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吃豆腐
秦单凤走着走着就看到李不一领着小胖子迎面走来，两个人都是背着手，昂首挺胸走的趾高气昂，秦单凤觉得好笑，拍了他们俩一下问道：“你们怎么走到这来了？不坐车呢？”李不一说：“她消化不良，溜达溜达。正好一起走到车站去。你怎么穿这么少，不冷吗？”李不一脱下自己的衬衫披在秦单凤身上，他里面还有一件白色的半袖T恤，秦单凤脸上流露出少女的娇羞，低头笑道：“是有点冷，这样就不冷了。”小胖子一阵见血的说道：“姐姐，你脸红了。”秦单凤歪歪嘴巴说了一声：“去！”小胖子忽然往一边跑去喊道：“好，我要去看看！”她指的是那个妇婴用品店的橱窗，那里已经围了几个环卫工人指指点点。秦单凤赶忙抓住她骂道：“有什么好看的，赶紧去车站。”李不一也帮腔道：“是啊，车站在那头，这是相反的方向……”但是小胖子仰着脸看着他，他赶忙改口道：“时间来得及，不如一起去看看。”秦单凤心里紧张，强笑道：“没什么好看的，先去火车站，我好饿啊，先吃点东西。”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杰作，绝对的少儿不宜。小胖子撅着嘴道：“我不饿。”秦单凤服软道：“你陪我吃吧，求你了。”硬拉着依依不舍的小胖子往火车站那边走去接着问道：“我好像没有告诉你们车次啊。”小胖子越是看不到越想看，脑袋都扭到背后了，依依不舍的张望，他看到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那个被围观的橱窗前，一个圆头圆脑穿着袈裟的老和尚从副驾驶的位置下来，对着橱窗双手合十，播着佛珠。小胖子大喊道：“和尚，和尚。”秦单凤硬拉着她训道：“又不是观音菩萨，大惊小怪的。”小胖子看到一个老头拄着拐杖下来，那些围观的人便都悻悻的离去。她被拖着转了一个弯再也看不到那边的好戏了。
李不一说：“你给我发了短信，说是八点半的车次，你在二号候车室的门口等我们。”秦单凤诧异道：“我什么时候给你发过短信，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呢，咦，我的手机呢？”她上下摸着衣兜，手机明明就在裤兜里却不见了，秦单凤好在掏出两张火车票，八点半的，票上沾了点血。秦单凤把票给李不一道：“拿好。”接着不遗余力的翻遍每一条衣缝，但是还是没有找到自己的手机，她努力地回想，但是根本想不起来手机在哪里丢了，最后她怀疑是那个小色狼非礼她的时候碰掉了手机，毕竟，她只有那一阶段神志不清。秦单凤说：“不一，你的手机拿过来。”李不一把手机递给她，秦单凤翻出短信，除了几个学生之间的联络短信和通信公司的短信，就是自己的手机号码发过去的，“八点半的车，八点二号候车室的门口见。”发送时间竟然是早上五点，秦单凤脸色飞红，又惊又怕，那个时候，她正在把玩着小色狼身上男人的东西，寻思着该是给棍棍上套一只婴儿的袜子，还是在蛋蛋上绑两个蝴蝶结，最后她决定双管齐下。要是她全神贯注的时候，李不一正好领着小胖子经过，她可是百口莫辩了。好在她取得了一点点的先机。
秦单凤认为自己是险中求胜，现在才知道自己不过是一直被人玩弄在股掌之间。她卸掉李不一手机卡掰成两半丢到下水道中说道：“我被人算计了，你换给号码吧，若是我以前的号码联系你，电话挂断，短信删掉，不能看不能听。”李不一说：“好，不过你没事吧。”秦单凤说：“我没事。”李不一把车票递给她，秦单凤看了一眼票上的血迹道：“不是我的血。你怎么了？”一直默默无语的小胖子说道：“刚才有个和尚。”秦单凤口无遮拦道：“小小年纪看到和尚这么兴奋，你思春了？”李不一警告了秦单凤道：“说话注意点，她是小孩。你以前坐过这趟车吗？”他们站在告示牌下，看到上面的指示，那辆车的乘客请到二号候车室等车。秦单凤摇摇头道：“有人未卜先知。”李不一拿下书包说道：“这里有你们俩路上吃的喝的，还有带给姑姑和爸爸的东西，我先回学校了。”秦单凤说：“好，你别再从商业街那边过了行吗？”李不一说：“好，小胖子，别调皮，跟好姐姐。小辣椒，你也仔细点，别把她弄丢了。”秦单凤嫌啰嗦，说道：“好啦，好啦，知道啦，我哪会这么不靠谱。”她忽然小声伏在李不一耳边道：“等我一个人时偷偷来看你。”李不一不动声色，甚至都没有看她一眼，小胖子拉着李不一的手依依不舍，但最终没有说什么，她看着不一哥哥离去的背影，直到什么都看不到，还一直看着门口，秦单凤问道：“你就这么不想一个人和我呆着？”小胖子说：“没。”秦单凤问道：“那你为什么一直背对着我？”小胖子收回目光转回脑袋道：“没。”秦单凤像是吃醋般酸唧唧的说：“你以前最喜欢的就是我，现在怎么不爱搭理我了？你是不是长大了，异性相吸？”
