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又到清明,与往年不同的是除了祭奠亡人,今年又有一样新的任务,迁坟。 写这篇文章之前,纠结了好几天,要不要把这几天迁坟事件的前前后后写出来?一边是怕文章里言语稍有不慎冒犯了祖上。也担心,有些事情说出来会得罪一些尚在世的亲友。 另一边是迁坟过程中出现了许多不为人知的蹊跷之事,迷碟横生,有许多事情,都无人能解释清楚,所以,每个白天和夜晚我都会不自觉得地想起这几天来发生的许许多多奇怪的事情,越想倾诉的欲望就越大。 此时,夜温如水,风疾树舞,窗随风动,不时撞击出砰砰之声。那堵在胸口的万语千言象要决堤的海,浩浩荡荡,汹涌澎湃,大有一泄千里之势。 也罢,今夜,就放开心扉,在此一诉。
一,家谱 Long long ago,很久很久以前,我的祖上虽不能说是名门望族,但是在小县城里可以说是雄霸一方。当然所有的一切说法都来自于此时我手里的一份家谱。 闻路顺爷(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吧)祖居河内郡路卜昌村(一个千口之人的大村)。仅祖莹(别的占先不表)就占地数十亩,莹内碑石林立,墓穴排列整齐有序,规模之在,气势之雄伟非同一般。 路顺爷以耕读习武传家。话说,元初年(真是好久远呀!)有些事真不是不好太记,只是路顺爷那会儿好象,应该是入伍参军了吧。中间的细节也无人知晓了,只是从路顺爷的墓碑上有四言诗:堂堂路公,兵困襄樊,英勇善战,屡建战功…… 不知道我这位爷爷的爷爷的爷……是不是战死沙场了,我们这些后人也真是无能,不能考证此位先祖的种种世界功迹,只能从尚留在墓莹之中的石碑上推算出这位爷,应该出生于公元一二二八年——公元一二三四年间。而此时,元世祖忽烈已建立了强大的元帝国。距今已有七百七十多年的历史了。 隔着七个世纪的光阴。中间发生了多少动荡,多少劫难,也不为人知。于是又过了许多年……
二 二始祖 终于有人混出来了。 当时那个年代应该还不叫清化镇,应该叫怀庆府。 象现代人一样,怀着走向城市的理念。路家有兄弟俩人搬出了路卜昌村,当然,是哪一年?哪一月?还有是路顺爷的哪一代嫡孙?我们这些更嫡的嫡系也无从知道了。 不过有一个传说,就是大清乾隆二十七年因炎患,兄弟俩为避水患,搬到怀庆府。也就是现在我们居住的地方。由此推断此二位就是我们现在公认的二始祖——广正爷与周正爷。 俩兄弟到了怀庆府,广正爷住北后,而周正爷遵父命勤耕种,学古训,又不忘习武强身。为人更是品质高洁受人尊重,(家谱上记载,不外有自己的嫡孙美言。)因为这位周正爷是在下的真正传世先人。 这位先祖周正爷文武兼备,更有喜人的治家本事。亦家亦商,在怀庆府有好几家字号。名下的“大益同”“同心店”以销售运输铁货为业。“路元来东号”炮业作坊一所,使怀庆府鞭炮闻名遐迩,远销卫辉府,章德府,道口(今安阳市)汲且,滑县等多地。 家里更有耕地百亩(今高庙,王庄等怀庆府辖下。)每逢收获季节,运粮的小红车(旧时的木制三轮车)一个接着一个排成浩浩荡荡的运粮队伍,前车已到,后车未动。(壮丽呀,威武呀)每每看到此处就心血澎湃。额为何不早生一二百年,可以做个不用下绣楼就有吃有喝有人侍候着的主呢!
三 祖坟 终于说到坟墓了。 这位周正爷于大清嘉庆年间约一八零零年立祖坟于城东北三里马营观村东地。不用扳指算,也二百多年了。所以在此称为祖坟。而我们即将要迁的是于一九四四年岁次甲申年三月二十一日,也就是周正爷(周正爷立祖为一世)的五世孙春棣爷所立的坟莹。此坟位于祖坟偏东南的方向,已分离祖坟,却仅隔一席土丘。并未远离。 当然,自二始祖周正爷一世算起,至如今天,已传十二世,而在下区区位于十世。 众所周知,旧貌会换新颜。在旧城改造如火如荼的今天,那仅离城三里之遥的坟地,终于逃不过城市扩张的命运。 那块坟地在不久的将来就会成为一所环境优美,价格昂贵的花园小区。 其实,如果没有这次城市改造。那块坟地也到了搬迁的时候,因为……
