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密林的边缘,是一座不高的山脉,相比于层层叠叠的密林,这里的风景更好。
一个斜斜的缓坡上面绿草萋萋,翠竹摇曳,偶尔点缀着三五野花,倒让我恍惚像回到了四川的家乡,看起来和竹林小筑有三分的相似。
可是就算如此,我并没有任何这里是美景的感觉,甚至心中连一点儿触动都没有,只因为刚才经过密林的时候,我感觉到好多让我胆战心惊的气息,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任何的事物来招惹我。
如今这个缓坡看似平静,给我的危险感觉却比那个密林更甚,我坚信这不是我的错觉,因为一直拉着我衣角的凌青奶奶不停的在发抖,眼神流露出让人看了也跟着心惊的畏惧。
我们站在密林的边缘,凌青奶奶拉着我的衣角,怎么也不肯前行了。
我轻轻的拉着凌青奶奶的手臂,尽量温和的说到:“不然你就在这里等着我?”
她畏惧的摇头,强烈的表示不愿意,而眼中的怯意更甚...
那该怎么办?我的眉头皱起,如今已经走到这里了,我们根本就没有退路,如果不按照那个所谓‘神’的旨意去办,我恐怕就算退回密林,我们也会遭到围攻,再说我一直直觉在这里,就应该是最终找到师父他们的关键。
所以我不可能在这里停下脚步。
与此同时,那个‘神’不知道又用什么办法再次沟通了我,没有更多的语言,只是不停的催促着我前进,让我走上那个缓坡。
凌青奶奶虽然神智不清,心性和智商都倒退到了只有六七岁小女孩的样子,可到底她还是凌青奶奶,就像有的小孩子六七岁的时候也学会了察言观色,有几分懂事那般,她察觉到了我的为难,不禁撇撇嘴,非常委屈的对我说到:“大哥哥,我和你一起去吧。”
又是大哥哥,我在心里叹息了一声,拉住了凌青奶奶那双已经变得苍老粗糙的手,很温和却异常真诚的说到:“放心吧,无论有什么情况我都会保护你的。”
“可是,可是...这里面,好像有个很凶的人,很凶很凶...”凌青奶奶任由我拉着朝着缓坡走去,嘴上却带着颤音这样说到。
我一开始并没有在意,因为我知道凌青奶奶畏惧,可是仔细一琢磨,我却深感不对劲儿,我从遇见凌青奶奶开始,就觉得她像一张白纸,完全没有有逻辑的记忆,有的只是零散的片段,就比如会冒出师父封正时说的话,我从来没有听她提起过任何有逻辑的记忆。
如今这句简单的话,却是分明的记忆,在告诉我,这里有一个很凶的人。
诧异之下,我转头看了凌青奶奶一样,也感觉到了一个细节,那就是她牵住我的手,已经变松,变成根本没有自主动作,而是机械的任由我牵着那种。
而且她的眼神也变了,之前是那种清澈的小女孩般的天真无知,如今变得涣散,就像思绪已经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那样。
“凌青奶奶...?”她这副样子看得我有些担心,还有莫名的心惊,忍不住叫了她一句。
对话之间,我们已经爬过了三分之一的缓坡,走进了山腰一直蔓延到山顶的竹林丛中,可是除了竹林‘沙沙’作响的声音,凌青奶奶根本不回应我的话,而是自顾自的这样走,走着走着又忽然说到:“那就是一个很凶的人,他打我,我打不赢他,我所有的蛊都死在了他手里,除了小花...”
“他怎么打你了?”听闻她的话,我心里一紧,忍不住问了一句。
“他喜欢折磨人,他折磨很多人,在他眼里我是没用的,所以被他赶了出来,自生自灭。有人救了我,是有人救了我...”凌青奶奶的神色变得非常的痛苦,她的另外一只手,下意识的抚住了自己的额头。
我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即便心里是很想知道一些什么的,可是还是不由得的用双手轻轻的揉着凌青奶奶的太阳穴,不停的轻声安慰到:“凌青奶奶,你别想了,什么都不想要,我们在这里休息,好好休息一下?”
可是,这一次凌青奶奶并不接受我的好意,她木然了一会儿,然后一把推开我,靠着一丛竹子,非常痛苦的抱着自己的脑袋说到:“不,不要在这里休息,这里不能停留,他随时都会出现,那个很凶的人随时都会出现。”
“那个人是谁?”我的怒意已起,我丝毫没有察觉到一直耽误到现在,那个神的声音再也没有出现。
“那个人是谁?”凌青奶奶陡然的抬起头,看着我,眼神更加的涣散,可是下一刻,她抱着脑袋,越加的痛苦,望着我的眼神忽然多了几分清明:“可问题的关键是,谁救了我?是谁救了我?”
我怎么可能知道是谁救了凌青奶奶?在我看来,问题的关键不是这个,而是此刻她说话的语气根本不像之前那种小女孩的语气了,而是变得非常正常,虽然没有当年凌青奶奶那份睿智淡定,可是....
“凌青奶奶。”我忍不住喊了一句,几步朝她走去,我觉得她现在的状态非常的危险,我必须不能让她这么想下去了。
在那一刻,我不能避免的想起了肖承乾的大表哥,他的情况可以说是‘失魂落魄’的典型,一开始我认为凌青奶奶也是,只是情况比他轻得多。
如今我有一种觉悟,那就是凌青奶奶的魂魄是完整的,她变成这幅模样的原因,是因为被伤了神...因为我不是医字脉,所以才没有第一时间察觉,我应该开天眼看看的。
这样想着,我的内心变得火热,如果真是我判断的这种情况的话,凌青奶奶是有得救的,只要承心哥在此....
可是,当我走近凌青奶奶的时候,她忽然一下子神情变了,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开始望着我,原本她的双手是捂住脑袋的,这个时候也因为发呆,动作一下子停住了。
她看我的眼神从不可思议变得震惊,又从震惊变成了一种激动和亲切,这种眼神看得我‘心惊肉跳’,一种我根本不敢相信的可能浮现在我脑海,难道凌青奶奶她认出我来了?
由于这样的想法,让我呼吸都差点儿停滞,脚步也跟着停了下来,非常紧张的看着凌青奶奶,我生怕这是我的错觉。
反观凌青奶奶,缓缓的放下了抱住头的双手,然后两行泪水从脸上滚落,她站直了身体,任由脸上的泪水滚落,然后一步一步的走向我,在离我半米远的地方停住,一只手忍不住颤抖着伸出,摸在了我的脸颊之上。
“承一,是你吗?”终于,凌青奶奶开口了,她的眉头紧皱着,额头上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显然在激动之余,她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可这一句话于我简直就是天籁之音,我的眼眶一下子红了,任由凌青奶奶的手放在我的脸上,喉头哽咽了好几次,才说到:“奶奶你想起来了吗?是我啊,我是承一啊,陈承一!我..我终于找到你们了,我们都在找你们?”
凌青奶奶的呼吸变得急促,显然这样的状态给了她极大的负担,放在我脸上的手也在颤抖,泪水还在一直的流,可是她忽然把我朝着竹林的边缘用力的推去,几乎是用尽了力气对我大喊到:“快点走,快点离开!你怎么到这样的地方来了?快走啊...你们全部都回去!怎么是那么不听话的一群孩子?”
我在没有反抗的情况下,被凌青奶奶推得接连后退,身子不稳,一屁股坐到了草坪上,我不理解凌青奶奶的情绪为何会忽然那么激动,但是我根本不可能离开,我大声的说到:“凌青奶奶,有很多事,我必须到这里来,我们必须要找到你们。”
凌青奶奶此刻已经非常的虚弱,她难受的朝着我走来,无力的拉着我的手,有些语序散乱的说到:“你走啊...快一点儿...不要找..不要找!你师父无时无刻都在思念着你,你知道这个就够了..快走...”
师父,无时无刻在想念我?
