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比鬼神更可怕的东西(未满十八岁慎入)

  第八十四章


  鬼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形式呢?就比如刚才,明明的,那个女鬼,如此的贴近我,我甚至感觉到了她身上的气味,体会到了她冰冷的气息和含糊不清的话。

  可是就在我大哥把我打晕了之后,她再次消失了。但是我们都知道,就好比灰太狼一样,他一定会回来的。而我们几个,谁都不是那种可以坐以待毙的人,所以,我们在琢磨了之后,做了基本上在现在的条件下已经算是万全的准备,去找她。对,不是闲着蛋疼了,而是必须去找到她,消灭她。

  可是在里面的豪情万丈,从出了那个阴兵所在的小屋之后就开始慢慢消退,我才意识到,这真不是件好玩的事儿,刺激,太刺激了,看着我脚步放慢,朱开华嘴巴里憋着血,不好出声骂我,只能使劲儿的蹬我,然后踹着我的屁股让我快走,墓室就这么大,在心里作用下,那个祭坛就那么近,那个铁棺材感觉就在眼前,根本就没有走两步,就到了。

  这时候人多了,灯也多,照的铁棺材透亮透亮,也没有多少阴森恐怖出来,可是想起那个女鬼刚才紧贴着我的脸,我还是两腿打哆嗦,他们几个要好点,慢吞吞的,如临大敌的慢慢的贴近那个棺材。

  而我在慢慢的放松了之后,便开始仔细的打量这个棺材,这是这个雷音寺里面最特殊的一个,不只是因为它是放在祭坛上,它,还是唯一一个不是石头制的。而且,据我所知,不说里面有只可以让我们狼狈不堪的女鬼,单纯这个铁棺材,是隐藏着很多不知道的谜底。

  张家庄的流沙墓里被解放军抬走的铁棺。

  朱开华秦岭一个皇陵里,跟那个圈内叫郑碧山郑老狗的一起倒腾出来的铁棺材。

  一个棺材,让军队插手,让一个已经金盆洗手的老人痴迷,而且是古墓之中最不常见的铁制棺木。

  这个棺材,有什么特别?

  而且冥冥之中,我有种感觉,其实我们所经历的一切,应该是一条线,这好比是一个局,从我父亲倒了张家庄流沙墓开始,我们所有的人都已经深陷其中,而且,从流沙墓到雨林山墓,在到这个名字叫千佛洞的墓,虽然年代不一样,所葬的人不一样。但是它们肯定有一个共同点的存在。

  这个共同点,就是我老爹他们一行人,包括我们现在,所苦苦追寻的。

  铁棺的造型很普通,跟石棺的基本上相同,只是铁质的肯定比石头的要精致一点,而且表面的光滑的,没有雕刻任何东西,也没有像很多古墓里一样外面有一层棺椁。

  等我们靠近棺材,棺材板刚才已经在我追白瑾的时候被二哥他们打开,手电一打进去,就看到了里面据朱开华称很漂亮的女人。

  是的,很漂亮,安静的躺在哪里,甚至嘴角,还带有恬静的笑,根本就不像死人,倒像是格林童话里经常出现的睡美人,我都忍不住想,哥们儿现在去亲她一口,她会不会就睁眼说我的王子,你终于来吻醒我了?

  样貌跟那个可怖的女鬼倒是一样,不过绝对没有那个女鬼那么惨白的脸,我琢磨着也是,鬼嘛,也算是个影子,怎么可能比肉身好看?

  朱开华拿肩膀抗了我一下,用嘴巴指了指棺材里那个女尸,示意我先用嘴巴里的血喷她,我一犹豫,二逼劲儿又上来了,因为看着里面这个一身白衣貌若天仙的女子。

  我实在不忍心喷她一脸的带血的吐沫!不带这么糟蹋美女的不是?

  你们不要想,我在描述这个故事的时候想法有多扯淡,所有的瞎想,只不过是为了掩饰我内心的紧张,因为你面对的,是一个不知道多少年不腐败的肉身,一般的湿尸也不少,可是那是在密闭的棺材里,一旦接触了空气,你再好看的一个美女都会瞬间蜡化,表层变成黑色,成为一个恶心的尸体,马王堆的那个女尸,不就是这样么?多少人亲眼所见开棺的时候国色天香,几乎一会儿功夫就变成了一具干尸?

  可是这个女尸,距离我二哥他们打开棺材之后,多久了?

  她为什么没有蜡化?

  这些未知的东西,都是让人恐惧的,而且,这不是在家里看中央台的科幻片,而是在一个古墓里,安安静静的几个人去面对这么一个诡异的女尸,我不是因为她是个美女所以我怜香惜玉,而是因为确实的。

  我不敢。

  可是就算到了现在,刚才阴魂不散的女鬼,现在却忽然的没有出现了,真正的来无影去无踪,这更是让人蛋疼的地方,因为你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就忽然啊的一声就像刚才扑我一样扑到了你背上。

  冷汗,一直在滴落。

  大哥跟二哥对视了一下,我也没琢磨出那眼神是什么默契,只见大哥拿出来一个绳子,慢慢的套在了那个女尸的脖子上,大哥的动作十分的专业小心,而且在看套绳子的时候,手指触碰到了女尸的脸蛋儿,能看到女尸的脸上,会被手指碰一个小坑,但是全不能像人的皮肤一样自动的弹起来。整个脸蛋上的肉都像橡皮泥一样,可塑性很高。

  就在我大哥准备拉套尸绳拖动尸体的时候,二哥却使劲儿的嗅了嗅鼻子,其实真的不用,因为我们都可以清晰的闻到,那种我们在大殿水里闻到的香味,忽然变的越发浓烈了起来。

  之后张凯旋指了指女尸露在外面的皮肤,可以清晰的看出,女尸皮肤的表面,慢慢的起了一层发亮的油脂,他又指了指手电的灯头,随即我们明白,可能是手电光的温度太高,把这个女尸的油都给烤了出来了,可是这女尸就是还珠格格中的含香公主?

  不然怎么可能,身上烤出来的油,都是香喷喷的?

  这时候,大哥正在温柔的拉着套在女尸身上的绳子,女人的身子就是软,我看着那个绳子都勒进了女尸脖子里的肉里,甚至都渗出了略带黄色的尸水。

  直到这个时候,那个女鬼还没来?

  我心里都已经急了。

  还不来?

  你到底来不来?

  你真不来我就走了啊!

  人就是这么贱,来时怕,不来时怕她忽然来,好像很急着她来一样,她不来,我们的童子尿,舌尖血,不是白准备了?
  第八十五章

  你期盼的,它来不了,可是我们却不能就这么站在棺材前去等着女鬼来找我们,事实上是,她不来,更好,好让我们有时间去琢磨棺材里的东西。

  女尸不知道在棺材里待了多久了,外表看似香艳,其实就好像超市里的桔子,表面光鲜,内在的,已经坏透了,唯一不煞风景的是,女尸身上流出来的尸水,依旧带了异香。

  大哥在慢慢的拖动尸体,我们几个都目不转睛的看着,墓室里只是在摇曳着几束灯光,不时的打在女尸美丽的脸上,颤的人心慌。

  等到尸体完全的被拖起来,而且没有起尸的迹象,大哥一口吐掉嘴巴里的血,抹了一把嘴,招呼我道:老三过来,这棺材里面有字。

  我本来是站在棺材旁边,听到他叫我,马上就跑了过去,手一触碰到棺材,浑身就打了一个哆嗦,铁质的棺材,却是如同寒冰一样的——冰凉刺骨,这种感觉非常的熟悉。

  对!跟铁条子上的冰冷一模一样!

  这个铁棺材,是跟铁条子一样的东西制成的!这个铁棺材,是跟铁条子一样的东西制成的!一直以来,我都把铁条子,铁棺,称之为铁,是因为它的色泽,质量,都跟铁极为类似,可是心里却清楚,这不是铁,所谓的万年玄铁之类的,只是出现在武侠演义小说里,现实中,谁见过,听闻过,如此冰冷的铁?

