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发土豆——Alex和我的六年

  24,
  
  A kiss is a lovely trick designed by nature ...
  
  吻是自然教给人类的一个小小伎俩....
  
  ______
  
  无边的宇宙里星群闪烁.
  
  无涯的时间里,生命短促得如一首细微不可闻的短歌.
  
  有无数种可能本可以阻止我们相遇。也许他本应该出生在几万年之后,有一天,他路过森林,会在一块亮晶晶的琥珀里发现我破碎的骸骨。也许我本应该出生在另外一个星球,孤独地一天看四十三次日落。
  
  然而,深不可测的命运没有这样做。她轻轻吹一口气,用手指把我们放在同一个星球同一个国度里,她让我们的人生在二十年后在这所校园的昏暗走廊里相遇。
  
  It is the tears of the earth that keep here smiles in bloom.
  
  是大地的泪点,使她的微笑永远青春不谢。
  
  是他在暗夜里无数次的深长的持续的吻,使他的心凝固成一颗颤抖的星,在寒冷夜空中摇曳着,羞涩地缓缓向黑暗伸出无数束微弱而固执的手,在彼此的黑色眼睛里编织出一张光明的网。
  
  我人生里最快乐的片段永远与温暖有关。比如童年时代奶奶用她柔软的掌心抚摸我的眼睛,比如二十岁那一年Alex给我的无数次吻,湿润,又柔软。像四月绽放的桃花,无边无际,萦绕如霞。
  
  我想,Alex和我都是有一点小小怪癖的。对他的吻我沉迷其中,从来无法抗拒。而他,对我的嘴唇有令人费解的迷恋。我在他手上吃掉那些点心的时候,偶然或否地,不止一次碰到他的手指。接触的那一刹那,像是一小片给书信封口的烛油,烫了我一下。在唇上那一点轻微的弹力,彷佛一个封讫字样,烙在尚未成形的白色烛泪上。
  
  那种迷恋……就像读初中时候,疯狂地喜欢收集小浣熊干脆面附赠的卡片。就好像,总是在梦里梦见落入了巧克力卷筒蛋糕的鸡蛋脆皮,沉醉在轻轻冒泡的奶油里永远不想再浮起。
  
  20岁那一年,就因为这样的吻,像一只好奇地拨动落叶下白色细绳的鸟,触动了机关,坠入了陷阱,从此万劫不复。
  
  天空没有云朵。黑夜像一块冰冻的提拉米苏,黑沉沉地冰凉地,里面有点儿酒精,把理智压缩,再压缩,压缩成一颗霜冻过后格外香甜的无花果。
  
  我想我一直在颤抖。即使在黑暗里,我也紧紧阖上眼睛,再也不敢面对这个世界。
  
  双眼合上了,心却在慢慢敞开。就像无法再紧闭的嘴唇,再也抵抗不了外界输入的热与光。
  
  曾经总是无法明白,为什么诗歌里总是一遍又一遍提到花开的声音。
  
  曾经以为那只不过是诗人的故弄玄虚。花开如此缓慢,如此悄然,怎可能听到它的声音?
  
  但是现在我知道自己错了。我想花开的声音,就像恋爱开始的一刹那,又急促又缓慢,又羞涩又大胆,顾虑重重却又肆无忌惮。
  
  世界是如此善良而慈祥。月亮不说话,夜空不说话,云朵藏起来。小山为我们挡住风,树林停止了摇动。湖面升起轻雾,遮住路灯怀疑的目光。
  
  
  
  那个吻持续良久。像月光森林里的小小水妖,总在月明之夜跑到人间寻找傻瓜。我的大脑空白,呼吸停止又延伸,身体毫无力气。
  
  
  世界上还有比吻更好吃的东西了吗?不会有了。再一流的甜点师都烤不出比这更棒的蛋糕。
  
  LIFE IS SO BEAUTIFUL...心脏悄悄地说。
  
  
  
  
  我的手,胆怯地迟疑地,放上了他的。
  
  
  也许,我应当再试一次。
  25,
  Thou my glorious treasure...
   by Alex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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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年的桃花开得格外长。为了能够多呆在一起,我们甚至作息时间都改了——很早就起来一起去食堂吃早饭。Alex已经没有什么课,每天只需要查看信箱收offer。意料之中地,M大录取了他。我没有课的时候就去图书馆,他也去,帮我改改作文,或者纯粹趴在旁边呼呼大睡。
  
  尽管我们不能像普通恋人那样牵着手在校园里走,在宿舍门前kissgoodbye,但是晚上我们常常沿着湖区散步,或者爬上小山聊天。有时候没有什么可说的,只是安静地坐着,他会悄悄在背后握住我的手。
  
  那种时候,天空永远澄明如水,与他倚偎我只知幸福,却无法形容此时心情。人生的第一次恋爱就像小孩子紧紧抱住一木罐蜜糖。
  
  五一节前Alex和我商量要去哪里玩一次。他想去草原,我想去灵隐寺。我们争论很久,最终我占了上风。
  
  其实在我看来,只要心中存了佛念,到底在哪里祭拜并不是很重要的事。但是我记得小时候我奶奶给我在灵隐寺求过签,她还带回一根红线,据说在上面求了愿,很灵的。她拿那根红线拴了一只玛瑙做的小弥勒佛给我挂在脖子上。那只小玛瑙年代很久了,佛脚上缺了一角,奶奶说这还是她很小时候她祖母给她求的呢。
  
  可惜后来红线断了,我把它弄丢了。那也是很早时候的事了。我挺伤心,奶奶还安慰我说,其实愿求到了,佛祖认得你,那东西是不是在你身上就不重要了。
  
  我长大以后,经常想起她的一些话,觉得都非常有道理。就好像这件事,她教我不要太执着于物,真实心意才最重要,心到自然圆满。所以后来,倘若Alex答应我要做的事情因为一些原因,比如时间上的空间上的阻碍,无法实现,我也不会生气。我要他做的补偿就是对我说一句什么,或者写一个词写一个句子。他嫌肉麻,所以会用英文写。可惜我不懂法文。否则感觉会更好呢。
  
  我家的卧室墙上有好多绿色的和紫色的小卡片,上面都是Alex写的小句子,很浪漫吧 *^_^*
  
   我老觉得,要维持一段长久的感情,就要让它永远都有点儿新鲜有点儿浪漫,生活里总要有些非凡的东西,两个人才能够持久相互吸引,人生才比较快乐。
  
  可惜的是,总是要我胁迫下或者色诱下或者他内疚的时候才肯勉勉强地写一句>_<~
  
  
  那一年的五一节,我们冒着生命危险和全国人民抢道去了杭州。我们看了西湖,拜了灵隐寺,还花了很大功夫找到传说中的三生石。
  
  我老觉得我们现代人其实在很多方面还不如古人。比如说三生石的传说,李源和圆泽,那是相当清楚相当无疑相当给的一对年轻同志啊!!古人为他们真情感动,将三生石的故事世代流传,缘定三生已经明白无误地成为了爱情的专用词汇之一。可是我们的字典在解释三生石词条的时候,却非要死鸭子嘴硬地说李源和圆泽友情深厚云云!撒谎不打草稿,我相信圆李二人倘地下有知,也是会很生气的。
  
  先前我以为三生石那么出名,没想到找它挺费功夫。我对Alex说“这么好的石头,为什么不好好保护起来”
  
  Alex“什么好石头?就是一块普通石头,垫脚都嫌硌得慌”
  
  我“可是这是三生石啊!是相爱的人隔世相见的地方”
  
  Alex“这都是骗人的。给我块石头我也能刻仨大字,别说三生石,四生石N生石都没问题”
  
  我(气)“那你不要来,你给我死远点”
  
  Alex“……”
  
  本来我找三生石,是想和Alex默默许个愿,不求来世,只求今生能够情深到终老。结果Alex丝毫不以为然,还要口出狂言亵渎神明,我的心里就动摇了:他妈的我干吗要跟这种混蛋缘定三生啊???!!!
  
