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道家族——鬼城阴阳路(真情大放送,不容错过,有剧透,也请谨慎!!!!!)

  极道家族——鬼城阴阳路(真情大放送,不容错过,有剧透,也请谨慎!!!!!)


  这是大然秉着虚心好学的精神挑灯夜战的结果!!!!!不准看霸王贴,不准不回复。。。。不准灌水,

  不准打酱油,不准互相打情骂俏、眉来眼去,无视我的存在!!!!!


  好吧。。。。我不是那么麻烦讨厌的人。。。


  希望大家看了以后,给出意见,下面回帖就可以。我会虚心接受,勤加分析,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这个算是极道家族的番外,故事上没有太多的相关性,独立成篇,写这个的目的就是为了写一个精华,没

  有那么多的废话屁事儿,恭喜大家,在这里,你们会完全脱离8348所的荼毒。

  这个是番外,独立成篇,顾名思义,就是完全独立的故事,主线清晰,人物简化,这个不会太长,大概四

  五十万字。主要还是极道家族嘛。。。

  既然,我很努力的写了,也希望大家不要吝惜自己的宝贵意见,提出来,多多益善,多多益善。

  我会在短时间内,突击写完这个,大家也不要担心极道家族的更新问题。


  谢谢大家!!!记得提意见啊!提意见啊!!!
  1

  北方的冬天,没到五点就已经漆黑如深夜了。路灯照在柏油路上,路面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在淡黄的灯光下,如梦似幻的闪着光。路上的仅有的几个行人也匆匆忙忙的行走,小心翼翼的注意脚下,以免被滑到,他们已经习惯了这种美景,无视它,甚至厌恶它。

  秦莲娜穿着一身厚重的遮住了她优美的少女曲线的棉大衣在玄关处及拉上棉鞋,对着厨房里洗碗肥胖的身影喊道:“妈妈,我走了。”那个异域女人用稍显生硬的汉语淡漠的回道:“路上小心。”连头都没有回,专心的刷着她的碗,秦莲娜叹了一口气,母亲是个家庭妇女,还是个俄罗斯人,在这里根本没有朋友和亲人,除非买东西,很少走出家门。自从去年父亲离世后,她全部的感情和灵魂都已经被抽离了,更不会离开家,也不会对外界有什么兴趣了。

  秦莲娜拉开门,门轴生涩锈结,很难拉动,还发出刺耳的吱吱声,要是这个家里有个男人的话,只要爸爸还在,绝对不会让好好地一个房子破败成这个样子,年久失修。

  秦莲娜在冰霜的地面上快活的踮着脚踩了几步舞布,赶紧收了心,赶路要紧,虽说现在还没到六点,但是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一个单身的妙龄女孩一定要注意安全,这里民风淳朴,但是中俄通商后,总是有一些热情奔放的俄罗斯小伙子做出很多出格的事。秦莲娜虽是中俄混血,但受的是中国的教育,也吃得是中国的饭,她在路上行走,自言自语道,“我是个中国的传统女孩,将来要嫁一个中国的传统男人,像我爸爸一样。”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的影子,心里悸动了一下,浮起一丝甜蜜和慌乱。

  一阵凌冽的寒风卷起,吹落了片片的雪花,秦莲娜紧了紧围巾和帽子,轻笑了一下给自己壮胆,这样还能看出我是个女人吗?

  就在昨天,一个下夜班回家的女工,在这条路上被人劫住了,先奸后杀,警察今早在路边的雪堆上发现了被残害而死的女工的尸体,女工是个单亲妈妈,风评不好,但是她是她五岁的儿子唯一的依靠了,这个孩子今天中午被福利院带走了。秦莲娜马上就要走到那地方了,警戒线还留着呢。这个事件弄的群情激奋,人心惶惶,但是这一切娜塔莎完全不知道,娜塔莎是秦莲娜的母亲,就是那个半辈子都围着炉台转悠,除了自己的老公和孩子,对其余的事儿漠不关心的女人,她年轻时也是个美女,可惜俄罗斯女人老得太快了。

  秦莲娜想一定要在二十岁之前把自己嫁掉,母亲的美貌既然遗传到了自己身上,保不准这些衰老的基因也遗传下来了。还好,还有五年,时间绝对够充裕。

  警戒线的黄色绸带被朔风吹得翻飞,在路灯的光照下忽明忽暗,风似乎更加的凛冽,空气也更加的寒冷了,秦莲娜全身只有眼眶周围露出一点肌肤,如同刀割般疼痛。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那个女工全身赤裸的被发现倒在马路左侧肮脏的雪堆上,致命的伤口也是唯一的伤口,是胸前的切痕,贯穿了心肺,一击毙命,喷薄而温热的鲜血从胸口溢出,黑色的夹着泥和垃圾的脏雪上绽放出鲜血梅花,血压降低,鲜血无力喷涌,缓缓的流淌,铺了女尸或者那是还活着女人满胸,结了一层晶莹通透鲜红的壳。第二天一大早,晨练的老人发现了这个美丽而残酷的场景,说了一句莫名其妙却高深莫测的话,死亡才是最圣洁的。
  2


  尸体已经被拉走了,但是残留的血迹无人清理,它们会一直留在那里,直到漫长的冬天过去,春天到来,与积雪一起消融,流进下水道,这个荒唐而懒散的城市。阴暗的角落里传来一丝轻笑,似乎在嘲弄着无知所以无畏的赶路人。秦莲娜摸着衣襟里贴着肌肤的十字架祷告着,她虽然不信,但是病急乱投医。

  她还需要上帝保佑她一件事,每当这个小城出了命案,警察局长就会跑到她工作的地方寻欢作乐,美其名曰,缓解工作压力,所以秦莲娜恶意的揣测那个贪官一定希望每天都有命案发生,在酒店里真正投入到生产第一线的姐姐们很讨厌这个人,说他是一个又丑又胖,又坏又抠门的老家伙,难伺候又不能不好好招待,还有一些恶毒的癖好。今晚不知道哪位姑娘又要倒霉了。

  笑声似有似无,但是身后的脚步声确实真真切切的传来,是赶路的人,不是坏人,不是坏人,秦莲娜胆战心惊的希冀着。那个人马上就要追上来了,秦莲娜想到了那个女鬼死不瞑目的样子,纤细的腿一阵发软。那脚步声贴近她的身边跟着她走,走了一会儿。秦莲娜只觉得度日如年,这条路像是走不完一样,那个人离她如此近,如影相随,秦莲娜却根本不敢回头看一眼这个跟在她后面的男人,是个男人,秦莲娜的第六感一向很准,这才是最危险的。

  那个人在她的肩膀拍了一下,秦莲娜终于忍不住了大声尖叫着跑了起来,“救命啊!”声音出卖了她所有的伪装,她是个年轻的女孩,这一点表露无遗。那个人喊道:“莲娜是我!”秦莲娜停了下来,回头看了一眼无辜的大男孩,气的红着脸问道:“你想吓死我啊!”男孩说:“我跟着你走了这么久,你都不知道是我。我不是故意的,没成想把你吓到了,我、我、我请你吃饭吧,赔罪。”男孩结结巴巴红着脸说出这个请求。秦莲娜笑了一下,“行了,原谅你了,吃饭就免了吧。”在她身边这种男孩不多也绝对不少,请她吃饭,目的都不单纯,但是说出这个请求说的这么费劲的只有他一个。男孩是邻居家的二小子,叫周奎,老实本分的一个男孩,爸爸生前很喜欢他,还开玩笑要把秦莲娜跟他结个娃娃亲。

  周奎问道:“莲娜,你这要去哪?”秦莲娜没有刻意的隐瞒什么,坦白的说:“喜来登酒店。”那是一个非常暧昧的场所,洗浴餐饮住宿一体,有任何服务,只要你提到,只要你有钱有权,那里就能满足。灯红酒绿三教九流。秦莲娜要在那里的西餐厅弹一宿的钢琴,这是她好不容易才得到的一个挣钱的机会。钢琴是她唯一的一技之长,她要攒钱,她遥远大的抱负,她要去全国最好的学府弹钢琴然后全国巡演。她沉浸在对未来美好的憧憬之中,却不知道命运已经倾覆。她不知道那个大染缸的魔力,没人能在那干干净净的工作,尤其年轻漂亮的女人,如果她没有那么远大的抱负,她也许会有一个不一样的人生,在温馨而狭窄的居民区里,做一个幸福的小妇人,过着老实本分而平淡略显寒酸的小日子。

  周奎不善言辞更不善于隐瞒情绪,他的疑惧表露无遗:“你去那干什么?”那里对他这种老实孩子来说,跟人肉屠宰场没什么区别,那些达官贵人和风情万种的美女就是魔鬼。这座小城受苏联文化影响深重,从明清开始,很多居民笃信东正教。

  3

  秦莲娜笑道:“我要是说我只是去弹钢琴,你相信吗?”周奎松了一口气,心道,那我就放心了,嘴上有些纠结的说道:“当然信了。”说着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这是个良好的开端,可惜这个小伙子不会再接再厉,而是纳纳的问道:“你、你吃了吗?”秦莲娜正想反驳他,这都几点了,还没吃饭啊,但是看着他憨厚的面相不忍心,只是说:“吃了,你呢?”周奎讪讪一笑,“吃了。”秦莲娜心里想,真没意思。然后有意思的事儿就发生了。

  这对年轻人此刻正走到了这条马路最隐蔽的地段,两侧是低矮的民房,荒废已久,挡住了月光,正好这片的路灯也坏了。四个高大的身影神不知鬼不觉的围住了他们俩,来者不善,秦莲娜吓得缩到了周奎的身后,周奎也自然而然的挡在了小美女的身前,虽然忐忑,但是心里还是很甜的,不是所有的英雄都有机会去救心目中的美人的。

  周奎心里虽然胆颤,但还是故作镇定的质问那四个大汉:“你们什么人,想要干什么?”其中年纪看来最大的人说:“我应该问你才对!你刚才干什么了?”秦莲娜要比愣头愣脑的周奎机灵多了,说道:“大叔,我们俩是朋友,刚才闹着玩呢。”是女孩甜美的声音,没有一点紧张和害怕的意思。年纪最大的人说:“小两口在哪打情骂俏不好,在这胡闹。快走,嘴巴严实点,别乱说。”四个人让开了一条道,周奎还愣着不知道怎么回事呢,秦莲娜拉着他的手小跑着离开,那四个男人隐藏在黑暗中。

  虽然隔着两付厚厚的手套,周奎也能感到那一只柔嫩的小手,腋下流了好多汗。秦莲娜跑远了才停下来咯咯的笑个不停。周奎问道:“他们是什么人,不像拦路打劫的。”秦莲娜笑的厚厚的棉衣都在颤动,“傻瓜,你看不出来,他们是蹲点的便衣啊,把你当成了坏人了。”周奎才恍然大悟,“他们还不是被你那两声大喊惊动的。”秦莲娜说:“谁让你吓我了。”

  走过这条街道,再往前过一个路口就到了莫城的另一个区域了,东城区,跟破败贫穷的西城区截然相反,那里正是开始热闹的时间,华灯初上,车水马龙,穿着华贵的男人和女人勾肩搭背的出入各种奢糜的场所,夜夜笙歌。喜来登酒店就是这种场所中的翘楚,坐落在城区中心最繁华也是最便利的地段。

  现在喜来登酒店的大门洞开着,温暖的灯光洒下,迎宾挂着招牌的笑容热情的迎接着贵客们,客如云来。周奎愤世嫉俗的骂道:“这个贪官!”秦莲娜问道:“你说谁,这里一半的人都是贪官,另一半都是奸商。”这个世界不公平,越是不择手段越是不要脸的人,反而越能取得世俗的成功,然后道貌岸然的教育人们自己的成功多么得来不易,多一点鸡鸣狗盗都没用,告诫想要成功的傻子们目光放长远,不要为眼前的利益蒙蔽,投机取巧,要正直的做人,成功靠的是正派。世俗的成功一向的衡量标准就是位高权重、财大气粗。

  周奎指着一个大腹便便的秃顶男人,他刚从一辆小轿车上下来,迎宾热情的给他拎包开门,那个老胖子不但是这里的豪客还是保护伞。迎宾看到了周奎拿着手指指着恩主,恶狠狠地瞪过来,还好只是迎宾看到了,秦莲娜忙拉着周奎离开。周奎说:“小警察在墙根底下喝冷风,警察局长在风流快活。”秦莲娜说:“世道不公,人们各司其职嘛。”

  以秦莲娜的穿着无法从正门进入,门童可以说很势力也可以说很有眼光。她一直都是从后门的员工通道进去的,熟门熟路,所有的姑娘们都是从后门进,这种生意就算是上面有人罩着,也尽量不要太嚣张。


  4

  周奎说:“你对这倒是挺熟的。”秦莲娜说:“我都工作了两个月了。”她故意把工作两字咬得很重。周奎立刻紧张道:“你、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秦莲娜看他结巴的样子,觉得很可爱,笑道:“你怎么送我来这里了?”她之前一直没问,怕这个害羞的男孩吓得落荒而逃,她没有勇气独自走完那一段刚发生血案的凶路,后来走到了热闹的东城区,她的穿戴与这个繁华的区域格格不入,希望一个人,一个比她还寒酸的人陪着她。周奎小声说:“我就是偶然碰见了,想过来见识见识。顺道送送你,你一个女孩子挺不安全的。”其实他四点半刚下班就一直站在窗前,连吃饭都没有离开,直到五点半看到秦莲娜出了楼洞,连忙也离开家,装作不经意的碰上。秦莲娜笑道:“希望你明天也会不小心遇到我,最好早点遇到哦。”周奎小声说:“肯定会的。”秦莲娜没有听清问道:“你说什么?”周奎鼓起勇气,想要大点声说一遍,连这一句不咸不淡略显暧昧的话都说不出口,他这辈子都跟这么漂亮的女孩没戏。如果他这句话说出来了,说不定一切就改写了,但是我们总是觉得命运有千万种可能,其实每个人只有一条路可走。细枝末节可有可无的一件事会影响人的一生,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也许一个年轻的爸爸看着自己的小女儿打了一个嗝儿,父爱汹涌澎湃,急忙的跑到马路对面的药店买一个小儿的消食片,这时碰巧一只蚊子飞过卡车司机的鼻尖,卡车司机打了一个喷嚏,撞上了横穿马路年轻的爸爸,正好两个小时前一个过马路老眼昏花的老太太摔了一跤,打碎了一斤鸡蛋,地面有些滑溜。司机刹车了,没刹住,爸爸往后退了,正好滑到了。两个家庭就此毁了。

