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为了入党,我跟上吊死的红衣女尸睡了一晚上,从那天开始……

  饿殍鬼被我和九爷先后夹击,纷纷落到了湖水当中,当然有反应迟钝的,被赶尸匠手中的铜钱穿过,化成一道道的灰烬。
  此时的九爷走到了我的身边,伸手将地上的我拽了起来,近距离看到九爷那充满爆炸性的肌肉,我像是看到了花岗岩。
  我和九爷相视一笑,九爷大喊一声:“我长沙老九,何怕一战?”我心中一凛,豪气顿生。人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何惧一战,何惧一战!
  癞皮狗颠颠跑了过来,看了看湖水里退去的饿殍鬼,嘴里嘀咕了一声:“不会这么简单吧?”九爷哈哈一笑,道:“我都将那赵刚斩首了,一切因果都会了解了,就是那么简单!”
  九爷有些嚣张的冲着癞皮狗笑着。
  只不过,下一刻,九爷的笑容就僵硬在了脸上。
  那被斩首的赵刚身子在地上抽搐了一下,随即跪起,之后用手撑着身子,慢慢的站了起来,双手舞动,朝着一旁的黑色塑料袋摸去。
  我头皮有些发麻,这货是蚩尤附体了吗,还想着以乳为目,以脐为嘴,执干戚而舞吗?癞皮狗尖声叫道:“快阻止他!”
  九爷怒喝一声,须发怒张,如同一头暴怒的狮子,重新朝着赵刚扑去,赵刚的身子还没有碰到黑色塑料袋,九爷就冲到了跟前,黑刀一挥,赵刚的胳膊被砍下,那尚未凝固的血液又喷了出来。
  此时的赵刚没有知觉,一只手断了之后,另一只手又摸来,九爷心狠,哗哗哗三道,直接将地上的那无头的赵刚尸解,只留下当中的躯干,活脱脱的像是一个没头的人彘。
  这时候,那赵刚终于消停了。
  我赶了过来,冲着旁边的楚恒道:“楚恒,楚恒!”楚恒的目光空洞,虽然身体柔软,但是丝毫的生气都没有,要不是他胸口一起一伏,我还很的以为他是一个假人。
  我伸手朝着楚恒摸去,但是手上凉风传来,随即我身子一轻,眼前一花,碰的一声,身子摔倒了一旁,九爷的怒喝之声此时传来:“畜生!”
  等我站起来的时候,却看见九爷跟躲在楚恒身后的小离打斗在一起,小离身子苗条,长发飘飘,在灯光照射下打斗如舞,九爷大开大合,黑刀舞成了一个风火轮,但硬是碰不到小离的身子。
  我对着旁边的赶尸匠道:“赶紧过去帮九爷,搞定这女的,楚恒就有救了!”我不想求赶尸匠,但是现在我见九爷一时间拿不下战斗,心里着急。
  癞皮狗抢先道:“李家大侄子需要镇守鬼棺,不能分神,你去看看那赵刚的尸体,有什么离奇的地方,我总觉的事情不对劲。”
  我虽然心中着急,但是依旧乖乖听话,将地上的那只剩下躯干的赵刚身子检查了一下,没有什么异样。
  癞皮狗继续道:“你们摸摸他的心脏地方。”我依言而行。
  当我碰到他的左胸胸口处,手上一颤,下意识抓了一下,因为这里高高的隆起,非常坚硬,像是一个铠甲一般,我将其衣服撕烂,将那物事漏了出来。
  这是一个像是乌龟壳一般的东西,甲质,边缘呈锯齿形状,长在肉中,我敲了敲,十分坚硬。
  癞皮狗见到这东西,倒吸了一口凉气,尖叫道:“居然是这东西,我说他怎么会知道造畜的法门,快,快打碎它,别让里面的东西跑了!”
  赶尸匠背着鬼棺走到我身边,拿起杀生刃直勾勾的朝着那乌龟壳一般的东西砸去,可就在杀生刃刺到的那一刻,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冲来,我和赶尸匠月眼前红光一闪,赶尸匠手中杀生刃朝着红光劈去,但是一切徒劳,红光闪过,赵刚依旧在那里,但他胸口的那个乌龟壳已经消失不见。
  我们面前,出现了一个红衣猎猎的女子,血尸!
