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恐怖超短篇(不断更新)

  牛肉
  看到这本书的这一页,我想起了爷爷在生前告诉我的故事。
  小时候家里做菜,只要和牛肉有关都必须做两份,其中一份是特意留给爷爷的。他从不吃牛肉,不闻牛肉的味,甚至有时筷子意外碰到了牛肉也得马上换掉。家人说,因为爷爷觉得牛是辛勤的动物,吃掉太残忍。
  卧病在床时,爷爷告诉了我真相。
  在他年轻的时候,有一次他和朋友拉着牛去城里卖。由于公路被大雨冲塌,只能翻山越岭走山路。然而山路并没有大家想象中那么好走,于是两人迷路了。
  坚持了一个多星期,两人还是没能找到出路,身上的食物和水在进山不久就已经耗尽,朋友饥渴难耐,打算宰了牛救命。
  爷爷不同意,卖牛的钱是要给家里做补贴,如果没能卖出,家里人的口粮都将成为问题。朋友假装妥协,却趁着爷爷寻找野果和溪水的时候把牛杀了。
  爷爷悲痛万分,但米已成炊,已无法挽回。加之寻找食物和水源不果,为了性命,只好和朋友一起吃起了牛肉。但为了纪念,爷爷最后留下了那条牛的一小片碎骨。
  虽然靠着牛肉熬过了一段时间,可是两人很快又到了极限。朋友饿慌了,竟然发狂要吃爷爷的肉,就在爷爷招架不住追杀之际,那牛的碎骨突然幻化成牛,用角刺死了爷爷的朋友,又驮着尸身消失在树林里。
  爷爷最后饿晕过去,好在护林队及时发现了爷爷,才保住了他的性命。从此为了报答牛的救命之恩,爷爷发誓再不吃牛。
  正如书上所说,动物的灵魂有时会附在骨头上,即使死后依然保留着原来的记忆,记得、保护自己的主人。
  我看着书中的内容,又把弄着爷爷留下的那片碎骨,为动物护卫主人之举而感动。翻过一页,感动之情慢慢褪去,取而代之是渐浓的寒意。
  “保留人的骨头则不一样,死者的骨头能扰乱亡魂的感知和记忆,防止亡魂前来复仇。”书上如是说。
  我不禁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手中那块会不会是人骨,会不会爷爷才是故事中那个猎食牛和朋友的恶魔,而发誓不再吃牛肉,只是不想回忆起那段追杀朋友的经历,和朋友身上肉的味道?
  面试
  听那家伙高谈阔论已经十多分钟,我渐渐有点不耐烦。让人感觉极为不适的,还有他那丑陋的脸。我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竟然前来竞选影视剧的角色。
  一大早,开影业公司的朋友大电话来,说有人毛遂自荐,想谋求演员的职业,作为一名编剧,朋友想我帮助甄选。本想是个帅哥或美女,但当我们看见眼前这个男人进来的时候,内心不知作何感想。
  “我觉得脸蛋对演员固然重要。”那个男人还在滔滔不绝,“但有些样貌不佳的人也有着神奇的力量,能渐渐影响越来越多身边的人。”他说得振振有词,仿佛他真有这么一种力量。
  我叫停了他的“演说”。结束告别的时候,朋友的表情和那男人嘴角的微笑让我有点不祥的预感。
  果然,几天以后,朋友邀请我去新片现场提提意见,我发现了他,在片里竟然担任一重要角色。可是不管相貌和性格,都和角色严重不符。我问朋友是烧坏了脑子还是那个人用了什么手段才得到的机会,朋友竟说当时抱着试试的心态让他视镜,突然觉得演技了得,就定了下来。
  朋友的审美和演技标准似乎有了变化,我有点明白那个人当天说过的那句话,朋友或许真被影响了。不仅如此,片子上映以后,媒体和群众偶都给予一致好评,仿佛都被某种力量蛊惑蒙蔽了。
  为了试验那人是否真的表现出色,我拿到了电影的片源,准备看看究竟是怎样回事。
  十分钟过去了,唔,确实好像演得不错。三十分钟,似乎他扮演的角色是有些讨人喜欢。片子还没有完,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剧本点子,适合他来当主角。
  埋葬
  “我们以后再也不能见到它了。”父亲盯着刚挖好的坑不知我还是他自己说。
  我的泪水夺眶而出,蹲下最后一次抚摸那因中暑而死的爱犬的尸体,隔着皮肤传来了微弱心跳,让我兴奋又恐惧。接着,它站了起来,绕到离坑几米外的地方开始刨泥,没几下又倒了下去,这次真的死了。
  “也许它希望被埋在这里。”父亲说。于是重新在那挖了一个约一米深的坑,把爱犬葬在了里面。
  回家路上父亲自行车踩的很慢,或许那时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毕竟是感情深厚的一条爱犬。
  回到家里,因为不舍得就此告别,我总觉得爱犬还没有离去,仍然在家里游荡。
  这个想法一致延续到几天后。那天新闻报导一个杀人犯自首爆出埋尸地点,警方到场发现,和尸体仅一泥之隔的地方,不知何时多了一只狗的尸体。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爱犬曾经复活了一段时间,为什么那天父亲车踩得特别慢,仿佛车上多了什么东西,或许是有什么想指引我们去发现一些事情。
  火车
  节假日总有太多人回家。白天车的票已经售完,只好选择深夜的红眼班次。
  大家窗外一团漆黑,偶尔掠过的灯光能看见农田的局部和泥砖房,其余时候应该大多是山林。下雨了,雷电交加,顺着车窗滑下的雨水彻底隔断了外面的景色,那水流让人昏昏欲睡,眼前渐渐朦胧一片。
  “啪!”