  你觉得这个悲剧是完全可以避免的,太多的偶然了,如果小女儿没有打嗝,就算打嗝了,爸爸没有小题大作的非要给她买消食片,就算给她买消食片,也没必要非得去对面的药店。就算去了对面的药店,那个司机半路上在哪地方随便撒泡尿,也不一定就会碰巧那个时候路过。就算司机那个时候路过,没有蚊子飞过鼻尖也好啊,就算是蚊子飞过,他忍住了也好啊,就算是他打喷嚏,没有那个老太太摔跤,老太太没有买鸡蛋,没有摔碎鸡蛋,他就算撞伤了人没有撞死也好啊。但是事实上命运都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必然发生。年轻的爸爸横死街头,临死前犹豫着不知道该看药店那边还是该看自己可爱的女儿。他的家庭毁于一旦,年轻的妻子不甘寂寞,丢了孩子跟人跑了。步入中年的父母再次承担起家庭的重任,可怜无父无母的孙女,惯坏了小孩,世界上又多了一个问题少女……

  上有老下有小的中年司机锒铛入狱,司机的妻子和儿子不遗余力倾家荡产的赔偿,都丧失了人生的乐趣与享受,年迈的父母也加入了阵营,一家人活的凄凄惨惨戚戚,天天以泪洗面,儿子的女朋友也跟他吹了,小伙子在无望的赔偿与重负荷的劳动下精神失常,大街上总是有一个胡子拉碴衣不蔽体的小伙子留着口水傻呵呵的对着年轻的姑娘们笑……

  正如我们年轻的周奎,在未来的几十年里,他一直懊悔,为什么那时没有大声地说出来,为什么没有充足的时间,为什么那两个花姿招展的姑娘偏偏那时候出现,如果再来一次,他一定会如何如何,未来的生活一定会像他预想的那样有条不紊幸福的进行下去,但是他不知道,一切都是注定的,生活中没有如果。

  5

  两个才二十出头的女孩嘻嘻哈哈的从阴暗的后街道走过来,问道:“小秦,在这跟情哥哥依依不舍呢?”秦莲娜已经见怪不怪了,羞得周奎一个大红脸,其中一个女孩轻浮的挑了一下周奎的下巴,周奎身体都僵住了,他全身都硬了,一个地方硬的最厉害,好在衣服厚,要不然会很难堪。那个女孩笑的更浪了,“哟,小哥是个雏儿啊!”秦莲娜救了不知所措的周奎,推着那两个女孩的后背进门道:“张姐姐,李姐姐走吧,走吧。”

  周奎看着秦莲娜消失在门后的背影,很久才轻轻的扇了自己一个巴掌,骂道:“真没用。”孤独而落寞的回家了,回到家,他妈妈在织毛衣,爸爸在听广播,妈妈永远有织不完的毛衣,爸爸永远有听不完的节目。他妈妈正在织着一只手套,他全家包括他的远方二姑家现在都有戴不完的手套,他妈妈问道:“又去看秦家的那个小姑娘了?”她一直弄不准秦莲娜的名字,因为莲娜是俄文名字的音译,汉族很不熟悉。周奎是个好孩子,有一说一,有二说二,重来不对父母撒谎,但他也不想多说,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脱了外套和棉裤,从电饭锅里舀了一碗温热的饭,北方的居民住宅里采暖很好,即使外面都已经零下三十度了,屋里怎么都能达到零上二十多度,他往碗里夹了一块大马哈鱼肉,坐在父亲身边听着广播吃了起来。年轻的小伙子怎么吃都是不够的。他父母都还在工作,自己也刚参加工作,家庭条件在这片贫穷的工人区里还算可以。

  周妈妈说:“那小姑娘年龄太小了。”周奎听了这话来了兴致,“我可以等两年,我也不大。”周妈妈说:“那姑娘水蛇腰,养不住。”周奎这话不爱听了,周爸爸说:“老伴儿,哪有你这么说别人家姑娘的,老秦头的孩子不带差的。”周妈妈说:“老秦头不是死了好几年了吗,就他那个老婆养不出什么好孩子。”周爸爸说:“你这是不待见外国人,我看那孩子挺好,又有礼貌,又乖,长得还漂亮,可惜太漂亮,没有福祥。”周奎把碗放到茶几上说:“我回屋睡觉了。”他实在是不爱听这话了。

  周爸爸说:“你看你瞎操什么没用的心啊,八字还没有一撇呢,把儿子气走了吧。”周妈妈埋怨道:“还说我呢,你说的就好听了?”这对恩爱的两口子虽然在斗嘴,但是互相看了一眼,逗笑了。周奎就想过这种小日子,贫寒但是温饱不足,跟自己相爱的人平淡的度过一生温馨的小日子。秦莲娜会给自己这个机会吗?

  秦莲娜和小张小李在更衣间换衣服,说是更衣间,其实就是一个拿着帘子挡住了的狭小的有两排柜子和镜子的小隔间,总是有在这里打杂的小伙子偷着装作路过的样子,从帘子缝和进进出出带起帘子的瞬间捕捉里面香艳的场景。有些泼辣的小姐们就会对他们破口大骂,但是大部分人还是装作没看见,这些都是处在躁动的青春期,下体憋爆了,脑袋也憋坏的小男孩,不是坏人。



  6

  秦莲娜每次换衣服都站在最里面,镜子挂在门口,她不用化妆。小张和小李穿着暴露的衣服对着镜子画着妖冶的浓妆,她们都是下海了的小姐,你会明白的,你怎么想她们的工作都不会想歪的,年轻漂亮没有一技之长又没有良好的教育背景的姑娘在这里能干些什么?这是一个风云际会的时代,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有些人抓住机遇走在时代和阶级的顶端,有些人被时代的浪潮吞噬沉沦。这就是命,既看人也看天。

  小张对着镜子吐着鲜红的口红,秦莲娜想到了那个横死街头的单身妈妈女工胸前的血迹,小张粗俗的骂道:“妈的,今天又不知道那个倒霉鬼陪那个变态的老色狼。”她舔舔嘴唇,又抿了一下,把手塞进胸罩里面整理,丝毫不顾忌外面缝隙中投射进来的淫邪的目光。小李说:“只要不是你我,管她是谁呢?”她无奈又嘲讽的笑了,接着说:“那老不死的喜欢处女,怎么就没累死在床上。”秦莲娜有些心跳加快,她心中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难道是月经快要来了?

  小李说:“老娘要出去陪那帮东城区的王八蛋了,也不知道还能干多久,得抓紧挣钱了。”秦莲娜似乎记得小李已经二十二岁了,在这个高档的酒店已经算是人老珠黄了。小张也掀开帘子跟了出去,骂了一句:“东城区一群王八蛋,西城区一群穷光蛋,伺候王八蛋,嫁给穷光蛋。”西城区是工业区住着的都是工人和政府的小职员还有教师,东城区住的都是工厂的领导和政府的官员,还有一些先富起来的倒爷。在这里工作的女孩都是来自西城区的,大家闺秀如果没有家道中落怎么能来这里种地方呢,在党和政府领导下的中国,又怎么有家道中落的世家豪门呢?

  秦莲娜拿起放在镜子下端的口红在自己的丰润娇美的双唇上薄薄的涂了一层,对着镜子里那个美丽的少女笑了一下,想那个魂牵梦萦的身影,他肯定不知道我长大了会是这么漂亮吧,但是也许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再见到他了。秦莲娜很快的用手纸擦掉口红,掀起帘子出了门,一个高瘦的满脸雀斑的男孩笑着上来搭讪:“小秦今天真漂亮。”那双指甲缝里全是污泥的手就要搭上秦莲娜的肩膀,他是这里的机修工,叫什么秦莲娜不知道。秦莲娜温婉含蓄,完全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种情况,虽然那些姑娘们已经给她做了无数次的好榜样了,破口大骂,骂的他无地自容。那双手就要落到秦莲娜裸露的雪白的线条优美的双肩上了,她穿着一条看似华贵的银色长裙,其实只能远观而不可近看,她坐在离客人们很远的地方弹琴,只要远看着像那么回事就行了,要不是客人们总是点一些既弹的曲目,提一些奇怪的要求,老板才不会花钱请她呢,最多安装音响。



  7

  秦莲娜很愤怒,也很无奈。但是这个人也只敢摸摸她的肩膀,这一点秦莲娜清楚地知道,她低着头快走,那个人像是鼻涕一样粘着她,一双涂着鲜红的指甲油的手狠狠地打在了机修工油腻的咸猪手上,是她们的领班香姐,没有人会姓香的,秦莲娜也不知道她的名字,就算是这份工作是香姐帮她争取到的,青楼里的清倌人。大家都管她叫香姐,一个看着粗俗脾气暴躁心狠手辣的女人,其实非常的仗义。那个机修工看到香姐就没色胆了,讪笑着问候:“香姐风情万种啊,今天又那个大老板……”香姐骂道:“也不看看你那双手,蹭脏了小秦我要你的命,人家是要上台表演的,你快滚!”其实在弹钢琴的那个角落里,没人看的清钢琴师身上的污点。机修工如蒙大赦,赶紧蹿回阴暗的员工通道里。

  秦莲娜感激的说:“谢谢你香姐。”香姐喝道:“快点上台上去,怎么这么墨迹。今天客人多,我给你说你屁股就别给我离开钢琴凳,知道散场,明白不?有尿也得憋着,不行就尿裤裆里。”秦莲娜赶紧提着长裙一溜小跑跑到舞厅的西南角,那里有一台价值不菲的卧式钢琴。她坐在琴凳上,调整了一下呼吸,行云流水的弹了一曲蓝调,这么好的钢琴,音色琴弦都是上等货色,不知道要比家里的那架老钢琴强多少倍。但是再高档的装潢,再雅致的氛围,这里也是一个低贱的地方。秦莲娜看着那些年轻的女孩和形形色色的男人步入舞厅,心中惋惜,不公平的世道,手下流淌着哀婉的乐曲。香姐拧着屁股,小跑着登上乐台,低声责骂道:“小祖宗,这里来的都是找乐子的,你还以为谁能欣赏你的音乐啊,弹点给不是给死人听的成不?”秦莲娜忙低下头翻着乐谱,挑了一首欢快的爵士,舞池里的男女疯狂的舞了起来,女孩们像是八爪鱼一样纠缠在男人身上。香姐随着音乐扭了扭腰,说道:“这才是给活人听的。听说你家那里死人了,就昨天晚上?”秦莲娜分心了,弹错了好几拍,但是没人听得出来,除了她自己。这里,只有她对自己有要求。秦莲娜没有说话,是默认了,这事不是秘密,何况这么复杂的地方,比这要劲爆的消息有都是。香姐说:“你今晚工作完了,在这里对付一宿,明天七点之前不能离开,出了事儿,我可嫌麻烦。”

  香姐不是个怕麻烦的人,这里经常有小姐被客人包夜带出去就再也没回来,沉尸湖底个把个人对香姐来说不是麻烦,这里人口流动性大,不只是商人还有女人。很多中部城市来这里的打工妹,想着买几年肉就回去老实过日子,但是每年总有那么几个不小心运气差的人消失的无影无踪,没人追究,有的时候,还会有本地的小姐,也不是大事,小姐的父母都是贫苦没有文化逆来顺受的工人,有辱门风的女儿不见了,都不会报案,就算是报案了,也破不了。那个单身母亲的案子八成也破不了,秦莲娜如此想着。她很感激香姐,只是没有说出口,以前有过这种情况,香姐会骂她,不好好干活说什么话,没让你回答,听着就行。

  8

  秦莲娜总是弹错,心里还总想着那个死去的女工的五岁儿子,这孩子好可怜,这么小,爸爸妈妈就都没了,自己好歹是十二岁时才没的父亲。秦莲娜收了收心,今天怎么这么的心神不宁多愁善感。

  两个小时之后,灯光愈发的迷醉了,走了一批人又来了一批人,秦莲娜逮到这难得的空闲揉了揉肿胀的手指,还有四个点呢,虽然坐的很累,但她谨记着香姐的话不敢站起来,怕上厕所,客人送上来的饮料也一口没喝。她在西南角,弹琴时偶尔会晃动一下眼睛,有些乐章很简单,不需要眼睛看,半个小时前她溜号时,大门进来几个人,很有气势,没有叫小姐作陪,很独特,就围了一圈坐在靠背很高的沙发里,在东南角,秦莲娜觉得其中一个人很熟悉,很像自己魂牵梦萦的那个人,但只是一个总是被挡住的侧影,现在完全隐藏在沙发里了,秦莲娜祈祷着,你赶紧站起来啊,站起来让我看看是不是啊!那个人真的站起来了,秦莲娜以为是上帝听到了她的声音,其实不是,她这么的不虔诚,上帝把线路转接给了撒旦。