四 三月初一 今天是原定破土动工的日子。 一大早,睡意正浓,被一阵劈哩啪啦的声音吵醒,细细听来,好象有什么东西砸在房顶之下,很是巨烈。下雨了吗?可是那砸在房顶之上的分明不是象雨水一样柔软的东西。是什么呢? 我推了推一旁的老公说:“听听,外面啥声音?” 老公也上睡意朦胧,不过倒也听话,抬起头,把耳朵支愣起来,只一会儿,就把头倒在枕头上说:“下雨呗,这都三月了你以为这天会下雪吗?” 我再次推了下他说:“这两天左眼一直跳,一直跳,会不会是下金子了?”我开玩笑着说。 老公迅速地把手搭到我头上,放置一分钟,然后又放到自己的头上,之后自言自语地说:“没发烧呀!怎么说胡话了!” 我使劲地推了一下他说:“滚一边去,我说的是梦话行了吧!” 迅速地穿了睡衣,打开阳台的门,一下子呆了,不是雨,不是雪,当然更不是金子,却是如大米粒一样的冰雹。 后来才知道,天气预报说我以为的冰雹在天气学里指的是霰。 就是这叫着霰的东西,下得很是巨烈,开车上班的路上,不停地打在挡风玻璃上,然后又迅速的跳开。 今天,是破土的日子,这样的天气肯定是不会去坟地了,如果霰再大一些就会砸死人了。 刚到单位,手机就响了。 一看来电显示,我老妹的电话。 接起电话,老妹神秘的声音就响起来了:“***(她从来都是直呼的我名字。)你知道不,昨天,我和老大去坟地踩点,遇到一个放羊的老头,就蹲咱那坟地里,你猜那老头怎么说的?” “怎么说的?” “那老头说咱家的坟,先前被盗过。”
五老房子 天空一个闪电,紧接着一声闷雷响起,震得天地都晃动了一下,此时,霰已变成瓢泼大雨,哗啦啦地倾盆而下。 这老天爷,一会儿就上演了雷电雨霰四种天气,肯定是动不了土了,看着窗外顺窗疾下的雨,我陷入了往事之中…… 其实不用看家谱,看看以前生活过的房子就知道,祖上是有钱有本事的人。现在县里一直鼓吹和宣传的旅游之地——明清一条街算是豪宅了吧!可是比起当时我们居住的房子,难及其十分之一。 别的先不说,光院子里的每个房间门前的台阶,哪一个不是一尺见方,长约两米,重达二吨有余的长条石,小时候就一直想一个问题,这些庞然大物是怎么运来的?光是这些条石的运输,在当时就价格不菲。 每个条石都完整光滑,小时候除了在些玩抓石子的游戏,很多时候写作业也是在这些条石上完成了,几百年的历史,它被我们家族的人们磨蹭着,变得圆润而有光泽,象玉一样。 台阶之上的青砖大而坚固,每一条砖缝处只露出象线一样的白灰,比现在我家厨房以及卫生间的贴的瓷砖都整齐。墙体厚达一尺,冬暖夏凉。从山墙到另一个山墙处全是一水的木制雕花门,一扇挨着一扇,从下直到房子顶部,中间雕龙刻凤,栩栩如生。
六老房子(2) 可惜的是,那些雕刻着精美图案的木门在后面的一次运动中,被我爷爷给破四旧了。那个特定的年代,为求自保这个行为并不为过。所以后来我见到的木门上都是我爷爷的“雕功”,深深浅浅,斑斑戳戳的一个接着一个的斧头印。 西屋对门住着我一个本家叫老奶的,个子很低,额前的发总细致地梳到脑后,整整齐齐地盘着,缠着一副小脚,人却又精明又利索,她西屋门上的雕花也有刀斧的印子,不过那些刀斧印很浅,只是象征性的划拉几下,所以高处的地方还能看到精美的图案。这就是所谓的恐惧等级了。现在看来,西屋的老奶没我爷爷那样胆小怕事,之后更验证了,此位奶非凡的能力。 我很小的时候,清化镇,也就是百姓口里随口就来的清化街,只有一条繁荣的在当时还算宽阔的街道,八九十年代,那会儿,每逢过年,春节的文艺汇演,无论是扭秧歌,老虎棒甚至于耍龙灯,舞狮子,都会这条街上汇演。 我记世起,那条街就有一个很显著的标记——邮电局,绿色的邮电大门,以及绿色的邮电自行车,匆匆地出现又消失于此。我记忆犹深的就是邮电局的门面上的毛主席亲提的五个大字“为人民服务”。 之所以记忆深,是因为邮电局的门面旁边就是一小儿书地摊。那是我儿时最流留忘返的地方,没事就蹲那儿看小儿书,一分钱一本,或者五分钱随便看。常常看到忘点吃饭。 这个邮电局是后来建的。当然这是我听说的。听说,那条街上有一大半的门面都是我们路家的,可是后来都充公了。等到邮电局建设时,我那位老奶首当其冲地站在邮电建设的地基上,那阵势大有一夫挡关,万夫莫过之勇。因为这块地面上有一处是她在婆家分到的物业。别人都打掉牙往肚里吞,她不,她就认死理,我的东西凭什么白白让给别人? 我那位奶就双手叉腰站在地基上,你们不是要施工吗?好,从我身上过!后来,惊动了好多领导,镇里的县里的来了好几拨,一拨一拨地做工作。我这位奶就是不让步……后来,事情解决了,这个邮电局后期不是还有个家属院的工程吗?分一座房子给了我这位奶奶。
七,动工 好吧,先不说我家的这些“花花草草”了,还是先说下迁坟的事。 到了下午,雨渐渐就停,虽然雷霆大作了大半天,可是因为干旱的太久,这点雨应该还不至于太多泥泞,明天估计动土应该没有问题。 也就在此时接到我们家“二阎王”的电话,她是我们姐妹中排行老二,以霸气著称,她在电话里说:“因为天气的缘故,飞机晚点了,估计晚上回到家。” 我家老二上学时是家族里(我所说的家族指的是我伯父与我父亲两兄弟膝下的孩子。)学习最优秀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她小时候人特跋扈,脾气不是一般的臭对谁都呼来喝去,在家里地位相当高。 其实她的脾气多少有点遗传,遗传我那胆小怕事的爷爷。