  我的郁闷一直持续到夜里。
  
  我问Alex“是不是因为你并没有那么喜欢我,所以不想相信三生的说法?”
  
  Alex摇头“我只是觉得一个人有一生足够。再说了,追你的过程实在是一种煎熬。”
  
  我“为什么这么说……我还觉得你很轻易就上手了”
  
  Alex“那是你的感觉。”
  
  因为不确定,因为对方在自己心里太过神秘,所以会有猜忌会有不安。就像两棵含羞草,轻微一触就急忙缩回叶子,胆颤心惊。可是却忘了对方和自己其实一样同构,无论表面上差异有多么大,本质上却依然是株含羞草,也会忧虑也会胆小。
  
  sarah在X城。有一次给我打电话时,开玩笑说她这边有个中国男生在追她,这个男生是J大过去的交流生。sarah说完,等我的回答。我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平心而论,我心里有一点高兴,因为我有个卑劣的想法:倘若有个很好的人追走了sarah,那么我就可以不那么内疚了。也许sarah会先跟我说分手。
  
  可是我当然不能这么说出来。所以我想了半天,说:是吗?
  
  sarah有点失望。女生的心情总是变化叵测。下一分钟她就生气了,sarah觉得我根本不在乎她。
  
  我知道她说的是实情。可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现在我和Alex的关系已经很清楚了,我知道自己和sarah分手是早晚的事情,所以我不想接着撒谎说好话接着误会下去。我和sarah,我们的感情就像模型车的公路赛,现在我绝对不能再加速,就让它在空气和地面的摩擦力自然作用下慢慢停下来吧。
  
  我不怕sarah,可是我有点怕Ian。
  
  Ian的生活一直都丰富多彩,有没有我对他而言根本就不重要。我充其量只能算他喜欢的朋友,但是并不是说他缺了我就会怎样地不快乐。
  
  这个道理连我都明白,但是Ian不明白。我说过,他这个人,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想要。或者说,他被宠坏了,根本就不信、也不肯相信世上有他拿不到的东西。
  
  他回加拿大后,一开始每天中午都给我挂电话,一个电话要讲一两个钟头,讲到我拿话筒的手都酸得抬不起来。后来我就不大呆宿舍了,再说我也没手机,他找我永远找不到,就会在晚上打,宿舍都睡下了,有时候过了十二点还会很不讲理地打过来。我拔了电话线,然后就要在邮件里用更多的谎话来解释为什么他总是找不到我、为什么电话总是接不通。
  
  Alex和我在一起后,他不喜欢我再去小百合那样的地方,也不许我再参加Paul他们的聚会。我还曾经很奇怪,我以为他和Paul他们是朋友。我问Alex,他都是轻描淡写地说,说不上好朋友,只不过以前会聚一聚就认识了。他不想多说,我也不会多问。
  
  Paul还不知道我和Alex的事,他抱怨说这段时间我都不理他,问我是不是跟Ian在一起就重色轻友。我心里苦笑,我是重色轻友了,可是跟你说的那个色是南辕北辙。
  
  
  我在这里-_-!
  小百合是指莉莉酒吧lily’s bar
  不是百合bbs。。。。
  
  Alex的意思是说,不许我再参加同志聚会...
  26,(a)
  
  I was eleven, then I was sixteen.
  Though no honors came my way, those were the lovely years.
  
   -- Bernard Mannes Baru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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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的时候,总觉得日子慢。读小学时在镇上走,看到城里来的中学生,穿着蓝色长裤和白色衬衫的校服。我不敢上前,站在供销社门口怯怯地看。觉得他们很神气,我心里满是敬畏。
  
  读初二时候,我从镇上转到城里的中学。那时候初中部和高中部分属两个校区,中间用一大片生物园隔开。我们初中生的校服,女生是深蓝色背带裙,男生是深蓝色长裤和白衬衫;高中生的校服,女生是天蓝色海军裙,男生是蓝白色运动服。我依然觉得很羡慕。
  
  逢到考试的日子,早晨我会早早去学校,坐在田径场前的观望台上背课文做习题。
  
  高中部招收体育生,清晨就有人出来跑步。
  
  晨曦微露,早雾尚未完全散尽。红色跑道上有一个人弯腰,系鞋带,踢腿,活动手腕,再次弯腰,平身,起跑。微风里飘散着野生茶和青草的味道,雾气渐渐消散,那个奔跑着的浅蓝色身影在一片耀眼的红色里飞速向前。
  
  他停下来,背对我,迎面太阳。
  
  他抬手擦汗,然后转身,额角的黑发湿淋淋地贴在年轻的脸上。他的肩膀上扛着一束金色阳光,向我跑来。
  
  “喂,”他在观望台下喊。我一动不动地坐在台阶上。
  
  “小孩,把我外套扔下来。”
  
  我身边有一件天蓝色运动服外套。
  
  我慌慌张张地起身,逃跑了。
  
  再过了一年,我升入三年级,有一次体育课,好像是测一千五百米。虽然体育老师说过了我只要跑完就可以算过关,我还是很想努力一些。在最后的几圈,风灌进我的嘴巴,肺部抽紧得喘不过气来。我的腿沉重得像灌了铅。男生都已经跑完了,远远地围在观望台旁,整个跑道上只有我一个人逆风奔跑。
  
  背后有一个声音在跑道内圈靠近球场的地方大声喊:“白衣服的小孩,加油啊!!”
  
  我有点疑惑,想要回头望。那个声音远了些,但是又喊了一句:“就是说你呢,加油——”
  
  我跑到终点,体育老师向我微笑,点点头。我再回头望先前听到声音的地方望,远远地看到一个浅蓝色运动裤白色T恤的身影,蓝色外套搭在肩膀上。
  
  
  铁打的军营流水的兵。观望台旁的野生茶年年开一次花。
  
  白色的花开了一次,我脱下深蓝色长裤换上蓝白色运动服。
  
  花再开了三次,田径场上的草也荣枯了三回,我脱下蓝白色外套,告别了红色跑道上的中学时代。
  
  
  从那之后,时间好像就开始过得格外快。尤其是我三年级那一年的春天。
  
  粉红的桃花和金黄的沙尘暴是这座城市春天的标志。桃花落尽,沙尘偃息后,校园里浅绿的树叶纷纷转成深绿,夏天要来了。
  
  六月的第一个周五,傍晚下了课,我在宿舍收拾书包,准备去图书馆。Alex来找我,他坐我床上看着我收拾书包。突然说,“跟我回家过周末吧!我家里没人。”
  
  我莫名其妙“家里没人为什么还回”
  
  Alex死盯着我,脸上浮现出书上说的那种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我仿佛嗅到阴谋的气息。
  
  他探过身子,在我耳朵边说了几句。
  
  我赶忙环顾宿舍,确信没有其他人。然后,我觉得我的脸又一寸,一寸地红了。
  
  我把刚装好的书又从书包里掏出来,放回书架上。路过他的时候,故意狠狠地踩了他一脚:流氓。。。
  
  
  26, (b)
  
  做人要专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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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lex提出了一个我无法拒绝的诱惑:一大盒黑森林蛋糕。尽管,即使没有这只樱桃奶油蛋糕,我也拒绝不了他……但这只蛋糕多少让我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就像西餐里喝Syrah时往往配一点mozzarella,Zinfandel可以配烧鸭,Bordeaux搭点炸羊排,在#$@#%$&时如果能配一点奶酪蛋糕或者牛奶巧克力软曲奇或者……马来芒果冻,不但有益身心利于环保,而且可以让我食欲熏心、从而心甘情愿去做一些正常情况下完全休想的事。
  
  早晨起来,Alex还在睡。我裹着毯子,心满意足地坐在冰箱前吃头天还没吃完的黑森林。手机响了。当然是Alex的手机。
  
  我从他裤兜里掏出手机,摇摇他“你电话”
  
  Alex平生最大的忌讳之一,就是在睡梦正好的时候被人打断。当然那个时候,因为我们尚未一起生活,Alex想#$@#%$&一次的时候不得不低声下气委曲求全,所以这个恶劣品质尚未有明显表现。
  
  他连眼睛都不睁,翻了个身,把脑袋更深地埋到被子里,粗声粗气地“你接”
  
  我的两只手拇指上都沾满了奶油,只能把它放到床头柜上,然后挑个稍微干净的手指摁键。一时错手,我还没看清楚来电显示就启动了接听键。
  
  那个时候,小Tim还不到20岁,大本尚未毕业。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天吃星,毫无一般男人外出偷腥时应该具备的警惕性。所以,我蹲在地上,自自然然地把耳朵凑近手机,“喂?”
  
