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推开,扑面而来的是一股阴冷的气息,虽然这才早晨8点多,但是初夏的太阳早已升起,白晃晃的挂在天上,天气已经是有些闷热,走入这个小院,就像走入了另外一个季节一般,传来的凉意让人莫名的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门外那些女人还在议论着,那个张大娘的嗓门尤其大:“不要说别人不识货,我这个院子选地儿可是一个好地方,看看,这冬暖夏凉的。”
冬暖夏凉吗?我面无表情的看着满院子周围种满的野花,这种凉意可是阴气聚集的表现,可不是什么自然形成的凉快。
“这花...”我身旁有一个警察朝着花圃走了两步,这也是昨天在凶案现场的一个警察,他只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花就是摆放在尸体面前的野花。
而其中一个警察的怒意更大,直接就冲着刚被逮捕的傅元吼到:“你还有什么说的?”
“我没什么说的,种花就只是爱好而已。”傅元的神情很平静,平静到他好像只是回家,而这些警察只是来做客的。
那个警察被傅元噎得哑口无言,毕竟这在院子里的花可是不能做为证据的,而带队的警队队长却懒得再和傅元啰嗦,这野花已经说明了一些问题,他直接说到:“搜!”
接下来就是繁琐的搜索工作,一开始警察们并没有什么收获,直到上了二楼的房间,才找到了一些疑似凶器的东西,就比如榔头,匕首,还有一把带血的斧子,这些东西被小心的装了起来,可是做为给傅元定罪的证据还远远不够,榔头,匕首什么的是清洗过的,那把带血的斧子,只能等待法医的化验结果。
慧根儿看不下去了,站了出来,对那些警察说到:“我说地方,你们搜。”
而我则站在院中没有动,其实从进入这栋小楼开始,我就已经看见了,看见了大概十四,五个哭泣的女人在这栋小楼的各个地方,悲哀的望着我们却不敢上前,毕竟警察,屠夫,医生这一类的职业,都是鬼物所忌讳的,他们身上带着的气息,一般鬼物是不敢靠近的。
“十四个,不,应该是十五个吧?”我心中的怒火在升腾,在这其中我看见了小卖部老板的女儿,看见了很多陌生无辜年轻的脸,傅元还真能下手,在他心中生命应该是什么?
看着这些女鬼,我心中在愤怒的同时,却觉得隐隐的不对劲,因为在二楼阳台的最角落处,有一个红色的身影是低着头静静的在那里站着,所有的女鬼都像是没察觉它一般,离它最近的那一只女鬼也仿佛没有看见它。
它也是被杀的其中一个吗?已经见惯了鬼物的我,望着那个红色的身影,心中莫名的一紧,竟然从内心升腾起一种恐惧的感觉,厉鬼?我下意识的就要开天眼,毕竟进来看见这些鬼物,是由于抓住了傅元,这些鬼物激动之下而现形,才让我看见。
不过到底是普通的冤鬼,能力不足,这种现形只能让灵觉稍许强大的普通人感觉到,却不能看见,于我自然是没有问题能够看见。
但没开天眼,到底它们的真面目我是不知道的,就好比到底是散发出怎么样的气息,是厉鬼,还是怨鬼,或者是更厉害的存在?我却是不知道的。
可是就在我准备开天眼的时候,一个警察也走向了那边的最角落,因为在那里还有一间房门,是紧紧锁住的,估计他是要去搜索那个房间,也就是他站在那个房间门口的那一刹那,那个红衣的存在忽然动了,直直的穿过那个警察的身体,然后回头望了我一眼,就消失在了房门之后。
那一瞬间,我下意识的就后退了一步,后背的脊椎处竟然起了一溜鸡皮疙瘩,我看不清楚那个女人的脸,却觉得它是在看我,那眼神仿佛具有穿透力,带着一种难言的阴冷,一下子重重的击打在我的心脏之上。
不止是厉鬼!这就是我脑中唯一的念头,可还来不及多想,就看见楼上那个警察捂着胸口,脸色一下子变得青紫,无声的弯腰,一下子抓住了阳台的铁栏杆,那样子似是痛苦的站不起来了。
“出事儿了!”我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低吼了一声,然后想也不想的就朝上冲去,后面有几个警察也看见了这一幕,显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也跟着冲了上去。
我回头看了一眼傅元,我看见他在对我冷笑!