  那个人是第一个站起来的,往门口走去,紧接着跟他一起的一群人也都纷纷站起跟上。确实很像他,秦莲娜有些按耐不住了,“沈叔叔,是你吗?”她自问道,在钢琴凳上想要站起来。那个人似无意的看了一眼她这边,真的是他,秦莲娜终于按耐不住站了起来,追了上去,可惜她这身紧紧地长裙,纤细的高跟鞋,严重的束缚了她。她追到门口时,那拨人已经不见了,绝尘而去的汽车也不知道那辆是他们的。秦莲娜自言自语道:“沈叔叔,你还会再回来吗?”她也在想,就算是追到了,又能怎样?告诉他,我长大了,我爱你。算了吧,人家儿女双全,还有一个像神仙一样的妻子,虽然没见过,但是见过他妻子的人都是溢美之词。秦莲娜狠狠地摇摇头,赶紧转身回去。刚才和沈叔叔坐在一起的还有两个人没走,其中一个就是那个又肥又丑的公安局长,正在色迷迷的盯着自己看。秦莲娜一阵心跳如擂鼓,他不会是看上我了吧,千万不要啊,赶紧回到钢琴凳上弹起了乐曲,好不容易才平复下心情,那个混蛋就算是看上我了,也不能逼良为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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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莲娜忐忑的弹着琴,心里告诫自己,这么好的钢琴,很难得的练琴机会。那个痴肥的公安局长端着杯酒走上乐台,越走离秦莲娜越近,秦莲娜硬着头皮当做没看见,手下已经章法大乱了,公安局长把酒杯端在秦莲娜唇边问道:“小姑娘,敬你一杯。”秦莲娜的手指僵住了,压住一个键动不了,好半天才说道:“对不起,叔叔,我不会喝酒。”香姐及时的过来了,夸张的喊道:“大老板,怎么能劳您的大驾亲自上来呢?”她们对谁都喊老板,肯定不能喊官职。公安局长说:“我就想看看谁弹琴这么好,真是……色艺俱佳。”香姐说:“赶紧谢谢老板肯定。”秦莲娜看到香姐总算是有点放心了,低着头说道:“谢谢老板。”公安局长说:“你把头抬起来。”秦莲娜的头反而更低了。香姐打圆场问道:“大老板,这酒是怎么回事啊?”公安局长说:“敬我们的大钢琴家的。”香姐说:“哎哟,我啊,可真馋了,这酒给我喝了行吗?”公安局长哼道:“你配吗?”香姐在喜来登怎么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跟很多实权人物关系暧昧,从来没有被这么轻视谩骂过,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公安局长现在是春风得意,位高权重,所以也飞扬跋扈,不过最高潮时,离结束也不远了。香姐读过几年书,想到了一句话,什么尼采说的,上帝要使一个人灭亡,必先使其疯狂。现在这个大老板就疯的以为他是皇帝了,敢踩着香姐的脸。但是香姐此刻只能忍气吞声,这个大老板惹不起,很快撑起笑脸道:“我这是不知天高地厚了,自己拿这一张老脸当回事……”公安局长没有等她说完打断道:“这个小姑娘,今晚我包了。”秦莲娜吓得哭了起来,香姐反应还算快,“大老板,她就是个卖艺的,她可不是小姐啊!”公安局长说:“我说她是,她就是,她以前可以不做,以后也可以不做,但是今晚必须做。”香姐哀求道:“大老板,这还是个孩子呢,我怎么跟人家的父母交代啊!”公安局长猥琐而邪恶的笑了,“孩子迟早要长大的,今天叔叔就教你怎么做个大人。”香姐意识到自己错了,或者投其所好了,都想扇自己几个巴掌了,事情无可逆转的发展下去,不,还要争取一点回旋的余地,几个最美艳价钱最高的小姐出动了,压轴的总是最后上场,她对着那几个头号的招牌使着眼色,那几个小姐虽然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千娇百媚莺歌燕舞的围了上来,香姐说:“大老板,这孩子是外国……”所有人都知道她的意思,这里有时候会有俄罗斯姑娘,对外国人,再横的人也是有忌讳的。公安局长说:“这孩子我认识,你是西城区初中秦老师的女儿,你爸三年前去世的,那时候还是个小孩子,现在出落成大功娘了,以前就是个美人坯子。”秦莲娜的父亲是有名的才子,很多达官贵人把孩子送到秦老师那里学习才艺,没想到这两人还有些渊源,连撒谎都没法撒了,香姐忽然很生气,秦莲娜属猴的?都跟她交代好了,乱动什么,在这里窝着好好的弹琴,那么多姑娘,谁会注意到她!公安局长接着笑吟吟的说:“在这里我就是王法,我让谁活,谁就能活的好好地,我让谁死,谁就非死不可,你们这里干的可都是非法的勾当。”香姐笑道:“大老板,您说笑了。”公安局长接着说:“你们那里死了个人?谁杀的啊?”他没有接着下去,潜台词是还不是我说是谁就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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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莲娜忽然不哭了,仰着一张脸说道:“我跟你走,走吧!”香姐的眼睛中流露出一丝哀伤,那些头牌的小姐们多是无动于衷的散去,还有几个露着同情的目光,香姐把她们赶下舞池,骂道:“快去照顾客人。”

  沈公子坐在车里看着窗外的流光溢彩,想着刚才卑贱的交易,以权谋私的贪官,被几句话捧得不知道天高地厚。开车的司机是他的兄弟,车上坐的都是他过命的兄弟。司机爽朗的笑道:“那只蠢猪,这么容易就被忽悠过去。”后座的兄弟笑道:“不是他蠢,是咱们老大厉害。再聪明的人也要被咱们老大耍。”另一个兄弟也恭维:“要不是老大事办的明白,话说的到位,礼送的豪爽,咱们现在还在那鸟不拉屎的地方提心吊胆呢!”沈公子虽然世故老练,但是还是有男人的缺点,喜欢被人奉承,所有的男人都喜欢,但是他可以做到不动声色,他说道:“别太嚣张了,现在还没有出国界。”面包车里立刻鸦雀无声,沈公子有绝对的权威。

  沈公子问道:“小张,那口袋的布票和钱送到地方了吗?”坐在后桌上看着稚气未脱的年轻人回答:“送去了,西城区文一路九十九栋,娜塔莎收,那个老太太胆子真小,连门都不敢让我进,收了东西就打发我走。就我这么长相都怕,还能不怕谁?”沈公子说:“她也不是很老,看来这三年日子过得很艰难呐。”小张接着说:“其实也难怪了,她的那个女儿啊,漂亮的就像是油画里的天使,要是我也担心啊!”

  沈公子问道:“老二,那把刀呢?”开车的司机回答道:“听你的吩咐,捅完那个娘们就扔到乌苏里江了。”沈公子说:“你回去跟林宪说,那孩子我已经找好人家收养了,肯定比跟着那个女人有前途。让他放心,十年之内不能出现在这个地方,那孩子在湖南凤凰一户姓宋的人家,这是详细地址,他要是想看孩子直接去湖南。”司机说:“老大,这事儿还是你跟他说吧。”沈公子说:“不,最大的麻烦是你解决的,我不邀功。”司机说道:“老大……”他可能是觉得一直纠结这个问题太见外了,改口问道:“那小子长得像个丫头,能是宋哥的种吗?”沈公子淡淡的说:“我怎么知道?又不是我的种。”他的冷幽默逗笑了车里的人。

  司机笑着问:“你们说,今晚谁家的黄花大姑娘又要遭殃了,是不?”后座的人附和着笑道:“二哥是说那个老混蛋找姑娘耍威风去?老大,这就要怨你了,都是你夸得太猛,那老头还以为自己是个大英雄,要去逞英雄了……”车上的话越来越不堪入耳了,沈公子笑了,这帮俗人,嘴里不来点荤的,舌头痒痒。

  11

  他在想刚才酒店里听到的钢琴声,那种地方能听到那么娴熟的琴声,意外之喜,在莫城,会弹钢琴的人他只知道一个,那个小姑娘长大了,也会继承妈妈的技艺吧,他出门前看了一眼,角落里弹琴的是一个很年轻的混血姑娘,要是秦莲娜长大了,大概也是那个样子吧,沈公子被自己荒唐的想法逗笑了,老秦的女儿怎么会去那种地方?

  秦莲娜疲惫的走出喜来登,现在不知道是九点还是十点,太阳已经这么足了,北方的冬天八点半以前不会完全的天亮。她走过吧台时看到了香姐,睡眼惺忪的翘着二郎腿吐着烟圈,离近了一看才知道是一宿没睡。香姐没有跟她说话,只是示意着门童给她开门,昨晚的一切真是一场噩梦,恶心的梦魇。

  秦莲娜走在大街上,迎着明媚的阳光,恍如隔世,她在酒店的浴室里洗过澡,洗了两个点,洗掉了一层皮,真的掉了一层皮,还能闻到那一股恶臭。身上伤痕累累,下腹贯穿身体的刺痛,那么胖那么老的人体力竟然这么好。秦莲娜苦笑着捂着肚子看着橱窗里的一条红色的围巾,捏着手里皱巴巴的钱,自从爸爸去世后,妈妈再没有添过一件新东西。她的围巾已经破了,红色又是爸爸最喜欢的颜色,她不会拒绝吧。秦莲娜看了一眼价钱,以前她只敢想想啊,现在她走进商店,毫不犹豫的让店员打包。

  晚上她五点就出门了,她希望有足够的时间可以和周奎做一些事情。好在她刚走在街上,周奎就出现了,秦莲娜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问道:“你不是说邀请我吃饭吗,还作数吗?”周奎受宠若惊道:“算数,算数。”秦莲娜说:“好,现在我们吃点什么东西呢?”她走到东城区瞎看,西城区只有早上时有卖早点的。周奎红着脸说:“你等我,我回家一趟,很快回来,我跑得快。”秦莲娜拉住他道:“别,你还让我等着啊,真没诚意,我先借你钱,你一定要还我。”周奎抓着头发说:“好好,这样好,你一定不要跟我客气。”

  秦莲娜已经吃了两碗鲍汁面了,吃的她都想吐了,眼睛都睁不开了,周奎只吃了一碗阳春面,看得出来他囊中羞涩,秦莲娜问道:“你是不是后悔死了,我这么能吃,还吃最贵的。”周奎羞赧的说:“没,没有,只要你想吃,我就一直请你吃,只要我还有一分钱。”他羞愧自己没出息,没钱,这么漂亮的女孩要求什么都是应该的。秦莲娜叹了口气,“你要是早点说出这句话该有多好,哪怕是只早上一天呢。”她把碗里的汤喝得干干净净,接着说道:“以后你只怕是再也不肯请我吃饭了,还会想把这段饭钱要回去。”周奎结巴道:“绝,绝对不可能。”他还想说什么表明心意时,秦莲娜撑得吐了。

  秦莲娜在更衣间换衣服,好在吐了出去,要不然肚子那么大裙子就穿不上了,好可惜的鲍汁面啊!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有些意外,但是大家隐藏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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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莲娜腥红的双唇微闭,吐出一个烟圈,在半个月之前,她就算是只吸一口很软的坤烟也会呛得眼泪齐流,现在她吸得是古巴的雪茄,恩主亲自点燃的,秦莲娜只吸了两口就把雪茄递了回去,亲手插在恩主的嘴边,上面的唇印正好被恩主贴合,那个人的手在她的大腿间游弋。

  妈妈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的不知道,就算是整个街道的人都在议论她的女儿现在是喜来登最贵的婊子,也传不到她的耳朵里,她的汉语不好,也没有朋友。如果她知道了,以她的高傲和自尊,肯定会先把我打死再自杀,一家人就在天堂团圆了,如果真的有天堂的话。秦莲娜思量再三,认为妈妈是真的不知道。秦莲娜又想了想,如果真的有天堂的话,她会被圣彼得拦在门口,女子淫荡者不得入天堂,还有什么比妓女更淫荡了。

  前些天她们一群姐妹在更衣室里休息,小张拿出烟分给大家,一时烟雾缭绕,秦莲娜那时候还不会吸烟,但是觉得很有意思,拿着一支烟深吸了一口,呛得不停咳嗽,眼泪都流出来,小张她们哈哈大笑,教她要慢慢的吸一小口再从鼻子里喷出来,秦莲娜这么学着,辣的鼻腔痛,习惯了好久,才没有接着流眼泪。她们接着教她,怎么抽烟看着更妩媚更妖娆,翘起二郎腿,露出一点大腿,眼睛别睁那么大,微眯着,身子不要坐得这么直,这又不是弹钢琴……

  弹钢琴,莲娜还是喜来登酒店的钢琴师,只不过那是她没生意的时候,她的价格很高,一般商人不舍得花钱,所以她的活不多,以香姐的话来说,有些人适合薄利多销,有些人适合囤积居奇。她还有一些不得不接的客人,比如说公安局那个死胖子,千夫所指无病而终这句话就是胡扯,每天这些小姐们都会问候他祖宗十八代外加他本人全家千八百遍,公安局长依旧春风得意,飞扬跋扈。

  秦莲娜还是有梦想的,她攒够钱了就去北京,多少钱算够呢?怎么也得有两万吧。她要租房子,她要学习,当然她还可以打工。

  13

  虽说出卖肉体的人不配有梦想,小姐们都有梦想的,小李的梦想实现了大半,她半年前金盆洗手结婚了,拿自己多年的积蓄在西城区买了一户房子,当做嫁妆把自己嫁给了西城钢厂的一个炼钢工,是她青梅竹马的玩伴,婚礼在西城的一个量多实惠的饭店举办,她邀请了喜来登每一个要好的姐妹,上到香姐下到秦莲娜,但是大家不约而同的都没有去,只是把财礼托人送过去。小李的下半个梦想是她还要生一个儿子,儿子将来要上大学,永远的滚出这个霉烂的城市。

  秦莲娜也梦想着她坐在万众瞩目的舞台上,穿的华丽的礼服,高贵而庄严,手下行云流水般谱写乐章。

  香姐掀帘进来,看到她们吞云吐雾,骂了几句,把秦莲娜从幻象中拉回现实,香姐看着秦莲娜眼泪一大把,揶揄的说道:“你从骨子里就是个清纯佳人。”接着骂道:“都给我出去拉客人去,在这扯淡能扯出来钱啊!”姑娘们抱怨着站起来走出更衣室,秦莲娜走在最后面,她怀念这难得的片刻自我。

  香姐拍了一下她小巧翘起的臀部,骂了一句:“你以为你能干一辈子?糟蹋自己的身体,差不多就行了,还学人抽烟。”香姐虽然能喝,但是从来不抽烟,她拥有与她年龄不相符的睿智和沧桑。

  下半夜时,秦莲娜一个人对着卫生间的镜子吐着烟雾,眼神迷离,体态风骚,在通往成功的路上,美丽风情是女人最好的武器,她都要具备。未来的世界那么险恶,没有什么是不能出卖的。尊严、灵魂、身体、青春……

  那个男孩已经把脸伸进了她的脖颈酥胸之间,问道:“小美人想什么呢?”秦莲娜回过神来,贴着那个男孩的耳根说:“我在想……”声音轻不可闻,男孩听没听到都已经不重要了,他的耳根后面麻酥酥的,秦莲娜纤细灵活丁香花蕊般的柔舌摩擦着那个敏感的地带,男孩身上起了奇妙的反应,心里骂道,真是个小妖精,多贵都值了。

  秦莲娜的客人大致可以分成两种,一种是赃官,就像那个局长,必定又老又丑,臭不可闻,还挣不到钱,每次都会弄得她痛不欲生。还有一种是二代,年轻干净,一般长得都不太差,最重要是大方,还没有奇怪的癖好。今天运气还不赖,秦莲娜接着说,“今天是我的生日。”这大概是她这个月第四次过生日了,她经常有回头客,好在她记性好,不会对同一个人说两遍的。男孩搂着她的纤腰站起来说道:“小宝贝,房间在哪里?”秦莲娜说:“168。”男孩说:“我喜欢这号码。”看来是个富二代。秦莲娜说:“我学过芭蕾,给你跳一段,你不是喜欢⑧吗。”富二代说:“我更喜欢……”


  14

  今天一直心神不宁,说些奇奇怪怪的话,关芭蕾什么事?

