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骨头汤——一个刑侦档案管理员的自述

  十月深秋,成都平原上是已见寒意了。
  这老头几句话下来, 这叫做李老八的中年汉子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珠就渗了出来。
  李建国在家中排行老八,看来这老头子嘴里的李老八就是盗墓团伙的首脑李建国了。
  李老八声音有点发抖:“老爷子,我们两兄弟这两条命是您老给的。您再给我们点时间让我们找那象髓珠,要不我先留根手指在您这里?”
  李老八说完,从腋下夹着的小包里掏出把折叠刀,把左手小指前两节就压在了刀下。只等这老头儿一句话,就斩下自己的左手小指。
  “八哥”,看见李老八忽然这样,随行而来年龄稍小点的中年汉子急忙喊道。
  “把刀收起来,在我这里不要动刀动枪的。要玩,那是你们去该玩的地方玩。我也不要你的手指,你说这四个鬼师你们杀了三个,还有一个,这最后的一个是谁?在什么地方?李老九,你告诉我。”
  这老头见李老八这样斩指立誓的,面色缓和了许多。
  看来这年龄小点的中年汉子就是李建军了,这李建军说道:“老爷子,是这样的。听那三个鬼师说这家伙是他们的师傅,姓西,叫西水南。自从我们抓了三个鬼师后,这老家伙就失踪了。我们从那三个鬼师嘴里逼出来的所有地方都查过,可是那老家伙一点线索都没留下。这些年,我们派出去在云南、贵州、西藏寻找这老家伙的没有十拨也有八拨。最近派出的一批二十人正在四川范围内搜索,我分析这老家伙不会跑远,说不定最近或有消息。”
  李老八在一旁补充:“虽然那次大搜捕,我们丢了鬼师人头,但老爷子你知道,这三个人对我们已经没用了。所以就算是那些警察搜到那些东西,这么多年,我看也没什么动静儿。我觉得那帮警察可能给根本就搞不懂那些是什么。
  再说我们临走时也割下了那三块头皮。现在只要能找到最后那个鬼师,这头皮上的图案就能拼齐,另外那《黑暗传》残卷其他部分和《水书九星诵读卷》也极有可能就在他哪儿。
  只要找到这老家伙,我们立即出发,前往贵州或云贵高原方向。这边的人手、枪支、炸药和其它装备,我和我兄弟已经在筹划,那边一有消息,我们就动,请老爷子放心。”
  这老头儿听李建国、李建军两兄弟说完,略微沉吟了下问道:“有几个人知道这夜郎古国宝藏的秘密?”
  李老八说:“老爷子您、我们两兄弟,顾玄青。加上剩下那个鬼师,一共五个。”
  “嗯,你告诉顾玄青,这夜郎老王宝藏之事如果露出去半个字,他就和那三个鬼师一样下场。另外那最后一个鬼师若有消息,必须马上通知我。你们去吧。”
  老头往外挥了挥手。
  这边正说着话,
  别墅开门那个年轻小伙子已经重新泡了壶铁观音,端着把紫砂壶站在旁边。
  老头说:“小张,你去送送他们。”
  姓张的年轻小伙子答道:“好,老爷子您喝着”,随即陪李老八兄弟朝别墅大门走去。
  这老头双手捂住暖暖的紫砂壶,眺望远山,嘴里默默念道:“夜郎老王黄金身像、象髓珠,我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吗?”
  李建国和李建军两兄弟迈出这别墅大门,车行不远。这两人长出一口大气,李建军也就是李老九把头伸出车窗,狠狠吐了口唾沫。
  “哥,我们凭什么受这老家伙鸟气?”
  这李老八自打从别墅出来,脸色一直阴沉着没有说话。
  他看了看后视镜,眼见得离麓山国际社区越来越远,而且背后也没有可疑的车辆,这嘴角边上才露出一丝儿冷笑。
  “九弟,你看我左手腕戴的什么?”
  李建军坐在驾驶室副座上,听见李老八问他。回答道:“还有什么,不就是块表嘛。”
  李老八笑了笑,把车缓缓停靠在路边,摇起了车窗,把这车里关了个严严实实。撸起衣服袖子,露出了那块名表。
  李建军正在奇怪李建国要做什么,就见这李老八小心翼翼的按动了表侧边缘的一个凸起按钮,紧接着连续按动7次。
  这车内非常安静,虽然声音很小,但还是听得清楚。
  一个男人的声音从这表里面传了出来:“老爷子,我们来了,老爷子有什么吩咐?”再等了会儿,就听见“啪”的一声,好像什么东西在地上摔碎了。
  这李老八手腕上戴的居然是块录音密码表,李老九看得目瞪口呆:“哥,你什么时候搞的?”
