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道士那些年

  我努力的抗拒着这股力量,却发现根本就像是有一只大手在扯住我的灵魂,而那力量实际的去感受,是一股绝大的灵魂力组成的拉扯的力量,混杂着精神力捣毁人的意志。

  其实不用深想,我就知道,这是那个刘圣王出手了。

  这才是他真正的杀招吧?让人意想不到的,直接拉扯人的灵魂...根本就是防不胜防,而且和吼功对人灵魂的影响不同,刘圣王这个是直接针对强悍的修者灵魂的,而且是一招毙命,因为灵魂被拉扯出来了,相当于就是直接‘杀死’一个人了,我想他有资格成为吴天的‘十大亲侍’,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这一杀招吧?

  “承一,你怎么了?”见我状态不对,师父停下了脚步,转头担心的看着我。

  我看不见自己此刻的脸色,但这种拉扯的痛苦,却让我能感觉到一股股的汗水从我的脸上滴落...汗水夸张到这个程度,可见我在承受什么样的痛苦?

  师父自然也发现了这一点儿,着急的开口就对我说到:“承一,用意志坚守自己的灵魂。”

  说完这句话,师父猛地转身,竟然朝着刘圣王的方向跑去。

  此刻的师父,和我一样是被锁住了一身功力,他除了是一个强壮点儿的老人,简直没有任何战斗力,怎么做出如此冒险的举动?

  我心中大急,无奈灵魂被拉扯,根本就动弹不得,我是知道的,在后方除了那个刘圣王,还有几个不正常的僵尸人,师父如何是对手?

  在这一秒,我觉得简直到了人生最糟糕的极限,而我在拼命抵抗的同时,我很清晰的察觉到,在我的灵魂深处,那一层薄膜在不停的激荡。

  道童子,我无法分辨这一个‘我’到底是什么想法,可是我知道薄膜如果在这现实世界再次碎裂,陈承一就真的不会存在了,这结果可能比我死去还要可怕...原本顺利的一切,因为蛇群忽然异样的减少,变成了这样,难道就是天意?

  或者,师父说的赌运气,就是我们的运气不好,这密林里的蛇太少了?

  文字叙述要很长,但这一切的变化不过一秒之间罢了,在我痛苦异常的时候,偏偏密林里响起了一声声模糊不清,却偶尔又分外清晰的竹笛声。

  是竹笛声吗?仿佛不成曲调...而且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怪异,甚至有些刺耳,让人听得有些晕乎乎的。

  由于时断时续,所以我都怀疑这是我的幻听...却不想,在这个时候,我却看见师父跑回到了我的身边,一脸如释重负的样子,竟然拉着我急速的再次朝着后方跑去。

  师父拉着我,速度自然不会快,可是比起被那么多蛇缠住的那些人来说,已经算快了。

  因为是被拉扯着,所以我的身子换了一个方向,我看见刘圣王正伸手,脸色严肃的像是在拉扯着什么,在他身边,有两个他的手下,在拼命的为他抵挡着蛇群...而他专心致志,仿佛在他的眼中,目标只有我的灵魂。

  “唔。”我忍不住痛苦的呻吟了一声,牙齿紧紧的咬着,用自身的意志抵挡着这种拉扯,却因为师父拼命的把我往后拖去,而显得更加的痛苦,我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还是因为身体在远离刘圣王,灵魂在身体和他之间拉锯,加重了我的痛苦。

  我很想开口让师父别动我,自己先跑...可是我说不出话来,而且我也了解师父,绝对不会扔下我不管,我说了也是白说。

  除了原地不动的刘圣王,和为他‘护法’的两个下属,其余的几个人都在追赶我和师父,尽管因为蛇群,速度快不起来,却也是在他们不顾代价的情况下,慢慢的接近。

  鉴于这个情况,我更不能在这个时候,让师父分心,我只能咬牙承受着这种痛苦。

  感受到了我的痛苦,师父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在我耳边轻声说到:“承一,再坚持一会儿,一会儿就好,我们赌赢了。现在要做的只是——在那之前,我们保住自己的性命。”

  我的意识因为痛苦已经变得有些模糊了,我感觉自己的灵魂好像被拉扯成了绷紧的皮筋儿,而灵魂力的那一层薄膜,也跟随着被拉扯到了很紧张的程度。

  我感觉它的韧性比我的灵魂还要强大,我在想,我的灵魂因为这种拉扯而破碎之前,它会不会破碎。

  我大口的呼吸着,就像是临死前的人想要多吸两口氧气,来拼命维持自己的生命一般,尽管已经到了如此的地步,可是我还是能分辨周围的动静,就是那蛇群来袭的‘簌簌’声已经变得微不可闻,而之前大量涌出的群蛇也变成了零星的几条。

  这样的情况,师父为什么会说赌赢了?!难道是....

  此时,之前我听见的那个竹笛声已经越发的清晰,除了这一点儿异象,我已经想不出什么地方是我们赌赢了!

  时间放佛静默在了这几秒,下一刻...我忽然听见山林里传来了惊天动地的动静,这个动静就像是一台压路机在毫不留情的碾压过这片山林!

  在我有些模糊的双眼中,我甚至看见大片大片的杂草纷纷扑到...在这其中,有一道花色的闪电在快速的流动,朝着这一片地方大力的奔袭而来!

  这...这..我的脑子转不过来,因为这远远不是最高潮,在那道‘花色的闪电’之后,好像还有几道更加巨大的闪电朝着这边快速的袭来.....我发誓,虽然只是惊鸿一瞥,模糊的视线,我却认为这是我见过的最大的蛇!

  比小时候见过的蛇灵,甚至比我见过的‘蛟’,还要大!它们是山林之王吗?在那一瞬间,我觉得森蚺算什么最大的蛇?这些深山老林中才隐藏着人类的未知!

  它们出现只是短短的几秒,还让来不及思考,我就感觉我们身处的这一片地方突兀的起了一阵狂风,接着,在最靠近我们的一个僵尸人身后,一个巨大的蛇头突兀的出现...是花色的蛇头,光是头就像一口铁锅一般大小。

  它的出现让那些僵尸人出现了片刻的恐慌,一下子暂停住了脚步,却还来不及反应,那条大蛇就猛地一个翻转,卷起了那个它身前的僵尸人!

  “我X!”忽然的变故,让那个被卷起的僵尸人发出了一身惊恐的呼喊,在这种情况下,显然爆粗口是唯一的选择...可是他也不是全无反应,在那一瞬间,紧紧的抱住了蛇身,拼命的去找到七寸的位置。

  而其它的僵尸人还来不及反应,又窜出来几条巨大的大蛇,根本没有任何犹豫的开始朝着他们猛攻...同样的方式,人蛇在这片空间展开了搏斗,在这个时候,刘圣王身边的下属也被波及,根本没有办法保护刘圣王了。

  可是,刘圣王好像全然不受影响,反而是猛地握紧了自己拉扯我的那只手,做出了一个异常吃力的朝后缩的动作,这样的动作直接反应在了我的灵魂上,我感觉一股更大的力量在拉扯我的灵魂,我忍不住痛呼了一声,但却找不到可以解决的办法。

  那些僵尸人比想象的厉害,和那些巨大的蛇竟然搏斗成了拉锯战,他们的力量大的简直无法想象...这难道是因为杨晟‘改造’的结果?

  我已经快昏过去了,却听见一阵阵异样的响动...在这个时候,一条毫不起眼的蛇出现在了刘圣王的面前。

  毫不起眼只是因为它的外形,乌漆漆的一条,咋一看,就像是一条再平凡不过的乌梢蛇,但事实上是不同的,那毫不显眼的蛇皮之下,仿佛是包裹着一层火焰一般。

  如果这样还不足以引起人的惊奇,让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注意到它,那么它出现的方式就是最好的解释。

  它竟然是腾空出现的!
  “螣蛇!”我脑子里如同闪电一般的划过了这个念头,然后自己都不敢相信。

  这蛇在道家传说里是神物,有一种蛇可以不化蛟,只历天劫就直接成龙,说的就是这种螣蛇,也就叫它腾蛇的一说,它最大的特点就是无翅而飞。

  而关于它的说法众多,道家很多东西都和它有不可避免的联系,占卜,奇门...甚至在传说中它也是高高在上的神物,十二星将,火神,五象中最神秘的隐而不现居中主土的中位之神物.....因为隐而不显,所以人们一般认知里都只会说四象。

  总之,在那一刻我完全懵懂了...我一生坎坷,见识不少,连昆仑蓬莱我都接受了,但如何让我去接受一个传说中的‘神兽’真的存在这一事实?

  那岂不是要告诉我《山海经》是真的?那岂不是我还要去相信有玉皇大帝?就算我信奉三清,不见得我能接受漫天天神的存在!

  我只能告诉我自己那是一条‘异种’,是我自己没见过的神秘生物...但它这样突兀的出现在了刘圣王的面前,刘圣王估计也被惊到了,竟然连退了两步,不敢直面这一条怪异的小蛇。

  他这样一退,加诸在我身上的术法也就失效了...我的灵魂在那一刻猛的一震,感觉如同潮水般的涌回了我自己的身体,但这样突如其来的回归,就好比绷紧的橡皮筋被放松,会弹到肉一样,我的灵魂也受到了少许的震动伤害。

  而腾飞在刘圣王面前的螣蛇竟然停留在他面前,非常拟人化的人立而起,发出了一种异样的嘶嘶声,一时间我竟然感觉到空气在发热。

  “别看了,走!”师父拖了我一把。

  尽管我对那条蛇充满了万般好奇的心情,但是也不得不跟随师父的脚步,朝着山林的深处跑去。

  大概跑了有一百多米,已经进入了密林,我听见了刘圣王一声惨嚎的声音,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实在忍不住好奇,回头瞟了一眼,却看见那边火光冲天。

  “难道真的是螣蛇?”我忍不住喃喃自语。

  师父一边跑着,一边对我说到:“这个世间隐藏的东西就太多了,曾经有一个大脉,有真正的神兽之魂守护。你说我该是信还是不信?不过,这条蛇儿,就算是螣蛇,那也是一条幼蛇,真正的螣蛇就算吴天来也不会那么轻松就过去了。”

  密林里并没有路,杂草荆棘丛生,在中间坑坑洼洼,还夹杂着石头...我和师父跑的跌跌撞撞,无比费力,由于灵魂受伤,我整个人的状态并不好,一边跑的气喘吁吁,一边感到无比震惊,我好像想到了点儿什么,但心思还在那突兀出现的螣蛇身上,我忍不住问师父:“那真的就是螣蛇?如果是我们跑什么?不用跑...就算是一条幼蛇。”

  在我的想法里,最好就是能劫了车,然后和师父‘远走高飞’,和大家汇合,这荒凉的无人山林,连螣蛇都出现了,怎么看也不是一个好去处,我和师父迷失在里面怎么办?我们还是两个被封了功力的人,只是强壮一点儿的普通人,在里面就算遇见个什么野兽,也....

  但师父却说到:“你不要以为那个刘圣王是个好相与的人物,你的灵觉强大,灵魂也强大?刚才却是什么感觉?”