别以为胆小怕事就有个好脾气了,当时我爷爷在家里可是个呼风唤雨的人,看谁不顺眼,逮谁骂谁,更有甚者,便拳打脚踢。我大爷也就是我爷爷的哥哥的几个女儿,我伯父家的几个孩子都没少挨他的打。我幸好生的晚,无缘受他老人家的调教(不敢再说了,再说我怕今晚他不捏我鼻子。) 迁坟在我们这儿是大事。谁也不是无根之人。所以家谱开头第一句就注明,水有源头,树有根本,人不可忘根本嘛! 不光这次老二从外地回来,连我那上了年龄,行动不方便的三姑,四姑,也因为迁坟也赶了过来。 快下班时接到老大下达的任务,去纸货店买“衣服”(就是那种烧给亡人的纸做的衣服。) 我在电话里问:“卖多个件?” 我家老大也就是我大姐说:“咱那坟,初步算了算,也就二十六七个,你就拿二十七件吧!记得男的是蓝色的,女的是红色的。” 我继续问:“啥时候用?” 老大说:“明早动土前,先得到坟地那儿去烧了,告诉他们,要搬家了,所以送他们新衣服,让他们换上好动身。”
七,三月初二 一早醒来,首先把目光投向窗外,还好,黄彤彤的一片,应该是个艳阳天。 昨天的雨只给了土地些许的潮湿,根本淡不上泥泞。 这次迁坟的带头人是我伯家的大儿子,之后简称男老大(以此区分与我家的女老大。) 先说说这地坟地吧,有点复杂。 坟地是一九四四年立的祖,当时立坟时是老兄弟四人,到了现在就分为四门了。原来,四门商量着一起迁的话,周折可能会小点。可是另三门仿佛都有原因(具体不太清楚是啥情况)都拖着迟迟不动工。我们这边早已找好了坟地,在北边的山上,又请了风水仙择好了日子——三月初九移坟。所以,我们也没时间等着另外那三门了。 立祖的那位爷是我本家一位叫军(此人年纪不大,四十出头吧,辈份却高,比我们高二辈。)的老爷。自从一九四四年立过祖之后,人家这一门六十多年没添一座新坟,直到前几年军的爷爷才去世,享年九十六岁。
之后两年,军的奶奶也去世了,也一样活了九十多岁,只是这两位老人都没能进坟地,上面不是说了嘛,我家那块坟地不能用了。(原因稍后再说。) 所以这块坟地,老四门中,军家只立了个祖,四四年到一二年,差不多七十年,军这门没再进一亡人。 坟地先介绍到这儿。再说一下动土的事。 一大早我和大姐,三姐,就赶到了坟地。因为之前早建筑商做了公告,这块地从去年开始就不在耕种了。前两天老公找了个推土机,把这地坟地上的乱七八糟东西都推的干干净净,所以这块地比别处看着整洁多了。 女老大在坟地里转了一圈,指着上方一块地方说:“你们看这里插了个标志,应该是大哥说的立祖的地方。” 我一边答话:“大哥说的?他知道?” 女老大说:“前两天军来了,人家指定了这是人家老爷的坟,应该没错。” 三姐也问:“都现在了,大哥怎么还没过来?” 女老大说:“昨天他打电话了,有急事开车去上海了,估计今晚就能回来了。还说,他找的土工一会儿八点说到。” 好吧,先不急,凡正离初九还有几天呢,先做个动土前的愿语吧! 我们在坟地中间找了个地方,把昨天买的纸衣一件件整理出来,然后在边上划了个圈,大姐掏出打火机,点燃后开始愿语:“祖爷,祖奶,老爷老奶,爷奶奶,大爷大奶奶,大伯,爸,妈。咱们这块地方要开发了,所以要搬家了,咱们在山上找了块地方,空气新鲜也清静,今天把衣服都给你们拿来了,你们都记得收好自己的衣服,穿好了,好动身……”
那些土工倒是挺准时,刚过八点就到了,可是我们一看,就有点头大了。 四个土工,年龄加起来都有二百多岁了,来的时候竟然个个都骑着二八大卡,一下车就上气接着下气喘,一问,竟然是赶了三十多里地来的。 我看了看大姐,大姐看了看三姐,估计心里都在纳闷男老大怎么找的干活的人?不过回过头来想想,哪有年轻人整天干这些和死人打交道的活?也有可能,年龄大了也许有经验? 算了,反正人都来了,干活吧! 四个人只带了一个洛阳铲,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洛阳铲,就是一根普通的木棒前面加一铁制的呈圆桶形状的(只是缺了大约有三分之一),长约不到一尺,紧紧地套的木棒的前方,远处看就象个完整的木棒。 这就是传说中盗墓的神器鼎鼎大名的——洛阳铲吗? 我有点怀疑。怀疑归怀疑,还是跟着这些土工们一看究竟吧! 大姐带着那些土工去坟地里看情况,并做说明,哪里是祖坟,我们要找的有几个,应该,大约都在什么位置…… 我掂起洛阳铲,似着在土地里一铲,土地比想象的硬,没扎进去多少。 老公看我在玩洛阳铲,也凑了过来,很好奇地从我手里拿走洛阳铲,左看看,右看看,然后,掂起洛阳铲,我们看到,铲前缘紧靠铁皮(或许是什么坚硬的钢材)的地方有一些土,很结实地靠在铲的内缘处。 老公从铲上抠下土,对着我说:“看到了吧!这洛阳铲就是这功能,你别看这铲样子一般,普通人如果照样子去加工这样的铲,根本就带不出土。” 这么神奇?于是我靠近洛阳铲,仔细观察着铲,只见它的前方确实有一定的弧度,只是不明白,要怎样拿捏准这个角度,才能制出成功的洛阳铲,心里不油而然对我国伟大的劳动人民肃然起敬。