  一声巨响驱走了所有的睡意,有什么东西撞了过来,紧贴在玻璃上。眨了眨眼睛,这才看清车窗外的东西,是一个碎裂的人,断肢、头颅和身躯巴在上面,双臂虽然离开了躯体,但还能不停在车窗上拍打,嘴里叫喊着好像要求乘客打开门窗,让它们进来躲雨。
  “砰砰!”
  响声越来越密集,环视四周,每一个车窗外,都挂着一个支离破碎的人,敲打着玻璃仿佛要进来,而后顺着向车厢两端哄散的人流,逐渐爬向车门处。
  所有乘客都前往车门帮忙,用各种行李和工具锁死每一道门。外面鼓点般的拍打声依然不绝于耳,好像随时都要冲破车厢的铁皮闯进里面。玻璃外早已挤满了残肢,我可以想象,这个时候从外面看,整段火车大概就像一条被密密麻麻的蚂蚁群遮蔽的蚯蚓。
  而就在这个时候,灯光黑了下去,火车也停了。
  雷声渐渐掩盖了冤魂们的敲打声,荒山野岭不能指望谁来拯救,只能互相相拥,等候天亮。
  眼看车门被堵死,无法打开,虽然害怕,但还是很快安下心来。伴着渐渐朦胧的敲击声,睡意缓缓袭来。
  指尖触到黏糊的液体,原以为是漏下的雨水,刺鼻的气味瞬间让我清醒过来。车厢里变成了血池,乘客纷纷倒在各处。敲击车厢门窗的声音停止了,取而代之是踩在液体上的脚步声。
  抬起头,列车长已经来到我的身边,高高举起了手中滴血的铁锤。
  雷雨已经停了,我终于听见了车厢外面亡魂们的叫声:
  ——离开车厢,快逃!
  二胎
  大自然有着自净平衡的能力。比如把一点污物排入海洋,很快就会被稀释分解,而当污物过多超过了自净速度和承受极限的时候,海洋会通过大气和生态影响人类,以此减慢减少污物排放。这种能力,是人类无法阻止的。
  所以那一天我被召唤到那个地方,一个40平方的密闭空间,目的是要杀死这里面的另一个人,而那另一个人,是我的哥哥。
  不记得哪一年开始,地球人数接近了极限,空间、食物和水等资源空前紧张,环境污染问题也日益严重。而就在那个关口,政策开放了二胎,从那以后,意外丧生儿童的数据直线上升。而意外类型主要分为两种,一是大娃嫉妒小娃将其杀死、死胎、伤病夭折等针对初生婴儿的类型,另一种是车祸、溺水等针对稍大年龄儿童的类型。经过长期归类和分析以后发现,两种类型中死亡的人数基本一样,处于微妙的平衡。
  好长一段时间过后,人们才发现其中的规律:每个家庭中一旦出现两个新生儿,务必会失去一个。仿佛大自然正在以某种不能理解的力量和方式,使地球人数和地球所能承受极限之间达到平衡。
  当然,众多超过两个儿童的家庭中,也有幸免的事例,我们家便是其中之一。但是我和哥哥一刻没有轻松过,因为我们得知自然还衍生出了第二条人数限制法则:若家庭中两名儿童均平安生长到成年,那么两人将被强制传送,并分派武器让其进行厮杀,直到人数降至限制之内。
  也就是说,我和哥哥将一直被困在那个空间里面,直到我们其中一个死去。
  我摸着裤兜里那柄不知从哪来的匕首,不知如何是好,哥哥裤兜里一定也有着一样的东西吧。正想着,哥哥把匕首从口袋里拿出,扔在地上,然后向我慢慢走来。
  一切都和我们之前商量好的一样。我们早从别家幸存的人们口中得知厮杀游戏中关于密闭空间和匕首的信息,于是我们说好了,如果有一天我们遇到同样的情况,一定不会互相残杀,一起想办法逃离。
  “我有办法逃出空间。”我想起哥哥曾经一脸微笑对我说的话。哥哥一向善于观察推理,他一定从生还者口中听出了法则的破绽。我要相信哥哥。于是我也抽出匕首,扔到地上,和迎面走来的哥哥拥抱在一起。