小胖子心虚的说：“我现在最喜欢的也是你。”秦单凤故意很大声的亲了一下她的脸蛋，吧嗒一声，说道：“赏你的，那边过来。”小胖子转过脸，她又在另一边亲了一口，问道：“昨天到今天早上，不一哥哥见过那些女人，就是大姑娘，有过接触的，都跟我一一道来，他以后是我的丈夫，你要帮我看好他。”小胖子说：“除了昨天晚上和南地姐姐吃了一顿饭，其余的时候，只有我们俩在一起。”秦单凤警觉道：“宋南地，吃了多长时间？跟她一起吃饭，你倒是真的一点记性也不长，不怕她下毒害你？”小胖子哼了一声道：“你真小气，还有她的男朋友，是不一哥哥的导员。我们四个一起吃的，也就吃了一个小时。吃完之后，南地姐姐和那个叔叔一起去看的电影。”秦单凤笑道：“这我就放心了。”小胖子嗫嚅道：“我看到了和尚。”秦单凤气不打一处来道：“你这个小花痴，成天念叨和尚，你就这么想男人……他一直跟着我们？”小胖子点点头，补充道：“从步行街那里就跟着我们了。”秦单凤心里一寒，她的警觉力竟然在小胖子的百般提醒下现在才发现。她纠正道：“傻妹妹，不是说光头一定就是和尚。”
男人走到秦单凤面前递给她手机道：“但是和尚一定就是光头。”秦单凤见多识广，但是看到这么英俊的男人也一阵目眩神迷，稳定了一下心神道：“也不一定，西藏的喇嘛就有头发，你是谁？”男人笑道：“拾金不昧的人。”秦单凤迟迟不去拿手机，美男子拉过她的手把手机放在她的手心上优雅的离去，秦单凤只觉得这种浊世间的翩翩佳公子本不该出现在鱼龙混杂三教九流混居的火车站，即使在这里，那些粗俗的人也是无法玷污他，他一直如同王子般优雅。小胖子问道：“姐姐，你脸红了，你不爱不一哥哥了，你移情别恋了？”秦单凤骂道：“胡说！”背起书包拉着小胖子赶火车，已经开始检票了。她闻着那只被触碰的手，淡淡的一股甜蜜的血香，她似乎可以确定那个男人是谁了，但还是有点疑惑，要是她的对手真的是他的话，无异于以卵击石。
秦单凤沉浸在担忧之中，感觉到一只油腻的手的热度贴紧了衣衫，她回过头，一个猥琐的男人似乎心不在焉的看着电视，她狠狠地甩在他脸上一巴掌骂道：“你他妈的少占老娘的便宜，把你的臭手拿开！”猥琐男竟然厚颜无耻的反骂：“你少含血喷人，仗着长得漂亮胡作非为，谁知道是干什么的，骚货一个，十块钱一次的贱货，你要是怕碰，就别坐火车，坐飞机呀，傻逼……”秦单凤又是一巴掌甩在男人脸上，男人连看到都没看清就狠狠地挨了一下，知道了女孩的厉害，捂着脸灰溜溜的缩进人群。秦单凤看着吓傻了的小胖子教育道：“这种只敢偷偷摸摸的衰人，就要狠狠地收拾他，他才知道你的厉害不敢欺负你，千万不要忍，你越忍他越嚣张，走，上车。”
82．终点也是开始
秦单凤坐在车上买了一份报纸，她认识的字实在有限，她只是忽然间母爱大爆发，想教小胖子认字，她指着一个看着只有百余字的新闻念道：“姐姐教你认字，昨晚戊业百货百货公司……”小胖子纠正道：“是茂业，茂盛的茂。”秦单凤反问道：“不是戊戌变法的戊戌吗？”她难得认识几个生僻的字，这是跟天干地支有关的字，好像是多了点东西。小胖子说道：“不是，你接着念吧。”秦单凤接着念道：“发生一起离奇火灾，九楼的豪华客房不明原因着火，只有床铺受损，无人员伤亡，火灾原因还在进一步调查中。”小胖子鼓掌道：“好厉害，好厉害，全都念对了。”秦单凤一时得意，又找了一块豆腐块的文章说道：“姐姐再给你念一段。也是这个茂业啊。遭受洗劫，所有女模特全部不明原因的消失了，哇，你说神奇不，是不是外星人过来给掳走了？哇，还丢了好多男装，一楼麻根男装库房失窃，所有库存男装不翼而飞。”小胖子问道：“姐姐，你不担心吗？”秦单凤问道：“我担心什么？”小胖子说：“你住的房间着火，你路过的地方丢东西。”秦单凤得意的笑道：“反正也不是拿我的名字开的房，也不用我赔，丢东西也怨不到我头上。你怎么知道的？”小胖子说：“坐在我边上的胖爷爷跟我说的。”秦单凤想到了昨天惨死在商场大厅里打更的更夫，也是一个挺胖的老头，她说：“小胖子，来靠在我的怀里，闭上眼睛，大爷，我给你超度一下吧。”小胖子问道：“姐姐，你小学真的毕业了吗？”