此次我们要迁的共十个亡人——老爷老奶,大爷大奶,爷爷奶奶(我爷爷有两个老婆,所以这里应该是三个人。)大伯,父亲母亲。 爷爷与奶奶以及大伯和父母亲的都因过世的时间短,大哥二哥大姐那会儿都有记忆,所以大概在什么方位都大约有个记忆。所以,这次迁坟的难点就在老爷老奶和大爷大奶的坟上。所以,重点就是先找到老爷和大爷的坟。 大姐遵着立祖的坟的方位,大约算了算,立祖下方,东边那块是最有可能的方位。算准位置后,四个土工就开始工作了。 四个土工的办事能力比想象的还差,也许真是土地太过坚硬了,差不多两个小时了,也没找到一处坟穴。因为只有一个洛阳铲,所以四个土工商量,三个人先挖些坑,然后由另一个拿洛阳铲的老者,再在那些坑里作业。我观察那洛阳铲确实长度也不够,也没见他们拿有《盗墓笔记》里那种可以再然下加深的工具。 此时已接近中午,日上竿头的太阳正火辣辣地释放着自己的热量,忘记带水了,在坟呆了近三个小时,感觉嗓子眼里都要冒火了。 我跟在那个拿洛阳铲的老者身后,那老者把洛阳铲朝土里扎一下,就会拨出来,然后很沉着地把铲上的土抠下来,在手里细细的捻一遍。也不说话,捻过土之后,继续把铲在坑里扎一下,然后继续前面的动作,然后再扎下去,如此反复。我跟在他的身后,有些不太明白,那些土,能看出什么吗?
那老者终于在一个坑里扎够了吧?我趁他转去下一坑里时,很弱弱地问了下:“师傅,这个坑里有要找的东西没?” 老者貌似不太想搭理我,又一次高高地举起手里的洛阳铲朝另一坑里扎去。之后,又左右晃动几下,然后往外抽铲。 我一张热脸碰上了一幅冷脸孔,心里有些悻悻然。可是对于地下的那些东西,我依然怀着无比的好奇,所以我也并没远离。 老者依然重复着扎铲,看土,扎铲,看土……我看着老者,观察着他手里的土,开始的土有些发黑,杂质很多,渐渐的那土不再发黑,颜色变成正常的黄色,老者继续几下后,发现土质越来越黄,于是,转身走向另一个坑。 我估计这两坑里都没有东西,如果有,老者多少会有些反应,而不是现在这个样子默默无闻的工作。 我也有点站累了,找了个能坐的地方,也不计较会不会弄脏裤子,去心病似得用手抚了一下,就坐了下来。 那三个土工也挖了几个坑了,看老者有足够的时间忙活,于是都停下来,吸烟的吸烟,闲聊的闲聊。 大姐看他们都休息了,也跟着我坐了下来,她一边扶着我往下坐,一边说:“这都快中午了,一个都没找到,这速度啥时候才能完工?” 我也跟着说;“老大怎么找的人呀?这磨磨叽叽的,一看又不象是老手,我看书中人家盗墓的比这厉害多了,人家用洛阳铲一扎下去就知道有没有,咱都给他们指明在哪个地方了,你看那老头,扎多少下了,愣是啥也没有,他们到底会不会找墓呀!” 大姐也是一脸无奈的样子说;“这些人都是和风水仙一起搭伙的,就象盖房子的大工小工一样,人家是一系列的,老大找了这风水仙,肯定得用人家指给他的人,算了,咱也别管那么多,先让找着吧,不行的话再找办法。” 其实我们心里都在急,一是找的速度不行,二是,这凭这几个老弱残兵,真是找到了坟墓,就是把棺材挖出来也得有日子吧! 前面没说,其实这块地很广阔,又有清明前后一个月之后迁坟的风俗管着,所以在隔着五百多米的地方,也有一家和我们一样,在地里找着呢。可是人家没找土工,直接找了辆挖掘机,正轰隆隆地作业着呢! 我指给大姐看:“不行的话,咱们也上挖掘机。” 大姐摇了摇头说:“不知道老大怎么和风水仙商谈的,今天先这样吧,明天等老大来了,再说。”
今天天涯不知道怎么了,不是打不开网面就是验证出现错误了,。,一直是请稍候重试。
眼看就十二点了,忙活了一个早上,啥成绩都没有,我坐在地上,又惶恐又迷茫。放眼望去,这一准的黄土地,厚厚地,覆盖在上面,下面的棺木究竟会有多深,又都会在什么地方? 土工的工资论天算的,一天一人一百,包括了所有的费用包括烟,水,以及中午的饭钱。 所以一到中午,土工就收工了,反正是论天拿钱,能拖着就拖着。 看着土工收工,大姐差其余的人都回去,此时,坟地里就只剩下我和大姐。 大姐看着坟地里扎的七八个大坑,若有所思地说:“也许是我指的方位错了吗?” 我没有答话,谁也没有透视眼,谁能说清楚呢! 大姐说:“我记得小时候来坟时,东边有个柿子树,大人们总说,柿子树朝西走十三步就是咱家的坟,可是现在,柿子树不见了。还有一直打南边化肥厂的烟筒作参照物,与它成直线方向的,你来看看……” 我走到大姐的身边,确实,此处与烟筒在直线上,我又向西跨了两步,再抬头,还是直线。“再走两步,估计还是直线,这只能是个大概的位置,有偏差的。”我有点忿然地说。 大姐似乎有些决定地说:“下午让他们先找爷爷奶奶和爸妈的坟。”好朝前方走去,到了地的边缘时站住,左右看了看,又看了看路边的河道口之后,很有把握地说:“应该就在这个地方。”然后又自言自语地说:“没错,就在这个地方。” 我有点灰头丧气,晒了一早上,我连跟着她过去的力气都没了。
