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头又扯了会淡,吃了点东西垫了下肚子,约莫半夜十一点左右一行四人才钻入帐篷,王飞燕用一顶,大头一顶,我跟王五一顶。
这王五倒是没烦啥心事,倒头就睡,刚躺下没两分钟就听到沉重的呼噜声,我瞧了瞧这老小子,额头小而皮紧,颧骨凸出,下巴尖而短,两耳小且无耳垂,乃是面相学中的苦难之相,也不知道这老小子经历过什么,额头苦难纹如此深陷,想必此人也是一个苦命之人。看他睡得如此香甜,而我却翻来覆去睡不着,毫无困意,不禁起身从帐篷里走出,找了一块石头坐下,抬头仰望星空,心里一阵怅然若失,从怀里摸出半卷残书,静心品读。
世人苦难不外乎,味,嗅,行,丧偶丧子死难属行,贪财争名夺利属味,好色妄图身体不灭属嗅,人这一生多困于这味嗅行三字,很多人终了一生不得苦难之源。做人当是淡味,戒嗅,正行,看淡生死轮回,享受生命,人生来区区百年而已,百年之后均是白骨一堆,无论你是达官贵人还是平头百姓,人生一世,当是潇洒走过,无怨无悔,不做争名夺利之辈,不做无义害人之事,不想贪生长生之念,做到以上三点,虽不能福及子孙,亦可保一生无忧。人非鬼神,都有七情六欲,这七情六欲也讲究个度,莫要过度放纵,否则伤人伤己,掌控于收放自如之间,笑看人生苦难,悲悯天下苍生,人这一生莫不是活在哭笑之间,初生时放声大哭,这一声哭啼,哭走霉气,鬼神不扰,天地可敬。死前笑容遗世,坐等轮回,肉体虽死,精神犹存,这就是人生。
我收起半卷残书,长舒一口浊气,仔细品读这残书上对人生的解释,虽不能完全理解,但也有些感悟,又是照着残书后几页的强身健体之法做起了十八个按摩动作。这晚操我坚持了一年之久,不但使得手脚灵活,步履矫健,亦锻炼四肢筋骨,五脏六腑。直到深夜才做完整套动作,后回到帐篷,沉沉睡去。
睡到迷迷糊糊快到清晨的时候,忽听到帐篷外一阵嗡嗡声,声音之大,不亚于一千只苍蝇在耳旁嗡鸣,我起身从帐篷里拉开一条小缝,这一看不打紧,吓了一跳,顺着从王飞燕帐篷里打出的光柱,看到满天的人面吸血蚊,这人面吸血蚊一看到光柱,像是疯了一样撞向光源。
“快关掉探照灯。”我大喊,人面吸血蚊轰鸣声之巨远远盖过我的声音,也不知道这王飞燕是否能听到,好在这王飞燕也是看出不对头,光柱只是闪了一下随即又灭了。
我马上拉好帐篷,这帐篷结实如此,否则这满天的吸血蚊子早已把这帐篷扎透了,饶是这样,也是让人心惊,现在虽然无事,可是明早怎么办?难道要裹着这帐篷探查这地下迷城。虽说这帐篷结实也怕顶不住这满天吸血蚊扎啊!万一扎坏了,面对着成千上万的人头一样大还带着长刺的蚊子可怎么办?想到这我就头皮一阵发麻。
正胡思乱想着,忽的脚下一轻,像是踩到云端上,感觉这帐篷自己浮起来一样,我迟疑了一下,拉开一条小缝往外看去,竟然发现离地面越来越远,满天的人面吸血蚊也渐渐消失于视线之中。
我正随着帐篷缓缓浮空!这怎么可能?!
云梯登天,入者成仙,难道说的就是如此?难道那悬空的小人就是暗示来此地之人?
这往上浮了十几分钟才停了下来,又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我从帐篷里走了出来,已然到了那挡住去路的巨石之上!
博古通今 第十六章 《四方铁盒》
关于这浮空之事,众人讨论来讨论去谁也拿不出令人信服的解释,我瞧了瞧王五,觉得这老小子一定知道点什么,可是这老小子紧闭嘴巴,一脸迷惑比谁都好奇,最后只得做罢想从他嘴里套话的打算。众人简单的洗涮了一下,王飞燕计算了一下食物跟水量,还够支撑三天,决定继续前行,这地下迷城诡异如此,如不探查个遍,实在是按捺不住好奇心,更重要的是,冥冥之中觉得那神秘消失的十几个倒爷与这地下迷城一定有关。
只不过王五那老小子一脸哭丧,明显很不情愿。不过不情愿归不情愿,还是不能放这老小子走的。
走了半天,过了两个弯,按照地图上所示,已经到了这地下迷城深处,前面是一条直通底线迷城核心的土路。
这大头拿着地图走在前方,忽然指了指前面说:“那是什么?”
