活着,他抬起头来看我,脸上的表情充满愕然、惊讶、难以置信,但更多的是死灰般的绝望。
@我睡不着你受不了 603楼 2013-02-10 03:43:00
新年快乐 卤煮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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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新快乐哦~~最近有点忙,没来得及更。我继续··
“咳咳……救…救我~~”他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像是老旧录音机卡壳了一样,吭吭哧哧。充血的双眼渐渐失去神采,仿佛失去了人性,机械般死死盯着我,抓着我的腿就往身上扒,他垂死挣扎力道极大,掐的我大腿直疼。
半截人拽着我的腿向上爬,我吓了一跳,几乎本能踹他一脚,但没踹下去。我甚至没来得及判断他是准备害我,还是求救。眼看这黑水卷向我们两个卷过来,一咬牙就拖着他就往回爬。
附近开始出现雕像和大量棉絮一般的东西,我边爬边向两边望,只见黑水已经团团将我们围住,再看棺壁上,也同样沾满了黑水,正在微微起伏波动,似乎跃跃欲试。
自始至终我都没看到这东西的全貌,不知它本体就是这个样子,还是仅部分躯体。我们渐渐被包围,身体四周全是涌动的黑水,那种感觉就像青铜棺都活了一样。
这时我才猛然想起这件事,貌似这东西吃不了青铜?
难道,我心头豁然生出几丝明朗,难道这根本不是什么战国墓,而是专门关这个玩意的牢笼?!
这个想法,仅仅在脑海闪了一下,此时不容我多想。我几乎要退到棺壁上,一直退无可退碰到一堆罗列类似雕像的东西才停下。
我环顾四周有些绝望,但凡能看到的地方全是黑水,黑压压一片仿佛压在我心头的阴霾,黑水时时掀起浪花,整个青铜棺里全是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是小鬼在窃窃私语。
我喘着粗气小心肝腾腾直跳,惊恐的看着眼前一切,几乎能想象出身体被缓缓吞噬的情境,一下紧张起来。但令我奇怪的是,黑水似乎并不着急,围而不攻,似乎在暗中打量我。
我觉得很奇怪,脑子里又开始胡思乱想。
“咔咔,救……我……”这时,我耳边猛的响起半截人的声音,我一扭头就看到一双青到发紫的手掐过来,瞬间掐住我的脖子。力气之大,差点让我翻白眼。我连忙挣扎去扣那双手,迎面就见一张青紫的狰狞面孔,几乎按到我眼前。
半截人已经失去理智,瞪着充血死鱼眼,仿佛暴怒的野兽,嘴里嗤嗤咔咔叫着:“咳……咳,救…救我……”
他掐的我说不出话,喉结几乎要被掐碎。这他妈哪是在求救,简直像我欺占他老婆似的,根本不留余地。当下我也起了杀心,憋着发胀的脸,连忙往手边一摸,就摸到一根类似烧火棍的东西,我来不及分辨,抓着就砸过去。
半截人闷哼一声,太阳穴飚出一管血。一双死鱼眼瞪的更大,几乎要凸出眼眶,手上的力道也突然加大。我只感觉喉咙似乎碎了,本能狠狠的砸过去。
人一旦动了杀心,下手就会毫无顾忌。我不记得自己究竟砸了多少下。只记得眼前鲜血直流,血迹碎肉骨飚的我满脸满身都是,一直等半截人死死不动,我才停手。
这一反应过来后,我都被自己吓住了。一看手里的烧火棍是一支被吞噬部分的五六式枪,上面全是血。连忙大叫一声丢在一旁,之后瞪着半截人的惨状。我都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干的。
“是你逼我的!你逼我的~”我呆呆看着这一切,心想,这下完蛋了,自己成了杀人犯了。从小到大,我连只鸡都没杀过,这一动手竟然就要杀人,这件事情对我心理冲击很大!几乎在很长时间后,我才反应过来。之后盯着半截人道:“我本来打算救你,这是你逼我的!”心一狠咬牙就一脚踹出去,将他半截身子踹进黑水中。尸体就如掉进浓硫酸中的塑料一般,渐渐消融,消失不见。
我瘫倒身后的雕像杂物上,沸腾的血渐渐冷却,脑子清醒了许多,看着环绕身侧不断尝试靠近的游曳黑水。我猛然想起一个问题,这黑水怪貌似并不是发了善心,应该是害怕我身后某种东西才畏惧不前。
我心里一下亮堂起来,是了,这黑水无论是生物还是化学物,我都没见过更谈不上什么交情。整具青铜棺也只有我身后的东西没受到殃及,应该是有什么东西能治住它。
一想到这里,我连忙坐直身子看身后。发现棺壁上斜放着两只人形雕像,陶俑一般大小,一身锁子甲很有质感,就像秦兵马俑里面的人俑,只不过更为精致。这两个人神色肃穆,庄严神圣,乍一看他们的脸我就猛呆一下,这,好像是小背篓!