秦单凤说：“别废话，姐姐忙正事呢？大爷，您显个身呗，我不收钱，免费的。”小胖子说：“他已经走了，我看到他本来恶狠狠红彤彤的样子，但是化成一缕烟飞到天上去了，姐姐，那个字念摩。”秦单凤放松肌肉问道：“什么？”小胖子说：“是摩根男装，我才三年级，认识的字都比你多，你小学怎么毕业的？”秦单凤转移话题道：“接个电话，喂，王二哥，什么事？好，我知道了，不用调查，就这样吧，多谢。”她挂断电话，神思凝结，王二哥告知了她一件事，宋南垠的目标一直是秦双凤而不是她，她就算是再自负也明白，宋南垠绝对不会那么对她情有独钟，绞尽脑汁无所不用其极的收拾她。但是为什么是秦双凤呢，是因为她抢了她活下去的机会—水灵珠，但是小胖子至今生命无忧就令人费解了。秦单凤已经被整的焦头烂额自顾不暇了，唯一的原因就是还有李不一也在保护小胖子，宋南垠非人非鬼，李不一区区一人能让她不敢把事做绝了只有一个原因，就是李不一和沈家有关系，宋南垠背后的人必须买他一个面子。秦单凤宁愿相信一个很不靠谱的传说，据说李大龙和沈公子的姐妹有一腿，李不一其实是他们俩的孩子。这两次，宋南垠都是点到即止，小惩大诫，肯定不是忌惮秦单凤，她对秦单凤下手一点也没有留情。
小胖子问一直出神的秦单凤道：“姐姐，你怎么了？”秦单凤掐掐她的脸蛋道：“小丫头，命倒是挺大的。给妈妈打个电话，说咱们要回去了，让她有个准备，好吃好喝的伺候。”小胖子鼓掌道：“好诶。”秦单凤拨通电话说道：“妈，什么，你们晚上在二舅家烧头七，有好吃的没？肯定有，好，今晚上我直接带小胖子去大舅那里，啊？”电话竟然没电了，秦单凤只听到李大凤的半句话：“你来就行了，可千万别……”然后就没声了，秦单凤想着，可千万别怎样？怎么也是给弟弟烧头七别穿得太鲜艳，别穿得太暴露？秦单凤问道：“我穿的鲜艳吗？”小胖子摇摇头，秦单凤接着问道：“我穿的暴露吗？”小胖子摇摇头。秦单凤说：“好，今晚上直接去二舅家，有很多好吃的，你二哥头七。”小胖子说：“你穿的真像是奔丧的。”秦单凤笑了一下，拿了一个塑料袋把没电的手机装了进去封好，那上面还残存着那个男人的味道，秦单凤忽然意识到自己应该保留。
秦单凤看到桌子上空无一物问道：“报纸呢？”小胖子说：“忽然就没了。”秦单凤意识到，昨晚和今天清晨才发生的事，怎么可能出现在今天的早报上？早报都是半夜印刷排版的。小胖子拉着她的手道：“胳膊拧不过大腿，姐姐你别强求了。”秦单凤说：“你是个哲学家。”小胖子说：“是刚才那个爷爷让我告诉你的。”秦单凤冷笑了一下，“爷爷，不过是个死鬼。”
她看着窗外飞逝的绿树，感叹光阴如箭，喃喃道：“她没有生死，只有轮回。”忽然气急败坏的猛捶了一下车窗骂道：“你丫的还是一只打不死的小强了。”窗玻璃被她重击碎裂，秦单凤立刻装成了没事人一样叫来乘务员撇清关系：“什么，你少搞笑了，我一个弱女子，我还能把你的车窗弄碎，和我没关系，谁知道怎么回事？吓死我了，我不管你要精神损失费就不错了。好，换个地方。”当然乘务员是个男的，还是年轻的男孩。秦单凤直接坐进了乘务员休息室，翘着二郎腿听着音乐逍遥自在。秦单凤擦了一下小胖子的嘴角问道：“刚才那个和尚哥哥帅吧？”小胖子吞了一下口水说：“他不是和尚。”秦单凤笑道：“只有真正的帅哥才敢光头，咱们回家合伙把二龙给剃个秃老亮。”
宋南地在黑暗阴影的角落里一直站着，她淡灰色的外套上已经凝结上一片晶莹的水汽。黑暗中脸色苍白的吓人，漆黑的头发与夜色融为一体，如果那个单独走夜路的人不小心看到她，一定会被吓个半死，她看着太像一个怨毒的女鬼，说不定她就是一个女鬼。
一个颀长的身影从远处走来，宋南地看到了身体一颤，苍白的脸更加的没有丝毫的血色。因为恐惧，她本能的想跑，想跑进幽深的胡同里，但是她强挺着只退了两步便站住了，腿抖得厉害。颀长的人影走进来，是一个长得很英俊的男人，他笑道：“你若害怕便跑吧，我不追你。”笑容温润如玉，器宇轩昂，平静如水。宋南地的嗓音因为心惊而颤抖，因为受寒而嘶哑，“我不走，我妹妹呢？”美男子笑道：“她的命运自己来承受，夜幕降临，死亡永不停歇。”宋南地道：“我求你，你就让她死的痛快点吧，你再找别人陪你吧，求你了。”美男子笑道：“更深露重，你早点回家吧，不要着凉了。我一直在想，似乎我对你更加的满意，但是你跑得太快了。”他说罢转身离去。
她苍白的脸，因为愤怒而绯红，但是她不敢做任何事，她跌坐在地上，抱住头呜呜的哭泣。她知道那个美男子已经走远了，心里愤怒的诅咒：如果有机会，你做的一切都要十倍偿还。
秦单凤带着小胖子满是憧憬的踏上回家的旅途，但她心中涌动着深深的不安，她知道，更大的灾难笼罩着她们，尤其是小胖子，宋南垠绝对不会放过她，而李不一，秦单凤更不敢深想，她全心全意喜欢这个人，但这个人身上总是有她永远摸不透的东西。
她看着小胖子，忽然心凉了。
83.身不由己