我们朝着大头手指的方向看去,见前面不远处有一方方正正的箱子,半截露出地面,半截埋在土路之下。
走过去一看,见这露出地面的铁箱子上面漆色掉了一片,看起来也是很有年头的箱子了。这露出地面的铁盒之上还有不少花纹,以白蓝做底,绘制了八朵形态各异的宝仙花。这八朵宝仙花各朝一向,大小粗细有别的花叶洁白如雪,花瓣及枝叶线条勾勒较浅,整个铁盒子上的绘画风格明显带着北朝时期写实造型。虽说这宝仙花是虚拟的,但作为我国传统装饰纹样之一,寓意为“宝”、“仙”之意的装饰图案,盛行于隋唐时流传至今,已是众人皆知之物,可为何会绘画于这铁盒子之上?
“这难道是个宝箱?”大头一脸兴奋,从背包里马上拿出折叠工兵铲,作势就要铲下去。
“停!你想干啥?就算是宝箱,里面藏着金银珠宝也是我们中国的。”我看了看王飞燕,“领导,怎么办?”
王飞燕想了想,说:“挖出来!看看里面装的什么。”
王五上前一步,一脸惊恐之色道:“别挖!千万别挖啊,这箱子不吉利。”
“怎么个不吉利?”
“难道你们没看出来这箱子像是个老房?”
我笑了笑,说:“棺材哪有这方方正正的,再说了这材质也不是梓木、楠木啊,难道老毛子的棺材喜欢用铁打造?那灵魂爬出来可够费劲了!”
“少见多怪,这老房不但有长方,正四方,前端大后端小的梯形状,也有原木直接挖空中心而成的简易老房,材质更是囊括了金木水火土,什么梓木、楠木,松木、柏木都是一般材质而已,水晶石,金子做的老房我也见过不少,你没见过不知道这只能说明你年轻见识少而已。”
大头说:“金木土棺材我倒是还能理解,可还有水火所作的棺材?”
王五一脸自得之色,说:“火棺材别人没见过,我可见过,这年轻的时候路过合川桑树地,偶遇一位老先生火棺材三葬死尸,而死尸不燃火不灭。三天后才下土埋了。”
大头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说:“这怎么可能?尸体怎么可能不燃烧?”
王五冷哼一声,说:“中国的墓葬文化远不是你们外邦所能理解的,尸体不燃的道道可多了去了,最简单的就是鬼火棺,听说过鬼火没?以鬼火所作火棺材尸体必不会燃烧。不过这火棺材也可能葬的普通尸体,现在想起来那老先生火棺材三葬的那具死尸,应该是个不化骨。”
我听这王五说的有板有眼,谁知道这话里有几句真几句假,也不插话,心想着你说别挖,我非要挖,往手上吐了两口吐沫一铲子就抡了下去。
“我好心一场,不听劝就算了。”王五见我这般气骂道。“娘的,凭我八岁入贼道,至今起手三十年有余,开过无数个箱子的经验来看,这箱子一定有鬼!”
“有没有鬼,挖出来再说。”我撸起膀子,一铲子铲了下去。
没想到这露出地面的铁箱子只是极小的一部分,挖了良久也没见到底,这折叠工兵铲只带了一把,所以跟大头王飞燕二人轮流开挖。
大头一铲子接着一铲子,每铲出一把土,王五都要闻闻。
王飞燕看着疑惑,说:“你闻什么呢?”
“我闻有没有血腥味,要是有,咱就别挖了,不是个好东西。”
“有吗?”