  那,这个到底是什么东西呢?我不知道。

  就在我陷入了沉思的时候,大哥骂我道:你发什么呆呢!快过来看! 我赶紧凑过头去,发现棺材的内壁上,刻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文字,字符很少,但是却极为繁杂,而且比划很凌乱,这一笔是笔直的,下一笔却忽然扭曲如同蝌蚪状,我名义上的经营了一家古董行,虽然说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弄的,但是平时偶尔的话,还是会有一两个生意生门的,加上我以前平时实在是无聊,对这类东西研究的相对来说还比较多,古董类的文字,从甲骨文开始,我虽然说不上都认识,可是你要我说出这字是什么字,哪个时期的,那是没有问题的,这也是我曾经骄傲的地方。

  可是眼前我却傻眼了,因为棺材内壁的文字,已经超脱了我以前所有的认识范畴,我几乎都要趴在棺材里,努力的搜索着脑海中的记忆去想到底在哪里见过这种字,直到看的我脑袋发晕,都没有琢磨出个所以然。

  大哥问我,道:这么样,上面写的啥?

  我平时是个非常好面子的人,而且也不只一次在大哥面前自卖自夸过自己在古玩方面的认知绝对超过他,所以这次,我真的有点不好意思开口说我不认识,这太没脸了不是,更何况是一直想尽办法损我的大哥。

  他们看我不说话,大哥就伸长脖子问我:我说你怎么不说话呢,啊?难道你不认识?

  我只能脸红的点了点头,不过还是反驳道:我敢肯定,这种字,绝对不是中国历史上出现的任何一种,我不能说所有的字都认识,可是见过总有吧?这个我保证我没看见过。

  这个时候,大哥很出奇的没有趁机损我几句,而是从背包里拿出纸笔交给我,看了看愣在那里的我,骂道:傻看着什么!平时叼的跟二五八万似的,现在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了吧?赶紧依样画葫芦画下来,等出去了拿给那些不出山的老头子看看,说不定别人就认识呢。

  我心道这倒也是,龙虎山上不还有个几百岁的老妖怪么,赶紧拿着纸笔就开始画,这个过程就快多了,因为这根本就是临摹,而且是几个字而已,可是就在最后一个字还没有画上的时候,尸体却忽然的躺下了,遮挡住了棺材里面有字的地方。

  我抬头正要骂大哥,却看到他满脸惊恐的哆嗦着指着女尸,我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吓的我一屁股蹲在了地上!

  那个女尸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正在往外面冒着血水,而且不止是眼睛,鼻子,嘴巴,耳孔,七窍流血!

  那双眼睛,纯白色的,没有黑色的瞳孔,闭上眼睛的女尸是那么的安详美丽,可是眼睛一睁开,却破坏了那一张美丽的脸,加上现在满脸的血水,显得是那么的狰狞可怖!

  更加凄惨的是。

  女尸的嘴角,正在慢慢的勾勒出冰冷的笑!

  紧接着,那虚无缥缈却让人冷在骨子里的笑声就充满了整个偏殿,像是来自于另外一个世界,完全不带任何的感情。

  这时候我嘴巴里的血已经被吐掉了,只能大叫一声老朱!快吐他!

  朱开华的反应比我的呼唤更快,直接对着女尸的脸喷了过去,舌尖上的血,这在民间,在道教的说法里,都是至阳的,专克鬼怪精魄,朱开华的一口血,在嘴巴里不知道憋了多久,混杂着口水,量奇大,喷在女尸的脸上之后,混杂着女尸脸上本来就流出的血。

  瞬间,血色就湮没了那张凄美的脸。

  可是,笑声依旧!女尸这个时候,忽然就从棺材里面,直盯盯的立了起来!

  草他妈!传说都他娘的骗人的!
  第八十六章


  乱了!翻天了!朱开华一口气喷在了女尸的脸上,却让女尸笑的更加狰狞可怖,朱开华骂道我草,这舌尖血到底是治鬼呢还是给鬼打兴奋剂,老子怎么看她越来越兴奋了?!

  嘴巴上说话的时候,他手上没闲着,大哥刚才的套尸绳正在女尸的脖子上绑着呢,这个套尸在摸金一脉里也颇有讲究,套住脖子,意思就是隔绝了粽子肚子里面的气,好不让起尸,盗墓本来分南北两派,手法其实差别挺大的,只不过到了近现代,各地流窜着倒,加上散盗多,规矩就乱了,很多门派的不传之秘也都成了大家的手艺,这叫啥融会贯通各学所长,咱们毕竟已经改革开放了不是?

  朱开华拉住绳子,身子轻盈的腾空而起,围着棺材转了几个圈,转眼间的,就把一整具女尸给五花大绑了起来,然后整个人抓住女尸身上的衣服,想要把她从棺材里面拉扯出来,谁知道女尸的衣服可能是时间太久了,这一拉之下,只听到嗤啦的一声,女尸身上的白衣竟然被朱开华抓在了手里,露出了里面黑色的肚兜,还有洁白的小腿。

  我看的都快傻了,朱开华竟然还啧了啧嘴巴,嘟囔道:靠!这小娘子的身材还真不赖!

  何止是不赖!前凸后仰,该大的地方大,该小的地方小,简直就是极品!我心里是这么想的,可是这时候嘴巴哪里敢这么说?女尸现在还只是在那边笑,但是整个已经被绑,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的,张凯旋一个闪身闪到女士边上,对着女尸也是一口血喷了上去。

  朱开华的血喷的是脸,张凯旋这下就不厚道了,直接喷了人家一身,血水混杂着口水把女尸洁白的身子弄的跟一个血人似的,只不过这么一来,更多了些野性的美,怪不得蒲松龄的聊斋里面的书生多爱女鬼呢,这种货色,只要不要老子的命,不上白不上啊。

  可是就算血水撒在了她身上又怎么样?

  被五花大绑又怎么样?

  根本就看不到她挣扎,或者说跟电视上一样中了标之后慢慢的烟消云散,人家压根儿一直就在狂笑,笑的像傻逼,也像在笑傻逼,反正就是那一种感觉,就好像是一个光着身子的绝色美女在笑你硬不起来一样。

  女尸的笑,是不是也是这个意思?姐姐我让你绑了随便折腾,你能奈我何?

  干掉我,你不能。

  强奸我,你敢吗?

  朱开华在那边都快跳起来了,骂道:你们还傻愣着干什么!这女的根本就不吃我们这一套啊!站着等死?!

  二哥取出包里的水瓶,里面装着黄色的液体,慢慢的走近女尸,这个场景又让我想起了满清十大酷刑,不就是这么玩的么? 一个又一个的花样,慢慢的施展。

  二哥手里的童子尿,已经是我们最后的希望。

  是的,很讽刺,我们几个大老爷们儿,对付一个其实严格意思上说,是女人的女鬼。所有的一切竟然寄托在了一瓶子尿上?

  二哥举着瓶子,靠近女尸,然后以轮动胳膊,一壶子的尿一下就甩在了女尸的身上,我们几个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女尸,可是这时候传来了朱开华的声音,骂道:赵家老二,你他娘的慢点!甩了老子一脸!

  可是这个时候谁还有工夫笑他?连朱开华自己在叫了之后,也是盯着女尸看。

  淡黄色的尿,浅红色的血水。

  划过女尸白色的肌肤,慢慢的滑落在铁棺材里。

  这不是美女出浴图,最多算是女尸出棺图。

  这时候,女尸停止了一直放肆张扬的笑。我们几个屏住了呼吸对视了一圈,眼神里的意思很明显:这厮笑不出来了,童子尿,真的有用?

  如果有用,这个女尸会发生什么变化?变成一具骷髅,或者烟消云散? 我心里竟然有些许的遗憾,这么一个美女,为什么下场这么凄惨?

  眼前的状况是凌乱的,女尸虽然停止了笑,但是并没有要歇菜的迹象,我就那么盯着她看,慢慢的,四周变的静悄悄的,清冷异常。

  我一转身,却发现整个祭坛上,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浑身的鸡皮疙瘩瞬间就掉了一地!怎么回事?! 我对着四周大叫了一声:大哥二哥!你们在哪里?!

  可是根本就没人回应我。

  一个祭坛,偌大的偏殿,只剩下我一个人。

  一个念头从脑袋里面冒了出来,我中了这个女鬼的幻术了? 想到这里,我对着自己的脸上就是狠狠的一巴掌,抽的脸火辣辣的疼,然后闭上眼睛默念:满天星君列祖列宗速度归位救命!