一件厚实的外套披在她身上，李肆龙结实的臂膀搂着她关切的说道：“南地，你真的在这，我找了你一晚上，电话也打不通，我担心死了，你怎么大半夜的跑这里来了，你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宋南地抹了一下眼泪问道：“谁告诉你我在这的？”李肆龙说：“我们回学校吧，我背你回去。”宋南地没有接着追问，任由李肆龙把她背在背上，李肆龙说：“你太瘦了，像是没有重量的人一样。”宋南地说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李肆龙说：“好，我听着。”宋南地说：“很久以前，有两个姐妹在山里面玩，姐姐不小心碰到了一个东西，放出了一个封印已久的恶魔，她害怕极了，就没命的跑回家，跑回去才想到自己的妹妹不知道这件事，还在山里面玩呢，但是她不敢把这件事告诉父母，她担心父母去山里面找妹妹会被恶魔害死，也不敢自己再次进山，她也怕恶魔。父母问起妹妹，她就撒谎，妹妹去爷爷奶奶家了。妹妹好几天之后才回到家里，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她成了恶魔的门徒，只能在炼狱里沉浮。那个姐姐是不是很坏？”李肆龙说：“不怨你。”宋南地难以抑制的大哭了起来，泪水很快打湿了李肆龙的背心。
林森辩解道：“爸，我这真不是故意的，我可没有胆儿，脸皮也没这么厚，做这么伤风败俗有辱门风的事儿。”林朗冷笑道：“你也知道丢人，你最近这几个月不要出现在北京，到外面玩去吧，我不管你。”林森说：“爸，我不想你帮我报仇，毕竟是我先调戏她的。”林朗说：“你还活着，我就已经谢天谢地了。你再这么胡闹，迟早出事，我也保不了你，你赶紧要个孩子，别断了我们家的香火。”
林森系着衣扣问道：“爸，你这说的也太吓人了。你又找的那个贪财好色的老和尚？你搞个人迷信啊！”那个所谓的贪财好色的老和尚正好推门进了会议室，双手合十道：“老衲贪财，但不好色。”慈眉善目，宛如弥勒。林森学着他的样子双手合十念着佛号道：“我好色，您贪财。”老和尚果然开始哭穷，什么收养了好几个小和尚，最近小徒弟卷了钱财跟山下的小姑娘私奔了，还得给小姑娘家彩礼，房子被雨水冲垮了要修缮，巴拉巴拉一大堆，林森说道：“打住，打住，当个和尚都当得这么累，你们先聊，我走了。”和尚慢条斯理道：“公子留步。我刚才听林老板和林公子说让您出去散散心？”林森挤眉弄眼的问道：“大和尚，您怎么能偷听我们父子俩说话。”和尚一本正经的说道：“平僧只是捂耳不及时。公子我看您有慧根，不如随我去香山寺小住几个月，我们可以品茶论道。”林森笑道：“住了几个月还叫小住，算了吧，我还是去荷兰玩玩吧。”他说罢脸上露出淫秽的坏笑。林朗问道：“那个跳舞的呢？”林森说：“把我甩了。”林朗说：“你去英国看看甜甜吧。行了，没你的事了，你走吧，你这脸怎么白了？”林森说：“痱子粉，那个祸害我的小姑娘抹的。那我走了。”
老和尚指着墙上的地图问道：“这就是你们这块地的平面图？”林朗说：“是，大师有何指教？”老和尚说：“这里挖一个深十米的坑，把九颗水晶球埋里面，堵住阴虚，便可保无虞。”林朗说：“大师，这里真不行，下面是地基，要是挖开，我这栋楼都要重盖，损失太大。”老和尚说：“功名利禄迷人眼，已有高人将整块风穴的阴气汇聚于此，你只需堵住血眼便可，何苦为了身外之物置自身于危险之中。”林森本来已经走到门口打算离开了，听完他的话问道：“大师，您说有高人相助我们？”老和尚说：“昨晚阴气大盛，地下冤魂沸反盈天之时，有高人在此化解冤孽，将阴风引回地穴。”林森问道：“大师，您真的是明察秋毫啊，再说说，我好受教。”老和尚说：“可惜那个高人是个女的，年轻时浅，把污秽之物都引回的是阴穴，要是引回阳穴，便不至于这么费事了。”林朗问道：“此话怎讲？”老和尚指着平面图上一块地说道：“这里是阳穴，我若在这里掘地十米，埋进东西，对施主可有影响？”林朗说：“这里还没有开发，就算是在里面打井也不打紧。”老和尚说：“便是这事儿。”林森说：“就这点事？嗬，大师，您可否指点我，怎么能找到昨晚的那个高人？”老和尚说：“这世上精通奇门术数的人屈指可数。”林森笑道：“有戏？”老和尚接着说：“看来这位高人一定年轻貌美。”林森笑逐颜开：“您已经知道是谁了？”老和尚说：“佛说，不可说不可说。天机不可泄露。”林森一本正经的说：“大师，佛说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没有？”老和尚说：“然。”林森没皮没脸的说：“将来我们多造几个人，几十层浮屠都有了。”老和尚闭目不语，林森接着说：“大师，我忽然觉得我对佛教一往情深，我跟您学习学习吧。”老和尚说：“佛教圣地不可亵渎。”林森要是知道这个老和尚的嘴如同缝了拉链一般严实，就不会没皮没脸的跟去了。