“有…有一点,很淡。”
我放下水瓶,抓起一把土使劲嗅了一下,“哪有血腥味啊,你这老小子别疑神疑鬼的,过来一起挖。”
“要惹事自己惹,千万别拉上我。”
王五看了看我,一脸鄙夷,在铁盒子四处走了走,用脚尖画了个四方形,说: “下面就是铁盒子的大体位置,等会挖的时候注意了,别挖坏了这铁盒子,里面有古怪。”
大头又挖了一会,累的够呛,摇摇晃晃一铲子下去,“咔嚓”一声,工兵铲跟铁盒子擦出一片火花,王五吓了一跳,暴跳如雷,骂道:“他娘的,这盒子坏不得,划破了这盒子放出里面的恶鬼小心咬死你。”
这美国佬对中国鬼神极其忌讳,一听这盒子里装的可能是鬼怪之类,浑身一激灵,眼也睁的比刚才大了,“扫瑞,阿姆扫瑞。”
最后我们三个都挖累了,把铲子扔给王五,王五起先还不乐意,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就想通了,自己挖起来。
这王五‘起手’(入贼道)小三十年,手上功夫确实了得,这折叠工兵铲在他手中跟演杂耍一样左右飞舞,不一会就挖开了四个角。这挖出来的泥土,我仔细瞧了瞧,黄里透着朱砂红,想必是土里某些金属元素过多导致如此。
大头也在一旁帮忙,下面挖的坑越深,露出的铁箱子面积越大,王飞燕把微型探照灯放在石壁上,看了看那铁箱子,说:“你们瞧这铁盒子下面画的什么?”
大头停下手中的活,看了看,说:“好像是一道门,这门上还画了两只眼,不过看这立体感和远近空间感,画风应该是西方无疑。”
一道门与两只眼?我也凑过去瞧了瞧,隐约记得看过一份绝密文件中有提过前苏联曾经做过一个与时光倒流有关的课题,而实验室的标志就是一道门与两只眼,那一道门就是“时间之门”,而两只眼就代表“平行宇宙”的意思。
可是这铁盒子上面画的是中国传统装饰纹样宝仙花,而这铁箱子下面却又是西方画风,没想到这铁箱子还是个东西合璧的产物。
王五把手放在花纹上,摸了几下,然后把耳朵贴在箱子盖上敲了敲,说:“里面有机关!”
大头也有模有样的摸了摸箱子盖,说,:“我怎么摸不出来?”
“你能摸得出来就怪了,我这入了贼行‘起手’也有小三十年了,自打八岁起就跟着我师父王大盘子东奔西跑,见过锁具,密箱不计其数,亲手所开机关不下百个,更有宋明清时期的子母连环锁。这种普通机关只要我听上一听,里面的构造我就能猜了八九不离十!”
我眯眯眼,别看这王五人瘦不老实,一脸贼样,但是手上功夫我可是刚见过,自己一个人挖的土量可是我们三人之和,而且用的时间还短,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所以对王五这番话还是比较相信的。
“那你说这箱子里装的什么?”
“装的什么我不知道,但这箱子有三道机关,循环相扣,若要打开箱子,必须先解锁,错一扣皆全错,十分棘手。”王五看了看我,又接着说,“若要想外力强行打开,只能是箱毁物亡,甚至触动了里面的机关,我们一圈人都得遭殃。”
大头嘴巴一张,抬起的工兵铲又放了下去,小心翼翼撅着旁边的土,生怕一不小心铲到这铁箱子,冷不丁从里面射出一把冷箭要了自己的小命。
我看着大头小心翼翼的样子好笑,指了指铁箱子,说:“这埋藏在地底下的铁疙瘩有什么好神秘的,难道里面装的是俄罗斯僵尸不成?如果真的是僵尸,一看到邻邦友人他也不会为难我们的,倒是你这美国佬要小心了,说不定就被这僵尸收了去当陪葬,谁让你们冷战时候跟人家苏联搞军备竞赛。”
大头白了我一眼。
王五咽了口吐沫,看着这箱子出神,说:“里面不会装着死人,一是死人若下土葬,免不了受潮受湿,甚至蚊虫叮咬,你看这箱子虽结实,但这盖子接缝处明显不严实,风吹日晒蚊虫叮咬是对死人大不敬,虽然这箱子说不定是老毛子埋下的,但这老毛子也肯定不会这样对一个死人的,对死者尊重是放之四海皆准的道理。其二,寻常装死人之容器都是长方形之物,意为入定为安,长方为界,你看这箱子四四方方,哪有限界的意思,我猜里面一定装的是邪物!”
“邪物?僵尸?鬼怪?难不成是活人?!”大头自言自语道,“你别卖关子了,到底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吗?”