  秦莲娜和那个男孩站在电梯口等电梯,168不是在十六层,而是在六层,那里还有两个男人在等电梯,看背影西装革履的,应该是外地来的商人,这里的本地人都很粗鄙,没有这么板正的。他们站着时都是叉开腿外八字,很少会把腿并拢,来这个地方也很少不左拥右抱的,找小姐会花钱,但是住酒店不找小姐就是浪费了。

  其中一个个子稍微矮一点的,看着有点熟悉,有些心动,秦莲娜已经很久没有心跳加快过了,买肉为生的女人不会享受到性的愉悦,无论是跟谁颠鸾倒凤,就算是床上最完美的伴侣,她也想着快点完事好睡觉。但是她很聪明,从来不表现出来,只是运用些技巧达到目的,大家都满意,是那些资深的姐姐们教的。

  今晚秦莲娜打算不耍这种小手段了,她心里有一团火,需要熄灭,她看着那个男孩的下身,心道,便宜你了。

  走过去了,秦莲娜只看了那两个男人一眼,立刻偏过了头,怎么会在这么不堪的时候遇见这个人?秦莲娜只能祈祷这个小伙子千万别叫出她的名字,她没有艺名,艺名就是她的本名莲娜,香姐说,这是最符合她的名字,不用改名,没必要,只要她在喜来登下海了,不出一个月,她所有认识的人,所有认识她的人都会知道她的职业。

  那个男人的身材不高但是结实,两鬓斑白,裤腰也有些松松垮垮,步入中年了,端正的国字脸,轮廓分明。他身边的那个男人秦莲娜没有注意到,全世界除了那个中年男人别的她都注意不到了,她连自己身在何方都不知道了,一阵的眩晕。

  那个中年男人忽然说道:“走楼梯吧!”他旁边的男人想劝说,但只是说了两个字:“老板……”就没再说下去,跟着他走到楼梯口那里。秦莲娜心里很矛盾,首先她巴不得他赶紧离开,其次她又很舍不得他离开,还有没有再见的机会了?她又不能这个样子和他打招呼,一看就是不良职业。秦莲娜忽然哭了,心里呐喊道,沈叔叔……

  电梯到了,男孩搂着她进了电梯,问道:“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秦莲娜千娇百媚的偎依着他调笑道:“你说呢?”男孩神魂颠倒了,他的全身都软了,唯有一个地方硬了。秦莲娜的眼睛水汪汪的,他情愿溺死在这潭春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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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孩划开门,秦莲娜一把把男孩推进去,自己也走了进去,她随手带上门,看到了沈叔叔从楼道里出来,原来他也住在六层,哪个房间呢?男孩把秦莲娜压在门上,扯她的衣服,疯狂地亲吻她的嘴唇和脖子,抓着她丰润的酥胸,那个男孩本身的相貌模糊了,他的身体和另一个人重叠了,秦莲娜疯狂的迎合着,有段时间她有着奇妙的感觉,灵魂出窍,在一片虚空中漫游,身体不属于自己……这就是高潮吧!她第一次体验到了鱼水之欢的极致。

  秦莲娜精疲力尽的躺在床上,第二天很晚才起床,男孩已经走了,她睁开眼睛,就看到几张纸币上面压着一条金项链,是男孩昨天戴在脖子上的,这条项链在她的脖子上留下了两道划痕,最上面的纸币上用铅笔写着,生日快乐。秦莲娜把项链系在脖子上笑了,“真大方。”

  回到家,娜塔莎正在看书,是俄文的图书,他们母女俩有时候会用俄文交流,秦莲娜用俄文说:“妈妈,我回来了。”就回了自己的房间,插好门,把项链解下来钱也都倒出来,放到了床上,乐呵呵的数了一遍,只有五张,五百块钱,那时西城钢厂一个工人的月工资才只有三百。秦莲娜每张钱都亲了一下,在灰蓝色的毛主席脸上留下一点口水,还有那条项链,昨晚真是赚到了!她打开自己床头的抽屉,上面有三把锁,她还是年轻识浅,怎么就没考虑到,要是有人能打开一把锁头,就算再有三十把照样打得开。里面有个铁盒子,放了一张存折,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饰品,秦莲娜把钱和项链放进去跟项链说道:“你是大哥哥,镇住小弟弟们,不要让他们跟别人跑了,攒到一千再去一下银行存钱。”那里还有一张明天的车票,估计是没有可能攒到一千了,哪会有这么好的命,连续两天都钓到大头。真的是好累啊,身上又酸又痛,有一些隐秘的部位磨得火辣辣的疼,再睡一觉吧,今晚不想去了。

  敲门声把秦莲娜惊醒了,问道:“什么事?”娜塔莎在门外问道:“莲娜出了以下,我有事。”秦莲娜惊出一身冷汗,瞬间就清醒了,她早晚会知道的,但是竟然能表现的这么平静。秦莲娜胆战心惊的走出门,娜塔莎坐在已经暗淡的沙发上,指了指钢琴,说道:“弹一曲托洛夫斯基的《D大调小夜曲》。”秦莲娜松了一口气,坐在钢琴凳上弹了起来,一曲终了,娜塔莎评价:“你这一年多来,几乎没有长进。你还是回家吧,别去那么乱的地方了。”秦莲娜说:“妈妈,喜来登的钢琴是德国造的利西斯卧式钢琴,在黑龙江只怕也只有那么一台,像我的水平,不能弹太差的琴,这对我来说是难得的机会……”娜塔莎说:“你小心点,女孩子不要学坏了。”妈妈总是有这些语重心长的大道理,因为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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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钟指向了六点,娜塔莎问道:“莲娜,你怎么还不去工作?”秦莲娜已经打定了主意今天不去酒店了,但是母亲的问话让她改变了主意,她说:“啊,我马上去。”娜塔莎迟早会知道的,不,她不会知道的,今天是最后一天,如果有生意就做,没生意不强求,千万不要碰到那个老变态,听说他去省会开会了,下个月才会回来。就在今晚了,跟姐妹们道个别,然后明天去北京,她连票都买好了,下个月初,有一个北京音乐学院的招考,她要去试试,如果没考上也留在北京,一次不成还有第二次嘛,反正她年轻,一旦她能在北京立得住脚,就把妈妈接过去,反正她已经打定了主意,明天一走就永远不回来。

  爱神的模样是一个乱射箭的小孩,命运也一定是个顽童,人类的智慧赋予了这些变幻莫测难以捉摸的规律最能体现其本质的形象。

  秦莲娜本来已经打算不去了,其一,她没必要一定去跟那些姐妹们告别,她们都知道总有一天秦莲娜会离开的,动静会很小,甚至悄无声息。其二,她的身体真的很不适。其三,她虽然很想念一个人,但是真怕在那种地方被他看到。但是她不想和娜塔莎多做解释。

  才六点多一点,天就已经暗如黑夜,北方的冬天就是好,白天这么短,夜晚这么长,秦莲娜喜欢在黑暗中行走,没有人知道她是谁,没有人对她指指点点。虽然没有了护花使者,但她不担心被人劫财劫色,那些混蛋不傻,知道秦莲娜和公安局长的关系,要是抢了秦莲娜,就会有很多警察不遗余力的侦破这个小案子的,还会被重判,进了监狱还会被欺负死,这对公安局长是举手之劳。

  周奎站在窗前吃饭,刚好看到楼洞里走出的那个身影,即使是现在,她还是喜欢把自己包成分不清男女的粽子,怕妈妈担心吧。娜塔莎知不知道她现在干什么啊?周奎吞了一大口饭自嘲的笑了,自己太无聊了,这管他什么事?周妈妈喊道:“奎子,怎么总站着吃饭?”周奎应了一声回到饭桌上。

  此刻秦莲娜回头看着周奎家窗户透过的温馨的灯光,正好看到周奎转身的背影。秦莲娜也自嘲的笑了笑,还打算走的慢点让他看个够,没想到刚出楼口看得就是他的背影。秦莲娜很少碰到周奎,偶尔碰到周奎时会暗示他,可以随便玩,我请你,但是总是会把周奎吓得落荒而逃,秦莲娜总是会在心里暗骂,难道我还要给你钱吗?真没出息。

  秦莲娜走到东城区的主路上,再过一百米就到了喜来登了。一个男人迎面走来,秦莲娜看到他最初的反应是躲起来,如果有个地缝就钻进去。但是她没有,她鬼迷心窍的把帽子和围巾摘了下来,把自己美丽的头颅完全暴露在寒冬中,耳朵和鼻子已经冻得麻木了。那个男人和她身隔咫尺擦肩而过,目不斜视,但是秦莲娜知道他看见了她,她心存侥幸,还好沈叔叔已经认不出我了。

  她重新戴上围巾帽子,过了一会,耳垂传来热辣辣的刺痛,还是冻到了,希望今天沈叔叔会到舞厅里去,男人来这里怎么能不玩一玩?那时她就会想法设法的迷住他,她清楚自己的美丽。但也被她这么大胆的想法吓了一跳,半年前就算是真有这种机会她也不敢的。有些人十年二十年都是一个样子,身体变化心不变,就像是娜塔莎。有些人一年就可以变成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人,就像是秦莲娜,要看她们这些日子经历过什么,是怎么度过的。娜塔莎除非买菜,足不出户,不与任何人交流,再过五十年,她还会是这个样子。秦莲娜相信她五十年之后一定会是个呼风唤雨备受尊敬儿孙满堂的老太太,所以她要努力,可以不择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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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莲娜已经在更衣间呆了半个点了,她在精心的画着妆,她很少这么在意妆容,因为对自己的美貌过于自信。但是今晚她有些不自信了,她的眉毛已经画了三遍了,小张终于说道:“我不等你了,我先去了。”秦莲娜说:“不跟你说了,别等我了,祝你今天生意兴隆。”小张猥亵的拍了一下秦莲娜的屁股说道:“瞧你这张嘴!”

  秦莲娜终于画好了眉毛,还是有些不满意,但是已经无法做的更好了,香姐拉开帘子进来了有些意外,“你不是早就来了吗?怎么还在这?”秦莲娜碰见了救星,香姐化妆技巧异常高明,连忙抱住她的胳膊求道:“香姐,你帮我描一下眉毛吧。”香姐粗俗的骂道:“你这小王八蛋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还好意思厚着脸皮让我给你化妆。”但还是拿起了眉笔让秦莲娜坐着,把她的眉线蹭掉一些,重新往上涂着,秦莲娜说:“香姐,今天最后一天,我以后再也不来了。谢谢香姐这么长时间照顾。”

  香姐手上用了点力,说道:“不干了?从良了?”秦莲娜有些意外问道:“香姐,你不会不放我走吧?”香姐说:“这里只有我俩,你不用担心,别跟别人说,小张也不行,那姑娘蠢得冒烟,嘴上还没有把风的,要是大老板知道你要走,说不定真的不放。”秦莲娜吓了一跳,还好有惊无险,自己还是年轻,考虑问题不周到,说道:“香姐,谢谢你。”香姐说:“去北京别大张旗鼓的,坐车的时候穿的土点,脸包严实了,保不准看到谁,离开了就永远别再回来。”秦莲娜问道:“香姐,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北京?”香姐说:“你当那份招考的北京晚报是老鼠调到这里垫着椅子的?你的嘴画的啊,就像是得了痔疮的猴屁股。”香姐狠狠地擦着秦莲娜的嘴唇,秦莲娜连忙说:“香姐,你帮我画眉我就感激不尽了,不用麻烦了。”香姐说:“别瞎动,口红插你眼睛里!这种地方能少呆就少呆,真像是我,呆的久了,就再也无法离开了。身上当过婊子的烙印永远下不去。”香姐说这话时声音空洞,但是秦莲娜闭着眼睛让她涂眼影,看不到她的脸,但是秦莲娜想,那张脸上一定写满了哀愁与寂寞。秦莲娜忽然有些激动,“香姐,你跟我一起走吧!”香姐又开始玩世不恭了,“跟你走?人生地不熟的,作暗娼,老了当老鸨。小美人,你别异想天开了!我在哪都不会比在这好,只能更差!你心眼挺多,也看得开,就是年纪小幼稚,这个世界上黑暗中交易的法则比摆在明面上的更有用,你这么漂亮,肯定会有很多这种机会,但是你一定要记住,不是所有的人都值得你拿肉体贿赂的,适得其反,反而谁都不会尽力的帮你,还认为玩弄你理所当然,要选出最重要的人。就算咱是个婊子,也要适当的表现成贞洁烈女。我以前年轻没想明白,所以成了婊子,老婊子。”秦莲娜想到香姐不是本地人,谁也不知道她是哪里人,她在这里从来没有过亲戚,也从来没有提起过自己的过去,看来是有一段伤心地往事吧。香姐收起化妆盒说道:“这东西以后你也用不到了,送给我吧,其实,你不化妆更好看。”秦莲娜抱住香姐的腰,那上面已经有赘肉了,她不住的说道:“谢谢你,谢谢你,谢谢你……”无论碰到什么事,在喜来登,香姐都是第一个站出来维护她的人,香姐骂道:“小王八蛋,你可别哭了,老娘废了这么大劲给你画的眼线,你哭掉了,我这衣服新的,别蹭上去了!”香姐推开秦莲娜拿着化妆盒出去了。秦莲娜强忍住打转的眼里,好不容易没有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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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莲娜走到舞厅,她光彩照人,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但是她不在意,她的眼睛游弋,寻找一个熟悉但是又有些模糊的身影,就在去年的那个位置,西南角的那圈沙发上,两个男人面对着啜着酒,没有女伴,偶尔过去个舞厅女郎,还会被高一点年轻一点的那个男人打发走。沈先生至始至终都像是脱离世外,他不像是坐在五光十色嘈杂的舞厅,而是像坐在清净的茶馆或者咖啡厅。