  提起刚才的感觉,我的冷汗湿了一头,我忍不住说到:“刚才...刚才我感觉只要再晚一刻,我的灵魂都要被拉扯出来了。”

  “那就是了!他其实防着我,看似全心全意的收拾你,其实并没有尽全力。而那条蛇儿就算是螣蛇,你难道还不懂,天生的优势也要经过后天的成长,它一出现虽然惊人,但是我能感觉在气势上它压不过那个刘圣王。”师父跑的比我轻松,说话也还流利,很奇怪的是,他好像知道该往哪儿跑,在这密林中,一点儿都没有无头苍蝇乱撞的感觉,非常淡定的带着我。

  “那你是怕他们再追上来?”我忍不住问了一句。

  “有这个原因,这些后面出现的蛇才是事情的关键,可是这些蛇已成灵,不可能真的为我们牺牲了,顶多也是拖延一些时间。另外就是,吴天的十个大将,我听得一个消息,那便是有明面儿上办事儿的,也有暗地里接应的。”师父拉着过一起跳过了一条已经干涸的深沟,又对我说了一件事儿。

  我却不太能理解,问师父:“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们从不单独办事,总是一明一暗的出现,彼此之间有特殊的联系方式,刘圣王在明面上办事儿,那附近不远处总会有另外一位圣王。我们就算没有发现,也不得不防,你懂了吗?”师父这样给我解释了一句。

  现在天已经完全的黑下来了,我和师父在奔跑中并没有带着手电,就算我感觉师父好像认识路,但速度也不可避免的慢了下来,甚至师父也跑的跌跌撞撞了起来。

  但师父的话却让我在如此奔跑中,也忍不住后背发凉,一个刘圣王都如此难对付,如果再来一位圣王?那后果...况且,师父说螣蛇也不可能真的能收拾得了刘圣王,就算能收拾,那些蛇儿也只是为我们拖延时间...

  这情况,想到我就有巨大的压力,非常想快速的奔跑起来...可是,在这山林里,速度又怎么快的起来?

  师父却也不打算瞒我什么,再告诉了我一个更加糟糕的消息,他说:“在钉上我们身上的钉子上,留有‘暗门’(隐藏的法门),在一定的距离内,都可以通过特殊的方式,知道我们的位置。我们要逃掉,时间很紧!”

  还能够再糟糕吗?我还以为我们已经逃出生天了呢!如今这情况,却是....在这个时候,我恨不得能生出四条腿,可惜的是这却是比让我看见山海经里记载的全部异兽更加不可能的事情。

  我的呼吸越来越粗重,师父也变得呼吸急促起来...但是这密林,杂草丛仿佛没有尽头,月光下,各种怪异的叫声充斥于耳,让人越发的绝望。

  在这个时候,我感觉到身上钉住的那神秘的钉子开始微微的颤抖,一开始是微不可察,到后来确实震动的异常明显!

  因为它就钉在我的肉里,我不可能忽略它,只是无助而又慌乱的看了师父一眼。

  能用的招数我们都用了,为了摆脱这个困局,连师父都不得不说了‘谎言’,暂时欺瞒杨晟,如果这一次,我们再次被‘逮’住,那真的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只能死拼,而结果却一定是我们输!

  而输就意味着我们要死掉,正常的情况,谁又会真的不在意自己的生死?

  我这一眼得到了师父的回应,他正好也看了我一眼,然后苦笑了一声,说到:“看来那个刘圣王已经脱困,这个时候正在找我们的位置。不然这钉子不会有这样的反应。”

  “那距离到底是多少?”我喘息着,在这种困境之下,想给自己一点儿希望,就像没有尽头的奔跑,和有目的的奔跑,后者会让人更有动力一些。

  “我不知道。”师父苦笑了一声,但是望向前方时,他还是说了一句:“只有跑下去,总之不能放弃任何一丝希望。”

  “嗯!”我答应了一声,和师父继续在这密林里跌跌撞撞的奔跑。

  因为是绵延的大山,所以我们跑的算是上坡路,更加的累人...而我自己在想,后面如果有追兵,应该已经追了上来,他们应该跑的比我和师父轻松吧,因为利用秘法追踪我们,我们简直就像黑夜里的两盏明灯。

  也不知道是不是明灯这个词儿给了我暗示,我一下子后背发麻,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果真却看见离我们还稍许有些距离的远处,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灯光!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追兵来了?那么快?而他们有照明的工具,追上我们是迟早的事情。

  “师父。”我忍不住无力的喊了一声,师父一听,也陡然回头,他自然是看见了这个情况,脸上的胡子都跟着抽搐了一下,却是叹息了一声,对我说到:“打起精神,继续跑!”

  除了这个,又还能有什么办法?我抬头望天,深呼吸了一口气,但此时天生的月亮都显得有些惨白,让人压抑的喘不过气。

  却也是在这时,我又听见了那若有似无的竹笛声响起,仿佛是在前方指引着我们的道路。

  “是了!承一,加把劲。”师父忽然变得兴奋了起来。

  而我终于是忍不住了,对师父不满的问了一句:“师父,那到底是谁?不完全是因为那个药粉吧?是不是有人在帮我们?”



  面对我的问题,师父一边拉着我往前跑(由于灵魂受创,我的体力比起师父已经先不支了),一边很直接的说到:“自然是有人帮我们,你而且还见过。”

  “是谁?”其实我隐约有猜测,毕竟从蛇群就能得到线索,只不过不敢肯定。

  因为毕竟这次的蛇群来了那么多的蛇灵,甚至还有一条道家传说中才有的螣蛇,那个驱赶的人一定非常的有本事。

  而我对驱蛇人自然是有认识的,就是小时候见到的那一对爷孙,或许是师徒,因为年代久远,我记忆也有些模糊了,可是从那个时候的印象来看,他们不可能....

  师父仿佛看出了我心中所想,没头没脑的就拍了一下我脑袋,说到:“你以为全天下就只有你一个天才?很多人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就是他,你小时候还笑过别人,吹竹笛吹不出声音来。”

  师父这么一说,我的脑海中就忍不住浮现出那么一个当年的形象,一个清秀寡言,又有些羞涩的少年,穿着洗的发白得军装,一顶皱巴巴的破军帽扣在脑袋上,低头吹着竹笛的形象。

  当然,还有他的师父,或者是爷爷?那个老的有些恐怖的老头儿,师父的朋友!

  师父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相信他指的就是那个少年人,我努力的回忆他们的名字,这才想起,那个驱蛇老人叫老吴头儿,而那个少年人叫小丁。

  这些回忆如同给我展开了当年的画卷,让我仿佛回到了那年的岁月,还天真的我,充满了好奇,挖出的蛇群,神秘的蛇灵,封正的师父....一切的一切,带着微微泛黄的颜色,让我的心猛地暖了一下。

  也是在这时,我们攀爬上了这座山峰的峰顶,那竹笛声已经变成了异常悠扬的声音,传入我们的耳膜,这是正常的曲子,带着夜色的寂寞,让人温暖又寂寥。

  师父站在山顶,回望了一下山下,那些追兵已经快到了半山腰,速度不可谓不快,他却是不在意的长舒了一口气,感慨到:“这个小丁已经越来越厉害了,蛇门的不传之秘竟然能带入平常的生活。”

  山顶微微有风,让我被汗湿的,贴着后背的衣服也微微的鼓动,心里竟然在压力过后,有说不出的舒爽。

  可是我却不明白师父的话,什么叫蛇门的不传之秘带入生活?师父莫名的大笑了两声,忽然抹了一把汗说到:“轮回与传承真的是一件奇妙的事情,下一辈都成长了起来,属于你们轰轰烈烈的时代已经来临,也正在进行。我老了,可是我觉得我的徒弟三娃儿长大了。”

  我莫名的看着师父,师父却一把拉着我,朝着下方的山谷跑去,因为竹笛的声音明显就是从山谷中传来的,声声动人。

  “小丁了不起,你没有忘记吧?小时候,他吹竹笛,你笑别人吹不出声儿,后来你才知道,那是吹给蛇听的,人自然是听不见。可是蛇门传说中,有一种极厉害的驱蛇控蛇之法——心音,由心而生的之音,只传达于想传达的对象,这竹笛声儿,我想只有我们俩师徒能听见吧。”和山坡的路比起来,这下坡的路跑起来是那么的舒服,这是一片缓坡,只是遍布着杂草,却意外的没有坑坑洼洼。

  我被师父拉着一路下行,竟然有一种乘风而起的畅快感,属于年轻一辈的大时代吗?我竟然心生热血,听到小丁神奇的功法也心生向往。

  我知道这其中一定有一些微妙的原理可以解释,就像别人看见道家神秘的术法,也觉得很神奇,但其实一些事情说穿了,并不是不可解释的或者是那么神秘的。

  不过,这既然是蛇门的不传之秘,我想我也理解不了,只是觉得如此神秘的法门,名字也如此的美好,心音,真的让人莫名的愉悦。

  年轻一辈,轰轰烈烈的大时代啊...这个小丁也会是其中的一员吗?我忽然有一种人生的每一幕,每个人都被串联起来的感觉。

  这个感觉,让我觉得最美好的就是,我们成长了,是不是有一天,就可以守护老一辈?而在我们共同守护的信仰,原则面前,我们会成为中流砥柱,这感觉真的太神奇。

  所以,师父也会生出如此的感慨,轮回和传承真的是一件很奇妙的事,就像大自然中的生生不息...

  或许是一样的想法,莫名的默契不需要言说,只能意会,我和师父却因为这个,在跑下坡的路上,忍不住都放声大笑了起来,感觉有一种肆意的放肆,而什么追兵,什么圣王,统统被我们抛在了脑后。

  人生的活在当下,一瞬间的痛快也是当下,又何必去想那么多?

  我们很快跑到了山坡之下,跑入了一道狭长的山谷,在这里因为地形的原因更加的黑暗,我一时间眼睛适应不了,有些迷茫,而偏偏竹笛声在这个时候停下了,师父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好多年不见了啊,姜爷爷,陈承一。”也就在我们摸摸索索随便根据刚才声音的方向,找了个方向前进了不到三分钟,一声清朗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此时,我的视力也终于适应了这样的黑暗,忽然听见上方的传来的声音,忍不住抬头一看。

  在月光之下,我看见了一个身影,很长的头发,在脑后随意的扎了一下,脸上没有胡须,苍白却显得异样的干净,在月光下,模糊的能看见脸上有一些纹路,增添了一些沧桑,可是清秀的眉目却与记忆中的那个少年不断的在重合。

  气质已经改变了不少啊,当初的羞涩变成了如今的沧桑中带着从容和淡定。

  而曾经他也有少年心性,才会选择穿那个年代最流行的军装,尽管洗的发白...如今却是穿着一件很长的对襟褂子,虽然有些旧了,却也为他整个人平添了几分飘逸的感觉。

  和他的气质相符,此刻的他手握着一根绿的发亮的竹笛,就这样站在一块比较高的岩石上,笑盈盈的看着我们。

  “小丁。”我忍不住叫了一声,虽然交集很少,但人与人之间,倘若少年相遇,那一份回忆总是带着温暖,不可磨灭,莫名的心生亲切。

  “你还记得我?”小丁的脸上流露出一丝诧异,然后衣袖飘飘的从岩石上跳了下来,显得有几分潇洒。

  “你不也记得我?”我抓了抓脑袋。

  “哈哈,其实姜爷爷以前总是会来看我和师父的,他每次都免不了提起你,我当然记得你。我却以为你不记得我了。”小丁又笑了,这笑容却是充满了那少年时的影子,显得腼腆,稍稍羞涩。

  不过和陶柏那‘神经质’一般的羞涩却是有本质区别。

  “好了,别忙着叙旧了。”就在我和小丁忍不住念叨两句的时候,一直沉默着的师父忽然打断了我们的对话,接着又看着小丁严肃的说到:“小丁,你知道我如果用上了这种‘蛇药’,就是有极大的麻烦了。你能相帮吗?如果不能,指引一条明路。”

  “我过世的师父,也是我爷爷,曾经给姜爷爷你这蛇药时,说过什么?姜爷爷可还记得?”小丁看了一眼我师父,眉眼间尽是真诚,不过提起老吴头儿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流露出一丝伤感。

  我也莫名的伤感了一下,想起当年送我那个竹筒的老吴头儿,竟然过世了?而这一切师父并没有告诉我。

  “他说...”师父说这话的时候,有些犹疑,但小丁却是一把拉住了我,却又拉住了师父,侧耳仿佛在倾听着什么,在这个时候,我注意到一条乌黑发亮的,我也根本不认识的异种蛇突兀的从地上缠绕着从小丁的腿上蜿蜒而上,爬上了小丁的肩膀。

  这条蛇不长,却给人感觉异常的凶悍,‘嘶嘶’的吐着蛇信,眼中充满了异样的灵性,就像在与小丁诉说着什么。

  小丁沉默了大概有五秒的样子,然后脸色变得有些严肃,对我和师父说到:“姜爷爷,三娃儿,追兵都好像很厉害,我们暂且不要多说,你们随我来吧。”
  说话间,小丁就拉着我和师父迈步朝前走去。

  我自然是没心没肺的就跟着小丁一起朝前走去,而师父在这个时候,脸色却变得严肃,低沉的叫住了我:“承一。”

  我一愣,停下了脚步,不知道师父这个时候是何意思。

  但师父却是朝着小丁郑重一礼,然后说到:“这蛇药是你爷爷在世时给我的,你们这一脉传承最珍贵的一种蛇药!说危急之时,可助脱困,而如果他在附近,定全力接应,不惜一切,同生共死。这是爷爷当年的话没错吧?”