这是我进入墓穴后见到唯一一次不一样的陪葬物。但仔细一看,就发现他们和小背篓长的并不像,只是眉宇间那种神韵极为相似,同样肃穆、同样淡然不惊。
两个人俑做合力抬物状但手上却没有东西,脚下倒是摆着一个方形的箱子。我一看就愣住了,这貌似和之前两次见到的青铜匣大小类似,只不过上面并无雕饰花纹和青铜链。
整只青铜匣没有一丝花纹,圆檐内合匣,光如镜面,显得神秘而厚重。我试着往上一搬,发现轻的要命,就像一只空的金龙油壶,我吃力不准一个趔趄就险些摔倒在黑水里。我吓一跳,忙稳住身子,立刻就听到密集的悉悉索索声,回头一看,就看到黑水竟然往后退了退,露出青铜棺底和黏啦吧唧的分泌物。
我一看有门!连忙把无纹青铜匣往黑水方向伸了伸,它立马就像受到惊吓似的往后退。
妈的!你这吃货也有怕的时候,这回该老子威风了。我忙拎着无纹匣向前探手,黑水马上卷起身子,悉悉索索猛然就向后退。
“薛人风!”这时黑衣人沙哑的声音从棺外传进去。
我犹豫了一下,回道:“老子还活着!我朋友在哪?!”
哪知道黑衣人一听到我的话,立刻问道:“你是不是拿着一个青铜匣?”
我看看手中的无纹匣,回道:“你管不着!”这时候黑水已经开始向下退,几乎在很短时间就消失不见了。我耳边除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外,什么也看不到。
“要想你朋友活命,立刻把箱子给我!”黑衣人说道。
胖子他们还活着?我以为刚才已经遭了毒手。连忙道:“你把老子拽出去,把我朋友放了,我就把匣子给你!”
“不要听他的!”小背篓猛然叫了一声:“薛人风你千万不要打开青铜匣!”接着就听到宋世仁和黑衣人紧张的声音:“它出来了!快撤!”老五大骂着:“我操,这他娘是什么东西!!”
外面立刻又乱了,看来黑水已经跑出去了,但我至少肯定小背篓没事,只是不知道胖子和贼老头怎么样了。我连忙抱着青铜匣往下走,脚下一滑就摔坐在地上,死死抱着青铜匣像坐着滑板一样溜下去。
砰砰几声枪响后,我听到了有人在惨叫,显然是中了黑水的着,我心下大急,胖子和小背篓都伤的不轻,千万可别让黑水给吃了!一撞到棺底我就忙不迭站起来,但向上看看,发现还是爬不上去。
我大叫胖子和小背篓的名字,但只能隐约听到外面乱哄哄大叫和不时响起的枪声。正在我急的满头大汗,打算回去搬佣人垫脚时,突然从上面掉下什么东西,我连忙后退,接着就听到宋小兮的声音:“薛人风?在不在?”
我一听是这小妞,连忙回道:“在在!”往前走两步,发现上面垂下一条尼龙绳子。宋小兮就道:“快爬上来。”
我连忙抽出自己的腰带,困住青铜匣咬在嘴里,双手拽着绳子往上爬,青铜棺壁上全是黏液,一蹬一个滑,磕我的膝盖升腾,费力九牛二虎之力我才爬上去三四米,之后宋小兮伸出手把我拽了出去。
在黑漆漆的青铜棺里呆了如此长时间,乍一上来就觉得眼前豁然开朗,桥上不远处灯光晃动,不时有子弹曳光打在地上。宋世仁手下大叫着,不断开枪,但似乎没有一丝效果。我依稀还能看到一团团黑水正翻滚着身子,向他们追去。
@hrzw 617楼 2013-02-13 12:51:00
在磨铁 叫什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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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叫悬古墓境,也可以上百度搜索一下··
@hillkimhy 619楼 2013-02-13 23:19:00
楼主辛苦 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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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看就不辛苦~多来捧场哦
@ZFQ688 616楼 2013-02-13 10:47:00
LZ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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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你也辛苦了
环顾四周我都没有看到小背篓和胖子的身影,就感激的看一眼宋小兮,问道:“我朋友他们在哪?”,小妞一把拽住我:“小心脚下!”
我低头一看,就见脚下半米外出现一个黑漆漆的大窟窿,仔细一瞅就抽口冷气。妈的,这玩意还真是什么都吃,连一米多厚的黑石桥梁都能啃出一个大洞,窟窿底下就是无尽虚空黑暗。在往远处看,整个桥面全是坑坑洼洼的,像月球表面似的。
“他们往那边跑了。”宋小兮一指通天柱角落。
我见那边果然影影绰绰有几个人影,就向她道:“谢谢你啊,改天有空请你吃粽子,不,请你喝咖啡~”说着我拔腿就准备走,她却一把拉住我,道:“等等。”我看她一眼,宋小兮就把目光放到我怀中的无纹匣上:“这个匣子……”
我连忙往后退一步,警惕的问道:“怎样?”
“你别误会……”宋小兮看着宋世仁方向,犹豫一下道:“你最好把匣子放回去……”
我着急胖子和小背篓伤势,忙问:“为什么?”