  李老八说:“这个你不要管,想要我们的命?操!”
  李建国、李建军兄弟前脚刚刚踏出A102别墅大门,汽车轰鸣声中,这二人都没有注意到,在他们的身后,别墅大门的内侧,突然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的蜂鸣报警声“嘀—嘀”。
  张姓小伙子把头伸出来,看着远去的李建国兄弟,眼中充满了疑问。
  这人快步走到后花园,把嘴附在老头儿耳边上悄悄说了几句话。老头儿脸上瞬间变了颜色,黑得吓人。
  “李老八啊李老八,这还没找到夜郎古国宝藏呢。你就给我玩这招?”
  
  
  @圣主猫妖儿 2012-1-10 16:48:00
    做个记号!!!!上官哥哥!!!我想跑龙套!!!带我一个被!!!!奴家小猫一枚!!!刚入妖道!!!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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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跑龙套嘛意思?当真是拍电影啊,哈哈哈哈
  @liuyangperi 2012-1-11 0:07:00
    今晚还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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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啊,你和北方及楼上的等会儿哈。
  这老头子沉思了一会儿,立即对张姓小伙子说:“小张,你马上到XX省公安厅找王XX。告诉他,近期李氏兄弟可能有行动,安排人手给我把他们盯死。另外也请他看看原“11.2”专案组那些人现在都在干些什么?让他了解完告诉我,我有点不放心。”
  这老头心细如发,短短时间就做了几件事,端的是滴水不漏,老辣非常。
  这一是及时觉察了李氏兄弟搞录音这件事。二是马上安排内鬼盯住李氏兄弟异动。三是没忘继续关注原“11.2”专案组成员现状。
  李氏兄弟以为他们阴了这老头,那里知道他们才是黄雀嘴里的那只螳螂。
  时间飞快,转眼之间就过去了半个月。这半个月时间,老陈竭尽心力教授我们化妆、格斗和射击。
  茗雅老陈是给她配了支掌心雷,既可以绑在腿上,也可以放在手包里。老鬼身强力大,老陈除了教掰断手指一类的反关节技,更是仔细给老鬼讲授了如何切断对手手肘,侧面踢断膝关节以及扭住颈椎反向错位的用力要诀。
  这木人桩原来真的是老陈练手的工具,老鬼把这木人桩换了新的白棕绳,把它搬到训练室,每天就是摔沙人和扭击木人桩,这手法熟练程度眼见是日益精进。
  好几次老陈都大声赞扬老鬼学得快,手法到位,把这功夫熊猫赞得越来越起劲儿。
  但是我就不同了,我除了早晨练体能和学习擒拿格斗以外。这半个月来,只要下午送完老鬼和茗雅回家,老陈就神神秘秘的一溜烟把我拉到成都。到四川大学历史系拜访一个叫古飞歌的老教授,让我恶补历史学知识,学古玩鉴定,重点是学古玉鉴定。
  我问老陈:“师傅,您这是干嘛呢?为什么给我一人吃小灶?干嘛不把茗雅和老鬼叫上?”
  老陈嘿嘿笑了两声:“这组织上的安排,我也不好问。你听师傅的,好好学,充分发挥你那成像记忆法。你本来底子就好,师傅相信你。你记住,你只有15天时间,你要记住别人好几年才能记住的东西。”
  我咋了咋舌头,心说:“好在我原来就很喜欢看历史。也喜欢看《收藏》和一些个古玩书籍,算是有些基础吧。这15天就要我赶超别人几年甚至更长的鉴定古玩的知识,这还考我啊?”