我整个人听见这句话,犹如悲伤在爆发在全身的每一个地方,我怎么可能走?我一下子站起来,还要说什么?可是在一抬头,却呆住了,望着前方有点儿难以相信。
而凌青奶奶看见我的眼神,一回头,忽然抱着头,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尖叫声。
我难以相信的原因是因为,这片竹林一开始明明就没有人的,即便是丛丛翠竹让目光不能望到很远的地方,但也不至于周围五十米左右的事物我会看不清楚。
所以,我突兀的看到一个人出现在这里,我的确是难以相信的。
况且,这个人气定神闲的朝着我走来,一举一动比起在圣村的吴天更显得和谐自然,而且无害的样子,如果稍微有一丝不清醒,甚至会恍惚觉得他本来就该在这里。
一看之下,这个人不会让人有防备心,没有吴天那种压迫性的气质,可是在细想之下更加的让人害怕。
我原本也是对他的出现没有任何的恶感的,可是凌青奶奶突兀的尖叫声,瞬间就让我的脑海里冒出了这诸多的念头。
那一刻,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只是唯一记得凌青奶奶此刻的状态很糟糕,我要安抚她。
于是,我刻意的去忽略这个人,身上却莫名出了一声的冷汗,我下意识的把凌青奶奶拉到了我的身边,然后揽着她,不停的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的情绪。
“大哥哥,我害怕,我害怕...”凌青奶奶又恢复成了那种小女孩的状态,在我的安抚下虽然停止了尖叫,可是却不停的颤抖着向后退,躲在了我的后背,抓着我后背的衣服,不停的发抖,然后碎碎念。
我用手臂护住她,然后直面着那个男子,可是却觉得这样的动作根本就是软弱无力的,只是一种心理安慰罢了。
那个男子并不说话,只是朝前又走了几步。
这个时候我才清楚的看见这个男人,穿着一身白色儿的绸缎衣服,不是唐装,倒像是改良版的汉服,腰间随意的系着一根黑色的柔软腰带,这样简单颜色的搭配,看起来倒有一种舒服的感觉。
他的个子比较高,大概有1米85以上,却不给人太多的压迫感,好像这样的身高正合适。
皮肤白净,脸显得很嫩,像一个少年,却又有着中年人的气质,五官并没突出,看起来很普通,但却一点儿都不讨厌。
头发是那种非常简单的寸头,打理的很干净的样子。
此刻,他歪着脑袋看着我,神态中有一丝少年的天真,眼神中又带着一丝玩味儿,我却感觉他就像一个主宰,而我则是一个让他感兴趣的玩具。
“不错。”他开口很突然的说了一句。
我却不懂他这句不错是什么意思?我只是防备的看着他,而心里则在快速的计算着,如果到了这里非要动手的话,应该用什么样的术法,可以争取到一丝的生机。
可是他的注意力只在我身上停留了那么一会儿,目光就穿过我,落在了我身后的凌青奶奶身上。
看到凌青奶奶的一瞬间,他的眼神中就流露一丝厌烦的表情,他好像很喜欢把情绪外露,就像根本不屑于掩饰,然后他抬起了手。
就是那么一个简单的抬手动作,我一下子全身都紧绷了,那感觉就像毒蛇扬起了头,雄狮忽然站直了身体...几乎是没有思考的,我瞬间就一把把凌青奶奶推开,开始掐动起手诀。
这个手诀是禁忌的手诀,是那一次师祖的残魂为了补魂以后,留下的几个秘术之一,这比用自身力量为引,调动天地秘术更加的逆天,因为这个术法施展起来极其简单,只需要三个手诀动作,就可以彻底的施展。
效果却是灵魂力会在瞬间‘爆炸’,这个爆炸不是普通的那样灵魂力瞬间就攀升到极限,而是压榨灵魂本身力量的爆炸,说白了是透支灵魂的潜力,事后会留下什么样的后遗症,根本不可想象。
你只需要想一下,这是透支‘未来’,就明白了这个术法的逆天性,而且如果继续的补充后续的七组手诀,可以把你的寿元,气运,灵觉等等一切抽象的东西都用到一次施展的术法里。
可以说,这是我一直以来最后的压箱底牌,却一直也不敢打出来的一张牌。
面对我忽然开始施展术法,这个男人根本不在意,这一抬手,就对凌青奶奶说了一句话:“呱噪!”然后眉头微微一皱,我看见他的手好像动了一下,接着,一股带着巨大压迫力的力量竟然实质性的卷起了一阵儿狂风,带起了铺满了竹林的枯萎黄叶,席卷着朝着凌青奶奶刮去。
这个时候,我的第一个手诀还没有掐动完毕,我下意识的横移一步,想帮凌青奶奶挡住这阵狂风,可是这力量就像极其有着自己的主见那一般,从我的身侧刮过,带起我的衣襟,擦着我的耳朵和脸庞,然后毫不犹豫的‘扑’向了凌青奶奶。
我的心中大急,这种急切和担心是我在以前从来没有过的状态,竟然变为了一股支撑我的力量,然后施术的动作又快了几分,我仿佛又找到了某一种状态,掐动手诀的时候,手指竟然带起了一片残影。
同时几乎福至心灵的,我竟然看清了那个男人的动作,他的手微微一动,其实分明是在瞬间掐动变化了两个单手手诀!
我的脸和耳朵火辣辣的痛,我感觉有液体从我的脸上溢出,刚才的那阵狂风刮过,竟然在我脸上带起了一道伤口...看来这个男人真的是很残忍,对凌青奶奶出手,顺手也伤了我一下,仿佛是他的乐趣。
“啊...”凌青奶奶的叫声痛苦,从声音来听,就像承受着什么酷刑一般,我眼角的余光看见,她抱着脑袋,非常可怜的在竹林的草地上趴着,我看见就连她肩膀上的小花也跟着微微的抖动着翅膀,在那一刻我竟然能感觉到小花的简单情绪。
它也在承受着痛苦,就是不愿意从凌青奶奶的肩头上下来。
他要杀了她们,就是随口的一句呱噪,他就要杀了我那么重要的人!一股愤怒在我的心中爆炸开来,这样的心境几乎已经脱离了施术时原本应该无悲无喜的心境,危险的就像走钢丝。
但也不是说这样完全不好,因为有一小部分可能会让这种情绪转化为施术的动力,带来意想不到的效果,而更大的可能则是施术人会因此走火入魔。
但我怎么能顾忌那么多?我根本无法让心情平静,我只感觉手指一阵阵的传来痛苦的感觉,就像是骨折以后,还被反复的搬动那种感受,可是我根本停不下来,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动作。
直到那个男人有些惊奇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我才察觉到我可能做了一件稍微有些‘了不起’的事情。
对于我,那个男人一开始是不在意的,可是这个时候他竟然对我没有半分的废话,朝着我再一次的举起了他的双手。
在平常人看来,他的双手好像就是举起来交叠在一起,眼里好的人可以看见他的手在微微的晃动,可是在我的眼中,却看见这个男人在那一刻,手上起码掐动了三个以上的复杂双手诀。
他的手诀极为奇特,有一种原始古朴的气息,就像是道家的手诀和密宗的手诀相结合的一种怪异手诀。
他的嘴唇微动,我在这种奇异的状态下,竟然能微微的听见,他是在行咒,一种不完全是道家的行咒方式,因为还着巫家的浓厚特色。
我的心里充满了愤怒,反而因为这种愤怒进入了一种分外清明的状态,我竟然无所畏惧,脑子思考的异常清楚,我根本不畏惧他手诀掐动之间,天地好像微微起了变化。
因为第一组的三个手诀已经被我施展完毕,我的灵魂力量在那一刻就爆发开来了,没有丝毫的痛苦,发倒是有一种全身微微发热,就像泡在温泉里的舒适感,有一种天下我皆去得的力量感。
这种状态实在太为难得,所以在那个男人对我施术的同时,我又趁机掐动了又一组补充手诀,这一组手诀中我融入了自己的寿元,意思就是借自己的寿元祭献,来求得更大的力量。
在手指无比的疼痛间,我已经施术完毕,我的眼睛血红,完全没注意那个男人的手轻微的摇动间,天地已经变色,原本湛蓝的天空,变得黑沉而狂风四起。
“我不会杀了你的。”那男人此刻就像天地间的王,嘴角勾起一丝轻笑,尽是不屑。
凌青奶奶的惨叫声,就像是我们一见面就斗法的背景之声,激得我心口一片生疼的感觉。
我的脑中真的只剩下一个想法,他要杀了凌青奶奶....我必须救凌青奶奶,可是我并没有冲昏头,反而是有了一个赌博性的想法。
在力量如此充沛的情况下,我竟然动用的是一个让人大跌眼镜的,平常道士都能施展的小术法——喊魂!