  血尸拿着乌龟壳,抬头看了看天色,她喃喃道:“时间就要到了呢!”说着她纤手冲着一旁的楚恒一指。小离身子一飘,朝着血尸走来,伸手摸到黑色塑料袋,从里面摸出一把牛角尖刀,那刀尖锃亮,煞气隐现,一看就是一把凶器。
  小离拿着尖刀冲着楚恒走去,我见状不好,冲着小离喊道:“小离,那是楚恒!”继而转头朝着血尸喊道:“住手!”小离听见我的话,身子微微一颤,而血尸嘴角勾了勾,轻声道:“我凭什么听你的!?”
  我心里一堵,我们不是很熟么?你不是救我来么,你不是给我僵尸牙了么?我还以为,就算你是僵尸,我也算是半个僵尸,我们是朋友呢!
  这些话我没有说出口,只是在心里咆哮着。
  九爷见到小离走开之后,怒吼一声:“在我老九面前也想要行凶!作死么!”说着朝着小离和血尸扑来。
  癞皮狗尖声制止道:“小心,小九,你不是她……”对手两个子还卡在喉咙之中,那扑过去像是小山一般的九爷,被血尸一掌拍飞,九爷在空中狂喷了一口鲜血,摔倒在荒草从中,他艰难的用黑刀拄着,想要站起身子,但是在站直身子的那一刻,他双腿一软,重重的摔倒在地,生死不知。
  仅仅一掌,一掌就将我们这边杀尽饿殍鬼的九爷秒杀,这,血尸究竟是什么实力?
  癞皮狗声音说不出的尖利,它嘶吼道:“血尸,血尸!啊——”我不知道癞皮狗那声音之中包含了什么情绪,浓浓的不甘,还有对自己的,对血尸的憎恨。
  癞皮狗仰天长啸,毛发全部立了起来,它眼睛通红,癫狂的骂道:“贼老天,再给我一分钟,给我一分钟,让我变回去啊!让我变回去————”
  看着夜色中的癞皮狗,我心中突然涌起了一阵强烈的悲凉之感,直到这一刻,我才真正明白,赖皮狗背负着什么,不管它笑的多么开心,它都是那最悲凉,最孤独的一个!
  我不知道之前赖皮够究竟是什么东西,但现在,它只是一只狗,一只不能保护自己身边朋友的狗,它心中的痛,谁懂?
  血尸歪着头,看着赖皮狗,妖异的笑了笑,张口道:“造畜,呵呵,有趣。”
  小离的尖刀已经触到了楚恒的身体,赶尸匠将背上的鬼棺解下,冲着我扔过来,飘忽道:“我死了,抱着它,逃!”
  短短几字,带着必死的决心,赶尸匠拿着杀生刃,朝着红衣飘飘的血尸扑去。
  我抱着棺材,看着一旁生死不知的九爷,看着夜光中孤独无助的癞皮狗,看着拼劲全力来杀尸的赶尸匠,看着木讷的楚恒还有手持尖刀的小离,一瞬间,天旋地转,我多想这一切都是梦!
  小离的刀子终于是插到了楚恒的身子里面,这一刻,我终于是忍受不住了,将那鬼棺往身上一扛,拖拉着那没有知觉的右腿往小离身边扑去,我怒喝到:“小离,那是楚恒,那是爱你到死的楚恒!”
  木讷如假人的楚恒无神的眼睛中开始流出泪水,泪水滑落,恰好滴到了小离拿着尖刀的手上,楚恒是感觉到身体上的疼痛了,还是意识到自己即将被最爱的女孩挖心而亡,心死而泣?没人知道。
  小离拿着尖刀的手开始颤抖,情人的泪太过灼热,烧伤了手,烧痛了心,那尖刀终于是扎不下去,小离身子一颤,声嘶力竭的仰天长吼,她嘴里狰狞的喊出两个字:“楚恒,楚恒……”
  此时小离的声音很粗,哪里还有小家碧玉的那种柔柔的感觉。
  我冲到小离身边,作势要夺过小离的手中的尖刀,但是冲到小离身前,我才看见,那温婉大方的小离竟然是七窍流血,在脖子处,有一道惊心动魄的伤疤,那弯弯的伤口围着脖子转了一圈,还往外流着鲜血,像是带着一个妖艳的血色项链,而在她左右肩膀,大腿根处,同时有血迹浸出,一瞬间,我脑海中两张人脸重叠,交织,成了一张,那湖中的巨大人脸,还有此时的小离,她们,是同一个人!