  面对师父的话,小丁稍许有些着急,对我师父说到:“姜爷爷,能不能一切等到先离开再说?”

  我也不太理解师父,明明情况就已经非常紧急,为什么偏偏在这种时候‘拖泥带水’起来,按说师父原本是一个非常果断的人啊。

  可是师父的神情却非常严肃,就立在原地,说到:“也不差这几分钟,小丁,我想表示的意思是,我和你爷爷共同经历过生死,这是属于我们上一辈的承诺。我和承一现在陷入困境,在这里,自然是需要你的帮忙,这个忙可能只是需要你稍许帮我们拖延一下,指一条可藏身的明路,而不是去实现你爷爷对我的承诺。你也知道,这批追兵不一般,这也是个大麻烦,如果力有不逮,千万别勉强,我不能对不起老友。”

  原来师父是这个意思...我一瞬间就明白了,师父是不想拖小丁下水,而走到这个地步,不得不让小丁帮忙,已经实属无奈,却是不想让他陷入更深。

  我能理解师父的心情,就像我和我这一代的伙伴们可以互相为之牺牲,并没有任何的负担!但是,涉及到我们的下一代,这个换谁也做不到的。

  所以,这样一想,我也站住了脚步。

  而小丁在听闻了这些话以后,却是不容拒绝的拉住了我和师父的胳膊,然后强行的让我们前进了一步,他没有任何的豪言壮语,只是一句话:“这好歹也是我的地盘儿,我怎么能容得下我爷爷的朋友在这里,安危出了问题?你们走出这一片之后,我确实力有不逮,可我蛇门一脉在自己的地盘儿上...”

  说到这里,小丁打住没有说了,他有他的骄傲,可是本身不是太骄狂的人,有些话也说不出口吧。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师父叹息了一声,并没有再挣扎了,毕竟婆婆妈妈并不是师父的本性,可是做为一个长辈,他再次朝着小丁郑重的一礼。

  小丁连忙扶起师父,说到:“之前是我没反应过来,这个时候,如何再受姜爷爷一礼?爷爷会托梦骂死我的,走罢。”

  到这个时候,我才有些恍惚,仿佛又从眼前这个小丁身上看见了曾经小丁的影子,原来一个人骨子里的本质是不会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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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的路,师父很熟悉,可是进入这条峡谷以后,师父却是不熟悉路了,反而是小丁拽着我们行走,他并没有低头看脚下的路,却是带着我们行走的异常顺利,就仿佛脚下有一条青石板的小路一般。

  在耳边有些微微的‘簌簌’声,我相信这里隐藏了不少蛇类,至于是什么蛇,我觉得我不会有兴趣去看的,毕竟就算不怕,蛇也算是一个吓人的玩意儿。

  一路上,师父在和小丁说起一些关于老吴头儿的往事,之前我还疑惑,为什么老吴头儿和小丁不是一个姓名,却是爷孙。

  后来才知道蛇门一脉的传承,有些像肖大少那一脉的传承,一般都是血脉关系为纽带的,小丁并不是姓丁,而是有一个隐藏的很好的大名,叫吴添丁!

  因为老吴头儿总是想蛇门一脉发扬壮大,恨不得家里多一些人丁,可是奇怪的却是,他们偏偏是人丁稀少,也不是每个人都适合蛇门一脉的传承,所以到了小丁这一代,这剩下小丁这一个独苗了。

  “自从你们搬到这片山上定居以后,我还是常常来看你们,之前的路就熟悉,这可是我第一次睁着眼睛走进这山谷啊。”聊着往事,师父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怪不得到了山谷以后,师父就‘抓瞎’了,原来他熟悉的只有之前的路啊。

  “是啊,这片密林原本就是我们蛇门一脉的圣地...总之这里的守山人去了,总要有新人来守山,之前是我二爷守在这里,后来是我爷爷,如今就只剩下我。那么规矩是我定,倒也不碍事的。”小丁的性格和气,而且感觉好像没有多大的防备心,几乎是一五一十就道出了一些外人所不知的事情。

  我听得好奇,却是问到:“以前师父只要走进这片山谷,就要蒙眼吗?这山谷就是真正的圣地了吗?”

  “这山谷倒不是,却是隐藏了一条密道而已,一般我们蛇门一脉不欲出世,自然是要保守秘密一些。再说,之前,定下这里规矩的是二爷,我们又怎么好违逆呢?”小丁淡然的说到。

  “那有密道,可我和师父身上有这个东西啊。”说话间,我拉开了衣服,赫然在一处明显的要穴上盯着一个钉子,那冰冷的金属光泽,在月光下是这么的明显,小丁也一眼看见了。

  “那又有什么?”小丁不解的扬眉,询问了一声。

  师父接话说到:“幸亏承一提醒,我才想起这一茬,这个钉子上留有暗门,那些追兵可以通过这颗钉子找到我们的位置,那不是暴露了你们蛇门一脉的秘密?我虽然不知道你们世代守护在这片山脉里是为了什么,但我觉得一定是了不得的秘密。算了,小丁,你...”

  可在这时,小丁却摆摆手,示意我师父稍安勿躁,他笑着说到:“如果姜爷爷担心这个,那真的是大可不必,我蛇门一脉虽然人丁稀薄,可是也不是容忍轻辱的,而且着紧的秘道又怎么会没有一点儿防备?”

  “你是说...?”师父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样,微微扬眉,不过并不敢肯定的样子。

  “我蛇门一脉,一向与道家一些门派交好。姜爷爷是否还记得其中有一个门派,叫明阳门?”小丁就当是闲话家常一般,和我们扯到了很远的地方。

  对啊,其实由于小时候师父不愿意我进入这个‘恩怨江湖’,认为所有杂事都该在他这一代结束,所以对各种势力传承对我讲述的很少,秘辛讲述的就更少,所以我对这个明阳门根本就是听都没听过,所以认为小丁扯远了。

  但师父显然不这样认为,他有些吃惊的惊呼了一声:“明阳门?你是说那个不显山不露水,曾经在不入世的道门传承中名声很大,辉煌无比。后来却因为选徒条件苛刻,导致人丁稀少,最后门派没落的那个传承?”

  “就是那个传承啊,我蛇门有幸,在上几代的老祖中曾有人和明阳门的人交好啊。”小丁笑的有几分开心,看得出他是随时都很为他们蛇门一脉骄傲的。

  “和他们交好?那不容易啊!而他们...”师父好像想起了什么,然后一拍脑门说到:“而他们则是以各种阵法出名!比我老李一脉相字脉的传承更加高深的阵法传承啊,难道说你们的秘道有他们的阵法守护?”

  “就是此意啊!姜爷爷,你觉得这些人在钉子上留下的暗门,还会暴露我们的秘道吗?”小丁笑说到。

  而这个时候,我们已经走到了峡谷的中央地段,这里不仅杂草丛生,更神奇的是乱石嶙峋,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岩石森林一般,在没有照明的情况下,更加的让人眼花缭乱。

  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边我们下来的山头,那些追兵还没有追赶上来,看来时间还算比较充足,小丁的话也让我分外安心,因为在道家的术法传承中,这种追踪的法门不知道传承了多少下来。

  而作为一个守护阵法,首先要防备的就是这种追踪的阵法,如果说师父如此推崇的阵法门派,连这样追踪的小暗门都防不住,那才真正的是一件可笑的事情。

  怪不得小丁那么从容,以他这样的不是高调的性格,也会说出在蛇门的地盘容不得这些我们出事儿的豪言了。

  这样,我和师父彻底放了心,觉得这才是算是从最危险的困局里解脱了,而小丁却已经是带着我们走入了那一片乱石之林....在行走时,他紧紧的拉着我们,跟着他的步子。

  我敏感的发现,这乱石之林原来也是一个阵法的排列...而在七万八绕以后,小丁带着我们停留在了一处夹在两根石柱之后,毫不起眼的山壁之前。


  站在山壁之前,我打量着这块山壁,上面杂草蔓藤丛生,看似到了绝路,但我心里却不以为然,因为见识过,知道可能会有出其不意的变化,心中倒也没有多少不安。

  这个时候,隐约已经听得见从那边的山谷上方传来了人声的喧哗,想是那些追兵就快要到山顶了,不过已经懒得回头去看。

  小丁就带着我和师父停留在了这里,冲着我和师父抱歉一笑,然后说到:“涉及到一些我脉的隐秘,就麻烦姜爷爷和三娃稍等了。”

  郑重其事的说话,喊的却是我小名,这感觉倒是挺新奇,我无所谓的冲小丁一笑表示不在意,而师父则更加不可能在意了。

  小丁得到我和师父的理解,冲着我们抱拳表示了一下,然后就独自走到了前方十米左右的山壁,在这之前,他不忘示意我们站在原地别动,可能这十米左右的距离也涉及到一些机关吧。

  如果那些追踪者到了这里,一定会吃亏的,想到这里我心里就暗爽。

  却看见小丁在山壁面前站定,举起他一根绿的发亮的竹笛到了唇边,山谷微风,吹起了小丁那一头长发和陈旧却干净的长发,这样吹笛的背影,让我有一种穿越时光的感觉,仿佛看见了古时的翩翩佳公子。

  但不同的是,竹笛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像小时候我第一眼见到小丁那种感觉,他脸红脖子粗的在吹一个短竹笛,却没半点儿声音,被我在心里嘲笑,扯个叶子,做个竹哨儿,也比他吹的响亮。

  小时候的温暖回忆,让我脸上刚刚挂上了一丝笑容,却被山壁不正常的抖动给吸引了注意力,只是几秒不到,我就看见一条类似于银环蛇的大蛇从那山壁的杂草中爬出。

  那狰狞的样子确实吓了我一跳,因为在我的印象中,毒蛇是不可能长那么大的,可那条蛇身上的花纹确实和银环蛇一样,一圈银色一圈黑色交错,三角形的脑袋,不同的是,这个蛇在七寸处有一圈五彩斑斓的颜色,而且脑后有一个拱包,不过还没有行成肉冠子。

