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正文的分界线=====================
4
吴用被刘唐请来的时候,晁盖已经在门外等候多时了。
两人见了面,首先互相致以亲切的问候,然后总结了一下过去一个月的气温以及降雨的变化,并对高压云层在未来三天内的走向作出了各自的预测。
接下来两人又针对当今国际国内形势交换了意见。
这些都说完了,晁盖终于指着刘唐说:这是小刘,他有点事你听听。
刘唐把劫生辰纲的计划告诉了吴用,然后说:“一句话,干不干?”
他看此人也废话成筐,因此逼他表态。
吴用哼哼唧唧了一会儿,开始长篇大论,他指出,这个东西来路说正不正说邪不邪,难度说难不难说易不易,劫了它影响可能好也可能不好等等。
刘唐企图用民族大义来说服他,但这对熟读辩证法的吴用根本不起作用:
“……任何人,不管他是汉族人、契丹人、还是西夏人,只要有利于生产力的发展,有利于促进民族融和,都是有历史进步意义的嘛;不能一棍子打死,要一分为二的看事物,大程先生说了……这是个普遍现象……”
这种废话刘唐已经听了一天,此时感到无比的愤怒,他大骂道:难道强汉盛唐子孙都没有种了吗?你们不干,我自己去把这十万贯劫来!
话音刚落,只听扑通一声,吴用仰面朝天摔倒在地上。被拉起来之后,他嘴歪眼斜,口水都流出来了,颤颤巍巍的问道:十……十万贯?!
前文说过,吴用的主要经济来源就是写点帮闲文章,顺便等着自己代课教师的身份转正。
可是努力了这么些年,不但没等到转正的政策,反而等来了噩耗:据可靠人士透露,最迟年底,所有的代课教师都要被清退。
这意味着吴用二十几年的含辛茹苦,只能换来大约一百文的遣散费。
另外由于最近县里领导层变动,底下各村的一把手忽然都老实了起来,夹着尾巴做人,什么大动作不敢做。
这样一来吴用就断了收入,连喝了半个月稀粥,早就穷疯了。
因此,一听到十万贯这个数字,吴用恨不得立刻拉着刘唐去抢。
哪怕晁盖不干他也要干。
=====================我是正文的分界线=====================
5
吴用表态之后,晁盖长久没有说话。
他也知道,这一步一旦跨出,就再也没有退路了。
看到晁盖事到临头反而犹豫,吴用急中生智,掏出巴掌大一张纸片,手指点了点上面的字句,然后意味深长地看着晁盖。
后者把那条消息仔细细地看了三遍,终于把报纸往地下一扔,拍案喝道: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咱们干!
一段时间以来,晁盖一直在积极阅读朝廷文件。
这可是件新鲜事,这二十多年来,晁盖办事从来只看自己需要,圣旨在他眼里都不如擦屁股纸。
原因很简单,以前他想打听官场动向,去县衙问问哥们就行了。
然而现在,称兄道弟的官差都不上门了,自己去登门拜访,还老吃闭门羹。
好像是大家都看出晁盖有出事的迹象,忙着划清界限。
他只好通过看京报研究东京的风向(这件事就反映出此人的眼界不够宽——几万贯的贪污,难道还会上京报吗?)。
晁盖那一阵子还经常把吴用找来,让他帮忙出谋划策,评估风险。
其实晁盖对吴用的本事没有过高的期待,他问计于此人,无非是看中吴用工作的特殊性。
比如说,假如上面要扫黄,就会安排他们用太监的口吻抨击一下色情行业(当然了,事后还要对某某领导被抓在床的消息进行辟谣);
假如上面要对西夏进行领土让步,那么就会安排他们强调一下宋夏会谈解决了多少年的无谓争端,辽国对两国重归于好有多么沮丧;
同理,假如上面真的要打击贪官,哪怕要打的是一个书记(会计),领导也会让厕评员们先把被打的官员职务修改为副职,把打击腐败的主角定为他的顶头上司。
总之,一身正气的正书记战胜腐化堕落的副书记,是大宋反腐万年不变的剧本。
以前,吴用总是把内部工作指示给晁盖看,告诉他朝廷没有什么新动向,你不用担心。但是今天,吴用出于对金钱和改变命运的渴望,给晁盖看的是京报。
众所周知,大宋的京报如果放到现在,完全可以归为科幻读物一类:
有关粮食产量的增长数据突出的是“科”,有关国内外形势的报道表现的是“幻”。
这份京报过期已久,版数不全,头条还在说梁中书的政绩。
“黑势力被连根拔起,小民举报贪墨可得赏金!”
“梁中书表示准备好了一百口棺材,要与贪官死斗到底。”
“太师蔡京盛赞大名府经验有推广意义。”
晁盖看完,心里一片冰凉。
于是他决定铤而走险。
实际上,晁盖的所有顾虑都属于杞人忧天。
首先,前任县令没被抓到大理寺,他的处理结果早就下来了:平级调动,到山西某地继续当县令。
只不过没人知道。
其次,郓城县的公人不见晁盖,那是因为时文彬老开反腐大会,开完了大家又忙着去搞灰色收入,没空来找他。
至于梁中书的报道,更是一个天大的误会:他要是反腐,每年的十万贯生辰纲是怎么来的?
至于打黑,当时中国北方最大的黑社会头子,山东河北闻名的黑道教父卢俊义就一直在大名府活得好好的嘛。
关于吴用走上犯罪道路的情况,这里还需要罗嗦两句。
这个历程看似偶然,其实仔细分析一下却又未必。
即使没有生辰纲,即使他没有穷困潦倒,只要时机合适,他还是有很大可能会走这条路。
这是因为大宋的教育出了大问题,而吴用又是这个系统最标准的产品。
大宋的所谓教育,无非是灌输一些没用的知识,把你塑造成废物的同时,还告诉你,我教给你的是经天纬地之学,凭此可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样一来,它培养出来的只能是这么一批人:自己一无所长,只想当官吃皇粮。
假如做不到,他就要仇恨社会。
虽说不一定会变成恐怖分子,但起码对现有的生活缺乏珍惜。
吴用由于读书过于认真,这辈子除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辅佐圣人治国平天下之外,已经没有别的追求了。
一旦有个机会,他就要试着去完成这个既定目标,比终结者还要执著。
哪怕事后世上真的只剩下一万个人,他也会庆幸:自己终于没有白活一场。
@纵华英雄
@君子性交淡如水
-----------------------------
这里看主贴,老楼看跟贴,呵呵
@jluoye 1910楼 2013-05-02 19:12:00
第二,他们大都涉世不深,一事无成,身无长物,所以一般都是处男。以刘唐为例,他今年25了还没开荤,憋出一脸青春痘。满身的精力无处发泄,因此,跟讲理比起来,他们更喜欢嘴上说一些跟性交有关的词,作为一种替代发泄方式。
哈哈,比如说发图帝,张清兄弟。哈哈,笑死人。
-----------------------------
张清躺枪了哈哈
@妖粉悠悠 1912楼 2013-05-02 20:36:00
哈哈,啰嗦的晁天王说的话怎么那么耳熟,让我想起那老魔的什么“宝书”……
-----------------------------
嘘。晁天王精通十八般武艺,尤擅用鞭。绝技“老三鞭”
=====================我是正文的分界线=====================
六 阮氏三雄
1
如前所述,某年某月某日,某个叫刘唐的混混出于某种不好理解的原因来找晁盖,动员他举行一次抢劫。
这个计划得到了吴用的大力提倡,于是三人歃血为盟,正式结成了犯罪团伙。
在我国历史上,类似的团伙层出不穷,有的成功了,有的失败了。
仔细分析一下,其中的成功者,不管规模是几个还是几千万,都具备以下组织特征:
一个无可争议的核心,两个以上的亲密战友(这是因为随着组织的壮大,核心往往会以各种借口搞死头号亲密战友,所以必须有一个备用的),以及若干执行人才。
晁盖团伙无疑具备了一个核心两个基本点,但是有动手能力的人数仍旧为零:刘唐身体瘦弱,吴用营养不良;晁盖本人虽说会武功,但是长期以来养尊处优,最近又因为整天操心个人安全罹患严重的失眠症,体力大不如前。
这一点吴用不是不清楚,但是一想到要找几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来跟自己分这十万贯,他就安慰自己:到时候使使劲,说不定也干得成。
由此可见,虽然缺钱使吴用义无反顾地促成了团伙的诞生,但是也使得他的大脑处于缺氧但又过热的状态,没法冷静思考。
假如事情这样发展下去,日后黄泥冈上八成会出现这么一副场景:
三个人一脸愁容地蹲在成吨的珠宝钱前边,面面相觑:要不咱赶紧下山拉几个民工入伙?
