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颓然的将斧头扔在地上,程妞疯狂的冲我摇着头,她的意思我懂,要我动手,可是,我怎么会舍得动手呢!
残疾人很满意我的行动,他狞笑着,朝着门口走去,而程妞挡在他身前,一点一点的跟着他挪动,癞皮狗叹了一口气,赶尸匠手里杀生刃一翻,匕首脱手而出,直直的冲着残疾人的头插去。
他比程妞高,所以赶尸匠敢拼一下,但是现在的残疾人就像是脱胎换骨一般,反应快了十几倍,在赶尸匠手腕一抖的时候,他就将头低了下去,叮的一声,那杀生刃插在门上,晃动不止。
我身子晃荡了几下,终于支撑不住,瘫软了下来,那残疾人的气绝诅咒已经让我无法呼吸,我看着远处被挟持的程妞,眼里充满不舍。
残疾人终于走到了门口,他给给一阵怪笑,诅咒道:“今追杀我者,跑十步,烂肺,跑百步,烂心!”说完这句话,他掉转头,朝着西边的村子跑了去。
我本来以为这就完了,但是那残疾人的声音幽幽传来:“我诅咒,程家断子绝孙,双女皆亡……”
听了这话,我噗嗤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摸到身边的斧子,朝着那残疾人跑去的地方追去,可是每当我跑一步,我的肺就像是炸了一般,第九步的时候,我气绝,倒地不起。
一声似有似无,透着弄弄悲哀的叹息之声再次传来,我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这睁开了眼睛,感觉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就连手指甲盖都像是针扎一般,我眨了一下眼睛,看了看周围的环境。
自己好像是在一个女孩的房子里,放假布置粉粉嫩嫩,就连我盖的被子上都有一丝淡淡的清香,说不来是什么味道,但是软软的,柔柔的不浓烈,十分好闻。
我贪婪的吸了几口气,忽然意识到,自己不是被诅咒气绝了吗?怎么还活着?难不成现在已经挂掉了?可是没听说过挂掉的鬼也有受伤的?
脑子现在不清醒,乱哄哄的。
“那个小子真是命大……”外面一个尖尖的声音传来过来,是癞皮狗,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我脖子不能转,但是眼珠子瞅见了,进来的是赶尸匠还有癞皮狗,在那场战斗中,两人并没有受多大的伤。
癞皮狗惊喜的叫道:“你小子居然醒了!?这么快我还以为你挺不过去了呢!肋骨断了五根,肺也受了伤,就连身子里的生气都吐净了,你还不死,你真是个小强!”
癞皮狗的话让我思路渐渐的清晰了起来,是了,我这是刚打完仗,那残疾人最终拿走了那胎孩,而我,就算临时抱佛脚,知道了阴阳绕脉的口诀法门也能将其留下,有些淡淡的悲伤。
碰的一下,我从床上挣扎了起来,浑身的剧痛非但是没有阻止我,反而更加让我癫狂的从床上跌了下去,赶尸匠和癞皮狗两个吓了一跳,想要过来扶我,但是我嘴里吐字不清的道:“程…妞,程…妞。”我现在已经完全记起来了,那个该孙家人,他,他诅咒了程家姐妹!
赶尸匠将地上包裹的像是粽子一般的我拽了起来,放到床上,由于这次挣扎,身上的伤口已经浸出鲜血,但是身体上的疼痛,怎么会有心里的万分之一。
癞皮狗知道我为什么发疯,它尖声道:“程家姐妹没有事。”我听了之后,瞪大了眼睛,看着癞皮狗,癞皮狗故作轻松的道:“那诅咒不见得这么应验,你不是也没事么,还有,那诅咒也没说时间限制,说不定一辈子都不会实现呢!”
我眼睛有些湿,将头往旁边一别。
屋子里面面他们两个见我这样,也没话说了,场面有些尴尬,过了一会,门外传来咯咯的笑声,是程以二。
她进来之后,惊讶的冲我笑道:“寅当哥哥,你醒了啊!吓死人家了!”说着兴冲冲的过来,左看看又看看,似乎是感觉我这装扮好笑,捂住嘴巴咯咯的媚笑着。
我转过头来,看见程以二那眼里满满当当的笑意,但是那眉宇间疯狂想要隐藏掩盖的悲伤却怎么都遮盖不住,在这笑意后面,我感觉到了那铺天盖地的悲伤。
程以二越是这样,我心里越是难受,本来就发涩的眼睛,渗出了泪水,程以二笑着笑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我干涸的叫了一声:“程…以…二。”程以二哇的一声再也不能假装坚强,卸掉了那厚厚的伪装,趴在我的身上开始嚎啕大哭,就算是她头上顶着程家不世天才的光环,但也只是一个女孩,在死亡面前,同样会恐惧。
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响声,慌乱的脚步声传出来,一个人从门口朝着远方跑去。
我心里很疼,疼的我都喘不过起来,程妞,你怎么不进来呢!?
程以二听见窗外的脚步声,慌忙爬了起来,摸了摸自己脸上的泪,略带尴尬的道:“怎么就哭了呢,寅当哥哥,你好好养伤,我,我先走了!”说完这话逃也似的从屋子里跑了出去。
癞皮狗在地上走来走去,嘀咕道:“这小子长的也不帅,艳福不浅呢,这感情要收一对姐妹花呢!可是,那母老虎怎么可能同意!要我说,程以二这丫头大方,火辣……”
赶尸匠咳嗽了一声,听不下去了,癞皮狗给给一笑,停下了刚才的话题,不过它看了看床上颓废的我,尖声道:“这也不是不能破的局,但是你要一直这么下去,我觉的,那对姐妹花可就凶多极少了。”
听见程家姐妹还有救,我眼睛里发出亮光,用不利索的嘴巴道:“怎么…怎么办?”
癞皮狗牢牢的盯着我,一字一顿的道:“杀,了,施,咒,者。”听了这话,我心中燃起了熊熊的恨火,就算是不能破除诅咒,我也会宰了那残疾人,现在好了,大家新仇旧恨一起算!
想到这里,我闭上了眼睛,既然这样,我必须就好好养伤了,伤好了,我就杀到内蒙去,将那个残疾人碎尸万段。
我忽然想起自己好像也中了诅咒,为什么现在还好好的,狗精一般的癞皮狗看穿了我的心思,它道:“这孙家人,虽然取得了那邪门的东西,但是刚刚拿到,用的不熟练,不可能直接让人暴毙而亡,要不,程家姐妹,还有你都不可能是这么轻的诅咒,程家姐妹的诅咒虽然凶险,但是没有时间限制,你的诅咒并一定致命,是气绝。”
“这气绝说的是人身体中的那些生气全部吐出来,但生命力强的人自然能够顶得住压力,重新吸入空气,幸好,你就是那种生命力顽强的人。”
我艰难的道:“那,残疾人,还会,更厉害?”癞皮狗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一般,给给乱笑,在地上打滚,末了它颤抖的站了起来,有些阴沉道:“你以为,连山东程家这么牛X的家族都害怕忌讳的邪门东西,就这点能耐。”
我心中了然,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是威胁到了程妞的生命,哪怕天,我都要给它翻过来!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一直在程家安心养伤,本来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应该去医院,但是癞皮狗说,要是丈母娘没办法治好我的伤,那就算是去了北京的医院,也是凶多极少。
或许是癞皮狗说的对,我就是那种小强命,第三天的时候,我身上厚厚的绷带已经取了下来,又过了半个月,我身上的外伤全部结了血痂,就剩下一些内伤调理了。
期间见过几次程妞跟程以二,两人跟往常一样,但是明显能感觉出来,程妞对我疏远了一些,不知道为什么,这让我心里很难受,也很憋屈。
终于,在我呆在程家的第29天时候,我见到了丈母娘,丈母娘二话不说,啪啪两巴掌直接冲我脸上扇了过来,她怒气冲冲的道:“你知不知道你放走的是什么东西?”我讪讪地笑着,道:“孙家的人。”
丈母娘美目含煞,怒喝道:“你知道他拿走那东西会毁掉多少人么?”我还是摇摇头,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轻轻的道:“我只知道,我不放他走,程妞就会死,而没有程妞的世界,就算是毁了,又与我何干!”
丈母娘明显被我一堵,还想打我,但是看见我执拗的表情,最后叹了一口气,高高举起的手无力的放下,她轻声道:“程以一是不会嫁给你的……”
我脑子里惊雷连响,强撑着笑容,颤抖的道:“为…为什么?”
程妞眼睛一红,冲着丈母娘喊了一句:“娘!我求你别说了!我什么都听你的!”她又转过头来对我喊道:“赵寅当,你快走吧,离开程家,去长沙上学吧,再也不要回来,再也不要搀和这事了!”
我什么都没有听见,脸上还挂着刚才挤出来的笑容,脑袋里乱哄哄的,全是丈母娘的那句话:“程以一是不会嫁给你的……”
我现在甚至都没有勇气来问丈母娘这究竟是为什么了,是我不够优秀,还是我家没钱?我感觉丈母娘不是那种人啊!
丈母娘冲着我继续道:“程家的八臂八脉破力决传女不传男,程以一偷偷的将这功法传给了你,已经受到了家法处置,至于你这外姓之人,本来应该杀掉灭口的,但是念你帮程家出过力,这事情暂时就这么揭过,但是你要是敢外传,就算是上天入地,我也会将你揪出来,宰了!”
丈母娘说这话的时候咬牙切齿,不知道再恨着什么。
末了,丈母娘说了一句:“你现在伤好的差不多了,明天就走吧,另外,你的尸毒我也无能为力了,尸牙入体,尸毒渗入百骸,用不到一年,你就会彻底的变成僵尸。”
我这时候突然意识到丈母娘为什么不会同意我和程以一在一起,我一个即将成为僵尸的人,有什么脸面还追求女神一般的程以一!