土工大约是一点多点来了。 那时,我和大姐都懒洋洋地呆地坟边,大姐看着土工来了,起身去招呼他们,大概是要告诉他们改地方继续找吧!太阳晒得我骨头都快散了,我也懒得起身去招呼他们。 一会儿,三姐来了,带来了一堆的包子和豆浆,隔老远就招呼我们去吃,我早饿得前心贴后心了,立马很精神地站了起来。 三姐不忘记问情况:“怎么样了?。” 我刚喝了口豆浆,朝那边呶了下嘴说:“老大让他们换地方找。” 三姐丢下我,朝大姐他们走去,估计也是确定下准确的位置。 我一手拿了个包子,一手端着豆浆,朝着我先前坐的地方走去。此时的太阳毒辣的很,我不得不带上自己衣服上的帽子,先防防晒吧! 一个包子加上一杯豆浆下肚后,睡意就上来了,平时睡午觉习惯了,吃过饭到点就瞌睡,我一手支着下巴,正酝酿着要不要迷一会儿。 忽然被人踢了一脚。我是最恨别要打搅我睡觉的,于是,忿忿然地抬头,。正遇到大姐发怪的目光,接着是正对的喝斥:“不许睡。”之后放下严历的语气继续说:“也不看看,是啥地方。” “杂了,大白天的怕啥?鬼上身?”我一直是唯物的,从来不相信什么鬼呀神呀什么乱七八糟邪忽的事。 大姐继续白我一眼:“胡说八道什么呀!呸呸呸。”我大姐就这样,一触到有点霉头的事,总是会呸呸呸,先呸几声。 三姐也跟着大姐一个口气说:“信不信由你,可是就是不许在这儿睡,身子弱会抵抗不住的。” 一比二,算了,少数服从多数吧,不睡就不睡,晒太阳总行了吧! 我朝土工那边望了望,意在把她俩的注意力引过去,还成,她俩一看我扭头张望,以为发生了什么事,也跟着望过去。 三个土工也挖了三个坑了,那个老者又开始扎了。 大姐说:“这次不会错多少,咱爸妈的都好找。” 话音没落,就看那个老者,拿着手里的一撮土对另外三人说:“你们来看看。” 那三人一听也扔下手里干活的东西,朝老者走去。我们仨立马就警觉了,挖到东西了吗?
我们迅速的象阵风一样地飘了过去。 “杂了,杂了。”仨人异口同声地问。 那老者这次开口了:“你们看。”说着又在洛阳铲里抠下一撮土,往我们这边递了递我。我们立马把目光都投向了那片土,象发现金子了一样。 那土在老者的手里被捻了一下,土迅速的分离,中间竟然有些许木头的碎片茬,那些碎片,发着黑乎乎的色,不象是正常的木头。 “这是什么?”我急着问。 “棺木。”老者回答。 “怎么是这个颜色?” “这个是上过黑漆有棺木,在下面又怄了这么多年,就成这个样子了。” “你是说这下面有坟墓了吧!”这次是大姐问的。 老者点了点头然后说:“你们找个东西作个标记,方便以后确认。” 我赶紧屁颠屁颠地跑去找东西。放眼坟地里除了些玉米杆,啥也没有,于是,找了个很粗壮的玉米杆回来。气喘不定地问老者:“哪个坑呀?” 老者指了个地方,我把玉米杆根朝下放了进去。 原来这洛阳铲是铲棺木的,铲到东西,才能确定此处有没有坟墓。我当时是这样想的,后来这个想法就又变了。 大姐看到标记,又观察了四周,若有所悟地说;“这个方位应该是咱爷爷的墓,咱爷爷的可是合墓,一共三棺材呢?要不要让他们再扎下,看几个棺?” 能吗?就靠着一个铲子,他能知道下面有几个棺。我有点怀疑,再说棺材位置的方向不清,谁知道他的铲子是不是扎在同一个棺材上? 我立刻把自己的观点说了出来,大姐也只有挥挥手说,算了,先让找别的棺,这个得等挖开了再说。 一天了总算有了点成绩。于是稍稍松了口气,之前的迷茫稍退。却没想到我爷爷的坟墓,在挖开了之后,出大事了。
初二这天下午,还算可以,没有争议的墓,也就是时间短的,比如我大伯是卒于八八年的,我爸妈是九二年所以一一都找到了。这些都结束后,也就下午四点左右了。当然我也如之前我爷爷的墓一样一一做了标记。 既然爷爷的墓找到了,那大爷作为我爷爷唯一的哥哥一定是同一个水平稍微靠西的方向吧!其实当时我也是这样想的,常理不都是这样吗? 所以其他的墓找到后,我站在我爷爷墓标记的地方偏西一点说,你们朝这里找找,我大爷大奶奶估计在这个方位。 我的提议立即遭到了我大姐与三姐的反对,她俩同时出声制止了我:“肯定不是在那个地方,你别乱指。” 我立刻石化了。她俩这么肯定,有什么事是出常理的吗? 那些土工正一边休息着呢,也不太理我们的谈话。大姐又继续回到早上那些被扎的地方,开始观察。 那个地方离我爷爷的墓地上下相错大约有二十米左右。我纳闷不已,什么事呀?大爷和爷爷一个辈份,怎么会跑那么上面吗?我想,我姐肯定是脑子进水了。 一会儿,我三姐也跟了过去。