风,四面八方的朝着我挤压而来,此刻竹林里的翠竹随着狂风乱舞,不时的有噼里啪啦竹子被折断的声音传来。
就像古老的时候,人们最早使用的‘爆竹’,燃烧竹林发出的声音来庆祝节庆一样。
从翠竹承受不起的狂暴来看,这风逝就是如此的凶猛,而我就是风暴的中心,承受着这股凶狠的力量。
这就是这个男人的术法吗?术法还未成型,就有了如此的威力....我根本就不能等待,这股疯狂的力量,就像把我赤身放入了深水之中,承受着巨大的水压,感觉五脏六腑都快被挤压到极限,只要再一下,就会碎成肉沫,从口中喷出来。
所以,顶着巨大的压力,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忽然开口喊到:“林富瑞。”
是的,林富瑞就是林建国大儿子的名字,在我的交谈中,他无意中给我提起过,我当时也没太上心,可是不妨碍我能记住这个名字,我没想到这么一个简单的细节,如今成了我最大的依仗。
我刻意用了一点儿吼功的技巧,很简单的那一种,带着对人灵魂镇压之威的吼功,我不指望能镇压如此强大的灵魂,但是这样的好处是,这个声音直指灵魂!所以就算我的声音被狂风吹得断断续续,就像一段破碎的片段...但不妨碍这喊魂的效果。
当我的话音刚落,那个站在我面前的男人神色就发生了莫大的变化,带着一点愤怒,一点震惊,或者有一丝畏惧,然后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
由于他施术暂停了那么一下,挤压我的狂风威力稍微小了一些,连竹林的‘狂暴’也稍微平缓了一下。
就是现在!
我在轻松了一下之后,我知道我赌对了,我不能给眼前这个男人任何一点点喘息的机会,我猛地一整衣衫,脚下步罡踏开,标准的拦魂,喊魂之步,然后面容一肃,大喊到:“林富瑞,林富瑞....何在?何在?..九天玄女,接魄童子...林富瑞,魂兮何在...”
我喊魂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大,但是和普通的喊魂不同,普通的喊魂是从旷野中把人失掉的魂魄给喊回来,而我这是从生人身上生生的把魂魄喊出来,一般也用来对付上身的情况,自然就是经过了改编的,甚至是属于老李一脉独有的喊魂法。
“啊....”眼前的这个男人忽然生生的中断了术法,同样遭到了术法的反噬。
可是他没用像平常道士那样,受反噬必吐一口喉头热血,而是忽然抱着头,仰天长啸了起来。
我不知道是我眼神出了问题,还是说他带动了周围的气场,让我看见了什么,总之在我眼中的他,身体好像在不停的扭曲变形,就像是有好几个东西要从他的身体里冲出来一样,而他在强行的压制。
而我的面容不悲不喜,随身并没有带来法器,所以,我干脆以手掌互击,打出了喊魂应该用特制的筷子与水碗相击的节奏,然后凛然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一声比一声更加的冰冷无情,一声比一声更加的声声凌厉,急迫:“林富瑞,林富瑞.....”
“啊,啊.....”那个高傲的男人竟然抱着头,被我在灵魂爆炸的状态下喊魂之后,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
我的嘴角挂起一丝冷笑,就是他,高高在上的神么?你早就是该跪下了,为了被你害过的万千圣灵,那个凄凉的镇子,那个变态的存在,你是早就该跪下了......
看来这个根本在别的道士眼中没有什么威力的喊魂术,是击中了这个神所谓的‘要害’,和我之前在船上猜测的一些想法相同。
所以,在这种‘打击’之下,那个神的任何术法都没有办法进行了,施加在凌青奶奶身上的术法也同时解除了。可是,却不知道凌青奶奶从前受到了多大的阴影,在压力解除了以后,竟然还是一幅畏惧之极的样子,赶紧的锁紧了一丛乱竹中,卷缩着身体,躲着瑟瑟发抖。
看到凌青奶奶没有再承受伤害了,我的心稍稍松了一下,可是看到凌青奶奶这个样子,我的心又被搅的生疼....到底是承受了怎么样的折磨?我师父他们又怎么样?慧大爷,师父....
不过也能想象吧?一开始的冲突,那个神就表现的分外冷漠,暴力...他能怎么样对待别人?
这样想着,我心中那股一直压抑着的无名火就像忽然爆炸开了一样,脚下的步罡也开始起了变化,我开始封锁四周,如果喊魂真的能够成功,我决定用独特的步罡之法锁魂......
可是..我到底是‘天真’的,毕竟我面对是连吴天都要与之合作,甚至说不定要稍微弱势一点儿的神,他怎么会如此脆弱的就被我轻松的击败?
“啊....”在我改踏步罡的时候,这个男人忽然发出了受到喊魂术以后最大的一声的呼号,然后在我有些惊诧的目光下,他猛地一拳击打在地上,借此爆发的力量,一下子站了起来。
‘啪啪啪’,在他站起来的那一刻,我甚至听到了他全身骨节作响的声音....这种声音听起来比战场上刀剑的声音更加的有震撼力,也更让人心惊。
“呜呜...大哥哥,走...大哥哥,我害怕,也带我走...”凌青奶奶咽呜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那是一种畏惧到极限的声音。
我的力量如今还充沛,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却一点一点的凉了下去...可是我不愿意放弃,我用双眼直视他的双眼,这样的喊魂更加具有压迫力,就是压迫着一个人的灵魂,然后再强行拉扯出来的意思。
可是就一眼,我的整个人就忍不住‘蹭蹭蹭’倒退了好几步,之前踏动的步罡全乱了,喉头发甜,被我好不容易给咽下了那口血。
这就是差距,就是碰撞的威力....我从来没有看过一个人脸色泛紫,而眼前这个男人就是。
特别是他的双眼,从刚才的看似平和无害,变成了一种带着高高在上的冷漠凌厉,那种收不住的力量从眼神流转中律动,就像是实质性的光芒。
那是什么力量?灵魂力?精神力?我根本猜不透,比吴天的更加带有侵略性和压迫性....而我知道,当一个人的气运糟糕之极时,或者说死气缠身,已经到了一定程度时,那些气息就会外溢...连普通人都会看出来不正常。
可是,这紫色?是灵魂力外溢的表现吗?
那一刻,灵魂爆炸的力量还在,可是我的身体却好像被重锤碾过,极其的无力...喊魂根本没办法继续下去,只是这么一眼,我感觉他的整个身体就像是铜墙铁壁,试问我怎么从铜墙铁壁里把他的魂魄拉扯出来?
但我不能放弃,我放弃不起自己,因为背负着希望,更放弃不起凌青奶奶的性命,所以,我下意识的就朝着凌青奶奶那边跑去。
那个男人站起来以后,根本没有看我,而是手抬起来,用极快的,我这种状态下肉眼都捕捉不到的动作,开始在身上的三十六处位置,用怪异的手势连拍带点...我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陈承一,你倒是比我预料要聪明厉害一些,和你的师父一样难缠啊。”神冰冷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
和我的师父一样难缠?我的脚步跌撞了一下,看起来,我师父也曾经和他一战?
