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为了入党,我跟上吊死的红衣女尸睡了一晚上,从那天开始……

  @我生气的砸了一下面前的电脑桌,惹的网管在那边说了我两句。
  我自己一个人在这里生闷气,眼睛无神的盯着电脑屏幕,或许是太长时间没有动电脑屏幕了,上面出现了黑色的屏保,这屏保是纯黑色,乍一看就像是关机了一般。
  突然间,那酷似dos界面的屏保上出现了光标,紧接着,我听见键盘滴滴答答的响了起来,我头皮一阵发麻,低头一看,见到那黑色的键盘上,一个又一个的按键自己凹了下去,而那黑色的屏保上,出现了一个将近72号字体大小的猩红字体,这字体像是饱蘸鲜血的大号毛笔写出来的,字体上的凶戾之气简直要透过电脑屏幕冲出来,直扑我的脸面!
  键盘一个又一个的敲下,电脑屏幕上只出现了四个字,你回来了。
  仅仅是这四个字,给我视觉冲击简直比起那个水鬼的那张面盆脸都要大,不自觉的,我的手开始抽搐起来。
  我在网吧的东北角,周围并没有人,所以并没有人看见我电脑上的异状,那个网管倒是看见了,不过在他的角度,他只能看见我右手抽动,脸色惨白,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他脸上露出了心领神会的猥琐笑容。
  你妹的,老子见鬼了,见鬼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咔的一声,在那个网管淫荡猥琐的笑容中,网吧停电了,一时间,网吧里骂声四起,网吧里面黑乎乎的,但是只有我面前的这个电脑还亮着,一时间,我的脸被电脑屏幕上的血字映的通红。
  我逃也似的跑出网吧,嗓子里赫赫作响,我被吓到了,真的。
  现在才是晚上八点多,但是网吧外面的人已经不多了,刚才网吧里跑出来,我就感觉自己的肩膀被拍了一下,随即一个近乎妖异的声音在我后面响了起来:“赵,寅,当。”
  随即我脑子一沉,感觉到天旋地转,看周围的一切似乎都隔着一层纱布,什么都不真切起来,在我浑浑噩噩的头脑之中,只是有一个念头,跟着前面这个人,跟着他……
  如果有第三个人能看到当时的场景,肯定是这样的,我慌慌张张的从网吧里出来,然后在网吧的阴影之中冲出来一个人,拍了我的肩膀一下,叫我了名字一下,随即,我身子一颤,跟着那人走到网吧后面的小胡同中……
  我不知道是这段时间第多少次昏迷了,我悠悠醒来之时,首先闻到的是一股恶臭,这比起臭脚丫子味可浓郁多了,有点像是脏衣服泡久了没有洗出来的那种味,刺鼻,恶臭,我刚刚醒来就差点被熏晕过去。
  我腹中翻滚,弯腰朝着地面上呕吐起来,可是这弯腰的当口,感觉到自己的胳膊居然被吊着,嘴里舌头底下好像是有什么东西,一股铜臭味。
  我喂哇的吐了一阵,但是舌头底下的那个圆圆的东西吐不出来,同样挣扎了几下,手脖上的那东西根本没有挣脱掉。
  吐了估计有两三分钟,我将胆汁都吐了出来,实在是吐不动了,我才干呕了几下,站直了身子,我想着用手将舌头底下的东西给抠出来,但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动,手被呈十字吊着,嘴巴伸不过去,我卷卷舌头,想用舌尖将其给吐出来,能触到是圆形方孔,但是像牢牢的长在了我的舌头底下,根本挑不出来。
  这东西很牙碜,有铜臭,在加上味道,不难分辨出,这东西是铜钱!谁这么有毛病,在我嘴里塞了一个铜钱啊!
  我记得自己是从网吧吓的跑了出来,好像是被人拍了一下,随即失去了意识,怎么又到了这里?拍了一下?!我头上冷汗直流,我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拍花子,这是拍花子!
  不知道大家听没听过拍花子这么一说,大概意思就是你在街上被拍了一下肩膀,然后就意识恍惚,那人让你干嘛,你就干嘛去,一般来说,拍花子都是让人回家拿钱,但是还有一些丧心病狂的人,不让你回家拿钱,而是将你带到一个地方,将你身上的器官拿出来,然后卖掉!
  完了,我身上没钱,肯定是被人割掉了器官,完了完了,我的肾啊!
  在我慌乱的检查自己身上的零件时,我听见自己身后传来一阵响鼻之声,那动静像是马不高兴时发出的动静,随着这声动静,我感觉到身后传来一阵煞气,何为煞气,那种感觉就像是别人拿着刀放到你的鼻尖,虽然没有扎到你,但是你鼻尖还会感觉到一阵阵的酥麻,这种东西就是煞气。
  我回头一看,黑暗中好像是能看见自己身后人影幢幢,不少的人站在那里。
  黑暗中看不真切,但是隐约能看见这些人头上都带着一个尖尖的帽子,像是电影上黑白无常带的那种高角帽,从小根植黑白无常故事的我,看见这东西,心里还是隐隐害怕。
  我冲着后面喊了一句:“喂,哥们,你也被绑在这里了吗?”那些人没有动静,直挺挺的站在我身后,像是睡着了一样,我再喊了一句,没人回应,不等我说第三句的时候,那些人中突然发出了一阵给给给的怪笑,这声音像是午夜鬼叫之音,尖锐刺耳,飘飘忽忽,让人捕捉不到痕迹。
  我心里开始发毛,这种动静一般不是人能发出来的,而且我身后那些人不像是正常的人,根据我的工作经验,再加上此地的气味,我不难推断出来,在我身后,那一眼看不到头的一个个黑乎乎的人影,都是,死人!
  饶是我是收尸的,但是在这种环境下,知道自己身后站了不下二十几个死人,我心里也凉透了,开始还敢大声叫唤的我,现在却不敢大声的呼吸了,生怕自己动静一大,就能将这黑暗中的什么东西给惊醒了。
  那忽近忽远的鬼叫之声并没有随着我的沉默而消失,反而更加变本加厉起来,我知道这是我心中露怯,阳气下降,让这脏东西有机可趁,我深吸了一口气,随即皱了皱鼻子,太臭了。
  我开始在心中默念,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默念几句,我便大声的喊了出来,果然在九字真言的打压下,那鬼叫之声慢慢的消失了,我刚想松一口气,但猛然间,我的耳边却炸开了一声几乎炸破我耳膜的鬼叫之音,这声音不像是刚才那么平和,而是充满了怨毒。
  我知道事情坏了,九字真言有伤鬼的能力,但是要镇压不住鬼的话,却会将鬼的戾气给激发出来,这次,我弄巧成拙了!
  我头朝这边上一偏,尽量离着那尖锐的声音远一些,但是头上却撞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我转头一看,却看见一张估计有磨盘大小的煞白人脸,确切的说是,不是一张,而是一群,这张巨大的煞白人脸是由一张张正常大小的人脸组成。
  由于这些脸都是白的隐隐发光,所以我在黑暗中也能看的很清楚,这些人脸或男或女,或老或少,没有一张重复,但是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脸上痛苦狰狞的神态,好像是在经历着什么巨大的痛苦。
  乍一看见这鬼东西,差点没把我心脏吓停了,可是那些鬼脸并不给我反应的时间,从那一张张痛苦扭曲的人脸嘴巴中一个个吐出一条或是艳红,或是漆黑,五颜六色的滴答着粘液的舌头,朝着我的身子围来。
  不到十秒钟,我浑身上下像是掉到了一个果冻水池中,周围都是软绵绵,但是却又劲道的液体,我浑身黏糊不能动弹分毫,眼睁睁的看着那些舌头缠住了我的嘴巴鼻子,眼睛。
  世界一片黑暗,窒息感随即而来。
  有时候你会发现,我们的世界是由许许多多的突然组成的,这一个个的突然,往往成了我们那一成不变的生活中的转折点。
  我突然被这些鬼面袭击,突然就危在旦夕,这时候,别管我是中了僵尸毒,还是蛇毒,这些东西统统对我不管用了。在我将死的那一刹那,轰隆一声,厚重的开门声在我耳边响起,门外的阳光洒了进来,那原本凶神恶煞的鬼脸像是遇见猫的老鼠,纷纷尖叫起来,紧接着像是潮水一般,在我身上褪去。
  我努力的睁开眼睛抬头看去,在我正前方,两米见方的阳光徐徐而入,在阳光下,一个人的影子拉的好长。
  那人背对着阳光,我看不清他的脸,不过我能看见他正朝着我走来,待到他走到离我身边只有一米的时候,我的眼睛也适应了此时的光芒,见到那人的脸蛋,我尖声道:“是你?”