“因为,因为它会给你带来杀身之祸……你,你会因它而死!”宋小兮很认真的盯着我。我心道:这匣子可是个暂时保命符,要让老子放回去,这不可能。心下也对宋小兮这小妞产生了怀疑,她如此费尽心思帮我,难道只是想利用我?
那小妞古灵精怪的可怕,见我此时表情,似乎猜出了我的想法,立即一跺脚道:“不信算了!好心当成驴肝肺!活该你死!”言罢白我一眼,拔脚就朝宋世仁方向去了。
她到底什么意思?我有点摸不着脑门,但也想不了那么多,连忙就朝通天柱跑去。小背篓、胖子和贼老头果然都在,胖子和小背篓都靠在栏杆上,一动不想动,见我跑过来,才抬起头。
贼老头浑身脏兮兮的,哭似的笑道:“小薛爷,你么得似吧?”
“没事没事……”
胖子挤出一个笑容:“老子,老子就知道小靴子,没,没那么容易歇菜!过来让胖爷瞅瞅……”
我见他脸色发青,似乎随时都可能歇菜,连忙过去,问道:“死胖子你怎么样?”
小背篓抬手拦住我:“别动他,他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说着,小背篓就咳嗽起来,咳出斑点血迹。我忙扶住他道:“你怎么样?”
小背篓用衣袖擦嘴角血迹,顺了两口气,看着我怀中的无纹匣:“暂时没事,你把青铜匣子给我……”他看一眼宋世仁方向。黑衣人他们显然知道了黑水的难缠,正引着黑水向回走,桥梁栏杆上的饕餮雕像不断被吞噬,黑水肥了不少。幸运的是它并没有把精力放在桥梁上,不然天桥早就坍塌了。黑水似乎对黑衣人情有独钟,几乎一直跟着他在跑。
“我得解决它!”
看着小背篓的伤势,我犹豫了一下,问:“这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
“可以腐朽一切的力量。”小背篓看着那滩黑水:“这只是它一部分躯体,只要杀了它,一切都会进入正常轨迹。”顿了顿又道:“那个人见过它其余部分,身上有它的气味。”
我点点头,心中依旧有太多的疑问,但张张嘴,又不知道究竟该问什么。看着他与胖子气若游丝,叹了口气:“外援究竟什么时候能到?”
“应该快了,等他们到了,你们就安全了。”小背篓望着走廊方向,又回头看渐渐向青铜棺靠过来的黑衣人他们,向我道:“薛人风,时间不多了,给我吧。”
他定定的看着我,伸出手来。
我咬咬牙,正要递给他时。突然一声枪响打在我脚下,炸飞一片黑石,我猛一缩手抬头看,就见宋世仁正在青铜棺附近举着枪:“薛人风!把匣子给我!”
又是这个老东西!我狠狠吐一口唾沫,骂道:“做你娘的春秋大梦!”
宋世仁一身狼狈,之前的淡定早已消失无影无踪,他气急败坏,边向这边走边道:“你妈的!快点!”他把枪口对准小背篓:“不然老子就打死他!”
黑衣人听见动静,也朝我们这边夺路跑过来,他身后的黑水像一团奔腾的黑浪花步步紧逼。宋世仁还没走到我们身边,就发现不对劲,骂了一声娘,连忙拎着枪向一边撒腿就跑。
黑水的威力我可是见过,我不知道无纹匣是否能保住我们几个,连忙招呼贼老头帮忙,架起胖子和小背篓绕着青铜棺躲开。黑衣人边跑边回头看,黑水几乎跟着他身后不到一米的距离。
这时候远处走廊附近开始出现大量强力手电光和火把,他们从之前红娘子引开白毛尸方向,正迅速向我们这边赶过来。
外援到了?!我心中大喜,暗道:只要能熬到他们过来,就算得救了。连忙架着小背篓加快速度。
“把匣子给我!!”黑衣人明显也看到了,他语气中有种说不出的急迫。他身手也算了得,一闪身跳过栏杆,在通天柱溜体浮雕上点了一脚,就向我们飚过来。黑浪花紧紧追着他,翻滚着身子在栏杆上一卷,冲着通天柱飚过去。栏杆上的饕餮石像顿时就吞噬的干干净净,只留下一摊蠕动的黏液,之后它一扑到通天柱上,顿时将通天柱腐蚀出一条很深的大沟壑。
黑水比我在青铜棺中看到的要壮大许多,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黑色,而是棕褐色,像一大坨肥硕的肉瘤子一样。通体疙疙瘩瘩,仿佛长着无数核桃大小的脑袋,看着极其恶心。
黑衣人刚说完那句话,天桥猛然震荡了一下,我心中一惊,回头看过去,就暗道一声坏了!