林朗打断儿子的插科打诨问道：“大师，这个情况可还有别的补救方法？”老和尚唱了一句：“阿弥陀佛。”接着道：“施主，您把从南洋带来的那九颗水晶球埋在这阳穴之下，洞穴深挖，离地九米，切记九米，不可深也不可浅，埋好之后，要用九龙板镇住，所谓九龙戏珠，地面要砌一座百鸟朝凤图，便是万无一失，十年之内，此处不可大兴土木，十年之后，阴气散逸干净，想盖一座火葬场也没有关系。”林朗虔诚礼貌的说道：“感谢大师，大师请四处参观，有喜欢的尽管拿去。”老和尚笑道：“施主，我看那你的马桶不错。”林朗说：“我马上派人按照这里的规格重修贵庙宇的卫生间。”林森问道：“大师，我不觉得你干了什么？”林朗说：“大师是来指点迷津的。林森，你是要去荷兰还是英国，去准备吧，别在我面前碍眼，伤风败俗。”林森说：“我跟大师回香山寺。”林朗长话短说，一言以蔽之，表达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快滚！”
其实我们的大美女秦单凤不知道，她亲妈在电话没电了之后说的那几句是，“你来就来吧，但是千万别把小胖子带来。”但是她没想好能把小胖子放在哪里，她家的房顶也被宋太阳掀了。她苦于一直联系不上秦单凤，安排李不三李不四在村口看着，但凡是看到秦单凤领着小胖子过来，便一定要拦住，姐姐可以进村，但是妹妹绝对不能进。但是那两只小猴子只在村口看了半个点就撒着欢儿跑到野地里玩去了，跑得无影无踪，根本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虽然李大凤知道那俩个小孩靠不住，但是她实在是找不到人了。她坐在椅子上看着五花大绑捆在一起跪在地上苦大仇深的弟弟和痛哭流涕的弟妹，百感交集。李小龙铁青着脸，一句话也没有说，他已经七天没说过话了，本来话就少，李大凤都害怕这个脾气比驴还倔强的弟弟会变成哑巴。宋太阳七天来嘴巴一刻都没闲着，嗓子都哑了，还在不停的哭诉，“我这辈子最大的失误就是嫁错了人……”李大凤叹了口气给她擦了擦眼泪，顺便擦净她刚冒出来的鼻涕泡，看到秦单凤进来了问道：“你怎么来的？”秦单凤有些意外，但还是说道：“骑自行车来的，我偷点懒。”李大凤问道：“小胖子放谁家了？”秦单凤说：“外面，应该是二舅家吧。”李大凤怒道：“你这败家孩子，你可以把她先送到刘老师家啊！”秦单凤反问道：“我干嘛要把她送到别人家？妈呀，你不会是想把小胖子送人吧。”宋太阳大声的哭诉：“我可怜的孩子啊，你这个废物，你养不好还不肯给我养，你还给我小二，你这个挨千刀的。”李大凤无奈的抱怨：“乱套了乱套了，越忙越乱，没你的事了，你该上哪去上哪，赶紧趁着你二舅他们没回来，把小胖子带走。”秦单凤说：“咱家跟洗劫了一样？我住哪里啊？我们俩睡大街啊？”宋太阳接着号：“李小龙你这个废物，我当初瞎了眼竟然嫁给你，我造的什么孽啊，我可怜的儿子啊，你也倒霉摊上这么一个爸爸，你还不如不生出来呢。”秦单凤劝道：“小舅妈，你别太伤心了，人死如灯灭，小二以后投生个好人家好过这辈子受苦受难。”李大凤训斥道：“小辣椒胡说什么，回家去！”外屋忽然响起孩子气愤的大吼声，还有大人的喝骂声。李大凤说道：“坏了，你二舅他们回来了，你出去看看。”秦单凤反问道：“二龙吼什么？”
小胖子坐在地上缩在墙角抱着脑袋紧闭着眼睛喃喃道：“我看不到，我听不到。”一个人高马大的庄稼汉子拎着大吼大叫的秦双龙，秦双龙气的脸红脖子粗的要撕咬那个壮汉，但是根本够不到，愤怒的吐了好几口吐沫，也没有唾中，壮汉怒道：“小兔崽子，李家的人帮小野种，吃里扒外。姓沈的都该下地狱，小丫头片子来这祸害人！你就该在外面要饭吃……”秦单凤认得他是李家的族人，是自己外公兄弟的儿子，他们一脉要比自己更加的极端，仇视外族。一个大人骂自己未成年的弟妹，还骂的这么难听，吓得小胖子跟孙子一样。她气的怒发冲冠，上去猛推了一把族叔，夺下秦双龙放在地上道：“我跟他算账，带着小姐姐到外面等我去。”秦双龙拉起蹲在地上的小胖子，硬拖着他走到外面。
秦单凤非常的生气，屋里这几个大人看着族叔欺负两个小孩，竟然冷眼旁观，她指桑骂槐：“你他妈的欺负小孩算什么能耐，一来我妹未必就是沈家的小孩，二来就算是又怎样，她连沈公子都没见过，你们的帐算到她头上讲不讲理？”族叔怒道：“父债子偿，她的血里面就是肮脏的垃圾。”秦单凤骂道：“你当年怎么没这么有出息，沈公子活着的时候你怎么不英雄的找上门去算账，死了之后欺负孤儿，你他妈的还真是李家的英雄豪杰。”族叔恼羞成怒，辩解道：“那时候时候未到。”他的脸都红了。秦单凤骂道：“现在沈公子死了，时候就到了？你就神气了，他活着的时候，你装孙子，缩头乌龟，连个屁都不敢放，家门都不出……你还想打我，你是我的对手吗？”族叔握紧双手，手背上暴起青筋，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忽然站在灵台前面，威严的盯着秦单凤，吓得秦单凤不再张狂，拜了一下说道：“姥爷，我回来再领罚，我先把弟妹送回家去。”秦单凤对着灵位拜了一下，烧了几张纸钱道：“小二，好好投胎，别在生到我们这种乱七八糟的地方，做一个快乐的孩子，大姐以后再来看你。”洒了几滴眼泪转身出门，听到宋太阳的哀嚎：“你们讲不讲理啊，我是小二的亲妈，他头七回魂一定回来看我的，你们把我放开，让我摸摸我的儿子啊……”秦单凤再也忍不住了，两行清泪流了下来，秦双龙拉着小胖子就站在院子外面，院子里面灯火通明，哀乐声起，一阵微风吹了进去，门口洒了草木灰的地上印上了两只浅浅的脚印，秦单凤轻轻道：“小二，但愿你听进了姐姐的话。”