“不付出一点儿代价,想让你服帖,看来是不行啊...如果不是你不错的话,你这样冒犯我,你可以死一万次了。不过....”说话间,神忽然闭了嘴,眼神一动,竟然是看向了凌青奶奶。
他的手缓缓的再次抬起来...我的心猛地一下沉,然后几乎是不要命的一跃,朝着凌青奶奶扑了过去。
大喊了一声:“你不要动她!”
可是我喊有什么用,这一次,这个男人出手的根本不是什么精神压迫,而是挥手之间,乌云就笼罩在这片竹林,闪电划过,一道惊人的雷电在乌云之中浮动,聚集成了雷球在滚动着....
我丝毫不怀疑这道雷电的威力,可以生生的劈死一个人!
这一招我曾经见吴天使用过,挥手之间,引雷之术.....这个男人使用出来,比吴天的威力更加的让人震惊。
在那一刻,我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心酸,一个个的长辈高人欺负小辈吗?师祖,你又在哪儿?曾经,你也是有如此风姿吧?师父曾经,你谈笑间,引天雷,潇洒不羁......
‘轰’,一道粗大的雷电毫不留情的就落下了..那个冷漠的神再次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冷哼..而在我的眼中,凌青奶奶那一张惊恐的,害怕的,无助的脸无限的放大。
是真要如此吗?我陈承一的结局...我自己忽然就笑了,或许笑得有些凄凉。
这样的引雷之术,在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改变方向的,就是说针对的对象是谁,那就必然会劈在谁的身上。
可是,世事无绝对,修者既然能引雷,自然也有强行改变雷电落点的本事,就比如...用自身的灵魂之力,却强行的接引雷电。
在那一刻,我毫不犹豫的就这样做了...释放自己的灵魂之力,然后集中精神,在存思的世界里,朝着雷电包裹而去...在力量和雷电相撞的那一刻,我感觉从灵魂里都是麻和痛的。
可是我忍着那一刻这种折磨,一把推开了凌青奶奶,疯狂的嘶吼了一声:“过来!”
“我X你妈!”我没想到高高在上的神也会在这么一瞬间,惊慌变色了...这种落雷之术,只能用自身为引,去强行改变它的落点,他根本就没有想到我会这样做。
我很开心,我恍惚的意识到好像我对他有几分重要,能这样打击到他,何尝不是一种痛快?
更重要的是,凌青奶奶活下来了...她转头,那一刻,我看见了她的泪眼...如果再见到大家,帮我说声对不起吧。
如果,是见到如雪,有好多话能转达吗?不,如果只是有几句话,很想告诉她...我喜欢的你是寂静的,仿佛你不在这山河岁月里。你在远方听见我,可是我的声音却无法抵达你....彼时,一个字,一个微笑,就已足够。
曾经我们一起看过的一首情诗,如今就是所有的心情。
真好,师父他们有了下落,再也不用我这样一直挂怀了,他们,大家会来的吧?
雷电落下的瞬间,我脑中的念头纷杂,只是很开心,这一次必死的局,我面对死亡,竟然就这样微笑。
‘轰’的一声,那粗大的雷电丝毫没有停留的落了下来,那一刻,几乎是没有任何疼痛的感觉,我只是感觉灵魂在瞬间就从身体里漂浮而出...好像是有别的感觉,可是那巨大的压迫性的力量,一下子就让我全身麻木,然后陡然昏迷了过去。
伴随着那个神不停的咒骂声,还有一声好像很迷糊的,凌青奶奶呼喊‘承一’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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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片无尽的雾气中,我醒来了...我睁开双眼,静静的躺着,看着我所在的地方,心绪平静。
在这里,没有天,没有地,没有分割,没有界限...在这里就是传说中,这个世界最初的最初——混沌吗?
原来死亡了以后,是要来到这样混沌的世界吗?我慢慢的站起来,身死恩怨了,身死则消散一些今世的缘分,如今我该是平静的接受吧?
我慢慢的走在这一片雾气之中,刚才还平静的心绪却忽然变得复杂起来,如果朝前走,到了路的尽头,就是我陈承一的下一辈子,重新的开始,那么我还想记得一些人呢。
我要记得谁...一张张脸庞不停的在脑海中浮现,我好像谁都不舍得忘记。
所以,在雾气中行走着,我就忽然变得伤感了....而这里是没有人的吗?任何的景物都没有吗?在伤感之中,我的心就慌乱起来。
我情愿自己去的是地狱,也好过这种亘古无声的寂寞啊?至少牛头马面这个时候看起来也异常的亲切啊....我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痴儿...”就在我心绪难安字迹,我听见了一声仿佛是震动了这整个混沌世界的声音。
痴儿?谁是痴儿?我吗?为什么这个声音听起来如此的熟悉!
“痴儿....”又是一声这样的呼喊!
这一次,我听出来了,这声音分明就是...就是我师祖的声音!
可是,我已经死了啊,难道我师祖寻我寻到这个混沌世界来了吗?这个想法让我的心情难以平静,仿佛是注入了一针兴奋剂一般,让我开始寻着声音的来源,发狂的朝着那个地方奔跑而去。
“停下来,朝上看...”仿佛是感应到了我的一举一动,师祖的声音指引着我。
我好像也不累,在如此的速度下奔跑也没有任何疲惫的感觉,师祖一说,我就停下了脚步,然后抬头朝着茫茫雾气的上方看去。
上方还是一片沉沉的雾气,只是随着目光搜寻的距离越来越远,我好像看见在朦胧的雾气中,有一座孤峰矗立在雾气之中。
那一座孤峰不高,却因为突兀的出现在这个混沌的世界里,孤独的立着,给人一种心理上高山仰止的感觉...我呆呆的看着这孤峰,下意识的就朝着它慢慢的走去,因为我看见孤峰之上,仿佛是有一个人站在那里。
混沌世界安静,师祖的声音不再指引着我,而是任由我朝着孤峰走去....终于,走到了一定的距离,我停下了脚步。
那座孤峰在我的眼里就是一整块巨大的岩石,我是无论如何也上不去的,不如就这样安静的站在孤峰之下就好,因为我已经看见师祖的身影。
此刻的他穿着一件黑色的汉服,背负着双手,衣襟飘飘,融于天地,说不出的潇洒和不羁....就那样站在孤峰之巅,这么静静的看着我。
他的身形有一些模糊,脸上的表情什么的,我看不清楚,却能感觉到他的疲惫与虚弱....
“师祖,我是死了吧。辜负你精心设局的一切,我不能完成了。”我低沉的开口,内心满是自责,陈承一总是任性啊,可是如果不救凌青奶奶,那也不是陈承一了。
“既是痴儿,就跟随着心痴的方向走吧。若你不救,又何苦是陈承一,是我老李的徒孙,立淳儿的徒弟。”师祖的声音没有责怪,有的只是淡然,仿佛天地之间,我所做的这一件事情就是理所当然。
我的心一下子也跟随着师祖的声音坦然了,是啊,就是这样,不自立,何以在人心中立?而这自立,是自我的塑造!
“而且...谁说你死了?我老李的徒孙就那么容易死?”师祖的声音再次传来,而我却震惊了?我没死?那样一道落雷,我都没有死?
那我又在哪里?
“我要传法,彼时,你将和立淳儿并肩...战斗!”
什么?仿佛是嫌我的震撼不够一般,师祖又说出了一句让我震撼不已的话,他要传法,之后,我将要和我师父并肩战斗?
师祖从来不说谎,那意思就是,我快要见到师父了?