  那人阴毒笑了笑,道:“见到我很惊讶?赵寅当给给,想不到居然还有些来头,差点让你跑了!”我对面的人不是给我下灵蛊的刀疤脸,也不是叶天凌,而是我最不想见到的车臣!
  怎么会是他?
  我最先感觉到惊讶,随即就是愤怒起来,我怒吼道:“车臣,你搞什么,赶紧放开我,你这是非法拘禁,小心我告你!”
  车臣像是听见了什么好像的事情一般,哈哈的笑起来,笑声中满满的都是鄙视,过了一会,他阴声道:“告我?要不是我,你能从监狱里出来?”
  我吃了一惊道:“是你在监狱里把我弄出来的?”车臣道:“除了我,在铜仁谁还能随便在监狱里捞人。”
  我现在心里已经稍微平静了下来,道:“你究竟想要干什么,为什么要帮我帮在这,难不成,你想着将我杀了,成为后面这些尸体其中的一员?
  车臣道:“我是想杀了你,居然还跟程家二小姐眉来眼去,你也不看看你的癞蛤蟆样,居然还妄想攀程家天才的高枝,不过,我家的老祖宗说你有用处,是个关键人物,不能杀你,那我就留着你的狗命,跟这些蛊尸在一起,什么时候用到了,在什么时候将你拉出去。”
  我吃了一惊,这里面所有的尸体居然是蛊尸,何为蛊尸,一是用尸体当做温床,来喂食它身体里面的蛊虫,二是直接将尸体炼成大的蛊虫,成为尸蛊。
  我忽然想起自己是怎么来的,颤抖的问道:“我身后的这些人,都是被你拍花子拍来的?然后用他们温养你的蛊?”
  车臣从鼻子里冷哼了一下,不回答,他道:“你现在应该担心的是你自己吧,你的出现,已经引起了门里面所有人惊慌,我估计程以二敢打破规矩,私自跑到南方,就是因为你这小子吧。”
  我这是第二次听到这个所谓的门了,这是一个什么组织?为什么会听到我之后惊慌,还有,我好像是知道程以二为什么突然就离开了,在程以二所处的阶层之中,有一层神秘的规矩,而这个规矩,让程以二不敢随便的来到南方,结合上一次见到程妞,她是化身一个乞丐的摸样,程家本来就是大户,程妞不可能成为乞丐,这说明什么,说明程妞是偷偷过来,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的身份。
  我捕捉到了一些什么,但是紧接着面对的是更大的谜团,程家也是这个传说中门的一员,他们为什么对我有兴趣?我只是一个平平常常的人,如果说有什么不平常,就是遇到了程妞之后才开始不正常的!
  我甩了甩头,道:“车臣,放了我!赶紧放了我,我不是什么关键的人,我就是一个跟死人化妆的人,另外,我对程以二也没有意思,你多想了。”
  车臣冲我给给一笑,道:“是不是关键的人,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你就在待着吧,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你中的灵蛊,我没有帮你解,这次还多亏了疤子呢,要不是他,你还就真的逃出苗疆了,那时候也有些麻烦呢。”
  说完,车臣走到我没面前,拍了拍我的脸颊,然后张狂的笑着走了出去,留我在他身后狂怒不已。
  门轰隆一声慢慢的关上,那门口的光芒越来越窄,越来越窄,最后直到消失不见。
  我和身后的那些尸体共处在这压抑的黑暗中,我越发感觉自己胸口堵的慌,就要喘不过气来。而在这时候,那如同跗骨之蛆一般的鬼叫之音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响了起来,不光是这样,我还听见了不远处传来啪叽啪叽的脚步声,这脚步声像是从淤泥里走时发出的动静,我超那动静的来源望去,看见水鬼那脸盆大的白脸。
  不过紧接着,轰隆一声巨响,那刚关起来的门又开了,一个熟悉的差点让我哭的太监声传来:“你个狗日的,怎么又回来了?!”是癞皮狗,尼玛,终于找到它了!
  在赖皮狗身边,一个黑影冲着那煞白水鬼冲去,我只看见寒光一闪,那水鬼硕大的腐烂头啪叽一声掉在了地上,随即化成了一缕飘散的白烟。
  是赶尸匠!那手起刀落的动作真帅,这一刻我看赶尸匠顺眼多了,这才是真爷们!
  癞皮狗絮絮叨叨的在我身边道:“我说,小祖宗,你怎么又回来了?我那天都用摄魂法将你赶走了,你说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道:“你他娘的不把话说清楚,我怎么知道,老子中了灵蛊,被人冤枉杀了人,然后被逮到铜仁监狱,之后就被车臣带到了这里,癞皮狗,今天,你就要给我说清楚,这他娘的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狗屁门,为什么我又成了关键人物?咱们不是跟你找人吗,怎么又扯上我了?”
  赶尸匠走到我身边,拿着手中的杀生刃刷刷两下,将我手腕上的绳子隔断,我低声向着赶尸匠答谢,他用鼻音嗯了一下,算是回应。赖皮狗有些焦急的道:“赶紧走吧,小祖宗,出去再说,这里可不是说话的地。”
  我冷哼一声,跟着前面转身离开的赶尸匠走去。
  我们三个从这个黑咕隆咚的地方走了出来,由于长时间不见阳光,我不由自主的眯起了眼睛,等我眼睛熟悉了光线时,居然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山腰上,而我后面,是一个巨大的带门山洞。
  赖皮狗小心的看着周围,道:“这里是小毒物养毒的地方,我们千万要小心,待会你见了什么虫子不要紧张,你身上臭,这些东西不会主动袭击你。”
  尼玛,你身上才臭呢,我对于赖皮狗奇葩的解释有些不能接受。
  三人从山洞里出来,赖皮狗认了认路,便一头扎进了那小腿高的灌木丛中,走了大概有一百米后,我身后的赶尸匠阴忽忽的道:“别动。”我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但是还乖乖的站住了脚步,我感觉到自己的肩膀上一凉,随即听见他鬼叫道:“走吧。”
  我回头一看,地上一条筷子般细长的五彩斑斓的小蛇,已经被砍掉了头,我心中恶寒,但是接下来的路更让我胆战心惊,因为,我不时的看见树上,灌木上趴着各种各样的虫子,或是拇指粗细的白白嫩嫩的像是蚕虫一般的东西,或是有小手指粗细的乌黑锃亮的蜈蚣,最离奇的死,我看见了一只小孩手掌大小翘着尾巴的红蝎子。
  苗疆十万大山可怕在哪,不是那险峻的山势,不是饿狼熊虎,而是这看似纤小,但恶毒无比的蛊虫,寻常人只要是被这东西咬上一下,肯定就是死翘翘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癞皮狗说的我身上有臭味,这些蛊虫并不过来骚扰我,除了刚才赶尸匠在我身上斩下的小蛇,一路虽然惊心动魄,但是那些虫子根本不鸟我们。
  可是就在我渐渐的能接受这些虫子时候,一旁的癞皮狗突然抽了抽鼻子,随即尖锐的道:“不好!”在它说完这句话之后,我就看见前面的发青翠绿的灌木丛中迅速的向着左右分开,有什么东西在那里面快速的钻了出来!