  小离就是那个被杀了之后抛尸在水里的人,她,就是那个殍地之鬼王!
  小离空中继续惨叫,喊道:“楚恒,楚恒。”就像是哑巴发出的喊叫声音一般,没有语调,只是模糊的字音,但是这两个字眼像是重锤一般,砸在我们几人的心上。
  随着小离模糊又凄厉的叫魂之音,楚恒那空洞的眼神中慢慢恢复了神采,但同样的,小离身上伤口越来越大,那头跟脖子的就剩着一层皮连着。
  赶尸匠身上有气息能克制血尸,在加上他不要命的打法,右手杀生刃,左手丹砂,倒是也拖住了血尸,不过血尸见到小离要自毁自己,换回楚恒的性命时候,她嗷的尖叫一声,那声音开始还能听见,但是后来我只能感到身子猛烈一颤,像是被水波冲走一般,被那听不见的声波给推开。
  血尸下一刻冲到了小离身边,右手把住小离的天灵盖,嘴里念念有词,想要包住小离的身子,但是小离现实发疯的母狼一般,猛的拨弄了一下头顶上的血尸,狠狠的将尖刀插到了自己的心脏之中。
  鲜血绽放,小离像是一朵凋零的娇艳百合,花瓣片飞,小离摔倒在了地上,裙摆围成了一个圆圈,黑色褶皱裙子衬托着小离像是午夜公主,只不过这公主胸口咕咕流着鲜血。
  “小离。”楚恒像是梦呓一般的轻轻叫了一声,随即他的眼神恢复了神采,看到了地上那盛开的午夜公主,楚恒瞪圆了大眼珠子,随即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巴掌。
  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的刺耳。楚恒确认了不是在做梦,他嘴巴开合,胸口剧烈的起伏着,重重的跪在了小离的身边,楚恒颤抖的手摸了摸小离的脖子,又摸了摸小离的胳膊,浑身剧烈的颤抖。
  原来人在最悲痛的时候,不是大声的嚎啕,也不是昏死过去,而是无声,彻底的无声,一种崩溃了自己生命信仰的麻木。
  楚恒趴在小离身上,想要将其抱起,但是一动之下,小离的头骨碌碌从脖子上滚了下来,滚到了一旁,恰好眼睛落到了楚恒的身上,小离的眼睛的眼神还是死时的那眼神,那温柔凝视着楚恒的眼神,一汪春水,就那么一看啊,人都会融化到了那温柔的眼神当中。
  楚恒眼泪和鼻子混在了一起,我第一次见着壮的像猩猩一般的人哭的那么伤心,那么绝望,他伸手想要捡起小离的脑袋,但是他身子一动,小离的胳膊又掉了下来。
  楚恒抱起小离的人头,想要将小离的胳膊拼到身体上,但是一动,那腿又掉了下来,楚恒抱着小离的头,一遍遍满脸鼻涕泪的拼着小离,无声无息,但比起任何语言都让人心疼。
  血尸和赶尸匠都没有动手,只是怔怔的看着面前那凄美而又诡异一幕,这一刻,所有的人,心都碎成了一片一片。
  血尸将手中的龟壳一扔,转过身来,冲着我看着,那双眼睛里饱含着太多的情绪,她喃喃的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恨不知踪,如影随形。”
  血尸说完这话之后,我心中某一个角落,似乎是来自上一世的烙印,轻轻触动了,莫名心酸。血尸转身离去,朝着那不知道什么时候升起来的月亮奔去,十五的月亮又大又圆,月光下,血尸红衣如血,寂寞似雪。
  想不到居然是这么一个结局,我走到楚恒身边,想要将他拉起来,嘴里轻声的道:“恒子,小离,她,她走了。”
  楚恒猛的转头,像是疯子一般冲我咆哮起来:“她没死!她没死!她没死!”我心里绞痛,看见楚恒这般伤心,同样是为小离悲惨的身世。
  赶尸匠走到我身边,将鬼棺接过来,想要扛着它离开,或许他看不惯这死别的场景吧!