我的心情难以言表的激动,在我心里,只要师祖出现,一切就有了逆转的可能,哪怕是走入了地狱一般的绝境,只要有师祖在,也会为我们指引一条重回人间的路。
安心,就是师祖给我最大感觉,想到他就是安心。
我想问很多细节的事情,就比如我为什么没有死,我在哪儿,师父的情况什么的,我全然忽略了师祖的疲惫和虚弱,这不是我对师祖‘不孝不敬’,而是在我的心里师祖无所不能,任何的困难都能克服。
我一肚子的话想说,面对师祖又那么放松,正在组织语言,却不想迎来的是一声叹息。
这一声叹息是如此的震撼,夹杂着师祖少有的强烈情绪,就如同从亘古的沧桑岁月,悠远的寂静空间而来,让原本处在情绪兴奋顶端的我,一下子就像被泼了一盆凉水一般,整个人从皮肤到心口都变得冰冷。
“师祖....”千言万语都只化为了这样一句话。
而师祖一向是那不爱解释的性子,我等不到他的回答,却见他只是盘膝坐下,然后一个声音传入了我的耳中:“集中精神,我传法与你。”
我的心情复杂,师祖的叹息是那样的让我不安,可是传法这种事情,我是绝对不敢有半分不认真的,于是立刻默念起静心口诀,一遍又一遍,直到自己的心境变得空灵一片,不喜不悲。
我不知道这一过程持续了多久,只知道师祖的耐心似乎很好,好像也在感应到我在静心,一直到我的心情到达了一个理想的境界,他那平静却带着一丝沧桑的声音才在我的脑海中响彻......
我此刻其实已经有点儿明白了一个状态,那就是我虽然不知道这片混沌的空间究竟是什么地方,但这种交流方式,是绝非正常的交流方式,而是灵魂与灵魂的交流才可以做到。
所以,不管是我还是师祖,应该都是灵魂状态,即便我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即便是又如何?只要师祖在,就算是发出那样叹息的师祖,也是我安心的本源。
我安静的听着师祖传法,全身的沉浸在其中,在听到兴奋之处时,会忍不住手舞足蹈的比划,印证....在这种状态下,我根本没有去思考师祖传来下的这些术法是什么样的术法,威力是怎么样的威力,我只是完全的沉迷在这些术法一招一式施展的过程之中,深怕遗漏了一点。
在这片混沌的空间里,地域仿佛是没有界限的,也感受不到时间的概念。
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师祖说了一句:“这三个术法,就是我老李一脉最逆天的秘技,或者应该说是禁术最贴切。当用不当用,相信你和立淳儿在不同的情况下自有判断,传法就到这里罢。”
在师祖说完这句话以后,我兀自呆滞了好久,才从接受传法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此刻,我没有多余的语言,心中这才反应过来,师祖说的话没有丝毫的,半分的夸张,这三个术法称之为禁术也不为过,让我心中震撼,没想到我老李一脉也有着剑走偏锋到极致,然后威力逆天之极的术法。
要知道正道的术法一般厚重,踏实却偏温和,就如同君子剑一般...真正毒辣的剑法,极致的效果,那剑锋是一定要偏移的,才能如同吐信的毒蛇,一击致命。
沉默,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即便是师祖,传法也是恩。
从始到终,我这个徒孙就从来没有机会正面对他表示过心中的敬与爱,所以我此刻站起来,执我道家最大之礼,徐徐的对师祖拜了下去。
师祖从来不爱这些繁文絮节,不过这一次,他沉默的受了这一拜。
可我再抬头时,却发现我师祖的状态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方,那就是他的身形模糊到我几乎看不清楚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儿?我心中的情绪一下子复杂到极点,但最大的是震惊和难过....要知道,在万鬼之湖一场大战,师祖的残魂要散去时,也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状态啊。
好像是感应到了我的情绪,师祖又是一声叹息:“痴儿,何必执着于我的一缕残魂。这世间没有真正的湮灭,即便魂飞魄散,属于一个人留下来的意志不散,它就藏在时间的长河之中,亘古存在。无数滴的水才能组成河流奔腾,什么时候能坐于长河之岸,聆听到那一声长河之中的清脆钟声,什么时候就是悟了。”
我低头不语,表情惶恐,这样的话我根本就听不明白。
“不明白也罢,本就是水滴,痴痴粘连成水流,就是红尘万种,何以谈跳脱于外?我也只是一滴水,看什么岸边的风景?只是想告诉你,你的每一个脚步记录在世间的长河,那就是通过你做过的事,来展现你的意志,记得,就把脚印流清晰,走得正...因为那是亘古。”师祖的话就如同洪钟大吕一般响彻在我耳边。
我的头埋得更低,心中说不上来的情绪,想为师祖的话兴奋到手舞足蹈,却有感受到其中淡淡的一种叫悲凉的沧桑。
一席原本应该似是而非的深刻道语,师祖三言两语就让我明白了一个‘正’字,坚持这一个字,留下自己的永恒,有什么好怕,好遗憾的。
“弟子谨记。”我异常的恭敬,朝问道夕可死...这种情绪第一次出现在我心间,我甚至都遗忘了师祖说什么我执着于一缕残魂的事情了。
“我是镇压帕泰尔的那一部分残魂,原本残魂齐聚,可登蓬莱一战...如今注定是要残缺。世间本就是如此,哪有完美的布局,老天也不容于完美吧?我料想不到,你会遭受雷劫,你为他人挡雷之时,我为你挡雷...成全好一个因果,痛快,哈哈哈哈....”师祖说到这里,笑声豪放。
而我低头,感应到那不羁的潇洒,自叹不如之时,心中的感动已经无法完全的表达了。
我明白师祖说我未死,是怎么一回事儿了,原来在那一刻,是师祖残魂的力量为我消弭了雷电的巨大能量...我以为这残魂是‘沉睡’的,一定要到残魂齐全才可唤醒师祖,原来...而如今师祖的状态,应该就是雷电的伤害所致。
可他完全不在乎,他在乎的竟然只是在我身上演绎了一段完美的因果,让我更加深刻的明白了一因一果的报!
“师祖....”再一次的,千言万语化作了一声对师祖的呼唤。
可是师祖的笑声仿佛响彻于天地之间,我这一声呼唤根本就是微不足道一般。
良久,畅快的笑声停止,师祖的残魂越发的淡薄,他沉寂下来说到:“你在哪里,想必已经清楚,不过是我藏魂之处,你手上的窜珠而已。不必在乎空间是怎么样表达的形式,你看什么,什么既是什么,也不是什么。就如你等一下要面对这世间,你把那所谓高高在上的存在看着一个乞丐,他也就是你眼中的乞丐,即便他不是。这就是一种心境,面对高山,大河该有的心境,不妨碍你认真的走,心理上却轻松。这缕残魂就要消散,但蓬莱一战必须完成。我的不完美之局,当由你和立淳儿来补...”
“那师祖,师父他....”我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路是你的,人生是你的,我传法,你面对,自己去看,去发现一切吧。该是你遇见的,该是你失去的,该是你面对的...都是你的。”师祖说完这句话,重新的盘膝坐下。
那一缕残魂竟然开始缓缓的消散。
我的身体也开始急剧的后退,在无数的雾气中,混沌的空间里,不停的后退....直到那一座孤峰在我的眼中再也看不见。
我仿佛是听见了‘澎’的一声,然后整个空间在我的眼前消失,有仿佛是什么也没有听见,就忽然的穿透而过。
总之,之前在我心里那根本没有尽头的混沌空间就这样突兀的消失了。
师祖残魂已经不全,之前强尼大叔告诉我的隐秘,师祖的几缕残魂是再也不能齐聚了吗?我的内心焦躁,悲痛且沉重...就如同一个对你重要的人,他失去了身体的一部分,你心里宽慰我没有彻底的失去他,可你一样会为他而心痛无比的感觉。
我心中的情绪如同快要喷发的火山,可是什么也说不出来,万千的情绪都只让我想在呼唤一声师祖...可是我感觉自己在掉落,轻飘飘的飘荡在一个不知道高度,什么也看不见的地方。
然后到了某一个点,使劲的一坠,然后全身剧痛,喉咙干渴的就快要冒出青烟,我喊不出师祖两个字...只是在朦胧中听见了自己那模糊不清的呻吟声。
接着,我有一种意识开始清醒,灵魂开始舒醒的感觉...我非常想痛骂,谁让我躺在这里的,躺在铺了一千根针的地方?刺得我全身生疼?是那个神吗?他的新一种酷刑?