“说不定真是僵尸呢。”我打趣道。
“三爷,饭可以乱吃,但话不可能乱说啊,这里面真有可能装的是那啥。要不咱就当没看见,别挖了。”
“就是,就是。为了这么一个铁疙瘩又是费力又是费时的不值。”大头附和道。
我揉了揉手臂,“挖都挖了这么深了,咱不能说不挖就不挖了,万一这里面装的是一箱子美元呢。咱不就发财了吗?最不济日元也行啊。来,把铲子给我,我休息好了。”
“早晚让你挖出大僵尸。”大头嘟囔道。
又往下挖了约有一米深,这箱子总算是见了底,大头小心翼翼把最后一铲子土铲了出去,爬到地面上,长舒一口气,说:“我的上帝,可算挖到底了。”
我拿着手电筒照了照这铁箱子,除了最上面有个铁盖子之外,这箱子还真没有其他可以打开的地方,原本还寻思这铁疙瘩下面有什么玄机呢,现在一看,就是一个铁箱子无疑。倒是这铁箱子本身很古怪,四块铁皮上各有八个小孔,小孔附近又有四个铁角,不土不洋的,最底下画着的符文,也远不是中国风格。我们是从上面开挖的,看到上部分以为是个正方形铁盒子,但实际上这铁盒子底部是不规则圆形,下面刻满了俄文,也不知道写的什么,越外面的俄文字越大,而里面的字越小,很像放射状光晕,这铁箱子下面还有个编号,64—21。
王飞燕点点头,说:“终于挖出来了,但愿里面不是个空箱子!”
我们三个爬上土坑,把等会把能用到工具都翻了出来,折叠工兵铲一把,各式俄罗斯军刀若干等,准备撬开这铁箱子。
“三爷?三爷,你们还在吗?拉我一把。”
我 一听是这老小子的声音,感情我们仨爬出来了,把这老小子忘里头了,我搭了把手把王五拽了出来,这老小子拍拍身上的泥土,又擤了擤鼻涕,自己坐到一旁整理衣服。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撬开这铁箱子。”
“撬不得啊,各位爷,这箱子撬不得,先不说这箱子里面的夺命机关,就说这箱子本身也有古怪啊,万一里面装的是什么鬼怪,咱们几个这不自寻死路吗?”
王飞燕看了看王五,然后招了招手,说:“那你说该如何做?”
王五摇摇头,说:“依我之见,咱还是装没看见吧。”
我举起工兵铲,对着这铁箱子作势就要劈下去,王五一把抱住我,“爷,您这是怎么了?”
“我就是想瞧瞧里面是什么?”
“您这一铲子下去万一把这箱子从外面给破坏了,触发了里面歹毒的子母连环针,咱不要命啦?”
我眯着眼看着这工兵铲说:“那你说该怎么办?
“要不我来试试吧。”我把铲子递给王五,冲王飞燕一笑,示意成功,本来我们仨就真没打算凭借蛮力强行撬开这铁箱子,不过看着老小子畏手畏脚,不做点样子他是真不出力!
王五摇了摇头,从鞋垫子里抽出一根铁条,又从大头手上接过手电筒,缓缓走到铁箱子前面,把耳朵贴了上去,听了良久,把手电筒咬到嘴里,钢丝握了俩扣,从左面小孔里伸了进去。
我们仨人看着这王五一举一动,心想这王五果然专业,术有专攻,只听咔嚓一声,箱子四个角中东角先翘了起来,王五冲我们点了点头,意思应该是说,搞定第一个机关。
王飞燕对着王五竖起大拇指,道:“果然有一手。”
别看我们看着王五拿下一个机关挺容易,其实里面的道道可不少,单就说这王五找入孔这一手就让我们仨叹为观止,一面铁皮上有八个孔,四面铁皮,三十二个孔,这王五就这么一听,一摸就找对了第一孔,不得不说这王五确实有两把刷子。
俗话说的好,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可你老小子怎么就入了贼道呢。凭你这手活,当个木匠也行啊。我心里这么想着,这老小子朝我撇撇嘴,用胳膊肘子做了个擦汗的动作。
成,现在用得着你了,你这老小子开始充大爷了,我从背包里抽出小毛巾,给王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省得等会汗水流到眼里,你插错了孔,触发了机关,丢了自己的老命不说,还连累了我们仨。
王五从小孔中抽出铁条,捋直,又缠了两下,把耳朵贴到北面的铁皮上听了听,找准了另一个孔,插了进去。又是一声清脆的‘咔’,我知道第二个机关也开了。
王五拿下手电筒,坐到地下一阵歇息,长吁一口气说,“好了,前面两个扣我可是打开了,这机关虽然精巧,可是我王五也不是吃素的,要是这箱子里用的是明朝霸王推插术我可能要仔细斟酌一下,可这小技巧还是真难不倒我。不过这第三个扣可就没这么简单了,我仔细听了听里面的构造,这第三个扣用的应该是鲁长河的搬门之巧锁,等会铁钥匙插进去一个不合适,偏了一分,可能就引发那歹毒的子母针,哎?三爷,三爷,你们在哪呢?”