程家姐妹听见丈母娘说我就快变成僵尸,齐声叫了一声:“娘———”癞皮狗也在一旁尖声道:“搞什么,程夫人,你都没有办法?”丈母娘听了他们几个的话,并没有继续说什么,只是有些疲倦的摇了摇手,道:“没办法,没办法……八臂八脉破力决,不是克制尸毒的方法,是激发尸毒的方法,开的八脉越多,尸毒入体越深,八脉齐开,那已经和真正的僵尸无异了。”
程以一听了这话之后,捂住嘴巴,不可置信的道:“娘,你不是说老祖宗当初就是僵尸么,他就是创造了八臂八脉破力决吗?”
丈母娘听了这之后叹了口气道:“老祖中不是用法决克制的尸毒啊,而是激发的尸毒!换句话说,这功法最适合修习的人,是身重尸毒的僵尸,而不是人!”
丈母娘语不惊人死不休,直到她走了出去,我们几个才缓过劲来,怪不得呢,怪不得修习了八臂八脉破力决的人都生出怪力,原来这根本不是给人修习的!
程妞听说自己偷给我的那法决居然能激发身体内的尸毒,眼圈红的像是兔子,我冲她笑了笑道:“没事,至少我能在死之前,变的力气大一些。”
程妞跑过来,吊住我的脖子,哭成了一个泪人。
还是那若有若无的叹息声,从四面八方,又像是从九幽地狱传来……
其他人都走了出去,屋子里面就剩下了我和程妞,我呆滞的坐在椅子上,甚至不敢去看程妞,不知道过了多久,程妞轻轻的问了一句:“你,还好吗?”我嘴巴一张,像是打开了话匣子。
两人开始说说笑笑,从才开始我们认识,到后来去我们家,再到后来她说她自己踏遍大江南北,只为给我求得解毒良方,程妞是一个很执拗的人,跟我一样,哪怕是再苦再难,从嘴里说过,也只是轻轻一句带过。
我就跟程妞说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去了南疆,见到血尸,中了蛊,遇到饿殍鬼王,还有楚恒跟小离的爱情,一切清晰如昨日。
我看着眼圈红红的程妞道:“要是你能陪着我,该多好。”
程妞痴痴的看着我,眼圈又泛红。
两人就像是痴男怨女一般,虽然谁都没有说喜欢对方,但是现在,说不说又有什么区别么?一个女人肯为你踏遍大江南北求药,这会不爱你?至于我程妞的感觉,热烈而又深沉,注定像是一颗流星,绚烂而又短暂。
那天晚上两人说了好多话,两人像是相爱多年的恋人,你侬我侬,房间里面春意浓浓,灯光下,程妞面若桃花,白嫩中略带粉红,皮肤精致如烤瓷,那古灵精怪的眼睛就像是会说话一般,就好像是大一号的萝莉,又像是熟透的水蜜桃,等待人采撷。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两人又是干柴烈火,要是不发生点什么事情,那都对不起这房间里暧昧的气氛。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程妞已经钻到我的怀抱中,我看着程妞娇艳欲滴的红唇,忍不住的吞了一口吐沫,程妞瞪着那一汪春水的眼睛,嘴里梦呓般的轻声叮咛道:“吻我……”
轰隆一声,我脑袋里面好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我弯下腰来吻着程妞,怀里她的身子猛的一颤,她的唇冰凉,柔软,两人都没有经验,笨拙而又热烈,我有些粗鲁的将舌头伸进她的红唇当中,撬开贝齿,想要触碰到什么,程妞轻轻的用牙齿咬了我的舌尖一下,不疼,但是我整个身子都麻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两人当时的初吻,现在回想起来,我都会嘴角微翘,为自己的笨拙痴傻,也为当时的纯情,如果用一个词来定义的话,只能是美好。
程妞的舌头跟嘴唇一般,也是冰冰的凉凉的,两人笨拙的用舌尖交织在一起,热烈的回应的对方,此时,程妞的身子已经软成了一摊棉花,轻若无骨。
咳咳……就在两人的感情攀上了巅峰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咳嗽,丈母娘冰冷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了过来:“你要毁了她吗?”
仅仅是一句话,浇灭了我所有的兽欲,我将怀里的程妞推出去,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巴掌,然后冲出了门口……
第二天,我和赶尸匠,癞皮狗站在村头,身后是丈母娘,程以二,程妞没有来,经过昨天晚上那丈母娘的那句话,我明白了一件事情,现在的我配不上程妞,不是因为家世,不是长相,没有人希望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将死之人。
对于程妞没有来,我心里是既失望又庆幸,我渴望又害怕见到她,今后我能活的300个日日夜夜,将在不会有她的影子,就当是做了一个凄美短暂的美梦吧,再见,我的爱人,再见,我的梦。
2009年12月1号,我离开程家村,离开的时候,我发出宏愿,内蒙孙家,我要杀你们满门!
我们三人从东阿坐车到了济南,马不停蹄的坐上了北上的汽车,去内蒙,我身上有将近四万块钱,这些钱,足够我临死前踏遍内蒙,找到那会诅咒的孙家人,让他们付出代价!
至于那个程家拼命镇压的那个胎孩,丈母娘细说了一下,这胎孩是用999个尚在腹中的婴孩炼成,邪恶至极,那时候是在两百多年前,没有打胎这么一说,所以999个胎孩,代表的就是999个婴孩的命,为了增加那胎孩的怨气,取胎孩的时候还将其母亲杀掉,这样一来,这就不仅仅是胎孩自己的怨气了,还有孕妇的怨气,最后用秘法炼制,将999个胎孩弄成一个,成了这天下至阴至邪的阴祟之物,由于这东西怨毒,所以对诅咒一门来说,无疑是加强自己诅咒威力的法宝。
而普天之下,能够镇压它的,也就是号称至刚至硬的程家了。
坐在火汽车上,我拿着临走前丈母娘送给我的一本线装书,上面龙飞凤舞写着“八臂八脉破力决”杀意凌然,霸道至极,里面是八臂八脉的全部口诀,还有丈母娘上次跟我解释的那些东西,不过,这本书里面介绍的更全,将全部八臂八脉介绍了个遍,还有还加上了九字真言,修行的心得,还有一些奇闻异事,手抄本,珍贵不能用钱来衡量。
我粗略的翻了一下,看到这东西,我脑海里不可抑制的想起了程妞,满满的都是她的音容笑貌,她的哭,她的俏,还有她那柔软的红唇,可是,美人如斯,将来和她白头不是我,我只是一个过客,就像是那美好却有短暂的初恋,可回忆,但没结果。
我心里抽疼,疼的喘不过气来,忍不住的将头埋在膝盖里面,无声的嘶吼,泪如雨下,再见,可是什么时候能够再次见到你?
我死之后,故人着新衣,嫁作他人妇。
我们要去的地方叫做达兰喀喇,是内蒙的一个地方,汉名叫做阴山,那句有名的诗句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就是说的内蒙的阴山。
来的时候丈母娘,对了,这时候已经不能叫丈母娘了,应该叫做程以二的娘,叮嘱我们不要去内蒙,不要管这件事了,说是那神奇的门组织已经知道了内蒙孙家将胎孩取走,已经开始下令追杀那个孙家人了。
去他娘的门,我要做的不只是杀了那一个人,我要灭的是,整个孙家。
还好癞皮狗多少知道这孙家的事情,但是所谓的知道也仅仅是知道孙家在阴山山脉附近,会诅咒,行踪诡异。
等我在车上伤心够了,我强迫自己盯着那线状书看起来,我现在已经通了阳绕脉,虽然只是通了一点,如果在通了阴绕脉,就能做到口诀上的,玉发诸跷,道“皆”九霄,金止三焦,敌“阵”可料。
那样一来我的移动速度反应速度就上升了不是一个阶段,再加上自己变身成为僵尸,我有信心在一个照面,将那个拿着胎孩的孙家人秒掉。
另外,如果双脉通了,我可以利用八臂八脉来结出九子真言中的“皆”字印决,程家姐妹不知道为什么,八臂八脉破力决都只会一半,所以不能真正发挥出它的作用。
啾…啾…头顶上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鸟叫声,吓了我一跳,我抬头一看,一个双翅展开,低空盘旋的大鸟,爪子尖尖如铁钩,那尖喙上是红彤彤,仿佛铁烧红了一般,是只鹰。
那只鹰好像是见到了地下的癞皮狗,盘旋了几下,身子突然俯冲,像是炮弹一般冲着癞皮狗冲去,我心里咯噔一下,喊道:“小心!”
只不过这声小心也从癞皮狗嘴里喊出,我不明所以,但是头顶上一暗,紧接着劲风袭来,一声吱的尖叫差点让我失聪,我抬头一看,那只红嘴大鹰就在我头顶,小小的眼睛通红,邪气凌然,爪子,喙一同朝我招呼过来。
我心里本来就憋着一团火气,见到这鹰居然是冲着我来的,怪笑一声,也不低头,瞅准机会,在那鹰爪即将抓到我的时候,我出手若闪电,一拳轰在那鹰的胸骨上。
鹰被我一拳打飞,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最后又扑棱着飞了起来,这让我有些吃惊,受了我这么重的一拳,别说是老鹰了,就算是一只羊,也恐怕当场毙命了。
老鹰逃走,我扭头问道赖皮狗:“这是什么鬼东西啊,怎么还袭击人啊?它为什么不抓你吃?”