  在赶尸匠背着那棺材的时候,异变突生,一道黑光闪过,直接撞到了那口鬼棺之上,只是我们两个交接的时间,所以谁都没有抓紧,磅的一声,那棺材从赶尸匠手里掉落。
  我,赶尸匠,癞皮狗眼睁睁的看着那棺材盖滑开,从里面冲出一个黑乎乎雾蒙蒙的秽气影子,冲到湖水之中,消失不见。
  一只黑猫,从鬼棺旁边跳过来,快若闪电的冲到了那龟壳旁边,嘴巴一叼,迅速的朝着旁边黑草丛中冲去。
  黑猫行动如电,这些动作几乎是一气呵成,我们谁也没有拦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黑猫冲进了旁边的草丛之中。
  我心头狂跳,因为我明显的感觉到身后的小湖边气氛边的压抑了起来,我对这癞皮狗道:“楚恒没死,活祭没成,那殍地里面的东西不会出来对吧?”
  癞皮狗只是盯着身前的那个已经变成了人彘的赵刚,它声音低沉的几乎听不见,它道:“赵刚,也,是被活活的杀死的,他也是一道生魂。”
  千算万算,我们最后到底是败在了这赵刚的手中,他用自己的生命,将死了我们最后一局。
  给给给……那湖面之上开始发出鬼叫之声。
  放眼望去,那湖面柳树旁边一个巨大的漩涡重新出现,那张原本属于小离的肿胀的巨大鬼脸从水里破水而出,她头后面的脖子上挂着星星点点的鬼火,迅速的朝着我们几个扑来。那湖水涌出一个巨大的浪头,随着那怪物的身子朝着我们打来。
  我没有回退,摆出了阳绕脉的动作,你若战,我便战!
  人头怪物带一道水墙壁朝着我和赶尸匠冲来,不过我们两个谁都没有退,浪头打下,湖水刺骨,我们脚底生根,一步未动。
  人头怪物集齐了所有的生魂,所以能够从殍地之中钻出来,她的身子就像是一团巨大的肉瘤,满满当当挤的都是一具具头大身子干瘦的饿殍尸,而且在这些饿殍周围滴滴答答流着黑色的粘液,好不恶心。
  人头怪物从湖里爬了上来,甩着那沾着鬼火的脖子,朝着我和赶尸匠冲来,那人头到了我们面前之后,嘴巴一张,直接裂到了眼角,名副其实的血盆大口。
  赶尸匠杀生刃朝着那人头怪物嘴巴里面插去,刚到了那怪物嘴巴里面,赶尸匠的手就像是被电到了一般,迅速的抽了出来。
  赶尸匠身子迅速的朝着后面跳开,那大嘴巴一战,直接将我上半身吞到了里面。我上半边身子就像是掉进了冰窟窿里一般,而下半边,由于阳绕脉的行功,火热如红炭,一时间,我来了个冰火两重天。
  我被这个怪物吞进去之后,鼻子里传来一阵恶臭,我舌尖顶住上颌,将阳绕脉的那股热火行运到脖子,猛喝九字真言,这次阳绕脉运行的那股气是最澎湃的一次,所以随着我的喝声,那紧紧咬着我的人头怪物嘴巴硬是被我喝开了。
  我身子一矮,趁着这个机会将身子抽了出来。
  人头对我很生气,那掉出眼眶的眼珠嗖的一下朝着我扑来,我往下一扑,直接摔到在地,堪堪躲过了那白乎乎的眼珠子,这时候,赶尸匠飘忽的声音传来:“拖住它,等我收了它。”
  我眼睛余光看见赶尸匠到了那鬼棺旁边,而癞皮狗也在那,他们两个似乎想要使什么禁法。
  见到我躺在地上,那怪物身上的饿殍鬼冲着我伸出了细细的胳膊,朝着我的身子抓来,我咕噜一下,转开,但是怪物长长分叉的像是蛇一般的舌头在那等着我,舌头一卷,将我捆了起来,然后凌空甩了起来,我免费做了一次凌霄飞车,头昏脑胀。
  湖水中的饿殍鬼不光是聚集到了这个怪物身上,还有不少直接爬了上来,其中有不少的朝着楚恒还有小离爬去,有几个饿殍鬼张开嘴巴,露出鲨鱼一般的牙齿,冲着小离的身子咬去。
  楚恒怎么能忍?!他低声咆哮一下,伸手抓住了那饿殍鬼,双手一扯,竟然活活的将其撕烂,楚恒八字很赢,差点就是极阳命,再其愤怒之下,阳气更甚,这让他活活撕烂了一个饿殍,不过这磅礴的阳气同样勾引了那些饿死的饿殍鬼,他们一拥而上,将楚恒围住。
  那么一瞬间,我看到楚恒脸上露出了解脱般的笑容。
  而我这时候也被那巨大的人头吞进了口中。这个怪物的空腔很大,我仿佛是被吞入了无穷无尽的黑洞中一般,那王太太,李伟,还有三张黑白绿的脸从我眼前飘过,或是悲伤,或是同情,或是怨毒。
  就这么结束了吗?我就这么死了吗?楚恒就这么死了吗!