那根被腐蚀的通天柱竟然开始歪出来,貌似要倒了。如此巨大的柱子体积一旦砸倒在桥面上,指不定就会让整个天桥崩塌,到时候……
嘎吱吱,刺耳的摩擦声在整个空腔响起,接着巨大的通天柱着开始歪倒下来。
“我的娘啊,天要塌了!”胖子回头瞅了一眼,魂都要吓飞了。我们几个人脸色都煞白一片,边跑边回头看。
黑水并不理会这些,依旧咬着黑衣人追。通天柱呼一声压下去,仿佛整个天都要塌了。他显然也没想到会来这么一出,大骂一声:妈的!加紧速度。
通天柱倒了,朝着另一根柱子砸过去。我心中隐隐存在几分侥幸,希望它朝着深渊砸下去,或者对面那根柱子能挡住。但通天柱建在天桥上,本身地基就不算牢固,一压过去,立刻将另一根柱子压倒。
整个天桥剧烈摇晃起来,地动山摇一般。
这回完蛋了。
两根柱子斜塌过去,破风声就像鬼哭一般。
“轰隆……”一声巨响,整个世界崩塌了。桥面猛然一震颤,我们几个立即被震翻在地,脸上都没了血色。桥梁另一头掀起一阵翻滚的巨云团,无数飞石碎屑飚飞过来,立即有人中了招,惨叫声一片。
我们几个抱着脑袋,缩成一团。碎石屑飚过来,砸在我背上疼的要命,疼的嗷嗷直叫。
场面乱哄哄的,天桥摇摇欲坠,轰隆一声,整个桥梁下陷了半米多,我的心一下沉到极点。但等了片刻,却没有想象的失重感觉。我缓缓抬头一看,就发现对面的桥梁被通天柱砸塌下一半,烟雾缭绕中依稀能看到桥面底下有一根青铜铸链。看来这座桥梁是搭在青铜链上面建造的。
剩下的半边桥梁倾斜着,微微晃动,似乎随时会翻下去。通天柱一侧少了两根,桥面重量失衡,只要那边一塌,立刻就会引起连锁反应,到时候我们脚下也会跟着翻下去。
我暗自心惊,这一失神,突然就感觉有人从我背后闪过来,伸手就夺过我怀中的无纹匣,撒腿就准备跑。
他妈的!是黑衣人,我连忙追过去飞身一扑,一下拽住他的一条腿,他吃力不准摔倒在地。
这时候贼老头在身后大叫道:“快跑!那噶东西追来咧。”我回头一看,就见肉瘤子从桥面上的一个窟窿里钻出来,立即卷着身子追过来。
“去你妈!放手!”黑衣人抬脚狠狠踹在我脑袋上,我顿时眼前金星直冒,拽着他的腿往前爬。
黑衣人力气极大,那踹几脚几乎把我踹懵了,我满脑袋都是血,怒火蹭蹭的往上蹿,心一发狠一口就咬在他腿上。黑衣人嗷嗷大叫,沙哑的声音像破音响发出的怪音。
“宋世仁!给我打死他!!”
我立刻清醒了,扭头一看,就见宋世仁灰头土脸的从左边跑过来,他先看了看正在追过来的肉瘤子,胡乱一抹嘴角血迹,把枪指向我:“薛人风!我本不想杀你!这是你逼我的!去死吧!!”
“靴子!小心……”我分不清究竟是胖子还是小背篓在叫我。
“嘭”一声枪响,我眼中的整个世界都静下来。我看到宋世仁手中五六式枪口,蹿出一团火星,一颗澄黄色子弹从黑洞洞枪眼冒出来,缓缓旋转带动着气流,向我心口飞过来。
那颗子弹成了我眼中唯一的事物,这一刻我想了很多,很多……
就在我以为自己要一命呜呼之际,一道人影从我身边飞过去,甩手飚出去一个东西,接着就被那颗打向我的子弹击中摔了出去。
是小背篓!我瞪大眼睛,见他和宋世仁同时倒在地上。小背篓腹部殷红一片,脸色苍白,他身下淌着一滩鲜红红,在地面扩散。红艳艳的将我的眼睛都刺痛了。他冲我微微一笑,露出带血的小白牙,喃喃道:“薛人风,这是我欠你的~”
“小背篓!!”我声嘶力竭大叫,心口仿佛被扎了一把倒。
黑衣人见我情绪失控,连忙爬起来,往后看一眼,拖着我就跑。胖子暴喝一声:操你妈!踉跄跑过来,一把就扑在我和黑衣人身上,揪着黑衣人就砂锅大的拳头砸过去。
此时我一眼瞥过去,发现肉瘤子正卷着身子向我们几个扑过来。我连忙大叫一声:“胖子让开!”但他根本听不到我在讲话,我连忙一脚侧踹过去,将他踹离肉瘤子的攻击范围。
胖子两百斤的重量,顿时将我反弹回去,我死死拽着黑衣人,踉跄着往后退,也不知道究竟碰到了什么,黑衣人惊叫一声,我们两个就一头栽了下去。我不知道身后究竟是肉瘤子啃出的大坑,还是什么,我只记得在往下掉时还在夺无纹匣,两个人摔下去,嘭的滚在地面上。看四周,明显是掉在了青铜棺里。
接着头顶风声呼啸,我就看到一团巨大的肉瘤子向我们两个扑过来。我大惊,连忙去夺无纹匣,但两个人同时一抢,只听咔哒一声,无纹匣竟然打开了,一团刺眼的白光瞬间射出来,这一刻我看到黑衣人那畸形的脸上露出无比惊恐的神色。
匣子被打开,我眼前的整个世界都暴明起来,与此同时原本轻巧的匣子,一下变得重若千钧,我甚至能感觉它将我的胸骨给压碎了。
我想起小背篓之前的话:这难道就是时间的重量?!