  我身后的赶尸匠一言不发的绕过我的身子,站在我的前面。
  刷的一下,我们前面的灌木一分为二,一个怪物从那里面钻了出来,这个东西上半身是人身,不过黑乎乎,干瘦至极,像是非洲那经常不能吃饱饭的人一般,而自从腰部往下,则是蜈蚣那一截截黑色锃亮的身体,那黑色的躯干下还密密麻麻的长着一条条的腿。
  我们三个吃惊的看着面前这个人身蜈蚣尾的东西,它也瞪着自己的三角眼冷冷的看着我们,赖皮狗舌头有些打结,他结巴道:“人,人蛊……”
  我们面前的那个怪物猛的张开嘴巴,渗人的是,它的嘴巴裂开,露出像是蝎子一般的双颚,吐出黑色的蛇芯子,随即它脚下沙沙作响,那无数条腿跑动,迅速的朝着我们三个扑来。
  人们对于和自己相似,但是又不同于自己的东西有种近似于偏执的害怕,比如说有人就很害怕洋娃娃还有木偶。
  对于这个癞皮狗口中的人蛊,我本能的厌恶,就像是见到什么腌臜之物一般,再癞皮狗着急的上蹿下跳的时候,我身前的赶尸匠出手了,虽然他一直木木讷讷,鬼里鬼气,但是遇到危险的时候,总是冲到首位,这让我非常欣赏,所以对于他上次差点将我宰了的那件‘小事’我也开始选择性的忘记了。
  那人身蜈蚣尾的东西动作到也迅速,几下就跳到了赶尸匠的身边,我不大习惯于被别人保护,所以见到赶尸匠对上了那人体蜈蚣,我左右看了看,在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凑上战团,准备帮忙。
  赶尸匠手里刀花翻滚,用的那柄短剑比起自己的胳膊都要熟悉,那人蛊好像是很惧怕他手里的那东西,东窜一下,西跳一下,根本不与赶尸匠接触。
  可是那鬼东西见到我过来之后,嘴巴一张,随即从口里喷射出一股浓绿色的液体,我赶紧避开,只听到嗤啦一声,我回头一看,自己刚才站立的地方,树木像是被硫酸铁水浇了一般,全部腐蚀了,滴答落着残汁。
  我头皮发麻,拿着手里的棍子狠狠的朝着那东西砸去,没想居然能砸到这个东西,不过砸到那东西身上之后,它发出了类似于小孩笑声般的诡异声音,随即我脑仁一晃,精神有些模糊。
  癞皮狗在身后尖叫道:“小心!”我几乎是下意识的侧了侧身子,随即闻道一股恶臭,我胸口处火辣辣的,这时候我脑子清醒了过来,低头一看,自己胸口上的衣服已经烂了一个大口子,那个口子像是被烧了一般,还继续蔓延着。
  我外套脱了下来,赖皮狗见我还要冲上去,立马尖声道:“赶紧跟着我来,李进自己能搞定,我们在这,只会拖他的后退。”
  癞皮狗说的是事实,但是听在我耳朵里比较刺耳。
  我跟着癞皮狗继续在这布满虫子的山中往前跑,我边跑边道:“车臣为什么抓我,还有,他口所说的门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他说我会是一个关键的人,我哪关键了?”
  癞皮狗跑的气喘吁吁,故意不搭理我。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们明明是下山,但是越跑,我感觉自己身子越来越冷,连刚才艳阳高照的天气也变得昏昏沉沉,我抬头看了一下天,天空中的太阳已经找不到了,整个天空雾气蒙蒙,虽然天色尚早,但是此时看起来,已经是像是黄昏时分了。
  这种天气最为操蛋,说黑不黑,说白不白,放眼望去,这茂盛的山脉之中似乎到处可以看见鬼影幢幢,若是仔细一瞧,就会发现原来是奇形怪状的树木。
  还有一种说法,黄昏之时是阴阳交错的时间,是一天中最混乱的时间,一些游荡于阴阳两界的东西往往在这个时候出现,这种东西不是人,不是鬼,两边都没人管,所以比起鬼物来说,更为可怕。
  癞皮狗显然看见了天色的异样,不住的催促我快些走,我忍不住的腹诽道:“我是两条腿,你是四条腿,当然跑不过你啊!”这话当然没有说出口。
  又跑了接近十分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嘴里有铜钱的事,我嘴里开始发苦,边跑边往外吐,听得前面找不到路的赖皮狗心烦,它回头冲我咆哮道:“你丫吃屎了啊,吐什么吐?”
  我现在嘴里像是吃了黄连一般,反驳道:“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啊,还吃屎,我嘴里不知道为什么很苦。”
  癞皮狗根本没有搭理我,只是一个劲在前面闷头跑。
  山里气风了,吹起那雾蒙蒙的山霭朝着我跟赖皮狗飘来,本来就昏暗的天,现在更暗了。
  随着雾气的弥漫,我渐渐感觉到身子有些发冷,或许是没穿外套的原因吧,我这么安慰自己。
  身后沙沙一阵响动,不是风吹来的,这个声音速度很快,按照这样下去,我和癞皮狗肯定会被追上,我们两个藏在一人合抱的桑树后面,探头朝身后看去。
  没过一会,从我们身后的灌木丛中窜出一个青灰色的身影,赶尸匠,他身上衣服破了几个口子,脸上一片潮红,显然对付那个人蛊也不是多么的轻松。
  我见是他,生怕他跑远了,张开嘴喊了句:“李进,在这呢!”
  赶尸匠的目光成功被我吸引了过来,转眼间,他那眼睛之中不满了惊恐。
  我知道事情不妙,刚想要跑,就听见对面的赶尸匠压低了声音低吼道:“别动!”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我发现他现在是盯着我的头上面,癞皮狗此时也像哑巴了一般,不再说话。
  我不敢抬头往上看,但越是这样,我头皮越是发麻,总感觉下一秒,头顶上那另赶尸匠惊恐的东西就会加害于我。我眼珠子往下转,看到地上有一个个类似于篮球般的影子在一跳一动。
  一时间,场面寂静到极点,而接下来,一个飘飘忽忽类似于赶尸匠那腔调的声音出现在我周围,“赵寅当……”
  这声音像是勾魂的声音,让人听而生畏,我本来就感觉就凉嗖嗖的身子接连起了好多的鸡皮疙瘩,虽然腔调变了,但是我还能听出来,这是车臣的动静,他知道我跑了。
  雾不知道什么时候下的那么大了,仿佛一下子就涌了出来,现在我连对面的赶尸匠都看不见了,癞皮狗消失的声音突然炸响:“跑!”
  没有丝毫迟疑的,我迈开了脚步,而头上劲风袭来,我下意识的回头一看,在那白雾茫茫之中,突然钻出了一个篮球大小的人头,对,一个凌空飞舞的人头。
  我吓了一跳,但是脚下跑的更快了,雾大的已经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地步了,癞皮狗嗓子里一直发出呜呜的吼声,指引着我跟上去。
  那些人头飞的很快,不一会就到了我的肩膀左边,紧接着右边又出了一个,这两个人头都是闭着眼睛,但是几乎同一时刻的,两边的人头同时朝我挤压来,我弯腰缩脖,想要躲过去,但是这东西动作比我还快,猛的贴到了我的左右脸上。
  这种感觉很难受,人头冰凉,并且脸上有一层类似于癞蛤蟆身上的那种疙瘩,分泌着黏糊又刺鼻的粘液,我赶紧用手来拽这两个人头的头发,噗嗤一声,两个人头的头发像是被拔草一般的被我拔掉,连同腐烂的头盖骨都被我揭了下来。
  可是这两个东西并没哟离开我脸颊分毫,不但如此,这两个脸上如同木锉一般的人头开始使劲的朝我脑袋里挤来,像是要钻进我的脑袋之中一样,我心中发慌,九字真言急念,可是这些人头根本不鸟我口中的话,感觉都要挤爆我的脑袋了。
  而在这时候,我身后突然响起了车臣那愤怒的叫喊声:“赵寅当!”他怎么追来了,我下意识的就想回头看,不对,确切的说,我两边的人头夹着我往回扭头看去。
  赖皮狗像是杀猪般狼嚎起来:“千万不要回头!”
  可是一切都完了,不管是我的下意识,还是两边助力的人头,都导致我已经将头转了过来。
  身后雾气茫茫,但是这些雾气已经是鬼气森森,弥漫了我身后整个天空,那灰白的雾气,已经变成了如同墨汁一般的颜色,像是携带着暴雨的乌云,不过这黑雾压的更低,几乎抬手就能摸到,而且泽泻黑色雾气依旧喷薄着,那团团而起的黑雾迅速的朝我袭来。
  身后的整个世界已经完全变成了墨汁般的黑色,没有树木,没有山,那一方天地都像是被黑洞吞噬。
  在这不断喷涌的黑雾正中,有一个如同瓷器娃娃般的红色小女孩,白的几乎透明,在那墨汁般的背景下,配上一袭红色的长袍,美艳近妖,鬼气缭绕,不过,她的脸上如同白纸一般,根本没有五官,这诡异的一张脸传递出让人窒息的恐惧。
  本来还距离我将近十米的她,下一刻携带着无边无际的黑暗,立马飘到了我的身边。靠近她,我甚至感觉到自己连灵魂几乎都要冻结了,那不知名的寒冷,从我的毛孔渗透进我的身子,她转动了一下那没有脸的头,似乎是很有兴趣的看着我,在她的目光下,我双腿一颤,跪倒在地。
  面对她,我就像是见到阎王的小鬼,根本提不起反抗的意识,脑海中满满当当的全部都是恐惧,甚至我都不知道这恐惧是从何而来。
  我跪倒在地之后,那小女孩凑到了我的面前,那没有五官的脸慢慢的靠近我的脸,我牙齿不自觉的开始打颤,而我身后的赶尸匠杀了过来,提着杀生刃就朝着那没脸的小女孩头上扎去。
  原本无往不利的杀生刃插到女孩脸上之后,人家根本都没有反应,小手一抬,轻飘飘的将赶尸匠将近160的身体横着拍了出去。
  面对这个妖异的鬼童,我相信赶尸匠同样心里泛起一种无力感吧,这已经超出了鬼的范畴,一般的厉鬼哪里会这么厉害,我之前遇到的那些鬼都是用幻想吓人,哪里跟这个鬼童一般,不光是卖相吓人,身上还泛着滔天的鬼气息,最主要的是,她貌似还很能打。
  鬼童那白纸一般的脸几乎贴到了我的脸上,我喉咙不自觉的发出颤声。
  此时身在浓雾之后的癞皮狗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随即它尖锐的嗓音响彻寰宇,它低声喝到:“生死茫茫能相见,阴阳永隔寻判官,阎王叫你三更死,我敢留你到五更!”