  或许是冲向哥哥的时候用力过猛,我只感到勒骨间有什么顶着,疼痛过后,好像有液体渗开,把上衣和皮肤紧紧粘在了一起,一股血腥的气味涌上鼻腔。
  难道哥哥所说的,能逃出空间的方法……
  我推开哥哥,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后悔莫及。我早该知道,自然的平衡法则是无法打破的,我不应该相信哥哥。
  哥哥摸了摸我的头,最终无力地滑落,血泊向四周蔓延,绕过我跪在地上的双膝,继续往后方扩散。空间崩落了,我回到了原来的世界,哥哥也不见了,只剩下那把插在他腹中,他事先私藏在兜里的另一把匕首,牺牲自己让我平安逃出空间的匕首。
  那一天已经过去好几年,二胎依然开放,自然法则也依然运行着。而我,拿着妻子的超声波影像图片,看了看身旁两岁的儿子,心脏和影像中的那个胚胎一样,动荡不安。
  假面
  万圣节已经过去一星期,但噩梦远没有结束。
  我蜷缩在废屋里,躲开外面跑过的猎杀队伍,等了好久才敢伸出头确认情况。
  暂时安全了。
  视线回收,破碎肮脏的玻璃窗上,映着我脸上那可怕的妆容,同时也是这一切事情的开端。就在几天前的那天晚上,我花了好几个小时才完成的这副妆容在万圣节舞会上吓倒不少人,也引来了许多人的注意和赞赏。
  然而狂欢之后,我回家准备卸妆休息,却发现怎么也清除不掉。所有卸妆工具都尝试过,甚至付出了连皮肤都损伤的代价,也无济于事,仿佛那副假面,本就是我真实的脸。
  接下来的几天,我当然也想尽了方法,找了纹身、化妆、整容等所有能想到的有关系的店,最终还是没能恢复原来的面目。反倒是那过于真实的化妆,似乎骗过了所有人,让人们都认为我真的长成这个模样,认为我是个怪物,甚至所有人都理所当然地忘记了我的存在。
  排斥转化为恐惧,继而是猎杀,人类永远无法容忍异类。他们组成了一支队伍,以消灭恶魔为名,要把我抹杀掉。我一直逃亡,直到躲进了这间废屋。渐渐地,我竟也荒谬地觉得,我就是恶魔。
  一阵木头移位的声音。
  被追兵发现了?我急忙转身紧盯声音的来源,一堆断木堆里面,一双眼睛从黑暗中望着我。视线逐渐靠近,紧接着进入我眼帘的,是一张惨白的脸,和上面鲜红的血迹和破损的皮肉。我对那些伪造的假血和伤痕是那么熟悉,以致我马上明白对方也是和自己一样,是一个无法移除妆容,躲避追杀的逃难者。
  同类。我心里一阵酸楚和同情。本以为以后要一个人亡命天涯,现在终于知道,自己并不孤独。或许能活下去,把一切都恢复原状。有那么一瞬间,我这么想道,心里燃起了希望。
  外面折返的急促脚步声阻止了我继续幻想。左右观望,墙角位置有一处地下暗格,我跳进去,用上面废弃的杂物和箱子掩盖着顶部,只留下一条不起眼的缝隙,供我观察。
  人们一个个面露凶相,手执武器闯进废屋,开始分头搜刮。一个壮汉向我藏身之处走来,蹲下,手指已经插入杂物和地面的缝隙,下一秒就要掀开覆盖物,发现下面的我。
  屋里一声尖叫,壮汉没有继续动作,抽出了手指,转身走开。我松了口气,按着狂跳的心凑到缝隙前。刚才躲在杂木中的那个女孩被发现了,几个人把她拉扯出来,刀棍矛耙雨点般往女孩身上落下。那些人脸上的表情,分明比我脸上的妆容更为残暴可怕。
  纵使红血从眼角喷溅而出,女孩依然一声不吭,在人群中对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再也没了气息。