好在后来一个偶然事件使得生辰纲计划避免了先天不足的缺陷。
吊诡的是,这个事件的发生,依然是因为吴用缺钱。
那天吴用离开晁盖家的时候,心情就像一个刚讲完课的传销大师:回想起自己刚刚凭着出色的形象、口才和智慧,敲定了十万贯的生意,赢得了下线们热烈掌声、崇拜的目光、疯狂的尖叫……
他心潮澎湃,简直走路都发飘。
当然了,就像很多传销大师讲完课要继续蹬三轮一样,吴用谈完上亿的生意也要接着去写五文钱一条的评论,否则今晚的晚饭就没着落。
此时此刻,生辰纲对吴用来说,只不过是一个大大的画饼,他自己都没抱着必成的希望。
这回的任务是昨天刚刚接到的,内容跟以前的大同小异。
连吴用都觉得,写这些重复了无数遍的东西就能挣五文,朝廷亏了。
美中不足的是,这个任务需要出差——上面特意说明了要写到石碣村的公厕,而且要用大字写在显眼处。吴用一边赶路一边寻思:看来要干完这活要走夜路才能回家了。
没想到离石碣村还有二里地,他就被七八个青壮后生拦住:谁?从哪里来?干什么的?还拿着笔,又是个写传单的!
这些人把吴用捆了个结实,然后继续问:谁派你来的?!
吴用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是以前来过,不信带我去找你们保正……
这话又给他带了一个耳光:妈的还是二进宫呢,真贱!
“走,送他到阎王殿去!”
要是换成别人,听见这话恐怕就以为自己死定了。
好在吴用以前真的来过——他来给石碣村的保委会写过宣传稿——因此知道,在石碣村,“阎王殿”不是个比喻的归宿,而是个现实存在的地点。
它就是“活阎罗”阮小七的家。
=====================我是正文的分界线=====================
2
据施大爷记载,阮氏兄弟是石碣村的贫苦渔民,一身正气,刚直不阿。
可是看这仨人的外号——立地太岁、短命二郎、活阎罗——又不太像是良民。
其实在大宋生活过的人都会明白:能配得上以上绰号的人,除了村干部,没有别人:
“立地太岁”是一手遮天的保正阮小二;
“短命二郎”是负责征税征粮的户长阮小五(这个外号其实是村民背后叫的,意在咒他早死);
至于“活阎罗”,那自然非耆长(相当于治保会主任)阮小七莫属了。
多年以来,不管石碣村是村、是保还是其他什么东西,三兄弟就一直这么盘踞着。他们就是石碣村的代名词。
关于他们几个是怎么把持石碣村的,这事已经没有人能说清了。
村民们只是隐隐约约记得,好像自打开天辟地有石碣村以来,就是阮小二在当村长。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实际上,个中原因并不复杂。
由于连年战乱,北方的大家族大多被摧毁,因此在北方农村,只要你能生五个儿子就能横行乡里。
从几个人的名字来看,阮家老娘起码生了七个,他们兄弟能当上土皇帝也就没什么奇怪的。
当然了,凡事都有代价——那几个没有活到现在的,八成是在群殴中牺牲了。
那年头村里没有专用的治保会办公室,谁当耆长谁就要把自己家贡献出来,当成临时监狱。
吴用被带进阮小七家院子的时候,看到了这么一副情景。
有两人并排坐在院中间一张条凳上,是阮小二和阮小五;
还有一个人上半身笔直地坐在他们对面的长凳上,背靠着树,脚跟底下垫了好几块砖。
阮小七是唯一站着的人,因此一眼就看见吴用。
他倍感意外,扔掉手里的棍子说道:“哎呀呀,这是什么风把咱们的大明白吹过来了!”
吴用苦笑着说,别提了,没进村就被捆成风筝轴子了……
阮小二哈哈笑着给他松绑,说:“误会误会,走走走,老地方,喝酒去。”
小五问,那先放这小子回家?
小二说,不麻烦了,加两块砖,回来再审。
=====================我是正文的分界线=====================
3
几个人来到一家坐落在湖边的酒肆。老板殷勤招待,各种菜肴摆了一桌子。
小七一挥手,他就立马消失不见,留下四人边喝边聊。
“你们还是这么忙啊,农闲了还要抓社会治安?”吴用问道。
“是啊,这些刁民,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居然敢越级京控……”小五骂骂咧咧。
“不提这个,喝酒,”阮小二看起来心情不佳,强笑两声,“教授今天怎么想起来看我们?”
“呵呵,不瞒你说,我这是馋咱们梁山泊的鲤鱼了。”
阮小二哈哈大笑:你老兄这把年纪,胃口倒是不坏啊——老板,糖醋两条十斤的活鱼,要新鲜的。
不料老板战战兢兢地说:“二爷,小店没有这么大的鱼啊……”
阮小五当即给了他一记耳光:“胡说!靠着湖边怎么会没有大鱼?!”
小七也掏出红袖章戴上,说:“我看你这店是不想开了……”
老板吓得当场跪下,带着哭腔解释:梁山上的贼寇们把禁渔区又扩大了,没人敢去打鱼。七爷,你要给我们做主啊,啥时候把这些贼寇赶跑……
“嘿!你他妈还有理由了……”阮小七好像忽然被戳了痛脚,暴怒起来。
这时候吴用站起来劝道:算了,小鱼也一样,新鲜就行。
老板赶紧点头。
“山上有贼人?我怎么没听说过?”