  这只是四句切语,但句句都是大逆不道,尤其是最后一句,直接挑战了阎王的微信,虽然我不知道阎王到底有没有,但是幽冥之事,谁敢乱下断言。
  虽然忤逆,但是不得不承认,癞皮狗这四句话说的很有气势,他这话一说出来,我身上的那种灵魂被冰冻的感觉都消散了几分,鬼童身后那泼墨般的黑雾,直接被这话冲破了大半,金黄的太阳光也渗透了进来。
  鬼童那平板一般的白脸慢慢从我脸上离开,抬起头来,朝着癞皮狗方向看去,不过接来下的一幕,让我和赶尸匠同时惊掉了下巴。
  那鬼童身子微曲,慢慢的弓下身子,到了最后,直接跪了下来,朝着癞皮狗跪了下来!
  跪了一下之后,那鬼童嗖的一下站直了身子,从她腹部发出一阵类似于青蛙叫的动静,这声音不好听,沉闷又怨毒。
  站起身来的鬼童身子慢慢的超后缩去,那种感觉很奇妙,她在飞速的倒退,那些黑雾虽然也退,但是根本没有她退的快,而且她退去的那个地方根本不在跟我们在一个空间之中,到了最后,她的身子在那浓郁的黑色空间之中化成了一个猩红的小点,直至消失不见。
  鬼童消失不见后,她带来的那些黑雾也慢慢的消散了,整个天地,又重新化成了原来的摸样,太阳也懒洋洋的钻了出来,阳光洒在我的身上,让我几乎结冰的身子稍微恢复了一些温度。
  我往前看去,发现癞皮狗像是喝醉了酒一般,四条腿都不能支撑住它瘦骨嶙峋的身子,我努力的站起身子,浑身激零零的打了一个寒颤,我激动的冲着赖皮狗道:“狗哥,你,你刚才说的什么,比九字真言还牛逼啊!”
  癞皮狗尖声咳嗽了两下,啪叽一声,歪倒在了地上,我心中一惊,连滚带爬的走了过去,发现癞皮狗像是羊癫疯一般抽搐起来,口吐白沫,眼睛上翻。
  我赶紧抱起它来,它身子冰凉,像是一个冰块一般,比我还冷。
  赶尸匠走了过来,摸了摸赖皮狗,飘忽道:“没死,快走!”
  我生怕那个妖异的鬼童再次赶来,赶紧抱着生死未知的癞皮狗朝着山下跑去。
  这一路再也没有阻挡,到了山下,那些蛊虫都消失不见,下到山来,我们两个马不停蹄的继续赶,我知道,铜仁这个地方肯定是不能呆了,车臣既然能在监狱中将我捞出来,肯定在铜仁是一个手眼通天的人,如果还继续在这里呆着,恐怕我们三个迟早被抓住。
  路上我问赶尸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赶尸匠跟我说的只是寥寥数语,不结合我自己推断的,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自从我们这些人见了车臣之后,程以二和赖皮狗就知道事情不妙,由于一些特殊原因,程家人根本不能来到南方,所以程以二见到车臣之后,立马回家,车臣知道事情很大,将事情报给了他的家族,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家族认为我是一个狗屁关键人物,想要把我给扣起来,但是程以二和癞皮狗早他们一步就将我逼走了。
  如果我那时候回答了长沙,车臣家族肯定不会那么快找到我,但是偏偏我来到铜仁之后得罪了一个刀疤脸,这货给我下了灵蛊,本意想要害死我,谁知道阴差阳错中,让我惹上了命案,直接将我弄回到了铜仁。
  车臣家就将我从监狱中捞了出来,然后扣了起来。
  赖皮狗不知道用什么方法确定了我又回到了铜仁,知道我被困了,然后带着赶尸匠将我救了出来,事情就到了现在。
  但是这还有几个疑点,第一,我怎么又成了一个狗屁的关键人物,这不是坑爹么,我从小就没有成为关键人物过,好像不光是车臣家这么认为,癞皮狗和程家也知道,要不癞皮狗不会千方百计的将我赶走。
  第二,为什么他们两个不跟我直说,而是用控制我意念的方式将我赶走。
  第三,癞皮狗什么来头,那霸道忤逆的切口究竟是什么意思,那女鬼居然被他一句话直接吓跪了。
  第四,癞皮狗要找什么人,它想干什么?
  这四个疑问塞在我心里,像是小猫的爪子一般在我心里挠啊挠,恨不得将赖皮狗摇晃醒,然后问个清楚。
  由于癞皮狗昏迷了,我不知道接下来该去哪里,那个人是不是在苗疆?我将我的疑问提了出来,不大说话的赶尸匠道:“它找的是造畜人,一个传说中的人,飘忽不定,根本没人见过。”
  我皱了皱眉头,道:“那怎么办?我们该去哪?不能留在铜仁了!”
  赶尸匠冷着一张脸,半天憋了一句道:“不知道。”
  我想了想,既然程家不能来南方,同样的,车臣他们家应该也不能去北方才对,那好,我就直接带着癞皮狗回到山东,正好回去找程家姐妹!
  对,就这么办!
  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冲着一边的赶尸匠道:“你能不能去山东?”赶尸匠根本不看我,飘忽道:“能。”
  我心中一惊,连忙问道:“车臣家能不能去山东?”赶尸匠依旧冰冷,“不能。”
  好吧,就这样办,我带着癞皮狗和赶尸匠坐上了回山东的火车,再坐火车的路上,癞皮狗没有醒来,我压根也没有想着找一个兽医跟它看,因为赶尸匠说了,癞皮狗伤了神,没有性命之忧,普通的药物根本治疗不了。
  先从铜仁坐汽车到长沙,然后借些钱,再回山东,这是我的打算。
  坐上汽车之后,我用手扣了扣舌尖底下的那东西,但是根本拽不动,我让赶尸匠看了看,他冷冰冰的告诉我,那是铜钱,用来镇尸的,我身上有尸气,根本拿不下来,不过对我来说也是好事,能延缓我身体里面的尸毒蔓延。
  他不提这事,我几乎都将自己中了尸毒的那茬给忘了,其实也不赖我,你看看,中了尸毒,我不影响吃喝,也不影响睡觉,身体素质好了几个档次,这哪是尸毒,根本就是神药,不过,偶尔那嗜血的渴望让我有些失控。
  到了长沙之后,我身上只剩下了47.5打了个车回到学校,然后疯了似的冲到宿舍里,楚恒那货还撅着屁股睡觉,我一巴掌呼在他的屁股上,大喊道:“恒子,恒子,恒子,赶紧借给我些钱。”
  楚恒睡眼惺忪的嘟囔道:“真晦气,做梦也梦到淫荡来借钱。”
  我又好气又好笑,手上加劲,直到将楚恒弄得完全清醒了过来,楚恒等着大牛眼吃惊的道:“淫荡,真他娘的是你,我还以为是做梦呢!你咋回来了?我刚才还梦见你给我借钱呢!”
  我着急的道:“别扯了,赶紧的,身上有多少钱,都借给我,哥们惹事了,要跑路了。”
  楚恒见我着急,赶紧从身上摸索起来,过了半响,他只从一旁的裤兜里掏出来皱巴巴的十五块钱,挠了挠头道:“咱俩还借什么,这些都给你,拿去,对了,你跑什么路?”