  嗤啦一声,我之前听到的胸口处传来的爆裂声又传了出来,心脏里面的那尖锐的东西随着血液涌动到了我的手心处,胸口和舌尖下的镇尸钉,铜钱,再也没能阻止了这东西从我手中钻出。
  手心传来刺痛,但是伴随着无情无尽的力量,想都没想,我直接将手心里面的东西朝着黑洞一般的空间扎去,嗤啦一声,像是剪刀裂开布帛,那无穷无尽的黑暗直接被我撕裂,我从这饿殍之王的嘴巴里面掉了出来。
  我眼睛通红,连滚带爬的跑到楚恒身边,将那一只只饿殍鬼用手心的那东西扎烂,所有的饿殍鬼只要是碰到了我手心里面的东西,同同化成了一摊污水。
  那人头怪物惨叫一声,我扭头一看,发现它驱动那由饿殍组成的身体朝着湖水里面钻去,想逃,能有那么简单么?
  我朝着那人头怪物冲过去,看着那神似小离,但绝不会是小离的人头,我轻声的道:“结束吧,绽放吧,我手心的僵尸王牙。”
  饿殍鬼王最终还是掉进了湖水中,在癞皮狗和赶尸匠的目瞪口呆中,我跟着跳了进去……
  三秒钟,对于他们来说,着三秒钟像是三年那么漫长,直到我将那泡的浮肿的人头从湖水里面提了出来,他们才长长的送了口气。
  我爬上湖边,将饿殍鬼王的头仍在一旁,身上没有一丝力气,慵懒的躺在了湖边,一切,都结束了。
  我艰难的将自己的右手抬起来,看到在手心里面,一颗将近五厘米长的獠牙静静的呆在那里,这是血尸的那颗牙齿,这是李家大妹子伴着药水给我喝掉的那颗牙齿,在前一刻,它救了我的命,同时也称为我身体的一部分。
  眼前一阵恍惚,我仿佛看到了那月下独行的红衣女子,红衣如血,寂寞似雪。
  癞皮狗冲到我身边,看了看我身边的那个人头,又看了看我手上的牙齿,沉声对我道:“你以后不要在动用这牙齿了!”
  我提不起力气,哼哼道:“为什么?”
  癞皮狗道:“这玩意是血尸的牙,比起寻常僵尸之牙厉害百倍,同样也是剧毒百倍,你身上被镇尸钉和镇尸钱来压制的尸毒,会随着这东西激发。”
  我有气无力的道:“那又怎么样?”癞皮狗尖声道:“那就会导致你尸毒爆发,寿命减短,甚至连一年的时间都活不了。”
  我身子猛的一颤。
  我艰难的在地上爬起身子,现在浑身没有一点力气,不过让我稍微有些开心的是,我的右腿恢复了知觉,显然是这饿殍鬼王一死,我身上那了类似诅咒的东西就解开了。
  我走到楚恒身边,楚恒由于刚才被饿殍鬼袭击,所以身子被压在下面,躺在地上,我走过去之后,看见楚恒双眼无神,从眼角处流出两道触目惊心的红色泪珠。
  就像死了一般,或者,楚恒已经死了,心死。
  我想要拽楚恒,但是他身子太沉,我现在又没有力气,扑通,两人滚在一起。
  我躺在楚恒身边,喃喃的道:“楚恒,小离,已经走了,你别这样,她知道了会不开心的。”
  楚恒干涩的道:“她,她不是鬼么,怎么,怎么还会死?”