  秦莲娜的心跳的更快了,身体里涌动着悸动,她相信自己比刚才过去拉生意的小姐漂亮,但是没有把握会让沈先生心动,试试吧,使出浑身解数。秦莲娜款款的走了过去,太疯狂了,要是被赶走,她就去弹钢琴,弹自己最擅长的曲子,最难的曲子。叹道曲终人散,宴席终了。

  她刚走过去,那个年轻的男人就不耐烦的挥手说:“麻烦你别来打扰,我们有事……”虽然客气,但是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这个男人长得很秀气,说话也斯文,眉毛很奇怪,修长纤细像是修剪过的,但是一个男人怎么学女人一样拔眉毛给修了,这不是有病吗!秦莲娜不想惹他们讨厌,已经打算去弹琴了,那架钢琴静静的卧在东南角,喜来登在她下海后又请了一个男的钢琴师以备不时之需,弹得很一般。

  秦莲娜心想,明天就离开这个城市了,什么都永别了,包括您,沈叔叔,我们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见到您了。这一瞬间她很平静,这是她预料到的结果,本该这样。

  沈先生忽然开口了,“小姐,请坐。”秦莲娜反而不知所措了。那个秀气的男人劝说:“老板……”沈先生摇摇手,示意他什么都不要说。秦莲娜反应过来,坐在沈先生身边,不敢粘的太近,之前想的那些招一样都使不出来,只敢老实的坐着,连话都不敢说。

  秦莲娜唯一欣慰的事情就是,沈叔叔真的认不出我来了,但是还有些失落。

  沈先生问道:“小姐喝点东西吗?”秦莲娜紧张的说不出话,只是轻轻的摇了一下头,那个秀气的年轻人又开口了:“老板。”指了指自己的手腕。沈先生拿出房卡递给秦莲娜说道:“去房间吧。”秦莲娜接过房卡的时候碰到了沈先生的食指,一股强大的电流流过她的全身。秀气的年轻人又说了一句:“老板。”把秦莲娜从过电中惊醒,她很聪明的明白过来,拿着房卡支撑着颤抖的双腿离开了舞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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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大老板选择这个地方谈生意,有些隐秘的事情不想被人知道,就会不找小姐或是把选定的小姐先打发回房间。秦莲娜觉得莫名其妙的,这样就能把沈叔叔搞定,他原来喜欢不善言辞又愣又傻的花瓶。那个年轻人也奇怪,他只会说两个字吗,老板?

  秦莲娜看了一下房卡,上面写着166,原来就在隔壁,昨晚那么疯狂,有没有吵到他?她太紧张也太兴奋了,没有乘坐电梯,而是选择阴暗潮湿的楼梯,她需要冷静一下,原来楼梯里这么暗,灯泡都坏了,秦莲娜走的跌跌撞撞,昨天沈叔叔也一定走的这么困难,楼道里有他的味道。

  秦莲娜走进房间,门口挂着请勿打扰的牌子,里面却是整整齐齐的,是他们自己整理的,酒店服务员不会这么收拾房间,被子是叠起来的,服务员一般是把被子铺开,也是外面多挂着不让进的牌子了,怎么会有服务员进来,这是个讲究的大酒店。

  这两个男人为什么这么勤快?有些人天生有些怪癖,不喜欢别人动自己的东西。

  秦莲娜的身上已经被汗水浸湿了,她想洗澡,但是又不想毁了自己脸上精致的妆容,她自己可画不出来,想了一下,唯有把全身的衣服都脱了,拿毛巾把头发包起来,擦拭身体,把身体上的汗水都擦掉,秦莲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完美的身段,因为年轻而娇嫩的肌肤和某些部位鲜嫩的颜色,说了句:“我要是男人,也会爱上这幅身体的。”

  与此同时,娜塔莎拿出了那条她精心收藏的红色羊毛围巾对着秦老师的遗像幸福的说:“亲爱的,你看这是咱们女儿给我买的围巾,你喜欢吗?我围上很好看吧。你天天看着她,一定知道她越来越漂亮了,她钢琴弹得越来越好,马上就要超过我了,亲爱的,一发现在也挺好的,他的那个女儿不知道随谁,人人都夸漂亮,亲爱的,女儿这一天天的长大,我也老了,她这么漂亮,又会弹琴,一定能嫁个好小伙的……”娜塔莎无限幸福的憧憬着,眼泪模糊了她湛蓝的双眼,她没有看到,遗像里的秦老师眼中流露出的是无限的哀伤与忧愁。

  美丽是罪过。


  20


  秦莲娜穿戴整齐的在门口站了好久,甜美的笑着,这笑容一点也不勉强,非常的真诚,门口的每一次脚步都让她心跳加快,可惜每次都是路过,渐渐地不再响起脚步声,她笑的太久了,站的也太久了,腿和嘴都在抽筋。最后她终于坐在了床上,又过了很久,她铺开被子,钻了进去,用被子把脑袋蒙起来,贪婪的呼吸,被子里面有沈叔叔的味道。

  了了这桩夙愿,真的没必要再过来了,没机会了。这种大老板对女人又挑剔又图新鲜,一个月之内都不会找相同的女人。

  沈公子一直没有过来,已经凌晨三点了,秦莲娜才感到一丝的困倦,她太兴奋了,一会儿就算是她睡着了她也有把握,只要有一点动静,她就会醒来。

  天蒙蒙亮时,她就又醒了,床上只有她一个人,还穿着那件连身短裙,她有些失望了,这种事,喜来登的小姐们没有一个碰到过。把小姐叫到了房间就要给起薪,谁会浪费钱。

  秦莲娜翻个身坐起来,像是做梦一样,高大的落地窗前站着一个男人,面对着窗户背对着她,朝阳给他的轮廓镀上了一层模糊的金色。是沈叔叔,他的声音很低沉,“现在还很早,再睡会吧。”就这一句话,秦莲娜笃定这是场春梦,在梦里她可以为所欲为,她在被子里褪去了裙子,犹豫了一下,把内衣也脱了,站起来走过去,落地窗上映出她躯体淡淡的影子,雾里看花美不胜收。

  秦莲娜贴着沈先生的背后,缓慢而尽情的挑逗,她知道男人身上所有敏感的地方,但是沈先生不为所动,他只是问道:“孩子,你很缺钱吗?”秦莲娜忽然全身都僵硬了,但还是趴在沈先生的背上,沈先生穿着鞋也没有比赤着脚的秦莲娜高多少,但是这个男人一直是她少女时代伟岸的梦中情人。她忽然意识到,沈叔叔一直认得她,但是装成不认识,现在他装不下去了。他这么正直的一个人,怎么会无耻的上自己朋友的女儿。

  如果这真的是一场梦,也是噩梦,但是这一切都是真实的,秦莲娜的头脑清醒了。

  秦莲娜无地自容,如果那扇窗户开了,她会毫不犹豫的跳下去。



  21


  沈先生脱掉西服外套盖在裸露的秦莲娜身上,没有看她,也没有直接接触到她的身体,说道:“抽屉里有钱,你尽管拿。未来的一个月内,我会一直住在这里,你有什么事尽管找我。”然后他就离开了。

  秦莲娜终于忍不住了跌坐在地上哭了起来,她心里都是屈辱和痛苦,她想放声大哭,但是哭不出声音,只能脸贴着冰凉的地面压低声音啜泣,那里泛出潮湿的味道,心里愤懑,嘴里全是苦味,她异常的怨恨那个公安局的死胖子,以往她也恨,但是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的恨成这样,她咬破了嘴唇和手臂,忽然站起来,打开窗户,踩在窗台上,冷风吹在脸上,泪珠都已凝结,秦莲娜想到了自己的母亲,那个与这个城市格格不入的沙皇后裔,年轻时也是美人,但是岁月已经蹉跎了她的美丽,留下的只有高贵的血统和高贵的内心,和对死去的丈夫无尽的思念。秦莲娜已经迈出去一条腿了,又缩了回来,如果我死了,妈妈也一定活不下去。她把被子叠好放在床头,把地上的鼻涕眼泪擦干净,离开这个房间,她好奇那个抽屉里有多少钱,但最终没有打开。

  然后她回了家,打开三把锁头,拿出车票去火车站退票,她未来的一个月每天都要在喜来登弹琴。

  秀气的年轻人问道:“老板,你就这么把那个小姑娘留在房间?”沈先生微笑道:“你难道希望我怎样?”秀气的年轻人说道:“我担心那孩子想不开跳楼。”沈先生说:“他不会。”秀气的年轻人说:“老大……”沈先生提醒道:“注意。”秀气的年轻人说:“老板,万一呢,你还是回去先吧,这点小事交给我就行。”沈先生说:“她要是想死,我尊重她的选择,人要是不想活了,是看得住的吗?秀气的年轻人问道:“那小姑娘是不是喜欢你?”沈先生说:“不知道。”秀气的年轻人笑了:“老大,不厚道啊!要我说,那小姑娘也不是什么好孩子,你这么多年都给她们家钱,也够生活了,至于出来买吗?”沈先生说:“或许她不知道吧。”秀气的年轻人说:“老大,你这好几年就派人送钱,也不亲自了解一下人家孤儿寡母的生存状态,你也不讲究啊!”沈先生笑了,他很喜欢这个年轻人对他直率的态度,但他没有解释,是娜塔莎禁止他登门的,三年前,秦老哥刚去世,娜塔莎还是个风韵犹存的寡妇,所谓寡妇门前是非多,这些年娜塔莎衰老的很快,但是莲娜长大了,出落得亭亭玉立。娜塔莎禁止一切男人在她家停留超过十分钟,断绝了一切风言风语。沈先生觉得娜塔莎过于小心了,这样的母亲要是知道自己的女儿从事的工作,这个家会是个什么样子呢?

  晚上时,秦莲娜一脸憔悴的来到更衣间,换好衣服就去了舞厅,谁挑逗,她都聪明的回绝,绝对不离开钢琴,她做好了一个月的不接客人的准备,撒了一个天衣无缝的谎言,“哥哥,真的不行,我刚打了孩子。”她疲惫的样子和苍白的面容让所有人信以为真,一些年轻人还骂了两句,哪个王八蛋,哥帮你出气。秦莲娜就会委屈的不说话,更是让人心疼。一个月之后他就离开了,她也不会再回来。


  22


  香姐在散场时把秦莲娜拖进了更衣间问道:“小骚货,你回来干屁啊,你还嫌生意不难做啊,还跟你的可怜的姐妹们抢男人啊?”秦莲娜轻声说:“我再干一个月就走了。”她不想也没那个本事骗得了香姐。香姐忽然打了她一个耳光骂道:“jianbi,你当老娘糊涂了,下个星期北京那个狗屁的考试就开始了。你他妈的烦什么贱,没男人cao你,你下面yang痒啊!赶紧给老娘滚犊子。”秦莲娜蹲在地上大哭了起来,眼泪顺着指缝溢出,呜咽道:“再过一个月我肯定走,就算老板不放我,我就横竖一死了之。”香姐最后骂了一句:“你这贱货嘴巴严实点就行。”没有再说什么拖着沉重的脚步走了出去。

  秦莲娜心不在焉的弹着一点难度都没有的小夜曲,轻快重复率高,眼睛在门口瞟来瞟去,他难道不来了吗?他一定也觉得再碰到我很尴尬,我怎么总是给人家找麻烦呢?我怎么这么任性,一点也不体谅别人?我还是赶紧明天搭乘早班的火车去北京吧,还能赶得及报名。秦莲娜心中不停地自责,不断地纠结。沈先生从门外进来了,还是那个秀气的年轻人作陪,还有几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几个人直接走到西南角那一圆圈的沙发里坐下,那个位置被预留下来了,原来是他预留的,罔我自己想得这么多,沈叔叔哪是这么放不开的人。

  秦莲娜完全没理会手上的这支曲子还没有弹完,便换了一个拿手的,弹起了舒缓的前奏。那些人在那个隐秘的角落里谈些什么呢,一个小姐也不叫。一定是我们这些女人不懂得生意和大事情吧。秦莲娜思附着。专心的弹起了钢琴,这是她现在唯一能为沈叔叔做好的事情了。

  那个清秀的年轻人拿着一枝花走了过来,放在琴上,花下面还压着一张房卡,秦莲娜停了下来,平静的注视他,年轻人说:“老板说了,请你到房间去。”秦莲娜拿起房卡离去,但是没有拿花,她不动非分之想,她知道沈叔叔的苦心,不想看着自己朋友的孩子被人糟蹋。

  小张追她直到走廊,捏着她的腰取笑道:“小美人啊,这客人看上你了,你就今晚用点心,说动他包你做二奶吧,这老头年纪大了点,但是长得还不赖,看着也挺……嗯,儒雅!”小张想了半天才整出了这么一个词来形容沈先生。秦莲娜说:“他不是老头。”小张笑道:“你看,都开始维护他了,我看你对他也挺有好感的,你这么机灵,搞定这老头,当人二奶总比在这地方好吧!”秦莲娜说:“张姐姐,你快回去吧!香姐要是看到了又骂你了。”小张啐道:“谁怕那个母老虎。”但还是一溜烟跑回了舞厅。

  23

  秦莲娜心想,香姐怎么说小张蠢呢,她多聪明啊。沈叔叔会不会一直给她送花,三朵就够了。她不贪心。

  未来的三天,天天如此,沈先生在秦莲娜弹了有小半个点就会出现在舞厅那个位置,派他的跟班送上房卡和一朵花,秦莲娜就去166睡觉,但是沈先生从来没有回去过。第三天的时候,秦莲娜收到了花想,凑一个星期吧,一个星期是她最后的期限了,北京就要招考了。她也给沈叔叔省点钱。

  第三天的时候,小张取笑她,“哟,我的小美人儿,这都连着三个晚上了,还没搞定那个老头呢?那个小老头还挺有情调呢,知道送花。”秦莲娜笑而不答。

  第七天的时候,小张沉不住气了,给她出谋划策:“我说傻子,你的那个老情人跟你装傻,你也不能就这么耗着啊。你什么话得明说,要不有些男人是真的不知道,你就算是为了你将来的幸福,你别拖着啊,你跟他是他占了大便宜,你……”后面小张说了什么秦莲娜就没有听见了,她打定了一个主意,明天就走了,我一走了之也许一辈子都见不到了,我还畏手畏脚的怕什么!