我当然能想起一切,那挡雷的瞬间,混沌空间的传法...我很清醒我没有死,在面对世间的瞬间,人生的车轮又开始滚动,剧痛烦躁的情绪上涌,同时一种牵挂的忧思也出现,傻傻的,让人不放心的凌青奶奶怎么样了?
可是,想起了师祖那一番话,该是我的....心绪在波动之间又有了一丝平静。
感觉自己好像一直想要说话,听见的却是脆弱而虚弱的断断续续喉咙里发出的‘咕噜’声,在这个时候,一个脚步声分外清晰的出现在房间里。
‘咚,咚,咚’一步一步是如此有规律,听来就像每一步走过的距离都经过了精心的丈量,如此的一致。
那个脚步声走到我所躺的地方就停下了,我不知道这是谁,要做什么?是那个所谓的神?我立刻就否定了这一想法,因为来人不仅没有那个神看似不惊人,却影响到人极致的气场,反而有一种感应不到一个普通人都该有的气场的僵硬。
那又会是谁?我的大脑此刻已经完全恢复了思考能力,只是剧痛和沉重让我睁不开眼睛,说不出话来。
可是,下一刻,我就感觉我的身体被一下子扶了起来,动作快,用力也是那么均匀,又是一种标准化的模式...我甚至有些没反应过来我被扶起来了,直到身体陡然传来的剧痛让我忍不住低沉的痛呼了一声,我才认清这件事情。
接着,不容我思考,我就感觉一个碗状的东西放到了我的嘴边,我的下颌被捏开,力道又是恰到好处,让我合不拢嘴,也不至于太过用力而疼痛..接着,一股带着奇异香气的,实则苦涩的液体就被缓缓,慢慢,非常有节奏的倒入了我的口中。
每倒入口中一点儿,我就会听见放碗的声音,接着喉头就会被抹一下,是让我顺利的吞下这些液体。
我很想反抗,无奈全身不仅剧痛,而且力气也消失的无影无踪,我连动都不能动....加上喉咙的干渴,原本就很渴望水,即便是苦涩的液体,那也能滋润一下,所以也只能就这样被动的吞了下去。
这种液体应该不多,那个来人如此慢和仔细的动作,也只是几分钟就让我喝干净了碗中的液体,而且从他的动作来看,好像这液体非常的珍贵?因为这动作小心的完全一滴液体都没有浪费。
这样的折腾应该完了吧?我以为是这样的,却听见了我所在的地方,又响起了两个规律的脚步声,又停在了我所躺的位置。
然后,又是灌水,这一次是真正的水...不过那滋味,一口就能喝出来是加了蜂蜜,那纯正的滋味应该是上好的蜂蜜。
相比于那苦涩到异常的液体,这蜂蜜水对于还是干渴的我来说,简直就是最美妙的东西,我开始不由自主的主动吞咽。
不过比起那苦涩的液体,这蜂蜜水的数量好像是管够的,喂我的人动作也随意了许多,反正直到我喝不下去,呛出来了不少,这些人才停下了动作。
我再次以为完事儿的时候,一碗温热的,散发着醉人香气的东西又端到了我的鼻端,接着,一勺软和好吞的粥就进入了我的口中。
我虽然睁不开眼睛,但是我的舌头却能感觉出来,这粥里应该有肉?有菜?还有不知名的药香味儿......总之,好吃到极点,而且每一口吞下去都感觉温暖爆炸在了肚子里,整个人都暖和了起来。
我贪婪的吃着,直到我听到碗空的声音,心里还遗憾的很。
可惜和蜂蜜水不同,这个粥也就这么一些,再没有了。
这一切的事情非常繁琐,却能感觉出那种精心照顾到小心翼翼的状态,我心中奇怪,我到底是在哪儿?为什么会被那么多人仔细的照顾着?难道...我的心突突的跳着,是师父他们出现了,在照顾我?
可是下一刻这个想法既被我否定,师父不论是变成什么样子,我都是认得的,因为他身上有我熟悉的‘味儿’,这种‘味儿’指的是一种感觉!
这些人空洞而僵硬,没有那种味儿的。
我的身体再一次被重新的放下,这次我没有了躺在一千根针上的感觉,嗯,少了那么两百根?总之,还是刺痛的很难受。
这些人也并没有离去,而是开始在我身上捣鼓着,我感觉是在一层一层的剥绷带的感觉,我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了一句:“X,莫非我变木乃伊了?”因为这种自己被剥开的感觉实在太过奇怪了。
但是下一刻,我又享受了起来,因为一种冰冰凉凉的膏体被抹在了我的身上,一触碰到我的肌肤,就如同我是滚烫到难受的火山,而一场润物细无声的细雨在抚慰我一般,让我的刺痛也跟着缓解了不少。
这些人的手指会偶尔碰到我的肌肤,我感觉的出来应该是男人的手,不过却冰凉的可怕....我猜测不出来我所处环境究竟是什么?当然也就猜测不出来这些人是什么?只能随遇而安的去顺应...或者,是因为太过舒服,我竟然就沉沉的再次睡着。
无梦..安心的睡。
完全没有时间的概念,只记得这样繁琐的事情在不停的沉睡中又发生过几次,具体几次也懒得去记。
因为我感觉我的身体是在朝好的方向发展,刺痛的感觉越来越轻,换上的是一种麻痒的感觉...我记得某个时刻,我真的痒得受不了,我的手指也能微微动弹了,我又一次听见了脚步声。
这一次那些规律的脚步声变得轻了,好像是畏惧又好像是恭谨?因为在这些脚步声中夹杂着一个看似平和,却带着无尽霸气的脚步声出现在了我所在的地方。
好痒,痒到了极限,我必须要去抓抓,我根本什么都顾不上,只是想着去抓好像全身上下都在痒的地方。
终于,我能抬起手了,可是刚刚举起来,却感觉我原本就有些无力的手腕被一只手抓住了,他好像漫不经心不太用力的样子,可却不是现在的我能挣脱的。
从他抓住我的一瞬间,我就有想冷笑,接着跳起来再和他斗上一场的冲动,因为还能是谁?那个神呗...我感应到了他的气场。
我真以为这是什么地方呢?原来....到底是落在了他的手上,尽管他如此精心的照顾我,让人奇怪。但我绝对不会认为他有什么良好的动机,因为他的性格和冰冷,我已经见识过了。
“陈承一,你是很痒吧?所以,你更不要去动你身体的任何地方,因为这是恢复的状态。很开心,你没有浪费我珍贵的药材...底子不错,所以恢复的也不错。我几乎有些迫不及待了...呵呵...”那个所谓神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
我忍着全身痒的感受,眉头一下子就微微的皱起,我分明在他的话语中感受到了一丝贪婪,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他精心照顾我背后的目的吗?
好像我的境况有些不妙,而各种的状况堆积在一起,我沉重的眼皮终于有了松动的迹象...在挣扎了许久之后,我终于睁开了自己的双眼。
眼中模糊映入的就是神那一张被放大的脸,得意的笑容,贪婪的眼神...
尽管眼睛可以睁开,可是我却说不出话来,那个神见我睁开了眼睛,放开我的手,气定神闲的站起来,一背手,神情很是满意的样子。
“陈承一,我是谁?在这个世间我就是神,无所不能的神。你就算想死,也没有资格。”
他的声音一字一句的敲打在我的耳边,我反倒没有想和他说话的冲动了,我不以为他是神,他也就真的什么也不是,自以为的,也只是自己眼中的,难道还能立在别人的眼中吗?