笑你X!我不明白为何心中暴怒,有一种想冲回去抽他的冲动,可是却捏紧了拳头生生的忍住了,被这种厉害的鬼物冲撞了,我晚一步,那个无辜的警察都是死,嗯,症状一般都会定性为突发的心梗什么的。
我‘叮叮咚咚’的冲上二楼,在一楼堂屋的客厅,慧根儿正指着屋里的一面墙,让那些警察砸墙,而在那些警察的身后站着两个哭泣的女鬼,还是不要告诉他们的好,你们砸墙的同时,有女鬼在你们身后看着你。
一上二楼,我就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气场,不完全是属于鬼物的阴气,也不是那种流动而来的阴性气场,是一种莫名的压抑,悲伤,血腥般的负面气场笼罩了我。
我默念起静心口诀,几步就冲向了那个警察,扶住他,感觉到他身上冰凉的吓人,只是那么一瞬间,一张脸就变得煞白,嘴唇变得青紫。
“送他去医院吧?这是怎么了?”
“难道是心脏病?”
“癫痫?”
跟着我冲上来的警察们议论纷纷,七手八脚的就要上来带那个警察去医院,而我一边从随身的布包里拿出两张符,一边吼到:“你们安静,先上来一个人扶住他,再下去一个人,找一个碗或者杯子来,装点水拿上来,这种情况送去医院也救不回来!”
阴气怨气入体,普通的医生能有什么办法?除非找到医字脉的中医,给这个人警察正正阳气,驱驱阴邪之气还差不多,说话间,我已经把一张正阳符贴在那个警察的胸口,驱散他胸口萦绕的阴气怨气,保他胸口一丝阳气不散。
然后那个下楼拿容器的警察也气喘吁吁的跑了上来,递给我一个杯子,我拿起一张驱邪符用火烧了,然后放入杯子里,捏着那个警察的下颚给他灌了进去。
这一连串的动作,让这些警察目瞪口呆,这个世界上最容易走入两种极端的职业,不是警察就是医生,他们要么就是相信科学,绝对的唯物主义,要么就是因为职业的特殊性,遇见过一些‘邪’事,变成极端‘迷信’的人。
大部分是前一种,毕竟一个普通人遇见‘邪’事的几率较小,而这些我眼前的警察也属于前一种,我的这种行为,让其中一个警察忍不住严肃了起来,对我喝到:“你这是神棍吧?不要耽误小申看病,我送他去医院。”
说完话,他走上前来,一把扶起那个出事儿的警察,还推了我一把!我想要不是因为我的身份有些特殊,他们都猜我是上面办大案的保密部门派来的人,这个警察都对我动手,或者直接就用手铐铐上我,说我招摇撞骗误人性命了。
我不生气,只是无奈的叹息一声,道家人做事讲究缘分的方式,还有被以‘江相派’为首的几个毒瘤祸害的名声,以至于在民间造成的误会,看来在短时间内是根本不能消除了。
而我们的生活偏偏又离普通人太远,就是把真相摆在他们面前,也不见得他们能相信我们,就好比我此刻去对这些警察说,其实这里有十几个女鬼在看着你们。
可是解释毕竟也是无力的,我懒得解释,任由他们用一种奇怪的目光打量着我,而我则转身对着那道黄色的门,若有所思。
我的情感告诉我不要打开它,因为我从骨子里抗拒这门后的一切,可是我的理智却告诉我,打开它,这里面藏有真正的秘密。
在情感和理智之间,我最终遵从了自己的理智,伸手把手放在了门把手上推了推,门没动,是锁住的!
看来得暴力开门了,我刚这样想了一下,忽然门内就传来了一声叹息的声音。
而走廊和楼下也忽然开始嘈杂了起来!