小七叹了口气:原先这帮小毛贼根本不成气候,后来听说山上来了个什么禁军教头,这伙人就开始牛逼了,不但打家劫舍,还划定水域不许外人进去。
“梁山泊这么大,这些人看来吃穿不愁了……”吴用感觉到,这是个可以利用的话题。
“那还用说?!”阮小二喝了口酒,“这些王八蛋,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打家劫舍地闹他三五年,影响大了就等招安,还能当朝廷命官。不像老子这样,一心一意给村里谋福利还被人告黑状……”
“又有人京控?”吴用压低声音问道,“难道是小五跟那些个小娘皮的事?”
村民们说,阮小五是三兄弟里面相最和善的一个,两道眉毛居然不是竖着长的,偶尔会笑。
此人脾气甚至好到村民能够与之讨价还价的程度。
比如说,有人交不起公粮,只要开口讨饶,小五就会提出一个替代方案:“好说好说,这是你闺女吧?都长这么大了……来,叔叔抱!跟叔叔回去讨论一下怎么交的事……”
但是阮小二摇了摇头。
“莫不是小七的事?”
如前所述,阮氏兄弟盘踞石碣村多年,早年名望地位不比晁盖差。
但是后来双方就拉开差距了。倒不是因为他们能力不行,而是自然条件所限:石碣村是个湖边渔村,半亩旱地都没有,想卖都没什么可卖的。
这些年来他们看着别的村长都靠卖地发达了,心里很不是滋味,于是开始另辟蹊径,努力搞钱。阮小七在水上组织了个巡逻队,能截住过往船只收点过路费。
就是这么点灰色收入,居然还有人不让他们挣。
大约前年的时候,居然有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去州里把他们举报了。
消息传来,小七带着人把那厮打了十几遍——每次估摸着他养好了伤就带人再打一遍。后来还趁着年关把他房子烧了。结果那人爹娘心理素质不好,上吊自杀了。
吴用回忆了一下,从那件事以后,举报人就失踪不见。难道——是京控成功了?
“嗨,你还不知道啊?那小子早让雷都头给处理了。”小五满不在乎地说道。
“小声点!”阮小二对弟弟的大嗓门很不满。
他喝了碗酒,对吴用说,是黄家的事。
=====================我是正文的分界线=====================
4
石碣村里,有三大家族。除了阮姓之外,就属着姓黄的人最多。
两家一直有点摩擦。阮小二作为一家之主,不能把挣钱养家的重担扔给弟弟不管,他自己也时常收点杂费什么的。
常见的有湖泊抗旱费,渔网使用费,船只管理费,填湖造田费,退耕还渔费……
这些收费经常受到黄家的抵制,每次都是小七领着人去跟他们谈几次心才能收齐。
尤其是有个叫黄安的人,天生刺头,居然多次来质问阮小二收费的根据。
小二义正词严地对这些无理要求进行了批驳:
“什么王法?不要拿王法当挡箭牌!全部按法不如没法!打鱼权就是要靠渔民花钱买回来……”
“公布财产?我是不是拉屎也要告诉你啊?臭不臭也要告诉你啊?这里没有信息可以公开!为什么不公布你的财产……”
“我没有敛财动机,我是为了发展……收费多?经济越发达收费越贵!”
“你到底是替朝廷说话还是替老百姓说话?!”
“我是保正!反对我就是反对皇上!”
双方不欢而散后,这个黄安蹬鼻子上脸,今年居然站出来宣布要跟阮小二竞选保正。
以前也不是没有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打过这种主意,不过小二打了个招呼,这些人没撑到选举的就被雷横带人抓进大牢了。
但是黄家人丁不少,而且族长还是个有功名的老不死,雷横说他管不了,你们自己处理吧。
“好在老子早有准备,放出话去了,全村戒严,谁敢往墙上写给黄安助选的标语,一律抓了不饶——刚才你看见的那个坐老虎凳的,就是早上刚抓住的——这不,晚上把老兄你给抓了……”
阮小七说罢,哈哈大笑,但是吴用面色凝重。
他知道,这回阮家凶多吉少了。
他们三兄弟民怨极深,再加上黄家人也不少,只要凑钱玩点花样,比如说,谁投他一票他给谁一陌钱,阮家可以说必败。
这三兄弟掌管石碣村这么多年,屁股底下烂事可不少。
一旦失势,肯定会被翻出来。那时候他们能活着去海南旅游就要烧香拜佛了。
“离推选还有多少天啊?”
“还有整整仨月。”
“跟姓黄的谈过了吗?”
“谈过了,”小七说,“我劝他说,乡里乡亲的,何必呢?我们给你点钱,你去别的村买个保正当不行吗?结果这孙子就是不松口。还说,我活着就是为了掀翻你们阮家。”
“妈的狼心狗肺的东西,大家乡里乡亲的至于吗,”小五骂道,“他闺女媳妇跟我都是穿一条裤子的交情,没想到这家伙这么不讲情面……”
“你少说两句!”阮小二忽然怒了,“就是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得罪了多少人?!”
“二哥你这话就不对了,哪回弄回来的小妞你们俩没跟着尝过?怎么出事了就成了我一个人的错?!”
三兄弟不停地骂骂咧咧,吴用在一旁捋着胡子不说话,面露微笑。
“教授莫不是有什么锦囊妙计?”阮小七看出吴用的表情似乎有深意。
“此处不便,咱们回家接着边喝边谈如何?”
=====================我是正文的分界线=====================
5
“你们死定了。”回到阮家,关了房门,吴用劈头就是这么一句。
他知道阮氏三雄虽说佩服自己的才学,但骨子里还是看不起读书人。
因此必须故作惊人之语,一上来就把他们镇住。
“我在县里做事的时候,你们这种情况见得多了。”
看到话题被引导自己预设的轨道上,吴用变得气定神闲,开始娓娓道来,“前年,西溪村的保正,被人选下去,没半年就被州里捕头抓走,查出赃款三万贯,判了斩立决!”
三兄弟都不说话了。
小五拿出算盘,开始算帐。
“大前年,百丈村的保正落选,当天夜里家就被村民围了,全家老小被杀光。朝廷来了专员调查,结果这事不了了之——他们怕追查起来激起民变!”
小七呆坐着,下意识地把手放在红袖章上。
“教授,你是说,我们就没活路了吗?”过了好久,阮小二才开口。
“当然了,没死的也有。去年宋庄的保正下台后被抓,当着全村的面吊着打,他主动吐出了五万贯,只判了刺配琼州(海南)。不过他们家里老小就惨喽,田产被没收,在村里也混不下去,听说,都去外州要饭去了……不管怎么说,这是条活路。小五,你们能吐出多少贯?”
“也就两三千……”
“放屁!”阮小二拍案而起,把吴用吓了一跳,“老子是谁?老子是阮小二!老天是老大,老子是老二!想让老子向这帮鸟村汉低头,死也不干!”
“保正息怒,这也是没办法。国法就是朝廷,反国法就是……”
“日!老子就是国法!老子就是朝廷!把老子逼急了就反他娘!”
吴用心中一块石头落地:上钩了!他假装为难,站起身来踱步数次,然后让三人附耳过来:“其实,还有个法子,就是有点冒险……”
吴用说出晁盖在策划生辰纲的事,阮氏三雄先是吃了一惊,然后纷纷点头。
他们觉得,既然晁盖这个平级的村干部都肯抛下家财挑头干这事,就说明这个计划的可行性很高。
至于生辰纲的其他细节,更是对阮氏兄弟有着不可抗拒的吸引力。
如果这事成功,那么他们的危机就迎刃而解:放出消息,投他们票的人,每人赏钱五百文,不信姓黄的还能赢。
退一万步讲,就算出了事,跑路去南方个富翁,也比在这石碣村舒服多了。
阮小二拉住吴用的手,激动地说:“吴学究,你就是我们的指路明灯,救命恩人啊!走,咱们去闹它个全国山河一片红!”