  那边声音噪杂,好像在放音乐。在混乱噪声里,一个声音模糊不清地“喂??‘军规’?!——”
  
  我老实回答“我不是他。Alex还在睡觉。”
  
  那边突然安静一下,音乐声停了。一个人大叫道“小Tim???”
  
  我倒吸一口冷气。Paul!!!
  
  “小Tim!!!”高亢的不可置信的声音:“真的是你吗??”
  
  我想起了小时候听说的一个故事:一个小伙子在集市上花一吊钱买了一条鱼,准备炖来吃。结果这条鱼突然说话了,它哀求他:“大哥,我本是龙王长子,你若不杀我,我就把我美丽的龙女妹妹嫁给你。”于是小伙子没杀它。后来,这条仅花一吊钱买来的家伙真的帮这位贫下中农娶到了一位貌美如花的小龙女。
  
  此刻,Paul就像那位青年光棍,他花几毛钱手机费准备找到Alex,结果却一举挖掘出了一个惊天大秘密(至少在paul看来是这样的)。
  
  “小Tim!!!Alex的手机怎么会在你这里???”
  
  其实当时如果我头脑机灵点,我大可以撒一个谎掩盖过去的,比如说Alex把手机忘在我宿舍了之类。如果Paul再追问我刚才为什么说Alex还在睡觉,那我也可以回答,我猜的。现在是礼拜六上午七点钟,除了Paul这种变态和我这种惦记着冰箱里蛋糕的人,正常人都应当在睡觉。
  
  但是我当时完全被奶油蒙蔽了七窍。我居然傻在哪里,期期艾艾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万恶的中学生品德教育!!!我的缺点就在于,我太诚实……
  
  最初的震惊过后,Paul差不多也猜到了。他完全不给我喘息的机会,宜将剩勇追穷寇地接着问:“你现在在哪里???”
  
  我“……”
  
  Paul“他家?!”
  
  我“……”表示默认。
  
  Paul“你们‘419’了?!”
  
  我“什么‘419’?”
  
  Paul“你们‘FOR ONE NIGHT’了??”
  
  我大概猜测到这绝对是个品性恶劣的词,所以我立刻否认。
  
  Paul“那就是说,你们在一起了??”
  
  我“嗯……”
  
  Paul“我CAO我CAO我CAO!!!!!!我早该猜到!!”
  
  Paul“看不出来啊,你小子平时挺老实,关键时刻一点不含糊!该出手的不该出手的你都他妈出了啊……”
  
  我心里觉得很对不起Paul。我不该把Alex和我的事瞒他。再怎么说,Paul也是我在这个圈子里的第一个好朋友兼先知。虽然仔细推敲,这其中其实有逻辑矛盾:既然他是我好朋友,他就不该把我往做gay的绝路上引;既然他把我往做gay的绝路上引了,还间接促成了我的失身,他就算不得我的好朋友!
  
  但是我当时没有时间仔细推敲谁更理亏。因此,我只是惭愧地低着头听Paul喋喋不休的盘问和责难。
  
  站在Paul的立场上,他也不是没有理由这么做的。他和Ian的交情很显然比他和Alex的铁得多;而且,他又一直一厢情愿地认为我在和Ian谈恋爱。更不必说,他对从前Ian和Alex的关系也了如指掌。
  
  所以,在他眼里,我的行为无疑双重背叛:我不但#$%#@&*%#了他的兄弟,还#$%#@&*%#了他的兄弟的人。(我现在这么一写,也觉得自己好恶心!!-_-!!!虽然我和Ian其实并没有什么)这种男男通吃的行为在他接触的圈子里或许算不上很夸张,但是既然他之前一直认定我品格高尚,身心清白,那么这个发现自然会让他痛心疾首。
  
  Paul责问完后,说“现在Ian怎么办?”他很鄙视我,认为Ian才不过走了三个月,我就孤枕难眠饥渴难待所以要红杏出墙(-_-!!
  小Tim说:我 好 冤 。。。)
  
  我急于把自己在他心目中那种道德沦丧的形象扭转过来,所以我说“Paul,其实我和Ian他从来都没有过什么……”
  
  (-_-三流台词。。。)
  
  果然。在我而言完全是肺腑之言的大实话,在Paul听来却成了我吃霸王餐吃完就抹嘴不认账要走人的体现。他以为我现在有了新欢,因此急于和旧爱撇清。
  
  那天早晨,Paul非常鄙视地挂了电话。我蹲在床头柜前,呆呆地望着那个万恶的手机。
  
  Alex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他坐在床上抽烟。目光无比锐利地在我身上扫视,若有所思。
  
  我一看那眼神就有点怕。突然间,我脑中灵光一闪,刹那间醍醐灌顶了一下下:惨了。。。
  
  
  
  
  
  我忘了,自机场送行后,Alex也一直以为我和Ian有一腿。。。
  
  他摔我手机,之后一个月冷战,再之后百般阻扰我再买一部手机的打算,所有的种种,无一不指向一点,这就是要棒打鸳鸯,尽量将我和Ian隔离开来,如果可能,要把Ian彻底冷冻在格陵兰。
  
  
  上面这节26(b)打错字了,是“21岁”
  
  sorry 我熬夜码字,困得眼皮都睁不开了>_<>>>>>
  作者:爬行蚂蚁 回复日期:2007-8-21 16:09:47 
    有点不明白,为什么题目叫沙发土豆??
  
  
  作者:土豆甜汤 回复日期:2007-8-15 2:04:40 
    作者:是谁是谁 回复日期:2007-8-15 1:52:28 
      就是有个问题,为什么叫couch potato?
      
      你俩不是挺活跃挺爱运动的吗?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因为账户没有激活,我每天只能回3条留言。。。
    
    couch potato,是因为上中学的时候看过一篇英文,里面讲美国当代的中产阶级典型生活就是couch potato,一对夫妻有一个house,两三辆汽车,两三个孩子,一条狗。然后他们每月支付水电煤帐单,周末出去购买生活用品。平时下班了两人就在电视前抱着popcorn做couch potato,一起发胖。^^
    
    那篇文章的本意是要抨击现代中产阶级的庸俗和无聊,但是我觉得那种两人一起couch potato的感觉很温馨。那个时候我才初中吧,就立志将来要和相爱的人一起做一对沙发里的potato。^^
    
  
  couch potato差不多就是我的生活理想,^^
  者:亚马孙环保 回复日期:2007-8-21 15:44:43 
    作者:土豆甜汤 回复日期:2007-8-21 8:02:18 
      上面这节26(b)打错字了,是“21岁”
      
      sorry 我熬夜码字,困得眼皮都睁不开了>_<>>>>>
    ========================================================
    土豆 从开贴到现在还不到十天 你已经打了73000多字了 绝对是左岸最勤劳的lz!!!!!(右岸俺不看 so不知道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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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我竟然写了这么多吗
  我都没有数。。。。
  因为我都是在线写
  我电脑里都没存档的说 ^^
  不过我想等Alex出差回来 我的假期也快结束了 应该就写不了这么快了吧^^
  
  其实主要是你们的鼓励 否则我肯定没有动力写下去的^^我很懒^^
  
  突然发现,
  
  为什么回帖子的有好些女的...
  