那一声叹息声是如此的幽怨,那股悲凉而阴冷的感觉像是在我大脑里锤了一下,让我的头皮发炸,头发都差点立了起来,而握着门把手的手也本能的跳开了,仿佛上面趴着一只我最怕的蜘蛛一般。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对一个鬼物害怕到如此的境地,除非我遇见了传说中的那一种...我不敢想下去,而是退开了一步,不停的深呼吸。
看了一眼那边走廊,之所以嘈杂是因为刚才中招那个警察醒来了,苍白的脸色也稍微恢复了一些,不用人扶,自己可以站起来了,但显然他已经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别人七嘴八舌的问他,他只是茫然的说:“我就是感觉全身忽然好冷,冷的心口都麻痹了,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这时,那些警察才想起我来,看我站在门边发呆,一个个看我的眼光更加奇怪了,充满了探寻,特别是之前厉声呼喝我的那个警察,不由得喃喃说到:“真有那么神?小申,你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是不是身体有什么毛病吧。”
到底自己心中坚定的科学信仰是不那么容易被推翻的,我却无心计较这个,因为楼下的嘈杂声更加的厉害,警察搜屋,已经引来了各方的人围着看热闹,这边慧根儿叫人拆墙,那边房东张大娘已是不依,竟然以一人之力,生生的挣脱门口两个警察的钳制,冲进了屋来,嚷着:“你们给我敲坏了,可是要赔的哦!”
看来不能小看女人,更加不能小看要护着什么东西的女人,那爆发力...我啧啧的感叹着,其实是想转移注意力,不想去想那屋里门口的事情,不想让那阴冷的感觉萦绕在我的心头,却不知道怎么的,目光转向了傅元,我看见他正仰头带着一种似笑非笑的诡异表情看着我,见我望着他,他竟然开口对我说话了。
当然,他的话是无声的,只是一字一句的比出了口型,我清晰的看见,他对我说的是:“妈妈不会放过你,你会死!”
妈妈不会放过我?妈妈是谁?我会死?一下子怒火又冲上了我的心头,伴随着‘咚’‘咚’警方砸墙的声音,还有张大娘那咋咋呼呼闹腾的声音!
我从来就没有见过那么嚣张的罪犯,嚣张到我已经懒得去想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了,只想冲下去,逮住他的衣领,痛揍他一顿。
我死死的盯着他,但是下一刻,就听见张大娘一声惊天动地的惊呼,接着在门外守着的人群也开始惊呼后退,我一下子才清醒过来,这里的负面情绪太重,而我显然是被影响了。
一股异样难闻的味道在这小院里弥漫开来,那边警察们有些慌乱的把已经吓晕过去的张大娘抬了出去,有人开始叫救护车....
我是不想去凑这个热闹的,但是在我的潜意识里却有一种拖延的心态,能晚一点儿进入这个小屋,就晚一点儿进入,抱着这样心态我下了楼,结果看见的一幕也不能让我好过到哪里去...
随着墙面被敲开,我看见在墙里藏着的是两具被保鲜膜包裹了全身,高度腐烂的尸体,在尸体周围的墙体里,依然摆着一些已经干枯的野花。
高度腐烂的尸体,干枯的野花,刺鼻的腐臭,哭泣的女鬼,我站在楼梯口,看这个屋子,就像是在看地狱一般!
我说这个房间为什么会摆满了各种干花,鲜花,原来是想借这些气味来掩饰腐烂的气味,而小院的大门没关,则是最大的失误,因为在外围观的人们也看见了这一幕,虽然看得不甚清楚。
我甚至听见有人议论:“我曾经就给这傅元说过,这里好像有臭味,傅元给我说是下水道有些堵,要找人来处理,过段时间就好了,原来...我的妈呀,这太吓人了,我就住隔壁的院子,这可怎么办啊?”
人们纷纷对这个人投去同情的目光,接着又有人说:“那种野花,香气最浓了,对,你看那院子里还有茉莉,我说他为什么种那么多野花,原来是为了掩盖气味。”
可是,这句话刚落音,我就看见傅元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忽然一下就挣脱了警察,带着手铐就冲了出去,人们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冲到了那个议论他摘野花的人面前,张口就朝着那个人的鼻子狠狠的咬去!