  整整一天,我一直不敢乱动,直到周遭变得漆黑一片,女孩的血从缝隙流入,腥味满溢,我才走出暗格,帮女孩合上眼帘。因为女孩自己才得以逃脱,而自己却看着她被残杀。
  走出废屋,猎杀队伍早已离开。借着夜色我找到排放废水的管道,准备休养一阵,但是在迷宫般的地下通道里,我迷路了,在无尽的分岔路中莽撞试探。
  一把尖锐冰冷的利器抵在了我的后脖。被发现了?我举起双手,缓缓转过身,即使要死,我也要记住他们虚伪丑陋的假面。
  我真的看到了假面,一张和我一样,起初只为节日气氛,后来却无法褪去的假面。对方也发现了我是同类,领着我在地下管道里穿行。几分钟后,到达一个相对广阔的平台。
  平台上站着一些画着鬼怪妆容的人们。一星期前我们和那些追杀的人们无异,现在我们竟然成为了被世界唾弃遗忘的“怪物”。相比起那些披着“正常人”皮肤的恶徒,我们什么都没有做,无辜成为了他们发泄兽性的对象。带着鬼脸的善良人们,披着人皮的冷血动物,究竟谁才是应该被诛杀的恶魔?
  平台一角,摆放着各式武器,大家似是事前商讨过一般默契地各自拿起一件,向各条通往外界的管道走去。
  在我眼前,突然闪过女孩临死前的眼神和嘴唇间竖起的手指。我也挑选了一件武器,踏入漆黑的管道。
  “我们‘鬼怪’无需躲避黑夜,而鬼怪存在的意义和使命,就是撕破人类的假面!铲除没有人性的异类!”
  身后的平台上,领队模样的人不停叫喊着。
  双十一
  1
  一个人的执念有多深,在那一刻他终于明白。
  电脑屏幕上琳琅满目是各样商品,他一一扫着,不时通过屏幕倒影,看着那个伏在自己背后,面容扭曲的女人,一动也不敢动。
  正确来说他不能动。自早上开始,他坐在座位上已经整整一天,饥渴难耐,眼皮不停打架。但他勉强支撑着自己,因为怕一旦睡着,背后那个女人不知道会做什么。
  他终于后悔了网购,后悔了打开那个不知名的盒子。
  昨夜在踏进双11的一刻,他拍下了收藏已久的订单。快递十分给力,一大早就到了。他把网购的东西一一排列在地上,清点了一下,好像多了一件。单上没有标明物品名,反复回想过后,也依然没有印象究竟还买了什么,干脆打开电脑查看购物车。
  购物列表中真的混入了一件商品,当时没认真检查,没有发现。图片和信息并没有透露是什么,只写着是因购物而赠送的礼品,价格为零,包邮。
  盒子很轻,摇一摇像是空的感觉,尽管如此,他还是打开了。
  里面果真什么也没有。
  或许是错觉,盒子打开以后,好像有东西沿着手臂爬到了肩膀——冰冷的东西。
  几分钟以后颈肩和手开始剧痛。他脱光查看,一块块紫青的痕迹布满上身和手臂,毫无预兆。百度或许知道答案。他回到电脑桌前,打出自己的症状寻求网友解答,正是在切屏的瞬间,他从屏幕中看到了背后那个可怕女人的身影,挽在他腰间,瘦骨嶙峋的手按在他的手背上,控制他打开网购网站,一遍又一遍浏览各种商品。
  “如果被可怕的东西缠上,唯一自救的方法,就是不让那东西知道你已经发现了它。”他以前听说过这样的传说,于是一直任由女人摆布着,坐了一天。
  门铃响起,女人拍下的东西到了。他暗喜,或许可以向快递小哥求救。打开门,接过包裹,尽管他千方百计暗示,又故意引诱快递小哥注意门板玻璃上的倒影,对方好像还是没能理解,转身离去。
  他无奈地回到屋里,拆开女人拍下的,新送来的快递,望着盒子里的刀,锯和绳子,一阵寒意涌上心头。

  2
  我是一个快递员。
  或许是我太累了,连续一个星期没有休息,出现幻觉也不奇怪。可是那真的是幻觉吗?