=====================我是正文的分界线=====================
6
有关吴用游说阮氏三雄的事,还有些细节需要补充说明一下。
首先,吴用这天说的话跟他平时在公厕隔板上写的东西一样,都是半真半假的。
西溪村的保正的确是进了死牢,不过不是斩立决,而是斩监候,也就是死缓。
大宋的刑法里,斩监候就等于无期,无期就等于十年,十年就等于交五千贯后保外就医。
只要稍微打听一下,就会知道这孙子早就出来了,在家活得好好的。
百丈村的保正的确是被村民杀了全家,不过那是因为那个村里住的都是少数民族,性子比较急,不懂得顾全大局,舍小家为大家。
石碣村显然没有这个危险因素。
至于宋庄的保正,下场倒是跟吴用说的比较吻合。
当然了,他的家人没有沦落到要饭的地步——人家在任的时候,早就把老小都送出国了。
由此可见,吴用这回为了自己发财,撒下了弥天大谎,算是把自己命都押上了——要是阮氏兄弟听出他在说瞎话,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好在这三兄弟头脑比较简单,居然上钩了。
这件事的侥幸成功对吴用造成了巨大的影响:这种把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抛出谎言,看着听众半信半疑的表情,简直就像赌博一样刺激;
看着听众相信谎言,更是比性高潮舒服多了——什么能比强奸人的头脑还要爽呢?
“感觉自己就像神一样啊!“吴用私下曾这么描述过。
从那天起,吴用就对这种事上了瘾,开始了扮演诸葛亮的生涯。
通过晁盖和三阮定计造反的经过,我们不难看出大宋末年朝廷的窘境。
每个王朝的皇帝都面临这么一个困境:我要放羊,但是手里一条像样的牧羊犬都没有,全是如假包换的野狼。
在开国初期,皇帝可以跟着狼一起飚着劲吃羊,反正那时候狼羊比例还比较合适,一时半会儿也吃不完;
也可以偶尔教训几只偷吃的狼,平息一下羊的愤怒。
但是这个方法也只能在开国之初用用。
中国历朝历代的开国羊倌都有这么两个共同特征:
一个是手特黑——刚杀完千百万人,能不黑吗?
一个是气魄惊人,动不动就叫嚣要砸烂坛坛罐罐,从头再来。
当然,这是个比喻,他想传达的意思是,管你是狼是羊,全宰了也不过是听个响。
因此,狼不敢反抗,真运气不好被宰了也就认了。
但是日子长了,两个法子都行不通了。
一方面,羊群不堪重负,要么死绝要么跑光;而狼群由于常年不缺肉吃,繁殖得规模无比庞大,进化得越来越贪婪,越来越胆大,越来越凶残。
另一方面,羊倌丧失了生杀予夺的绝对权威。他生于深宫长于妇人之手,各方面指数——不管是胆大还是手黑——跟狼比起来也没有特别出众的地方,因此无法赢得狼群的敬畏。
总之,狼已经拥有了吃掉牧羊人的能量,而且他们自己很清楚这一点。
要是再想通过杀几只狼来赢得羊心,哪怕只是说说,弄不好会先被狼群起撕碎。
待续
=====================我是正文的分界线=====================
七 公孙胜
1
大宋政和二年五月初八,吴用领着阮氏三雄回到东溪村。
晁盖出门数里相迎,大步流星上前紧紧握住阮小二的手,作了重要讲话:
“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走到一起来了。我们还要和全国大多数百姓走这一条路……”
若干年后,梁山聚义厅上的巨幅壁画就是描述这个伟大历史时刻的作品。
只不过上面主动伸出手的人变成了阮小二,晁盖在原地站着。
当然了,其实这个历史时刻也不是那么欢乐祥和。
酒过三巡,大家相谈正欢,忽然有个庄客进来跟晁盖耳语两句,他立刻就跳了起来:“我这个人,待人的原则是这样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要团结、不要分裂!要光明正大、不要搞阴谋诡计!人是人他妈生的,妖是妖他妈生的……”
阮小二莫名其妙,不明白晁盖到底什么意思。
“不要装糊涂!姓阮的你来入伙,怎么还派了人在我墙外接应?是不是雷横串通你来试探我?是不是准备去官府报信?”
阮小二连声说:误会误会!
“什么误会?!我的人全都看见了,墙外树上有人在探头探脑!突然袭击,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大有炸平泰山,停止地球转动之势……”
这时一阵烟熏火燎的味道从外面飘进来,阮小二也慌了:“好你个晁大嘴,还想放火烧死我们?!是不是黄安出的主意?是不是你们俩串通好了?罢罢罢,咱们拼个鱼死网破!”
两人你来我往两句之后,晁盖就要摔杯子——他早就安排庄客全副武装埋伏在二堂,一旦摔杯为号,就要杀人灭口。
好在吴用及时劝阻了他们:事情还没搞清楚,咱们不妨一起出去看看。
大家来到门口,首先达成了意见上的一致:树上的确有人。
那棵树上烟云缭绕,叶子全被熏落了,能清楚地看到两个道士打扮的人在树干上缩成一团,手持一根树枝挡着脸。
仔细听听,还能听到他们在互相提醒:别动!一动伪装就失效了!
这景象实在怪异,假如有个读书人在场,就会做诗为证:
日照香炉生紫烟,隐见道士立眼前。浓烟直上三千尺,疑是福岛核电站。
吴用朗声说道:哪里来的朋友,请下树相见。
话音落后,这俩人才发现自己暴露了,于是跳下树来。
大家终于看清了他们的长相。
其中一个四五十岁的样子,小眼睛厚嘴唇,脑袋又大圆,左手夹着跟几寸长的雪茄烟,右手拎着根三尺来长的桃木剑,仔细一看是根加长火柴 ;
另一个已经老得跟木乃伊相似,瘦长枯干,两眼突出,身穿一身脏得吓人的道袍,背后被着个大包袱,嘴里不时吞云吐雾,活像台老式蒸汽机。
年纪较轻的那个拱手道:各位英雄名不虚传!我们这么小心都被你们发现了。
读过水浒传的人应该猜得出来,这是公孙胜和他的师傅罗真人。
=====================我是正文的分界线=====================
2
施耐庵说,公孙胜师徒会法术,能呼风唤雨,腾云驾雾。
世事的不公平就在于,他当时这样写可以被追认为伟大作家,我现在再这样写就会被认为有病。
因此我只好自己收集点材料作推理考证。
我的第一项考证结果显示,公孙胜被称为“入云龙”是因为抽烟太多。
当然,你要非挑刺说烟草是印第安人发现的,明代才传入中国,我也只好反驳:李白明明写过“相思若烟草,历乱无冬春”(《送韩准、裴政、孔巢父还山》),你怎么知道卷烟不是我们老祖宗在唐朝发明的?