  我见他只给我十五块钱,有些着急,道:“我出去这些天你没有接活啊,怎么给我这么点?”现在我们都是大二了,这行兼职很赚钱,普通的殡仪工就算是司仪一场下来,也估计能分到两三百,要是化妆穿衣,殓骨,那更是暴利,每一个都有小五百的进账,楚恒不可能这么穷。
  楚恒脸上窘迫,他道:“我,我谈恋爱了,所,所以没钱……”
  我擦,好吧,看着楚恒虽然窘迫,但是幸福的像是花儿一般的神情,我更多的是为好哥们的祝福。
  我拍了拍楚恒的肩膀,道:“从哪认识的啊?哪里的姑娘,怎么瞎了眼看上了你?”我说笑。
  楚恒挠挠头,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红晕,他道:“是从一场葬礼上认识的,我也不知道她咋就看上了我。”
  我拍了拍楚恒的肩膀,自己是没有时间见他女朋友了,其实上次楚恒要对刘涛负责,但是刘涛恶狠狠的羞辱了楚恒之后,我知道他对爱情已经失望了,没想到,他居然找到了春天。
  楚恒没有钱了,宿舍其他人关系不好,况且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有命还,所以根本没打算借,这时候,我想起了一个人,差点把他给忘了!
  楚恒还絮絮叨叨的跟我说他怎么在葬礼上邂逅那个女子的时候,我飞也似的冲出了宿舍,招呼着楼底下的赶尸匠,抱着癞皮狗朝着那个地方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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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找的人自然是殡仪馆的九爷,他在长沙可算是一尊大佛,上次见了癞皮狗后,好像是很尊敬的样子,现在他见到癞皮狗这样,肯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它挂掉。
  来到殡仪馆后,那门卫看着手里抱着一条死狗,以为我要跟狗火化,大声喊道:“喂喂,你,给我站住!”
  这次我没有鸟他,门卫看家我想要硬闯,骂骂咧咧的从里面冲了出来,我身后一直像是鬼魂一般的赶尸匠站了出来,门卫在斌一场工作,自然能感受到一些阴气之类的,他见到赶尸匠简直像一个站立的尸体一般,丝毫没有生气,气势先泄了几分,又看到赶尸匠脸上那个性的伤疤,好吧,他直接怂了。
  诺诺让开,放我们进去。
  我冲到九爷办公室里,他正跟一个穿着黑色西装,脸色悲愤的人说话,见到我冲了进来,他大声道:“小赵,你咋回来了?”下一刻,他看见了我手里的癞皮狗,他嗷的大喊一声:“这,这是怎么回事!?”说着从我手里抢过了赖皮狗。
  一旁的黑西装男子一脸震惊的看着九爷,他不知道,为什么在长沙手眼通天的大人物,居然会露出慌乱的神情。
  我见到有人,使了一个眼色,九爷将那个黑西装的人赶了出去,目眦尽裂的冲我喊道:“这是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赶紧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九爷听了之后,狠狠的朝着桌子砸去,他像是一头发飙的老虎一般,低声咆哮道:“车家,狗娘养的车家居然敢冲着它动手,是想犯众怒吗?门中人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绝对不会!”
  又是门!
  我张口想要问九爷门是怎么回事,他这时候也检查了一下赖皮狗的身子,脸上表情微微一松,低声道:“幸好只是伤了神。”我道:“是啊,赶尸匠也这么说。”
  九爷看了一眼身材魁梧,但是鬼气森森的赶尸匠,微微点了点头,道:“小兄弟是杨家人?”赶尸匠摇了摇头,飘忽道:“李家。”九爷脸上表情微变,没有说话。
  九爷听了我的想法后,笃定的对我道:“去什么山东,就留在长沙!我倒是想看车家敢不敢来我这撒野!再说了,程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这话说的我很不爱听。
  见到我脸上表情不好,九爷知道自己话说的过分了,话语一转,对我道:“小赵,你去帮外面那人处理一下丧事,我带着它就找些安神的药。”
  他转过身子来,对着一旁的赶尸匠道:“小兄弟,我挺尸房有很多尸体,你在这不大好,还是跟我走吧。”
  赶尸匠点了点头。
  三人一同出去,九爷对着一旁的西服男子道:“王总,这是我徒弟,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他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王总嘴巴张了张,脸色变了变,小声嘀咕道:“他,他行吗?”
  九爷眼珠子一瞪,怒吼道:“老子说行就行,不行你滚蛋!”王总脸色一阵白一阵红,但是态度像是见了爷爷的孙子一般,丝毫不敢顶嘴。
  九爷带着赶尸匠离开殡仪馆,那王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对我道:“小兄弟,你别介意啊,我,我就是问问,咱现在走吧。”
  我道:“王总,不知道仙逝的是哪位,跟王总什么关系?”王总脸上微微一动,眼睛中光芒一闪,张口道:“我老婆。”我明明是看见他眼睛里面闪过了一丝喜悦的光芒。
  我突然想起了一个笑话,人生三大喜事莫过于升官发财死老婆,有钱有权之后,多少人巴不得自己家中黄脸婆挂掉,哎,人性卑劣至此。
  所以对于这个王总,我心里有些鄙视。
  我继续道:“不知道你妻子现在在哪?要我们干什么?”王总道:“现在她在医院的停尸房里,今天刚走了,我想着开个追悼会,然后火化掉。”
  跟普通人家倒是没有什么区别。
  我道:“没问题,你先把令夫人请到这来吧,医院也有化妆师,我们不方便直接过去。”医院的化妆师跟我们不是统一体系,更多的存在一种竞争关系,不过医院不专门搞这一块,所以一般来说,我们更专业一些。
  王总听了我的话之后,道:“不知道小兄弟现在有空吗,不如跟着我走一趟行吗?”我眉头微微一皱,道:“这不大方便吧。”王总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他道:“没事,没人知道小兄弟是在这工作的,另外,这是一些小意思,你拿着。”
  他直接塞到我衣服兜里一沓东西,我稍微摸了一下,估计将近一千块钱,现在我穷极,看在钱的面子上,我点了点头,其实我这现在这是一个实习生,将来不一定去哪,说不定还能去医院停尸房工作呢。
  坐着王总的卡宴来到市区医院,王总直接带着我找到了副院长,副院长见到万总之后,也是笑脸相陪,看来这王总真的不一般呢!知道王总的来意之后,副院长立马交代手下的人带着我们来到停尸房。
  确切的说是带着我来到了医院的停尸房,医院的停尸房跟我们那地不大一样,他们这都是建在地下,而且他们这不叫挺尸房,叫做太平间,很多人不知道,在太平间的正上方,地板上都会有一个大大的阴阳太极震着,很多人看不见,那是因为这个太极图像被盖在了地板之下。
  关于太平间闹鬼的事情大家都听过很多,其实说白了就是因为太平间那里死人多,阴气重,科学原理就是因为那里所带的电荷比较多,往往一些电荷在特殊的情况下会再次呈现出来,出现死者生前的摸样,其实这只是一些镜像投影。
  不过,就算是你知道这只是电荷投影,你见到之后会不会害怕?
  闲话少说,我跟着前面带路的那个医生慢慢的朝着地下太平间走去,一般来说,医院的太平间比起殡仪馆的停尸房更恐怖,因为医院太平间死的人都是刚刚过世,胸口中的那口气还没有吐完,再者说了,医院里面的死了不甘心的人太多,怨气太大。
  所以开始往太平间走去的时候,我就感觉心里毛毛的,有人说,你都见过鬼了,为什么还害怕?这东西不是能见习惯的东西,见到越多,你没有把握杀了他,或者对付他,那心里的恐惧就更大。
  到了太平间之后,前面带路的那个医生低声嘟囔了几句,然后敲了敲门,推开门,然后侧身让开,就像是里面有人走出来一般,这一系列的动作让我有些发憷,进太平间还敲门,还让路,可是根本看不见什么东西啊!
  医生带着我走到中间的一个雪柜旁边,对我低声道:“王太太今天刚送过来,她情况有些特殊。”说着在墙上拉开那个雪柜,露出盖着白布的尸体。
  我想过去掀开白布看看,但是一旁的医生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太平间又走过来两个人,这些人年纪都比较大,长得也是五大三粗的。
  他我们四个将雪柜上的尸体抬到推床上,不知道是因为雪柜的原因还是什么,这王太太身上冷的像是一个冰块。
  抬到推床上之后,我们四个就往外面走去,推着尸体走到了医院门口。
  王总早就在那等着了,看到我们四个过来,眼圈立马红了起来哭道:“翠啊!你咋就走了呢!你可让我怎么办啊?”
  王总嚎的很大声,但是眼睛上泪一滴都没有留下来,旁边的副院长还有一干医生赶紧安慰,尸体肯定不能用卡宴拉着走,副院长派了医院中的灵车拉着走。
  我们四个抬着冰凉的王太太往灵车上走的时候,那盖的严严实实的白布突然鼓动了起来,那驾驶就像是王太太在吹那白布一般,周围静悄悄的,我们四个都不敢走了,天气很热,周围一丝风都没有,几十双眼睛都看见了这诡异的一幕。
  骄阳下,众人背部都是窜上了一股寒气。
  那白布带哦了之后,露出了王太太的眼睛,说巧不巧,这王太太的头正好朝着王总看去,她的眼睛居然是睁开的!