癞皮狗跟赶尸匠都没有理我,他们两人怔怔的看着我的后面,我心里泛起一阵凉意,赶紧回头一看。
那刚才飞走的老鹰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那个转圈的汉子抓住,现在那汉子正疯狂的撕咬着那只鹰,吃了一嘴的毛,那鹰身子一抽一抽,爪子胡乱的蹬着,但是就发不出声音。
也就是一分钟的事情,那只鹰身子缩小,变成了一个像是死了很久的干尸,而那个黑脸男子,这时候终于肯抬起头了。
他脸上黢黑,眼睛没有瞳孔,全白,脸上被刚才的鹰蹬掉了一块皮,露出里面黑乎乎的肉,里面有黑色的粘液滴出,嘴巴上,头发上全是鹰毛。
嘴角地方,流着黑红的血液,他吸溜一下,将鹰的肠子吞进嘴巴,使劲的咀嚼着。
虽然是大白天,但是我心里还忍不住的泛起了一丝寒意,现在我明白为什么这个人一个劲的转圈了,因为,在他的脚上,拴着一个麻绳,麻绳的另一头,是一个木头桩子。
我脑子里闪过自己之前看过有关墓葬的习俗,这典型的就是蒙古草原上葬人的一种,由于蒙古族的流动性,所以他们不可能像是我们汉人一般,将挖坑埋起来,立个墓碑,逢年过年还过去祭拜一下,对于这马背上的民族来说,这繁文缛节,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他们对待死尸最有名的一种方式就是天葬,这种方法很多人都听过,还有就是将尸体裹起来,任由战马踩踏,直至血肉模糊,踏入泥土,但是现在这黑脸汉子不是天葬,也不是后来这种,而是另外一种奇特的墓葬方式,这种方式,是专门对付某些尸变的尸体。
尸体尸变之前往往会有一些征兆,比如说尸体上的黑痣突然变大,或者突然睁开眼睛,又或者是尸体上血液直流,这些都是尸变的征兆,对付这种尸体,不能用火烧掉,他们认为火是烧不掉那尸体中恶鬼的,对付这种尸体,只能将他们拴在木桩之上,然后迅速牵走蒙古包。
这种尸体或许以后会尸变,但是由于被困住,加上风吹日晒,身体里面的那口恶气慢慢消失,最后就化成普通的腐尸,被鸟兽吃掉。
当然,若是有人不幸遇到了这尸变的尸体,就会被东西扑上。
这玩意就跟我们中原的僵尸差不多,但是由于内蒙地理位置跟我们不一样,所以尸变后的尸体也不大相同。
所以,以后去了内蒙,一个人晚上出去散步的时候,看见有人不住的绕圈,千万不要好奇过去看,很有可能,你就成了下一个不住转圈的人了……
这种尸体有种专门的称呼,是弱郎,他抬起头之后,用那白乎乎的眼珠子瞪着我,嘴角似笑非笑,癞皮狗在后面咒骂了一声,嫌我莽撞。
我见到这弱郎时候,心里也暗自嘀咕了一下,这种东西多出自西藏,没想到在内蒙遇到了,我不想惹事,脚往后退去,想着离开这里。
可是前面转圈的这哥们见到我往后退过来,身子颤抖了一下,双手在空中胡乱的抓挠着,我心里烦躁准备转头就走,不想惹事。转头之后看见赶尸匠越过我,朝着那转圈的哥们走过去。
似乎是闻到了人肉味,那弱郎开始兴奋起来,嗓子里发出咕咕像是鸽子的叫声,身子往后倒了几步,然后猛的往前面扑来。
砰的一声尖响,那拴在黑脸男子脚上的绳索被挣断了,那男子张牙舞爪,嘴里留着黑血朝着赶尸匠扑来,赶尸匠嘴里轻哼一声,我觉得他这个人很变态,对于那中病变的尸体,有种莫名其妙的狂热,虽然这中狂热不是占有,而是杀戮。
赶尸匠像是被禁欲多年的色狼看见了全身赤裸的美女一样,饥渴的扑了上去,赖皮狗看了一会,转过头去,我只听见身后扑哧扑哧,啪啪啪,混合着肉体和液体,像是ooxx的动静,可事实……是一个禽兽在尸解弱郎。
赶尸匠完事之后,脸上浮现着异样的红晕,我和癞皮狗两人都像是吃了老鼠一般,谁也不肯先说话,倒是那平常沉默寡言的赶尸匠,满足道:“久等了,走吧。”
三人继续赶路,癞皮狗忍受不住这尴尬的气氛道:“这黑脸汉子显然是被刚抛下不久,说不定咱们往前追去,就能找到蒙古包,到时候打听一下,很可能就找孙家人的下落。”
我点头。
由于我们三个谁都没有来过内蒙大草原,从济南到呼和浩特,然后就被出租车司机扔下,说过了前面的山坳就到了阴山脚下,可是,现在我们从中午走到了傍晚,还是茫茫的大草原,那辽阔壮丽的美景都看腻了。
走在这里,才会深深的知道什么叫做孤独。
眼看着天就要黑下来,我们三个还是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大草原上,被无良司机忽悠的,甚至都没有买手电筒,晚上在大草原上过夜谁都没有经验,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但是这地方肯定不只有狼这么简单,自古以来,这地方就是古战场,近代好了些,但谁知道那些当年死掉的军士会不会晚上出来溜达。
忽忽…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起风了,现在是12月份,我们又往北赶,草原上夜里很冷,就算是我们找一个凹地,生火都没有机会。
又走了一段时间,那风很劲,很急,身子都能冻透了,骨头里面都是冰渣子,赖皮狗在下面尖声道:“不,不行了,老子,老子就要冻死了!”赶尸匠自从今天中午发泄了,心情似乎一直很好,飘忽道:“你穿着皮衣还冷吗……”
本来心情不好的我,听见这话,忍不住的笑场。
前面有一个凸出来的小土坡,我们三个凑了过去,缩成一团,我现在身上就穿着秋天的衣服,但是现在夜里的的温度,应该是在零下七八度左右。
癞皮狗挤在我和赶尸匠的中间,不住的颤抖道:“老子,老子,算是脑子被驴踢了,不去找造畜人,居然,居然来内蒙受苦,尼玛,这次老子没被造畜的小娘们整死,要,要冻死在这了!”
我和赶尸匠两人谁都没有说话,我心里对他们两个是很内疚的,但是现在内疚已经说不出口,身子完全僵住了。
我抬头望了望天,原本举手可摘的星星早就不见了,我们头顶上黑压压的,就像是一个被烧的黢黑的大锅盖,圆咕隆咚,就在头顶上,我心里想着不好,这感情是要下雨了,这个念头还没有落下,啪嗒一下,我眉头被一个小孩拳头大小的东西砸中了,这一下差点砸蒙我,癞皮狗嗷呜惨叫一声,叫骂着:“妈了个巴子的,这是冰雹,冰雹有没有!”
癞皮狗直接咆哮体了。
拳头大小的冰雹谁见过,我们三个像是锁头乌龟一般,癞皮狗精,钻到我的身子底下,不在惨叫,可是我身后那一下下的冰雹差点要了我的老命,不是疼,而是冷,也就是十分钟左右,我就感觉自己背后没了知觉。
我心里有些悲伤,更多的想的是对不起癞皮狗和赶尸匠,当然,还有不能帮程家姐妹破除诅咒的遗憾。
我努力的张开嘴巴,对着一旁的赶尸匠道:“李…进,对,对不住了!”赶尸匠没有回答,我以为他已经死了,心里一悲,但是他特有的鬼叫声从我背后响了起来:“我欠你一条命呢!”
我心里一暖,心里对赶尸匠的那点芥蒂消泯不见。
癞皮狗在我们两个底下说风凉话:“没事,你们死了之后,我会将你们厚葬的,天葬,水葬,木葬,土葬,任你们……”癞皮狗这风凉话还没有说完,就闭上了嘴巴,因为,我们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轻飘飘的脚步声。
那种感觉很诡异,下这么大的冰雹,还夹杂着狂风,可是那轻飘可忽略不计的脚步声,就那么真切的钻到了我们三个的耳朵中。
癞皮狗道:“你们,你们听见什么了吗?”我从鼻子挤出点声音,嗯了一下。
癞皮狗从我身下拱动了几下,然后探出了脑袋,朝着我身后看去,嘶,癞皮狗倒吸了一口凉气,它语气有些怪,道:“好像,好像闹鬼了!”
我忍不住心中的好奇,转过头来,朝着后面看去,在我们身后不远处,一个身穿着白色袍子的人在往前走着,天黑,要不是那白袍扎眼,还真的看不见。
我心中一动,莫不是这场冰雹是女鬼招来的?接下来我自己就否定了自己,哪有鬼会这么厉害,肯定是玄幻小说看多了。
女鬼从我们的视线中走来走去,什么都不做,忽然,我脑子里升起了一个荒谬的念头,这女鬼不会是想着跟我们带路吧!
一想到这,我不能淡定了,被困在这,迟早都是个死,我们三个,还真的不怕一个女鬼,我对着他们两个道:“这,这女鬼是给我们带路的,快跟上去。”
要是在呆一会,估计我都不能爬起来了,起来之后,我弯腰抱起癞皮狗,另一只手放在眼上,挡着那冰雹,跌跌撞撞的朝着女鬼走去。
旁边突然传来叮叮当当的响声,我回头一看,原来是赶尸匠将他身后的那鬼棺放到了头顶上,挡起冰雹,谁说这死人一般的赶尸匠是个木头,你们见过这么聪明的木头吗!
我和赶尸匠两人跌跌撞撞的往那女鬼旁边追去,地上路滑,差点将癞皮狗从怀里扔出来,那女鬼似乎是感觉到了我们走了过去,在前面,不急不缓的走了起来。
我们三个距离也就是不到两米,我能看见那前面女子脚跟抬着,足不点地的往前飘着,虽然诡异,但是我心里暖暖的,有时候,这鬼可比人好多了,就是不知道这女鬼为什么要就救我们。
冰雹依旧很大,我现在手脚冰冷,完全是靠意志在撑着,赶尸匠也不风骚的顶着棺材了,可就在这时候,我们前面的女鬼突然消失不见。
我一阵头大,这算哪出?是不是女鬼自己也找不到路了,干脆抛弃我们了,那至少你得给我们告个别,说个拜拜吧!