肉瘤子正好暴露在白芒中,像是塑料掉进硫酸桶中一般,渐渐开始消融,那浑身无数小脑袋开始凸出肉身,不甘嘶吼挣扎着,但在白光中根本无所遁形。几乎很快就将肉瘤子消融的干干净净。
我感觉自己的生命力似乎正渐渐被抽出,变得浑身乏力,眼皮重的要命,这一刻我只想好好睡一觉,一觉睡到自然醒。
但不知道是出现错觉还是幻觉,我看到棺材外突然站满了人。薛老二、红娘子、胖子、贼老头都在,我以为是外援到了,但之后我又看到一本严肃的老爹、老实巴交的大哥、麦家女、甚至是王小花、小舟子、九叔,几乎脑子中有印象的人全部站在棺材外面看着我。
“俺见过你……你躺在棺材里,好多人围着你……”我猛然想起在此之前,我在济南二哥杂院里小舟子和我说的一番话。你躺在棺材里,好多人围着你,难道就是此时的景象?我努力向他们伸了伸手,这一刻我看到我原本白嫩的手上,竟然是满是沟壑、皮肉松弛、暗斑遍布,像个垂暮老人的手一样。
时间的重量,这就是时间的重量,可以腐朽一切的力量……
一想到自己苍老的面孔被所熟知的人看到,我惊恐万分,颤抖的手捂住自己的脸,一下摸到皮包骨一样的奇怪东西,头发一摸就碎了一把,枯黄发白,甚至我能摸到自己秃出来的头皮。
这就是我?!
白光灿灿,我几乎被自己吓死了,能感觉自己即将消失,脑海中不断回忆起前半生的生活片段……
体内的力量正在渐渐消失,我眼前的景象缓缓模糊,一直到什么也看不见……
………………
【真实与虚幻的世界】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过了多长时间才醒过来。等我再次醒来时,只觉得浑身发冷,睁眼一看,就见四周一片黑暗。我浑身打了个激灵,连忙摸摸自己的身上和脸,触觉告诉我,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我并没有变老,无论皮肤、头发、牙齿,都还是原来的我。
我欣喜若狂,难道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假的?是我在做梦,但无论如何只要自己还是原来的样子就行!
但看着眼前的黑暗,我又迷惑起来。鼻息间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怪味儿,发霉的机油一般。我一摸地上,触觉告诉我,地面竟然是木质地板!再一摸身后,竟然还有我的背包,就是之前我弄丢又被胖子找回来的背包。
我一下愣住了,想到一个极为不可能的可能!
难道,难道我记忆中所发生的一切,都是我自己做的梦?而这里,就是我、胖子和红娘子他们分道扬镳之后,钻进的那个临时小仓库?!
那胖子在哪?我连忙照着记忆向胖子休息位置摸过去,但地面上空荡荡,发霉的木质地板上除了厚厚一层灰尘外,什么都没有。我心里咯噔一声,连忙从我背包中拿出一根冷光棒打亮。
什么都没有,地板上的灰尘上甚至连一点痕迹都没有。我看着空无一物的角落倒抽口冷气,这是怎么回事?!借着幽蓝的光亮再看看四周,我愣住了。这的确是我们之前的那个小仓库,箱子还是原来的箱子,地板还是原来的地板,没有塌出窟窿,一切都像我和胖子刚进来一样。
我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疼。
这不是梦!
我顿时毛骨悚然,像掉进了冰窟窿一样。我无法理解,无法理解这发生的一切。如果说之前那些是梦,至少醒来时,胖子应该在身边,可是没有,根本就没有胖子的痕迹,甚至我记忆中的烟屁股也不在,就像是我一个人躲到这里一样。
但如果不是梦,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在棺材中,我明明已经变得苍老,几乎要死的摸样,为什么还会出现在这里?
根本就是个矛盾!无法解释的矛盾!要不然我就是已经死了,灵魂又飘回了这里?这是一个令人崩溃的事实,我揉了揉自己的脸,把背包里的东西全翻出来,试图寻找存在感。
背包里有大量压缩饼干,尼龙绳、连环安全扣、七八根冷光棒,还有退烧药和几包烟。我拿烟哆嗦着撕开包装,抽出一根叼在嘴里,往身上摸打火机,但一摸到贴身的口袋,我心里就咯噔一声,连嘴里的烟都掉了。
胖子从石匣子摸出的那坨黑东西后交给了我,它还在,还在我贴身的口袋里。冲锋衣特质的贴身兜,空间很大,我在暗室找到的日记本也在里面,而我衣服上还有小背篓的血迹,手腕上的伤口也在……
也就是说,这一切根本不是梦,记忆中的所有,我都经历过。
明白了这个事实,我反倒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靠在木墙上,哆哆嗦嗦将地上的烟拾起叼在嘴里,摸出打火机点着,狠狠抽了两口。脑子一片混乱,怎么也理不清这个思绪。
我把从离开这里后的所有事情都想了一遍,无论多惊险的还是平淡的,全都捋了捋,只找到一点和当前情况有关的内容。就是小背篓和我所说的:时间的重量!那个匣子里的白光,一定有某种可以改变时间的东西。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过这一切,我根本无法想象世界上竟然有这种扯淡的玩意儿!