“啊...”那个人发出了杀猪一般的惨叫声,眼见着红彤彤的鲜血就流了出来!这时,人们才反应过来,而警察已经冲到了傅元的面前,开始拉扯傅元。
可是傅元却死都不放,弄得那个无端被咬的人叫得更加的厉害,还是一个有经验的老警察狠狠的捏住了傅元的下颚,才生生的把傅元给扯开,而反观那个遭受了‘无妄之灾’的人,血流满面,痛的几乎快要昏了过去,鼻子没被咬掉,已经算是幸运了。
傅元的行为显然引起了这里警察的愤怒,其中一个看起来比较年轻的警察冲动的掏出了枪来,对着傅元吼到:“你要是再有攻击行为,老子有权把你就地正法了,你信不信?”
“哈哈哈...”傅元忽然就疯狂的笑了起来,脸上,牙齿上,还带着别人的血迹,看起来分外的骇人,人们都倒退了几步,那个警察握枪的手也有些发抖,而人害怕到一定的程度,是会极端愤怒的,那个警察终于忍不住,一拳就砸在了傅元的脸上。
鼻血从傅元的鼻腔里流了出来,混杂着脸上的鲜血,显得更加的血腥,可是面对如此的重拳,傅元的也只是脑袋歪了一下,然后就又恢复了正常,继续狂笑起来,他说到:“这话是妈妈最爱的花,不许你们乱说。”说着说着,他忽然就严肃了起来,朝着人群低沉凶狠而声音飘忽的说到:“不许你们乱说。”
这个样子的傅元是如此的吓人,人们或许不怕疯子发疯,更怕的是疯子在你面前忽然变得一本正经,眼神凶狠,那才是疯子要做出更疯狂的事情的前兆。
而忽略这一个,更让在场所有人感觉到恐怖的事情是,傅元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声音竟然变成了女声,这一下,连持枪那个警察都倒退了三步。
从傅元跑出去的那一刻,我就走出了屋子,跟了上去,站在门口,正好就看见了这一出闹剧,这傅元是被上身了吗?不,我完全感觉不到他被上身了,或者说他是人格都已经被控制了,能有这样控制能力的鬼物,真的不止是厉鬼。
我的心底发寒,这已经是我第二次这样想了,而我一直在试图忽略这个事实,用平常心去对待这件事,却发现我一次次的被提醒,甚至连我都在被惊吓。
警察们把傅元带进了屋子,可是在这之前,又出了一个乱子,在警察逮住傅元的那一刻,傅元忽然朝着屋子跪下了,他仰着头,望着屋子的二楼,大喊着:“妈妈救我,妈妈救我,妈妈要的身体,我快凑齐了。”
这显然又把所有人吓了一次,这疯子还有一个恐怖的妈妈,怎么从来没见过?或者这个疯子是真的疯到了神志不清的地步?
只有我心里清楚,傅元是朝着二楼上的那间房间喊的,他一喊,我就觉得背后毛骨悚然,我再一次听见了一声幽幽的叹息,差点就跳起来要惊呼是谁了,却生生的忍住了。
我不想转头去看,可还是控制不住的下意识转头,在那一刻,我又一次看见了那个红色的声音,站在门边,低着头,一头黑色的长发遮着脸....那一瞬间,我的意识仿佛都有些模糊,噪杂的小院,纷乱的人群,什么都不存在了,我的眼中只有那一个红色的身影,它正要缓慢的抬起头。
是什么样子的?是什么样子的?我的心跳越来越快,心里却有一个潜意识告诉我,有些鬼物是看不得的,一看就是‘万劫不复’,我刚才已经看过它一次,再对视第二次的话,我也会是跑不掉的一个,可是我竟然转不开视线。
‘唰’是一个警察要进去,他和我擦肩而过。
‘吼’是傻虎在这一刻忽然惊醒,在我灵魂内发出了一声吼声,这一声吼声,让我下意识的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手腕上的沉香串珠在这个时候发出了阵阵的香味,让我的脑子一下子清醒了过来。这时,我才能移开视,流出来的冷汗已经将我的衣裳打湿。
快速的转头,深呼吸了一口,这个世界才在我的眼前重新鲜活了起来,人声,嘈杂声也才重新在我耳边恢复了过来,我感觉到傻虎毛发炸立的在我灵魂深处来回焦躁的走动,我连忙安抚着它。
而这时,傅元已经被警察带了进来,忽然和我擦肩而过,他猛的转头,望着我笑,牙齿上的血迹如此刺眼。
“你也看见了我妈妈?”他如此对我说到,然后又诡异的望向楼上,却被警察一把推了进去。
留下我一个人站在那里,一下子虚弱的仿佛站不住,我只是看了它第二眼啊...