  男人呢。。。
  
  我想看见男的。。。the more boys I see,the nicer I feel...
  
  
  为什么我的帖子不是红贴?
  27,
  
  A violent storm - a hurricane,
  all at sea now in danger
  no place to hide from whence it came....
  
  ——Sea Shore Verses,by Audrey Taylor ,2001
  
  
  风暴来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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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想闹更大的误会。所以直白地跟Alex说,我和Ian真的只是认识,我们挺谈得来。但是其他的就没有什么了。
  
  Alex坐在床上,平平静静地抽烟。白色的烟雾旋转着萦绕在他面前,缓慢地上升。看起来他都没什么反应。
  
  是呀,我想,我们都是新世纪的大学生,受过高等教育;我们的教育体制基本上拷贝了欧美那一套,而他们的又无不深刻打上了法大革命的烙印。既然如此,那么我们从小接受的教育理念就应该以理性主义为基本指针。所以,Alex他应该是讲道理的。
  
  既然我的措辞那么清楚,我的态度又那么诚恳,而且我的个人行为记录也一向良好;他应该相信我的。
  
  Alex说:就这些?
  
  我点头。然后,我突然想起我带他回过一次家乡,所以我又说:他跟我回过一次我家。
  
  事实再次证明,恋爱是有技巧的。两个人相处并不是说事事都该透明化。
  
  恋爱经验很重要。经验越多,犯错越少;像我这样初次恋爱的菜鸟,就像刚考完驾照上路的司机,一上路就会有长鸣警笛护送。
  
  比如这件事,我其实就完全没必要告诉他。
  
  因为他的脸立刻绿了。
  
  Alex说“你带他回家做什么?”
  
  那时候,他根本不知道我家的情况。他以为我有一个普通家庭,我父母像世上大部分很负责任并且疼爱儿子的人一样,新年里坐在家中慈祥地迎接儿子和他带来的朋友。一个人不会随便向家人介绍自己外面的结交;如果他这么做了,说明这个人和他关系不一般,至少也不会是无足轻重的朋友。
  
  我解释说我们回去是为了吃点心。。。
  
  像Alex那样对甜食完全不感冒,并且做事一般比较有计划的人而言,他当然很难理解我们就为了这个,在中国大陆的春运期间,把脑袋系在裤带上千里迢迢地渡黄河过长江摸回家。
  
  所以他并不是很信我。而且,现在他已经明确地知道我和他是同类,是个gay;是个不爱任何球类运动,但是却会目不转睛地收看电视台的男子跳水和体操比赛的男生,是个在他和法体对决时,根本不在乎他进球与否,却会站在场边咽着口水看完整场篮球比赛的家伙。
  
  因此,他自然不会相信我和Ian那种MAN KILLER天高皇帝远地在南方呆了整整一周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也没有办法了。如果一件事我可以简单地解释清楚,我就会用两三句话解释;如果我发现两三句话不能解释清楚,我会觉得那我压根就没有解释的必要了。说话不比得打字那么轻松,再说了,头天晚上我们太陶醉,到现在嘴巴还累呢。。。(此处隐讳。少儿不宜!!)
  
  所以我只能尽量用眼神表示我的诚恳,我真的没有撒谎。至于他要怎么想,我真的没办法了。
  
  Alex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生气,也没有怎样。
  
  我说过,有时候我真的不明白他。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有时候我觉得我们很亲密,但是有时候我又觉得我们很遥远。
  
  他的吻永远温柔妥贴。那种时候,我总认为他的心脏前没有任何屏障。它就在离我五寸远的地方,像孩子一样向我甜甜地笑,是婴儿的纯洁无暇,没有任何隐瞒。我可以轻易进入它,被它融化。
  
  然而有的时候,我又觉得害怕,恐惧,疑虑重重。不知道他下一步会怎样做。这么多年过去了,直到现在,每一年都总有那么几回,我会在夜里惊醒。然后一个人坐在床前想很多事情,想到梦中他的决绝和分离,尽管只是梦,我依然觉得难过。
  
  ada表姐说,永远都不要指望你能够完全了解一个人。因为,这个世界上,甚至没有几个人能够完全了解他自己。更何况别人?
  
  我想我是明白她的意思的,而且我也并不想反驳这一点。但是,感情上,我总是渴望追求一些人世里不大可能完全实现的东西。比如一生一世的承诺,比如可以对一份感情永永远远地确信不疑。
  
  
  
  
  这个早晨就这样很平静地过去了。
  
  中午在外面吃了饭;Alex家小区附近有一家狂大的超级市场,我想拉他去逛超市。但是Alex一点也不通融地说要回去打游戏,给我一张信用卡,就回去了。我知道他心情不好,所以也不敢多说什么,很郁闷地自己去了超市。在超市里逛了一圈,又买了满车乱七八糟的东西,心里高兴起来。等到回家的时候,已经快把早晨的事忘了。
  
  在楼下摁了半天门铃Alex才来开门。一开完门他就又冲回电脑前去了。
  
  我一个人吃了会冰淇淋,看了会电视。觉得这样过周末也蛮爽的,比在学校舒服多了啦。
  
  这时候客厅的电话响了。有了早晨的教训,我不敢再接了。到书房喊Alex。
  
  他战斗正酣,哪里顾得上其他。我喊了他好多句,他都对着电脑,头也不回也不吭声。我摇他肩膀,他耸一下肩,把我的手甩开,暴躁地“你他妈少碰我!!丫没见我忙吗”
  
  我忍。说电话响了半天了,他说“让它去”
  
  我回到客厅。电话居然还在响。
  
  我坐下来,接着吃冰淇淋。电话停了一下,我松口气。结果只是一下,它又立刻响起来。
  
  我忍不了了,再冲书房喊Alex。他理都不理。
  
  我跑过去,拿起话筒:喂??
  
  电话那边很甜很柔软的一个声音:Tim?
  
  我停下吃冰淇淋的勺,“Ian?!”
  
  Ian“是我。你在Alex家呀?”
  
  一时间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状态。Ian是正巧打来电话找Alex呢,还是Paul那个大嘴巴一放下手机就马不停蹄地转告了Ian所有事???
  
  如果是前者,那我就应该自自然然回答说是,然后若无其事地请Alex来听电话。
  
  如果是后者,那就麻烦了。我最好闭嘴,等着Ian起头。
  
  Ian的声音还是很甜很柔软“你怎么在阿力家呀?”
  