王五一转身不见了我们三人的踪影。
我跟王飞燕,大头此时早已是跑到十米开外,躲在石壁之后一脸坦然的看着王五。
“没——事,老小子,你就大胆放心的开吧,偏了就偏了,我们离的这么远子母针射不到我们的,你放心吧。”我大声喊。
王五一下子跳了起来,指着我们仨破口大骂:“好你们这帮小王八犊子,这么把你们五叔当过河的卒子使,自己倒先跑到老远躲了起来,娘的,我也不开了。”
大头呵呵一笑:“五叔,”从口袋里掏出牛肉干撕了一小口,“不是我们不仗义,实在是我们仨在那也帮不上您的忙,还怕给您添了乱,所以我们仨一合计,还是走远点吧,耽误了您老开箱子我们可就对不住了。”
“是啊,老小子,”我说,我看到这王五脸色已经被气的发白了,心中一乐,又是添油加醋,说:“大头说的对啊,您不是都说了么,这点奇淫技巧难不倒您,我们就在一边看着吧。”
王飞燕“咯咯”一笑。
王五气急败坏的看着我们仨,抓了抓自己的本来就不多的头发,最后叹了口气,把耳朵贴到铁皮之上去听第三个暗孔的构造。我看到这王五的表情一会恐怖,一会开心,一会又是抓心挠肝急躁样,心中一阵疑惑,里面装的什么,让王五表情如此?
“这里面该不会真装的僵尸吧。”大头小声说。
我看了看王五的表情,说:“谁知道呢,如果真的是僵尸,也是这老小子先倒霉。等会万一蹦出什么鬼怪,咱们一跑了之,这王五老胳膊老腿的一定跑不过咱仨。”
“你也就嘴上这么一说,万一里面真蹦出什么古怪的东西,你第一个就是去救这老小子,别看你平常吊儿郎当,可是让你做这种抛弃人的事你可真做不出来,从刚才过黑河你拉那老小子一把我就看了出来。”
我脸一红,挠了挠脖子,“过黑河回头拉老小子一把纯粹是觉着这王五对咱们还有用,就他来过这地下迷城,没了他咱们三个就是瞎子抹黑走路,一步一黑。”
“得了吧,还嘴硬。”
这拌嘴之间,王五就把铁盒子最后一道机关也打开了,只听一声沉重的“咔嚓”,这铁箱子盖缓缓打开。
王五擦了一把汗,对着我们仨说:“开了。”
“里面装的什么?是不是金银珠宝?”
“自己过来看。”
大头一马当先,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嘴里嘀咕说,我的上帝,财宝我来了。我看着大头猴急的样子,心里暗笑,这里面要是真装的财宝,那王五表情还能如此沉稳,早就高兴的手舞足蹈蹦起来了,还有空回你话?
我跟王飞燕随后跟了过去,只看到大头站立在铁箱子旁边,揉了揉眼睛,大叫:“啊,这里面都是什么破玩意?怎么一样值钱的东西也没有,嗨,白让我高兴一场。”大头叹了口气,表情十分沮丧。
王飞燕用手电一照,只见箱子里有一堆陈旧的衣服,一只医疗箱,还有几个盆盆罐罐,虽说就没抱着铁盒子里装的什么贵重物品的念头,可这里面装的东西也太寒碜人了,王飞燕看着我:“怎么会这样?”
这一路碰到的怪事也不只有这一件,没想到这机关重重的铁盒子里装的却只有这些破东西,我也颇为纳闷,难不成这铁箱子被前人打开过?我也没心思深究,随口一道说:“估计这箱子被别人打开过。”
王飞燕看了看箱子里面,对着一堆陈旧的衣服摇摇头,说:“或许吧。”
大头看着箱子良久,不相信这铁箱子里面竟然没有宝贝,拿着手电筒翻了进去。
王五指了指大头:“这胖子要惹事了。”
我直盯盯的看着王五,说:“刚才你从箱子里拿了什么?”
王五一愣,随即摇摇头说:“什么,三爷你说啥?”