  长有4米左右,比我的手臂还粗上一圈...总之那阴冷的气势就让人身上起鸡皮疙瘩。

  那条蛇从山壁上游下,在小丁身边懒洋洋的游动了一圈,然后竟然人性化的扬扬脖子,就游走了...其中最靠近我和师父的时候,我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直觉这条蛇毒,剧毒!就算修者能利用各种力量压制毒性,也敌不过这种剧毒,让人感觉十分危险。

  但小丁却并不在意,而是走到了山壁之前,捣捣鼓鼓的...过了一会儿,山壁之中传来沉闷的响声,竟然是开了一条可容两人通过的缝隙。

  “好了。”小丁冲我和师父走来,温和一笑,然后依旧是拉着我和师父跟随着他的脚步,一起走到了山壁之前。

  山壁之后应该就是那条秘道,我心里充满了好奇,抬腿就想进去,却被小丁拉住,入口处垂下了丝丝蔓藤,小丁却也不恼,只是轻声提醒我:“跟着我进去,你要小心啊。”

  我要小心什么?却看见小丁的手指了指那些蔓藤,借着月光,我首先看见一双晶亮的细眼,细看之下,我的冷汗一下子就密布了额头,我看见在那些蔓藤之中,隐藏了大概有五条只比筷子粗一些的小蛇。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那种小蛇呈灰绿色,三角形的脑袋就像一个锥子...一条条此刻昂扬着脖子,正警惕的看着我,只要我再上前一步,我不怀疑它们会毫不犹豫的攻击我。

  这些是什么蛇,我认不出来,但是这种小蛇给我的感觉并不比那条刚才像银环蛇的大蛇要安全,甚至还要危险一些,因为它们太具隐藏性了。

  但是小丁却并不是太在意,手轻轻一扬,也不知道做了什么,那些蛇儿就游走开去,小丁拉着我和师父进入了山壁之后。

  山壁之后一片黑暗,我完全看不清楚内部有些什么,只能看见山壁之外那清冷的月光...而小丁依旧是让我和师父站在原地别动,又在门口捣鼓了一些什么,山壁就完全合拢了。

  这个时候,月光也看不见了,山壁之后完全是一片黑暗。

  小丁却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只电筒,点亮以后,照亮了山壁的里面....我开始不适应,下意识的遮挡了一下眼睛,师父也是,却在这个时候,被冷不丁走过来的小丁一人手里塞进了一只手电筒。

  我眯着眼睛摁亮了手电筒,适应了几秒钟,睁开眼睛,结果我看到了惊喜,看见了一片神奇的世界。

  我没有想到这条所谓的秘道,竟然是置身在一个钟乳石洞里面,在手电光的映照下,这些洁白的钟乳石和钟乳石上的水滴折射出迷幻的光芒,美得让人叹息,在这些道道奇形怪状的钟乳石之间,一条整齐的铺着石板的小道就在其中。

  而惊喜不止有钟乳石,这个洞穴里竟然有一条地下的暗河在其中,不宽的河面,水流量也不大,平缓的流淌而过,怪不得刚才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很漂亮吧?”小丁的声音温和,却还是带着一丝丝骄傲,毕竟这是他一生要守护的地方,为之骄傲太正常不过了。

  “嗯!”我忙不迭的点头,发现人生在任何时候都可能出现惊喜,也许上一秒你觉得走到了绝境,但坚持了下来,没有选择自我放弃,下一秒你就会看见不一样的风景。

  我没想到在这样的一处连绵山脉,荒野密林中,竟然还隐藏着这样的风景。

  “走吧,但是紧跟我吧。毕竟有阵法守护其中,里面还有不少老祖宗呢!”小丁轻笑一声说到。

  我发现这小丁虽然笑容腼腆,倒真的是很喜欢笑呢,忽然发现有点儿喜欢这个人了,因为独守荒郊的寂寞,还能常常露出笑脸的人,总是乐观而温暖的,谁又不喜欢这样的人呢?

  这样想着,我对小丁的印象又好了几分,因为他那直接的性子,让我问话也少了几分顾忌,说到:“老祖宗是?”不是说蛇门人丁稀薄,小丁已经成了唯一的守山人,怎么还会有老祖宗?

  面对我的问题,小丁笑而不答,忽然神秘的朝我一眨眼,对我说到:“你要看看老祖宗吗?”

  看老祖宗?我莫名其妙,而师父却老神在在的再次叼起了他的旱烟,这一次他是抽真的旱烟了...看他一点儿也不新奇的样子,显然他是见过所谓的老祖宗的。

  我还来不及问什么,小丁已经拉着我走到了地下暗河的旁边,示意我收起手电筒,而他却是把手电筒往暗河里轻轻照了过去,我顺着手电筒的灯光一看,差点惊呼出声。

  因为我看见一条巨大的蛇就趴在地下暗河里,大半截身子在水里,连头和小半截身子懒洋洋的搭在另一边岸边,光是头就比我刚才看见的那几条出来搏斗的巨蛇头还要大。

  如果非要形容,就有农村里那种常用的大水缸一半那么大,而它头上没有肉冠,倒是在正中鼓起了一个小包儿(相对于大头,算是小的),和外面那条感觉危险的‘银环蛇’那个鼓包软绵绵的垂着不同,这条老祖宗的鼓包显得异常坚硬。

  它全身呈白色,但不是那种耀眼的洁白,而是一种沉沉的灰白,和钟乳石的颜色差不多,怪不得我刚才一眼没有看见它呢。

  小丁收回了手电光,和我继续行走在小道上,我被震撼,简直只是在麻木的跟随着小丁行走,心里却想的是华夏人民知道在这一片片无人区里还隐藏着这种存在吗?

  小丁却是在我耳边说到:“这是这洞穴里的老祖中里,脾气最好的一位呢?你看见它刚才的眼神没有,那么温润温和。”

  我哪里敢看这大蛇的眼睛,光看体型,就已经震撼的‘吓’到了,我自问见过的大蛇不少,蛇灵也不止一条,可是却没有小丁让我见识到的这些蛇给我的感觉那么震撼。

  “是不是在奇怪门口那些蛇儿?”小丁说起蛇来,总是滔滔不绝的。

  “嗯,从来没见过啊。”我当然好奇。

  “呵,能来守秘道的,为老祖宗守门的蛇儿,哪能是凡物,变种的蛇啊...而且自在山中有修行,当然不凡。要知道变种的异种蛇,天生有灵,修行起来比那些凡蛇可是强多了。”小丁说着话,又笑。

  然后望向师父,却是问到:“姜爷爷,你是怎么想到到这里来脱困的?”

  是啊,师父是怎么会算计到这些人会到这片山脉来的?这倒是一个问题了!


  其实小丁这个问题,也是我的问题,毕竟车子行驶的路线一直都是刘圣王那帮人在定,我们怎么会这么巧合,在这里就会得到小丁的帮助而脱困?

  面对这个问题,师父嘿嘿一笑,高深莫测的说了一句:“无论是人生还是任何顶级的谋略,最讲究的就是顺势,也就是说顺应天道和形势而定,利用一切天时,地利,人和....我只不过是顺势,顺势罢了。”

  说的这么高深,其实等于什么都没有说,望着师父嬉皮笑脸的样子,我恨的牙痒痒。

  而小丁就直接了,不解的看着我师父,直接就问了一句:“姜爷爷,你到底在说什么?”

  “哎!”师父有些懊恼的一拍脑门,无奈的看着小丁,说到:“你这孩子真是的,从小就一根筋,在你面前幽默一下,或者装一下深沉都不行。”

  “装X吧。”我小声的嘀咕了一句,我发誓真的是异常小声。

  可没想到我师父真的是一个‘顺风耳’,这样小声的嘀咕也被他听见了,毫不留情的一脚就踢在了我屁股上,这一脚可不轻,我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狠狠的摔了一个‘狗啃屎’。

  手中的电筒也掉了,歪斜在了一边。

  “真是没大没小,几天不收拾你,你的皮子就会痒。你说我老姜一生正直,咋这倒霉,收了你这么一个喜欢被揍的‘犯贱’徒弟呢?”师父骂骂咧咧的,小丁在一旁很想装淡定,但终究是忍不住的笑出了声。

  可能觉得不好意思,小丁想来扶我起来,却被师父一把扯走,说到:“管他干嘛,又不是纸做的。让他自己站起来得了。”

  我没办法,也不敢反驳,只好在心里把这个无良老头儿狂骂了一次,然后自己爬起来,但是在拣手电的过程中,我无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手电光也跟着歪斜了过去,然后我就愣住了,一身冷气直冒。

  我吸了好几口凉气,才忍住不让自己叫出声来,但对视的巨大压力,让我根本动弹不得,冷汗顺着额头流下,半天才反应过来,下意识小声的叫到:“小丁,小..小丁。”

  是的,这一站起来,我看见了洞穴的顶部,就像是一片钟乳石的森林,而在这些纵横交错的钟乳石中,有一根最大的钟乳石,式样奇怪,看起来就像一颗巨大的石数,可能五个人合抱都抱不过来。

  在洞穴的最高处(距离地面大概二十几米)一直连接到地底...而我看见在这颗巨大的‘石树’上盘踞着一条巨大的蛇,比刚才我看见的那条‘老祖宗’还要大。

  它在石数上盘绕了好几圈,明显还剩下了一部分身子不知所踪,我一开始是这样以为了,但是因为对视了太久,我才发现,在这个石洞的顶部,有很多风华的缝隙或者是小洞,这条蛇的‘失踪’的身子原来是藏在顶部一个看起来较大的小洞穴里。

  这里的地形和美景不亲自来看,是不能理解的,我描述不出来,不过这样的三言两语已经可以衡量这条蛇有多大了。

  之前那条白蛇我没有看见它的眼神,但整条蛇就算巨大,也不会给人那么大的压力,反而能体会到它身上那种温和的气质,但这一条蛇就不同了,它浑身就是那种看起来很暴虐的黑色为底色,中间夹杂有条条火红的暗纹。

  这个不说了,在我看着它的瞬间,它一下子扬起了巨大的脑袋,冷冷的盯着我,在我们的对视中,它明显感觉到了我的害怕,忽然朝着我吐了吐蛇信,然后一下子张开了它的嘴,头也猛地朝着我这个方向探出了一定的距离。

  我简直无法形容我那一瞬间的压力,好歹也是经历过那么多的人,我还不至于被吓到闭上眼睛,但也忍不住嗓子发紧的再喊了一声:“小丁!”

  之前呼唤小丁,估计他就已经听见了,这一声喊出来之后,小丁已经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正好逮住了我的胳膊,一把拉起了我。

  “它,它...”我站起来还觉得脚发软,不说其它的,就说这样巨大的体型也会给人以强烈的压力。

  小丁却又是笑,对我说到:“这老祖宗脾气是好的,但也是最调皮的,它看你怕它,它就是故意逗你玩儿呢。”

  “逗我玩?”我兀自不相信,可却分明看见,这条巨蛇已经收回了身体,眼神中却明显的出现了一种‘阴谋得逞’的调皮味道,还有一种明显的情绪能让我感觉到,那就是它觉得没意思了,小丁那么快就揭穿它。

  我竟然被一条蛇给玩弄了?而在那边,我那无良师父已经开口‘哈哈’大笑!

  小丁无奈的对着那条巨蛇说了一句:“哎哟,我的老祖宗喂,你就别吓我朋友了,好好去休息吧。”

  那条巨蛇好像真的听懂了一般,竟然人性化的似乎是朝着小丁点了点头,又再次懒洋洋的盘踞在那颗‘石树’上了。

  我擦了一把冷汗,心想今天我是不是‘犯太岁’了,先是和师父狼狈逃跑,又接二连三的被这些怪异的蛇吓住,最后还被这里的‘老祖宗’之一给玩弄了一番?