没有洋人我们烟都抽不成了?
你个洋奴!
这样的话你最低限度也是个民族虚无主义者。
所以我劝你别干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
晁盖走上前去,唱喏还礼:“这位道长,你想卖烟给我你就说嘛,说了我自然会告诉你,我不吸烟——这种东西损害健康,我劝你也不要再吸了,看看你都成什么样子了——你什么都不说,我又怎么能知道呢?我们的政策,就是让人讲话,天塌不下来。我们如果有缺点,就不怕别人批评指出。不管是什么人,谁向我们指出都行。只要你说得对,我们就改正……”
公孙胜刚好不容易打断晁盖,想说点什么,却被阮小七赶上来一脚踹倒,然后三兄弟一块儿拿铁尺(警棍)修理了一顿。
大家本来以为这人不死也得残废,公孙胜却安然无恙的站起来,说道:“身手不错呀。”
大伙都觉得他的确会妖法,于是不敢上前。
关于公孙胜师徒的情况,我的另一项考证成就是这样的:他们根本不是真道士。
这两人本来是无业游民,因为共同的业余爱好而相识相知,走到一起——用现代术语来说,他们就是俩淫物狂,喜欢收集女人内衣。
不管在哪朝哪代,干这活都困难重重。
师徒二人不顾年事已高,练就了一身飞檐走壁的本事,但还是经常无功而返。
一段时间没有藏品入库,公孙胜还好,罗大爷就难免撒点癔症,经常在大街上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前方,嘴里不停地念叨:胸罩,胸罩。
这时就往往有行人拽住他,想知道他怎么就会认定自己有凶兆。
公孙胜就在旁边胡乱解释几句。
时间长了就有人开始叫他们道长。两人就借坡下驴,真的扮起了道士。
当然,也有些江湖中人嫌老爷子说话太晦气,揪住就打,这种情况下公孙胜也往往跟着倒霉。
时间长了两人又练就了一身硬功,被拍上七八百砖也没什么大碍。
镇住众人之后,公孙胜清了清嗓子,试图开始自我介绍。
但是刚说完“我其实不是卖烟的”就被晁盖打断:
“你是来干什么的,就说是来干什么的,不可以讲不合实际情况的假话。像你我这个年龄的人已经算是长辈了,随随便便就编个瞎话,像什么样子?老实人,敢讲真话的人,归根到底,于人民事业有利,于自己也不吃亏。爱讲假话的人,一害人民,二害自己,总是吃亏……”
公孙胜赶紧声明,有要事相商,希望能进屋里密谈。
但又被晁盖打断,认为没这个必要:
“走江湖的人看问题,不但要看到部分,而且要看到全体。一个蛤蟆坐在井里说:‘天有一个井大’,这是不对的,因为天不止一个井大。如果它说:‘天的某一部分有一个井大’,这是对的,因为合乎事实——假如现在是元祐期间,你说的这话还有些道理,那时候确实是告密成风;要是现在是五代时期这样说也对,因为那时候确实是兵荒马乱,没事站在外面说话容易被抓壮丁。可如今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虽然你是个出家人,可也不能随便不相信政府……”
公孙胜急了,看看左右,低声说道:“一句话,十万贯珠宝,你要还是不要?!”
只见晁盖顿时愣住了两秒钟,然后马上一摆手道:“里面请!”
=====================我是正文的分界线=====================
3
我相信很多人读水浒时都曾对两个人产生过疑问:一个是刘唐,一个是公孙胜。
关于刘唐的问题是:他是怎么知道晁盖的?
他为什么千里迢迢来跟这么个素不相识的国家公务人员商议做一件足以掉脑袋的大案?施大爷的说法是,晁盖仗义疏财,在江湖上口碑很好。
可是不用远找,就在不远处的郓城县,一个叫宋江的人也在这么兢兢业业的经营名声,刘唐怎么不找他呢?
而公孙胜出现得更是突兀:他怎么早不到晚不到,偏偏刘唐前脚说动晁盖他后脚就到了呢?
造成这些误解的根源在于,梁山方面的史料有删节。
假如你读了完整版档案,就会茅塞顿开,如同久旱之后遇到甘露,大灾之际碰巧打开微博:公孙胜和刘唐不仅认识,而且关系很近。
因为刘唐就是公孙胜派来的。
关于两人相识的经过,还要从大名府说起。
如前所述,刘唐的爱国生涯也不是一帆风顺。
除了被学校开除,他还遇到过很多次挫折。
当年第一次去东京请愿的时候,刚下长途就被误认为是京控人员,结果被暴打一顿,失去了几颗牙齿;
被学校开除后,他在城里待业,却又因为不是坊郭户(城市户口),几次被收容遣返。
刘唐还曾跟数千人一起到大名府进行祭太祖活动。
结果这些人一进大名府就全部被抓。
刘唐对此感到极为愤怒,在大堂上与审案老爷据理力争:我们是祭奠太祖啊,犯哪门子法?
于是他被鉴定为首犯,从重判处充军。
刘唐的错误在于,他没有意识到什么是大宋王朝的禁忌。
北宋末年,朝廷最忌惮的不是有人攻击朝政,而是害怕有人组织起来想改变朝政。
朝廷不允许体制以外存在组织能力如此之强的力量:你一个草民,说句话就能召集几千人;
这回不管你,你下回再弄来几十万,这个天下到底是谁的?
哪怕你是“太祖思想学习小组”也不行。
要知道这种数千人拥戴太祖的活动历史上不是没有发生过。
那回的事史称“陈桥兵变”。
刘唐在大名府厢军服役期间十分苦闷,差点自杀。
我认为这是件很奇怪的事。
此人平时在论坛上说话,三句话不离“杀进上京,屠尽辽狗”,要实现这个目标,好像只有参军才是正道,不应该这么痛苦。
不管怎么说,假如不是某个夜晚,刘唐被老兵欺负完了在营房外边哭的时候遇到一个神秘的人,他八成就自杀了。
那人用充满慈悲的唐山口音,说了一句改变他命运的话:
“小哥,你知道安利吗?”
=====================我是正文的分界线=====================
4
刘唐在大名府期间,家里发生了很多事。
比如他母亲没钱看病死在家里;
他父亲抗拒拆迁自焚死在街上;
他姐姐被县衙都头强奸上吊死在村口树上……
但是刘唐在回忆录中说,跟这些相比,在大名府得到的东西更为宝贵。
在那里,他第一次听到了揭示世界真相的声音。
“你知道,你们为啥会被朝廷抓起来?”
“当然是汉奸挑拨!”
刘唐对当今社会的看法并不复杂,基本上可以概括如下:
1.大宋人好,辽国人坏;
2.如果大宋不好,那一定是辽国人指使汉奸搞破坏。
具体到汉奸的身份,他还特意指出,很可能是一些有契丹血统的太学学正。
但是公孙胜告诉他,梁中书本身就是个大汉奸。
“这怎么可能?”刘唐一向坚信领导本身是英明正确的,而且越大的领导越正确。
“你知道梁中书是啥来历?他祖上是干什么的?哪里人士?”