  LUCKY!!看来我多虑了。所以我放下心,说“嗯,我来他家……玩。”
  
  Ian“他家好玩吗”
  
  我心里嘀咕:你没有来过吗?嘴上回答“挺好的”
  
  Ian“Alex在干什么”
  
  我“打游戏”
  
  Ian“你呢”
  
  我“看电视”
  
  Ian“Alex对你好不好”
  
  我心里跳一下,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含混地“挺好的。。。他很讲义气”
  
  Ian甜蜜地“他是我前男友”
  
  虽然我早知道这事,但是每次听到,还是蛮不开心的。
  
  我“喔。。。”
  
  Ian开始了。“我们读高中的时候很要好。。。他为了我从A班换到B班。。。”
  
  我“。。。”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挺难受。
  
  Ian“。。。当年K大是我的梦想。。。有一年暑假,我和他去K大,在湖边聊天,居然坐了一整夜。。。”
  
  我想起桃花盛开的那个夜晚,Alex带我去湖边,微风轻轻从水面拂过,白色的月光落入黑色的瞳孔。
  
  那些湿润的柔软的吻,像深夜里的浅红色花蕾,骤然开放。
  
  那些急促的呼吸,剧烈的心跳,以及滚烫的手心,颤抖的身体。
  
  噪杂的炮火声和用死力敲击鼠键的声音从书房传来。
  
  这一切像是两个世界。
  
  Ian接着回忆“。。。其实他家里打算让他念完高中就回法国的。不过最后他没有回去,留下来参加高考,去了K大。”
  
  Ian“没想到倒是我去了加拿大。我成绩不大好。”
  
  我听着,觉得心里有一片空荡荡的。也许我真的不了解他。原来他可以为一个人做这么多,为他改变自己的人生轨迹。只是,这个人。。。不是我。
  
  Ian“Alex他跟我们不一样。他是个straight。”
  
  该疼的地方刚才已经疼过一回了。这个打击只不过是往已经麻木了的地方再打一拳,倒是没有太大的感觉。
  
  Ian“至少在遇到我之前,他是个straight。有过好几个女朋友。。。”
  
  这就是Ian。我不会怀疑他曾经喜欢过Alex,但是他的爱像是恶作剧的小孩子,进了果园,看到一棵异品苹果树,上面只结了一颗果实。苹果又大又圆,就要摘下来。如果苹果生得太高,哪怕摔得头破血流也要爬上去摘。可是摘到了,吃了两口,觉得饱了,也就顺手扔掉了。这树就给毁了。
  
  我想到当初的我。那种内心的恐惧,困惑,挣扎,自卑,自轻自贱,躲避,和绝望。也许,这些Alex也曾经历过。
  
  我不知道有多少人是很轻易地就接受了自己是gay的事实。
  
  尽管现在我已经可以很坦然地面对自己是gay这样一个现状。我不会再徒劳无功地改变或者逃避它,像Paul的前男友一样。我也不会为此觉得自己很差或者和别人有什么本质上的不一样。但是,在最初的当年,我不是这样的。无论我的目光是怎样追逐着红色跑道上奔跑的蓝色背影,无论我是多么渴望贴近那些汗湿的黑发和坚实的肩膀,无论我是怎样在一个男生的吻下无法遏制地颤抖。我的理智都在扇我的耳光,告诉我这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Life is something that we did not request.
  None of us asked to be born.
  Neither did we ask to be poor, or Black, or gay.
  
  JUST ACCEPT IT.
  
  Just accept the life on its own terms.Accept that the pleasure and the pain,happiness and unhappiness are all a natural part of the human experience.
  
  Just accept in life what we cann’t change.
  
  
   ——by By Saundra L.Washington
  
  Ian一直很平静,甚至有一点恶毒地说下去。我也一直拿着话筒有点木然有点麻痹地听。
  
  他谈到他们过去很多往事。他们设想过的未来。Alex为他做过的傻事,对他说过的一些话。甚至为他写过的诗。Ian说得毫无忌讳,隐讳又详尽地提到他们最亲密的关系。他提到尽管他们分了手,但是Alex的吻始终让他难以忘怀。
  
  听到这里,我啪嗒一声挂断了电话。我把电话线拔了。然后走到书房里,把Alex的手机关了。想一想,再把电池也卸下来。
  
  Alex还在打游戏,轰隆隆的炮火里他无知无觉地前行。
  
  我手里拿着那块小电池,在这套房子里有点儿茫然地走。从书房走到客厅,进了厨房,进了卫生间。我靠着水池站着,可能是早晨蛋糕吃太多了,刚才又吃太多冰淇淋,觉得胃里直恶心,想呕吐。我走到马桶前,试图弯腰。真的吐了,吐得稀里哗啦,从昨天晚上的黑森林到今天下午的冰淇淋,全部从胃里翻涌出来吐了。
  
  我奶奶说我从襁褓起就强烈晕车。一坐汽车就呕吐。但是晕车是可以克服的,只要车坐得足够多。我上大学后,北京实在太大,出门就得坐车,很快我就克服了它。
  
  我已经不大记得最近的一次呕吐是多少年前了。应该还是在小学的时候,那时候我不会骑单车,所以从镇上到城里,不得不坐公车。那个时候,每个月我要回一趟城里,去妈妈或者爸爸那里拿钱,往返只有我一个人。我一个人坐在公车上,靠在座椅上,微微仰着脸,胃里的呕吐翻滚上来的时候,我一动都不敢动,否则售票员和旁边的乘客都要拉下长脸。
  
  一边吐一边冲水,冲完以后我还一直不停地摁冲水钮。透明的细小水流从许多方向急速地涌进白色陶瓷,到达出水口的时候停滞一下,骤然消失。我的脑海平乏空白,像一片苍白光滑的陶瓷,在一片茫然无意识里,我把电池扔到马桶里冲掉了。
  
  
  
  
  小Tim的话:,
  
  前面有网友提到我在卖弄文字。
  
  我很抱歉会给人这样的感觉。但是我想说的是,这绝对不是我的本心。如果我想卖弄文字,我会卖弄得更多些,用更复杂一些、更绮丽的字眼。最好把我从前看过的诗文全都掉书袋掉上去。
  
  我想,我在写这个帖子的时候,也许一开始只是好玩,想写一些生活琐事,让大家高兴,自己也高兴。但是写到后来,就慢慢地回到了过去的日子,那些磕磕碰碰鼻青脸肿但是却总是有甜蜜的岁月。所以写着写着,就像有人说的,进入了状态,这个帖子就不仅仅是为了别人而写,为了满足别人要看稀奇故事的目的来写。
  
  而是,写着写着,我自己也在其中得到了快乐。我们在一起生活这许多年,彼此已经接受了对方的生活习惯和处世方式,很多东西已经习惯成自然了。生活也慢慢在平淡着。但是现在追溯往事,好像自己是一个局外人地看当年的我自己,Alex,和周围的一些人和事,我觉得我像在看一幕又一幕不寻常的戏。有楔子,有开端,有高潮,有结局。突然觉得生活再次丰富起来。
  
  我并不是说目前这样的平淡生活不好。只是平淡有平淡的好处,但是变幻也有变幻的优点。
  
  我在写的时候,很大程度上是在为自己而写。
  
  尽管我有虚荣心,像所有写帖子的人一样希望得到人家的关注和理解,但是,我不会因此而为了情节去写情节。
  
  也许有人觉得我写那些月光湖水,晨曦青雾,桃花铃兰,等等这些,不过是为了烘托气氛,不过是为了我和Alex的情节发展做辅助。绝对不是这样的。
  
  当我写到月光写到铃兰的时候,它们在我心里的重要性绝不会比我自己或者我所爱的人更低。对于我而言,当年,当我和Alex还只是两个在读本科的大男孩的时候,我们在湖边度过的那些夜晚里,我们的青春岁月是和那时的月光和树林溶化在一起的。无法分离。
  
  Alex离开母校已经好些年,我也将要离开这里。因为很多原因,我们已经不大有当年那种心境和条件常常坐在湖边等待清晨的第一束阳光。时光流逝了,人的心境也在慢慢变化。月亮本身没有变化,但是看它的人已经成熟了或者改变了。因此,当年的月亮也已经随着我们那些青涩岁月过去了。
  
  我说这么多,其实意思就是:首先,我在写景状物的时候,目的就是要写景状物。绝对不是要把它们作为一个次要的东西、来显示文采而写它们;其次,我不仅是在为看的人写,更是在为我自己而写。所以,我不可能因为一些人爱看故事不爱看文字就放弃我的做法。如果单单看故事的话,那我可以以后写一个梗概,把基本事件用十几句话概括出来,那样想看故事的人看着也很方便,两分钟就看完了。
  