  睁开眼,我多么想看到他们几个那一张张熟悉的脸。

  可是没有。

  依旧是一个我,一个祭坛,一个黝黑的铁棺。

  还有一个背对着我的苗条身影,一袭白衣,似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美轮美奂。
  第八十七章

  一个巴掌抽自己脸上,可是却还是一样的景象。 不是梦? 可是大哥他们去了哪里呢?又是什么时候走的呢?按理来说,他们是不可能这么不声不响的就抛下我一个人走掉才对,莫非刚才我看这个女尸看的太入神了,突发了什么状况?这也没道理啊,什么情况能紧急到连拉一把在身边的我的时间都没有?

  眼前的这个背影,就是那个女尸才对吧。

  空旷的墓室,却已经不是漆黑的景色,仿佛在青天白日之下,我低头看了一下,我手中的探灯,还在发着光。

  什么时候,天亮了?

  女尸的衣服不是被朱开华给拉了,什么时候衣衫完整的背对着我了?

  这不是梦境,这又是什么?

  可是那个被我们上演了满清十大酷刑的女尸,怎么会变成背对着我的样子,而且给我的感觉,像是天外飞仙般的脱尘。正如同我看到她的第一眼,一股忧伤从心底发出。

  虽然现在是白日下,但是眼前的是个刚才还狂笑的女尸,并不是仙子!这个状况我还是能了解的,所以,我还是咽了口吐沫,紧紧的握着开山刀,盯着那个寂寞萧索却又极美的背影。

  壮着胆子,我问道:你是谁?!你到底是人是鬼? 问完我就心道,这他妈不是废话么?

  白色的背影,依旧没有理我。

  一个祭坛,一人一尸。

  我看着她的背影,她不知道看向哪里。

  多么诗情画意的画面。

  悠久,传来了一声叹息。很凄婉,很无奈,就如同她的背影给人的感觉一样,充满了忧伤,仿佛有千年的无奈。我整个心,开始变的迷离了起来。

  用一句闷骚的话来说,这是一个有故事的女人。甚至到了那些文人墨客手里,可以杜撰出一段非常凄美的故事,比如聂小倩,比如杜十娘。

  这样美丽的妹子,才能有这样的叹息,这样的悲伤,这才符合常理,而不是一个只知道狂笑的女鬼。而且这样对峙着,她好像没有拿我怎么样,不然我一个半个战斗力,不知道死多少回了,而我心里有股冲动。

  看看她的脸,心疼下她梨花带雨的模样。

  是的,女人的背影,就不是一个给人压力的人,那一声叹息让我彻底的放下了恐惧,只感觉面前的,是一个娇弱的女子。

  我缓缓的走过去,试探着,把手搭上她的肩膀,她没有抗拒,我手上一用力,就想扳过她的身子去看她的脸,没有别的念头,只想心疼她的感觉。

  可是她的身子一晃,就闪到了一边。

  依旧是那个背影,背对着我。像是在捉迷藏。

  这还是女鬼么?分明是个调皮的女孩儿么。我闪身追上,又要拉她,她同样的再闪一个地方,背对着我。

  周而复始,我只能看到背影。

  这是撩拨,这是挑逗!

  却给了我别样轻松的感觉,又或者,是我压抑的久了,这里已经不是偏殿,不是祭坛,像在一个草原里,她不是女尸,不是一个在铁棺材里千年的女鬼,只是一个单纯的女子,我不是那个追寻父亲的儿子,而是一个朦胧的少年。

  我们两个,这是在嬉戏。

  我冲过去拉住她的手臂,道:别闹了。

  她很听话,这次没有动。

  我慢慢的扳过她的身子,她如同一个害羞的小娘子一样低着头。一幅欲语还休的样子,风情万种。

  我伸手去托她的下巴,她很配合。

  然后,我看到了她的脸。

  没有具体的五官,只有几个线条,似哭似笑。

  第八十八章

  草!我被吓了一跳,一下子就蹲在了地上,这哪里是个美女!这完全就是铁条子上的那张脸!这时候我已经清醒了过来,心道:哥们儿真的是色鬼转世?明知道是个女鬼,可是我刚才做了什么!? 我竟然跑去调戏一只尸体?

  可是现在却根本无法把她的这张脸跟她的背影联系到一起,特别是那一声叹息,仿佛是从别的空间传来,让人心疼怜爱。

  上一刻是我在追着她,想要看她。

  可是现在,我却蹲着往后面爬。

  她却慢悠悠的朝我走来,这次不再叹息,而是发出银铃般的笑。脸上的线条随着她的笑纠结成扭曲的弧度,看起来让人蛋疼心慌!

  我已经吓坏了,看她向我走来的架势,我一边往后退,一边叫道: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她却忽然狰狞了起来,又开始了像我们在虐待她的时候的那种狂笑,哪里还有刚才的半分宁静,身子都飞了起来朝我扑来。

  “刚不是很温柔么?刚不是心疼我么?”她凄厉的质问我,随即狂笑着,笑的让人发自内心的冷。

  我都要吐血了,这他娘的到底是怎么回事?!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女尸飞的奇快,我再一抬头,她的那张脸已经要贴在我的脸上,一股冰凉的气息扑面而来,我几乎是在地上爬的,可是忽然手下一空,到了祭坛的边上,整个人都掉了下来!

  这一跌跌的我七荤八素的,可是耳边却充斥着女鬼的笑声,凄厉可怖,从四面八方而来,我不敢听,捂住耳朵,更不敢看,那就闭上眼睛。

  可是你不听,它依旧钻进你的耳朵。

  你不看,闭上眼睛,却感觉四面八方全是鬼影!

  我感觉自己就像海浪中的一叶扁舟,没有依靠,想要叫,甚至都已经叫不出来,大脑一片空白,想睁开眼睛,却发现已经睁不开了。

  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死,向往死,渴望死,想死,想沉睡,想忘掉一切。

  万念俱灰,各种累,各种消极的想法涌上心头,甚至感觉,自己活着就是错误,自己的生活多么的委屈。

  没有办法去体会那种感觉,甚至到现在每次回想起来都会发自内心的恐惧。我多想在这里用文字表达出来那种感受,却发现,根本就无法去形容。

  你只想死。

  想自己割开自己的皮,然后品自己鲜血的味道。然后出现一个自己的灵魂,站在自己的尸体旁,然后指着自己的尸体说:你该死。

  一念至此,我摸到掉在我旁边的开山刀,横在脖子上,一用力,就抹了过去。

  直接刀刃划在自己皮肤上的感觉么?

  我体会到了,感觉到了温热的血,慢慢的流了出来。滑过我的皮肤。

  我知道,自己要死了。

  我没有恐惧,没有悲伤。

  只有深深的解脱。然后脑海里开始浮现一张张的脸,娜娜,白瑾,大哥,二哥,母亲,父亲,朱开华。

  他们若是知道我死了,会不会伤心难过呢?我一直在为我强占了白瑾而愧疚,愧疚于白瑾,愧疚于娜娜。我死了,她们两个会原谅我么?

  大哥会不会想念一直跟他斗嘴斗了二十几年的三弟?二哥会不会依旧闷骚的说,我是为了你好?就算他一直是为了我好,我还是死了。

  我死了,就可以遇到那个被人剥了皮的老爹了吧?我就会问他真相。问他,二十年了,可曾想过家里期盼他的那个女人。

  也不知道他能否认出,他走的时候,还拖着鼻涕的我?

  没有悲伤,却留下了眼泪。

  不知道什么时候,耳边已经没有了放肆凄厉的狂笑,我朦胧着眼,只看到我前面,又变成了那个萧索寂静的背影。

  这是一个女鬼,她生前,到底有什么样的故事,可以给人这么沧桑的感觉?

  然后,我又幽幽的听到了一声叹息。

  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这一声叹息,是在叹息我。可怜可惜可悲。

  下一刻,眼前又变成了黝黑的偏殿,探灯的光不知道照在哪里,前面的背影消失了。脑袋里打了一个激灵!刚才想死的念头瞬间不翼而飞!