小胖子像个冤种一样，可怜巴巴的，秦双龙像是一只泄气的皮球，无精打采的说道：“大姐，我走不动。”秦单凤说道：“你刚才的能耐哪去了？我开车带你们回家。”她看到了宋太阳的面包车就停在路上，宋太阳这样，怕是好几天也不能被放出来。钥匙插在车上，就算没插，也难不倒秦单凤。秦双龙不放心的问道：“你会开车吗？”秦单凤说：“不太会，所以请您系好安全带。”秦双龙说：“大姐，你悠着点，我可不想英年早逝。”秦单凤说道：“坐稳了。”发动了车子。
小胖子忽然问道：“姐，你哭了？”秦单凤说：“眯眼睛了。”小胖子说：“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真是我亲姐。”秦单凤反问：“我以前就是后的了？”小胖子说：“以前没现在这么亲。”秦单凤偷笑了一下，但还是板着脸道：“系好安全带，别跟我闹，你们俩乖乖的。”小胖子说道：“二龙的脸变绿了。”秦单凤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吓得猛踩油门道：“二龙，你挺住，姐姐马上送你到医院去。”秦双龙小声道：“我没事，就是有点闷。”他已经开始翻白眼了。秦单凤恶狠狠地骂道：“你要是有啥三长两短，我就去把他家孩子废了。”“他”指的是那个为老不尊的族叔。秦双龙小声道：“你安静会儿。”
84.老色鬼
已经是晚上了，镇医院没有人值班，当然也没有人上班，这是一个小地方，好就好在民风淳朴，谁都认得谁，秦单凤直接把车停到了镇里为一个个内科医生张医生家的楼下，把张医生从床上叫了起来，一路上风驰电掣的开到医院，张医生给秦双龙急救了一下，但是只是能暂时保证他不死。张医生建议：“还是先送到市里面的医院吧。”秦单凤担心的说：“你说的是春城市吗？我看那家破医院还赶不上你这里呢！”张医生说：“尽量送好的医院里去，怎么的也要去省会的大医院。最好，我记得这孩子最早是在首都的一家医院做的手术，那手术做的真不错，最好是还能找到当时给他做手术的医生。”秦单凤说：“这都是七年前的事了，我记得是我姑姑联系的，我也不知道是哪家医院哪个医生。”张医生说道：“性命攸关，找你姑姑再帮帮忙，能再活十年是十年。”秦单凤说道：“张叔，你帮忙先照看着我弟妹，我回家找找，看看能不能把病历找到，我妈肯定收的挺好。”张医生说道：“那是自然。”秦单凤拔腿就往家里跑，把爆炸现场一般的家里又放个天翻地覆，终于在一堆杂物下面找到一个铁盒子，秦一发和李大凤的结婚证，秦家三姐弟的出生证明还有家里的存折都在里面，秦单凤看了一下自己的出生证明，还有一张存折是自己的名字，叹了一口气道：“我还真是你们亲生的。”她很小的时候曾经幻想，自己是捡来的，然后亲生父母忽然出现，解救自己脱离苦海，不用每天辛苦的练功。秦单凤把秦双龙的病历都找出来，其余的东西放好，接着把铁盒子塞到杂物里面，拔下充电完成的手机又飞奔回医院，求张医生帮忙把小胖子送到刘璐家里寄宿。自己带上秦双龙上路，飞驰去北京，路上给李不一打电话，他根本不接，响了就挂断。秦单凤以为半夜他要睡觉的缘故，计算了一下，怎么的也要明天早上才能到，便让秦双龙给李不一发短信，让他去协和医院挂号，赶紧联系一个叫做顾诤巍的主任医师给秦双龙看病。我们没有文化的秦大美女肯定不认识诤巍这两个字，她似乎连顾字都不认得，她直接翻到的那个名字，让秦双龙自己认自己发短信，等短信发出去过了一个点她忽然想到了自己曾经说过的话。这时，她正好路过一个收费站，便管收费站的人借用了一下电话，给李不一打去电话，铃声响了一下，便接了，李不一很小的声音问道：“哪位？什么事？”像是把头蒙在了被子里说话一样。秦单凤说：“是我，我的号码解禁了，二龙病犯了，我大概明早八点能到北京，以前给二龙做手术的是一个协和医院的叫做……”秦双龙竟然还醒着，提醒道：“顾诤巍，回顾的顾，诤言的诤，巍峨的巍。”秦单凤重复了一遍，接着说道：“他七年前是协和医院心脑血管科的主任，是他给二龙做的手术，你务必联系上他，如果他还在北京，我们勤联系。”她交代完毕，又上路了。