  这样想着,我和小丁已经并行着,走到了师父的跟前,这个无良老头儿还在望着我夸张的笑,小丁这个老实孩子看不下去了,对我师父说到:“姜爷爷,你也别笑承一了,你以前第一次来的时候,不也被这老祖宗给吓到了吗?”

  师父原本还在张狂而夸张的笑,被小丁这么一说,他的嘴里就像被塞进了一个鸡蛋,一下子是笑也不是,闭嘴也不是,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

  我脸抽搐着,尽量以一种同情的眼光看着师父,然后拍着师父的肩膀,说到:“师父,我理解...其实不好笑,真的不好笑。”

  师父无话可说,有些讪讪的埋头前行,而老实孩子小丁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憋了一分钟,走到一个转角处的时候,终于忍不住了,朝着一块石壁放声大笑。

  在这秘道里穿行,我没想到气氛会这么的愉快,三个人轻松的穿行在其中,师父也说明了为什么会那么巧合的在这里遇见小丁,破局的原因。

  这个事情看起来很神奇,解释起来却就很简答了,如果要说关键的一句话,那就是师父提前的防备。

  “吴立宇毕竟是离开了那些组织,虽然说有忠心的下属安插在组织里当内线,但那些人终究不是最核心的人物,收到的消息也不能保证百分之百的没有任何错误。我能肯定的只是杨晟一定会追杀我们,但如果提前了,在我们来不及防备的时候呢?毕竟正邪既对立,又交错,还有一些看不透的人物夹杂在其中,事情是瞬息万变的,所以在这些考虑下,我必须要提前思考对策。”师父淡淡的说着。

  而我联想起自己,在竹林小筑就安心的享受着‘幸福’,没想到师父却已经是考虑了这么多事情了,可能在我受伤的时候,他一夜又一夜陪伴我的时候,思考的就是这些吧。

  想起那一天,事发突然,师父陪我一起去面对的时候,那份从容,原来并不是说他逞强在从容,而是他已经有了计划。

  “多余的考虑我就不说了,一切定计的基础就在于,我知道杨晟的老巢大概在什么地方。我就在想关于这一点儿有什么可以利用的呢?后来我就想到了无论他走哪条路,一定会路过这边的边境的。而这边的边境无论哪条路,都会经过你们蛇门的圣山山脉!所以....”师父解释到这里,事情的脉络大概也就清楚了。

  “姜爷爷,你的话是有道理,可是你是怎么就会算计到这条路的?离我们圣山山脉的圣地那么近,毕竟这片山脉绵延不断,那么大,如果是其它的地方,我不一定能赶来相救呢。”小丁忍不住再次问了一句。

  “其实,这是一场赌博。”师父很是平静的说到,然后接口说了一句:“但幸运的是,我赌赢了。”
  “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什么完美的计策,毕竟世事变幻无常,计策能决定的只是大方向,却决定不了细节。我一开始打算的也只是利用你们蛇门最顶级的蛇药,在这片山脉中使用,召唤群蛇以脱身。”师父这样解释了一句,说明了能来到这里确实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那为什么要在这片山脉使用?”我有些不解。

  “是为了最大的效果!南方多蛇虫,川地也是如此!这片山脉是蛇门的圣山山脉,当然蛇是更多...而且我知道,在这里由于蛇门的存在和守护,这里会有有很多异种蛇,对于我们的脱身更有利!但是这个计划我不是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因为我不太了解杨晟会派什么人来,能力有多大...就像今天,承一你就差点陷入了最大的困境。我只能去算到某一种可能,然后赌博,其中最大的一点儿就是赌杨晟这次的事情必须做的隐晦,应该不会大大咧咧的走大路,可能会选择偏僻的路段来走...而其中一段路段,就接近圣山中的圣地!谁都知道蛇门隐晦,谁会想到,蛇门的圣地竟然靠近一段路段呢?”师父说到这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一下。

  小丁则瞪大眼睛说到:“肯定要靠近路段啊,我们也是要生活的啊...平日里的吃穿住行,都需要出世去采购,难不成还在圣山里种田吗?”

  这个天真的小丁,我无奈的呻吟了一声,我要如何给他解释,师父的意思是别人算计不到蛇门其实所谓的隐世,也是离这个世界很近的。

  师父可能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转话题,说了一句:“总之,任何的计策,都需要一点儿运气的。天道匡扶正义的,这是永恒不变的,多做善事的人,运气总是会好一点儿。不报今生,也会福报子女,亲人,下一世,总是报的。”

  “师父,你想表达什么?”我问了一句,这话题扯的。

  “表达老子是正义的使者。”师父拍了一下我脑袋。

  “确实,你蹲街上看大姑娘那表情,我觉得也是充满了正义使者的气势的。”我认真的点头,表示认同。

  小丁又不解的望着我,眨巴了一下眼睛,说到:“看大姑娘也是正义的。”

  师父猛地的咳嗽,然后胡乱的扯淡:“你也可以这么理解。”

  我简直无法言说师父的不正经,同时也感慨小丁的那份最纯的天真,毕竟是隐世门派,常年在大山与蛇为伴,相比于人,动物总是简单,哪怕是冷血动物...小丁也一定是因为这样,四十岁左右的人,既然还是少年一般的天真。

  岁月也许在他脸上留下了一点儿沧桑的痕迹,却从来没有在他心上留下这种痕迹。

  我们在秘道中继续穿行着,在我的刻意要求下,小丁没有让我看见更多的老祖宗,他只是对我说:“不看也好啊...其实老祖宗都是有自己的性格的,有的温和,有的调皮,有的沉闷...总之,就和人一样!有的脾气也不好呢,还是不要打扰的为好。”

  脾气不好!我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想起了那条‘调皮’的大黑蛇,如果是真的脾气不好,指不定给我什么教训呢...不过小丁确实说的也有趣,这些个性各异的蛇,反倒给人一种亲切感,我相信这些有灵的蛇有这样的智商,但同时也相信它们的简单,只有简单,表现出的个性才那么直接而单一。

  小丁如此天真的个性,也是和这些单一的家伙呆在一起,才形成的吧。

  看不尽的美景,就会让人忘记疲惫...在这个洞穴里,也是充满了让人意想不到的东西,比如小丁就会时不时在的在暗河里看看,有一次就捞上来两三尾鱼,透明的,看着长长的,尖尖的...非常的神奇。

  这里竟然还有菌类,毕竟这种环境也适合菌类的生长,不过那些菌子我却是认不出来。

  “这鱼是盲鱼,而这一种盲鱼,可能只有我蛇门才有,爷爷说滋味连出名的刀鱼也不能比,真的美味的很,但爷爷又说不可多吃,因为珍贵稀少,就让它们让这里繁衍,壮大种群吧!这个菌子也是,这个洞穴里独有的...爷爷说,菌子最能吸收灵气,所以才有灵芝等灵武的产生,这洞穴里充满了灵气,老祖宗们才爱呆在这个地方...所以这吸饱了灵气的菌子,就是白水一煮都好吃的很。”小丁的话不少,可能一个人孤寂太久了,所以忍不住有些‘啰嗦’。

  可是我却听得津津有味儿,我绝对相信菌子吸灵气这一种说法,毕竟关于吃,民间一直这样流传,四条腿的不如两条腿的,两条腿的不如没有腿的,没有腿的不如一条腿的。

  这里说的就是猪,牛等物不如家禽,家禽不如鱼类,而鱼类不如菌子。

  “唔,说起来,这里还有一种盲虾,更加美味...洗干净了,就是剥开生吃,那滋味儿...不过也不能多吃,甚至不能这样吃啊,因为爷爷说太残忍,还是用上好的米酒让它们醉死了才吃比较好。”小丁还在找找寻寻。

  而我听见了‘咕咚’‘咕咚’的声音,竟然是我师父在一旁吞起了口水。

  我乐了,我相信师父一定是吃过小丁描述的这些美味,所以忍不住自己唾液的分泌了......而小丁的话里充满了自然的仁慈的意思,忽然也让我羡慕,这样简单干净的活着,就算天真,是不是也很幸福?

  我没想到的只是,一场惊心动魄的亡命之旅,最后竟然会变成了‘游山玩水’,吃美食的最高享受。

  我不知道我们在洞穴里穿行了多久,一两个小时?总之走到最后的尽头,我的腿都开始发酸,而洞穴里的美景我却是还没有看够,而洞穴里还有许多分支,小丁告诉我,那些分支的洞穴,蛇门都没有完全的弄清楚地形,只不过神奇的地方也很多...隐藏着很多奇异和奇迹,以后有机会,总是会带我去看的。

  说的我心痒痒,可他却又不详细的说是什么,他说形容不出来的神秘存在和神奇景象。

  看来蛇门隐居的地方真的是好地方啊,我这样感慨,师父却是笑了一声,说到,你的见识就太少,我道门的隐居之地,也是充满了神奇的,有灵的地方就有神奇!

  这让我想起了曾经...珍妮大姐头曾经让我体验了一次神奇的‘飞行’,然后带我见到了一个奇怪的人——王风!他的隐居之地,我呆的时间并不长,体验没那么多,可是我想起了那好吃的桃子,神奇的兔子...一切就像梦幻一般。

  我发呆的时候,又听见了山壁‘轰隆隆’的声音,一股属于外界的丝丝燥热的空气吹进了洞穴,抬头已经看见清幽的月光。

  “出来罢。”小丁转头对我和师父说到,然后又显摆一样的说到:“外面就是我们蛇门真正的圣地了,很美的。”

  这个住满了老祖宗的神秘洞穴不是圣地,竟然外面才是圣地,我感觉很是让人惊奇。

  我很想出去看看这个所谓的很美的圣地,可是迈动脚步之前又犹豫了,小丁难得也有‘机灵’的时候,看着我好笑的说到:“这个出口没有蛇儿的,因为不需要,你放心走出来就好。”

  小丁虽然这样说,我走出去的时候,还是战战兢兢的...在走出了这个洞穴以后,好一会儿才恢复。

  洞穴之外,是一个狭窄的山谷,就像某些地方的一线天一般,在这里我是感受不出什么美景,只是觉得大自然很神奇就是了,在一线天的之中,那轮明月分外的清晰,看起来很是奇特。

  心境不同,看风景也就不同,之前在亡命逃亡的时候,我看这轮月亮,就觉得充满了一种惨淡的惨白。

  这个时候再看,月光已经柔和起来,昏黄的光芒,竟然让人内心温暖。

  小丁在前面走着...我们在他身后无声的跟着,在走出了一线天,经过一个转角的时候,小丁忽然转身对我笑着说到:“到了!”

  这个需要特别的提醒吗?我也跟着转身走出了这个转角,然后就楞在了那里!

  人世间真的会有这样的地方?我所见的,是一片开阔的草坪....草坪的一侧是造型奇特的树木行成的一个小树林,周围则是山壁,像是拥抱着这片草坪...其中小树林的后面,是一道小型的瀑布,‘哗哗’的奔流而下...

  这些都不是最让我震惊的,最让我震惊的是,在小树林的前方,有一颗巨大的树,比我刚才在洞穴里看见的石树还要大...而整个小树林和大树的下方,亮起了或是一片一片,或者星星点点的嫩绿色光芒,时不时的会飞舞起来一点儿绿色的微小光点。

  可能这里是有萤火虫,这些绿色光电和萤火虫温暖的黄色光电交错,就像是仙境。

  我这是到了哪里?难道是西方传说中精灵居住的地方?