我第一次被一个鬼物‘吓’到了,所以我不敢去二楼,也不敢靠近那一间小屋,警察们也暂时忽略了那间小屋,而是被慧根儿带着,满院子,满屋子的挖尸体。
到下午的时候,这间院子一共挖出来的九具尸体,加上这几年发生了几件明面上的案子,应该就是14人吧?
我蹲在院子里,叼着一支烟,看着这一切,从最开始的愤怒,到最后的麻木,已经是懒得去注意这些细节了,这些该是警察操心的事情,总是他们会找出来14个受害人的。
“没有了。”慧根儿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望着已经被移到院中整齐摆放的9具尸体,和普通人多少对尸体有一些畏惧不同,他的神情中尽是慈悲,他对警察这么说了一句之后,又对那个负责人说到:“你们暂且回避吧,我为她们超度,这些做为证据,你们为傅元定罪怕是够了吧?”
其中一个警察看着傅元,问他:“你自己认罪吧,免得我们麻烦,也省得我们审问你的时候,一个控制不住,把你打个半死。”
看着这些尸体,只要是有良知的人都会愤怒,因为其中有两具尸体,能明显的看出来是那种乞讨流浪的小女孩,也真亏傅元能够下手。
可是傅元却根本不看那个警察,他只是痴痴的望着二楼那间锁住的房间,喃喃的说到:“死亡不是很美好吗?死亡能够接近妈妈!我杀的又如何?哈哈,又如何?”
“你他妈的!”那个警察愤怒的啐了一口,再也控制不住,冲过去就对傅元拳打脚踢,可是这傅元已经‘疯’到了一定的境界,任由那个警察拳打脚踢,竟然是动也不动,只是笑,笑得非常开心。
那个警察终究是被拉开了,虽然到现在院门已经关了,但是殴打嫌犯这种事情到底是不好的。
而在那边,慧根儿神情惊诧,在他的身边围绕着那十四个女鬼,它们竟然跪下恳求着慧根儿,而慧根儿喃喃的说到:“超度不了?有一丝灵魂被锁在其余的遗骸上?它们在哪儿?”
那些女鬼纷纷望向了那间被锁住的小屋,而恰好此时已经有几个警察走在二楼的走廊上了,既然是搜查,没有理由遗留一间小屋不搜的。
我原本和那个鬼物对视了一眼,就发现自己的灵魂竟然被压制到了虚弱,留下了整个人有些心不在意,精神难以集中的后遗症,一下子看见慧根儿在说这个,又看见几个警察朝着那边走去,脑子才从当机的状态中反应过来,一下子站了起来,大吼到:“二楼的,你们站住,不要过去。”
上二楼的那几个警察,其中有三个人是看见我救治那个中招的警察的,当然也看见了那个警察莫名其妙的发病,在一个‘疯子’的屋内多少有些忌讳,我这么一吼,走在最前方那个就站住了,顺便拦住了其他人。
“有什么事?”那个警察有些惊疑不定的问我。
“那间房间你们不要去了,我来搜查吧。你们就在那间屋子回避一下,等一下要超度。”我简单的说到。
其实,从我和慧根儿出现,在这些警察眼里就已经是神神叨叨了的吧?一开始在空无一人的厕所跟空气说话,然后要在凶杀现场超度,接着就是给人贴符,喂人喝符水,带着警察找尸体,他们再以为在这种情况下,我和慧根儿是普通人,那就是有些犯傻了。
那个警察听见我的话,愣了一下,但到底还是带着人下来了,走到我面前的时候,好几个警察围了过来,其中有一个人问我:“你们两个是不是来自传说中的秘密部门,负责灵异案件的啊?我听闻是真的有这么一个说法。”
我拍拍他的肩膀,说到:“没这个说法,我们只是恰好懂一些,即使有这种说法,也是我们不知道的。”
我不是故意要骗他,而是实在不想颠覆他的生活,我想这样的案子,按照华夏国部门一向的处理方式,都应该是‘消除影响,再给一个真相的’,如果有必要,这些警察也会被暗示不要乱说话的。
“慧根儿,你在下面等着超度,我上去看看吧。”我对慧根儿说到,慧根儿干脆的点点头,从始到终这小子都忙着带人挖尸体,没感觉到什么危险,自然也就没想那么多。