李不一很纠结，他当然知道这个医生，是他们学院的院长，年轻有为，但是为人很市侩，势力，生活作风也很差，关于他的风言风语在他们学院已经是铺天盖地了，据说他把自己带的每一个女硕士和女博士都搞上了床，也不管人家有没有男朋友结没结婚。他打心眼里不想和这个人接触，顶多强忍着在新生大会时看着他道貌岸然衣冠楚楚的说着什么医者父母心。
就连他们这帮刚入学的小菜鸟都清楚了该如何去讨好这位院长，可见他的人品差到了什么程度。一些女生竟然故意打扮的花姿招展。李不一忧愁了，他是个男的，能有什么捷径，这种事他必须硬着头皮给办了，不能不管，生死攸关。每天早上六点，顾诤巍都会在操场上跑步，他不用坐班，也很少上课，除非一些很难的大手术或者很有权势的病人，他都很少动刀子。李不一五点半就守在操场，六点准时，穿得很运动的顾诤巍出现在操场入口，他确实仪表堂堂，看着也很年轻，不像四十岁的人，难怪很多人认为那么多女人，怕都是两厢情愿。李不一不紧不慢的跟着他跑，只要七点之前顾诤巍答应下来，就来得及，协和医院离这里很近，顾诤巍就住在校园里面的科学家公寓。
只跑了一圈，顾诤巍就问道：“同学，你有什么事吗？怎么一直跟着我？”李不一说道：“顾老师，您好，我是临床医学今年刚入学的大一新生……”顾诤巍打断他道：“你家里有人得病了？”李不一知道没有必要卖关子了，直说道：“是我弟弟，七年前您给他做过手术，很理想，但是昨天他的病情恶化了，我们家人正把他往北京送，希望您再……”顾诤巍又打断他道：“别跑了，站着说。”李不一总是被他打断，有些郁闷，但还是客气的说道：“希望您再施以援手，我们全家肯定会对您感恩戴德……”顾诤巍接着打断道：“我七年前做过的手术多了，你弟弟，那时候肯定是个小孩，你说的详细点，我也好有个准备。”李不一有点惊喜，这个意思就是同意帮忙了，他说道：“那时候我弟弟才一岁半，先天性心机瓣膜缺损，夏天动的手术，因为身体不行，人还太小，不能微创，是开胸手术……”顾诤巍又打断他道：“我记得那个小孩，叫秦双龙，想来也到时候了，要再给他安个支架了，你今天有什么要紧事吗？”李不一有些意外，但还是回答：“没有。”在要紧的事在秦双龙的小命前面都不值得一提。顾诤巍道：“你们学医的孩子将来大部分都是要上手术台的，积累经验是必要的，我做手术时，你就在边上看着吧。我回家准备一下，你在我家楼下等会儿，我回去收拾一下。”
李不一站在科学家公寓楼下，这是他第一次进来，很高雅的一个小区，闹市区难得有这么幽静的地方，出人头地就是好。他觉得顾诤巍虽然作风不好，但是罕有人说他不配当医生，更没有人说他对不起为人师表的身份，他是一个很有师德很有医德的人，楼道里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是顾诤巍一路小跑着下来，他看到李不一说道：“跟我到地下停车场，我开车过去，我已经跟值班的医生和院长说好了，四楼的手术间，你跟你家人打电话联系一下，到了直接把孩子送去检查，尽量不耽搁，你姑姑来没？”大步流星的走在前面，李不一有些意外，“我姑姑？哪个？”顾诤巍说：“音乐学院学钢琴的那个。”李不一说：“她、她没来。”顾诤巍道：“她现在怎么样？”李不一说：“结婚了。我给我姐打个电话。”顾诤巍说道：“好。”专心开车，早高峰，路上已经开始堵车了。
秦单凤很恼怒的埋怨道：“谁是你姐，滚，知道了。”秦双龙眯着眼睛小声说：“不要大声嚷嚷。”虚弱无力，秦单凤看着他嘴唇已经变紫了，道歉道：“姐姐错了，我们马上就要到了，二龙再挺挺。”秦双龙说：“我是男子汉大丈夫不怕疼。”秦单凤夸道：“真厉害。”
秦单凤抱着秦双龙冲到了四楼，一个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的男人站在那里像是在等人，看到她就抢孩子，秦单凤看着那双眼睛认出了他是李不一，意外的问道：“你怎么穿成这样？”李不一抱着孩子进了检查室，秦双龙已经开始抽搐，口吐白沫了。秦单凤只能在外面等着，等的昏天黑地，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才想起来应该给李大凤打电话报个平安，虽然她不知道秦双龙是否平安。电话打通了，那边很嘈杂，她最终直挺清楚了一句：“我现在忙死了，先挂了。”然后电话就挂了，她想，宋太阳的弟弟们大概在李家村闹了起来。