我看着王五的表情,没有丝毫破绽,可刚才我看到王五开开箱子之后有一个掏口袋的小动作,难不成是因为距离太远我看错了的缘故。
“没事。”
大头在箱子里找了一圈,没有什么收获,除了一堆旧衣服就是那几个盆盆罐罐,大头叹了口气,不死心,把那几个盆盆罐罐抱了出来。
其中一个罐子,口小肚子大,红漆带黄纹,上面还贴了一张封条,封条之上还有两个血色手指印。
“啊!”王飞燕惊叫一声。
我吓了一跳,第一次看见教官王飞燕如此恐惧,难道这陶罐里装着鬼魂不成,慌忙问道:“怎么了?”
王飞燕指着陶罐道:“千万不要打开”。
大头看着王飞燕表情不对,手中抱着罐子一动不动呆立在铁箱子旁,嘴半张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王飞燕眼中恐惧神情毕露,好像回忆起什么可怕往事,自言自语说:“这是蛊罐!可是这蛊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抬头看了眼大头,此时他已经吓得不知所措,紧张的两腿微颤,直盯盯的看着王飞燕。
“你千万不要动这蛊罐。”
“我不动。” “你是在哪里找到这蛊罐的?”
“铁箱子里。”
“哪个角落?”
“西北角阴暗地。”
“什么也别问,什么也别说,马上抱着罐子放到西北角,磕三个响头,然后割破手指往罐子里滴三滴血,记住是三滴,既不要多了,更不要少了。”
大头一听不由一楞,不知道这王飞燕葫芦里装的什么药,更不知道这蛊罐是干什么用的,但看王飞燕神色,一定是极其可怕之物,不然王飞燕也不会如此。
我有点疑惑,悄声对王飞燕说:“里面装的是什么?”
王飞燕看上去仍然非常害怕,额头上沁出豆大的汗珠,浑身颤抖,过了一会终于平静下来,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脚蛊!”
“脚蛊?难道是云南蛊术?”
我看一眼王飞燕,见她听到云南蛊术后神色慌张惧怕,完全不像平时那个大大咧咧跟男学员打成一片英姿飒爽的教官,更像是个无助的小姑娘。
“可是这俄罗斯地界上怎么出现这种东西?”
王飞燕道:“我们不是第一批来这空城的人。”
我顿时觉得有些阴森,问:“照你怎么说,来这空城的人难道都有去无回?”
王飞燕说道:“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会这种脚蛊活蛊之术的人不多。”
此时大头已经依言把罐子放回原地,对着罐子很滑稽的鞠了三下躬,一咬牙齿,抽出匕首划破食指,挤出三滴血。
王飞燕心中一喜,脸上表情一松说:“还好,还好,还好。”
连着说了三声还好,可这话音刚落,猛然从罐子里跳出一只浑身黝黑的小虫子,只听这大头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踉跄摔倒在地。
我一看不好,马上脱下我那牛皮鞋,冲着那虫子就一鞋底拍了过去。那小虫子被我拍了个稀巴烂,糊在脚底下甩不下来。
我看了看大头,道:“怎么回事?”
王飞燕推开我,一把撸开大头的袖子,只见这大头右手臂整个的浮肿起来胖了一圈,上面青筋暴露,细看这下,这青筋又分成很多小青筋,遍布整个右手臂,看上去极为可怕。
王飞燕一脸颓然说:“这蛊原本不是针对你的,不然你现在早已毒发身亡。”
大头脸上此时的表情极为丰富,本来是抱着发财的心理捡了个罐子寻思着是什么中国瓷器之类的,哪知道是个蛊罐,更让人苦笑不得是就因为这小罐子差点让自己毒发身亡,此时的大头欲哭无泪,想死的心都有了。
“那现在怎么办?”
王飞燕看了看他,说:“并不是所有的蛊术都是害人的,有的蛊术甚至可以延年益寿,延续青春,如果这下蛊之人心肠不错的话,你这胳膊一年之后就应该自己痊愈,如果不然,那么——”
大头忙接话茬说:“那什么?我的上帝。”
“只能找个懂蛊术的高人给你破解了。”
“如果破解不了呢?”
“截肢。”王飞燕嘴里挤出两个字。
大头一脸哭丧,说:“早知道我就不翻那铁箱子了,”说着举起他那肿了一圈的胳膊, “没找到那前苏联秘密研究出的时间之眼不说,还差点搭上自己的小命。”
“时间之眼?”我如遭雷劈,倒吸一口凉气,这大头是如何得知这前苏联曾经研究过与时光倒流有关‘时间之眼’绝密档案的?他的身份难道不是一个普通的记者吗?
我正想着,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体一阵无力,不由自主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