再加上,一个小小的院子聚集了14只女鬼,又聚集了那么多警察,如果无意的冲撞到了,对两方都是‘悲剧’,有一个懂行的人看着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看来,我终究是要到那间屋子里去的啊,如果今天我不去,那几个无辜的警察就会死吧?在踏上楼梯的时候,我心里是这样想的,我觉得我不是什么圣父,伟大到牺牲自己来成全别人,可是每当面临这种选择的时候,我却偏偏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只因为师父说过,要对万事万物都保持一份敬,一份畏,而最基本的尊重要给予生命,所以,我无法眼睁睁的看着无辜性命去送死,那碰到了我的底线。
胡思乱想着,我已经踏上了二楼的走廊,手中拿着一把起子和榔头,是为了方便开门。
在楼下,傅元又在疯狂的大笑,我不明白这狗日的到底是在笑个什么!瞪了他一眼,他看都不看我。
站在门前,我深吸了一口气,而在下一刻,我什么都不想的,猛的把起子插入了门缝间,砰砰砰的开始有些疯狂的破坏着门锁,仿佛只有这剧烈的撞击才能减缓我心中的沉重与恐惧。
我尽量不去想脑中那几类传说中的鬼物的资料,就如小鬼也从来只是最厉害的存在之一,它不是唯一!
‘澎’,在锁头松动了以后,我使劲一脚,终于把门给蹬开了,‘吱..’一声,这显得有些老旧的黄色木门,带着奇怪的尾音就这么敞开了。
我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只是下意识,我怕在门开的瞬间,那个红衣女鬼就站在门口,我再次和它对视,等待我的就是万劫不复。
可是,我毕竟是一个道士啊,所以我猛的睁开了眼睛,视线就落在屋内,却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什么,就迎面猛地冲出来一阵强烈的‘冷气’,一下子冲得我又再次闭上了眼睛,伸手挡住了脸,裸露在衣服之外的皮肤,只是一瞬间就起了大颗大颗的鸡皮疙瘩!
好重的阴气!我瞬间就明白了,所有的阴气都锁在这件屋内,我一开门,它们自然就冲了出来!
但是一间屋子何以能锁住阴气?怕是有什么力量才能办到吧?我放下挡住脸的手,此刻心情多少平静了一些,什么恐怖的东西都是要在打开它的一瞬间,才会觉得最恐怖吧?
楼下有人在问我:“陈小哥,怎么了?”
“哦,才打开门,灰尘太多了。”我头也没回,随口回答到,然后终于踏进了这间屋子,因为这件屋子在角楼,好像屋子里又挂着深黑色的窗帘,站在外面,是什么也看不清楚,就看见了黑沉沉的一片。
进了屋,视线也不太好,但我没有看见那一抹刺眼的红色,这让我比较放松!只是这个屋子里一样充斥着一股难闻的腐臭味,更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奇怪腥味。
我发现我什么也看不见,到这时,我不会再以为是光线问题了,而是....有什么东西在阻碍我看见吧?
我不想细想,下意识的找灯,却听见身后‘啪’的一声,门从我身后锁住了。
真他X的老套,我忍不住心头暴怒的骂了一句,但我不得不承认,这真的很吓人,特别是在这种情况下!
所幸灯绳已经在我的手里,我立刻就拉亮了灯,没想到灯光受到影响,在这屋子里也显得雾蒙蒙的,明明是瓦数不低的黄色灯泡,竟然出现了一种昏暗加昏沉的效果,就这样照亮了整个屋子。
而我看清楚了屋子里的一切,忽然就觉得我简直是看见了这世界上最恐怖,最变态的事情!