  其中带着我的那个医生脚下一抖,差点将手里的担架给扔掉了,我在他旁边,听见他颤抖道:“怎么睁开了,怎么睁开了?“
  同样胆战心惊的还有王总,现在他整个脸失去了血色,脸白的像是一张纸。
  多少我也算是经历过许多灵异事件的人了,默念了几句九字真言,然后大声道:“气风了,大家快点!”
  其余三人逃也似的将担架抬到了灵车之上,我重新将那白布盖了上去,在布盖上去的前一刻,我看到担架上躺着的王太太眨巴了一下眼睛。
  我心中狂跳,但是没有表现出来,这尸体有问题,死后不闭眼,一般都是有莫大的冤情,死不瞑目就说的这种情况,我心中动摇了一下子,想着到底要不要接这个活。
  下面的王总喊我下去,坐着他的卡宴车回去。好吧,还是接了。
  在车上,王总脸色不好,我知道他应该是被他太太的样子给吓住了,过了好半天,他才道:“小兄弟,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呢?”我道:我姓赵,王总喊我小赵就行。
  他道:“小赵兄弟啊,你是九爷的徒弟,也算是高人了,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呢?”我想了一下,道:“有没有鬼我不知道,但是我相信因果报应,这幽冥之事,谁也说不清楚。”
  其实我可以准确的告诉他,世界上有鬼,我亲眼见过,但是我不想吓唬他。
  王总喃喃道:“因果报应,哎…”
  车很快就到了殡仪馆,我找了殡仪馆立面的工作人员帮着我将担架抬到了化妆室里,我问道王总,王总,你准备什么时候开追悼会?王总道:“明天吧,明天开一个追悼会,让人都跟翠道个别。”
  这于情于理都说的过去,一般大户人家都会弄一个追悼会,瞻仰仪容,不先把尸体烧了,对于我来说,就是将化妆室里的人画的好看一些,顺便换上寿衣就行了。这些东西,殡仪馆里都有,不费事。
  王总似乎是有心事,跟我说了几句之后,对我道:“我还得回家通知一下自己的朋友亲人,就不在这了,赵兄弟,就麻烦你了。”
  我道:“明天在殡仪馆举行遗体告别仪式,你跟九爷说了吗?另外,九爷没有吩咐令夫人是明天第几炉?在哪个炉火化?”
  我问完这话之后,恰好从殡仪馆里面走出来一个个子不高的人,比我稍微大一些,应该有三十岁左右,他先是对王总点了点头道:“王总好,我是李伟,您这事已经九爷都吩咐好了,放心吧。”
  我看了身边的李伟一眼,发现他眼睛里隐隐的有敌视,我略微一想,就明白了事情的真相,为什么,因为九爷交代了,这场白事由我负责,所谓的负责是什么?其实就是关键的一步由我来干,白事里面最关键的事情是什么?
  不是化妆,收尸,那些都是给小喽啰干的,真正的大事是在焚烧炉烧尸,这可是一个关键的活,里面的道道很多,虽说现在都是电气化,你看着按钮一按,电闸一掰,过上十几分钟就拿出了骨灰,其实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比如说有人想要烧剩的骨头比较多,也有人要骨灰比较多,全凭掌炉人自己把握。这是一点,另外有一种说法就是,开炉子的时间,用哪个炉子来烧,都是风水上的问题,关乎后代人的前程之类,所以很多人都是出高价来争头炉。
  所以在这时候,死者家属给的红包是最多的,当然还有一些家属习惯在死者身上口袋里塞上金银首饰,让死者带去,但是也有很多无良的掌炉人将这东西给摸走了,殡仪馆里面,最挣钱,油水大的,就是这个了。
  见到李伟冲我露出不友好的表情,我懒得理他,钱谁都会赚,老子不比你傻,这掌炉的事情,老子还必须亲力亲为。
  李伟既然这么说了,九爷肯定是已经安排好了,我只要按照他的想法做就行了,我问道李伟,九爷怎么说的?
  李伟道:“头炉,主炉。”
  我微微皱了皱眉头,这主炉还行,但是头炉的话,估计要到下午三四点才能开炉,前面那些时间怎么办,要知道火葬场里面火化挺忙的。
  李伟不想理我,冲着王老板打包票一定办好。
  趁着现在殡仪馆还有人上班,赶紧找人化妆,我刚才也想明白了,既然九爷让我负责,那就说暂时他吧权利放给了我,我没必要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比如化妆这个事情,既然知道了王太太尸体有古怪,我自己还能往枪口上撞么?
  至于谁往枪口上撞呢?刚才李伟不就是很积极的么!所以我直接让李伟去了,他胆子倒也挺大,知道最肥的油水已经被我捞走,要是不化妆,这次白事拿不到钱了,所以二话不说,拿着工具去到化妆室里面。
  化妆室其实就是在停尸房里面,只跟那大片大片的尸体隔着一层墙,专门搞出来的一个小隔间,停尸房里面四季都冷,不知道是因为有冷冻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
  我在门口看着李伟将王太太的那张床推到了化妆室里面,掏出工具,戴上手套,然后冲着尸体鞠了一躬,就掀开了尸体上的那个布,那王太太的眼睛还是睁开的,乍一看见这架势,李伟吓了一惊,但是他毕竟是混迹殡仪馆多年的人了,那些灵异事情也经历了不少,所以虽然害怕,但没有失了方寸,另外他知道我在身后看着,自然不能怂。
  他用手蒙上王太太的眼睛,然后掏出红线,将两人的头拴在了一起,开始化妆。
  时间过的很快,从医院回来之后就已经下午了,现在王老板走了,李伟开始化妆,
  时间过的很快现在已经是到了傍晚,九爷他们没有回来的意思,整个殡仪馆里面其他的人也都开始下班了,现在除了我和李伟,就是门口守门的老大爷了。
  李伟知道今天晚上他得跟我在殡仪馆里面值班,所以不肯跟我闹得太僵,毕竟两个人说说话,心里都不会害怕。
  他一边跟王太太画着妆,一边开始跟我聊了起来,之前就说话,化妆时候不能冷场,所以李伟在那段时间里变成了话唠,我几次都想离开,到办公室里目去,但是真怕这王太太搞出什么动静来,李伟一个人镇不住她。
  不管是医生还是护士,还是像我们这样的殡仪工,都知道行业里面的一条潜规则,也不算是潜规则,就是一个说法,那就是刚参加工作的医生护士,如果晚上值班的话,往往死的人比有经验的护士医生多。
  有人会说是这些医生还有护士没有经验,其实不是那样,是因为那东西欺生,医生他们值夜班时候会欺生死人多,那你说我们这行业值班欺生会怎么样?听见各种诡异的动静那都是小事,有刚参加工作的同行半夜起来上厕所都看见过自己白天推到停尸房里的那个尸体在围着殡仪馆转悠。
  这事情是他亲口告诉我的,至于事情的真实度,我没去追究,因为第二天他就不干了。
  所以,你别看殡仪工是事业编,工资福利好,还有油水可以捞,但是这东西总的来说,都是跟死人打交道的活计,八字不硬,你别想碰。
  闲话少说,由于这王太太是病死的,(王总这么说)所以化妆挺好化的,不到半个小时,李伟已经将尸体嘴里塞上了棉花,尸体擦了一遍,然后换上了寿衣。
  这寿衣还有明天要用瞻仰仪容的那水晶棺材,我们都是明码标价的,至于王总这种财大气粗的人,自然是选择最好的,至于你问里面的利润,我只能说,房地产,比起我们这东西也是小kiss,,至少这东西的利润得挂两个零吧。
  换好之后,李伟给我打了一个招呼道:“走吧,明天一早咱两个装到水晶棺里,布置灵堂还有司仪,都去学校里找人就行,那里的人便宜。”
  李伟说着这话就从王太太身上爬了起来,可就在时候,发生了意外。
  我转身离开,就听见身后的李伟大声喊了起来,声音很是惊恐,我赶紧回头一看。
  原本已经穿上黑白寿衣双手放在胸口的王太太的手不知道为什么已经抓到了李伟的胳膊上,我头皮微微发麻,该来的终于来了,这王太太显然不想就这么走。
  不过李伟也是个人物,他另一只手赶紧拿下来王太太的手,其实王太太的手没有抓握到李伟的胳膊,只是轻轻的搭上了,李伟一拿就拿了下来。
  他脸色苍白,似乎是安慰我又像是安慰自己,轻声道:“怎么刮到了,对不住,对不住!”