小背篓曾经说过,那只类似饕餮的肉瘤子必须由他来解决,不然一切都会发生变化,就像蝴蝶效应一样,会发生一系列连锁反应。难道这就是其中一种?穿越时空?
不会这么狗血吧?
@遺失了一隻貓 635楼 2013-02-14 15:06:00
滷煮情人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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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猫情人节快乐··
我拿着冷光棒先检查了四周,包括那些原本被胖子打开过的箱子,里面是生锈漏气的鱼罐头和发霉发黑的大豆包之类,和之前一样。我又到我们钻进的洞口看看,发现了两行很新脚印,一进一出,但仔细一看,根本就不是我脚上登山靴留下的痕迹,也就是说在我醒来之前,有人来过这里……
周围死寂的可怕,空气中萦绕着灰尘,我打起精神顺着脚印往回找,踩着木质地板嘎吱嘎吱作响,发现脚印到我醒来的位置停下又往回走,之后钻出去了。
他娘的,难道老子是被人拖过来的?这人是谁?又有什么居心?我一下紧张起来,本想出去躲躲,但一想到外面还有一个人,就连忙将门口的箱子堵在破口上,一直堵了七八个,试着很结实,才退回角落将地上的东西全装进背包,换个角落躲起来。
也不知道小背篓胖子他们怎么样了,是不是得到了外援,从最后的情形来看,至少没了什么威胁,无论是黑衣人还是吃货肉瘤子,都已经死了。小背篓腹部中了一枪,但只要他们能等到外援到来,应该就安全了。
想到了这里,我轻松许多,至少他们还活着,这就够了。我摸出那本在暗室中找到的笔记,企图寻找更多有关幽冥古棺的相关记载,但我刚翻了两页,就突然听到头顶的木质天花板,响起嘎吱嘎吱的声音……
我大惊,连忙将冷光棒收在怀里,抬头仔细倾听,就听见头顶正有人在蹑手蹑脚的行走,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我倒抽口冷气,这个场景太熟悉了……
这个场景我再熟悉不过,先前我和胖子就是在这里发现半人不鬼的动静,胖子开了两枪,将天花板上的日本人打下来,但那小子很快就跑了,被我追上后,被他容貌和打扮吓了一跳,又放他走了。
难道我又回到了之前的时间?那上面的还是他?
如果我刚是从济南来到这里就碰见这种事儿,肯定吓的要死。但经历过一系列险象环身的遭遇后,此时除了有点紧张外,倒也淡定许多。我小心翼翼摸摸身上,但根本没有防身的武器,宋小兮那半把指甲刀还在,只是根本不能给我带来半分安全感。
仓库中唯一光源被我藏在怀里,四周幽深一片,头顶嘎吱嘎吱令人牙酸的脚步声格外响亮,他经过我头顶,向我之前醒来的地方缓缓走去。
难道就是他把我拖到这儿来的?这究竟是个什么人?我暗自琢磨着,死死盯着头顶,待他过去之后。我就循着记忆往前摸,摸到身前的罐头堆和几根烂头,悄悄一抽,抽出一根烂木头,但不知道招动了什么,哗啦啦的几个烂罐头就滚下来,发出一连串的刺耳声。
我吓一跳,上面那个人同样受惊,几乎撒丫子就往回跑,蹬蹬蹬急促跑过我头顶的脚步声像踩在我心口上一样。
我手里没有枪,只有一根发霉腐朽的松木。一咬牙照着头顶甩过去,嘭的闷响后,咔嚓一声,那小子脚下的地板顿时裂了个口子,掉下一条乱蹬的腿来。上面那人叫了一声,连忙就往上拔,但裂口很小,卡着他拔不上去。
如果听见动静他不跑,那要跑的肯定是我。此时一见他比我还惊怕,我立刻胆子就大了,连忙跑过去一把拽住他的腿,死死的往下拽!我这一扯,上面那个人一下毛了,乱蹬的更厉害,碎屑和尘土抖下来,差点迷了我的眼。
这可不是恶作剧,一想到在尘封地下七十年的关东军建筑里,伸手不见五指的复杂环境中,有一双不知是人是鬼的手抓着自己腿,肯定魂都能吓飞,尤其是楼上还躺着十几具日军干尸……
上面那个人肯定要崩溃,这下我胆子更大,死死咬着牙往下拽,几乎将他一整条大腿就拽下来,这小子肯定蛋疼的要命,不过也算是条汉子,就这样他竟然都没发出一点叫声。
天花板吱呀吱呀不停响,碎木屑掉的更厉害,我见头顶木板吃重很厉害,几乎要压断,连忙扯他腿往后拉,刚一拉,咔嚓一声木板就断了,一下就从上面掉下一个人来。
这种环境下,肯定是先下手为强。那人还在木板中挣扎,我瞅准了人影扑过去,照着那人脑袋就是一拳,但拳头却砸在松木板上。疼的我眼泪都要流下来。
那人浑身一用力把我从他身上翻下来,反身压在我身上。膝盖压住我胳膊,死死掐住我脖子,我连忙使劲挣扎,膝盖猛力往上一顶,顿时就将他顶出去,他一拽我的衣服,就将我插在内口袋的冷光棒露出来,蓝光一晃我根本没看那人什么模样,连忙爬起来再次扑过去。
两个人就扭打在一起,他拽我头发扣我眼睛,我疼的直咧嘴,揪他耳朵,膝盖死死压在他裤裆,姿势极其暧昧。两个人僵持不下,内口袋冷光棒就顶在我脸上,晃的眼睛什么也看不到。
就在我以为要打持久战耗下去时,那人突然试探的问了一句:“小…小薛爷?”