手术室的门推开了，只有一个医生出来，很疲惫的样子，摘掉了口罩，长得五官周正，法令纹和抬头纹很深，年纪不轻了。秦单凤冲过去抓着医生的胳膊问道：“叔叔，我弟弟怎么样了？”说着眼泪就不争气的流了下来。那个医生疲惫的双眼扫到她，忽然腾地升起两团火，如同打了鸡血一般，精神抖擞，说道：“你说的是秦双龙小朋友啊，很好，手术很成功，你们现在还住在那个小城市吗？”秦单凤何等聪明，看不了他眼中蕴含的意味儿，况且他根本就没有隐藏，她擦了一下眼泪，楚楚可怜的说道：“是啊，怎么了？”医生说：“你这要是再晚送来一会儿，后果不堪设想。还是搬到大城市吧，真要是碰到这种情况，救治起来及时。”那个医生竟然如同变戏法一般变出一包纸巾给秦单凤道：“擦擦眼泪，多漂亮一个孩子。咱们医院现在招护士，你可以来，还方便照顾你弟弟。”秦单凤回避道：“我没学过，我不懂……”医生打断道：“可以现学，又不是医生，挺容易的。”秦单凤不能直截了当的拒绝他，现在还用得到，只能虚与委蛇，说道：“我得跟我爸妈商量一下……啊，好弟弟，姐姐在这。”秦双龙被推了出来，一张小脸刷白，麻药还没过，昏迷不醒，推他出来的人有李不一，李不一忙拦住秦单凤劝道：“别碰他，小心碰到伤口，姐，咱们先去病房。”秦单凤回顾道：“谢谢你医生，我先……”医生打断她道：“去吧，我说的事儿，你好好想想。”
在病房里，秦单凤恶狠狠的骂了一句：“老色狼。”李不一问道：“小胖子呢？怎么没一起过来？”秦单凤猛捶了他一下骂道：“二龙都要死了，你还只挂念着她一个，真气人！”李不一握住她的手解释道：“他这回要在床上至少躺一个月不能动，小胖子要是在，还能陪他玩会儿，不然多无聊。你开了一宿的车，先睡会儿吧，这里我来看着。”秦单凤俏皮的问道：“你看我睡觉吗？”李不一说：“你要是想我看你，我就看，你要是不喜欢，我就不看。”秦单凤说：“你看我。”
睡梦中秦单凤听到有人进来，还坐在了她的床上，她睁开眼睛看到了那个给秦双龙做手术的医生放着椅子不坐，非坐在她的身边，还笑道：“小姑娘累够呛啊。”秦单凤赶紧站起来装成感激涕零的样子点头哈腰的谢道：“谢谢你医生。”李不一问道：“顾老师，您怎么来了？”顾诤巍道：“我看看小朋友恢复的怎么样，看来不错，小李，你带着你姐姐出去溜达溜达吧，这里现在也不需要人，小朋友刚吃过药，明早之前是起不来。年轻人一直闷在病房里，都闷坏了。”秦单凤说道：“我真的闷坏了，弟弟，咱出去透透气。”拉着李不一的手就跑了出去，一口气跑到医院外面，咬牙切齿的狠狠地骂道：“老色狼，我收拾不死你。”李不一劝道：“他都没摸过你，你还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吧。”秦单凤怒道：“你看他说的那话，还有那眼睛，简直当我没穿衣服一样！”李不一说：“怎么的二龙的命也是他救的。”秦单凤恨恨地道：“看在这份上就不用他家破人亡了。”她忽然粘腻腻的贴在李不一身上揉捏着他的手甜嗲嗲的腻歪道：“阿不，现在就只有你我两个人了，我们俩还有大把的时间，干点什么啊？”李不一说道：“别闹了，二龙还需要人照顾呢。”秦单凤又生气又泄气，甩开他的手气道：“你去照顾他吧！”李不一追了上去搂住她的肩膀道：“别生气了，我请你看电影，好了，笑了吧。”秦单凤心满意足的笑道：“你有这份心就行了，还是省点钱吧，就算是那个老色狼看在我的姿色上打个折，医药费也得不少钱呢。”李不一说：“去我们学校的电影院看电影，一场才两块钱，要是藏在里面不出来，可以连看好几场。”秦单凤挽着他的胳膊道：“好啊，我们去吧，亲爱的。”
第一场放的是一个经典的鬼片，《午夜凶铃》，小小的电影院里惊叫声此起彼伏，这是秦单凤第一次看电影，她一点也不害怕，自从她四岁的时候被一个人丢在闹鬼的乱坟岗过夜练胆，她就没再怕过鬼。因为大屏幕很逼真，秦单凤一时技痒，总是想出手，李不一拦着她不停地提醒，这是电影，别把屏幕戳了。秦单凤和李不一在第一场放完了之后，真的藏在电影院里没出来，看影院的大爷是个厚道人，明明看到了他们还有几个别的小情侣，但是就当做没看到。
第二场是经典的爱情片，《泰坦尼克号》，秦单凤挽着李不一的胳膊靠在他肩膀上不停地搞小动作，李不一最大的反应就是问一句：“啊？”在屏幕上放车震的那一段时，榆木疙瘩终于开窍了，李不一问道：“你是不是让我亲你？”秦单凤娇羞的撒娇道：“说出来就没意思了。”李不一有“嗯。”了一声，气得秦单凤狠狠地掐了他的大腿一下，咬着嘴唇不说话，这个木头人看那场裸戏时也是一点反应也没有。李不一轻轻的掰过她的脸，俯身缓缓靠近，轻轻的贴了上去，秦单凤都窒息了。过了一会儿，她忽然哭了，李不一贴着她的脸问道：“怎么了？我做的不够好？”秦单凤说：“没有，我们找个地方住吧。”她想到了自己的初吻竟然是被一个陌生的混蛋夺走了就很委屈，而且那个混蛋吻得很热烈，技术也是一流。但是自己深爱的这个男孩很温和很平淡，也生疏的很，她总是担心，她总觉得这个男孩其实不爱她，而她就喜欢这种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