  很多人的命运就此改写。

  秦莲娜弹着琴等着那个激动人心的时刻,秀气的年轻人拿着花和房卡,跟以往一样,先把房卡放在琴上,又把花朵放在上面,说道:“老板让你去房间。”说完就要走,秦莲娜叫住他:“跟你们老板说,我找他有些话要说。”年轻人有些意外甚至有些欣慰,说道:“您等会儿,我马上回来!”秦莲娜看着那个年轻人跑回去,心道,我要你会有什么用,我是有话对沈叔叔说。年轻人很快回来,因为沈先生背对着她,背影也全被沙发挡住,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年轻人说:“你先去房间,老板让您晚点休息,他十一点之前肯定会去找你。” 拿起房卡说道:“谢谢你。”拾起花递给年轻人说道:“转送给你,借花献佛。”说罢嫣然一笑。

  秦莲娜看着墙壁上的时钟,度日如年。她从七点开始除了看钟没干过别的,现在已经十点半了,她打了一个哈欠,八点时有人敲门,她很兴奋的去开门,一看却是服务员送餐,她没有点餐,一定是沈叔叔了。白激动了,差点过去。都是她喜欢吃的东西,但是她一点胃口也没有。

  24

  有人开门了,是沈叔叔进来了,秦莲娜都快要窒息而亡了,她紧张的喘不过起来。沈叔叔随手把外套脱下来挂在衣架上,短短的几年没见,他真的老的厉害,白发丛生,脸上的皮肤松弛了,但是臂膀还是很结实。这些年他的日子也不好过啊。沈叔叔看了一眼一点没动的送餐问道:“不爱吃吗?我再叫点别的,这都是你小时候爱吃的,长大了口味变了?”秦莲娜在他的动作和语言中终于放松了一点说道:“不,我不饿。”

  沈叔叔坐在沙发上,说道:“过来坐。”秦莲娜离开床,坐在沙发上,但是不敢跟沈叔叔靠的太近。沈叔叔到了一杯水递给她问道:“有什么困难?”秦莲娜把一杯水都喝了下去,润了一下干燥的嗓子说道:“我没什么困难,就是想跟你说一件事。再给我一杯水吧。”沈叔叔把水杯满上问道:“什么事?”秦莲娜一饮而尽道:“我喜欢你。”

  尴尬的沉默,秦莲娜不再说什么,她的灵魂一点点的抽离身体,手脚都是冰冷的,直到沈叔叔轻轻的笑了,笑出声问道:“你喜欢我什么?你可以当我是你的爸爸。”秦莲娜的灵魂倏忽的全部回到了身体里,勇气和怒火爆发,她激动地说:“沈叔叔,我爱你,我十岁的时候就爱你了,你不要回避我的感情,也不要说这是孩子气,我现在是个大人了,经历了很多,我清楚自己的心。我一直幻想着有一天我能和你在一起,那些……那些人,我只有把他们幻想成你,才坚持下来的。”秦莲娜紧紧地抓着那双手,他一直觉得沈叔叔的手非常漂亮,以前总是借机牵着,只能摸摸纤长的手指,这一次紧紧地握住,手心摩擦着温暖的手背,全身都激动地发抖。沈叔叔一直很平静,没有任何过激的反应,只是轻轻的挣脱出手,走到窗前望着外面深沉的夜色说道:“怎么可以让你不爱我?”秦莲娜追了过去抱着他的腰靠在他背上,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么的疯狂,厚颜无耻,她说:“我是女人,你是男人,我们没有血亲,为什么我不能爱你,这有什么错的吗?”沈叔叔想扒开她的怀抱但是最终没有,叹了口气道:“我和你爸爸是至交知己,你的年纪和我的女儿差不多。”秦莲娜说:“我妈跟我大哥还差不多大呢,不还是嫁了我爸吗,要不是我爸死得早,我妈多幸福啊!”沈叔叔说:“我结婚了,我爱人还没有死。”秦莲娜说:“你的婚姻那么痛苦,有还不如没有。”沈叔叔的声音变冷了,扒开秦莲娜的手臂转过身抓着她的肩膀问道:“谁说的。”他既没有疾言厉色,也没有抓的很重,但是秦莲娜还是哭了,“我爸说的。”沈叔叔问道:“我抓痛你了吗?”秦莲娜说:“没有。”沈叔叔问道:“我吓到你了?”秦莲娜哭得更厉害了,“没有。”沈叔叔问道:“你别哭了,你告诉我为什么?”秦莲娜说:“我求求你成全我吧,我已经是个残花败柳了。你是不是嫌我脏啊,这里的女人和男人都没有干净的。你就当做做好事吧,我求求你陪我一晚,我明天就要走了。”沈叔叔问道:“你要去哪?”秦莲娜说道:“哪也不去。”泪如雨下,泣不成声。沈叔叔笑了:“你别哭了,我也没骂你也没打你,你哭成这样,我心里惶恐。”秦莲娜抽着鼻子艰难的说出六个字:“求求你,我爱你。”沈叔叔笑道:“你哭的像只小花猫,我也没说不行。真的,你想想,我哪句话说过不行?”秦莲娜的脑袋已经乱了,什么都记不得了,她终于止住了哭泣说道:“我不想强迫你,你可怜我。”沈叔叔说:“我不想干的事,谁也强迫不了我。你这么年轻这么漂亮,是个男人就会动心,何况我这种老男人。”他拿着手绢轻拭去秦莲娜脸上的泪痕,秦莲娜泪眼朦胧地问道:“真的吗?”沈叔叔没有用话来回答,他抱起秦莲娜放到床上,压在她的身上,轻轻的解开她的衣衫,秦莲娜全身都僵硬了,就算是第一次被那个死胖子蹂躏时,她也没这么僵硬麻木过。沈叔叔轻缓而温柔的抚摸,让她僵硬的身体又恢复了柔软,化成了一池春水。

  25

  秦莲娜半夜醒来,竟然是饿醒的,要不是肚子都叫了起来,她肯定不会动一下的,但现在她很怕沈叔叔听到她肚子咕咕叫,会很惭愧的,她轻轻的抬起沈叔叔的胳膊,从他的怀里钻出来,被子都滑到了地上,秦莲娜赤身裸体的把被子提起来盖到沈叔叔身上,微光勾勒出他身体的轮廓,秦莲娜很想亲一下,但是怕吵醒他,走到浴室拿了一条毛巾围住身体,端起餐盘走到外面的厅里,摸着黑吃起了东西,虽然凉了,但是很可口。她在想,她应该穿起衣服离开了,事如春梦了无痕,留给她的是一生美好的回忆,不带给沈叔叔一点麻烦。

  她打算吃饱了就离开,再把这个豆沙饼吃了就饱了。沈叔叔靠在卧室的门框上问道:“怎么不开灯?”她一直像个老鼠一样捧着餐盘吃东西,完全没有留意到沈叔叔已经站在那里有一会了。沈叔叔接着说:“你看得见吗?不会吃到手指?”秦莲娜说:“咬不到,那我打开灯吧,我怕吵醒你。”沈叔叔说:“没关系,别见外。我开灯,我的穿点东西遮羞,一身老骨头羞于见人。”秦莲娜忍不住轻笑了一下,沈叔叔开了灯说道:“别蹲着,坐沙发上吃吧,够吃吗,不够我再叫点。”秦莲娜觉得现在这个样子很奇怪很好笑,两个人衣衫不整的对坐着,她手里还捧着一个餐盘。沈叔叔拿起电话翻着客房服务的单子要打电话。秦莲娜忙说:“这些够吃。”沈叔叔说:“别害羞,年轻人能吃是福。”秦莲娜说:“真的够了,沈叔叔,我都吃不下了。您能给我倒杯水吗?”沈叔叔倒了杯水递给秦莲娜说:“小心烫,我也吃点。这些年太安逸了,很少运动量这么大了。”秦莲娜这回真的把脸都羞得通红。沈叔叔含笑看着她,说道:“还是个孩子,很正常的一句话。”拿起一张饼吃了起来。秦莲娜捂住了脸,沈叔叔:“别害羞啊。”秦莲娜说:“我的妆花了,都掉光了,丑死了。”沈叔叔说:“你不化妆更漂亮。”

  沈叔叔吃完一张饼也给自己倒了点水,问道:“你说你要离开,去哪?”秦莲娜说:“北京。”沈叔叔:“我们也要去,你可以和我们一起走。”秦莲娜问道:“可以吗?”沈叔叔说:“说什么傻话,是我在邀请你,你肯赏脸吗?你去北京干什么?”秦莲娜说:“我想要参加一个考试。”沈叔叔问道:“我们后天走来得及吗?”秦莲娜问道:“我想跟着你,你不嫌我烦吗?”沈叔叔说:“当然不嫌弃,你可以留在我身边直到你想走的时候,我不会赶你,你离开的时候还会舍不得你。”秦莲娜笑了起来,“我想一辈子都跟着你,什么都不要。只要你让我跟着你就行了。”沈叔叔看着那张春花般的笑脸笑了,真的还是个孩子,他忽然觉得有些罪恶。


  26

  清晨的阳光洒在洁白的被单上,沈先生从床上下来,走到窗前拉上厚重的窗帘,趴在枕边看了一眼秦莲娜美丽的宛如天使般的睡颜,既像个孩子又像个女人。他把被子拉上一点,盖上她雪白圆润的肩膀,走到厅里,坐在沙发上沉思。电话铃响了一下,他就立刻按掉了,穿好外套走出门。

  沈先生刚把烟叼在嘴上,秀气的年轻人就殷勤的点上火。沈先生问道:“那孩子周围有什么可疑的人吗?”秀气的年轻人说:“我看那一家人全都神神叨叨的,都可疑。”沈先生问道:“除了姓宋的?”秀气的年轻人说:“那倒是暂时没发现。”沈先生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以后不要去再调查了。告诉老宋让他不用担心他儿子。”秀气的年轻人说:“宋哥疑心病那么重的一个人,怎么重来没有过去偷看一眼?难道都姓宋,他们是一家的?啊,怪不得跑这么老远收养孩子,老大,你老谋深算,都计划好了。”沈先生说:“别多想,南方生不出孩子的家庭到北方领养孩子,是为了避免近亲结婚的可能。都找姓宋的,是想给老宋留点面子,他肯定不喜欢自己的孩子改名。”秀气的年轻人说:“男孩都争着抢着领养,真是便宜了那家孤儿院。”沈先生吸了口香烟笑了,“你的眼光也和那帮粗人一样差,那是女孩。”秀气的年轻人疑惑道:“女孩?宋哥怎么总是一口一个儿子的叫。”沈先生只是哼了一声,包含了许多意思。

  年轻人很识趣儿的不再纠结这个话题,说道:“老大,你在这里呆的时间太长了,都一个星期了,你不是告诫我们一个地方不能呆太久,会露马脚的,最多三天就要走。”沈先生说:“我心里有数,后天去北京,再买一张票。”年轻人问道:“谁?那个兄弟要来吗?”沈先生不答,年轻人问道:“不会是那个小姑娘吧,老大,你想好了,玩玩就行了,别带着啊,那小姑娘长得那么漂亮,还是个俄国妞,到哪都会很引人注意的,咱们尽量隐蔽吗。老大,你这是把自己暴露在危险中。”沈先生说:“你觉得是危险的装饰,其实可以更好地遮挡我们俩,人们都注意她了,就很少会注意我们的长相。”年轻人什么都没有说,有些不服气的样子。

  沈先生问道:“那些收据和录音寄到北京了?”年轻人说:“听你的吩咐,没有寄过去,让一个靠得住的人交给反贪局了。”沈先生说:“贪得无厌,迟早会撑死。”年轻人问道:“万一王局进去了,再派下来一个清官怎么办?咱们的生意不做了?”沈先生说:“清官在这个地方呆不久,不用我动手,也会被别人整死。”年轻人说:“老大,王局虽然钱要的越来越多,但咱们也不是给不起,你犯得着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吗?重新打通关节也挺麻烦的。你这么做全都是为了那个小姑娘出气。”沈先生说:“你就像是我的儿子一样,我完全信任你。秦莲娜是我朋友的孩子。我朋友临死托孤,我没有照顾好她……”年轻人说:“行,老板你别自责了,还不是那个老太太自己太毒了……”沈先生说:“别说了。那个女人是营口人吗?”年轻人说:“您猜的真准,什么都查出来了,那个香姐真的太傻了,还真以为自己把老公杀了,十多年不敢回家。”


  27


  小城里的生活在这两天之内都很平静,所有的事情都是两天之后,秦莲娜离开之后发生的。

  秦莲娜坐在火车上唧唧咋咋的说个不停,她是第一次坐火车,也是第一离开这座小城,年轻人觉得,娜塔莎真是一个不负责任的母亲,竟然放心她一个人离开去一个如同染缸一样的复杂的大都会。他不知道此刻娜塔莎在窗前双膝跪地虔诚的祷告,她她坚信上帝和天使会保佑她的独生女儿。秦莲娜最开始跟她说要到北京追求艺术的时候,娜塔莎虽然担心,但是没有阻拦,她不忍心让美丽聪明的女儿像这个小城上别的年轻姑娘一样任年华老去,一声碌碌无为。她的天资出众。就算是娜塔莎自己已经是个让人惊叹的天才了,她十六岁时也没有秦莲娜这么娴熟的琴艺。她会有伟大的前程的,也应该有伟大的前程。

  娜塔莎不但不反对,还支持,给秦莲娜拿出了两千块钱,让她到了北京尽快把地址告诉她,钱用没了,给她邮过去。秦莲娜看着那些钱不忍心要,这是娜塔莎省出来的,但是她又不敢不拿,怕娜塔莎起疑心。

  沈先生看着天真烂漫的秦莲娜,想到了自己的妻子,她是一个高贵的公主,她的高贵优雅一半是出于理性,一半是出于教养。她的本质和天性就是一个疯子,毁了她自己也毁了她的孩子和丈夫。沈先生一直很心疼自己的一双儿女,尤其是女儿。沈流莺那个丫头明明还没到十五岁,却阴郁的像一个半生坎坷的中年女人。

  秦莲娜坐在四合院里弹琴,这是一个雅致的四合院,离市区很远,因而很清静。昨天已经报上名了,后天就要考试了。沈叔叔本想给她请一个老师,临阵磨枪不快也光。但是她觉得那些老师的水平跟她比差远了,沈叔叔只好作罢。现在这里只有她一个人,沈叔叔和那个年轻人去忙去了。冰箱里有现成的饭菜,可以对付过中午,晚上时沈叔叔和年轻人就会回来,虽然沈叔叔和她都不太会做菜,但是碰巧年轻人厨艺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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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恬淡的生活,有些人形容她这种人是生活在黄金笼子里的金丝雀,金丝雀也没什么不好的,大概是很多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吧,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养得起金丝雀,也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有资格做金丝雀。

  秦莲娜弹着舒缓的音乐,冬日的暖阳照进房间,幸福而平静。

  一年前的那一场好戏,很多人都已经淡忘了,但还有些人记忆犹新。比如说秦莲娜,比如说香姐。

  莫城已经翻天覆地了,一个大事情就是公安局长常年以权谋私,把莫城搅得乌烟瘴气,事情被人捅到了上面,派人下来整顿,把局长法办了,重刑处理,以儆效尤,死刑。秦莲娜不知道,她要是知道了一定很开心。

  喜来登被停业整顿了,她的好多好姐妹不但失业了,还蹲了班房交了罚款。小张被罚了一千块钱,肉疼得要命,嘟囔着,秦莲娜怎么就这么好的命,以前从来不旷工的人,就这几天没来,省了多少事。后来她改过自新,和小李在西城区合开了一家杂货店。因为已经无法重操旧业了,人还是要活下去,活下去至少得吃饭啊!