  事实上,我这儿思考老陈为什么每天送我恶补历史学和古玩鉴定知识。我心里也有些小鼓在敲,这是不是对我有另外的安排?但是这安排是什么,我却说不上来。
  2010年10月30日,经过半个多月的恶补,我把古飞歌老教授给我的《古玉鉴定二十讲》基本背熟了。
  这天下午,老陈和我来到了古教授家中。进得老教授家门,我眼尖,一眼就瞧见老教授家桌子上放着两个摆件儿。
  没有等我细看,这老教授笑眯眯的看着我说:“来,来,小龙,今天我就考考你,看你这短训班学得怎么样啊。
  你看看这桌子上的两件儿东西,我给你出了两道考题。这第一是断代,你要告诉我这是哪朝那代的东西。这第二是这两件东西中有件赝品,你得给我找出来。”
  古飞哥老教授说完,泡了两杯茶,就和老陈坐在一旁静静的等我,看我这如何应考。
  这两道题看似简单,事实上包含了古玩鉴定的诸多元素。首先是鉴定者的历史学知识须得博闻强记,其次还要对历朝历代包括当下做伪做旧的各种手段相当了解和熟悉,才能判断出赝品。
  
  @风吹海棠阵阵香 2012-1-11 8:19:00
    每天半夜看更新身体煎熬,可是养肥了在看心理煎熬。怎么做都是煎熬呀。楼主,你要承担责任呀。楼主知识丰富,故事情节曲折,节奏紧凑,非常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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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不好意思,让海棠一起受煎熬哦,嘿嘿,这儿快春节了,时间稍微多些,争取不那么晚更吧!
  @honey800 2012-1-11 9:25:00
    楼主的文章必定会被拍成电影,而且一定会火,必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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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因为有你、北方、败天狂魔、appleanjing以及所有喜欢我的朋友们支持啦,俺谢过!
  我有些紧张,虽然这《古玉鉴定二十讲》里面各类玉器的形制特点,赝品真伪的鉴别方法,我都记住了。
  但是真要上手鉴定一件玉器的真伪,我还是头一次。
  因为我以前看到的那些个古物都处在非常特殊的地理环境条件下,几乎就没有做伪的可能,比如说圣水寺地下甬道里那个唐代莲饰陶罐。
  现在可就不一样了,据我所知这玉器做伪做旧的那可就太多了。
  我印象里比较深的有四种,当时我看到这个资料就感到很有趣,我还记得我很是佩服这些做伪者的山寨智慧,那是机变百出,可以说你想得到的他想得到,你想不到的他也想得到。
   这第一是把活羊腿割开,植入小件玉器,用线缝好。几年后取出,玉上有血色细纹,如同传世旧玉上的红丝沁,以冒充传世古玉,这种方法做的旧玉,称为“羊玉”。同真传世古玉比较,“羊玉”显得干涩,“不如真者温静”。
   其二是将一条狗杀死,乘狗血未凝,将玉器放入其腹中,缝好埋入地下,数年后取出,玉表面产生土花、血斑,称之为“狗玉”。这种玉器上往往带有新玉的颜色和雕琢之痕。
   其三是把玉器用浓灰水加乌梅水煮,乘热把玉取出,置于风雪中冷冻,则玉纹冻裂,裂纹细如发丝,用以冒充古玉中的牛毛纹。这种玉器称为“风玉”。
   还有就是将玉器用铁屑拌之,然后用热醋淬之,放置十几天后埋于地下,数月后取出。经过埋藏,玉为铁屑所蚀出现桔皮纹,纹中铁锈为深红色并有土斑,宛如古玉,这种做旧方法为乾隆无锡阿叩所传,所以又称为“叩锈”。
  这羊玉、狗玉、风玉和“叩锈”总之是围绕玉的假沁色做文章。
  古飞歌教授要考我,我在凝思这桌上摆件的同时,已经在脑海里把有关的信息都过了一遍。
  
  我说北方,你真是肉麻得可以啊。
  我戴上白手套,把这桌上两个摆件中的一个拿了起来,细细端详。
  这摆件大约长10余厘米,看形状应该是一个笔架。长方形,这儿笔架上浅浮雕着龙凤纹,龙衔火珠,凤衔灵芝,雕琢细腻,线条流畅。其材质乃是翡翠质。
  如果我猜得不错,这该是清早期的一件翠雕龙凤笔架。
  我看完这件,顺手把桌子上的另一件也拿了起来。这也是个翠雕龙凤笔架,而且大小色彩完全一致。
  开始时老教授说了,这两个摆件中有个赝品。这赝品到底是那个呢?