  我觉得,在网路上写帖子,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但是我是觉得,写帖子是写出自己的心情和看法,给人看帖子,是为了能够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心情和看法,并且使那些和我有着共同感受共同观点的人得到心灵上的沟通。我写blog也许也是抱着这样的态度。这样,我在看到回帖的时候,我就会很感动:瓦,原来跟我有一样想法的人还是蛮多的。原来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那么孤独的。
  
  我从前说过,我的更新速度到28号以后可能会放慢,因为我的他那天就长差回国了。
  
  真心地说,我写这个帖子的时候,常常是带着一种很孤单的心情在写。因为我个人在现实生活里并不是一个交友广泛的人,事实上,我的朋友绝大部分都是异性恋的人。因为我和Alex在一起以后,很少很少参加Paul他们那样的聚会。像现实生活里很多人一样,Alex和我都把自己的性向隐藏得非常深。除了Paul,simon和他们的男朋友,我认识的gay非常少。
  
  有很多话和很多心情,我不会对异性恋朋友说。尽管,我知道他们很善良,不会因为我是gay就对我有什么看法。
  
  我是一个gay,但是同时我也是一个生活在主流社会的人。除了和Alex一起生活这件事实,其他的方方面面我都在尽量按照主流社会的标准来要求自己。我现在的心情和年少时候的已经很不一样,如果让我在做凤凰里鸡和鸡里的凤凰里选择,我现在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烟花再灿烂,它终有一天要熄灭;最好的生活,是细水长流的平凡生活。
  
  至于我是gay的这一方面,我选择的渠道就是在一路同行这样的地方潜水,看人家的生活,感受别人的心情。然后就像现在这样做的,写自己的生活,和可以理解的人一起感受这个世界和我们这并不漫长的人生。
  
  
  28,
  
  
  小时候,看着满天的星斗,当流星飞过的时候,却总是来不及许愿,长大了,遇见了自己真正喜欢的人,却还是来不及。”
   ——《停不了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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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呕吐完,我漱了口,然后回客厅去。路过书房,看见Alex的背影,像在电脑前生了根。两个小时前,我给他倒的一杯水,还在桌子上,原封未动。
  
  我自己不爱玩游戏。很难理解为什么有些人对游戏如此痴迷。
  
  而且按他现在这种玩法,那台笔记本的键盘迟早要作废。他那是在砸键盘吧,不是敲键盘。游戏都是这么打的吗?
  
  
  我接了杯水,走到沙发旁躺下,拿毯子盖住脸。
  
  Ian就是Ian。看人的眼光很准。他和我相处不过一周,已经清楚了我的性格。一周里,他对我的了解甚至比Alex认识我将近一年的还多。不管Ian是出于什么动机打这个电话,他的目的已经干脆利落地达到了。
  
  我知道我写到这里,很多人可能会对Ian颇有微词。但是我不这么想。古人说,夫人必自侮,然后人侮之;家必自毁,然后人毁之;国必自伐,然后人伐之。问题出在我自己身上。
  
  Ian他不过是看准了这一点罢了。
  
  他知道我是一个最缺乏安全感的人。而且我内心有深深的自卑。
  
  他不需要把所有讯息告诉我,只需要挑选一些他认为有用的,就会在我身上产生效果。我会想,倘若Alex向来是那样一个无所谓的人,那也就没有什么了;但是事实上他不是。
  
  Alex会为一个人那么动情,为了那个人改变自己的前进方向,为了他会作出一整套对未来的设想——在我看来,如果一个人在自己的未来计划里囊括了另外一个人,那么,这就是世上最真诚的承诺。可是这些,显然Alex根本就没有为我做到。
  
  他从来没有对我说他对Ian说过的那些。也从来没有和我谈论过任何有关将来的话。他会为了Ian放弃法国考K大;然而他不会为了我放弃去美国。他接受了M大的offer,泰然处之地等待毕业,做着前往大洋彼岸的准备。他好像甚至都没有意识到,三个月后我们就要分别。这一别至少就是三年。
  
  在K大里生活了两年以上,凡是有脑子的人,都知道异地恋爱的成功几率差不多等于肝癌中晚期的治愈成功率。国内尚且如此,异性恋尚且如此,更何况我们跨着大洋?我再爱他,我再相信爱情,我也不会因此忽视现实。那么多人曾经相信他们的爱情固不可破,无视时间还是空间,但是最后他们都失败了。我只是个普通人,最普通不过的普通人,既不是特别坚强也不是特别聪明,我凭什么相信我和其他人不一样?我凭什么认为我的结局会别人不一样??
  
  更何况。
  
  我又凭什么幻想他为了我放弃去美国?M大是一个让人难以拒绝的OFFER.或许在他心里我什么都不算,或许他只是想在毕业前再感受一下青葱年代的校园恋爱。或许,——尽管这个想法让我自己都毛骨悚然,——或许,或许他只是想和我HAVE SEX.,或者,稍微好一点点,但是依然很可怕地,——他是想把我当作Ian的替代品,因为,他们都说我和Ian微笑的样子很像。
  
  Ian说了那么多Alex的事情。而这些我从来不知道。我再次发现,我根本就不了解他。他也不会了解我。我爱上他完全是受月亮蒙蔽产生的错误。因为一个吻爱上一个人已经够愚蠢了,比这更蠢的事就是相信他也会爱上我。回想过去经历的那些,他对我做的事情,对任何一个好朋友都能做,——除了他还能羞辱我,无论在白天还是夜里。
  
  我想,也许一次真心的恋爱就是这样的,像一杯甜甜的原生蜜,里面却总是漂浮着一些蜜蜂的天敌,猜忌,不安,惶惑,嫉妒,重重叠叠的误解会像伤口上的伽,像手上的茧,密密地生长。
  
  我想了一会,走进卧室,拉开落地玻璃上的窗帘,往下看。暮云四合。天色渐渐黯淡下来了。
  
  上大学前,我很喜欢看日落。我家楼层高,在傍晚的时候,我会站在阳台上望远处望。远远地这个城市被青山环绕,太阳像一只橙色的大橘子,在一片金色云霞簇拥下缓缓沉入西山。
  
  到北京后,我住的学校宿舍楼层比较低,也没有阳台,慢慢地就忘记日落日出这样的事了。
  
  但是这个时刻,我的心中涌上要看落日的渴望。
  
  Alex家这套房子设计其实很棒。主卧一角铺设榻榻米,比正常地板高出一截;这个角呈半圆形向外凸出,整个半圆凸面都镶嵌玻璃,采光非常好。我猜想这一块设计的本意是供主人早起做简便运动用的,比如早操或者简便瑜伽之类。
  
  所以我拉开窗帘,站在那里望远处,可以清晰看到,黄昏的太阳在高楼大厦间渐渐落下。
  
  印象里,我的家乡是绿色的,上海是彩色的,而北京,是灰色的。然而,落日的颜色如此辉煌,灰蓝色的天空也有种种明亮色彩变幻无常。远处立交桥上汽车像连缀的不规则形状松石,安然在天地间流动。
  
  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看夕阳。突然间我很想念家乡。尽管那个地方并不是十全十美,它毕竟是生我养我的地方。那里有我的家。即使只是一套房子,只是一个家的躯壳,那依然是我自己的家。在北京,我是一个外地人,是一只没有双脚的鸟。
  
  不知道什么时候,Alex打完了游戏,站在我身后。我感觉得到他的味道,烟草和淡淡木香的味道。我知道他用Issey Miyake一生之水。我喜欢它,不仅仅因为它的味道。而且因为这个名字:一生之水。
  
  他问:“你在干什么?——你饿不饿?”
  