  草!真是着了道了!刚才那逼真的感觉,全是梦!!可是我在梦里,还真的掉下了祭坛,只感觉屁股疼,想伸手揉一下,却发现脖子似割裂般的疼,伸手一摸,满手的血!

  我听说过有人梦游上吊自杀,跳楼自杀,我还当笑话看,可是现在却是我,在做梦的时候,抹了自己的脖子!

  只感觉浑身发冷,太可怕了,刚才那种想死的感觉,是那么的真实,想想就一阵后怕与庆幸,电视上的武林高手自杀,都是一刀抹了脖子,而事实上,想一刀割开喉管是挺有难度的,不过也多亏了哥们儿是半个战斗力,手上的力气不大,这开山刀也不是传说中的削铁如泥的神兵。

  不然,我哪里还有头在?

  可是,想起最后醒来的那声叹息,却感觉,好像是那女鬼可怜我,放了我一马?

  这时候,却忽然传来了朱开华的声音,第一句,是很无助的,带着哭腔,道:朱爷爷活够本啦。

  下一刻,却忽然骂起来:草你奶奶!老子不想死!
  第八十九章

  我顾不上脖子上的疼痛,艰难的拿起探灯站了起来,往祭坛上一照,却看到几个手电散落到一旁,大哥他们全都躺在了地上。

  朱开华还是在那边自己跟自己吵架,一句想死,一句老子不想死。像是自己在跟自己吵架,我一看他你架势,顿时就吓了一跳!只见他一直手拿着刀在横在自己的脖子上,另一只手却在死命的拽着拿刀的那只手!联想到我刚才的那个梦,我瞬间就明白了他发生了什么!

  他肯定跟我一样陷入了梦中,然后生出了死的念头。

  梦中想死,就真的拿刀自杀。只不过他比我强,或许还保持那么点清醒,所以一直在自己的梦里跟自己的意识去打架。

  我来不及细想,几乎是冲上祭坛,一脚就踢飞了他手里的开山刀,对着他的耳朵大叫一声:老朱!你快醒醒!

  叫完之后,也不管他醒了没有,转身就去叫我大哥二哥,大哥的情况要好很多,只是咬着牙,拼命的摇头,肯定在梦中极力的排斥着那种自杀的念头。我对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就又要去叫我二哥,可是却发现他不一样。

  是的,他的表情很平静,没有痛苦,没有挣扎,而且,他的嘴唇一张一合的,似乎还在轻声的说着什么。

  我心下却是一喜,这个时候不去偷听,还待何时?或许这是我唯一一次可以算是窥探二哥秘密的机会,而此时,大哥跟朱开华都悠悠的醒了过来,一个个纳闷的摇头,朱开华要开口大骂什么,我赶紧对他俩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指了指我二哥。

  他们俩也不笨,马上就明白了我的意思,我们三个,就像做贼一样的,慢慢的贴近他。

  二哥的声音很轻,不过墓室里很静,我们三个连大气都不敢出,这情景相当的诡异,他们俩我是迫不及待的叫醒,二哥我却是恨不得他一直睡着。

  二哥微弱的声音响起:“一切都是假的,对吧?”

  然后是沉默,似乎,他在跟梦里那个人在交谈,可是他梦里的那个人是谁呢?是不是也是那个女鬼?

  接着,二哥脸上却出现了微怒的表情,质问道:那他们人呢?

  下面又是沉默。我钻进他梦里的心都有了,偷听对话只能听一个人,跟打哑谜似的,真他奶奶的不爽。

  二哥这时候又开口道:这样会乱套的,这天下会全乱套的!会出现什么谁都预料不到,你在玩火你知道么?!

  这是我二哥说的最长的一句话,也是我见过他最激动的时候,我的头贴他贴的更近,心里祈求着,再说点,多说一点,说重点!!

  可是二哥之后就叹了一口气。

  我竖着耳朵,却什么也听不到了,再一看,却发现他已经睁开了眼睛,正直盯盯的看着我。偷听被抓了个现行,我也不好意思,只能讪讪的摇了摇头,讨好的看着他道:嘿,二哥,你醒啦?

  他明显也发现了我的偷听,黑着一张脸直起身,瞪了我一眼,走近那个铁棺材。

  几乎立刻的,他的脸就变的惨白! 看着他的脸色突变,我心里就是一冷,二哥虽然闷骚,但是一直以来都是我的主心骨般的存在,棺材里面让他都变的这么紧张,是发生了什么?我赶紧凑过去看。

  却看到了似曾相识的一幕。

  就在不久前,一幅同样的画面我也见过,而现在却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出现在我眼前,刹那间,有一种轮回的感觉。

  棺材里,一幅骷髅,骷髅的表面,还沾有一层黑色的皮屑。

  整具骷髅,有着黑色的长发,柔顺的散落着。散发着阵阵淡淡的香味。

  而骷髅的胸膛处,插着一把青铜古剑。

  有没有一模一样的感觉?

  这跟我和白瑾掉落的墓室里的石棺里的那个骷髅,一模一样!

  同样的香味,同样的死法,同样的青铜剑。

  是的,骷髅的样子是没什么大的分别的,这两个的相似或许可以解释说都是女人,骨架都差不多,可是我就是有那么一种直觉。

  这两个之间,绝对有什么联系。

  就好像干尸和尚,义庄棺材里的干尸,都有那张道士的脸一样,你明明知道他们不是一个人,可是却无法把他们区分开来。

  这时候,二哥沉声的道:坏了!

  同时的,我也一拍大腿叫道:坏了!

  朱开华不明就里,纳闷的问道:你们俩唱双簧呢,什么坏了?!别这么一惊一乍的行不?这个地方够诡异了,你们俩不带这么吓唬人的啊。

  我转身对着他道:你看看我们现在是几个人!草他姥姥的,张老黑人跑哪里去了?!

  白瑾告诉我张凯旋有问题,我还半信半疑,现在还需要多说什么? 棺材里的这个骷髅,明显是刚才那个美艳的女尸,现在女尸都已经化了,这就好比一个粽子,是湿尸,但是肉身只要一腐烂,就该干嘛干嘛去,绝对不会在起尸。

  女尸严格上说算是一只粽子,可是现在她却被青铜剑给钉死了,错,是钉的再死一次。这是我们的错,我们在潜意思是是把她当成了女鬼,从开始就放弃了武力进攻,直接就找旁门左道了。

  而且也确实,我们中了幻境,也差点就被女鬼在梦里干掉。

  可是为什么,女尸是被钉死的呢?

  青铜剑按朱开华说是个宝贝 ,可是这宝贝是张凯旋爷爷的,我都已经还给他了。

  他知道青铜剑可以钉死女尸,为什么早些时候却不钉死,而是跟我们一起搞了些扯淡的舌尖血,童子尿什么的呢。

  却又在我们都陷入梦里的时候,他钉死了女尸,然后走了。

  我盯着我二哥,问道:你早就知道他了,对吧?

  他点了点头。
  第九十章


  我听明白了,二哥早就知道张凯旋有问题,但是却没有去揭穿他,至于二哥这么做的目的,我不知道。

  可是,他刚刚的那句坏了,是指的什么? 是说张凯旋的消失,还是女尸的死?

  这个问题,不用想也知道。

  女尸是之前他自己都贡献了童子尿想要干掉的东西,现在完蛋了,他只会高兴,怎有坏了的说法? 那么,就是另外一种可能,他没有揭穿张凯旋,是有他的目的,可是张凯旋却是在他昏迷的时候消失的。

  我们几个中了女鬼的招,齐齐的昏倒,然后在梦中差点自杀是突发状况,这肯定在二哥的算计之外,那么,趁着我们昏迷而消失的张凯旋,事实上,也已经脱离了二哥的控制。

  像他这种人,应该是把一切牢牢的控制在手中才对,可是因为忽然的昏迷,乱套了。

  他想留着张凯旋在身边做什么?

  张凯旋消失了去做什么了?二哥既然知道张凯旋有问题,那就很有可能知道这个有问题的他的目的。 那么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能让二哥脸色大变的叫道坏了?

  我们两个的对话,只有我们俩能听懂,朱开华在旁边听的纳闷,就问道:我说小三两,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这么神神秘秘的说话了?