  一整天,在每个收取快递的顾客背后,都骑着一个长相狰狞的女人。虽然五官都扭曲变形,但我还是认得出,那是小雨。
  曾几何时,她也只是我的顾客。由于我是负责附近社区的快递员,我们大概每月会见几次面,久而久之,我们在去年光棍节成功脱单在一起。
  然而小雨近乎变态的控制欲和剧增的网购频率让我再无法忍受,于是昨夜刚踏进双十一节,我们的脱单纪念日,我提出了分手。
  不知道那是否就是她从高楼跳下的原因。
  一天以来,我以为那些顾客背后的女人,是因为内疚而看到的幻象,但刚才的一个顾客,他明显知道小雨在身后,还想方设法引起我的注意,想让我帮助脱身。我假装没有在意,走开了。
  “如果被可怕的东西缠上,唯一自救的方法,就是不让那东西知道你已经发现了它。”我不知道这个传说的真假,但我不愿冒风险被那女人缠上,尤其对方是小雨。
  赶紧上车,然后离开这里,今天早点下班回家比较安全。就在我刚触及电动车把手的时候,一把利刃落下,如果我再慢一秒缩手,一定会被剁掉。抬起头,我认得那袭击我的狂徒,正是今天收过快递的顾客之一。
  不是幻觉,一定是小雨在操纵着他,要把我杀掉。正转身要弃车逃走,前面堵着另一个顾客,远方隐约还有好几个身影在接近。整个社区收过快递的顾客都被控制了!
  趁着人数不多,我勉强闪过攻击,逃出了大路,一直没有回头赶回了家。确认门窗都锁好后,我才终于松了口气,只要熬过今天,或许小雨的执念就会消失。
  反正不能出去,干脆在屋里拆趁着折扣拍下的快递吧。所有物品拆过以后,剩下一个包裹孤零零躺在地上,我没有印象最近还有网购什么东西,包装也没有标注,好像是赠送的礼品。
  拆开看看吧。

  3
  他的手脚失去了控制,拿出包裹里的道具,朝外走去。楼下有好几个人,手上拿着同样的东西,朝着同样的方向。他有点理解目前的状况:背后的女人把执念分散,随着快递潜入网购者家中,然后附在各人身上,去完成未完的事情。
  为什么选中网购的人?手中的武器究竟要对付谁?
  他和巧遇的各个受害者一样,被强制带往一栋大楼的某个楼层。尽头的那扇房门打开着,里面的男人十分脸熟,竟然是刚才离开的快递小哥!
  小哥躺在地上吃力地挣扎,身旁摆放着一个熟悉的空盒。他知道此刻一定有个和背后一样的女人,控制小哥打开房门,又把他压制在地上,等候着众人。
  他和其他人围了上去,高举手中的武器,切锯砍剁,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手酸软无力的同时,也恢复了自由,和其他行凶过后的人们瘫坐在血泊中,看着几个长得一个模样女人拖着快递小哥的残肢,离开了凶屋,四条血痕组成鲜红刺眼的1111,延长而去,只留下一个,仿佛脱单后喜悦的少女,抱着屋内小哥碎裂的残躯,温柔地哼着曲子。
  胎痣
  看到眼前的玻璃箱,她终于找到一直困扰她问题的答案。
  自她记事起,背上就有两块明显的胎痣。小的时候还好,但到了花季年龄,她只能在象征青春的炎夏羡慕那些勇于穿露背吊带装的姑娘。
  父母经常跟她说,每个人身上的胎痣都是天使的吻痕,不需要过于在意或沮丧。她知道那只是安慰的话语,不管有多么华丽的原因,她只在意那造成她身体丑陋的结果。
  如果父母说的是真的,为什么天使要以这种方式来折磨一个人?这个问题一直陪伴着她,直到她遇到那个脸上长着大片胎痣的男人。
  或许是和自己一样的人,或许容易互相理解,每次他和男人一起,总觉得特别亲切,但同时却有好像有些恐惧,那种微妙的感觉是她一辈子也从未试过的。
  父母告诉她,那是恋爱的感觉。
  她和男人交往更深了。有时甚至会同情男人,毕竟自己的胎痣不会被大多人看到,而男人不一样,每个过路人都能看到他脸上的印记。男人一定过着被人鄙视嘲笑的人生。她这么想道。
  男人终于约她去家中,她羞羞地答应了。男人家很大,似乎是个收藏家,家里有不少价值连城的摆设,看得她眼花缭乱。
  等待男人洗澡期间,她的心跳得更加厉害,为了缓和紧张,她到处参观房子,无意中发现了楼梯旁的那道暗门。推开大门,一个玻璃箱立在眼前的暗室里。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眼睛的颜色和父母都不一样,为了她不受伤害,父母把一切隐瞒至今。而如今,玻璃箱里的那双羽翼勾起了她所有的回忆——她的身份,和她坠落人间的事。
  她也终于明白了和男人一起时亲切和恐惧共存的意义。因为男人身上有她给予、和从她身上夺走的东西。
  胎痣果然是天使的吻痕,她当时在男人脸上留下了印记,是要提醒自己,一定要找到那个硬生扯下她羽翼的人!