  说着他深深的冲着王太太的遗体鞠了一躬,颤抖的身子几乎弯到了地上。
  将王太太的手重新压在了胸口处,我们两个脸色苍白的将停尸房的门关上,上锁,随后两人到了办公室里。
  李伟进到办公室后,就疯狂的洗起手来,脸色越来越白,我见他状态不好,道:“李伟,没事吧,只是刮住了,没事,别多想。”我这话说的自己都不敢相信。
  李伟整整用肥皂洗了十次手之后,才像是虚脱一般的瘫在沙发上,他艰难的冲我笑了笑懂啊:“没事,见多了就不怪了,要不是因为那点钱,我真不想在这干了。”
  我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不光是他,很大部从事我们这职业的人,都是因为高工资,好福利,有几个是真的想要造福社会呢?
  像是知道我们身份的人,从来不跟我们握手,不接受我们递过去的烟,躲我们就像是躲鬼一般,但是真的用到我们时候,又开始卑躬屈膝,人啊,实在是太现实了,我突然想到了赶尸匠,这个古老传下的职业,背负的社会舆论压力,不正跟我们一样么,这点我到和赶尸匠有些相似。
  天已经黑下来了,这是我第一次在殡仪厂值夜班,以前九爷在这,多少还有个能镇得住的人,但是今天只有我和李伟,我是个八字弱的人,看刚才李伟的表现,他的八字应该也不是多牛逼,今天晚上,难过啊,只是希望她别闹就好,过了今天后,烧了之后就没事了。
  我在办公室里看到九爷的联系方式,掏出手机,想要联系他一下,问问赖皮狗到底怎么样了,可是一旁的李伟一把抢过了我的手机,神经质般的问道我:“天黑了,你没关机?”
  我不解的看着他道:“为什么要关机?”李伟气急败坏的道:“你原来什么都不懂啊,这可是条不成文的规定,你想着晚上有什么东西联系吗?”
  我想起上次第一次见到女鬼的时候,好像就是女鬼通过手机联系的我,原来还有这么一个忌讳,我见他关掉我的手机扔到了桌上,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我已经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了,问道李伟:“你吃东西吗?伙房里应该下班了吧?”李伟摇摇头道:“没有吃,不饿,你也别去买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没地方买。”
  其实在外面有一个包子铺,我知道他不敢自己独自在这呆着,不过我饿啊!我围着办公室转了一圈,发现有几袋方便面,还有缸子,正好可以泡面吃。
  我问道哪里有热水,拿着暖瓶去接热水,接热水的地方在伙房里,从我门办公室出来后往南走,路过那个低矮的小平房,然后东南角的地方。
  虽然有灯,但是我总觉不够亮堂,不是光线不足,而是一种压抑的感觉,我快步走了几下,路过那小平房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像是在北极走了一遭一般,连续打了几个喷嚏。
  我还听见了一个酷似小孩笑声的动静立面传来出来,我缩了缩脖子,没有好奇的回头看,打了水之后赶紧回来。走了这一遭,我总感觉自己身后跟着什么东西,但是有了上一次在苗疆被那诡异的红衣女童吓了之后,我再也不敢随便回头了。
  进到办公室里,李伟目光呆滞的看着墙上的殡仪馆注意事项,见到我回来,他道:“我也有些饿了呢,你先泡,给我留一包吧。”
  我挑了挑眉毛,不置可否。
  房间里面有电脑,我泡上方便面之后就开始玩游戏,也许是自己经历的事情多了一些,心放宽了,一般的鬼是对人没有多大害处的,除了吓吓人,不过也有一些厉鬼,那不光是能附身,自己也有战斗力,那种对于我来说就比较难办了,毕竟我现在也就是身体比常人素质好一些。
  正玩的欢,那李伟突然对我道:“你听!”我不情愿的摘下耳麦,道:“怎么了?”啪嗒啪嗒,不等李伟说,我就听见外面传来啪嗒啪嗒的脚步声。
  整个殡仪馆除了我和李伟之外,就是门口的那个老大爷,难道是老大爷?我起身想要打开房门,看看是不是老大爷,但是李伟阻止了我,他摇了摇头道:“要是老杨他早就叫了,不是他。”
  那会是谁?看着李伟煞白的脸,我叹了口气,看来,那东西今天是不准备让我们消停了。
  我对着李伟道:“不是就不是,算了,别理它。”有句话不是这么说,见怪不怪其怪自败,它没来骚扰我们,我们没必要冲出去跟人家干仗。
  我打开缸子,准备吃方便面,可是掀开之后,我发现缸子里面的方便面烧了大半,只剩了一下汤汤水水,我当时就有些火气,对着李伟道:“你怎么吃我泡的面?你不是待会说自己泡的么?”
  李伟吃惊的道:“什么面,我没吃啊?”我道:“扯淡么,你看看这面,我刚泡上的,只剩下这些,这里面就我们两个,不是你吃的会是谁吃的?”
  李伟伸着脖子喊道:“真他娘的不是我,谁吃谁不得好死的!”我见他发了毒誓,知道肯定不是他,那只能是那个东西了。我心里有气,欺负到人头上了!
  恰好这时候门外面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又响了起来,我站了起来,来开门,冲着外面喊道:“啪嗒你娘隔壁啊!老子辛辛苦苦帮你们,闹个几把啊!”
  这里说一下,我门外面是一个大厅,这个大厅北面放着各种各样的骨灰盒还有骨灰坛,这不是空的,里面都有东西,是别人寄放到这的,东面是大厅的门,还有一排排的座位,这些座位是方便家属来坐着的,大厅的南边是介绍殡仪馆一些事情还有各项服务的收费的,我们所在的东面有一个像是夹层一般的办公室。
  我怒骂了一声,眼睛扫视了一下那个空荡的大厅,上面有一排灯棍,所以大厅里是灯火通明,那一排排座位上没人,北面架子上的骨灰盒子也静悄悄的落在那里,大厅里面也没有人。
  我砰地一声将门摔上,这东西就是这样,若是你胆气壮了,它们就不来骚扰你,但是要是你先漏了怂样,那就完了,肯定会跟狗皮膏药一般来回跟着你。
  也许是真的我骂声起了作用,直到晚上十点多钟,外面都没有再闹什么幺蛾子,我打了一个哈欠对着一旁的李伟道:“李伟,我睡觉了啊,困。”
  我们办公室的沙发都是那种皮的大沙发,窝在里面睡觉很舒服。
  李伟恩了一声,没有搭理我,只是看着墙上的公告。
  人要是困极了,就算是在恐怖的事情也会忘掉,比如现在的我,我闭上眼没有几分钟,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半夜我总感觉自己身上冰凉,那种感觉像是自己睡在冰块上一般,身子不由自主的总是抽动几下,没有丝毫征兆的,我睁开了眼睛。
  我抬头看了墙上的时间,头皮立刻开始发麻了,是凌晨三点,我还记得上一次在沈佳佳家里遇到的那个老大爷,是他用自己的亲身行动给我上了惨痛恐怖的一课。
  我知道自己肯定睡不着了,赶紧坐起身子来,活动了一下自己像是冻住的关节,朝着左边看去,那里还有一个沙发,李伟应该在那。
  转过头去,沙发上空荡荡的,没有李伟的人了,这时候我是背对着门口的,就听见门吱呀一声,像是有风一般,吹开了。我赶紧转过头去,刚才紧闭的房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打开了,而在房门外面,我看到大厅里面那一排排的椅子。
  我麻利的站起身来,李伟胆子不是那种大到晚上可以自己上厕所的人,所以他现在肯定是遇到了什么,我从房子里面伸出头,朝着大厅里看了看,空荡荡,冷幽幽,连头顶上落下的灯光都带着一股寒气。
  我低声喊了一句:“李伟。”可是这声音在空荡的大厅里显得那么鬼气森森,回音一出来,倒是把我吓了一跳。
  我心里默念九字真言,在办公室里面找了一个手电筒,开始找李伟,死者已矣,我不希望活着的人在受到来自于他们的祸害,这次目标倒是明确,我直接去了停尸房,因为根据今天的种种表现,我知道,那王太太肯定不是一个安生的主。
  出了大厅后,停尸房在北面,一个像是车棚一般的地方,现在很冷,尤其是在这种地方,我裹了裹衣服,超着停尸房里面走去。
  停尸房这边外面是没有灯的,据说以前有来着,但是这灯亮不起来,没有几分钟肯定灯泡就会爆掉,所以到了后来,干脆就不安了。
  我拿着手电朝停尸房的门照去,那一人多高,不到两米宽的小门果然死敞开,里面黑乎乎的,手电照不透。
  我超着里面喊了句:“李伟,你能听见吗?”里面没有人应声。
  手电只有碗口大的亮光,能够辐射出一米左右的圆圈,在个圆圈里,我能看见化妆室里面的那停放的床腿,还有已经掉落下来的盖尸布。
  快步朝着里面走去,我生怕那王太太不老实,诈尸了再将李伟给咬一口,在弄出一个僵尸来。
  还没有进去,我就听见一个诡异的声音,哼哧哼哧,喘着粗气,一个男子的声音,走进去之后,拿着手电一照,看到那个停尸床上白布半揭,床上那王太太已经没了踪影。
  我知道事情坏了,我还以为她只是想吓唬吓唬人,没想到尸体都动了起来,这就不是一般的闹鬼了,还不知道是不是诈尸,要是诈尸那李伟肯定完了。
  赶紧在停尸房里面摸开灯,化妆室里面确实空荡荡的,根本没有王太太,也没有李伟,那刚才哼哧哼哧的动静是怎么回事?