“……我听说,是老一辈……
“哈哈”,公孙胜笑了,“告诉你吧,梁氏祖籍幽州——他们家自古以来就是辽国人……”
公孙胜接连抛出一个个重磅炮弹:
——梁世杰在河间府担任县令的时候,就提出胡汉分治,成立“契丹聚居地”!
——后来梁世杰调到礼部,干什么呢?修辽史!为契丹皇帝作传,歌功颂德!
——再后来,姓梁的负责文化审查,所有反映契丹人杀汉人的戏剧都被封杀,歌颂大汉奸寇准签订卖国条约的戏倒是都通过了!
公孙胜还把梁世杰的岳父蔡京摘出来做例子:
蔡京推行新法,汉族老百姓养育孩子的成本大幅提升,生育率年年降低,老百姓养不起孩子,开始杀婴!
“这一对汉奸翁婿是要用软刀子灭亡汉人的天下!”
=====================我是正文的分界线=====================
5
这些话如同晴天霹雳,使刘唐怔了好久,然后开始咬牙切齿:
“辽国人的走狗!这样的人就该碎尸万段!畜生!该杀!都杀掉!”
“都杀掉?谈何容易!你以为蔡京就是最大的后台了吗?他的上面,还有大老板!”
但这话刘唐没敢接茬。
公孙胜怕进展太快,于是舒缓了语气:
——你可知道,太祖皇帝是什么地方的人啊?
“知道啊,涿郡。”
——宣祖(赵匡胤之父赵弘殷)呢?
“好像也是涿郡。”
——翼祖(赵匡胤之祖父赵敬)、顺祖(曾祖父赵珽)、僖祖(高祖父赵朓)呢?
“怕也是涿郡吧……”
——涿郡你去过没有?
“那地方怎么去得了——那里现在属于辽国。”
刘唐说完这话,自己都是一愣:“难道……你是说……”
“没错!澶渊卖国协定,没有皇帝的首肯,寇老西敢签吗?
与民争利,灭绝人性的新法,没有皇帝的同意,王安石敢推行吗?
在国书里跟辽国皇帝称兄道弟的,不是姓赵的又是谁?!
你知道宋辽最近又签订了边境密约吗?
你知道宋辽互称战略伙伴吗?
难道事实还不清楚吗?朝中最大的辽国代理人,就是当今皇帝!”
这样的结论只要是正常人都会觉得难以接受。
但是刘唐显然不属于正常人。
他的思维模式是二进制的,只有0和1两个值,因此容易走极端。
以前他虽然找不到工作买不起房,不管去衙门办什么手续都被胥吏当狗一样呵斥,但是每当看到皇帝出行时华丽无双的行驾,看到大宋幅员辽阔的地图,京报上我国蒸蒸日上的经济总量国际地位,心里就会涌起一股暖意,觉得自己像猪一样生活是值得的,因为可以在外国人面前炫耀:“我们住的猪圈,面积天下第一!我们饲养员用的饲料勺子都是镶金边的!”
然而现在,公孙胜的教诲使他醍醐灌顶,思维立刻滑向另一个极端。
从那一刻起,他改变了志向,立志要把老赵家赶回辽国去,解救全中国。
刘唐的转变,看似偶然,其实只不过是大宋宣传教化手段的一个必然结果。
崇宁元年之后,赵宋政权的统治理念已经完全破产。
什么“天命所归”、“保民护国”之类的口号,连傻子听了都要大笑不已。
于是,朝廷开始大力宣扬中华正统,推崇石介的《中国论》( 此书精彩文摘:“东方曰夷,被发文身,有不火食者矣。南方曰蛮,雕题交趾,有不火食者。西方曰日戎,被发衣皮,有粒食者。北方曰狄,毛衣穴居,有不粒食者。”) 之类的书籍,想用夷夏之辨来证明自己的统治合法性。 (举个例子,苏轼作为国家高级干部,曾公开说:“夷狄不可以中国之治治之也,譬如禽兽然。”,可见大宋的宣传有多么不加掩饰。)
这是个简单易行的办法。
只要把外国人全说成是禽兽,就能让百姓产生危机感;
或者把大宋说成个受气小媳妇,不管哪个外国都在处心积虑地算计她,百姓就会义愤填膺。
这样一来,他们就会不自觉地把朝廷当成擎天之柱,护国之盾,好像没有了朝廷就会亡国灭种;
谁反朝廷,就成了反民族的汉奸。
然而这是一种极端危险的武器。
它会把绝大部分臣民变成这样一种生物:心胸狭窄,敏感易怒,毫无理性,爱走极端;外表驯良无比,其实骨子里充满了嗜血、冷漠、残忍和仇恨,并随时准备不择手段地发泄这种仇恨。
因此不难预测,一旦有人用同样的逻辑把“汉奸”的屎盆子扣在朝廷头上,姓赵的就会被自己制造出来的上亿愚民生生吃下去,连骨头都不剩。
这个道理我相信朝廷里有人懂得。
但是他们没办法。
有个笑话你们可能听过:一个口臭患者去求医,大夫给他开的药方是“每天吃一杯马粪”。
“吃马粪怎么可能治疗口臭呢?”病人急了。
“吃马粪并不是为了治疗口臭,”大夫说,“是为了减轻你的口臭”。
大宋王朝到了暮年,就是这么个口臭患者。只要能把自己的臭味掩饰住,就是马粪他也不得不大口吃下去。
待续
主楼地址 https://tuoshuiba-image.oss-cn-hangzhou.aliyuncs.com/system/tybbs/post-free-2182043-1174.shtml
@火柴枪 1951楼 2013-05-06 20:48:00
哈哈,老妖遁到此处了。加油老妖
-----------------------------
这里正文比较好找
@深圳散客 1954楼 2013-05-06 22:12:00
总算是脱离了苦海 找到了这个脱水版 远离了翻页的痛苦 感谢LZ
另外 LZ的文采非常 说理是深入浅出 让我受益匪浅 感谢
-----------------------------
呵呵欢迎
@超_级_小_菠_萝 1957楼 2013-05-06 22:42:00
总感觉在这里看见老妖才过瘾,群里跟老妖聊再多都不算似的,哈哈
-----------------------------
那你在这聊不就结了 :-)
@luxiao22 1961楼 2013-05-06 22:54:00
人少真是消停啊,复制也简单
----------------------------
那咱们就珍惜清净楼层,不在此楼发与正文无关的评论 :-)
@泰林景晃 1964楼 2013-05-06 23:52:00
老妖到底发了几个帖子?怎么鬼话里这个更新到现在?煮酒弃了?