“呵呵..”也就在这时,有一双手从背后抱住了我,在我耳边轻笑起来。
在那一刻,我首先感觉到的不是恐惧,而是冰冷,一种透骨透心的冰冷,连血液都要被冻僵的感觉,我当然知道是什么东西抱住了我。
我只是震惊,这个鬼物竟然有如此大的能力,在抱住我的瞬间,竟然能让我感觉到实质性的触感,除了那挥之不去的阴冷,和被真人抱住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区别。
鬼物当然不会具有物质属性的阳身,能够有这种效果,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它对人灵魂的影响力已经大到了一个极限,极限到可以影响这个人的物质世界。
在那一瞬间,我的身体僵硬,我神情却很平静,我感觉呼吸了一次,感觉自己都快呵气成霜了,我忽然暴吼了一声:“笑你X!”然后下一瞬间,双手反手一扣,两张蓝色的驱邪符就朝着腰间的两只手拍去。
吼的那一声,我自然是运用了道家的吼功,在进门的瞬间,我就已经开始默默的运功了,至于两张蓝色的驱邪符则是打开门,扔下工具的时候,我就已经扣在了手里。
我怎么可能会没有准备?在鬼物的世界,除了少数鬼物,就如小鬼是直接血腥的攻击人类以外,大多数鬼物,包括极厉害的几种,都是喜欢控制,惊吓人类。
进屋的短短时间,我看是无意的在四处张望,其实我无时无刻的都在防备着....
“你很没有礼貌!”我的肩膀上滑落下来几根冰冷的发丝,耳边响起了一个阴沉沉的女声,我的双手被一种无形的气场弹开,而两张蓝色的符竟然贴不下去,上面鲜红的符文,眼看着就变成了一种我形容不出来的苍白红色。
符文竟然在短短的瞬间就失去了效果!而与此同时,我感觉到从背后抱住我腰间的双手忽然用力了,仿佛是死死的勒住我的肚子,有尖锐的指甲插进我的皮肤,我的白色衬衫竟然隐隐泛起了红色,是鲜血流了出来。
我的额头开始冒出细细密密的冷汗,鬼罗刹,无疑是到了鬼罗刹境界的厉鬼,才会对人的阳身产生如此大的影响,能够实质性的伤害到人的身体,要怎么办?我自问没有办法单独一个人对付鬼罗刹,就如我没办法单独对付小鬼一般。
在这个普通的小县城,竟然有一只鬼修罗,我感觉自己的太阳穴都在跳动。
但我到底是一个道士,老李一脉山字脉的传人,最好的消息是现在是白天的下午,而不是深夜11点以后,鬼修罗的能力也有限,我不可能这样坐以待毙。
我咬住自己的舌尖,保持着自己灵魂的清明,然后紧闭着嘴唇,气沉丹田,在那一刻全身的阳气外方,双手使劲的朝着腰间摁去。
在此刻我已经扔掉了手中两张蓝色的符,它们已经被阴气腐蚀,没有任何作用了,我只能以自己流出的鲜血为引,把符文画于鬼修罗抱住我腰间的双手上,才能争取到一丝丝机会脱身。
这就是一场纯粹的‘力量’博弈,这力量中包含着我毕生的功力,一直以来引以为豪的灵魂力,精神力来对抗鬼修罗....
要做到靠近都如此困难,更何况是在它身上画下符文,可是只要有一丝丝机会,我都必须要争取,汗水布满了我的全身,手臂上也是滑溜溜的。
我在没开天眼的情况下,都清楚的看见又一双苍白瘦弱如骷髅般的手紧扣在我腰间,却没注意到一个细节,在那个时候,本来在挣扎间在手腕上挂着的有些松的沉香串珠,滑得更下来了一些。
慢慢的,它就碰到了那双苍白瘦弱的骨手,接着,我看见我戴了几十年的沉香串珠其中一颗珠子在瞬间竟然爆发出了一阵触电般的电火花,炸开在那双骨手上,接着我听见一声尖锐的尖叫,然后全身一松,那包围住我的冰冷瞬间就离开了我。
我‘咚’的一声跪在地上,这几乎是我遇见的最凶险的情况,我却来不及喘气,一下子转身,后背重重的撞在摆放在这间小屋正中的冰棺上,一阵生疼...