  那声音好像是在停尸房里面传来的。
  由于这个停尸房那不是那种用雪柜的那种,而是统一集中制冷,所以偌大的空间里面停放着一排排的尸体,这些尸体用冷气冰冻着,我打开停尸房的那个真正的小门,顺着声音找去。
  真正的停尸房里面很冷,冷气一年四季供着,保持在低温状态下,所以我拉开门进去之后,就看见地面将近一米多高的地方全是白茫茫的雾气,那种感觉像是看电视上那种仙境一般,不过,在这白茫茫的雾气后面,不是鸟语花香,也不是灵丹妙药,只是一具具僵硬的尸体。
  要是直接看到那一排排的尸体,我心里倒是好受一些,但是现在,这似有似无,若隐若现的尸体真是让我有些接受不了,关键现在还是凌晨三点。
  那声音就在停尸房的北面角落里传来,哼哧,哼哧,像是一个人在干什么体力活一般,死人是不会有气息的,所以我十有八九肯定那是李伟,我小心的绕开隐藏在雾气里面的一张张尸体,朝那角落走去。
  等我走到的那个角落,我看到了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情景,这比起我见到女鬼的视觉冲击力还要大,这件事导致我一度对女尸有心里阴影。
  在白茫茫的雾气之中,那李伟正趴在一个白花花的尸体上面,上下耸动,嘴里发出哼哧哼哧如同牛一般的喘息声。
  那女尸的头歪在一旁,隐藏在雾气中,看不真切,不过她身边的那黑白寿衣我倒是看得很清楚,是今天我和李伟刚给王太太穿上的衣服。
  狗日的,李伟,他,他在做什么!这不是畜生么!
  我脑门一热,上去就是一脚,将不住耸动的李伟踹到一旁,大声的喊道:“李伟,你他娘的畜生啊,你干什么呢!”
  李伟被我踹到一旁之后,身子还是不自觉的抽动着,他这一扑棱,地上的雾气散了很多,我能看见地上的那白花花的尸体的面容了,就是王太太,只不过此时她的眼睛又睁开了,我不能说出她那时候的眼睛里面到底传递出了什么感情,在极度愤怒下,我被她那双眼睛看的发毛。
  因为尸体画上了彩妆,又清洁了身体,所以王太太简直就是栩栩如生,就像是活了一般,为了让死者微笑着离开,李伟又在王太太的嘴巴里面塞上了棉花,勾起了一个微笑,不过现在这个微笑看在我的眼里渗人无比。
  地上的李伟依旧耸动抽搐着,我使劲的掐了一下自己,蹲下身来,将李伟从地上拉了起来。
  李伟像是一个死狗一般被我在地上拽起来,我将其反过来,看到他眼睛往上翻,露出白乎乎的眼珠子,嘴角里留着长涎,这幅摸样,根不是精虫上脑的情景!
  难不成,是什么东西上了李伟的身子,然后借着他的身子来侮辱王太太?知道不是李伟的本意我心里才好受了一些,人要变态到什么程度,才能做出这种事情!
  我将李伟扶到停尸房外面,然后用破烂的寿衣包住王太太,抱到化妆室里面,天亮之前,必须要弄好才行,要不,不光是李伟完蛋,我也会完了!
  现在我没有时间管李伟,将其扶到办公室里之后,我拿出一套寿衣,赶紧朝着停尸房走去,此时不是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间,而是要如何补救的时间。
  王太太身上的彩妆花了不少,这必须重新再画一遍,更让人受不了的是,在她下体部位,流出了一些酷似鼻涕的白色液体,至于是什么,大家应该能猜出来。
  我给王太太穿好衣服,重新化好妆,期间她倒是没有再怎么闹,或者闹得根本就不是她,总而言之,天亮之前,我终于收拾好了所有的事情。
  我心里一阵后怕,朝着那依旧不闭眼的王太太道:“冤有头债有主,你若是真有什么冤屈,趁着三魂没有走,赶紧找自己的仇家去吧,在我这呆着也不是办法,还有,李伟的事情,相信你能知道,那不是他的本意。”
  她似乎是听懂了我的话,眼睛慢慢的闭上了,但是那嘴角似有似无的微笑看到我头皮一直发麻。
  我锁上停尸房的门,跑到办公室,此时已经五点多了,天就要亮了,告别仪式也就要进行了,可是谁知道,昨天晚上殡仪馆里,一个男子竟然跟一具女尸发生了那种关系呢!?
  办公室里的李伟没有醒来,我想了想,将其衣服穿好,这事情还是不要让他知道了,他要知道自己做了这事情,肯顶定会把自己吓死!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着,殡仪馆里面的人也越来越多,而李伟这时候也醒了过来,不过他现在的状态可不好,脸色白的吓人,眼前周围黑乎乎,像是抽大烟抽多了,仅仅是一天晚上,李伟的精气神全没了。
  来到的同事见到李伟这般摸样,都是问昨天晚上出了什么事,李伟纳闷的回应自己不知道。我知道,可是我不能说。
  追悼仪式就不说了,繁杂,那些亲朋好友没有几个真心流泪的,不光是这样,王总还有他的几个孩子,都不是那种撕心裂肺的哭泣,那种平淡的冷漠让我有些接受不了。
  追悼会很隆重,但是在我眼中,只是看到了一场华丽的表演。
  到了开炉的时候,王总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丝解脱的神情,有些报应,是现世报,希望王总你不要做过什么上天害礼的事啊!
  我将尸体塞到了焚烧炉里,进来的时候,王总已经给我塞了厚厚的一个红包,并且暗示我自己要十成熟的骨灰,何为十成熟,那就是烧的很烂,骨头基本上一敲就碎,根本没有什么大骨头了。
  有的人想要多留一些骨头,但是有些人,比较想烧的彻底,往往后一种,心里都是揣着什么目的。
  焚尸炉门一关,按钮一按,把手一推,嗤嗤的火苗就冒了起来,焚尸炉上面的烟筒里面先是冒出黑烟,随后冒出青烟,有人说那黑烟是人灵魂的颜色,其实啊,就是烧烂衣服时候的灰烬。
  我是第一次实战,以前都是做模型试验,心里多少还有些紧张,偏偏这时候,里面的王太太还不消停,一声刺耳的尖叫声从里面传了出来,这声音就像是有人忍受不住巨大的痛苦时候发出的凄厉至极的惨叫,另外还有东西拍打炉子的动静,但是从焚尸炉的玻璃口望进去,里面的尸体依旧好端端的,火舌吞噬,没有乱动,那尖叫声,还有拍打声是怎么来的?你知道吗?
  尖叫声过去之后,焚尸炉里居然传出一声声的娇喘之声,这声音比起那尖叫声更让我心里发虚,这是搞什么?我以前听师兄说过焚烧时候能听见尖叫声,但是这娇喘声是什么意思?
  听见这声音我更多的是觉得晦气,这王太太看来不简单啊,不过事情都过去了,已经和我没关系了。
  十几分钟过去,焚尸炉中的火熄灭了,我开始将里面的骨头敲碎,还有骨灰乘到一个福盒里面,然后抱着走了出去,递给了王总的儿子。
  他儿子已经是半大小子了,所以他娘的骨灰,他必须抱着,然后送到墓地中下葬。
  下葬后面的事情我根本没有去,我现在是心力交瘁,不想在动了,好想睡一觉,王太太的事情,诡异也好,离奇也好,希望就此离我远远的。
  但事实证明,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貌似天涯帖子有些打不开,不知道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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