  但显然不管是任何的神话与传说,和现实的生活总是有差距的。

  就算我发出了这里是西方传说中精灵居住的地方这样的感慨,可我心里清楚这种绿色的东西,应该是一种菌类,因为它是确实存在的,就在物种丰富的亚马逊丛林中就有这种菌类,甚至别的国家也有发现,会发光的菌类不止一种,大多是绿色的光芒。

  而飘在空中的光电,或许就是它的孢子。

  我曾经是在什么书上看过这种菌类的介绍,一直念念不忘想要见识一番,毕竟有记载被发现的,大多是西方的国家,或者是以亚马逊丛林里的发现为主,我从来没有想到有生之年,我会在我华夏,这样的一个美丽的不像话的山谷里发现。

  “是不是很漂亮?如果不是晚上,是看不见这样的风景的。”小丁见我目瞪口呆的样子,忍不住又开始为他的蛇门圣地骄傲了。

  面对小丁这样的得意,我只能木然的点点头。

  在这样如梦似幻的绿光下,我看见在那颗树干粗壮,树冠如同半个球场那么大的树下,就是一座由几个房间组成的木屋,原木色的外墙...看起来简单却又那么的干净舒服。

  那就是小丁的一直住的地方吗?

  在我的内心深处,我认为竹林小筑已经是最美好的存在了,实际上在我心里它也是,可是若论起风景的神奇和秀丽,我不得不承认,这个地方让人过目难忘,比起竹林小筑更让人震撼!

  “那就是我住的地方。”小丁的笛子已经插在了绑住长褂的腰带上,手上提着他窜好的盲鱼等东西,有些‘三八’的样子,热情的指引着。

  我和师父其实这样一路也很疲惫了,在看过了美景以后,确实需要休息了,也就顺势在小丁的带领下,走了过去。

  远看是如此的美好,置身其中却更能感受它的美好。

  当我终于可以坐在房间的时候,我就是这样觉得的...整个房间散发着一种自然的,淡淡的原木香气,而全木的结构,房间里摆设简单,除了床和一点点简单的柜子,几乎就没有什么家具的存在。

  房子和竹林小筑一样挑高了两米左右的距离,在大厅有一个很有特色的火塘...总之这里的一切就是干净而舒服的。

  而窗外,点点的绿光,飞舞的萤火虫就像把我们包围,坐在火塘旁用干草编织的草垫上,我忍不住舒服的长舒了一口气。

  小丁在给我和师父烧热水,我们太过疲惫就这样安静的坐着,享受这份安宁和美好,毕竟神经已经绷紧了好几天,这份属于现在的时光就尤为难得。

  也不知道这样安静了多久,当挂在火塘上的锅子里水已经咕咚咕咚响开的时候,从敞开的大门外爬进来一条蛇。

  在这个地方,我对于蛇都已经麻木了,所以也就见怪不怪了,甚至都没有多看一眼,反倒是小丁望着蛇,笑眯眯的还招了招手,眼睛竟然眯成了月牙儿,这个男人竟然笑厉害是月牙眼儿,这倒是第一次发现。

  那条蛇对小丁很亲热,小丁招手它就爬的更快了一些,很快就顺着小丁的手臂缠绕而上,一样盘踞在了小丁肩头。

  我有趣的看着这一幕,却发现这条蛇眼熟,就像我们初见小丁时,山谷里的那条蛇...而动作也是那么的熟悉,它附在小丁的肩膀上,发出微不可闻的‘嘶嘶’声。

  不过,我敢肯定,这应该不是同一条蛇,这条蛇还要小些,是明显的比那条蛇小一些。

  那蛇的感觉就像在和小丁说话,而小丁则也很配合的一边点头,一边发出一些‘嗯’‘啊’‘唔’,表示知道了的声音。

  我不禁觉得神奇,难道蛇还可以说话?小丁也可以和蛇交流?不过,看小丁这个样子...我也不能去打断他。

  这样的情景大概持续了有两分钟吧,那条蛇从小丁的身上爬了下去...然后爬出了屋外,而小丁也没说什么,而是从屋子里拿出了两个木制的杯子,给我和师父一人倒了一杯热水。

  热水里加了一点点茶叶,很熟悉的味道,师父端起来嗅了一下,表情忍不住有些许的伤感,说到:“这茶叶是我送给你爷爷的吧?”

  对啊,这熟悉的味道我当然不能忘记,我和师父在竹林小筑就常常喝的是这种茶叶,师父很珍惜这种茶叶,大概每个月会拿出来喝两三次,其余的时间,都是用其它的茶叶代替。

  只是其它的茶叶没有那么特殊的香味,所以在我记忆中熟悉的香味就是这个茶的香味。

  师父这么说起,小丁也有些伤感,在一旁说了一句:“是啊,这是爷爷留下的,这些姜爷爷送他的茶叶,他还没来得及喝完,就已经走了。”

  一时间,我有些沉吟...也为小丁难过,我能想象,他爷爷也是他的师父,对他的陪伴,就像师父对我的陪伴一样,如果这样的一个人死去了,应该是会很伤感吧?

  “不过,爷爷是没什么遗憾的,他走的时候很安详,就像睡着了,老祖宗们,圣蛇都来送他呢。”说完,小丁又带着伤感的笑了一下。

  如果是那样,的确也真的不是一件太伤感的事,除了思念有些难熬。

  看见气氛有些伤感,小丁立刻转移了话题,他一边‘贤惠’的拿出一个木盆,为我和师父弄热水,一边说到:“看见刚才那条蛇了吗?它们是智商很高的一种蛇,它为我带来了消息,那些追兵追丢了你们,但是不想放弃,现在已经分散了,在漫山遍野的找你们呢。”

  他说的很轻松,我却一下子紧张了起来,抬头看着小丁,说到:“他们该不会误打误撞的就找到这里吧?”

  “不会的,秘道都有阵法守护,何况是圣地呢?放心好了,这种几率很小的,除非他们有本事找遍整个山脉。”小丁不是太在乎,他没有具体说出这个地方到底有什么守护,但想也是很厉害的。

  毕竟这里存在那么多异种蛇,又有阵法,说不定还有其它的,好像蛇门跟道门很多隐世传承都关系交好。

  至少我现在已经知道了一个明阳门,而且和我们老李一脉也是有这么深厚的交情的。

  但,万事总是存在着变数,我从来不敢小看杨晟的...师父看起来和我是一样的想法,他也比较严肃的对小丁说到:“这是蛇门最珍贵的地方,也是你们这一脉最珍贵的守护,我不能容许它出意外。如果可以,我和承一只呆一天,明天以后就会离开这里。”

  “可是...”小丁有些担心的看着我师父,毕竟这漫山遍野的追兵,要离开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吧?

  “没有可是,即便我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也不可能拿三娃儿的性命开玩笑。小丁,应该有比较隐晦的路,秘密离开的方法吧?”师父说这话的时候,非常自然的摸了一下我的头,这种细节上我从来都能体会到来自于师父的爱。

  心中微暖,我端起热茶喝了一口。

  师父的问题,让小丁稍许犹豫了一下,然后就像下定决心一般的看着我师父说到:“姜爷爷,其实我蛇门有很多秘密,就比如像这片山脉的地形图也是一个秘密,因为中间包含有隐藏的小道,暗道,甚至秘道的各种信息。最重要的秘道自然是老祖宗们所在的地方...其余的倒也罢了。按照你和我爷爷的交情,我可以给你画出一部分地形图,你拿着这个,自然可以稍微安全的走出这片山脉。我也会让蛇儿守护一下你们的。”

  “如果有这个,那也就够了,完全足够了,剩下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的。”师父的眉头舒展开来了,一副轻松的样子。

  小丁看着我师父,不禁又问了一次:“真的是没有问题吗?姜爷爷?”

  “真的是没有问题,小丁,等一下,你为我和承一准备一间屋子,不要让你的蛇儿来打扰...我有一些事情必须处理,这个没有问题吧?”师父想了一下,很是认真的说到。

  “没有问题,事实上这个地方,除了我..”小丁稍许停顿了一下,然后又说到:“还有圣蛇,其它的蛇儿如非要事,是不能轻易的进来的。”

  圣蛇?小丁已经是第二次提起这个词语了,但是我觉得涉及到他的师门隐秘,也就没有多问,我不能‘欺负’人小丁单纯啊。

  “唔,那就好。”师父点点头,忽然看着小丁,有些认真,又有些刻意轻松的问到:“小丁,马上在修者的圈子里,就会有一个轰轰烈烈的大时代来临,你不准备参与其中吗?你也是一个罕有的年轻一辈的天才啊!你是真的就准备隐世不出吗?”

  又是大时代?师父再一次这样说起了...那到底又会是怎么样一个大时代呢?我端着茶的手莫名的颤抖了一下,我发现只要师父提起这个词,我总是忍不住心中的热血会沸腾一下,眯眼,那会是怎么样的轰轰烈烈呢?



  可是师父根本没有明说大时代到底会是一个怎么样的时代?到底会发生一些什么?他又怎么如此的断定一个大时代会这样来临?

  第一次他说起的时候,我以为他只是心情激荡之下随口说出的一个大时代,如今在小丁面前如此郑重其事的说起,我相信这个大时代背后一定隐藏着什么,可是在这里,师父这样追问小丁之下,我却无法追问。

  面对师父的问题,小丁有些愣神,大概是沉默了半分钟左右,才说到:“我不懂什么大时代,可我是暂时没有考虑过离开这里的...圣蛇在成长的关键期,我总是要守着才好的。”

  说到这里,他稍许有些脸红,低声说到:“我爷爷毕生的愿望就是愿我们家丁兴旺,门派壮大。原本我该在十年前就去完成人生大事的,可没想到圣蛇提前....这事儿也就耽误了下来,总想着等着圣蛇这关键的成长期过了,才出山。姜爷爷,这....”

  师父听到这里,脸上流露出了一丝关心的表情,不禁问到:“小丁,蛇门不能就此摔落!虽然我大华夏驭蛇,驱蛇一族也就好些传承,但你们算是其中的翘楚,这个事情,你....”

  这种原本属于私人的问题,问多了反倒是不好,所以师父也只能说到这里,就沉默了下来。

  毕竟小丁看起来年轻天真,实际上的年纪比我还大那么一些,已经快四十岁了。

  师父这样有些担心着急的说起,小丁反而再一次羞涩的笑了,这一笑比之前那些笑容更加羞涩,他抓了抓脑袋说到:“其实这事情也不急的,就像我爸爸也是四十七岁才有了我,我爷爷他也是差不多的年纪才有了我爸爸...我蛇门的人在这山野里活着,倒也长寿。再说..再说...那个小龙一脉,有一个姑娘也一直在等我,因为我们已经定下婚约,她知道我在这里守护圣蛇,她....”

  小丁说到这里有些不好意思,就没有再继续的说下去了。

  小龙是蛇的别称,听闻这个门派的称呼,也知道是与蛇有关,原来小丁是有未婚妻的。

  “小龙门,唔...”师父若有所思的沉吟了半晌,才说到:“小丁,是他们的圣女吗?我追问一句你个人的隐私,你是否有蛇门里传说中的某种血脉,就是‘蛇人’的血脉?”

  “啊?”师父的话刚落音,小丁还没有回答,我反而忍不住啊了一声。

  在我面前,小丁怎么看怎么就是一个正常人,全无半点蛇的特征,师父竟然说他是‘蛇人’,那‘蛇人’具体又是什么?我不禁想起了我曾经爱玩的仙剑,其中那个半人半蛇的‘BOSS’,唔,狐仙洞里,如果小丁是蛇人,那个圣女莫不成是‘狐仙’?那李逍遥遇见的事情是真的?