“既然你想看,就看个够,我记住了你,记住了你...”映入我眼帘的是那厚重的黑色窗帘,一个红色的背影朝着窗帘走去,留下了一角衣角,还有那回荡在屋子里的,我记住了你!
记住了我,是要做什么?我抹了一把脸,发现手中尽是冰冷的汗水,就这么离去了吗?刚才我的沉香串珠是怎么了?
我脑子就像不够用似的,在那一瞬间什么也反应不过来,然后就是听见‘啪’‘啪’‘啪’的声音,手腕带着的串珠竟然散落了一地,我仔细一看,是刚才发出了电火花的串珠竟然变为了焦炭一般的存在,裂成了好几块,包括里面的穿绳也没有幸免,所以串珠散落了。
可是,我却顾不上捡起所有的串珠,随手抓了两颗在手上,一下子站了起来,把中指也放在了自己的嘴里,然后疯狂的冲向了那窗帘,然后发狠的逮着窗帘一拉...
什么也没有,窗外白晃晃的阳光一下子照进了屋子里,多少驱散了一些黑暗和腐朽的气息,它是真的走了吧?可是这对于我来说,并不是什么好消息,而是一个很坏的消息,我竟然被一个鬼罗刹记住了。
这就好比一个普通的鬼物被珍妮大姐头记挂住了一般倒霉!我的心里就像塞进了一块大石头一眼沉重,小时候,百鬼缠身时,有师父在,现在,我只有我自己,而且按照鬼罗刹杀绝九族的个性,我身上还背负了太多人的性命。
白晃晃的阳光照在了我的身上,可我此刻的却感觉我整个人都像堕入了冰窖。可是...我放下了咬在口中的中指,牙关紧咬,拳头紧握,两颗沉香串珠在我掌心硌得我掌心生疼。
可是,是不会有下一次的,不会再有下一次再从后背受制于你,我是不会坐以待毙,更不会让你一个一个杀光我身后的我的亲人,我的朋友,我重要的人的。
我‘哗’的一声推开了窗户,接着深吸了一口窗外清新的空气,然后走过去,打开了门,屋里总算明亮了起来,而屋里的一切也终于被我看了个清楚,而不是刚才雾蒙蒙的样子了。
这个小屋不大,除了一张老旧的老式写字台,就是屋子正中的冰棺了,而让我深感恶心的一幕就发生在那张小床上。
小床上摆着一个皮人,从皮下裸露的地方看来,里面的骨架是用竹子扎成了,上面包着一层猪皮,从体型来看,扎的是一个女人。
这原本没什么,只是那皮人做的丑陋抽象了一些,但问题的关键在于,这个皮人应该是处于一个被逐渐‘丰满’的过程中!
用丰满这个词,是因为我找不出具体的形容词来形容这个皮人此刻的状态!!它是一个空心的皮人,可是在很多地方,摆放了属于人的器官。
就比如在挖空的眼眶处,摆放了一对人的眼睛,在鼻子的地方,摆放了又一个人的鼻子,脚上插着人的脚趾头,手上.....
而它肚子上的皮也是掀开了一个角落,中间按照一定的位置,摆放着人的内脏,我不能再具体的描述,也再也看不下去了,胃部传来的不适和抽搐感,让我猛地冲出了房门,蹲在角落,干呕了起来!
其实,我也感觉到了,下面那些鬼姑娘的灵魂根本是被拘禁在那些器官上的,一旦...这些姑娘的身体不仅被利用,连灵魂都将被献祭!
“陈小哥?你怎么了?”我的这个状态,引起了楼下警察的注意,‘咚咚咚’的冲上楼来,这反映未免太夸张!
我没有阻止他们,此刻最危险的存在已经离去,他们倒是可以上来的,只是在他们上来以后,我才知道他们此刻的反应根本就不是夸张!
因为,有人从楼下给我拿上来了一面镜子!
昨天吃团圆饭,所以在磨铁也没更,现在每打一个字都很痛苦,因为某些原因,大拇指有些轻微的骨折了,不过不会落下天涯的,对不起大家,昨天没有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