癞皮狗眼尖,撕心裂肺的尖叫道:“前面,快看前面!”我定睛一看,前面黑乎乎,圆滚滚的,似乎,是一个蒙古包!
我们三个感动的几乎是热泪盈眶,逃也似的朝着那蒙古包跑去,我简直对那女鬼千恩万谢,恨不得将赶尸匠送给她做个劳力。
拼尽全部的力气,到了后来几乎是爬到了蒙古包面前,蒙古包外面没有栅栏,没有牛羊,就那么孤零零的一个蒙古包,这么大的冰雹居然没有把这蒙古包压塌,我在外面叫了几声,里面静悄悄的,没人回答。
癞皮狗从我怀里跳了出来,朝着蒙古包里钻了进去,我和赶尸匠,也纷纷钻了进去。
蒙古包里面黑乎乎的,有种淡淡的异味,说不出什么味道,陈腐,不好闻,没有漏冰雹,冰雹一下下的砸在上面,发出咚咚的像是擂鼓一般的声音。
我们三个进来之后,瘫在地上,浑身湿漉漉的,又冷又潮,躺在地上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在一点一点的流逝,这种感觉非常难受。
不过好在我们现在进到了这个安全的避风的地方,我估摸着,要是在继续再草原那种环境下呆十几分钟,我真的可能冻死在那。
本来以为到了没人的帐篷之后,我们就安全了,但是那癞皮狗突然尖叫一声:“谁!”我和赶尸匠强撑发抖的胳膊,朝着帐篷外面看去,帐篷的门口处有一个人影,还不等我们爬起来,外面的劲风刮开蒙古包的门,卷着冰雹霹雳巴拉的砸了进来,而那个人影,也消失不见。
我心中纳闷,刚才明白看见的人人影,说没就没了,是鬼?不像,鬼是没有影子的,难道是这蒙古包里的主人回来了,以为我们是什么脏东西,吓跑了?
还真有可能!要是真的这样,那我们就真的对不人家了,癞皮狗显然想到这一点,跑到门口,狼嚎起来:“喂,快回来,我们是好人!”
假若真的有人,看到一只狗在门口鬼哭狼嚎,我真的不认为他敢回来。
癞皮狗叫了半天,没人搭理它,它被冰雹砸的狠了,就缩了回来,嘀咕道:“怪事啊,要是人不可能跑这么快。”
我和赶尸匠都是半死的人,就癞皮狗火力足,围着蒙古包转了几圈,自己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什么。
我颤抖道:“狗,狗哥,能不能点,点个火?”癞皮狗尖声道:“点个毛!老子用什么点啊!”一直忽略了这货是个狗。
半个小时后,我们三个哆哆嗦嗦的靠在火盆前面,裹着厚厚的棉衣,火堆上面是将接来的冰雹,准备烧开了煮方便面,这蒙古包锅碗瓢盆什么都有,唯独没有人的生气。
借着昏黄跳动的火苗,我抬头看了看蒙古包,纳闷道:“这蒙古包究竟是什么东西做成的,这么结实,是什么毡啊?难道是牛皮之类的东西?”
癞皮狗懒洋洋的,窝在棉衣里面,尖声道:“谁知道呢,不过,我总觉这蒙古包邪门,刚才进来的时候,感觉这个蒙古包像是今天我们追没有追上的那顶。”
其实我也有这种感觉,但是一直都没有说说来,而且我还有种感觉,进到这个蒙古包里面,就像是进到一个坟墓当中,压抑,丧气。
这种感觉让人很不舒服,但是看癞皮狗和赶尸匠脸上并没有多余的感情,我只能认为这是自己想多了。
我一直以为有两种地方吃泡面最爽,一是在火车上,另一种就是在宿舍里,现在,我不得不加上了在狂风怒吼,冰雹乱砸的蒙古包里吃热气腾腾的方便面才是最爽的!
我们三个带到粮食不多,但是绝对够今天晚上吃,抢了几口热面吃,又灌了几口浓汤,好吧,我又重新活了过来。
我躺在地上,裹着棉衣,看着头顶的那黄不拉几的蒙古包,我记得以前电视上演的蒙古包顶棚上都是有支架的啊,为什么这个蒙古包没有支架,而且,这东西的颜色好像还不一样,有的地方浅,有的地方重,在这两种颜色交界处,有明显的线缝,那线很粗,我估摸着得跟蚯蚓那般粗细。
越是看,我心里感觉越是难受,不是害怕,说不出来的感觉,反正就是压抑的要命,跟上次被诅咒气绝的感觉差不多,但是上次是生理上的,这次,是心理上的。
他们两人早就吃饱喝足,围着炭火忽忽大睡起来,我闭上眼睛,总是感觉这蒙古包外面有人盯着我们看,仿佛刚才消失的那个影子又来了,脑海里还不时的回想起刚才带路的那个女鬼,虽然不害怕女鬼,但是我还远远没有到习惯的程度。
模模糊糊,我感觉自己上下眼皮打架,自己在那似睡非睡的状态下,耳边隐约传来说别人的说话声,这声音很急很嘈,不是汉语,虽然是在睡梦中,听到这语言,我还是感到有些毛骨悚然,这声音虽然平淡,但是处处透着恶毒,比起孙家的诅咒来,犹有过之。
不知道是以为外面的风太大了,还是因为什么不知名的原因,迷糊的我突然睁开了眼睛,旁边的炭火已熄,但是红光依旧在,我仰面朝上,看见了让自己惊恐的一幕。
帐篷顶上,一个又一个,黑乎乎的人影,几乎是爬满了,我嘴里脱口而出那九字真言,眼前一花,那一个个的人影全都消失不见,但是我的额头,已经爬满了汗水,我忽的一下坐了起来,擦了擦眉头上的汗水。
刚才那是眼花了吗?可是当时明明已经清醒了过来,我站起身来,朝着那帐篷顶看去,希望能看出什么端倪。
外面的冰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只有忽忽的狂风声,但是小小的蒙古包里面安稳的不像话,我睁大眼睛,瞪得眼睛都酸了的时候,那帐篷顶上突然多出来一张人脸,煞白,没有血色,眼睛凸着,鼓出眼眶一半有余。
突然的变故吓的我叫出声来,可是这那头头顶上面的帐篷,一张又一张的人脸浮现了出来,那种感觉像是看浮雕,恐怖至极的浮雕。
这一张张的人脸或老或少,或男或女,没有一个重复,但是他们脸上的表情如出一辄,痛苦,绝望,而又憎恨,脸上虽然干干净净,但是那凸出来的一半眼球让人作呕。
蒙古包不高,我在最初的惊慌之后,赶紧呼喊旁边的两人,我说为什么这个蒙古包没人住呢,感情是个闹鬼的蒙古包!
头顶上的那些人脸都是那种暴虐的恨意,而唯独有一张人脸,一张女人的人脸,似笑非笑的在看着我,我脑子轰隆一声,这张人脸跟今天带我么来的那个女鬼重合,果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我嘴里一遍说着九子真言,一边弯腰下去,冲着赶尸匠还有癞皮狗扇去,这两个东西怎么睡的那么熟!
那些人脸挂在那里,也不动弹,只是那么看着我,我嘴里的九字真言也不管用,我摸了一把赶尸匠,心里咯噔一下,冰凉,在摸了一下癞皮狗,毛都僵了,对于摸过多次死尸的我来说,这种触觉很熟悉,那就是,他们两个已经成了死尸。
刚才冷风没有吹死,冰雹没有砸死,现在到了蒙古包里面,居然无声无息的死了!
我接受不了,使劲的掐了一下自己,生疼,不是做梦!我在下面有些手足无措,朝着他们两个定眼一看,发现赶尸匠腰间有团黑雾,癞皮狗腰间同样也有一团。
头顶上的那些人脸并没有消停,刚才我看见趴在上面的影子从外面钻了进来,当时那种感觉就像是在看贞子从电视里爬出来一样,但是我看见的是,十几个贞子,从帐篷顶上钻了进来。
他们来两个腰间的那团黑雾闹的很凶,应该就是东西让他们没气了,我不敢乱动他们,怕是一动他们,真的挂掉了就没办法救了。
幸好现在我阴阳绕脉初通,来时候也恶补了一下程以二她娘给我的那本线装书,知道九字真言中的皆字印该如何结,我这个印决十个手指交差,平常人也可以做,但关键是我还得行功八臂八脉决,那两股热流从双脚底升起来,我就感觉自己双手之间有股大力,拼命的撕扯自己的交差的双手,不让我完成这个印决。
这就是八臂决和九字印决合一后的为难之处,两个似乎是不兼容,但是如果完成,威力巨大。
两种怪力在我身体里交锋,我甚至感觉自己舌尖下面的铜钱震动,尸毒也不甘寂寞,出来添乱,头顶上的那些东西已经完全从顶棚上钻了出来,不过他们没有下来扑我,而是一个个的挂在蒙古包上面,脚踢微微蹭着我的肩膀,那种感觉就像是看到晾衣间的衣服,可是,谁家的衣服还带着人脸?
有了尸毒加入,我成功的将皆字印决和八臂决结合在一起,嘴里喝出一句真言:“皆!”