俩人嘀嘀咕咕了一会儿,又左指指,右看看。然后招呼那些土工过去。 不会吧!她俩人真是脑子进水了?只一转念,我就想到了,不对,肯定有原因。 那些土工懒洋洋地挖了几钎后,就开始找理由回去了。我一看表,才五点,太阳还老高的挂着呢! 我姐有点急,不过还是商量地口气说:“再找下吧,这会儿离天黑还早呢!” 那三个土工听到一人想收工,立刻呼应,都说,我们还得赶三十多里路呢,天黑了,路况不好,会有危险的。 话都就成这样子了。我们也只好让他们收工回家。 他们刚走,男老大的电话就过来了,开口就问今天的情况。 我大姐说:“那些土工可不太顶事呀!下面的坟都找到了,只是上面的我怕他们找不到。再有就是速度太慢,赶不上我们择的好怎么办?” 男老大说:“我再有三个多小时就到家了,回去再说。”
白天的工作算是告一段落了。晚上还有晚上的工作。 我们这儿的风俗,迁坟时要有大量的纸货,也就是阴宅那边的家用电器,比如彩电,冰箱,洗衣机,空调,凡是人用得上的,阴界那边也得有,于是乎,包括房子在内的大大小小的家用物品,都得算上,另外还得加上金山,聚宝盆,摇钱树,黄金台等许许多多的纸货。 白天,二姐和四姐是采购这些物事去了。 在此,我先说一下我们的家庭情况。 我爸就老哥俩-——我大伯和我爸两兄弟,无姐无妹。之前提到的三姑四姑是我大爷家的女儿。 先简短地说下我大伯家的情况吧! 我大伯有四个儿子一个女儿,算是儿女双全,很幸福地事吧!可是我大伯寿命并不长,刚过五十。那一年,他突发脑溢血,原本,第一次犯脑溢血应该能抢救过来的,谁知道遇上了个脑子有些不照章的护士,把我大伯的点滴的药给另一个患者拿错了。我可怜的大伯那年才刚才五十,就撒手去了。 我娘(我大伯的妻子)现在都七十多了,身体还很硬朗,参加了个基督教,每天忙着去教堂作礼拜。教堂离家十多里,每次人家都徒步来回。是我们家现在唯一的老人了。 我嘛。姐妹七个,无兄无弟,估计那会儿,我爸是太想要儿子,于是乎就一个接一个地生,生下来一看是女的,就继续再生,所以,到了最后一共生了七个妞,才罢了休。 不过,其实,我爸头胎是个男孩子,两三岁的时候得了一场病,那大约是四十多年前的事了,那会儿医疗水平都不行,估计也就是普通的小病,但是硬是没治过来,就这样夭折了。 我爸明里一直不说这事,其实我们都知道,他一直耿耿于怀没有儿子,这成了他一块心病,加上后来工作上老是遇到小人,事事不顺心,心情极度郁闷。不知不觉就得病了,而且是一场要命的大病。 我妈天生的胆小,又一生依靠习惯了我爸,一听我爸有病了。她躺床上起不来了,心理能力不是一般的薄弱,我想我妈那会儿肯定是特担心我爸会死在她前头,于是,她拼命的往前赶,终于九二年五月初八,她如愿以偿地走了。 四个月后——九月初八,我父亲也跟着她走了。 整整二十年了,我以为这些事我早已淡了,不再会有悲伤了,可是刚打下这些文字时,我还是不自制地流泪了。 那一年我才十几岁,忽然之间就长大了,有一次,我与朋友聊天,我说我好象不记得自己有过少年时期,我直接成长为青年了。 之后我们过了一段艰难的悲伤的日子。还好,我们都健康地长大了,愿爸妈在天之灵有所心慰吧! 也难得大家一起聚在一起,晚上,姐妹几个加上邻里朋友和几个亲戚,好是热闹。 我们一起说那些年的事,又不停下手里的工作,一直到晚上十一点,男老大的电话来了。说是商量一下明天的事。
三月初三 和昨天一样,今天依然是个晴空万里的好天气。 昨晚回到家里差不多都十二点了,加上今天是星期六,早上没有上班的意识,所以也就起得有点晚了,不过还是八点半左右赶到了坟地。 原本以为那些土工应该早上工了,谁知道到了坟地,除了大哥大姐三姐外没有其他人了。 我很纳闷,怎么回事? 原来,昨晚大哥回来后和大姐一起商量,先不用土工,先上挖掘机找找,这会儿正在联系着呢。不用土工?那风水仙那儿好交待吗?我把疑问说了出来。 大哥一脸疲惫,前天他有急事赶往上海,到上海办完事,没耽误功夫就回来了。来回用了二十六个小时,昨晚回来又商量坟地的事到半夜二点多,不疲惫才怪呢!不过他还是很精神气地回答说:“没事,咱啥时候说用人的时候,打电话那些人就会过来。” 万事有利便有弊,挖土机倒是省气便捷,可是在地上挖几条沟,如果方位稍有偏差,就有可能漏掉一些棺木。 大姐打了几个电话,好象是没联系上挖土机。估计这会儿这些挖土机都在作业,一时半会儿也不太好找。 我朝昨天也在找坟地的五百米开外的地方望去。那家的挖土机正在紧张地工作着,于是我对大家说:“要不过去问问,看人家啥时候有空,过来挖几条沟就行了。”我当时说这话时,是因为一点都不懂,以为挖坟地就象开河挖沟一样,后来才知道完全不是一回事。 三姐说:“我手里有他们昨天给的名片,我打个电话问问就行了。” 三姐打过电话一问情况,对方马上表示可以面谈。 大约过了十分钟,那边远远地走过来一个女人。 不会吧!是个女人? 三姐说:“刚才接电话的就是个女的。” 我看那女的,因为距离有点远,看不清面相,只见她戴着一顶白色的太阳帽,绿色的运动服,远处望去很有些女人味。这样柔弱的女子每天做着与坟墓,棺材,死人打交道的生意吗?她弱不经风的样子能抗得住这些阴气十足的事吗? 可是等我看到女子的面相后,之前的想法都没了。