先自立,这个神根本就没有立正自己。
师祖说的话萦绕在我耳边,其实他并不是要我把谁真的看成是乞丐,他只是在告诉我,看任何人你都可以看成‘赤身裸体’,拿掉围绕在他身边的一切,他和你并没有不同,这样你自己自然可以心态平和,不卑不亢,不羡慕亦不看低,不争辩亦不迷茫。
“好好照顾他,我看再有三天,这小子就彻底的恢复了。到时候我再开坛做法...”见我没有任何的回应,表情平静,神倒是有些诧异,不过更多的应该是无趣,他说完这一句就走了。
他一走,整个房间里压迫的气场就没了,我是没有和他说话的冲动了,但如果说话可以顺利的话,我其实真的不介意告诉他,我要死不死,和你是不是神没有关系,是我师祖救了我。
我的法器被拿走,唯一剩下的也不过是随身带着的虎爪和沉香串珠。
我可以理解吴天不拿走,因为他本就和我师祖是一个层次的人,这些东西自然没有放在他的眼中。
至于这个神,应该更骄傲?
我不是很清楚他,不过我终于可以打量我所处的地方。
这里是一个木屋,整个房间散发着一种天然木料特有的香气,原本这样的屋子应该朴实,一两点画龙点睛之笔就能突出整个房间的格调,可是房间的主人好像欣赏能力与众不同,这样的一间房间竟然被他弄得‘金碧辉煌’,处处透着富贵。
就比如那墙上的画,我觉得应该是出自名家之手,一挂就是一整排。
这样的房间....我很难去欣赏,看了一会儿就觉得无聊,然后打量起房间里站着的三个人。
这些人的打扮和圣村人的打扮一样,都是穿着黑色的唐装,带着一个看不清楚脸的斗篷,就算注意到我的目光在打量着他们,他们也完全无动于衷的样子,只是站在房间的角落,一动不动。
这些人身上完全不能体会到生气,只是站在那里都能感觉到一股机械僵硬的气息。
我想起了那些所谓的追踪者,这些人也应该是?
总之,这里的一切如今对我来说都是迷,我知道如果不亲自探索一番,光凭想象也是不能知道什么具体的,我还不如安心养伤,一切谋而后定吧,既然一场轰轰烈烈的寻师之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也不急在一时了。
这样想着,我又闭上了双眼,心中不停的在默念着静心口诀,这样做是因为身上那种奇痒的感觉又来了,而且一次比一次强烈,强烈到让人觉得如果不去狠狠的抓挠痒发泄一下,简直就...可是我也明白那个神说的有道理,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反应,是因为伤口正在朝着良好的趋势发展,默念精心口诀,只是克制着自己不要去抓挠它。
不管神是有什么目的,而我却是明白,如果不能痊愈,一切都是枉然,这样的我能做什么?
之前,在睁眼的刹那,我就看清了自己的情况,我目光所及的地方,几乎都涂抹着一层淡绿色的药泥...药泥之下,有很多皮肤都触目惊心的样子,被雷劈了,想一想都会是这样的,好在总算已经可以不绑着厚厚的绷带了。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前些日子那个神应该是在我身上用了作用奇好的,并且异常珍贵的药,才会有那么快的恢复速度。
我心里挂念着凌青奶奶,因为我在神这里,凌青奶奶她....不过,我并没有那种悲伤的直觉,那应该就说明凌青奶奶没事儿,我相信我重要的人如果出了事儿,再怎么我的灵觉也会给我一点儿提示的。
在一次又一次的默念静心口诀后,我就渐渐的忽略了身上奇痒无比的感觉,又一次昏昏沉沉的睡去....
而接下来的日子泛善可陈,就是每天吃饭,吃药,抹药,养伤....我表现的分外安心和安静,既然急不得,我就利用神给予的一切条件,来恢复自己吧。
值得一提的是,这样无聊的养伤日子,神也来探查过几次,他不关心别的事情,唯一担心的只是我的伤势恢复问题,我总觉得他是有一些迫不及待的感觉。
三天以后。
我的伤疤开始结痂脱落了一些,也不知道那个神给我用的到底是什么药,新长出的皮肤除了稍显得白了一些,并没有什么突兀的感觉。
而我也可以自由的活动了,当然在那三个黑衣人的眼皮子底下,也只是在房间内走动走动。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是在自己的地盘上,神对我比较放心的缘故,所以那三个黑衣人除了白天我需要照顾的时候,夜晚我睡觉以后,都会离开我的房间。
每当那种时候,我就会走出这个‘金碧辉煌’的屋子,到屋外去转悠一下,也当是熟悉环境。
第一次出去的时候,我的心里还会有些紧张,怕遇见个什么人是神的眼线,后来我才发现这种担心是多余的。
我所在的地方,好像是一个非常大的院子,独门独户,夜晚除了我一个人外,这个偌大的院子里根本就没有什么人,安静的连任何的动静都没有,包括鸟叫虫鸣都没,像一幅根本不存在于现实中的画,一切都是静止的。
院子很大,也很华丽,中间翠竹,花园,山水,长廊....错落有致,可是出去的第一晚我就发现了,这些布置看似随意,其实暗合了某种阵法,第一眼以为没有防备,事实上这阵法很精妙,那夜,我只是随意的走动了几步,就发现自己绕了一个小圈子。
这让我惊疑不定,绕圈子是小事儿,但是在几步之间,就能让人绕一个圈子,这可就是大本事了。
我站在院中,根本不敢轻举妄动,再仔细朝着院子里的一切布置看去,就越发的觉得看不透这重重阵法的精妙,推演不出这些阵法的布置结构,毕竟对于阵法我也是粗通,水平绝对算不得很好的。
不过,这院子里是复合阵法,我怎么也是能看出的,至于复合了几重阵法,暗含了一些什么机关,我却是不能知道了。
所以,这个神根本就不是自信,而是他真的不需要特地派人来防备我,只是这么一个院子,就可以把我‘关死’在这里,他或许就是这样以为的。
可是,我又怎么甘心坐以待毙?每一天的夜里,我都会出门,仔细的推演院子外的阵法,争取一点一点的破阵,到如今,既然已经急不得了,我就当自己是什么都没有,就有时间了。
尽管我对阵法算不上大师,可是好歹基础是扎实的,所谓万变不离其宗,我就当自己是在学习,总有一天也能把这阵法给破了。
于是,这样的日子又过去了五天,一切都相对的平静,除了神来得分外频繁了一些,我感觉到了他不仅贪婪的情绪在外露,也有了那么一丝急切夹杂在其中。
这让我暗中警惕,表面却越发的不露声色。
而这一夜,我又照常在那些黑衣人离开以后来到了院子中,再一次的开始推演这院中的阵法....只不过,或许因为太沉迷其中,我根本没有注意到在这一夜,院中好像有了那么一点儿不同。
因为几个晚上的精心推演,我在院中已经能够顺利的前行到池塘的位置,而不走任何的错步,不触动任何的机关。
说起来,从屋门到池塘的距离也不过十七步,不过这十七步对于我来说,简直是一个巨大的进步。
站在池塘的边缘,我俯下身去,捧了一捧清澈清亮的池水,想洗一把脸,清醒一下因为太过全神贯注而疲惫沉重的大脑...可是水刚泼到脸上,我却听见了一阵儿鼓掌的声音,我警惕的抬起头,忍不住问了一句:“谁?”