没想到这声音如此之大,在那么一瞬,都盖过了外面的风声,可是操蛋的结果出现了,我肩膀上挂着的那一个个东西,连飘都没飘一下。
而且,他们嘴里也开始说话了,他们说的话我从来没有听过,很拗口,抑扬顿挫,让人听起来就是身子发麻,虽然语言不同,但是我能从这话中感觉出和残疾人一样的味道,对,视诅咒的味道。
这些人像是吟诵,越说越快,声音越来约尖,还有不少的嘎嘎笑声,冲着我压来,我现在明明是自己最强的状态,但是听了这似吟唱,似哭嚎的怪声之后,双腿忍不住的打颤起来,我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眼睛斜斜瞅着,看到赶尸匠还有癞皮狗腰上的黑雾已经窜到了胸口处,眼看着就把两人的身体盖住了,到时候,就算是大罗金仙来了,恐怕也是回天乏术!
呼,蒙古包上的布毡门又一次的被打开,风灌了进来,一个跟这些鬼说的同一种语言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那卡卡,系都系都,贷车娜拉!”
听到这个动静之后,那些如同衣服一般挂着鬼纷纷住口,那身子随着外面灌进来的风一飘一飘,他们转过脑袋,朝着门口的那个人看去,还是那种让人不寒而栗的表情。
进来的那人扑通一下跪下,嘴里重复这刚才的那话,冲着蒙古包上挂着的那些人磕头不止,我见状,赶紧跪了下来,不是我害怕,是我要救癞皮狗和赶尸匠啊!
我指着地上的那两个道:“那个,这两个,良民的干活,你们的……”
我还没有央求完,那最初引诱我们进来的那个女鬼尖叫一声,嘴里恶毒的道:“西拉死的类,尤尼切口,巴扎黑!”
我没有丝毫征兆的,和地上的赶尸匠还有癞皮狗激零零一同打了个寒颤,那感觉,像是有一直阴毒的蛇,在黑暗中盯住了我。
我们身后的那个人听见之后,也不多说,站起身来,弯腰拖着赶尸匠就往外走去,我发现癞皮狗身上的那团黑气已经消失不见,知道这次遇见高人了,学着那人的样子,抱起地上的癞皮狗,抬头看了一眼,那酷似一个个衣服的东西并没有继续组织,只是怨毒冷冰的看着我。
癞皮狗身上有些热气,看来,是死不了了。
出了蒙古包,前面的那个男子头也不回的喊道:"跟着我走,不要回头!"我知道蒙古包里的凶恶,自然老实,一路上总是感觉背后有东西跟着,不过我也不怕,嘴里暗暗念着九字真言,一路虽然膈应,但好在没有别的事情发生。
我这次身上套着棉衣,晚风虽劲,但是吹不透这棉衣,走了约莫半个小时,我前面黑乎乎的,像是趴着一个巨大的怪兽,仔细一看,好像是连绵不断的山体。
山脚下,孤灯如豆,袅袅莹莹,孤独而又温暖,终于是到了阴山了吗?我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有些期待,有些是即将报仇的兴奋和狂热。
越到了安全的地方,人就越容易放松警惕,我只看见了前面的阴山和明灯,但是忘了身后还有一个脏东西。
啪嗒一声,我感觉到自己肩膀上一沉,一只冰凉的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激零零的打了一个哆嗦,赶紧停下脚步,不敢乱动了。
为什么不敢动了,有道是“荒山无灯火,行人自掌灯。灯燃无忌处,灯熄莫再行”,行人晚上走荒郊野外的地方,没灯没火,靠的就是自己双肩还有灵台的三盏命灯,有了这三盏命灯,妖鬼不敢侵犯,所以晚上走夜路,也可以放心大胆的走,但是刚才我左肩膀上的那盏命灯被身后跟着的脏东西给拍灭了,现在就不能走了!
现在应该是子时,差不多阴气最重的时候,我身后的那东西抓住刚才我失神的片刻,吹灭了我的命灯,现在麻烦了。有些鬼,不是说杀就杀的,世上最可怕的不是鬼,而是那冥冥之中的定数,气运,还有那诡异飘渺的诅咒。
前面背着赶尸匠的那人似乎是没有注意到我的窘境,一直往前走,不过前面飘飘忽忽的传来他浑厚的嗓音:“灯灭星稀房灯燃,农院善人催人还,走的,走的!”
这类似于一句江湖切口,抬头看到前面如豆的孤灯,心里一暖,知道这人的意思了,前面那房灯恰恰弥补了我身上被拍灭的命灯,可是走,可以走!
我跟着那人追了上去,身后的那脏东西在也没有作祟,安稳的走到了那个亮灯的房子旁边。
这个房子是个小木屋,就像是山间看林的小木屋一般,上下两层,上面的一层亮着煤油灯还是蜡烛?前面的那人背着赶尸匠蹬蹬的朝着楼上走去,招呼着我跟上。
房间里并没有其他人,也没有多余的陈设,就是一张床,还有简单的一些生活用品,木头桌上用玻璃罩子罩着煤油灯。
那人将赶尸匠平放到了床上,转过头来,我这次看清了这人的面容,四十左右的汉子,脸色黑红,鼻子高,眼睛凹,有点像是混血人,最奇特的就是他脸上画的一道道的像是迷彩般的颜色,头上头发长,编成了一个个小小的辫子。
我看这人之后,心里不由的涌起一个念头,太fashion了!
那人善意的冲我笑了笑,然后开始在自己的小屋里面鼓捣起来,这屋子床底下有各种瓶瓶罐罐,封存严实,他揭开一个,一股肉香传来,我忍不住的道:“这是什么东西,好香!”
那人笑了笑道:“这东西叫紫河车,又作胎盘,是大补之物……”
他还没有说完,我脸就变了颜色,感情这潮男是个变态!他看见我脸上表情变化,连忙解释道:“我是此地萨满,懂得一些医卜巫祝之事,这些都是接生小孩后,他们自愿留下的!”
我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萨满,以前蒙古这片确实有这种巫师,想不到现在还能见到,萨满的历史很古老了,至少比那些道士源远流长,能跟南疆的那些巫蛊师相提并论,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两种巫术文化,都消失在历史长河中了,物竞天择,这东西消失,也有消失的道理。
这个萨满挺健谈的,一边捯饬着瓶罐里面的东西,一边给我介绍自己,他叫陈捷,这个村子叫胡哲村,据说以前属于胡哲部落,古时候,内蒙这里的部落太多,胡哲部落,还真没有听过。
不多时,陈捷就在这些瓶罐中搓出一个黑丸子,那东西发出怪异的香气,他也不多解释,直接塞到赶尸匠的嘴巴里,赶尸匠喉结滑动,将丸子吞了进去。
我指了指一旁的赖皮狗道:“陈萨满,麻烦你帮我在救一下这个狗吧,这不是一般的狗!”陈捷目光灼灼,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贝一般,过了一会,他失声道:“造畜!这是造畜!”
他脸上浮现出异样的红晕,在那迷彩的遮盖下,有些怪异,他自言自语道:“想不到,想不到现在还有造畜这巫术,真是想不到啊!”
床上的赶尸匠发出了闷哼声,紧接着,他猛的在床上探出了脑袋,呜呜的吐了起来,嘴里吐的尽是一些乌黑腌臜之物,臭气熏天,我真怀疑刚才赶尸匠是不是吃了翔。
萨满陈捷像是没听见身后的赶尸匠动静,也闻不到那恶臭一般,抱起癞皮狗,仔细打量起来,我捂着鼻子,走到赶尸匠身边,想看看他到底怎么样了。
萨满陈捷像是背后张了眼一般,对我道:“倒些清水喂给他,他们两个中了诅咒,身子虚。”
我道:“中了诅咒什么时候?”
陈捷不回头,道:“你们在人皮帐篷的时候。”那是人皮帐篷?我感觉自己头皮发麻,怪不得我感觉那么压抑,怪不得那帐篷顶上有明显的颜色差别,那都是不同颜色的人皮缝制的。
感情那女鬼最后喊的那句什么什么巴扎黑就是诅咒了!
一个小时以后,赶尸匠跟癞皮狗两个都清醒了过来,不过他们两个都是脸色煞白,癞皮狗看不出脸色,但是那充满智慧的大眼睛中满满的都是恶心。
的确,当那萨满说了救他们用的丸子居然是用紫河车,月经带,骨灰,阳精还有等等一切的腌臜之物作成的,他们两个就直接暴走了,赶尸匠还好,深沉的走出小楼,随后我感觉小楼晃了几晃,还有赶尸匠压抑至极的撕心裂肺咆哮。
至于癞皮狗,先是两眼呆滞,后来眼神一横,嘴里嘟囔着什么,狠劲的朝着那墙上撞去,嘴里尖声哀嚎道:“老子,不活了!”
萨满满脸的不解,纳闷的道:“他们怎了么?”这个极品……
现在萨满坐在椅子上,怀里抱着癞皮狗,倒着给癞皮狗捋毛,捋的癞皮狗龇牙咧嘴,嘴里咒骂不止,但是那萨满就像是耳聋眼瞎一般,自顾享受。
我受不了这奇葩的萨满,硬着头皮道:“陈哥,那个,能不能跟我们说一下那个帐篷是怎么回事?”