-----------------------------
没在煮酒发过。
在开心和舞文的楼放弃了。没时间也没必要同时更那么多楼
@只为顶老妖2 1966楼 2013-05-07 00:12:00
才从厦门回来,去主帖抢了会儿沙发,过来顶顶妖哥~
-----------------------------
辛苦,握手
@深圳散客 1954楼 2013-05-06 22:12:00
总算是脱离了苦海 找到了这个脱水版 远离了翻页的痛苦 感谢LZ
另外 LZ的文采非常 说理是深入浅出 让我受益匪浅 感谢
-----------------------------
@暗黑山老妖 1955楼 2013-05-06 22:16:00
呵呵欢迎
-----------------------------
@巴黎保时捷 1968楼 2013-05-07 02:03:00
这里好,追了一年多,原贴的脱水版没了。
顶你,老妖
-----------------------------
:-)
=====================我是正文的分界线=====================
6
公孙胜为了把刘唐从劳改农场弄出来,费了不少周折。
但是这事办成之后,他忽然开始怀疑这样做到底值不值得。
刘唐这样的青年平时嘴上喊打喊杀,给人造成一个血腥暴力的印象。
其实这些人无比惜命。
以刘唐为例,他当年在学校参与的最大一次爱国活动就是跟三百多个同学一起追打一个辽国留学生。
他们的原则是这样的:能群殴就不单挑,能用暗箭就不用明枪。
就是打人,也专挑女的动手;就是砸个碑,都要至少五人结伴。
因此,对于安排给他的任务,刘唐一概表示不能胜任。
最终,公孙胜失去了耐心,交给他一个看上去最安全、但实际上无比危险的任务:到山东去劝一个叫晁盖的保正劫生辰纲。
公孙胜对刘唐的命有多重视呢?
其实一点都不重视,证据就是他什么有价值的情报都没跟刘唐说。
这一点原著也有体现:晁盖亲口告诉公孙胜说,我们正想派刘唐去打探一下生辰纲从哪里经过。
这简直形同儿戏。
一旦刘唐打探不出来,晁盖等人难道会让他活着吗?
公孙胜这么安排,无非是抱着废物利用的心态。
反正这人看上去比较二,而且是新来的,死了不心疼,被送到官府他也招不出什么机密。
没想到刘唐人贱命大,这种自杀性任务居然被他办出头绪来了。
接到刘唐的短信之后,公孙胜决定,自己出马的时机到了。
=====================我是正文的分界线=====================
7
从以上的情节可以看出,公孙胜是个口才极佳的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见着刘唐这样的,就说一些吓死人的蠢话,心理学造诣非同一般。
不过认识他的人却说,此人给人留下的第一印象虽说也在嘴上,但并不是口才。
那天晁盖把他俩请上宴席,命庄客添了两双筷子。
但他马上发现接待这俩人不是添两双筷子那么简单。
这对师徒吃相可怕,饭量惊人,似乎是几个星期没吃好饭,又好像是患了甲亢。
吴用跟晁盖耳语说:这俩吃货怕是故作惊人之语,混进来蹭饭的吧?
其实这也不能怪公孙胜吃相不佳。当时他们俩已经断顿好多天了。
公孙胜师徒平日糊口的营生是卖烟。
这在当时不是个赚钱的买卖。
一方面,烟草在北宋是新鲜事物,抽的人本来就不多;
另一个原因是两人的经营手段很成问题:批发商的烟到了他们手里大部分就被抽掉了,因此每天不得不绞尽脑汁想办法把剩下的烟高价卖出去。
他们换过几次商标,还搞过有奖销售,但总也避免不了亏本。
眼看要喝西北风,师徒二人就很忧郁,一忧郁了就要借烟烧愁。
这样就步入了恶性循环,时间长了难免吃不上饭。
但这并不是说,吴用的猜测就是对的。
人无完人,师徒俩不善经商,并不能说明他们别的方面也无能。
恰恰相反,罗大爷从假道士到混成真人,绝非浪得虚名。
北宋崇道抑佛,因此那时候扮道士是很平常的事。
但成为真人却很难,因为这意味着你要具备常人所没有的本事。
有些本事常人不会,但怎么练都成不了真人——不管顶幡还是胸口碎大石,练得再好也只能去天桥卖艺;而想练就呼风唤雨,却又实在太难。因此速成的真人们只好专攻治病救人了。
虽说罗道长一辈子走南闯北,见识甚广,但一直没有什么机会接触尼古丁以外的药材,因此说他会致病没什么问题,会治病却很难令人相信。
但老爷子有个好习惯,那就是与时俱进。
以前方腊天天出入王府表演特异功能的时候,罗道长就自称术士,到处表演隔空号脉、透视诊断,门下学徒数百;
后来特异功能被斥为妖术,罗道长就改口说自己是气功大师,天天五迷三道地领着上千学院顶着尿壶练功,说这样能更好的接受天上仙气;
再后来方腊被打成邪教头子,气功大师成了过街老鼠,罗道长又把注意力转移到养生学上来。
老人家还常年坚持学习新事物,每次做完案后去主人窗口听床根——别想歪了,他只是想听听最近流行什么新的life style。
听到有关养生保健的,老人家就如获至宝,回去自己勤加练习,练完了就四处宣扬:“哎呀,打鸡血治百病,这个办法可忒儿好咧”——好吧,这一段剽窃了马季先生的相声,不过大体意思是不错的。
另外由于抽烟过度,罗大爷七十来岁的人看上去像一百七十多岁的,大家看他老也不死,就以为他真的会长生不老之术。
不管怎么说,罗道长把这些知识融会贯通,终于成了北宋末年一代养生大家,出版了若干本养生学书籍,著名的有《喝鸡血治百病》、《吃巴豆治百病》、《吃观音土治百病》、《把拉出来的病吃回去》等等。
每出一本,市面上的生鸡、巴豆就要涨价——于是有人说,北宋末年的通货膨胀这师徒俩要负不少责任;
他老人家还开观授徒,从者如云,报名费一百贯了还期期爆满,一时风光无二。
=====================我是正文的分界线=====================
8
关于北宋末年养生学为什么这么热门,原因是多方面的。
首先,那年头的领导退休后,依然能得到由朝廷按级别发放的致仕金。
我们知道,在古代,太师、太傅、太保这三个级别的高干,合成“三公”。
据坊间传言,大宋朝廷光每年的三公消费就有百万贯之多。
这些老家伙越活越爽,舍不得死,听说什么人的仙法能延年益寿,就赶紧招到府上试试。
殊不知这种行为有巨大的广告效应——从方腊到罗真人,刚开始都是这么打出知名度的。
有人可能不理解,养生学在北宋民间为什么也那么流行呢?
诚然,一群顿顿离不开地沟油的人这么注意营养学,的确令人费解。
更何况大部分人还买不起房吃不起肉,活得跟孙子一样。
他们为啥对这种人生还这么留恋?
这个问题要从文化的角度来解释。
我们知道大宋人普遍信奉的人生观是“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不管活得多憋屈的人,都觉得自己是在为日后上别人攒经验呢。
所以他们坚信只要撑着不死,将来就有能自己不受欺负只欺负别人的那一天。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北宋末年,百姓已经生不起病了,随随便便一个感冒也能让你倾家荡产。
因此大家生了病只能寄希望于神医、半仙、气功大师,没生病时不得不未雨绸缪,疯狂养生。
待续
=====================我是正文的分界线=====================
9
以上这些经历,公孙胜在晁盖家自我介绍时有的故意隐去,有的则讲得眉飞色舞。
罗真人吃饱了就在一旁一言不发,只顾抽烟。
不多会儿两人已经用掉了8个烟灰缸,6个痰盂。
公孙胜还没有要停的意思,但听众中没分到防毒面具的阮小五和阮小七已经受不了了。
吴用本来对半道里插进这么个不速之客就很不满,这时候就很不客气地让他赶快说正事儿。
但公孙胜正说到兴头上一时回不过神来:“正事儿?啥正事儿?”