  我道:“你早就知道她是鬼了?”楚恒道:“我跟她在一起这么长时间,我又是做白事的,早就知道了。”
  那你还爱她?!这句话卡在嗓子头,说什么也吐不出来。
  赶尸匠将那饿殍鬼王的头装到了自己的鬼棺材里,赖皮狗走到九爷身边,用爪子拍了几下九爷的脸,九爷哼哼了几下,最后睁开了眼睛。
  还好,都没事。
  ………………
  我们几个互相馋着,楚恒抱着小离的尸身,九爷拄着自己的黑金刀,到了灵车上面,赶尸将赵刚的尸体抱着灵车,然后开车回到了殡仪馆,再回去路上,我们看到了歪倒在马路边的刘涛,救了她。
  我问道癞皮狗,为什么明明小离被分尸了,后来又出现了一个小离,而且似乎是还活着的小离?
  癞皮狗的解释是,小离本来就是这殍地的阵魂,那殍地里面的阴气煞气还有最后的秽气都会完全集中在小离的那颗头颅之上,成为饿殍鬼王,但是,有一个缺点,饿殍鬼王浑身上下必须都是那种负面情绪,怨气,煞气为主。
  小离性子柔,虽然被分尸,身上有怨气,但是那魂魄之中还有不少的良知,这缕魂魄进入到鬼王身体里面,那会阻碍鬼王的发展,所以,赵刚就将小离的这缕魂魄抽了出来,用借尸还魂的手段,打入其他的尸体上。
  但是这部分魂魄也被赵刚控制,所以才会出现,小离勾引楚恒这一段,但是人算不如天算,谁也不曾料想,小离竟然真的爱上了楚恒,最后关头,用自己的魂飞魄散来挽救楚恒。
  想起了一句话,爱上一个人,原来就需要那么一瞬间。
  这一次九爷重伤,我身上余毒未清,楚恒身上伤痕累累,心力交瘁,阳气干涸,癞皮狗最终也没有找到真正的造畜人,而唯一没有受到什么伤害的,就是赶尸匠了。
  第二天,我打了一个电话给吴玲,让她过来将小离的头拿回去报案,另外,楚恒怀里的那个人从昨天开始就变了摸样,不再是小离的样子,那只是小离借来的一具尸体,楚恒现在连对小离的最后一点念想都没了,楚恒终于熬不住了,晕倒了过去。
  九爷私自开炉,将那小离借来的尸体还有赵刚的尸体烧了,然后等着吴玲来了将饿殍鬼王的那人头拿走,那轰动一时的恶劣碎尸案终于落幕,不过世人不知道在破案经过,有些人付出了什么,历史,就是被赤裸裸的掩盖的真实。
  事实,是不能见光的。
  此间事了,我跟楚恒,九爷三人一同进了医院,而赶尸匠带着赖皮狗到了赵刚的家中,去看那山水蒙的布局中,那玻璃后面究竟藏着什么东西。
  我们三个住在九爷弄来的豪华病房里,九爷现在很欣赏我,自从他知道我一个人单挑了那饿殍鬼王之后,像是看见鬼一般的盯着我,然后又看了看我右手手心已经缩回心脏的僵尸牙,啧啧称奇。
  我和九爷还相对好一些,只是以前好动健谈的楚恒彻底变了,胡子拉碴,整个人像是那饿殍鬼地的湖水,死寂,丝毫没有生气。
  他心底的伤口或许只有时间才能磨平吧。
  我在医院住了三天,三天之后我先出院了,楚恒身体上没有大碍,昨天就回学校调养了,我出院的时候,吴玲来看我,那冰山似的脸上难得的出现了少许的温柔,她道:“辛苦了。”
  一瞬间,似乎被戳中了泪点,我辛辛苦苦,拼命换来的结果,终于有人认可。
  吴玲送来了警察局赔偿我的那五万块钱,然后说了几句话,离开。
  我摸着手里那沉甸甸的五万块钱,心中百感交集。
  我知道楚恒现在日子不好过,近期肯定不会接活了,日子肯定会很苦,向他卡里打了一万,然后买了几瓶好酒,来到病房里,和九爷,癞皮狗,赶尸匠聚在一起,不醉不归。
  九爷不差钱,但是豪爽,嗜酒,我性子莽撞,很符合他的品味,不知不觉中,我们两人成了忘年之交。
  人生啊,有酒,有朋友,有心里牵肠挂肚的人,足矣。
  第二天,醒来之后,我睁开眼睛首先看到了张毛茸茸的狗脸,靠,差点就亲上我了。
  我身子往后一趔趄,癞皮狗冲我打了一个酒嗝,它尖声道:“醒来了?赶紧走吧,咱们,去山东!”