女人沿着土丘,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过来,到了隔着几米的地方。她沙哑的声音就飘过来了:“刚才是你们打的是话吧!” 我抬头去看女人,不由得吸了口凉气,刚让太阳晒的暖溶溶的背部也透出了几分寒意。 单从女人的五官看,女人长得并不难看,单薄的鼻眼中还透着几分清秀,如果不是那道从额头斜入左眉中二分之一的刀疤,女人还是个标致的美人。 那条刀疤大约有四寸长,很深,象只恐怖的恶心的虫子爬在女人的额头,这个刀疤一定隐藏着一个故事,可是实在太过隐私,我与她连萍水相逢都算不上,所以也不敢冒昧相问。 三姐说:“是,刚才是我打的电话。我们还有几幅丧没找到,想用下挖掘机帮助找下。价钱嘛好说。” 女人来来也是过来谈生意的。原来女人买了个挖掘机就是靠寻墓挖坟为生,她手下配有专门的司机和土工,当然土工的工资得另外算。“现在没空呀,如果你们能等的话。”她抬了下手,看了看手表,继续说:“十一点半吧,那边中午回去吃饭,我们过来,中午加个班。应该没问题。” 我们看了下时间,现在差不多十点了,离十一点半也就一个半的小时,不行说等吧!即使是到别处找过来也得花些时间。 行,成交。女人在即将离开时问:“你们要不要土木。可以帮助找墓,价格随便给就行。”看上去,女人也是爽快人。 大哥也没考虑就答应呀!女了离开忙去了。 还有一个半小时,在这里无所事事等待吗? 大哥和大姐算是这次活动的领导人,他俩低头还在看是昨天那些坑,大哥问大姐:“怎么昨天这里没扎出一个?” 大姐点头。 大哥若有所思,又扭头看了看立祖的地方,又朝路沿看了看。然后又问大姐:“会不会弄错地方。” 大姐:“谁知道,那时候我们都小,谁记得住。”更让我们悲哀的事,掌事的老人们都过世了,我家唯一的老人我娘,人虽硬朗,心却糊涂,一问三不知。 大家正郁闷呢,男老大一拍自己的大额头说:“快,去找谷堆叔去!他估计会知道个大概。”
这位谷堆叔,其实男老大叫叔,我们叫伯伯。他是我大老姑唯一的儿子,和我爸同辈,今年七十六岁。我们路家算是他的外婆家,作为外甥,他应该或许熟知一些事。 谷堆伯家就住在城外五公里的寨卜昌村,姓王,当年他家可是村子里,不,应该是全国都闻名的大户,不信的话,你现在都可以百度王泰顺,旧社会那可是个赫赫有名的人物,全国都有他家的票号,可谓富甲一方。传说有一次王泰顺要把生意做到山西的某个地方,而当地人一直排斥着,给了他个大深洼地。因为那洼地光是填土都够受了。可是王泰顺二话没说,指挥手下的开工,人家可不是往洼地里填土,人家直接拉煤,整车整车的煤,拉过来用于填地,当时一下子就轰动了,人们奔走相告,争相来看,纷纷惋惜那些煤,又感概对方的有钱,猜测对方的来头……这一下王泰顺出名了,不仅做了广告,还长了威风。 现在旅游胜地——寨卜昌的明清一条街,当年都是王家的房子,据说当年有两千多间,后来王家衰败之后,后人卖的卖,拆的拆,最大的一次洗劫是鬼子进村时放火烧了一次,现在也只剩下不到五百间的房子,没有之前的四分之一多。 我们找到谷堆伯家里,谷堆伯大吃了一惊,因为老人们都过世后,我们真的很少走动了,作为小辈,真是汗颜。尤其是我,我老公的籍贯就是这个村子,可是每年过年回去的时候也没去坐坐,惭愧。 我们说明来意,来得时候太匆忙了,就是想问问谷堆伯还能不能记起当初我老爷也就是他姥爷的坟墓具体方位。 谷堆伯一脸无奈又抱歉的表情说:“时间太久了,我也记不清楚到底在哪?” 一切都有可能。也在我们料想之中。可是我们没有想到,我们回去之后,下午,谷堆伯也来了。