吴用差点急了:“你说什么正事儿啊?!珠宝!”
“珠宝啊,你咋不早说哩?是这么回事儿,最近我正在四处云游,一边化缘一边推销我们的宇宙牌香烟。前不久听到了条消息,说是大名府梁中书给他岳父蔡京过生日,搜刮了十万贯财宝,叫什么生辰纲,我们不妨劫了它!”
众人听到这里,大失所望。
本来他们心里还美滋滋的,心想真是老天眷顾,正觉得劫运钞车这活太冒险,居然又有十万贯的富贵送上门来;
假如这笔买卖风险小的活,那个什么生辰纲不干也罢。
没想到这道士一开口,又是生辰纲。
阮小五当场失态,一边往外推公孙胜一边骂道:“这事儿我奶奶都知道了……”
吴用也说:“公孙先生,你的想法我们没意见,不会告官的,你放心地去吧,人民不会忘记你……”
公孙胜对大家的态度很不满:“怎么?知道了事情就打发我走?你们知道他打哪儿经过吗?”
生辰纲这个故事之所以给人造成的迷惑这么大,除了施大爷引用的原始史料残缺之外,他的着墨轻重也有误导之嫌:整个生辰纲事件,真正的核心人物不是刘唐,也不是吴用,甚至不是晁盖。
公孙胜才是通往真相的钥匙。
偏偏施大爷对公孙胜师徒的描写含糊不清,有很多莫名其妙的地方。
其中最令人费解的一点就是:公孙胜说,自己跟师父罗真人的道场在“九宫县二仙山”。翻开地图,我们不难发现,这个地方明明属于辽国。
两个辽国人,又不是绿色和平组织成员,不远万里来到大宋来造什么反?
另外,这么两个神棍、江湖术士,是怎么知道生辰纲的?
又是怎么知道生辰纲的押运路线呢?
其实书中这些语焉不详之处,都是梁山官方史料故意删改造成的。
他们想掩饰的,是一条贯穿水浒全书的暗线。
关于罗真人出名的经过,我们前面已经讲了很多。
现在该讲讲他出事的情况了。
大约是几年以前,户部不知怎么了,忽然发文狠批罗氏养生法,于是公孙胜师徒的饭碗被砸掉了。
道观门前每天被要求退款的患者包围,罗真人也名声扫地,成了尽人皆知的大骗子。
后来官府还说他们的养生法治死了人,四处通缉他们,两人差点丧命。
好在罗真人在事业高峰期就居安思危,早早办好了辽国过所(护照)。看到风头不好,师徒俩连夜跑到辽国去了。
后来这一点曾遭到刘唐的攻击,公孙胜一句话就说服了他:我们入辽国籍,是为了更好地爱国。
这句话有真实的一面,因为在辽国生活了一段日子之后,师徒俩无比地的思念大宋。
由于财产都被大宋查封了,他们的生活水平一落千丈,为了谋生,在辽国各种杂活都干过,最终沦落到收废纸为生。
至于为什么选这个行当,还是跟他们的个人爱好有关。
当时,他们已经买不起成品烟了,抽烟都得自己卷。
卷烟也用不起专用烟纸,而是从报纸、废旧书报上撕纸凑合。
别人的烟上标的是每根多少毫克的焦油含量;他们的烟上只有每支多少字的铅油含量……
总之,每当想起以前锦衣玉食、夜夜笙歌的岁月,他们就开始对大宋朝廷刻骨仇恨。
某年某月某日,罗真人在卷烟时偶然看到了一行字句,使他的人生发生了改变。
那是一本印刷粗劣的小册子,上面满纸都是高深的哲理,以及对大宋王朝的咒骂。
罗真人看完后泪流满面,当场决定重回大宋,要用这个理论武器向赵宋王朝发起复仇。
那本书的作者就是段景住。
=====================我是正文的分界线=====================
10
罗真人决定重返大宋,靠的也不完全是一腔革命热情。
他手里是有资源的。如前所述,刘唐是在大名府遇到的公孙胜。
可见师徒二人潜回大宋之后的日常活动范围,是大名府。
水浒传里,大名府有谁呢?
有杨志,有梁世杰;
但更重要的人物还有一个,那就是卢俊义。
罗真人风光的时候,挂名弟子遍布天下,卢也是其中之一。
关于卢俊义的情况,还需要做一些补充。此人是水浒传里莫名其妙的一个人物。
他在故事的后半段毫无前兆地冒出来,然后又稀里糊涂地死去。
虽说在梁山排名很靠前,但是仔细算算,基本上什么有意义的事都没干。
实际上,这是山寨史书对他的有意贬低。
真正的卢俊义,绝不是一个单纯的土财主那么简单。
他是多年前成名的黑道人物,河北黑白两道的瓢把子,天下闻名的“玉麒麟”。
此人在大名府盘踞多年,势力盘根错节,手眼通天。
生辰纲跟卢俊义关系也很密切——每年的十万贯,他起码要贡献三分之一。
正是由于这个原因,罗真人回国后找他苦求活动资金,卢俊义听到“光明黑暗论”的时候,觉得这个说法太有道理了:妈的梁世杰不黑谁黑啊?!
需要钱了,就来敲诈老子几万贯;需要政绩了,就封老子的瓦子,抓老子的小弟。
你妈黑社会也没你这么无耻的!
于是他当即表示,好办,我这里有十万贯,不过,需要真人你自己去取……
当然,卢俊义这种人作出的决定,不管看上去多么无理可循,实际上都不是那么简单。他撺掇罗真人去劫生辰纲,也不单单是为了泄愤。
首先,他对罗真人口中这个不三不四的什么教表示出了兴趣,觉得不妨加入进去试试看:假如这个教成不了气候,那自己就当玩玩票,事后退出也没什么损失;
假如这个教真有外国背景,那就给他们点支持,换张外国护照,日后一旦跟姓梁的闹翻,还有个退路。
假如它们日后甚至能成大事,那自己一定要全力支持,以便架空教廷,把持大宋的教权,趁着乱世干他一番大事业……
于是,卢俊义决定,要想个办法试探一下:闹出点事来,看看这个教能不能摆平。
这种事不能太大,但是也不能太小。生辰纲就是个很好的试金石。
行文至此,生辰纲的谜团就要完全被揭开了。
有了卢俊义,没有什么情报是打听不出来的。
我们知道,杨志出发前,梁中书在队伍里安排三个自己人:一个谢都管,两个虞候。结果事情就坏在他们身上。
出发之前,卢俊义派燕青找个引子请这三人喝酒——凭他的面子,除了梁中书请不动,大名府还没有他请不到的人。
几杯下去,杨志策划的路线就被打探得一清二楚。
总之,生辰纲是这样一个故事:一个老骗子融资失败,潜逃国外。
他等风声过去,就回国找一个黑社会头子,继续融资。
该黑社会头子不想给现金,于是给了他一个空头项目,说你做完了就有钱。
这两个老骗子拿到项目,转手又外包给了一个个体户……
从这个角度来看,晁盖最终成功做成这个项目并不是偶然的:这件事的经营模式跟房地产简直一模一样。
@llp0760 1997楼 2013-05-08 16:05:00
每日一顶,很有意思,非常喜欢,老妖加油哦
-----------------------------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