然后,我看见在月光下,一个身影就站在离我不远的,池塘中的假山上,身穿着合身的黑袍,一头长发随着夜风微微的飘扬。
这是谁?我不动神色的站起来,表面上很是淡定,可是心里却是异常的防备起来。
我的小心思很多,在这个地方,我也不得不如此,压力和危机总是可以逼迫一个人变成如此的。
这个穿着黑袍的人,很明显就是一个女人,她也没有可以遮掩自己的容貌,月光下,依稀可以看出她的五官很是清丽,不过神情间却是另外一种妖娆的感觉,妖娆的异常刻意,反倒显得有一种阅尽人世的沧桑。
如此特别的一个女人,如果见过一次应该就是会记得的,可是我的记忆中却并没有这个人。
我的双手背负在身后,静静的看着她,其实暗中已经开始准备掐动手诀....毕竟,能够无声无息的出现在这院子里,并且观察了我那么久的一个人,肯定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感谢那个神的奇药,让我的一切都恢复的不错。
那女人毫不在意的看了我一眼,那一眼眼波流转,看似魅惑,实际上却是在传达某一种情绪,就比如你不用那么防备,其实你的小心思我都看透了。
而之所以会让人如此清晰的感觉到她的情绪,是因为她好像和那个神一样,对人的精神有着无比强大的影响力,而且同样好像不屑去掩饰自己的任何情绪。
如此的联想,让我不禁又对那个女人注意了几分,然后又让我发现了一个细节,她身上那个黑袍的样式和神穿着的白袍是同一个款式,不过是一黑一白的男女款汉服,难道是古代情侣服?
我忍不住胡思乱想,而那个立在假山之上的黑袍女人却是巧笑倩兮的模样,任由我打量,在我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以后,她才用那个立身的假山之上,飘然而下,动作轻灵....
从假山上下来以后,那个女人出现在了池塘的另外一侧,和我遥遥相对,大概隔着五十米左右的距离。
她根本没有任何停留,就这样信步沿着池塘朝我走来....她的步伐很快,身形也很飘忽,忽左忽右就跟喝醉了酒一般走不了直线,可是在那一刻我的心却‘突突’的直跳,只因为我知道,她根本不是什么喝醉了,而是这院子中布有阵法,她只不过在走‘正确’的路,我费尽心思的研究了那么多天,也不过突破了十几步的距离,如果......
这样想着,我瞪大了眼睛,在那一刻思维集中到了极限,就是想记清楚这个女人的步子,还有走位。
可是她的速度很快,加上这个院子布置的极其复杂,很多亭台楼阁,假山怪石都能造成视觉的盲点,我哪能去记得很多?可只要记住几步,也能省却我不少功夫啊?
“呵呵呵....”那女人笑了,在我仔细着急的去记她的脚步时,她何尝不是在看着我?对于我这样的行为,她根本没有刻意的去回避,反倒发出这样一窜让人不明意味的笑声。
我任她去笑,只是用心的去记她的步伐,可惜的是对于熟悉这个院子的人来说,五十米的距离就算绕着走,也不会是多远的距离。
所以,不过三分钟而已,这个女人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就这么静静的站在离我一米远的‘安全位置’,还是带着那种意味不明的笑容看着我。
我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是因为刚才集中精神强行的快速记忆带来的负担导致的,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我也不在意她的表情是个什么意思,只是问到:“你是谁?”
“我是谁重要吗?我说我是一个可怜的女人,你信吗?”那个女人双手抱胸,很是随意的倚在了一颗树上,简单的动作也是风情万种,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个熟悉的女人——六姐。
也不知道六姐现在是否过的还幸福,想起这么一个老朋友,我忍不住恍惚了一下,随后就开口说到:“我信啊。”
“不知道是想着谁说的呢?”那女人笑得很甜美,不过怎么看也带着一丝凄凉在其中,她抬起头,也不知道是在对我说,还是在对着天上的月亮幽幽的说了一句:“我是很可怜啊,我信仰般的追随他,他却追随死亡。”
什么乱七八糟的?她追随谁呢?那个神吗?可是那个神会追随死亡吗?看他那样子,分明就是嫌弃自己没有活成老妖怪才是啊。
听不懂,我也懒得去打听,也同样倚着身后的一颗大石头,静待她的下文,所为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不以为一个陌生的女人闯入这危机重重的院子,就是为了来和我说这么一句充满了文艺色彩的话的。
好在她也不打算继续抒情,而是很直接的看着我,然后说到:“前些日子就听说,有一个家伙彻底惹怒了这里的主人。”
“你说我?”这里的主人自然是那个神,可是我在床上躺着不能动弹的日子就有将近半个月,所以我根本没那个觉悟认为是我。
“你说呢?听说这个人惹怒这里主人的方式很特别,听说他自觉自愿的去挨了一下雷劈,你觉得有意思吗?呵呵呵....”仿佛是真的在说什么好笑的事儿,那女人笑得极惬意,而意思就明显的是在说我了。
我摇头说到:“我挨雷劈,碍着他什么事儿了,何苦生气呢?”
不动声色的,我已经在套话,尽管和那女人只是短短的几句对话,透露的信息却是说明,这个神秘的女人应该在这里有着极其特殊的地位,知道的也应该不少。
那个女人又用那种看透了你的小心思的目光看了我一眼,不过嘴上却是说到:“神是什么?自封的当然不能作数。传说中不也需要一个封神榜,由天而封吗?这里的主人只是人,充满了缺点,一靠近就能感受到的人。他同样的贪婪,占有欲那么强,你看看满屋子堆砌不下的东西,能感觉到吗?名画挂不下,干脆就挂上一墙,古董多不可数,干脆就摆满任何角落...他为你愤怒,你觉得会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我忍不住在背上冒冷汗,脑中已经有了某种不好的预感。
“只因为,在他眼中,你已经是一件对他来说很珍贵的物品,当然容不得有半点闪失。所以,最好的,世间难寻的药,亲自动手来医治...他是容不得你的身体有半点损失的。换句话来说,那就是你的身体很快就不属于你了,而会变成他的身体,至于你的灵魂说不定也是颇有补益的呢。”那个女人在说一件恐怖的事情,可是语气却天真如同一个少女,一边说,她一边打量着自己的手,玩着自己的指甲,很不在意的样子。
可是,我却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尽管有着各种猜测,我却没有想到,神竟然是打的这个主意,就如同‘鬼上身’一般,想要彻底占有的竟然是我的这副躯体,不,应该比鬼上身更狠,我的灵魂也要成为他的补品。
怪不得凌青奶奶如此怕这个神,根本就是冷血冷酷暴戾到了极限。
在这个神眼中,没有生命这个概念。
“吓到了?”那女人忽然收回了她的手,看了我一眼。
我苦笑着说了一声:“的确。”
“你是一条不怎么老是的鱼儿呢?总是想着怎么咬破网住自己的渔网,对吗?其实,从你出来这个院子第一天起,我就一直无聊的在那边的围墙观察你了哦?”此刻她仿佛累了,靠着树神了一个懒腰。
“那你的确是无聊。”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该死的奇怪的地方,奇怪的人。
“你大概是以为自己的时间很充裕,然后可以慢慢的研究这个院子的阵法吧?可惜,你很笨啊,等你研究透彻了,你恐怕早已消失在这里很久很久了吧?”那个女人歪着头,笑着看我,眼神戏谑。
我学道以来,第一次被人说笨,不过这个不算关键,关键是她分明就在提醒我,我根本没有多少时间了。
这个事实,让我一下子心脏都缩紧了,我之前想着的还是我什么都没有,可是有时间。
到头来,却发现,原来我连时间都没有了。
这段时间的更新不稳定是因为现实中在忙碌,大家是知道的,我一直忙到了4月1号,昨天休假了一天....今天才在磨铁恢复更新。
在这之后,天涯的更新也会稳定,恢复每天更新,偶尔犯二忘更时的补更。
情况有必要说明一下,我上一次更新是在30号,所以到现在4月4号凌晨,是四天时间,一共有八更。
原本的规矩是,磨铁请假的时候,天涯也不更,不过为了补偿天涯的大家,那请假的时候也不算了,八更送上。
谢谢大家一直在天涯对我的支持,包容我的懒惰和迷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