  我转身对他道:记得我在那个墓室里曾跟你说过,二哥拖道士带话给我,说我们中有人有问题,那个时候白瑾忽然失踪,所以我们俩确信她是那个有问题的人。

  说到这里,朱开华也明白了,他又不是傻子,可是明显的有点怀疑,不确定的问我:那你的意思是,现在同样忽然消失的张老黑才有问题? 我说,我们这样怀疑我们的战友是不对的,只有团结的部队才是好部队,你怎么能肯定他不是遇到什么突发事件了呢?

  我被他这么一说就有点火,跟我二哥他们汇合之后,他们俩是个小团队,朱开华这么说,明显有偏袒的意思,我拉着他用手一指那个骷髅,骂道:你看到没?张老黑知道青铜剑能克死这玩意儿,为啥要等我们昏迷了才动手? 你也别动那些小心思,我告诉你,刚要不是老子,你早一刀把自己脖子抹了。现在不是去给他找理由解释的时候,我们要知道,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说完,我们三个都看向我二哥,这已经成了一种惯性思维,有问题,找二哥,就像天冷就要穿棉袄一样,成为了常识。

  二哥一苦笑,道:我们都完了。

  他话一落音,那边大殿就传来一声非常凄厉的怒吼,听起来充满了怨恨,二哥的脸色瞬间又白了几分,冷汗都出来了,哆嗦道:那东西真的出来了!

  我看他的脸色变成这样,心里也害怕的要死,赶紧追问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打什么哑谜!到底是什么东西出来了!

  “是大殿棺材里的那个主,我们现在冲出去,你们记得,不要管那么多,冲出去一个是一个,不管谁栽了,都不要回头救,老大,我们等下掩护三儿跟老朱,三儿,你记住,出去之后,不管发生什么,出现什么,都不要再踏足进来。”

  他像是交代后事一样交代完我,又对朱开华一抱拳:老朱兄弟,把你牵扯进来实在抱歉,全力送三两出去,我们赵家的盘口,给三儿跟我娘留一份儿吃喝,其他全部拱手送给你!拜托!

  说完,根本就不给我们反驳的时间,一把抽出女骷髅身上插的青铜剑,招呼我们道:走!

  我大哥忙不迭的拿出黑驴蹄子,二哥对他道:抄上开山刀吧,黑驴蹄子,那个主儿不收的。

  我当时都已经被他的一系列的话吓傻了,只能傻愣着跟着他们往大殿里跑。跑到半路我的思维才恢复了正常。

  这是大哥二哥要拼死送我出去?!

  眼泪刷的一下就流出来了,我死命的停住脚步,大哥拽了我几下都拽不动,他一怒,一耳光就甩了过来,骂道:你又要干什么!

  我被他抽的生疼,但是一想到,他们要拼死为我,眼泪就更淌的更欢了,这不是委屈他们没把我当人,只当半个战斗力,完全就是不舍,我根本无法想象接下来的生活里没有了他们两个会是什么样子。

  我哭着道:你打死我吧,要么我们一起走,要么我也不走了,死就死一块。

  二哥看我态度坚决,对着大哥就是一个眼神,我怎么能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立马把开山刀往脖子上一横。

  叫道:别想着把我打晕!我告诉你们!要么答应我一起共进退!要么我现在就死给你们看!就算你们打晕了我把我送出去!我也会回来救你们!

  二哥气的拿手指指着我,说了几个你字,最后还是叹口气,道:能活着谁想死?就算我们拼死,能不能保你出去都是问题,算了,二哥答应你,不送死,尽最大努力出去行不行?

  我这才没有反抗,几个人大步的冲进了大殿,进的时候,有个刘老头十步泄天机而死,可是我们在里面又得到了什么?

  面临的,似乎是一个必死无疑?

  一踏进大殿,一股腥风就扑面而来,空气中弥漫着重重静的血腥味,而且是腥臭无比的那种。这时候,忽然了传来了一个非常令人难受的声音。

  就好像一个人喉咙里,卡了痰,呼吸不畅,拉风箱的那样。

  二哥轻声道:屏住呼吸!手电关了!
  第九十一章


  在空旷的大殿里,我们赶紧灭了灯,这时候谁敢说话?

  四周一下字就陷入了那种绝对的黑暗与安静之中,安静只是指我们,那种咳痰的声音依旧存在,我只感觉心跳跟打鼓一样,快的都已经乱了节奏。

  四周的黑,不像外面,有月光,再差点,起码也有星光不是,可是这里面,完全是睁眼完全漆黑的那种黑暗,我伸手在自己眼前晃了一下,却发现,自己什么都看不到,这才是完全的伸手不见五指。

  而且,我们不是站在这里不动的, 要在这么一个黑暗中,慢慢的摸索出这个大殿才是我们的目的,刚才来的时候打着手电,可是谁也没想到我们现在要走夜路,所以虽然刚走过,现在却还是走的非常艰难。

  你假如不明白那种感觉,就闭上眼睛,自己走路试一下,身体完全找不到存在感,提起脚,甚至不知道自己的下一步迈到了哪里,更何况,黑暗中,还有一个我二哥都害怕的东西存在着。你根本不知道,他到底在哪里,什么时候会忽然出现给你一下子,所以,才走了一段距离,我就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而更操蛋的是,我们从偏殿里,然后出了大殿,就必须经过那口石棺,而一直发出咳痰声音的源头,也正是那个石棺的位置,所以我们现在屏着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出的移动,实际上是在靠近那个石棺。

  走的越近,那种腥臭的血腥味越浓,这种味道让人闻了作呕,胃里开始往外面泛酸水,可是我偏偏的连呼吸都不能大声,连忙用手捂住口鼻。

  那个咳痰的,类似呼吸不畅的声音越来越近。

  一步,两步。三步。

  咳痰的声音并不大,可是在这么静悄悄的环境下,却如同惊雷一般响在耳边。

  我们依旧在缓缓的移动着,脚步声完全听不见,因为我们每走一步,几乎都要停几分钟时间去稳定心神。

  可是,忽然的,咳痰的声音消失了!

  紧接着,一股腥风扑面而来,差点吹的我吐出来。

  下一刻,咳痰的声音,出现在了我的耳边!这次不是错觉,而是实实在在的出现在了身边,甚至,我都能感觉,他的呼吸出的腥气,就扑到了我的脸上,带着丝丝的热气。

  我头皮就是一炸,脑袋变的一片空白,抬起的脚缓缓的放在了地上,浑身已经软到发抖都发不出来,感觉到他呼吸出来的气能扑到我脸上,我完全可以估计他的脸,离我的距离,这时候,我甚至都不能呼吸,只能憋着气。

  因为我一旦呼吸,我呼出的气,也一定能打到他的脸上!

  时间仿佛静止了。

  我一动不动,他却围着我转。 也不贴近我,就是转。

  那几十秒过的极其漫长,因为我完全不知道在围着我转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只知道他极其的危险,心里却在祈祷,别发现我,别发现我。

  也许是我的祈祷起了作用,就在我一口气都要憋不住的时候,那热乎乎的呼吸,还有那个让人听了全身发冷的咳痰声转身离开了,慢慢的离我而去。

  我心里一喜,不由的长呼出一口气,呼完之后我就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草他奶奶的,得意忘形了!这个呼吸声,在这么安静的地方,却是如此的响亮!

  果不其然,下一刻!那股腥风瞬间就又飞至!一只温湿的手掌,一下子就贴在了我的脸上! 我刚呼出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吸入新鲜的,就这样卡在了那里!

  我心里骂道:草你姥姥的,怎么救盯上老子了,感情老子好欺负是吧!

  心里骂归骂,人却是一动不敢动,那只手,却好像是在大叔猥亵少女一样,慢慢的,在我的脸上游弋了起来。

  那只手上的味道的腥臭,根本无法形容,可是这时候我是憋着气的,没有呼吸,就忍了,你他娘的想摸,老子给你摸个够好了,可是,咱摸完,赶紧走,井水不犯河水成不?

  那只手很湿润,很温柔。

  拂过我的脸,我的眉毛,我的鼻子。

  然后,轻轻的盖在了我的嘴巴上,接着,手指,竟然在撬动我的嘴巴。

  忍,继续忍。

  草他全家!我赵三两风流一世,竟然被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的东西,这样的,调戏?