  还有一件事跟这件轰动一时翻天覆地的大事比起来渺小很多的事,香姐突然不见了,是在公安局长落马之前的事儿。大家开始担心了,香姐的人缘真的不错,才不见了半天,就人心惶惶,大家砸开了香姐租住的房间,里面一切都是井井有条,所有的贵重物品都不见了,包括香姐。大家放心了,作鸟兽散,谁也不想被房东揪住赔门锁。

  有些的存在就如同魔鬼一般把人拖下地狱,有些人的存在就如同上帝一般,打开天堂的大门迎接你。

  晚上时,沈叔叔和年轻人回来了,秦莲娜如同小鸟一般飞过去扑进沈叔叔的怀里,在这种时候,年轻人会非常有眼力价的提着菜筐进厨房,当他的厨师。

  吃饭时沈叔叔说:“后天的考试我不能陪你去了,小刘送你过去。”秦莲娜有些失望的问道:“你那天有事忙吧?”沈叔叔说:“嗯。”秦莲娜知道他不想说也没有接着问,她很乖巧,从来不为难沈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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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莲娜坐在车上看着车窗外冬日的旷野,问道:“你送我,沈叔叔怎么办?到了学校我自己就行,你回来接沈叔叔吧。”开车的年轻人笑了一下,秦莲娜觉得这个笑容很恶毒,问道:“你是不是看不起我,觉得我装,明明是个婊子装的很清纯的样子?还管自己的情人叫叔叔。”年轻人正色道:“我很尊敬老板,也尊敬你,你也自重,别说这么掉价的话!”秦莲娜问道:“那你笑什么?”年轻人说:“老板不需要车,我会一直在考场等你。”秦莲娜问道:“你的意思是沈叔叔会一直呆在家里?那会有什么事?有人会去那里见他?”年轻人说:“联系一下吧,没影响我开车,万一一会手生考不上,回去又找我们老板哭鼻子。”秦莲娜说:“我不会考不上,除非我自己不想上。”年轻人说:“别那么自信!”两辆黑色的车与他们擦肩而过,这个路上很荒凉,这还是秦莲娜第一次看到别的车呢。秦莲娜连忙叫停:“哎哎,你拐个弯,咱们追过去看看那两辆车去哪里?是不是去找沈叔叔。哎哎,你拐一下弯嘛,我时间来得及!”年轻人说:“我有名有姓!”秦莲娜问道:“尊姓大名?”年轻人说:“姓刘。”秦莲娜问道:“刘什么?”年轻人不答,秦莲娜不停地猜下去:“刘洋,刘产,刘氓……”年轻人说:“叫我小刘就行。”秦莲娜说道:“刘哥,我们……”小刘说道:“担不起。”秦莲娜接着叫道:“刘叔,哎,你追过去看看呗!”小刘说:“没空。”后面的那辆车忽然拐弯跟着他们开,秦莲娜说道:“那辆车在跟着我们诶,刘叔,你不管管。”小刘说:“这路又不是咱们的,人家顺路还不行啊!”

  到了音乐学院的门口,小刘停好车,秦莲娜看着那辆一路跟过来的车问道:“这也太顺路了吧。”说不定真的是顺路,顺得离谱,外地的考生走错了路,半路上转个弯?秦莲娜想看一眼是谁,男的还是女的。小刘拉着她的胳膊把她往考场里推说道:“别太满目自信,先进去熟悉一下地形!”秦莲娜只好拿着准考证和身份证先进了考场,回头看那辆车里到底是谁,可惜直到目光被挡住也没有看到有人从车上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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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刘看着秦莲娜进去,才转过身往那辆车那边走去,顺手摸了一下裤腰,苦笑了一下,把这个地方当成白云山的土匪窝了,怎么可能随身带枪。小刘敲了一下车窗,车窗都用挡光纸遮住了,即使这样,也能看出来里面人不会少,车锁开了,小刘打开车门坐进去,光线虽黯淡,小刘也能看出来车上是五个人,只能智取不能力敌。坐在后座山的男人按住小刘拿着刀抵住他的脖子,小刘往后一缩,手掌隔开,挣扎抵抗了一会儿,小刘被制服了,两个人把他夹在中间,一个人拿着枪指着他的头,更要命的是另一个人的刀尖离他命根子很近,比这还要命的是,小刘根本想不出智取的法子。小刘看着那两个制住他的人,额头很高,皮肤微黑,身材短小健壮,鼻阔嘴厚,方下巴。小刘知道这些人是谁了,松了口气又立刻紧张了起来,不是夫人派来的,但也麻烦。他问道:“你们是王……”其中一人说:“我们对兄弟没有恶意,别伤了自己人的和气。”果然是南亚口音。小刘劝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吧,你们也太过分了吧,别不拿自己当外人,好意思管别人的家事。”那个开车的司机忽然说道:“大家都是外人,不过都是给上面干活的。别太拿自己当回事。”一句话噎得小刘无话可说。

  那个司机似乎是领头的,他的说话口音最轻,看来在中国呆了很久。小刘右侧的年轻人问道:“大哥,咱们得等到什么时候?”司机说:“等着。”年轻人又问道:“大哥,就按我说的,在路上就该把他们拦下,直接把那小妞做了,还用得着在这里耗着吗!”司机命令道:“闭嘴。”小刘的脚蹬到了车座下面的一样东西,像是布缠住了他的脚尖,他低头一看,是一个麻袋,很大,装一百斤大米没有问题,装下秦莲娜更是绰绰有余。他的胸前躺满了冷汗,做事就做绝,确实是夫人家传的风格。他对秦莲娜又是担忧又是怜悯。

  坐在副驾驶上的那个人也说:“大哥,都定下来的事,干的缩手缩脚的,你是不是看上那妞了?”司机说:“苏哈那贝托去找沈公子还没有回话,我们要等着,你们稍安勿躁,等不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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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辆车停到了那个小小的四合院,车里只有一个人,是一个矮小敦实肤色黝黑的中年人,中年人走进厅堂,垂手站立,沈先生正在泡茶喝,递给他一杯茶问道:“贝托先生,有何贵干?”贝托双手接过茶杯说道:“王妃知道您金屋藏娇,很生气,派我过来跟您说一声,凡是破坏大公主婚姻的人都不得好死。”沈先生说:“你在这里监视我,杀手已经上路了?”贝托说:“知道您是个情深意重的人,王妃不想对您造成伤害,所以派我来保护您。”贝托说着袖口动了一下,那里有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沈先生。沈先生笑了,“你认为你看得住我。”贝托说:“我对您不敢有丝毫不敬,现在已经来不及了。”沈先生说:“是你们来不及了。”贝托问道:“怎么讲?”沈公子喝了一口茶说道:“这事儿我妻子知道,你别告诉小妹已经忘了我们沈家的诅咒。你是小妹的心腹,该不会是不知道这件事吧。”贝托曾经听主人说过,大公主嫁的那位沈公子家族中有流传千百年的每一代一个女孩身上都会发生的恶毒和悲惨的故事,贝托说:“那位小姐不像是怀了孩子的样子。”沈先生说:“我都是四十岁的人了,我只捅了几天就能捅出孩子吗?你太抬举我了。”他的玩笑低俗而拙劣,贝托很少听到别人说这么粗浅的话,呵呵的笑了起来,但他很快就笑不出声了,匆匆的往外走去。沈先生对着她他的背影说:“这是我们家的事儿,让你的主子少管闲事!”

  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小沈,你这房子不错,古典雅致,还清净,就是地方太偏了。”沈先生忙放下茶杯,还好现在才来,大笑着迎接出去握着从屋外进来腋下夹着公文包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的中年人说道:“不偏僻,怎么能清静呢。张大哥过来蓬荜生辉啊!来来来,请坐,这是我刚泡的的茶叶,您品尝一下。”说着殷勤的到了一杯茶递过去,张大哥说道:“好久尝不到你的手艺,怀念得紧啊,嗯,有进展。”他压了一口茶水赞道。沈先生说:“这是我特意从台湾托人带来的顶级冻顶乌龙,是玉龙雪山最高峰上产的,春天的头尖,每年只产十公斤,来,老哥,这两盒请笑纳。薄礼一份。”张大哥说:“我就却之不恭了。”沈先生说:“您是看得起小弟啊!”张大哥笑道:“刚才进来时,看到一辆车刚开走……”沈先生笑道:“亲戚,亲戚。”两人相视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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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大哥说:“这次工作调动去莫城上任,真是舍不得北京的繁华。”沈先生说:“大哥没去过莫城,岂不知那里更是一个花花世界,中俄边界,数不清的异国风情的美女,还有很多想不到的玩乐。”张大哥说:“还有一件愁人的事,你嫂子非要带上你侄子侄女跟我一起去。”沈先生沉吟一下说:“毕竟是边境,穷乡僻壤出刁民,还有俄罗斯的二流子,教育落后,民风彪悍,孩子去那毁前程,要是学坏了出点什么是,真是犯不上,大哥,哪天我登门拜访得跟嫂子唠唠,孩子的事一点马虎不得,来,大哥请移步,我让你看些好东西。”张大哥大笑着说:“哎呀,你太客气了,难得咱们聊得来……”还是站了起来,沈先生带着他进了里屋。

  小刘只觉得自己的袜子都湿的能拧出水来,问道:“诸位大哥,能把暖气开小点吗?”他要虚脱了,但是没人响应他。司机拿出大哥大接了个电话,不超过十秒就挂了,说道:“兄弟,误会一场。”然后小刘就被推出面包车,面包车扬长而去。小刘只觉得如同做了一场梦,外面冰冷的空气让他清醒了不少。

  秦莲娜挥着手喊道:“刘叔,刘叔。”小刘暗道了一声,好险。迎上去问道:“小姐考得怎么样?”秦莲娜很自信的说,“那还用说。”小刘很清楚秦莲娜就算是发挥的再烂也不会被刷掉,沈先生已经疏通好关节了,只不过秦莲娜不知道。秦莲娜身边跟她一起出来的两个长发女生跟她告别道:“莲娜,我们先走了,以后到我家玩啊,你有我家电话。”秦莲娜笑道:“好的,好的。”小刘帮她把车门拉开,秦莲娜坐了进去。

  两个女孩羡慕的看着那辆铮亮的黑色名车,其中一个说:“当小姐就是好啊。”另外一个说:“还有专用的司机啊!”两个人七嘴八舌的说着羡慕的话,有教养,长得漂亮等等。秦莲娜确实非常有教养,她的教养得益于破落贵族的母亲和潦倒才子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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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莲娜坐在车上喊停道:“刘叔,你这是往哪里去?咱们不回家吗?”小刘说:“先吃点东西。”秦莲娜说:“回家跟沈叔叔一起吃啊。”小刘说:“等我们到家,老板肯定已经吃完了。晚上再一起吃吧,你想吃点什么,我对北京还挺熟的。”秦莲娜说:“随便,只要是好吃的。咦,你脖子怎么了?”小刘把毛衣领子往上拉了一点,遮住伤口,暗骂道,那些傻逼。小刘说道:“去吃意大利菜吧,整个北京就意大利领事馆旁边有个意大利餐厅,老板很喜欢那家的汤和面,你也会喜欢的。”秦莲娜问道:“会不会很贵?”小刘不答。

  秦莲娜小心翼翼的吃了一顿饭,细心地留意着那些老外如何用餐,吃的很辛苦,唯一的乐趣就是一个意大利男人跟她调了一下情,她明白那个男人的意思,可惜无法交流。

  秦莲娜抱怨道:“我们怎么还不回去?”小刘说:“女孩都喜欢逛街买东西,你不喜欢?”秦莲娜说:“我更喜欢跟沈叔叔在一起。”小刘说:“老板在会客。”秦莲娜明白过来,在商场里浏览,很快她就发现购物的乐趣。最痛快的事就是,小刘跟她说,不用看价钱,喜欢就买。也不用担心买得太多拿不动,有他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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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沈先生对着月光看着酒杯里的酒,时不时的摇晃一下,葡萄美酒月光杯。