  我把两个笔架拿起来,在灯下仔细比对,反复观察。我发现其中一个翠雕龙凤笔架上有一些绿中带蓝的小裂纹,这些小裂纹不长,四处延伸,不细细察看,根本看不出来。
  我顿时有点恍然大悟,书上记载的电色假玉仿古必然伴随着有“蜘蛛爪”形状的小裂纹,我手里这件翠雕龙凤笔架必然是电色假玉。
  我转过头对古飞歌教授说:“古教授,这桌上是两个清早期翠雕龙凤笔架。不过我右手上这个是假的,其做假方式是经过电镀,给劣质假玉披上一层美丽的翠绿色外表,让人很容易误以为是真玉。
  这上面有些绿中带蓝的小裂纹,行内人士叫做“蜘蛛爪”,因为电镀时假玉上会留下小裂纹,所以我判断这个笔架是假玉。
  当然还有一个方法就是把这电色假玉放置在热油中,这假镀的颜色就会消退,还原其本来面目。”
  我说完了我对这两件东西的见解,等着古飞哥老教授的点评。
  这老教授听我说完,连连颔首:“非常不错,非常不错。小伙子,虽然你断代有点点差池,这应该是清中期的东西。但是作为你这个年龄,能这么快判断出“蜘蛛爪”电色假玉,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有的人搞了一辈子古玩,稍不留神,就得给这假玉打了眼去。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跟着我读研究生啊?”
  老教授说完,笑吟吟的看着我。
  老陈听古飞歌老教授这一通说辞,暗暗在下面给我竖起了个大拇指。
  “我这儿还脸红着呢。这老教授给我出两道题,我只做对了一道,惭愧都还来不及,师傅你还在哪儿喝倒彩?”我心说。
  2010年11月初,XX省公安厅刑侦局局长办公室。张国华局长、杨小天和老陈坐在一起。
  张国华看着杨小天和老陈,第一句话就是:“关掉手机。”
  张国华紧接着做了第二件事,把这桌上电脑音乐打了开来,这音乐放的正是便衣警察的主题曲《少年壮志不言愁》,
  “几度风雨几度春秋,风霜雪雨搏激流”,这音乐声在张国华办公室里就流淌了起来。
  杨小天和老陈都清楚,张国华这两手是防内鬼。这内鬼是谁现在他们都不知道,如果他们三人在外面碰头反而容易暴露。不如杨小天正大光明的来向张国华汇报工作,反正虚虚实实、实实虚虚,让那内鬼也搞不清除他们来干什么。
  “猎王行动什么时候实施?”
  张国华问杨小天和老陈,言辞简洁干练,直奔主题。
  杨小天正了正身子,回答道:“按照张局的计划,我们目前做了四件事。
  第一是秘密摸排金补药的下落。第二是安排便衣24小时跟踪李氏兄弟动向。第三是抓紧时间训练张茗雅和周州以便以后配合龙无畏行动。第四是由老陈联系了川大历史系古飞歌教授为龙无畏补习历史学和古玩鉴定知识。老陈说,这小子悟性和记忆力都超乎常人,古教授都有意收他做研究生弟子了。
  应当说,猎王行动第一步各方面条件均已具备。请张局下命令。”
  老陈面露难色,插嘴道:“小天你别急。老张,这半个多月训练,我是越来越喜欢这小子了。这小子算是我这辈子最后收的一个徒弟了,我有点舍不得。
  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李氏盗墓团伙为了利益,现在已经蜕变成为了一个涉黑杀人盗墓团伙。原来这李氏兄弟宣称的“只要不盗皇陵,不出人命”恐怕早就被这伙人扔到脑后去了。现在如果这伙人面前如有一座皇陵,你看他们敢不敢?还有那三颗人头,这被害人是谁,我们到现在都还不清楚。
  可以说,这伙人鱼龙混杂,不排除这李氏兄弟还养着帮有命案在身的逃犯。让龙无畏打入这盗墓团伙,我的确有点担心,要不然让我去,反正我这把老骨头了。”
  张国华说:“你去?12年前,我们在办“11.2”专案的时候。我、你包括小天的所有情况、照片扫描件,那内鬼统统都漏给了李氏盗墓团伙。你去那不是白白送死?”
  老陈顿时说不出话来。
  张国华语气低沉的说道:“要说牺牲,我们每年和犯罪分子生死相搏牺牲的同事还少吗?可正是因为有了这些牺牲,才换来了我们国家和社会的安定。
  这次猎王行动,龙无畏至关重要。他就是我们猎王行动的第一步,就是那颗楔子。
  上次较量,我们吃了多大的亏?老陈你清除,我们的老窝都被端了,为什么,就是因为我们不知己知彼。
  小龙是优秀,我也知道茗雅这丫头很是喜欢他。可是我们目前唯一的切入点就是他,而且他识别水书,同时具有相当丰富的历史学、动植物学和古玩鉴定知识,这是打入李氏盗墓团伙非常关键的一点。
  要说无畏有危险,我倒是认为,危险肯定有,不过在李氏盗墓团伙没有找到夜郎古国宝藏前,还不会杀了他,除非是露底!
  换句话说,如果你是李建国、李建军,你会不会杀一个对你极其有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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