  我想忍来着,可是手指在伸进我的嘴巴里之后,气味我可以不呼吸不体会,可是,那手指上的液体的味道,却是苦涩到我头皮都麻了,不止是苦涩,还夹杂了酸味。

  这叫我怎么忍!!!

  下一刻,我直接咬住了那个伸进我嘴巴里的手指,然后推开探灯。照向我的眼前,草!灯亮起的刹那我就看到我眼前的那张怪脸!上面挂满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黑色液体,在一张勉强可以成为人脸的脸上,有一双只有眼白的眼睛。

  正盯着我!

  我吓的探灯差点掉地上,嘴巴里咬他的手指更加用力!一边咬一边发狠的狂叫!这他妈是什么东西!

  我发狠咬的他的手指,他却像是若无其事的轻轻的抽了一下,就抽了回去,可是他若无其事,我的牙齿都被他拉的酸痛无比!疼的我的眼泪都出来了。

  可是,牙疼只是开始!

  二哥看到我亮灯,几乎就开始喊:快跑! 我被他抽回手指之后,马上也是下意思的就要开始跑。 可是那东西根本就不给我机会, 一条也满是黑色液体的手臂一伸就拉回了我。

  接着,似乎是轻描淡写的一脚,我就感觉自己成仙了。

  是的,成仙了。

  不止是五脏六腑移位般的疼痛,我的身子也飞了起来! 一下子飞了几米远,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第九十二章

  这一下摔的我两眼发黑,想要挣扎着站起来,可是哪里使得出一点力气,甚至我一 用力,就感觉喉咙一甜,一股血就流了出来,身子上被那玩意儿一脚踢中的地方火辣辣的疼,吐出血之后我就知道,完蛋,这下伤到内脏了。

  大哥他们立马也打开了手电,大哥看到我被踢飞,冲过来就要拉我,可是那个浑身黑色液体的东西动作更快,眨眼间就拦住了他,根本就看不清楚怎么动作,我大哥整个人就被他卡着脖子举了起来。

  这时候,我才看清,这是一个人。

  或许勉强称得上是人,浑身流着黑色的液体。全身都是黑色,像是一个火灾现场留下的尸体一样,但是火灾的尸体是干尸,这个,浑身是液体而已。

  就这样一个东西,一只手就举起了大哥,大哥剧烈的挣扎,可是根本无济于事,这时候二哥他们当然不可能闲着,朱开华动作飞快,一个闪身而起,就要一脚踢上他。

  我心里一喜,这一脚,不管怎么样,起码可以救出大哥了,我看大哥脖子被卡到,整个脸都已经憋成了猪肝色,心中急切万分。

  可是这时候,那个怪物举起大哥,对着腾空冲来的朱开华就甩了过去。

  霸气绝伦!

  可惜他娘的是敌人。

  朱开华人在空中腾空,眼见着大哥撞来,自然是不能躲避,只能硬接着大哥的身子,然后两个人齐齐的往后飞去。

  跌落后,两个人一人吐出一口血。挣扎着,却都没有爬起来。

  我的心里一凉,这东西到底是什么?!不止是我这个半个战斗力被一击差点必杀,连我大哥朱开华平时在我眼里武力值天字号的人物,都被瞬间打的躺地不起?

  这叫什么? KO?

  我现在已经有点明白二哥那么害怕的原因了,这根本就是传说中的武林至尊级别的,我们几个,到他的手里,根本就不够虐的,可是我却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 刚才他贴近我的脸的时候,还有呼吸的热气喷到我的脸上。

  有呼吸,是活的?

  二哥说这个是石棺里的主儿,也曾说过,石棺里这个,是另一个一模一样脸的道士,道士脸的东西,我也见过三次了,道士本人,义庄的干尸,还有那个头上有戒疤的干尸和尚,这三个,都可以说极好对付,特别是那个干尸和尚,简直就是被我二哥给活活的摔死的。

  可是,按照二哥的说法,应该是第四章道士的脸。

  为什么这么厉害?

  我此时已经绝望了,这战斗力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看着那个提着青铜剑要冲上来的二哥,我甚至都不忍心看了,因为根本就不用想,二哥虽然是主心骨,可是那说的是智慧,而在我的印象中,他就属于那种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的那种谋士型人才,战斗力虽然比我强,那也只是强一点点而已,雨林山墓里虽然他是独当一面硬抗了血粽子跟那个没头的李忠志,可是我们没见他是怎么做的,自然归根于他知道克制那玩意儿的方法上了,可是眼前这个是大哥跟朱开华都被KO的主儿,他冲上来又能怎样?

  想到这里,我对着他大叫:二哥,别管我们,你快跑!

  是的,谁规定,活下来的一定要是我? 二哥活着出去,比我活着,要更有价值吧? 我就算活着出去,也只是个废物而已。

  可是下一刻,我就闭上了嘴巴,二哥朝着那怪物冲的时候,那个怪物也在朝着他冲。

  两者相遇,正如狭路相逢。

  二哥一步跨出,青铜剑在怪物身上带出一串黑色的血线。

  第一次交手,竟然是二哥占了便宜?

  那个怪物吃了一亏,发出了一声极其愤怒的嘶吼,我本来还把刚才二哥占便宜的原因归根于那把青铜剑的牛逼,可是这一次,却完全是目瞪口呆了。

  朱开华想要飞起来,那不是飞,算是跳的很高,可是他的腾空而起,需要助跑,这样的,我见过不止他一个可以做到。

  二哥却是原地腾空而起。

  是原地腾空而起!在那个怪物没有发飙之前,双腿夹住了他的脑袋,然后双腿用力一甩,就把那怪物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怪物还没有惨叫,朱开华就已经叫了起来:我草!

  这叫什么?这才叫深藏不露,这才叫文武全才!我以为我已经慢慢的了解二哥了,可是这一刻却发现,远远不够,我知道的,就像是冰山上的一角。

  我看着那个勇猛无二的男人,心道: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而我更好奇的,是二哥的生母,是什么样的女人,能生出教育出这样的男人?

  二哥的勇猛出乎我们的意料,刚才都做好死的准备的我们重新燃起了希望,人要有了希望,我甚至感觉,浑身上下,也都没那么疼了。可是我们的兴奋根本就没有持续多久, 战况几乎就是在瞬间被扭转。

  不知道什么时候,二哥手中的青铜剑已经被抽飞,这充分说明了武侠小说里有一把神器就可以纵横江湖完全是他娘的骗人的,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一切都是个屁,不只青铜剑被甩飞,二哥也同大哥刚才一样,被那个怪物当杠铃一样举了起来。

  而且他比大哥更惨,怪物可能是记恨刚才在他手里吃过亏,举起他的身子就摔在了地上。

  我眼睛一闭,没有奇迹

  全军覆没?
  第九十三章


  这世界上最蛋疼的事情就是,明明给了你希望,然后在你期盼中,慢慢的变成绝望,本来对二哥不抱有任何的信心,可是他刚出场的时候的勇猛无比一下子给了我生的希望。

  转眼之后,形式逆转。

  再次归于绝望。

  四个人,全部被打倒,丧失战斗力,这真的要死了么? 刚才在梦中我多么的想就那么死了,可是那是中了那个女鬼的道,现在可是被打残了等死,这完全没办法比。

  可是,死亡却是如此的贴近我,我不知道,那个怪物在干掉二哥之后,会把我排到第几个宰?

  我还能活多久?

  人清醒着,没有谁会嫌命长,更何况是我,哥们儿还有多少事没干? 多少个美丽的姑娘含苞待放等着我来采摘?我这要死了,多少个被我占过便宜的女子少了日夜唾骂的对象?

  是的,我不能死,因为我曾听过很多人说我是个混蛋,是个祸害。

  而我更知道一句古话,好人不长命,祸害活万年的,是的,现在哥们儿承认自己是祸害,能不能免死?

  这时候,那怪物已经把二哥摔到了地上,连着几脚,把二哥踢的在地上不停的打滚,趁着这个当儿,朱开华忽然站起来,对我叫道:小三两!哥们儿对不住!回头给你烧纸钱!