我喘着粗气,一听就愣住了。他的声音很耳熟,我依稀记得在哪听过,但就是想不起来,就犹豫的问道:“你是……”
他听一开口就松了手,大喜道:“真的是你?!是我啊!”
我还是没听出来,连忙放开他用冷光棒一照,我就倒抽一口冷气,失声叫道:“小,小舟子?!怎么是你?”
小舟子就是济南二哥铺子里的伙计,就提货时见过他几面,谈不上熟悉。印象最深就是出门前,和九叔那段谈话。就是他说薛老二之前很欣赏的那个傻子。我出门前他还在济南,像个神经病一样神神叨叨,怎么会跑到这儿来?
“嘘嘘!!”小舟子神色紧张,连忙打了个噤声的手势,扭头看看四周,似乎生怕黑暗中猛的跳出什么东西。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小舟子看看我,道:“小薛爷,你要不要先起来?”
我哦了一声,连忙从他身上爬出来。一下来后,他坐直身子就狠狠搓了搓裤裆,哀怨的瞅着我:“我一直听二爷说小薛爷你单纯的可爱,怎么一见面就朝人裤裆来。”
我心道,那是以前我,老子以前打架超水皮,从不敢下狠手,这里情况可不一样。就歉意的笑笑:“这不是不知道是你嘛!话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先不说这些,你是不是拿了那个背包,就墙角那个。”
那不就是老子的背包?我点点头,狐疑问道:“怎么了?”。
“带上背包到这里~快点。”小舟子起身揉揉耳朵,看看四周:“他们估计一会就要来了。”
我一愣,这里还有人?连忙问:“谁要来?”
“一会说,速度点!”小舟子显得很急切。我压下心中的疑问,就去找背包。小舟子就地上的断木板和碎屑全部收拾了一下,装进一个烂箱子里,扔在墙角,用罐头箱压住,之后又将地上所有痕迹用烂布条抹了一下,像是一个老牌变态杀人狂作案后,娴熟的打扫凶案现场。
我觉得奇怪,就问:“你搞什么飞机?”
“得恢复原来的样子,不能让人看出我们来过。”小舟子边动手边回答。我看看头顶的塌出来的洞,心道,这么大个窟窿眼儿,手电一晃就晃出来了,怎么补救。
小舟子把我们脚下收拾的差不多,我看一眼,就感觉很牛逼,地面上和没来人之前差不多,只要不仔细看,根本分辨不出来。之后他又跑到门口将我堵在裂口的箱子全部恢复原位,把地上的脚印全部擦干净,麻利做完就退回掉下来的裂口。
“这怎么走?”看小舟子紧张的模样,我都不敢一动,生怕在地上留下脚印。
“从上面!”小舟子搬了两个箱子放在脚下,道:“小薛爷,你先上去。”
我哦一声,都不知道他在紧张上面。就把背包扔上去,踩着木箱爬上去后,伸手去拉小舟子。不管怎么遭,他的身手比我强多了,我拽他往上,他把脚下的箱子踢翻了,感觉跟上吊似的。
把他拉上来后,一站起来我就猛然想起,这地方好像是个停尸间,在冷光棒幽蓝的灯光下,我看到身边的木板床上挺着十几具干尸,立刻毛骨悚然起来。小舟子很从容,吩咐我合力抬着一张床,将干尸一脚踹下去,之后用木床倒扣在裂口上,又推着一张床挡在前面,做完这一切,他明显松了口气。
我打量一下四周,一眼就看出,正是这张木床将那个半人不鬼绊倒在地的。我立刻想起什么,连忙看看小舟子的衣服,放下心来:不是关东军的衣服。
之后他带着我顺着门口走出去,小心翼翼沿着走廊向我和胖子相反方向走,一直走到那条三岔口,之后抓着生锈的爬梯向下爬。我见他似乎在躲着什么东西,紧张兮兮,就忍不住问他:“你在怕什么?”