  我太愤恨这句话了。
  
  我和Alex从未有过几次稍稍深入的谈话。他和我在一起,就是接吻,上床,然后问我“你饿不饿?”我真的开始怀疑我们的关系到底算得上算不上爱情。或许一切都只不过是我的幻像。青春后期的一个幻像。只关乎最原始最肮脏的生物本能,和心灵和情感毫无关联。
  
  在Ian说那些之前,我从未意识到我们的关系多么苍白多么无聊多么……低劣。
  
  我之前没有谈过恋爱。我以为恋爱就是这样跟着感觉走,他要怎样,就是怎样。但是Ian的经验告诉我说,恋爱不仅仅是身体本能,恋爱还应该有其他东西,比如对共同未来的期待,彼此之间的言语交流。
  
  Alex甚至为Ian写过诗!!我无法想象。我完全想象不到Alex会为一个人写诗。
  
  Platon说,Every man is a poet when he is in love.
  每个恋爱中的人都是诗人。
  
  因为他对Ian有爱情,所以他为他写诗。而对我,他甚至连一句我喜欢你都没说过。我想,他不是不会说或者不习惯说,而是,他根本就不想对我说。
  
  Alex走近我,想吻一下我的耳朵。我闪开了。站在窗帘那里看他。
  
  他手上端着一杯水。有点吃惊。问“怎么了?”
  
  我不吭声。
  
  他仔细看我的脸,问“我听见你接电话。谁打来的?又是Paul那小子?”
  
  我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是Ian打来的。”
  
  顿一下,加了一句:“Your EX-Boyfriend.”
  
  Alex的眼神停了一下。然后问:“是吗?有什么事?”
  
  我摇摇头,“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向我回忆了一下你们的美好关系。”
  
  Alex此刻心里一定有点儿不爽。我猜想,但他脸上神色不动。情种就他妈是情种!
  
  Alex:“他跟你都说什么了?”
  
  我没回答。我问:“Alex,是不是我笑的时候和Ian很像?Simon他们都说像。”
  
  Alex走近我,我退后,但是后面就是玻璃墙。
  
  我心里很沮丧,我知道自己绝对不能让他走近。他一靠近我,我感受到他的味道,我的意志力就会完全崩溃。我就会变得像那些蠢得要死的飞蛾,明明知道会丢小命,还要往火里扑。
  
  但是我一点办法都没有,我没有遁形法。
  
  我怀疑Alex已经发现了这点。所以他才会一次有一次用这招骗倒我,骗我心甘情愿跟他上床。
  
  
  谁说的人和人生来平等??人和人之间的不平等,从出生那一刻,不,从精子和卵子相遇那一刹那就彻彻底底地决定了。
  
  夕阳西落,天边一片灿烂辉煌。玫瑰红和橘红的火光点燃了小片小片金色流云,白昼消失前最后的明亮直射入这小小玻璃房。薄薄的桔黄色将我们包围。我们悬浮在十一层的空中,整个城市的喧嚣沉浮在灰色的混乱里。
  
  我再问:”是不是我笑的时候和Ian很像?”
  
  一小片晚霞的流光落在他的侧脸上。他的睫毛颤动,在鼻梁上方投下一道阴影,很像扑扇的蛾翅,或者蝴蝶的触角。
  
  “不是,”他说,“你很少笑。”
  
  我还没来得及消化这句话,他的吻再次压过来。
  
  
  
  一定有什么要崩溃了。不是这个世界疯了,就是我疯了。
  
  一定是我疯了。。。我白读这么多年书。我白白苛刻自己这么多年。我曾无数次,小心翼翼地避开我父母的道路,逆向而驰。如今都毁了。我曾期待的是一个清白的人生,无论它会以怎样的方式实现,都绝对不会是现在这样的。。。我而今在犯的,是。。。双重罪过。
  
  我清楚地知道这一点,可悲的是,我根本控制不了我自己的身体。心跳加剧,体温骤然升高。心中茫然。我靠近他。颤抖着仰起脸。闭上了眼睛。
  
  总有一天整个世界都要坍塌。死亡早晚要来临。
  
  迟早要完,又有什么关系。
  
  我现在已经知道为什么我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犯错。但是我知道了又有什么用?也许我还会犯下去。
  
  29,
  
  
  When one is in love, one always begins by deceiving one’s self, and one
  
  always ends by deceiving others. That is what the world calls a romance.
   ——by Oscar Wilde
  爱情,总是始于自我欺骗,最后止于欺骗他人。这就是所谓的罗曼史。
  
  ------
  
  那个周末无比疯狂。
  
  我想我们都在逃避。逃避一段共同回忆:我所知道的,他所经历过的。SEX像毒品,又像烈酒,可以点燃身体里最后一丝能量,把所有理智包括回忆熊熊燃烧。
  
  有些时刻,我们真的能够忘掉它。然而,瞬间过后,那些残破片段又如死灰复燃。汗水浸湿了身体,我软软地躺在床上,仰头望着天花板。永远不会忘记,我人生里第一次的快感曾经停驻在这里,我甚至记得枝形吊灯上曾经闪过的一束光。
  
  有风从窗外飘来,白色窗帘在月光下凌乱飞舞。一直到上初中,晚上睡觉我都不敢面向窗户。因为,窗帘一动,我就总觉得是有鬼魂躲在后面。如果夜晚因为噩梦醒来,再看到飘动的白色窗帘,我往往吓得在被子里蜷成一团。
  
  此时此刻,Ian的微笑,就像一个鬼魂,无影无形,在这屋子里潜伏,无处不在。
  
  我知道,他的吻可以让我的大脑暂时空白。所有东西暂且离开我的脑海,我因此才能得到片刻平安。
  
  我抓住Alex的肩膀,求他一直吻我,不要松开。我的嘴里有烟草的热度和泪水的咸味。是他的,也是我的。
  
  无数次绝望的快感,像初夏里汹涌潮水,彻底向我们涌来。一束蓝色焰火在黑夜里直入云霄,绽放瞬间射出无数道高亢的白光。我们有一秒钟的失明,不约而同地闭上了眼睛。
  
  。。。
  
  。。。
  
  
  Love involves a peculiar unfathomable combination of understanding and misunderstanding.
   ——Diane Arbus
  
  周末后我回了学校。我开始有意地躲着Alex。还有一周就要考G了,每天早晨我很早就出去,在自习室呆到很晚才回来。我怕在图书馆遇见Alex,或者说,我怕Alex来图书馆找我;我连大教学楼都避开,跑去一般文科生才用的小楼自习。
  
  考前头天晚上,宿舍已经熄灯了,我才从自习室疲倦不堪地回来。我那层的楼道连坏两盏过道灯,正巧就在我们宿舍前面。
  
  我低头提着书包,无精打采地向宿舍走。
  
  走到宿舍门口,没提防旁边阴影里站了个人,我差点撞上,低头说了声对不起,就要推门进去。
  
  那人一把抓住我的手腕,说“小Tim。”
  
  我那天实在太累了,所以对Alex的声音居然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抬起头茫然地看了看他,两条腿机械地要进门。
  
  “小Tim,”Alex说。
  
  “干吗。”我有气无力地。“我明天有考试。”
  
  “我知道。”他说,“我给你带了点东西,明天早晨用得到。”
  
  他这才注意到他手上还提着一个纸袋。
  
  我没力气和他纠缠。回来的一路上我都在心里默念生难单词,此刻我的脑海里全是字母飞舞,还没有从自习状态中调整过来。
  
  所以我点点头,接过袋子就进去了。一进门,还没忘记顺脚把门带上,砰一声把他关在了门外。
  
  
  早晨起来,打开纸袋,里面无一例外又是吃的,蛋糕牛奶,还有两罐红牛。居然还有一只三星手机,和我原来那个同款同色。我苦笑。他老人家终于想起该赔我手机了。
  
  。。。
  
  那天考完试,成绩还可以。我回宿舍,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这些天累坏了,想去湖区吹吹风。
  