  我心一凉,可是立马释然,他这是要逃了,可是我能怪他么?正如道士说的,朱开华本身就是局外人,何必惹尘埃? 更何况,他在前面还救过我的命,他不缺钱,能跟着来的一大部分原因,也是因为对这个一个迷的好奇,可是现在在生命都面临着危险的时候。

  他选择退却,这有错么?

  他没错,没有人想死。

  他艰难的站起来,吐出一口血,看起来也是受了不轻的伤,抬起步子要趁着怪物进攻二哥的当儿跑掉,可是没走两步,那个怪物舍弃二哥,闪电般的冲向他,一脚又把他踹了回来。这一脚极重,朱开华在空中沿着抛物线飞了一段,然后狠狠的摔在了地上,这一下,马上又吐出来几口血。

  一个也走不了。

  朱开华抹了一把嘴巴,笑了起来,道:小三两,本来想着出去以后给你送钱花呢,这下去他姥姥的蛋,咱哥几个一起去下面倒斗?

  我看着他跟二哥都伤的很重,心里着急,就要爬着去他们那边,可是这个时候,那个怪物,却缓缓的走向了我, 是缓缓的走向我,是那种对待猎物一样的,玩弄。

  他向我走来,我往后退着爬,我脑袋里面就一个想法,就是我不想死。 可是怪物虽然走的慢,却已经比我拖着伤倒着爬快多了,他就这么一步步的接近我,身上的腥臭气传来,我也不在感觉难闻恶心,只要他放过我,让我昧着良心说他天生体香都行!

  可是迎接我的,是他高高抬起的脚,对着我就踏了下来。

  我丝毫不怀疑,他这一脚,能把我的屎给我踩出来,可是我要怎么做?闭上眼睛等死?还是现在站起来跟他拼了?

  拼我没有勇气,更何况我现在根本就站不起来,闭上眼睛等死?那是傻逼!

  我做的,只是拼劲全身的力气,一把扑到怪物身上,紧紧的抱住了他的腿。

  下一刻,那一脚落到我背上,我只感觉,眼珠都要爆出来。

  第二脚踏到背上的时候,我已经不知道疼痛。

  那一刻,我却不再怕死,我只感觉,我应该这么做,那个一直被他们紧紧的护在身后,被大哥嘲笑了几十年的半个战斗力的小三两。

  应该站在他们身前一次!

  就一次!我换他们活命!

  我不知道我声嘶力竭的大吼是不是很大声,只能紧紧的抱住怪物的一条腿,对着他们叫道:快跑!

  那一刻,我泪流满面,可是却分不清是血还是泪。

  大哥在那边同样大吼着挣扎,想要起身,可是爬起来,却又一头栽到了地上,嘴唇都已经咬的流血,对着我大叫:三儿,你快松开他!

  我从来没体会过这种感觉,我想到了那个一步步的炸开身体的刘天禹,甚至懂了被火烧死却纹丝不动的邱少云,敢用手顶炸药包的猛人董存瑞。

  是的,因为有些人,值得你用命去守护,这就是担当。

  我懂了我二哥。

  他所有的隐瞒,都是在把一切事情往自己抗,是在为我们而抗。

  就在我就要失去知觉的时候,二哥忽然一声大吼:王圆箓!你若杀了他!我保证你会后悔!
  第九十四章


  我本来已经感觉自己的两条腿已经跨进了鬼门关,还好哥们儿是男人,还有第三天腿勉强的在外面,不是么? 大哥二哥朱开华三个人猛则猛矣,可是三个奥特曼也打不过一个怪兽啊,而且折在这么个武力值超群的怪物手里,就我一个半个战斗力来说,不丢人,更何况,这个半个战斗力临死前还爆发出五星的战力,以一己之力挽救了三个奥特曼?

  但是,无论我怕不怕死,死的值不值得。有一个问题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那就是,我不想死。

  所以在二哥叫出那句话的时候,我已经被打蒙了的脑袋瞬间的恢复了清明,暗道,草他大爷的,我怎么就没有想到,二哥跟这个怪物,其实是认识的呢?早在我们初进大殿的时候,二哥不就跟这个棺材里的主儿聊天了,虽然那时候是被怪物的一声滚字喝退,可是那也算是可以说的上话了吧。

  不要怀疑二哥跟粽子的关系,雨林山墓地里,那个来势汹汹的血粽子,不是被二哥一句“你们老林家已经败了,难道你真的还要护着他”给喝的停住脚步?

  事实上,二哥从没有让人失望,他一句话出口,怪物依旧是一脚对着我踢了过来,这一脚却不重,而且下脚的时候没有那种置我于死地的的意思,我这时候已经燃起了生的希望,更想着二哥能跟这个怪物坐在一起喝杯茶聊聊天,最好是把这个武力值超群的东西直接策反过来,做朋友不好吗?打打杀杀的,何苦来哉?

  所以他这一脚过来,我顺势就松开了抱着他大腿的手,借着这一脚之力,退了开来。

  那个粽子却那么站定着,那两只可怖的眼睛,炯炯的盯着我二哥,像是期待他继续说下去,我一看心里就是一喜,暗道,还真有门儿!

  二哥接着说道,你与九华山那个老和尚的对弈,早已经是个死局,更何况外面的天地早就变了,你以为就算你能赢个一点半点,就能改变一切?

  那个怪物依然站立,喉咙里发出咳痰的呜咽声,半响,憋出一句让人听了菊花阵痛的的声音,让人非常的不舒服,像是是挤压喉管,硬生生的别出来的声音。

  是的,他说了一句人话。

  三个字:你是谁?

  靠!感情跟人家聊天只是二哥在一厢情愿,这厮根本就不认识我二哥?!刚燃起的希望又被浇灭了大半,人家根本就不认识他,还买他什么面子?

  二哥剧烈的咳嗽起来,吐出大口大口的血,看来刚才被怪物扁的受了不轻的伤,苦笑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王圆箓,别人不认识你,我却知道你。

  说完这句话,二哥的下一句,却已经是**裸的离间。

  “不管你是真的心系天下苍生,还是别有所图,你下龙虎山前的“敦煌莫高窟王道士塔”一句成真,可是你王道士却是在受尽天下人的唾弃!”

  说完,他也毫不示弱的看着怪物,怪物也看着他,陷入了沉默。

  这时候,我已经震惊于二哥的话里的内容,这个怪物,就是那个王圆箓王道士?那个外面雷音寺的那个道士推崇至极的龙虎山天师王圆箓? 妈的,叫你怪物还真没委屈你,王圆箓怎么说也是几百年前的人物了吧,还活着,而且变成了眼前这样?

  而且二哥说,这个棺材里的,也是跟那个道士一样的脸的人。

  这是第四张脸。

  这是我最百思不得其解,每每想到就能把自己脑袋晃晕的事情,四张同样的脸,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同一个人的四个分身,想的在飘一点荒诞一点,借用玄幻小说里的思路。

  这个王圆箓道士,算得上龙虎山上牛逼叉叉的人物了,道家一直有老子一气化三清的说法,莫不是,这个王道士,比他的祖师爷老子都牛逼,一气化四清。

  所以才有了这四张一模一样的脸?其实是一个人才对? 那就太不要脸了点吧,明明是一个人化成了四个,那个道士又对王道士十分的崇拜,言语之间推崇至极。这算不算自个儿夸自个儿?

  当然,这只是我很扯淡的推测,用脚趾都知道不可能,可是到底要怎么去理解?这时候我却想到了我二哥在开始提到棺材里的这个怪物的时候说的一句话。

  你可以说是他,也可以说不是他,甚至连他自己也分不清楚,到底哪个是他自己。

  我知道,答案就在这句话里,但是诛心的是,我想不明白,就好像明明老师划了重点,却还是有人挂科一样,分别在于,不是我没用心想,而是问题太过扑朔迷离。

  在我想的非常揪心的时候。

  怪物,或者说是王圆箓,忽然用手一指我,继续用他那破喉咙烂嗓子难听无比的声音问道,依旧是言简意赅,甚至给我他比我二哥还要装逼耍酷的感觉。

  他是问道,依旧三个字

  “他是谁?”