  小刘问道:“老大?”很快改口问道:“老板,秦小姐呢?”沈先生说:“睡了。”小刘问道:“您打算怎么办呢?”沈先生说:“话已出口,覆水难收。”小刘说:“老板,您这么做不厚道啊,您是把一个女孩一辈子毁了啊!”沈先生说:“她的一生已经毁的差不多了。”小刘说:“那您也不能雪上加霜啊!”沈先生说:“我很喜欢你,尽我所能的培养你,可惜你的性格,妇人之仁。”小刘说:“我像父亲一样尊重您,我知道我的话让您生气,但是我不得不说啊,我妈跟我说这世界上因果报应,做的恶迟早会回到自己身上。”沈先生笑了,“我这双沾满鲜血的手,会怕因果轮回吗!”小刘歉疚地说:“老板,对不起。”沈先生说:“你是我手下里,我唯一信任的人,我用完她,你要是真的喜欢,可以追求她。”小刘的眼中焕发出异样的神采,很快低下头惶恐的说道:“老板,你言重了。”沈先生笑道:“你反应够慢的了。”

  秦莲娜觉得这段日子过得真是太幸福了,她觉得自己前半生所有的快乐加起来也比不上这些天的一点一滴,就算是沈叔叔没有跟她在一起,她一个人醒来,沈叔叔已经离开了,她也会笑出来,因为沈叔叔晚上时一定会回来陪她。她有时候趴在沈叔叔身上孩子气的问,她晚上熟睡时会不会笑出声。沈叔叔说,没有。她就接着问,我要是笑出声来,你会不会笑话我。沈叔叔说,不会。沈叔叔话虽然少,但是每一句都如同父亲般包容溺爱。秦莲娜收到了音乐学院的录取通知书,她觉得她一生中所有的梦想都实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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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莲娜拨弄着沈叔叔胸前的稀少的毛发,她觉得男人有点胸毛最性感,太多了像是大猩猩,没有的话光秃秃的像是女人,她柔软的大腿蹭着沈叔叔的胯骨,被子里潮湿温热。她说:“我五岁时起,我就每年都盼着冬天快点到,因为你每年总是入冬时会到我家做客。有的时候,你来得早一些,有的时候来得晚一些,来得晚时,我总是担心你不来。整天闷闷不乐,还莫名其妙的就哭,把我爸爸妈妈弄得很无奈,还好,你总是会来的,那天我一整天都非常高兴,妈妈以为我是粘着爸爸,其实我是一刻也不想看不到你。”沈叔叔说:“你父亲是整个莫城唯一有思想的人。这个世界上很少有人能理解我,他是其中之一。”秦莲娜说:“那时我还太小了,还不知道我对你的感情,我十二岁的一天,晚上很晚时做恶梦吓醒了,肚子很疼,我哭着去找爸爸妈妈,听到爸爸妈妈房间里有声音,我以为他们在打架,吓得不敢进去,我透过锁眼看见去,灯光很黯淡,爸爸妈妈在做那种事,我就知道我对你的感情是什么了,我一直在偷看,直到他们完事了把灯熄了。我才回到我自己的卧室,床单上有些血迹,那天我成大人了。我一直幻想着你会像爸爸对妈妈那样对我。”沈叔叔听着她小女孩的情话,心里有些温暖的触动,手顺着她平坦的小腹摸下去,有一种年轻人才有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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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莲娜熟练地迎合他,接着说道:“第二天我早上起来时,心慌意乱,什么也不说,直接跑到城西的小河那边坐着,我有些不好意思面对爸爸妈妈,他们的女儿是个大人了,妈妈会发现的,然后告诉爸爸。一个女人沿着河边从东面走来,我就坐在河边丢石头。那个女人很奇怪,已经是秋天了,她却光着脚走在河滩上,河滩上有很多锋利的石头,她的脚没有被划破,还很干净。她穿的也很单薄,一件白色的单衣,还露着肩膀,但她不像是流浪的疯子,身上很干净。她走到我身边俯视我,身材仿佛很高,说的话也很奇怪,她说,她走过千山万水来到这里,寻找生命中的有缘人,一路上碰到很多奇奇怪怪的人,可惜都没有遇到那位有缘人,她很多年没有吃一点东西了,很多年也没有喝上一口水。问我,有缘的小姑娘,可以给我点吃的吗?我觉得她说的可怜,便让她等我,我跑回家给她拿了一块大咧吧,跑回去的时候,那个女人正趴在河边喝水,那些水是从钢厂里面流出来的,很脏。我把大咧吧递给她跟她说,如果她渴的话,我会给她拿水来,这水太脏,喝不了。女人说,她已经不渴了。还问我有什么愿望,她可以帮我实现。我说我爱上了一个男人,希望那个人也爱我。女人拿着食物离开,临走时跟我说,我的愿望一定会实现。过了这么多年,我的印象还是很深,历历在目,我唯独想不起那个女人的长相,一点也想不起来了,她不漂亮但也绝对不丑,圆脸长脸方脸还是瓜子脸,黑白与否一概想不起来了。现在想来,我真是碰到了好心的天使。”沈叔叔的热情骤然冷却,他说:“不是天使,是女神。”秦莲娜心道,没什么区别嘛,她敏感的察觉到沈叔叔身体的变化,伸手触及他身体的某个部位,沈叔叔抓住她的手拿了出来说道:“对不起,我年纪大了。”秦莲娜说:“是我不好,不体谅人。”沈叔叔说:“睡吧。”秦莲娜乖巧的偎依在他身边,不久就响起了均匀悠长的呼吸声。

  沈叔叔久久的不能入睡,年纪大了,睡眠不好,还是年轻人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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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年前曾有一起轰动一时的案件,一个西北大山里的农民中午的时候还在跟一帮秋收的农民兄弟坐在田垄里边吃饭便评论着那家姑娘的屁股大好生养,晚上时就出现在了上海的火车站里。农民说不出任何有用的消息,他就是在田间的树荫下打了个盹儿,醒来一睁眼竟然坐在上海站的候车室里。如果非要那个农民说出一点有点关联的事,就是他曾经看到一个女人一个人走在田间,向他乞讨吃的东西,农民朴实善良给她一个大馍馍,女人问农民有什么梦想,农民说,想看看大城市的样子。警察问他那个女人长什么样子,农民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警察不相信,昨天才见到的人,竟然记不得一点长相,头发长短,高矮胖瘦都不记得,看来是做的白日梦吧。但是农民信誓旦旦的肯定,绝对见过这么一个女人,给过她一个馍馍,饿肚子的感觉不会假。警察就是不信,认为一个年轻的光棍臆想出来的艳遇。他们最终把这次事件归结为外星人的恶作剧,收容所把农民打发回家。农民庆幸,自己没有对那个单身女人动邪念。

  千年之前,沈家的先祖,那个先祖是个王子,爱上了自己绝色的姐姐,但是姐姐是要献给诸神的祭品,父母和臣民也不会接受王子和公主的乱伦,也不会同意负责传宗接代的王子终身不娶。痛苦的王子在边境的河边哭泣,他遇到了一个相貌模糊的女人,在古老的传说中,这个女人总是穿着一袭单薄的白衣,赤着脚在大地上行走,人类看不清也记不住她的相貌,她的容颜属于天神的记忆。天神把这个记忆抹去了。年轻的王子不认识这个古老的神祗,更不知道这个神祗心地善良,可以让暴雨放晴,大旱逢雨,男人生子,战争停止,瘟疫破除,死人复活,还有不该相爱的男女相爱。年轻的王子只是觉得一个女人在河面上跳舞很神奇,河面上雾霭蒸腾,他不知道这个女神怜惜千百个溺死在河中无处可去的幽魂,引导他们去往生之地。

  女神从河流之上走来问王子为什么哭泣,王子羞愧不能回答,女神摸着王子的额头说,您的愿望一定能达成。说罢不知所踪。

  十年之后,两国边境山巅之上的献祭给众神的公主怀孕,天神震怒。两个国家在数十年的战争中淹没在历史的尘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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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先生知道他不是因为年纪大了睡不好。那个女神是个心地善良脑袋有病的神。

  小刘在病房外面等着,跟那些或期待或害怕或焦急或自责,或别有用心跟医生护士客套想法设法知道胎儿性别的男人不一样。他很纠结,他问过沈先生,秦莲娜不是很看重钱,也不是贪图富贵享乐的姑娘,看得出来,那小姑娘是真的爱你,你怎么能拿钱换取她的青春和孩子。沈先生说:“我现在唯一考虑的事儿就是给她多少钱合适。”很多人传言小刘跟沈先生之间有不可告人的微妙联系。小刘不信,以夫人的为人,他要真是沈先生的私生子,他和他妈早就惨死了。但是他现在有些怀疑了,自己那么懦弱的父亲怎么有我这么鲁莽的儿子,沈先生这么心狠手辣的人怎么无限的容忍自己的触怒。

  秦莲娜惊慌失措的出来了,抓住小刘的手问道:“怎么办?怎么办?”小刘只是说,“你等我,我把车开过来,你应该问老板。”秦莲娜坐在副驾驶上不停地抓着自己的羊绒长裙,大腿处已经皱巴巴的了,她和沈叔叔之间从来没有采取过避孕措施,她以为沈叔叔儿女双全,已经结扎了呢。如果沈叔叔要求的话,她会吃药的,但是沈叔叔从来没提过。现在怎么办?她打定主意了,绝对不会给沈叔叔添一点麻烦。医院她自己去就好了,自己年轻恢复得快,不会让沈叔叔等很久的……

  秦莲娜忽然按住小刘的胳膊说:“快停车。”小刘立刻把车停到了路边,秦莲娜冲出车门扶着护栏吐了起来,小刘轻拍着她的后背说,“换换空气,不着急。”要不是反应这么大,秦莲娜还不会怀疑自己有了身孕。

  她吐了一会儿,换上口气,说道:“我没事,赶路吧。”她要快点见到沈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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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莲娜跪在地上靠在沈叔叔的膝盖上,感动的哭了出来,沈叔叔刚才说的是:我很想要这个孩子,但是你这么年轻,我尊重你的想法。秦莲娜希望沈叔叔老了之后,家产败落,儿女不孝,她会照顾他和他的夫人,无微不至尽心尽力的照顾。但很快她就发觉自己的想法太奇怪了,这不是赤裸裸的诅咒嘛。

  沈叔叔很在意这个孩子,他不再碰秦莲娜,小心翼翼的呵护她,呵护她肚子里的孩子。秦莲娜看了一些安胎养胎的书籍,这个孩子现在还没有核桃大呢,这时候女人最危险,但是秦莲娜还是尽心的取悦沈叔叔,用手和嘴满足他,完事之后,她会觉得罪恶,肚子里还有个小天使呢,见证着男女之间最不堪的事情。但是她太爱他了,因为挚爱所以怕失去。

  一天晚上,沈叔叔说:“好久没见到你哥哥了,那小伙子不错。”秦莲娜的哥哥跟她同父异母,比她大十多岁,很早就离开家了,她哥哥不知道如何跟自己的继母相处,这个继母还曾经是自己最好的哥们的女朋友,哥们带着女朋友到他们家做客,娜塔莎竟然爱上了他鳏居已久的父亲,两人暗度陈仓。命运真的是滑稽啊!秦莲娜还没有出生的时候,沈叔叔就已经是她爸爸的座上宾了,她爸爸很欣赏沈叔叔,说沈叔叔是人中龙凤,世上豪杰。秦莲娜在想,自己如此仰慕沈叔叔,是不是也受到了父亲的影响。

  秦莲娜说:“今早才跟大哥打电话,他家刚安的电话,跟大哥没说几句,我大嫂一直在吹牛说她女儿多好看,还能有我好看啊!”沈叔叔笑道:“这世上不会再有女孩比你美丽。”秦莲娜说:“我大嫂总是让我上她家去看看。大嫂人挺好的,就是太粗俗了。受不了。”沈叔叔:“你去呗。不能因为不喜欢嫂子,一次哥哥家都不去。”秦莲娜说:“我才不去,大嫂家里的人都有毛病,她的爸爸成天笑的像个假人,妈妈阴森古怪,老光棍大哥是个哑巴……”沈叔叔说:“都是亲戚,别说人家里的坏话。”秦莲娜说:“我也就跟你说。还有,我最受不了的是,你知道吗,她的二哥娶得是自己的亲妹妹,这两人是怎么登记的,这不是乱伦嘛,太恶心了。”沈叔叔说:“别说别人家的事。不好。”秦莲娜说:“嗯,我以后再也不说了。”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沈叔叔撩起她额头前的长发说道:“我给你介绍一个年纪相仿的男朋友吧。”秦莲娜说:“不要,我只要你一个人。”沈叔叔说:“我比你大这么多,怎么可能陪你一辈子?你看小刘怎么样?”秦莲娜说:“不要,不要,不喜欢。”沈叔叔说:“林森呢?”

  秦莲娜想起了那个冒失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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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今天早上,很早,秦莲娜刚刚起床,洗漱完,哼着小调往身上抹乳液,一会儿出去看看沈叔叔在不在,希望他今天不是那么忙。

  今天沈先生还真的碰巧不忙,他打算好好的享受这闲适的一天,但是他的计划被两个不速之客打乱了。

  林朗带着儿子在荒芜的郊外练车,他的儿子林森很喜欢开车,但是只有十六岁,没有驾照,他会在周六周日有空的时候把车开到郊外,让林森疯开一会儿过瘾。林森已经开的很好了,他开过一个四合院时问道:“这是不是大姨夫的那个房子?”林朗说:“是。”林森开过去又倒回来说:“里面好像有人,是不是大姨夫在里面,爸,咱去看看吧。”林朗看了一眼,院子里面停着一辆车,说不定真在。他还是犹豫了一会儿,姐夫既然来北京了,没有通知他,这么贸然的进去不太好吧。但是转念一想,就以自己大姐那些虚虚实实的传闻,沈公子再大的虎胆,也干不出跟女人幽会的荒唐事儿。既然这层顾虑没了,便不扫儿子的兴致了,儿子很喜欢他的大姨夫,但是一年也见不了两次。

  林森先跑进了厅堂喊道,“大姨夫,你在吗?”沈先生正在吃早饭,他看到林森,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和担心,但是很快一扫而光,他站起来抱了一下林森说道:“小伙子长得都比我高了,身体真结实啊!你得再高点才成,我家姑娘眼光可高着呢,要是不肯嫁你怎么办?”林森连忙说:“我以后一段饭都不吃了,流莺姐看不上我是我的福气。”沈公子大笑着打了一下林森的后背骂道:“我还不舍得把女儿嫁给你这个小混蛋呢,我女儿美的跟天仙一样,我家的门槛都被山里那群小子踏破了。”林森说:“我是不敢要。”
  下回分解。。。。赶紧写观后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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