因为时间关系,我们只简短的问了下一些问题就急急地回去了。路上简单地打发了下肚子,又捎了些吃食过去。到了坟地,下车一看,好家伙,黑压压一片,都是人。 再一看,笑了,都是自己家的人。自家的兄弟姐妹全齐了外,还加上我三姑,四姑,我娘,另外还有几个本家的自己人,关系最近的要数我家后院小英。她爷爷和我老爷是亲兄弟,这次迁坟特意请了假回来,她不象我们,她家就她一个妞,很小的时候老爸就去世了,一个人又孤立无援 ,要找好几个坟头,困难很大。 男老大赶紧上前询问;“怎么样?” 我们摇了摇头说:“他也记不清了,只记得应该是爷爷坟的北边朝东的方向。” 这次男老大挠头了,他们之前都说是靠西一点,因为都隐约记得东边当时有条河,坟地是不可能过河的。 可是现在小河也不见了,到处都是一片黄土,哪里还能确定小河当初的位置。唯一能确定的就是我爷的坟地,如果按谷堆伯的意思,那就象东,男老大一边说,一边试着往东移了几步,然后双手比了个齐整的手势。那个手势的走向是指头的方向偏西,我们都懂得那是棺材下葬时的方位,头朝西,尾在东。 男老大还在比,脚下试着重一点点东移,他现在站的位置,大约离我爷爷的坟地向北有二十来米,向东仅两米左右。 然后,他把目光投向我大姐询问着说:“怎么样?从这儿开始挖,先挖三条沟看看。” 我大姐没有异意地点了点头。我却纳闷了。 这事太玄乎了吧。这中间隔了二十多米,现在要找的是我大爷和我老爷的坟,哪有离我爷爷坟那么远的。他们怎么了?离谱也不是这样的离法吧! 我得赶紧把疑问提出来:“不对,隔太远了,得从爷爷的坟上面开始挖。”我是怕瞎耽误功夫。却不想我的话刚说出来,我三姐那边就朝我使眼色了,我一看,这里面有情况。到底是怎么了??” 一会儿,三姐就拉着我的衣角,把我拉开人群。 看到四周没人。三姐才说;“你不知道?” 我更纳闷了:“知道啥?” 三姐继续说:“你说那些地里啥也没有,咱爷爷死时空了好多地方,直接埋下面了,你不知道当初为这事,本家多少人和咱们过不去,一直吵,说咱大伯和咱爸把坟地浪费了,白白空出了那一大片地,不能用。” “啊!有这事?我怎么不知道?”我真是很惊讶,确实是第一次听说。 “你看,咱伯和咱爸的坟是这片坟最下方的,下面就是路了,已经没地方埋人了。所以这埋算是让咱伯和咱大伯废了。再一辈想用也不能用了。” “为什么呀?好好的坟……唉,唉,不会是咱伯咱爸有预测之能,能算出今天这坟会被开发商占去?” “你以为他俩是神仙呀?你爷都死差不多四十年了,四十年前是啥光景,他俩能算出个啥?” “可,那是为啥?” “不知道,但是肯定有原因?”
是什么原因呢?一步,两步,三步,我在坟地里从爷爷的坟墓标志处开始往上数,一边数一边想着心思。 我总感觉有一种奇怪的东西缠绕不清,又似乎在什么总围绕着某些东西在转圈,我也弄不明白到底是哪里有着关联,又哪里纠结着? 老四门?老四门?我又想到最初时的周正爷与广正爷兄弟两人,还有我父亲与大伯,爷爷与大爷……我忽然想到了什么似得。 我赶紧问三姐:“家谱呢?有没有带?” 三姐指了指不远处的车子说;“在车后边呢,你自己找去。” 我赶紧快步奔向车子,生怕忽然会忽然忘记什么似的。 后备箱里的东西很多,都是这几天关于坟里的一切物事,我好不容易才找到家谱,翻开家谱时,我心里咚咚地跳个不停。 从四四年立祖的路遵爷开始看起,一路下来,路遵爷的儿子生有二子,一子尚德,另一子树德。下面就是我老爷,我老爷定四个,路文,路瑛,路勇(我老爷),路信。下一辈就是我大爷和我爷,接下来是我伯和我爸,接着轮到我这一辈,我大伯的四个儿子。 如果找规律的话,好象每辈子不是哥俩就是哥四个。之前说过广正爷和周正爷也是哥俩哥,还有立祖的路遵爷也是哥四个,似乎冥冥之中这注定了路家的弟兄就一定是哥俩个或者哥四个吗?还是这只是一个巧合? 原来的老四门,到现在新四门,真得只是巧合吗? 我一遍一遍的看着家谱,那白字黑字上一排一排地标明着两兄弟或者四兄弟?再细看之后,我发现那些字间有微小的字,只见,德字非里的树德的右下方标着很小的两个字——少亡。德字辈为六世, 和我隔着四世,我无从知道这个树德爷活了多大,既然标着少亡,那一定是没有成家立业,没有后人。 德字辈下是就是我的老爷辈,只见我老爷的二哥路瑛的下方也写着两个字——乏嗣。乏嗣是什么意思?我怕我弄错了,赶紧掏出手机,百度一下吧! 我把百度打开,输入乏嗣是什么意思?3G手机的网速确实快,一会儿就出来了,明晃晃地写着缺乏子嗣。我好象发现了什么。是,我知道了。 我爷爷那代我很清楚了,我大爷就四个妞,没儿子,我爸当年还过继给了我大爷。也就是说我大爷这门也没后了。 我这一代更不用想了,我家七个妞,我爸没儿子。 现在很清楚了。 这个坟四四年立祖了之后,无论我们路家的兄弟是俩个还是四个,其中必有一门绝后!!! 是呀,我发现了。当年的大伯和父亲是不是也如我一样,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他们觉得这坟有问题,早就有心不用了吗? 我忽然觉得背后凉嗖嗖的。当我想要把我的发现告诉我姐时,我才发现我的两条腿软得象两根过了水的面条,我想叫我姐她们,却发现我的嗓子忽然很哑,声音低的象飞过的蚊子一样只有嗡嗡的声音。 不得已,我用手机给我机发了个短信,我写着快来,我有事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