  昨夜宿醉,我现在脑袋瓜子不灵光,痴痴的问道:“去山东干什么?”话刚说出来,我忽的站起了身子,大声叫道:“什么?!你说什么?我们去山东?!”
  癞皮狗似笑非笑的看着我,道:“是啊!去山东,去程家!”我心跳直接飙到了两百多,幸福来的太突然了。
  直到我和赶尸匠癞皮狗坐上北去的列车,我还感觉自己在做梦,我傻呵呵的冲着赶尸匠道:“李进,我是不是在做梦啊?!”赶尸匠没理我。
  坐了将近二十个小时的列车,我们三个终于是到了济南,程家在济南东阿,从济南坐车到那里只要两个小时。我给程以二打电话,没人接,我现在快乐的就像是一个小傻逼,整个嘴巴根本合不上了。
  出火车站的时候,我长着嘴巴,冲着每一个人都呵呵傻笑,癞皮狗和赶尸匠两人远远的离开我,装作不认识我的样子。
  走到汽车站立,找到一个没人的地方,癞皮狗恨铁不成钢的冲我道:“你能不能整的不像是个傻X啊,乐呵什么,再说了,我们这次去程家是有求于人,不是带你来相亲的,你瞎乐什么!”
  我只是一个劲的笑,直至到了东阿县城。
  看到四周没人,我低声问道赖皮狗:“狗哥,你知道程怎么去吗?”癞皮狗没有好气的道:“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来过。”
  程家光倒插门的女婿,想来问问就能问出来,我这么安慰自己。
  只不过,当我问了将近十几个路人之后,他们都异口同声的称不知道这个程家,我才感觉事情有些麻烦。
  走了一路,看见前面有些人,闹哄哄的不知道在干什么,我凑上前去,想要看看。
  在路中间,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躺在地上哎哟连天,在他正前方,一个红色的本田小轿车,车里坐着两个脸白如纸的年轻人,车牌号是外地的。
  那个车底下坐着的老头子,见到车上的人不下来,哀嚎之声更加嘹亮起来,周围的人群开始冲着小红车上的人指指点点,明眼人都看出来了,老头没事,是碰瓷的。
  真想不到,居然在这遇上了这事。
  车上安静坐着的那两个青年,只是看着地上卖力演出的老头,不下车,也不走。过了一会,人群传来一阵骚乱,人群分开,冲过了一群二十左右的小青年,为首的是一个虎背熊腰,剔着光头的壮汉,看这身板跟楚恒有的一拼。
  为首的光头汉子挤到人群中,冲着那地上坐着的拉头碰的一声跪下,干嚎了一声:“爹!你这是咋的了?!”
  老头虚弱的冲着小红车指了指,身子一软,居然装死过去。
  光头汉子疯狂拽开车门,将里面坐在副驾驶上的人拽了出来,他身后的那些小流氓见状,冲到那一边门,将开车的人也拽了出来。
  碰的一声,那驾驶室上的人直接瘫在了地上,被吓傻了。
  这两个脸色煞白的人从车里出来,靠他们近的人几乎都是惊呼起来,开车的那个人从腰部往下,没有东西,被小流氓拖出来之后,瘫在地上,而被光头男子拽出来的那个人,袖筒处,空荡荡的,没有胳膊,是两个残疾人!
  癞皮狗低声嘀咕了一句:“要有人倒霉咯。”此时人声鼎沸,除了我和赶尸匠,没人注意到它在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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