  这个...真是太让人震惊了!

  师父和小丁好像知道了我的想法,同时看着我,小丁连声‘我’‘我’的想解释,却半天解释不出来。

  而师父直接一巴掌拍在了我脑袋上,说到:“小丁是人,百分之百的人...所谓的‘蛇人’,在他们蛇门是一项尊称,不是所有人都有这种血脉的,这种是指天生能与蛇沟通的人。”

  原来如此,与蛇沟通!那确实是蛇门求之不得的血脉,或者是异能。

  这让我想起了在印度的那个帕泰尔,他也是一个神奇的存在,能与水里的鱼沟通...这种事情对于我来说,真的不是匪夷所思,我甚至觉得人类的血脉中就会隐藏着这种‘灵’或者‘潜能’。

  如果硬要用科学来解释的话,那就是屡见不鲜的‘狼孩’(被狼养大的孩子),‘猩孩’(同理)也自然有了与狼啊,猩猩啊沟通的本事,即便他们回归人类社会,这种本事一样不会消失。

  我相信这种上古血脉的存在,只不过与蛇沟通稍微神奇了一点儿。

  见我师父帮他解释了,小丁松了一口气,说到:“是的,这种血脉在我身上得到了延续,18岁以后就彻底的出现了..在这之前,我的天赋也不过平平。爷爷曾经说过,我蛇门最初就是由我们的先祖,一对孪生兄弟创建的,他们就有与蛇沟通的能力,而这种血脉会时不时的出现,有时是隔了好多代,有时候则是连续几代,血脉也会有强有弱...”

  小丁这滔滔不绝的毛病看来是改不了了,一说把师门秘密又说出来了,师父也觉得好笑,赶紧摆摆手,阻止了小丁说下去,而师父则说到:“蛇门‘圣童蛇人’配小龙门‘圣女’是老规矩了,不过你既然有这血脉,大时代的事情也不用我劝你了,命运总是规避不开的...”

  这话说的再次没头没脑,不仅是我奇怪,小丁也奇怪的望向我师父,我师父却不欲再说下去,只是说到:“好了,话就说到这里。小丁,赶紧为我们准备一间房间吧,我去处理一下身上这东西,即便是有阵法守护,若是有人误打误撞来了这里,近距离之下,这钉子还是能生出感应的。”

  “好。”小丁答应的很干脆,站起来为我们收拾房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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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秘法之所以称之为秘法,自然有它的独到之处,而秘法往往最被人称道的在于,它并不一定受功力高低的限制,也就是说不是功力高的,就能破解秘术,当然可以强破,但如果强破的话,效果自然不会完美,会有什么‘后遗症’,这个是说不好的事情。

  在蛇门圣地的房间内,师父现在做的事情就是这样,强破刘圣王弄在我们身上的秘法。

  这是一个艰难的过程,每一颗钉子的拔出都是无比的费力,毕竟不懂秘法的原理,强行的抵制,就一定会是这样的效果。

  而这些钉子本质上是通过某种秘法,钉在灵魂之上的,除了费力以外,每一颗钉子拔出,都伴随着灵魂沉重的疼痛!

  当这些钉子被完全拔出的时候,我和师父的汗水把衣服都全部打湿了,望向窗外,天际的边缘竟然也泛起了一丝鱼肚白。

  原来,在这个过程中,不知不觉一夜已经过去了。

  我和师父拨出钉子的伤口带血,看着地上十四颗泛着冰冷金属光泽的钉子,不自觉的对望苦笑了一声....是的,在这些钉子全部拔出完的瞬间,我们就已经感觉到了灵魂受到了压制和一定的创伤。

  创伤是因为强破秘术造成的,而压制是因为这些钉子拔出以后,它本身锁住一切能力的效果也没有完全消失,特别是对灵魂的压制性还存在,但是在慢慢的消失。

  我估计应该在五天以后,这种压抑才能完全消失,至于这灵魂的创伤并不是伤到本质的创伤,但要完全自然的恢复到巅峰状态,我看需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

  可是在这种满世界被追杀,前途未卜的情况下,我们这个状态真的好吗?

  我和师父相对苦笑,继而沉默了大概一分钟,也是因为疲惫让我们一时间不想说话,然后我才说到:“师父,下一步我们怎么办?”

  “自然是和失散的人汇合。”师父倒是没有多少迷茫,仿佛他洞悉了一切,胸有成竹的样子。

  “但是,要到哪儿去汇合呢?”我难免疲惫,一下子躺倒在了地上,在这蛇门圣地的房间,木制的平整地板,躺起来非常的舒服,而原木的香气也在一丝丝的缓解我的疲惫,却缓解不了对未来的迷茫。

  师父也疲惫的一下子躺倒在了地上,脸上却是淡定的笑容,然后说到:“承一,在你很小的时候,我必须为你指引方向,在你长大了的时候,我必须为你塑造人格...这是做为一个师父的责任。只是...在这其中,还有很深很深的感情。”

  “嗯?”我不明白师父要说什么?只是转头有些迷茫的看着师父显得有些沧桑的侧脸。

  “承一,我只是想说,在你以后的人生中,有我在的日子里,我怎么舍得让你对未来迷茫不定,只是本能的就想让你感觉有我在,一切的方向自然就在。”师父说到这里,忽然笑了,眼睛中闪烁着难得看见的慈爱的光芒。

  “师父。”我的心中感动,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下意识的叫了一句师父。

  “其实汇合的地方早已定下来了,杨晟追杀我们一定不敢去的一个地方。”师父一字一句的说到。

  “什么地方?”我忍不住问了一句。

  “雪山一脉!”师父说出了这样四个字!
  雪山一脉?师父也知道雪山一脉?

  我有些惊奇的看着师父,这个问题是怎么也按捺不住,忍不住问了出来。

  “你知道雪山一脉?”没想到师父反问我的也是这个问题。

  “我当然知道,我那个时候....”我没想到居然会有这种巧合,忍不住把当年的往事拿出来说了一次。

  其实,我原本只想简单的说一下,可是对着师父我怎么也省略不了,渐渐的就忍不住把细节越说越详细,但到底精力不济,从一开始的兴奋,变得渐渐疲惫起来。

  “师父...到最后我赢了..我..其实挺不好..挺不好意思的,被他们称作年轻一辈..一辈第一人..但是,四大势力欺负人,他们...”我讲着讲着,意识就已经变得模糊,后来怎么睡着的也不知道。

  却是在睡着之前,听见师父一连窜豪爽的笑声,颇有些轻狂之意的说到:“我老李一脉的承一儿,年轻一辈第一人,哈哈哈...了不起,我的大徒弟。”

  大徒弟是非常亲切的称呼,就像北方的老人称呼自己的孙子,老爱在亲热的时候称呼一声大孙子一般。

  师父很少这么叫我,除非是情绪非常激动的时候。

  可惜,我已经一夜没睡,这个时候的意识已经不止是模糊,而是根本支撑不起了,原本心里有微微的温暖,想和师父说些什么,却到底什么也没说出来,就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意识里最后感觉的,是师父停留在我的头上的粗糙大手。

  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醒来的,只是觉得打在身上的阳光有一些晃眼,就连闭着眼睛都能感觉到它的亮度,还伴随着一股股奇异的清香,让我不自觉的从睡眠中挣脱出来。

  才醒来,我整个人不甚清醒,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屋中的光源,敞开的窗户,外面明晃晃的阳光说明这是一个晴好的天气。不过,这里的天那么蓝,我也分不清楚这到底是上午还是下午,总之整个人懒懒的。

  空荡的房间只有我一个人,师父不知道走哪里去了,我的身下传来淡淡的草香味,混合着从外面传来的奇异香气,很是好闻。

  我低头看着我身下,原来是编织的厚厚草垫,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师父挪到了这个当做床的草垫上,身上传来的温暖则是师父的衣服盖在了我的身上。

  我不担心此刻师父不在房间,因为已经完全清醒的我,知道这里是绝对安全的。

  我只是下意识的去找寻香气的来源,原本就很久没吃东西的我,被这股香气撩拨的肚子‘咕咕’直叫,循着这股香气,我打开门走出了门外,穿过木制的小走廊,就来到了我们昨天晚上所在的有火塘的厅堂。

  厅堂中就只有小丁一个人,火塘的火在熊熊燃烧着,在火上架着一口锅,而奇异的香气就是从那口锅里传来的,而他身旁还有一个盖着盖子的盘子,也不知道装的是什么?

  我直咽口水,觉得肚子饿的心慌,想起了小丁昨天在秘道里收集的那些食材,不禁觉得我饿的可以吞下一整头牛。

  “饭还没好呢。”小丁正在专心的煮着汤,抬头看着我的样子,忍不住诚恳的说明了一句。

  我咽了一口口水,肚子不配合的‘咕咕’叫了几声,让小丁尴尬的咳嗽了一声,然后指着门外对我说到:“姜爷爷在洗澡呢,你也去洗洗吧,朝着瀑布那边走就可以了。对了.....”

  我正举步要走,小丁犹豫了一下,又叫住了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什么?”我有些疑惑的看着小丁。

  “就是..就是...如果你在瀑布那边看见什么,你就当没看见吧。如果,实在不行,你就喊一声小丁来了吧。”

  ‘小丁来了?’那么奇怪的话,但我还是下意识的点点头,觉得再在这屋子里呆下去,我会被这撩人的香味儿折磨疯的,所以也没有多问,举步走出了门外。

  屋子后是那一颗大树,近看比远观更加的让人震撼,因为这么近的距离才能体会到它的巨大,从树上垂下了条条的不知道是什么的蔓藤,随着这里舒适的微风在轻轻飘荡。

  走入小树林,才发现这里的树木长的并不密集,只是树冠比较大,阳光斑斑点点的从树冠的缝隙投下,倒为这稍微有些燥热的天气带来了一丝丝阴凉,树木之上有很多菌类,我想昨天发光的就是它们吧?我不禁走进了观察了一下,却并没有贸然的去触碰,原来这种在晚上这么辉煌的菌类,白天看起来也平淡无奇。

  树林的草皮不知道为什么非常的整齐,行走在其中,异常的舒服,我的脚步轻盈,很快就走到了树林的深处,瀑布哗哗的水声显得更大声了。

  我莫名的有些兴奋,小时候玩水的记忆又出现在了我的脑海里,而且奔跑,疲累了那么久,我非常想好好的洗洗。

  想到这里,我加快了脚步,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向了瀑布...穿出树林,我就看见一条不算大,却异常有气势的瀑布从头顶的山崖垂落,在瀑布之下是一个清澈的水潭...水潭的水清澈见底,其中还能看见一些鱼儿游动的身影,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这些深潭的水又将流向哪儿?

  这水实在是喜人,加上这一处风景和竹林小筑的深潭也有几分相似,虽然规模要大了好多,但到底也是亲切,我看得心痒痒,开始快速的脱起衣服来,而我也一眼就看见在深潭一侧的浅水,师父正在里面泡着,擦洗着身体。

  我脱到只剩下一条裤子,就迫不及待的跳入了深潭,那冰凉的水刺激的我全身起了一片鸡皮疙瘩,但还是忍不住欢畅的笑了一声,然后洗了一把脸。

  “来了。”师父挥手招呼我过去,只是一句淡淡的来了。

  我习惯师父这样的说话方式,也不觉得冷淡,倒是很畅快的游了过去....我以为按照师父的性格,又会给我一个巴掌什么的,然后和我笑闹,却不想他就像小时候一般摸了摸我的头,平和的说了一句:“小子,出息了啊。”

  “什么意思?”我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师父为什么要对我这样说话,有些疑惑的看着师父。

  “年轻一辈第一人的名声啊。”师父笑眯眯的,眼中尽是骄傲的神色。

  曾几何时,我最渴望的就是师父这样为我骄傲的神色,如今真看见了,心中却是忐忑,师父又是怎么知道这个名头的?他会不会怪我太出风头,所以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师父,我不是虚荣,那些是圈子里的人胡乱叫的,我....”