“他们!会杀死我们的人!”铁梯下明显有个水潭子,上面湿漉漉,一摸一手锈水儿,冰冷刺骨。
一直快爬到底时,他停下来,单手抓着铁梯,另一只手在水泥墙上摸索,似乎摸到了什么。我在上面只听到一声金属摩擦,之后就见水泥墙上打开一个生锈铁盖子。
“我先进去,一会把你拉进来。”很显然小舟子很熟悉这里地形,黑啦吧唧也不知道他抓着什么,脚上一蹬,身子半扭着就挤进洞里。
我向下看一眼,就见地下有个干枯的水泥池子,里面堆着半池子干巴的烂泥,隐约能闻到一股腐肉的恶臭味儿。
“小薛爷,别愣着了。快点过来……”
小舟子向我招手,我哦一声,但看样子并不好爬,就学着他凑过去,一眼就看出井盖上面和下面都有一个加固大铆钉,刚好能踩上去。我小心翼翼爬过去,小舟子一拉我就钻了进去。
这一进去,我就闻到一股呛鼻的臭味儿,一看才知道这地方就是类似下水道的管道,很狭窄,跪着爬都不舒服。管道地下还凝结这一层像油膏一样东西。之后小舟子让我回头将井盖关上,领着我就往前爬。
我被熏的够呛,就骂道:“这他娘的是什么地方,怎么这么臭!”声音在管道里很沉闷。
“这条是碎肉机的输油管,忍忍吧小薛爷!一会就好了。”进到里面,小舟子明显放松许多,打了一根冷光棒咬在嘴里继续往前爬。
我一听就差点吐出来,这底下一层层黑黄的干巴物,还真是油膏?爬了不到两分钟的样子,终于开阔起来。前面是个水槽一样的大沟壑,里面吊着一只锈死的涡轮。头顶还有一条管道口,我们就踩着水槽两边横移了十几米,小舟子停下回头说:“到了。”说着,他蹬着两边的墙,爬上去。我看到上面有个洞口,洞口隐约能看到晃动的火光。
之后我跟着爬上去后,发现里面是个水泵房操作室,外面有一只巨大的水阀门,里面还有一间屋子,火光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我一进去后,就感觉浑身暖和起来。
一看这房间,好像到了一间农户家里,里面有火炉、水壶、床、破被子、物品箱子,油桶,墙上挂着几只来新旧不一的枪。甚至火炉上还用生锈的铁管做了个排烟道。
我暗自咂舌,把背包往地上一扔,就地坐下,看小舟子一眼,忍不住问道:“小舟子,你在这里待多长时间了?”
“记不清了,估计有两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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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几乎愣住了:“两年?!”
小舟子苦笑一下:“自从两年前我跟着二爷来这儿走了一趟就没在出去。”
穿越时空?!难道从我死亡到醒来,已经过了两年?我脑子都僵住了,舌头有点大:“你,你什么时候来的?零,零几年?”
“零七年九月十一号。”小舟子说完,我寒毛都竖起来,脱口就道:“不可能!!我出门前还在济南见过你!”
小舟子一点不惊讶,挨着我坐下,伸手从口袋摸出一盒烟,递给我一根,自己又点上,狠狠抽一口才道:“我也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在鬼地方能呆两年,呵呵,小薛爷你在外面见到的那个不一定是我。”
“什么意思?”我见他好像不确定,“不是你那是谁?还有啊你好像一点也不吃惊。”
“呵呵,我知道这事。我也搞不明白,但自从我来到这里肯定没出去过,所以我不确定你见到的那个究竟是什么玩意。”
我很讶异:“那你怎么不出去?”
小舟子无奈笑笑:“根本出不去,有人跟我说,我被困在了时间里。”
“扯丫个蛋!困在时间里?这么傻逼理论谁给你说的,没事,一会咱们找到大部队以后,就能出去了。”我拍拍他肩膀,安慰道。
小舟子还是哭似的表情:“种种情况表情,这理论是对的。”他瞅了瞅我:“而且,这是你跟我说的。”
我笑容一下僵住了:“什,什么?我给你说的?”我猛的想到一种令人崩溃的可能性:“你不会之前见过我吧?!”
他点点头,“这是第三次……”
我烟都掉地上了,此时我表情一定很难看,如果小舟子所说的是实话,那么一下子会衍射出许多不可思议的问题。什么时空隧道,平行、线性空间,时间曲线周,一旦涉及到这些玄奥的宇宙哲学命题,我根本无法解决。
我不敢相信,呆呆的看着他,见他神情又不似开玩笑,才狠狠咽了口唾沫:“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小舟子苦笑连连:“还得重复一遍,我还是先给你说说,我为什么出不去。其实有几次我是跑出去了,就顺着二爷所说的那条汽车隧道,跑出去一直跑到地面上,看到太阳光和绿树林,我高兴的要死要活,就顺着来时的路往下走,晚上爬在树上睡觉,可一觉醒来,就他妈又回到了这鬼地方,试了几次结果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