萨满陈捷听了我的话之后,那满足的脸上变得有些沉重,他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内蒙这边,多是匈奴,突厥你们知道吗?”我点了点头,不知道他说这话什么意思。
陈捷接着道:“有些人啊,是很恨你们汉人的!”我心头一凛,感觉陈捷要说出一个不为人知的密辛。
早在秦朝开始,内蒙这地方就是中原跟匈奴的古战场,两族的交战一直持续,几乎贯穿了整个中国的封建历史,都说匈奴残暴,危害边境,但是边境这里,不仅仅是匈奴人丧心病狂。
中国经过几次民族大融合,所谓的融合,就是文明与当地土著的交战血泪史,当所谓的文明取得胜利的时候,做出的举动,往往是更加疯狂的。
由于蒙古这匈奴巨多,那残暴的名声已经根深蒂固,所以中原人做出了更加残暴的事情,那就是屠族。
历史已经不能考证,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反正那内蒙的草原上,从此多出了一顶帐篷,一顶鲜血淋漓,由人皮组成的蒙古包。
再后来,蒙古包消失,有人说蒙古包中闹鬼,被烧掉了,更多的人说,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这蒙古包连同里面的人,一起诡异失踪。
之后有人说见过这个蒙古包,在草原上,在风雨夜里,只不过,见过这蒙古包的人,再也没有出现过。
陈捷说些话的时候语气很轻,但是能听出他的压抑,什么是历史,我们看到的那些光辉的大一统,背后什么什么,背后都是怨恨,也只有怨恨,才能跨越千年,随着那一顶蒙古包,像是幽灵一般在草原上出没,用鬼魂最恶毒的诅咒,诅咒一切汉人……
历史是什么,历史都是被掩盖的赤裸裸的真实。
癞皮狗在陈捷怀里被蹂躏的不像了样子,但是听完这话后,也放弃了反抗,叹了口气,道:“过了这么久了,那怨恨还不会散么?”
陈捷认真的捋了捋癞皮狗的毛,道:“杀父仇,夺妻恨,亡族怨,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你别忘了当初他们灭的是什么族,是萨满,是这世界上最古老的巫族之一……”
陈捷的话像是重锤,一下下的砸在我们三个的心上,老癞皮狗受不了,惨叫一声,挣扎着跳到了地上,道:“那,老子是不是还中着诅咒?!”
陈捷见到癞皮狗走了,弯腰下去,想要继续抱起它来,可是癞皮狗被他折磨的毛都掉了几把,所以拼命的往后缩,陈捷道:“是啊,你们还中着诅咒。”
我想起在蒙古包里面,那诅咒分成了两拨,陈捷进去后,好像是替我们说了什么话,那一众鬼物才开始改了口。
我问陈捷,陈捷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本来我想着,他们看着我也算是萨满的面子上不诅咒你们的,可谁知道,他们还是诅咒了你们。”
赖皮狗声音有些颤抖,道:“啥,啥诅咒?”陈捷反问道:“还有什么诅咒能比的上造畜吗?”癞皮狗沉默,随即癫狂的笑了起来。
后来我们也知道那蒙古包中最后的女鬼对我们的诅咒是什么,有些耳熟能详,死无葬身之地,求情之后的诅咒还是如此的恶毒,要是不求情,那诅咒会是如何?
我有些不能想像了。
至于内蒙孙家,萨满也没有多说,只是说听过这个家族,但是家族行踪不定,具体位置也不知道在哪。
萨满对我们的遭遇表示同情,但是我们还算好的了,其他的汉人,见到那些蒙古包,早就挂了,至于我们还有一个缓冲的时间,至于这个时间是多少,或许等我们死的时候才知道。
萨满对癞皮狗的遭遇很感兴趣,他抱着癞皮狗在楼上嘀咕了一晚上,把我和赶尸匠撵了下去,由于又累又疲,我将身上那有些渗人的棉衣脱了下来,扔到了房子外面,找到一个椅子,打起了瞌睡。
这一觉睡的不舒服,梦里又是梦到自己被鬼勒住脖子,又是梦到那残疾人冲我阴森的笑着,到了最后,我居然梦到了程妞胸口嫣红,像是樱花般在我面前瘫落,凄美死去。
我猛然惊醒,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发现已经的天空东面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赶尸匠不知道去哪了,我走出小楼,发现赶尸匠蹲在远处的小河旁边,不知道在干什么,昨天晚上天黑没有看见,在这个小村子的后面,那苍茫连绵的山体,像是一条巨龙盘卧,这里,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阴山了吧。
凑到赶尸匠身边,我看见他正盯着河水里面的鱼发呆,这河里的鱼真肥,放眼望去,全是青白色的三斤多沉的大鱼,而且呆呆的,似乎不怕人,我心里一动,那馋劲又上来了,挽起袖子想要下去抓。
身后慌乱的脚步声让我不得不停止了动作。
转头过去,看见一个身穿少数民族服饰的妇女焦急的朝着我们跑来,我脸上一阵发烧,这鱼不是人家的吧,我这想偷鱼被人抓住了?
最终女子并没有冲我们冲来,而是朝着那个木头小屋跑去,嘴里叽里咕噜,哭喊起来,说的话跟昨天晚上听见的那女鬼说的话差不多,不过显得没有蒙古包中的鬼魂话古老。
萨满陈捷听见那女子哭喊,抱着癞皮狗钻了出来,他表情有些凝重,用当地的话跟那女子交谈,女子说到一半,那泪珠子就簌簌的往下落下来。
萨满突然转过头来,对们两个喊道:“我要去村子里一趟,你们自便啊!”说着抱着癞皮狗就往前走,有外人在这,癞皮狗不敢叫唤,只是疯狂的挣扎了几下,但是换来的是萨满陈捷温柔似水的抚摸,看的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其实我心里清楚,同样是巫师,萨满对这造畜巫术很感兴趣,说不定癞皮狗就能在他这消除了这造畜孽债,如果那样,我们在这停留一段时间,也不枉费。
我和赶尸匠跟着陈捷往前面走去,这个村子很古老,现代化的春风并没有吹到这里来,虽然不是蒙古包,但都是那种土胚石头房,低矮,陈旧,时光的痕迹很重,有些地方,看起来鬼气森森。
我们跟着往前走的时候,碰到了很多村民,不过村民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我转头朝着他们看去的时候,他们纷纷将眼神别过去,不跟我的视线相接触,但是一旦我的眼神跟他们错开之后,他们就死死的盯着我,眼睛里包含着太多的情绪。
我和赶尸匠走过去,那路边出现的人纷纷在后面不远处跟着,也不说话,就用那渗人的眼神一直盯着我们两个,我转过头去,不少人身子纷纷一颤,低下头,用眼睛的余光看着我,憎恨,饥渴而又怨毒。
我头皮微微发麻,第一次遇到这种人,而且是一群,我想问问前面的萨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萨满只跟那妇女说话,没有看见我们后面的窘境。
前面的那土胚房院墙塌了一半,那黑大门还孤零零的立在那里,透过那塌掉的院墙,看到院子里面有一个男人,脸上挂着悲戚的表情。
他们见到萨满过来,嘴里叽里咕噜说了一阵,从院子里拜倒,扣头不止,萨满围着那个院子转了一圈,回头对我们说了一句:“不要走门!”然后他从那坍塌的院墙前迈了进去,我们两个跟上。
萨满扶起地上的那个人,叽叽咕咕,不知道说的啥,然后转过头去,将围观的那些人驱散,走进了屋子里,男人低着头瞄了我们一眼,然后走进屋子里面。
我对着旁边流泪不止的妇女道:“大婶,能听懂我说话吗?”可是我这一说话,吓的那妇女一哆嗦,脸色苍白,倒退了两步,被身后院子的椅子绊倒,我想过去扶她,但是换来的是她嘴里的尖叫和不住的后缩。
我搞的很尴尬,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赶尸匠脚步声响起,他朝着屋子里走去。
我挠了挠头,转过身来,也跟着走了进去。
屋子里很黑,只有一个不到一米的小窗户,屋子里面被烟熏的很黑,地上有一个小孩,手脚呈大字伸开,脖子诡异的弯曲着,跟地面呈一个九十度的角,头和地面接触的地方,有一大摊血迹,不难看出,小孩已经死掉了。
萨满松开抱着癞皮狗的手,蹲在地上,凌空在小孩的尸体上摸了摸,并不接触,眉头紧锁,她抬头问道那个男子一些问题,男子或是摇头,或是点头。
过了一会,萨满站起身来,对我们道:“这人说,他家的小孩在床上跳着跳着,突然跌倒了床下,然后就摔成了这样,找我过来,看看还有没有得救。”
摔成这样了,稍微有些眼光的都能看出来,这肯定不能救了,这村子的里人不知道是太迷信萨满还是智商不够?
我道:“那你看孩子还能救么?”
萨满摇了摇头,道:“灵魂没在这,救不了了!”我听出他弦外之音,要是灵魂在这,难不成就能救了?我没有问出口。
陈捷接着道:“这小孩不是意外身亡,而且我进到这个院子时候,感觉到这个院子好像是有什么脏东西进来过,不行,我得看看这孩子究竟是怎么死的!”
说完这话,他叽里咕噜冲着那个男子说了一些话,然后用手抹了黑烟,从地上床上勾勒出一个玄奥诡异的图像,那男子出去之后,拿进来一个硕大的骷髅头,是一个牛头。
萨满将骷髅牛头放到地面上,然后嘴里开始祷告,跪倒站起,手舞足蹈,那头上一个个的小辫子颤啊颤,活脱脱的一个跳大神的。
这仪式不长,跳了一分钟后,他冲着那男子喊了一句,那男子从腰间摸出一把圆刀,割开自己的手心,将血淋那牛头骨上,待到那血差不多将牛头骨眉心处滴遍,萨满怪叫一声,男子将手收起。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我无比的蛋疼,萨满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从身上摸索,片刻后,他居然从身后掏出一个手机,还是一个当时最新款的摩托翻盖手机!那可是价值三千大洋的手机啊!
掏出来之后,他嘀嘀咕咕,在手机上按了几下,然后举着手机对着那床,我定睛一看,这货原来是用手机在录像!
我真不能把一个号称最古老的萨满跟一个拿着手机的人结合在一起,不过下一刻,萨满陈捷身子就像是筛糠般的颤抖起来,眼睛翻着白眼,嘴角吐着白沫,那架势,就像是羊癫疯了一般。
嗤嗤,那牛头上面的鲜血升腾起来,化成了血雾,像是被什么东西吸食了一般,消失不见,至于那牛的头骨,由雪白,变成了漆黑。
萨满抽搐完,眼睛翻了下来,将嘴角的那些白浆擦到衣服上,兴冲冲的对我们道:“快看,我这手机帅不帅?”