  “你昨天给我说了雪山一脉的事情..不过没有说完,你就睡着了,傻小子。”师父没有任何生气的意思。

  “啊?”师父这么一说,我这才想起,我昨天晚上的确有和师父说过雪山一脉的事情,只是说到哪里我忘记了,难道师父在这个时候又想问?这样想着,我在‘啊’了一声,紧接着又说到:“师父,你是想让我说完吗?”

  师父看了我一眼,拿着也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毛巾,沾了水,让我坐在他身前,他为我洗头,一边洗一边说到:“现在不用说那么多,等有一天,咱们汇合了,是该好好说说一些发生过的事儿了。那么多日子忍住不问,也是因为时机不成熟,总是要所有人聚齐的,可是在竹林小筑吧,太幸福,也就不想去想这些红尘杂事儿。不过,承一,我不在你身边的日子,你发生的每一件事情我都是想听的。”

  “嗯。”我轻声的答应了一声,师父身上发生的事情我又何尝不想听?

  “承一,这一次我们去雪山一脉,其实除了汇合,是还有其它的事情的。”师父看似漫不经心,话语里沉重的意思却能听闻的出来。

  “我都没有弄清楚为什么要去那里汇合?”我随手的玩着身边的水,随口问了一句,师父话里沉重的意思我不是没听出来,可是安心中的我,不愿意气氛那么沉重。

  “那就是和杨晟对抗,我的信心不大,我需要更多的力量。在这其中,雪山一脉无疑是最合适的,如果他们肯出世...”师父为我搓洗着头发,然后这样对我说到。

  “为什么就一定要是雪山一脉?那些正派的力量呢?难道就愿意杨晟把圈子搞的混乱成这样?”我的语气有些不忿。

  “呵呵。”师父只是笑了两声,却没有正面回答我,在笑完以后,他忽然说到:“总之去雪山一脉的考量很多,除了我刚才说的,还有一点就是,我们必须去到藏区的一个秘密宗教,在那里...”

  师父犹豫着没有说了。

  “在那里怎么样?”我追问了一句。

  “在那里才能真正的再一次打开蓬莱之门。”师父的声音变得严肃了。

  蓬莱之门?我原本捧了一捧清澈的水在洗脸,听闻这个消息,我把水不小心吸入了鼻子,开始连续的呛个不停。


  咳嗽起来真的非常狼狈,可是无良的师父竟然在一旁哈哈大笑,我也不知道这有什么值得好笑的。

  几乎用了一分多钟的时间,我才稍微平静了一些,无奈的看着哈哈大笑的师父,他看我看他,立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盯着远方开始吹起口哨来,好像刚才那个笑我的人并不是他。

  我也懒得和他计较了,这么多年岁月,我如果还不适应他那偶尔不靠谱的性格,那才扯淡。

  所以我也装作忘记了刚才的事情,问师父到:“师父,你说要在藏区的一个秘密宗教才能真正的打开蓬莱之门,为什么?我知道蓬莱是在海上,在藏区怎么可能?只有跟随走蛟,而是是走蛟顺利那种,才有可能见到真正的蓬莱!”

  师父用毛巾在水里拧了一把,然后擦开了脸上的水珠,很是逍遥的靠在一块石头上,这才对我说到:“沧海桑田,你懂这句话的意思吗?深沉的含义是指时间的变化,表面的意思却是曾经沧海的地方在如今也会变成一片桑田的意思...藏去是如今海拔最高的地方,可是在那里却发现了远古海洋生物的化石,你怎么看?”

  此刻,我也平静下来了,拿过放在岸边的衣裤,摸出其中的香烟,给自己点了一支,师父话里的意思太明确了,我吐了一口香烟,说到:“我明白的,师父你的意思是藏区在很久以前,很有可能是一片大海,对不对?就算肯定是,如今它也是陆地了,按照道家的典籍,蓬莱绝对不可能出现在陆地的。”

  师父从我这里抢过了我手里的香烟,有些犹豫的抽了一口,又扔给了我,笑骂了一句:“这东西的劲头差了旱烟十万八千里,我这辈子也不可能抽习惯。”

  我笑笑,也没说话,在我记忆中,灵魂里的师父永远是叼着旱烟的身影,如果换成了抽香烟,我会很别扭。

  刚才那个也只是小插曲,师父只是笑骂了一句有继续说到:“我说的在那里才能真正的再一次打开蓬莱之门的意思就一定是在那里打开蓬莱之门吗?上古的大海,总是会在那里遗留一些什么,你说对吗?如果拿到了那些遗留物,是可以真正的,必然的打开蓬莱之门的。所以....”

  师父没有继续说下去了,可是我却眉头微皱,如果真有这样的东西在秘密宗教,那一定是别人非找着紧的东西吧?那上门去讨要,有那么容易吗?如果打起来,也不是显得我们很没道理?说起来,还不如寻找一只快成龙的蛟呢!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喊了一声:“师父,我觉得....”

  师父好像看出我的所想,摆摆手说到:“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首先,快成龙的蛟你以为是大白菜,说找就能找到?而且走蛟是一个残酷的过程,其中的艰辛和磨难说起来都可以写成一本书了,况且成功的几率也不大...上一次还是我们幸运!另外,我们通过走蛟成龙这件事,靠近过蓬莱,其实是天道不允的,下一次也就没那么容易了...甚至我们这一群人根本可能再没有机会通过这种方式靠近蓬莱了。可是,有些事情却是不能等待了,我们必须通过这个必然的方式进入蓬莱。”

  “但是,师父,除非那个隐秘的门派特别的大方,你也知道关于蓬莱的遗留物总不是什么普通物品吧?他们会借给我们。不然,难不成我们去抢别人的不成?”这是我心里最大的担心。

  说起来有些好笑,做为徒弟倒担心师父为了某些事情,太过于激进,有了‘邪路’,虽然在内心知道,师父是特别有谱的人。

  师父说到:“如果是名门正派,倒也真不担心他们不会借出这件儿东西!因为会发生的事情对整个修者圈子,或者世界都是有一些影响的。所有正直的修者都知道,修行是逆天而行的一件事,而上天之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容许咱们这群特殊的人存在,是因为上天要我们担了更多的关于道义的东西。而在这个世界现在有很多错误的观点,就好像一个人说拯救世界,回报社会,就会被人看成是傻瓜...但我相信总有一天,人们会明白,在生命中思考,我对这个社会做了什么?我的生命如流星划过那么短暂,而生命的意义却在于对整体做出的贡献,哪怕是一小点点的推动。”

  说到这里,师父停顿了一下,笑说到:“我扯远了,只是说起这些就停不下来。总之,他们不是什么名门正派,没有一种担负道义的责任!相反,这个门派其实早就应该被拔出...隐秘的传闻中,他们所做的事情惨绝人寰。就算不是为了蓬莱,也当是我们做点儿正义的事情吧。”

  师父这样说,我忽然想起了陶柏和路山,想起了我们在藏区边境的遭遇,我忍不住心中一动,刚想说点什么。

  却看见师父的脸色忽然变得有些奇怪,些许的激动,些许的小心,整个人僵在那里,更多的是紧张。

  师父干嘛忽然这样?看到师父这个表情,我原本一肚子的话都给生生的憋了回去,而师父的眼光是盯着一个地方的,我看师父这个样子,我也不敢问师父什么话,只能顺着师父的眼光朝着同一个地方看去。

  那是在深潭靠近瀑布一个地方,在那里有一块矗立的岩石,大概有一人那么高,师父的目光就停留在那一处。

  原本晃眼一看,我没发现那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是仔细一看,目光也再也挪不开。

  因为在那里盘踞着一条蛇,不大,就算盘踞着目测也只有1,2米的长度,很不起眼的乌漆漆的颜色,一不小心还真不容易注意到,就跟一条乌梢蛇似的。

  可是一旦看见了,就让人再也挪不开眼睛....就像很多人都知道珐琅彩,同样的颜色,珐琅彩给人的感觉就是流光溢彩,因为珐琅料的颜色是由矿石磨碎了烧制而成,如果用普通的颜料造假的东西,一看就没有那种流光溢彩的感觉。

  同样的,乌梢蛇给人的感觉很平常,就是乌漆漆的一团,但是这条小蛇儿就给人一种在它的蛇皮之下流光溢彩的感觉,并不发光,就是流动着一种华丽的宝石色。

  而那种乌漆漆的颜色中蕴含着一种反光的红,恍惚中一看,就像是一团火焰包裹着这条小蛇儿。

  其实,我和师父对它并不陌生,在我们仓促的逃亡时,就曾经那么惊鸿一瞥的看见过它一眼,并判断它为螣蛇!

  此时,我和师父看着它,它盘踞着身体,昂扬着脑袋也看着我们。

  相对于我和师父的全身僵硬,这条蛇儿的动作和表情都让人哭笑不得,哪有蛇昂扬着脖子,然后歪着个脑袋看人的?特别是这条蛇的眼睛比一般的蛇的眼睛要大少许,就有点儿像承真那条卖萌蛇,刻意卖萌的样子。

  当然,别人(或许应该是‘别蛇’)是天生的这个样子,虽然大眼睛却没有卖萌蛇那么夸张的大,只不过这样一双眼睛流露的情绪太过丰富了,那看我们的眼神分明是玩味儿中又有点儿好奇,充满了某种新鲜感,但是没有恶意的样子。

  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它故意的,我和师父不动还好,稍微有一些动弹的意思,它的脖子就会跟随着来回的移动,这种感觉就像眼镜蛇要攻击目标一样。

  我和师父是道家人,对螣蛇这种存在原本就有一种敬畏的,所以看见它这个样子,更加不敢轻举妄动。

  深潭的水原本很凉,我和师父大半个身子泡在潭水里,原来应该是很凉爽惬意的,可是这条奇怪的蛇儿出现以后,我和师父却是都在额头上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不知道为什么,暴露在潭水之外的空气都感觉炙热了几分。

  “这条蛇不凡。”师父忽然小声的对我说到。

  这不是废话吗?螣蛇还有‘凡’的吗?这样僵硬的样子实在太难受了,我也小声的说到:“这不就是螣蛇吗?小丁说要守护的圣蛇应该就是它。对了,我临走之前,小丁曾经给我招呼过,看见什么都当没看见,不用去在意和招惹的意思。实在不行,就大声叫他....应该说的就是我们可能看见这条螣蛇?”

  “是不是螣蛇我也不敢肯定,毕竟是蛇门的师门秘密,但应该是他们的圣蛇没有错。如果小丁这样说过,那我们走吧?被这小家伙看着,我为什么内心发虚呢?”师父说话间,已经试探着要慢慢站起身子了。


  我也是同样的感觉,于此同时,我也试探着开始要慢慢的站直了身体...但我总预感要发生一点儿什么?可是又会发生什么呢?毕竟,我暂且还感觉不到这螣蛇的恶意。







  数了一下,又有五天没给天涯的大家更新了,先补上10更。


  有一个消息,一直犹豫要不要给大家说...让我想一下吧,但是可以透露一点儿,是关于写新东西的事情。


  等我想一下,明天给大家好好给大家说一下。其实,这段时间更新那么不规律,包括在磨铁也是因为这个事情....先给大家抱歉一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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