  我沿着湖边的路走,路过田径场,临时改变主意,走了进去。正是下午,太阳白花花地照着黑色跑道,没有社团活动,也没有人踢球。整个田径场空阔无一人。
  
  我爬上因年久失修而长满野草的观望台,挑了个稍微荫凉的地方坐着。
  
  坐了一会儿,田径场侧门一响,有人走了进来。
  
  我抬头看,是一个老外。一副典型斯拉夫人面貌,大概是俄国人。金色卷发蓝色眼睛。体型不错,我心里想。个头足够一米九多。白种人丑起来是天下无敌,但是美起来也着实让人流口水。
  
  我倒是不惊讶。老外经常挑一些奇怪的时间和奇怪的地点做些奇怪的运动。但是他看到我一愣,大概没想到这个炎热时段会有人还呆在露天运动场里。
  
  我接着坐着,手里拔草玩。我坐了个把钟头,周围的草快被我拔光了。
  
  那老外在跑道内稍稍做了做热身运动,然后就开始在大太阳下绕跑道跑步。
  
  老外就是老外呀。我心里想,这种时间出来做露天运动,也不怕中暑!又不是打球,有必要非这个时候做健身么。
  
  不过这么个大运动场里,有个人在总是好的。这个破运动场实在太TM破了。真不敢相信国家每年拨放的十几亿都到哪里打水漂去了。堂堂K大的运动场荒成这样,这要是上了社会广角,下头那帮地级师范市级师范之类还不给立即把自己的豪华校门豪华办公楼给拆了送砖来?
  
  再说了,这是个帅哥。
  
  虽然我向来比较反感白种人的浑身长毛和粗皮肤,但是看在他体型一流的份上,我也就不要求那么多了。反正是远观,又不是近亵。
  
  我坐在观望台上看,帅哥在观望台下跑。跑了一圈又一圈。有几次,他路过我这个方向,冲我挥挥手。我手里攥了把草,也向他挥挥手。
  
  他跑了大概有那么十几二十圈,一边擦汗一边往我这个方向来。
  
  “hi,”他打招呼。
  
  “hi。”我在想,我刚考完英文,难道还要我再受一次煎熬?
  
  “你耗!”黄毛仿佛会读心术似的换了中文,眨眨眼。
  
  “你好。”我乐了。他会中文呀。
  
  “我叫Max。”黄毛的普通话还很不错的说。
  
  Max来自东欧某国,目前在K大进修中文。
  
  “你也是这里,的学生吗?”黄毛问。
  
  我点头。
  
  “太——好——了。那我们是校油了。”
  
  “校油?”太好玩了。是校友吧。
  
  “你是哪个系统的?”黄毛问。
  
  我告诉他系别。他点点头,认真说“我是——中文系统的。”中文系统?中文系吧。
  
  我们又聊了些。我兜里手机响了。不用看号码,我也知道肯定是Alex的。
  
  这手机是他买的,卡是他放的,除了他谁还知道这个的号码。连我自己都还不知道呢。
  
  我向Max道了歉,接了电话。
  
  Alex:“你考得怎样??”
  
  我“还可以。”
  
  Alex“那就好。——你现在在哪?我在宿舍没看见你。”
  
  我迟疑了一下,“田径场。。。”
  
  Alex“你别走。我马上过来。”
  
  我还没问他有什么事,他啪一下挂了电话。
  
  我合上手机,抬头看,Max还坐那等着呢。这人是不是想找中国人练口语啊?我想。这满学校都是中国人,你一招手,能有一堆中国学生扑过来拿你练英文呢。
  
  Max眨巴着蓝眼睛“你要走开了?”(是走吧)
  
  我摇头。“我朋友过来找我。”
  
  Max“your girlfriend?”
  
  我摇头。
  
  Max“boyfriend?”
  
  我愣了一下,开始想这个boyfriend到底是只能解释成“男朋友”呢,还是也可以解释成
  
  “男性朋友”?也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个。
  
  白鬼子一咧嘴,脸上露出促狭的笑容。我才明白我上了当,他耍我呢。
  
  我懒得再回答,也笑了。低头再拔草。这片的草已经被我拔光了,我现在开始拔土里残余的草根。
  
  
  北侧铁门一响,Alex来了。
  
  我依旧低着头,专心致志清理草根。
  
  
  
  Alex看到我和一男生亲亲密密坐在一块荫凉里,后者还正在又说又笑,也爬了上来,站在我旁边,问”这小子是谁?”
  
  Max站起身,做自我介绍“hi,我是Max。”
  
  Alex没理他,狐疑地“小Tim,他是谁?”
  
  我“你不都看见了。朋友呗。”
  
  Alex“我有事跟你说,回去吧。这他妈真够热,你也不怕中暑了”
  
  我依然坐着拔草“我不热。有什么事这说吧”
  
  Alex对Max“喂,我有话跟我朋友说。你走远点”
  
  Max仔细打量打量我们,点点头,起身时对我说“Tim,能不,能给我Email……”
  
  Alex一把打断说“不能。你走吧”
  
  我心中有气,偏偏要跟Alex反着来,大声对Max说"TimVan2000@hotmail.net,T-I-M-V-A-N-TWO-ZERO-ZERO-ZERO.”
  
  Max重复了一遍,高兴地爬下观望台走了。临走前还向Alex友好地挥挥手。
  
  Alex气极。“你他妈告诉他做什么”
  
  我“关你他妈屁事”
  
  Alex“怎么不关我事??你他妈是我女朋友”
  
  怒气在我胸中迅速聚集:“你他妈说谁呢?!!!你他妈玩人玩疯了是不是”
  
  Alex“……你说谁?你说谁玩了??”
  
  我“你觉着谁像就是谁”,狠狠拔了一把草根。
  
  Alex吼“你他妈给我站起来”
  
  我不理。
  
  Alex怒气冲冲地拉我胳膊,想把我拉起来。
  
  我一甩手,“你丫变态,给我滚远点”
  
  Alex最敏感的就这两字。我坐着,可以看到面前他两条腿都气得直哆嗦。
  
  观望台上突然起了大风。树荫摇晃,草叶翻滚,砂尘迷了我的眼睛。
  
  他一手抓住我肩膀,一手攥住我一只胳膊,要来硬的把我拖下去。
  
  我拼命挣扎,想挣脱他的手。
  
  他手劲比我大,两只手像铁一样纹丝不动抓着我。我下了死力,一脚往他膝盖上踢上去。
  
  我坐在台阶上,Alex站在下一级台阶,背对体育场抓着我。
  
  我一踢,他一躲,一脚往后踏空。
  
  在我的惊叫声里,Alex从水泥石阶的观望台上重重栽了下去。
  楼上的
  
  不许说我家那位脾气坏!!!!!
  我已经到达目的地了
  有钱人就是有钱人的说...他家的房子在半山,是一座小别墅
  坐在书房里,推开窗户就是满山翠绿,还有接引来的泉水
  
  唉....我和A的梦想啊梦想 就是这样的小房子
  唯一的缺憾就是 nnd蚊子太tm多了...
  
  坐这里打几个字就被咬了好几个包....
  
  ^_^
  祝大家周四快乐!(@_@想不出什么节日借口....)
  
  
  我本来上来是想小小剧透一下的
  弥补我今天不能更新的愧疚
  
  可是,我上来发现回帖好少
  所以,我一生气
  就决定什么都不说了
  让你们猜把猜把猜到明天以后再说...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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