我……
我们几个凑过来,看了萨满手机上的录像,在原本空荡荡的床上,出现了地上躺着的那个小孩子的影子,这不是让我们感到恐怖的,最恐怖的是,我们看到那个小孩背后有一个浑身是血低着头的女人,她正在用尖尖指甲的手,提着那小孩的脑袋,一上一下,然后狠狠的将小孩冲着地上扔下来,那个浑身是血的女子慢慢抬起了头,披散的头发下露出一只白眼,看着镜头,诡异一笑,录像结束。
看完这段录像,我心里怪异至极,那感觉就像是床上的女鬼还在,这让我忍不住的抬头朝着空荡荡的床多看了几眼。
至于孩子的父亲,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惊恐,看了看地上的惨死的儿子,又看了看空无一物的床,低声的咆哮一阵,狠狠的拿着拳头朝着手机里面那女鬼存在的地方砸去,床被他砸的咚咚作响,可是什么都改变不了。
汉子身子缩到床脚,狠狠的揪着自己的头发。
萨满陈捷慢悠悠的将手机合了起来,塞到兜里,然后对着床边上发狠的小孩父亲叽里咕噜说着什么,小孩的父亲听了之后,眼圈一红,吧嗒吧嗒的掉起了眼泪,萨满转过身来,对我们道:“这小孩不知道是招惹了什么东西,我估计那东西今天还会来,要呆在这里,你们请便啊!”
我道:“陈哥,您忙您的,这狗哥就跟着我们一起走了?”
没想到癞皮狗压低声道:“走你妹啊!不能走!”我吃惊的看了癞皮狗一眼,这狗不是对人家暗生情愫了吧,癞皮狗接着道:“你就听我的,如果我猜的不错,这事情说不定跟孙家的人有关系。”
癞皮狗都这么说了,我没有办法,只能同意。
萨满陈捷将地上的那夭折的小孩抱了起来,这个小孩的致命伤就在脖子上,抱起来后,那头就像是一个保龄球一般,在肩膀上耷拉挂着,一晃一晃,头和脖子仅仅剩了一层皮包着。
陈捷细心的抱起那小孩,擦了擦其嘴角的血迹,脸上的表情变得有肃穆,手掌放到那小孩睁着的眼睛上,嘴里低沉的咕哝一声,然后手慢慢的拉下,将那小孩睁开的眼睛闭上了。
虽然听不懂陈捷的话,但是能感觉出来,应该是往生咒一般的东西。
有道是阎王好送,小鬼难缠,这被恶鬼害死的小孩,要是万一成了气候,那肯定是逆天的存在,处理不当,说不定这个村子都会有难。
其实萨满两次三番想要将我们赶走,大部分就是这个原因,他心善,知道我们已经够可怜的了,不想让我们再碰上这一桩事。
萨满将那小孩放到床上,将头给他摆正,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在自己脸上摸了几把,蹭掉了一些迷彩颜色,然后抹到小孩的脸蛋上,最后再次口里念叨什么起身带着我们离开这个小屋子。
我走出来之后,看见那院子不远处还有不少的村民,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我们,我忍不住的问道:“陈哥,你们村的人,这是怎么回事?”
陈捷往边上看了一眼,叹了一口气道:“我不是这个村子里的人,至于他们,一来是因为你们是汉人,二来是因为你们身上又诅咒,他们能感觉到,所以憎恨你们,畏惧你们,这其实也是我想让你们早些离开的原因。”
我点头,心中了然,可是更多的是无奈,这民族之间的仇恨,用到延续到每一个人身上吗?何况,我们现在已经受到了诅咒。
跟他们讲道理肯定是讲不通的,在人家的地盘上,老实一些就行了,我们算是萨满的朋友,他们应该不会对我们怎么样吧,我自己安慰自己。
陈捷走到那个妇女面前,叽里咕噜,在问着什么,妇女眼圈微红,跟陈捷比划着什么,过了一会,那个妇女强忍着悲伤,走到屋子里面,端出来一簸箕柴火灰。
陈捷拿着那柴火灰,冲着大门口撒去,他撒的很均匀,过了一会,那门口下面就铺着一层薄薄的灰烬,我见到这萨满的举动,大概知道他要干什么了。
那灰撒上之后,萨满嘴里叽里咕噜,又跳起了大神,不过随着他的跳动,那灰上面渐渐浮现出了一双浅浅的脚印,不对,是两双,一个脚印大,一个脚印小,那个小脚印相对来说深一些。
我终于知道陈捷为什么不让我们走这路了,感情那个小鬼已经走过了,我们不是他的家人,现在头七未过,贸然走过他走的路,说不定就会遭他纠缠。
陈捷看了地上的脚印之后,眉头紧锁,冲着院子里面的妇人交代几句,然后招呼着我们离开,在路上,陈捷趁着癞皮狗不注意,一把将癞皮狗抱了起来,放在怀里开始蹂躏。
陈捷在路上跟我们交代,这小孩生前被她娘带着去过磨坊,那个磨坊有些邪门,在那里面发生过几起命案,在里面有好几人吊死,其中还有一个女子被活活的在这轮奸致死。
但是村子里面就有那一个磨盘,平常好容易种些粮食,都的靠那磨坊,所以那里虽然发生过几起命案,还没有被村民抛弃。
而陈捷现在回来,就是回来收拾一下,拿着自己趁手的家伙,去那磨坊看看,说不定就能找到那个将小孩勾走的女鬼踪影。
我们几个折到陈捷家里,看他带上一个有羽毛的帽子,拿着一个顶着一个骷髅头的小木棍,最后拿了一盏煤油灯,带着我们往磨坊走去。
本来我还想着找一个手电筒什么的,但是发现他家唯一的一个现代化设备就是那快摩托手机,操蛋的是他怕没电了,居然买了整整十块手机电池!
我忍不住的问道陈捷,是从哪里弄来的手机,他老脸一红,道:“那次去包头,看见一个女孩拿着手机,感觉挺好看的,就买了一个,谁知道回来之后过了一段时间就没电了,我干脆多买了几块电池,没电了,就去城里充电。”
我忍不住的道:“你买手机干嘛?”陈捷正色道:“以前招魂见鬼的时候,都要镜子,但是我发现这东西比镜子好多了,而且可以反复看,而且,有很多鬼很有意思,有空我给你看看!”
我连忙摆手,这陈捷,有些变态!
从陈捷家里到那个磨坊走了半个小时,那个磨坊远离那个偏僻的小村子,在小河的对岸,我们从一个独木桥上赶过去,发现那个低矮的磨坊另一边是整齐的杨树,这杨树整整齐齐的一排,从后面的那个山上蔓延下来,跟小河平行的往前延伸下去。
内蒙这里,一般没有高高的树木,这杨树虽然长的不高,但是能看出来,有些年数了,癞皮狗看那排杨树不顺眼,尖声道:“为什么中一排杨树?还跟小河平行着?看起来很丧气啊!”
河水属阴,杨树又是五阴木之一,也是属阴,而那破败的,即将坍塌的磨坊,就夹在这两个东西之间。
萨满挥了挥手中木头,道:“这地势确实不好,我跟那村民说了,但是他们听了,说是杨树是先人种下的,不能刨走,我拗不过他们,况且我来这小村之后,也没有发生过什么离奇的事情,所以就没有管这邪门的地方。”
我嘀咕了两声,那是你没有遇到我,现在我是走到哪,哪里死人,死人还是小事,关键是死人后还闹鬼。
走到那磨坊门前,这次我知道为什么萨满为什么拿着煤油灯了,这里面黑乎乎的,没有窗户,虽然是外面是大白天,但是光透不进去,只能隐约看见那门口后面稍微一点的景象。
萨满让我点着煤油灯,我举着灯走在最前面,磨坊里面正中是一个大大的磨盘,宽约两米,磨盘上面是一个圆柱形的石辇,可是煤油灯刚刚照到那硕大的磨盘,眼前一花,好像是看到那石辇后面有什么东西,我轻声叫了一下,举着灯往里面走了进去,可是刚走几步,在另一边黑暗之中突然冲出来一个黑影,半人来高,狠狠的推了我一把,随即冲着门口跑去。
我提着灯转头一看,只是看见了他们几个,但是没有那个黑影的踪迹,我道:“你们,你们看见什么了吗?”癞皮狗还在陈捷的怀里,脾气不好,尖声道:“看见了,看见你像是神经病一般转来转去,快把煤油灯放到那磨盘上。”
我按照赖皮狗说的做,放好之后,眼睛还是朝着刚刚跑去黑影的角落看去,能看见角落里的石头,没人。
难不成有小孩藏在这?我弯着腰,朝着那磨盘下面的看去,围着磨盘转了一圈,当转到那跟门口对边,磨坊里面最黑的地方时,我看到了里面有一双眼睛。
我也弄不清黑灯瞎火自己怎么看到的那双眼睛,等我在看的时候,磨盘下空空的,什么东西都没有。
我站起身来,对着他们几个道:“这里面有脏东西,刚才进来的时候我好像是看见了一个小孩跑出去,还有刚刚,就是我弯腰的时候,看到磨盘底下有一双眼睛,可是这眼睛也消失不见了!”
癞皮狗和萨满都说没看见,赶尸匠脸上虽然没有表情,但是我知道,他好像是也没有看见那东西。
我很讨厌这种感觉,自己见鬼,别人看不见的感觉,明明大家都是驱鬼师,为什么只有道行最浅的我能看见?