  背上的胎痣一阵剧痛,一对和蝙蝠相似的翅膀穿透而出,指引着她向浴室方向走去。
  尖叫声和哗哗流水声在大宅里回荡,下水道口的河流一片鲜红。
  胎痣,恶魔标注猎物的记号。
  各位朋友,最近因为忙于长篇稿期和杂志邀稿,更新受到影响,假期将近,待稍后时间充裕,定会继续更上,还请各位多多见谅!
  好久没有回来了,看到大家的留言非常感动,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
  最近一年,因为忙于长篇和杂志的稿子,所以帖子里面更新断了,实在不好意思。如果大家有兴趣,可以在今年每月的《今古传奇》故事月末中(7月除外)看到本人的几个超短篇;今年3月的《悬疑世界》可以看到短篇《寄生》,另外,从8月或9月(具体未定)开始,本人的系列小说《神秘调查团》将在《悬疑世界》连载,希望大家有时间的话,多多支持。
  过段时间会开个宣传公众号,里面每周会更新一篇故事,和分享本人觉得不错的悬疑电影、漫画等作品,现在在积稿期间,具体开放时间到时会告诉大家。有兴趣的童鞋可以留意帖子和Q群的通知。
  @琴月晓 2013-02-14 20:45:00
  情人劫
  情人节,他一个人过。
  他有钱,本来也有个女朋友,后来女人变心跟另一个男人好上,就把他甩了。可是从那以后他一直惦记着她,忘不了她的一切,也就没法爱上其他人。
  他本想买些吃的回家,避开街上一对对情侣,不料却遇上了她。
  ——她也一个人。
  两人面对面站着,沉默了好久,最后还是找了家咖啡厅坐了下来。
  “还好吗?我不知道你还在这个城市。”他说。
  女人没说话,只点了点头。
  “你男人呢?怎么只有你一个?”他又问道。
  “我和他分手了。”两人又沉默了,两个大脑都吱吱地想着事情。或许是一样的事情,又或许不一样。
  结了帐,他拉着她回了家。那一夜,就和过去两人热恋时一样。
  天一亮她就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回到自己的家,她把手袋里的东西全倒在了床上。手表,钱包……看着自己的战利品,她笑得合不拢嘴。
  这时家里门铃响了起来。她往门上猫眼看了一下,吓了一跳,竟然是他。难道自己偷东西被发现了?她心里想道。
  “小莹,你的发卡漏在我家了,给你送过来了。”门外的声音说道。她突然崩溃了,为甩掉他而内疚,为昨晚利用他感情来偷盗而内疚。她想起了从前,想起了自己后来的坎坷,她的心全软了下来。
  门打开了,两人像要把分开这段时间错过了的都补回来,陷入了不曾有过的疯狂。
  激情过后,她意犹未尽,把刚才拍下的视频翻了出来,一看傻了眼。一阵寒意从后背爬上她头顶。这时她才想起刚见面时他说过的话:“我都不知道你还在这城市。”她们大学以后再没有见过,为什么他会知道自己住在这里?
  她慢慢转过头,床上什么也没有,她又想起来了,分手的那天,他从教学楼顶跳了下去。
  她呆呆地坐着,视频里只有她一个人在享受欢愉。
  分手以后,原来她也不曾忘记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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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扶摇 2016-12-22 14:29:00
  楼主,可以把你的这篇故事分享给豆瓣的朋友们吗?不做商业用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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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嗯 可以啊 注明出处就好 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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