我站直了身子,准备将那东西揪出来,让他们好好的看看,可是站起来之后,就感觉自己后脑勺的头发被什么东西撩拨着,痒痒的,我回头一看,空荡荡的,我指了指自己的后面,示意他们看看有没有东西。
癞皮狗最先道:“没有东西啊,你身后干净的很!”
我不相信,我身后就是有人在捯饬着我的头发,萨满忽然想起了什么,尖声对我道:“不要动!千万不要动!”
说完这话,他麻利的将癞皮狗放下,然后掏出自己的手机,捣鼓一阵,我觉得眼前亮光一闪,萨满陈捷道:“好了,有时候,人眼看不到的东西,就得借助工具。”
说着他将手上的手机照片调了出来,递给我看,虽然有闪光灯,但是照片还是看不清,但就在这模糊的照片上,能看见我有些惨白的脸。
在我的脑袋后面,吊着一个人,照片上只能看见下半身,一双脚从灰白裙摆中露出,穿着绣花鞋,那脚后跟正好碰到我的头发,怪不得我能感觉到有东西弄我。
看到这张照片,我就不淡定了,为毛又是我?为毛!
我怒气冲冲的走到刚才那个地方,狂吼道:“你给老子出来!出来!你丫也欺负人是不?”我见到那东西不出来,对着萨满道:“你们这是什么破地方,明明有鬼,你怎么不超度了?”
萨满有些委屈的道:“我之前来过好多次,都没有发现有脏东西,谁知道你一来,这东西就开始闹了!”
感情还是我不对了?!我心里憋着一股火,进到内蒙来就事事不顺,被无良司机骗,然后又差点冻死,还见到了人皮蒙古包,现在还了,来到一个磨坊,别人不见鬼,偏偏我见!
我对萨满道:“没事,有脏东西,我帮你除掉!”
阴阳跷开了,对应的九字真言中的“皆”字,还有“阵”字,那句口诀是玉发诸跷,道“皆”九霄,金止三焦。敌“阵”可料。
上一次在蒙古包中我勉强结成“皆”字决,但是没用,今天我就试试那“阵”字决,我还不信了,一个小小的吊死鬼,能有多大的能耐!
我摆好架势,想要将那吊死鬼给逼出来,可是我半蹲着身体,还没有接完印,身后萨满跟赖皮狗先后叫出来,我回头一看,发现了那放着煤油灯的磨盘上,居然渗出了血迹。
磨盘是石头的,这不符合物理学规律,当时我的脑子还在想这些。
那血迹越来越越多,从磨盘中钻出来,浸满了这个磨盘,然后顺着磨盘滴滴答答的流了下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气,我咕噜一声,咽了一口吐沫。
我绕了回去,走到他们身边,萨满拿出自己的小木棍用骷髅头敲了敲那磨盘,粘了一些血,带过来闻了闻,他吃惊的道:“这是真血?!”
赖皮狗的声音有些怪异,尖声道:“那个,快看磨盘上,不对,那个石辇低下,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由于视角不同,它是从下往上看,我们是从上往下看,我蹲下身来,从癞皮狗那角度看去,我心里咯噔一下,失声道:“那是什么!”在这个角度,能到磨盘跟石辇下有什么东西黏着,薄薄一层,不仔细看,根本不看不到。
我小心的让开磨盘,不让自己沾上血,然后使劲推着那石辇上的把手,石辇很重,重的离谱,那种感觉就像是石辇跟下面的磨盘是一体的,要是这样,普通人根本没法在这磨东西!
赶尸匠走过来,我们两个一个拽,一个推,轰隆一声,带着让人牙酸的吱呀声,那石辇终于动弹了起来,石辇下面的东西,也漏了出来。
我皱着眉头,忍不住的道:“这东西是什么?像是一张皮?”
癞皮狗看不到全景,又不敢跳上来,急的在下面乱叫,萨满走过来,脸上表情剧变,将那木棍往地上一柱,闭上眼睛,嘴里念叨着什么。
赶尸匠从牙缝里飘出一句话:“这是个小孩……”现在我也看清了,东西根本不算是个小孩,确切的说,是一个尚未发育完全的胎孩,也就是四五个月左右,胚胎刚刚发育,刚刚有一个人形,我为什么第一眼没有认出来,因为,这个胎孩被石辇压过,被压成了一张纸厚薄,器官,骨头,全部碾碎,黏在磨盘之上,跟那人皮混合在一起,红白一片,什么都分不出来,只能模糊的看出,是一个侧卧着的胎孩形象。
看到这里,我心里堵得慌,神经质的对萨满道:“这个村子还有没有人性?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没有发育完全的胎孩,怎么会被压碎在这?”
萨满脸色阴沉,过了一会才开始摇头,说道:“这事情我真的不知道,而且你看这胎孩和血迹都是幻像,不知道多少年前就发生过的,不知道为什么如今才显现出来。”
随着萨满口中那个幻像,那磨坊之中的血迹还有被碾成纸张的胎孩统统消失不见,不过,我们的心情并没有放松,因为,磨盘的石辇上,突兀的钻出来一个女子。
这女子背对着我们,不着一丝,如瀑一般的秀发盖住了自己如同羊脂一般的皮肤,偶尔在头发缝中,能看到那白的近乎透明的皮肤。
女子侧躺在那里,身上曲线玲珑有致,头发只能盖到女子的纤腰,那翘臀美腿,展露无疑,女子出现的那一刻,我清楚的听见了两声饥渴的吞吐沫声,一个是癞皮狗,一个是萨满陈捷!
靠,这种情况下出来的,一定是鬼啊!你俩口味也太重了一些吧!不待我说话,那个裸露的女子先开口了,声音娇娇柔柔,但是嗓子带媚,每个字都像是用鼻子哼出来的一般,“人家好冷啊,没有人过来抱着人家么……”
老子是童子身,纵横Av界数年,但是从来没有听过如此娇憨骚魅的声音,就这么一句话,我估计很多人就失守了,不是这句话的内容,而是这语气。
这鬼道行深,我连忙控制住激荡的内心,心里默念阴阳跷脉的行功决,不去看磨盘上那女鬼,不过有两个色狼已经受不了了,癞皮狗嗷呜尖叫一声,跳到了磨盘上,低吼着:“让老子来,老子来给你送个皮大衣!”
萨满陈捷嘴上道:“天冷可不能在这冻着,来来,赶紧跟着叔回家,叔那里有床!”
一边说着,萨满一边脱了衣服,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能听见他饥渴难耐的喘息声,可是当那衣服盖到了女鬼身上时,那女鬼嗷的尖叫一声,身上噼里啪啦,冒出了阵阵火星,再定睛一看,这哪里是什么肌肤如雪的艳鬼,分明就是一个浑身流血发脓,身上白蛆涌动,皮肤干皱,长着尸斑,披头散发眼睛泛白的女鬼!
见到这女鬼的真实面貌,我心里一惊,忍不住的喊了句:“是你!”萨满嘴里怪叫着:“快穿上叔的衣服,叔带你回家!”
萨满的衣服冲着女鬼罩去,女鬼闪躲,癞皮狗见到女鬼的真实面貌,拼命的跳下太子,自己跑到角落里吐起来。
这个女鬼就是手机录像里面,那个将小孩摔死的女鬼,在录像中没有看清,但是现在看的真切,那眼神,那体型,关键是那装扮,就是那个女鬼无疑。
萨满舞起自己的破棍子,冲着磨盘上东跑西窜的女鬼就是一棍,女鬼被打的浑身冒火星,嘴里哇唔的喷了一口恶臭浓黑的污血,我们几个闪躲不急,都被喷上。
不过萨满此时的衣服也飘了过去,盖到了女鬼的身上,女鬼被衣服盖上之后,在里面拼命挣扎,将衣服高高撑起,但就是没办法冲出来。
萨满轻轻的笑了笑道:“挣扎什么,走,跟叔回家!”
萨满想着过去拿衣服,可是门口一个低矮的黑影一闪,那个盖着女鬼的衣服唰的一下就被揭开,女鬼从里面爬了出来,旁边多了一个小孩,这小孩是刚刚死了的那个内蒙小孩,由于脖子断了,他的头随意耷拉着,仿佛下一秒就要掉下来,嘴里一直往外流着鲜血。
萨满皱了皱眉头,对着那个小孩叽里咕噜说着什么,似乎在质问又像是在劝说,小孩没有动弹。
那个女鬼趴在地上,呲着牙,嘴里身上的鲜血直流,看起来颇为恐怖,她忽的张口,发出沙哑而又怨毒的声音:“我诅咒你们,诅咒你们活不过今天!”
说完这话,那女鬼就开始桀桀笑着,身上的血液随着她的颤抖而疯狂的流着,萨满脸上凶光一闪,高高举起木棍,狠命的朝着女鬼头上砸去。
可是还不等砸实,这个狭小的磨坊里突然多出来另一个人的声音:“收!”
碰的一声,萨满骷髅头砸在地上,但是那个小鬼还有地上诅咒我们女鬼全部消失不见,像是蒸发了一般!
刚才那声音,好熟悉……
我见到赖皮狗吐够了,道:“刚才那动静,像不像是残疾人的?”癞皮狗道:“何止像,根本就是!我早就知道他在这了!”
我不理会赖皮狗吹牛,但是心里忍不住的狂热起来,我问道萨满:“你们这个村子真的没有姓孙的吗?”
萨满还在为自己刚才将女鬼弄丢懊悔,心不在焉的道:“你们说的那个内蒙诅咒孙家,肯定不在这个村子里,我早就听说过他们的名字,不可能,不可能在这!”
我微微笑道:“世上没有不可能的事情,从上次遇见那个会诅咒人的蒙古包我就怀疑了,今天又遇见这个会诅咒人的恶鬼更让我确信了一点,这孙家,肯定就在这!也许不再这个村子里,但肯定在这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