  问的时候,是看着我二哥的,显然,开始二哥的说杀了哥们儿会让他后悔的话,让他心里产生了什么想法,二哥的那句话,可以有两种理解。

  一是,你杀了他,老子完爆你菊花,杀你全家,强奸你全家女性,所以二哥那时候,叫出了他的名字王圆箓,这是威胁的意思,就是说,我打不过你,但是我知道你名字,以后报复你家人。

  还有一种解释就是,哥们儿赵三两,是一个受命于天的人,得神之恩赐,你杀了我,神会派月亮惩罚你,降天罚劈死你个人不人鬼不鬼的鸟东西。

  想到这里,我不禁的有点飘飘然,哥们儿还真有点得天命的意思? 人要一感觉良好,心情也好了,想到这个怪物问我是谁,我几乎脱口而出:哥们儿是谁?我是你大爷!
  第九十五章


  他的名字叫赵三两。

  二哥如是道,说完,嘴角勾着高深的笑,看着那个怪物,我又蛋疼了,因为我听不懂,这句话是啥意思?怎么哥们儿感觉牛逼叉叉的样子,而且这句话给了我电视剧里,有一个道士忽然对别人说,这个孩子是谁谁转世的感觉,很是高深。

  我的名字叫赵三两,这个有什么特别的么?我在家里排行老三,大哥名字赵邵璞,二哥名字比较有禅意,叫赵无极,而我的名字,的确有点突兀,赵三两,可是突兀是突兀,这个名字也只是我老爹懒省事取的。

  是的,我刚好排行老三,所以叫赵三两,假如是排行老四,老五,那就可以是赵四两赵五两。

  二哥的话,我想不明白,可是转念一想,他的话我想不明白的多了去啦,而且,这句话我想的明白与否,似乎不重要,因为他根本就不是说给我听的。

  我想不明白,那个怪物想明白就对了。

  我转身去看那个怪物,想看他在听了这句似乎很装逼很扯淡的话之后的反应,却发现他正在看着我,两个眼镜里面发着精光,似乎在看猎物,眼神灼灼,被他这么一看,鸡皮疙瘩马上起了一身,只感觉菊花一阵发紧,这是什么眼神啊这,像是一个憋了无数年的猥琐大叔忽然看到一个脱光了的美女一样的。

  眼神里,隐藏着兴奋。我都怀疑,他下一刻,就会扑上来,对我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而我无厘头的大脑更是蹦出来一个信息。

  “莫非我的肉吃了也能长生不老? 西游记里妖怪听到唐僧两个字不也是这样的反应么?!”

  下一刻,怪物却不在看我,又转身给盯着我二哥,问了一句话,这一句话,似乎贯穿了我整个的疑惑。我甚至已经不在恶心他那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脑海里只是一直交缠于他问的话,还有那一个,一步一天机爆体而死的老头——刘天禹。

  因为,怪物问出了的话,刘天禹当时同样问过我二哥。

  “谁给他称的骨头掐的命?”

  如果听到这里,我还不能想到一些事情的话,那我就是一个傻逼了,刘天禹在刚看到我的时候,也问出同样的疑问,而且说了一句“还凑合” 那个时候,我听不明白。 可是现在,却是在二哥说完我的名字之后,怪物问他,谁给称的骨头掐的命。

  就算我是一个傻逼,我都能想到。

  我的名字,赵三两,跟这个称骨头掐命有关系?

  老赵家论文化,我算的当之无愧的第一人,他们口中的称骨算命,我也不是不明白,甚至还曾经痴迷过这个,在文的开头,曾经提起过,历朝历代,古代皇帝一般都迷信星象天象风水之说,都会设有占星官的职位,只不过是官职的名称不同,而称骨算命说,是唐代星相学大师袁天罡道士留下的预测方法,现在外面方士术士所用的算命方法,一般有三种,四柱算命法,紫微斗数算命法,其实都是异曲同工,是用一个人的生辰八字来预测吉凶祸福荣辱兴衰。而三者当中,却数称骨算命最为简单,所以在民间,这种却是最常见的。

  具体的,就是一个人的出生年月日时,都有定数,袁天罡留下的称骨之法,对年月日时所代表的重量都有具体规定,只需把年月日时代表的重量叠加在一起,就能确定一个人的命运。 一个人的出生年份按照年干支(即甲子年,乙丑年等)来确定重量,月份,日期,这两个,因为是中国的东西,当然是农历的日子为准,出生时辰就是“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这十二时辰。其中当特别注意的是,古时候中国不是按照24小时计时的,子时,就是现在的北京时间午夜十一点开始算作新的一天的开始。

  把上面所有的东西都重叠加一起后有一个重量,而袁天罡留下了五十一命格的称骨歌,就是他的称骨之法,把人命分为了五十一种,这在野史中相当的受人诟病,认为称骨法太过粗糙而显的没有那么精准,但是在哥们看来,这完全就是扯淡,以前学这个,也是为了泡妞用的,因为你无法想象无法理解女性在这方面的弱智程度,基本上,只要我胡扯几句,在加上几句文言文,就能把很大一部分看似精明的美女侃的立马对我佩服的五体投地。

  想到这里,我就想,难道他们一直的意思就是,我叫赵三两,是因为我称骨头的重量是三两,而且,三两这个命格,有着什么特殊的意义,比如说受命于天,如来转世啥的?

  可是完全是扯淡吗,我既然说我也算对这个算法略显精通,肯定在之前就给自己掐过命,是一个不好不坏碌碌无为守成有余进取不足的一般命运。

  什么时候是三两的命啦?而且我想了一下称骨歌里面关于三两命的说法,哪里有半点牛逼叉叉的感觉,完全是一个苦逼孩子的命。

  劳劳碌碌苦中求,东奔西走何日休,

  若使终身勤与俭,老来稍可免忧愁。

  按照这个理解,根本就说不通嘛,但是,我也算是对这些歪门邪道了解甚多的了,除了这个称骨算命,难道还有别的?

  二哥却是回答那个怪物,道:错不了。

  那个武力值超群的怪物王道士,就那么站定着,默然了很久,忽然转身,走了。

  我心下长舒一口气,太他娘的危险了,幸亏有二哥能跟这个东西交流,也幸亏哥们儿似乎来历大的惊人,不然这一次,还不全死在这里了?

  可是这时候,二哥忽然对着那个走了的身影叫道

  一切都是假的,对吧?

  一语喝的,那个就要步出大殿的身影,硬生生的停住了,再一转身,又是一脸滔天的恐怖怨气。

  我真想掐死二哥,这个时候,你多什么嘴招惹这玩意儿作甚?!
  第九十六章


  那个王道士忽然站定,吓的我的小心肝都要跳出来,心里想道:难道二哥的最后一句话又触犯了他的什么禁忌?这厮是不是转身又要发火,然后拉着我们四个一顿狂虐?

  谁知道他只是转身,看起来杀气腾腾的,但是什么也没说,只是瞪着我二哥。

  瞪了许久,我就提心吊胆许久,像一个囚犯,在等着法官的判决一样。

  可是末了,却明显的听他叹了口气,转身走了。然后传来一句

  十步天机是真是假?真如何,假又如何?

  看到他缓缓消失的背影,还有最后一声叹息,没来由的想起一个人——娜娜的五叔,他在当年给我们提示之后,同样的说了一句话“时间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两个气质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却给了我同一种感觉,无奈,孤单,苍凉。

  就好比所有的事,都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要坚持,但是却不能告诉别人,只有真正参与到事情中的人,才有那份身不由己,五叔是,王道士是,父亲是,二哥是,刘天禹是,都明显的对他们所知道的,所追寻的,有恐惧,有期待。

  或许他们所做的,是一个剧毒且美味的佳肴,明知食之要死,却抵挡不住其中的诱惑。

  会是什么呢?

  等到王道士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我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到底有多疼,全身像是要裂开一样,整个人如同一滩烂泥一样的躺在地上,朱开华抽了自己一巴掌,问道:同志们,我们还活着吗?

  我想笑他,却笑不出来,无奈的回应他,活着,都还活着。

  朱开华从口袋里面摸出一根烟,点上,却呛的自己直吐血,平复了之后,对我二哥道:赵家老二,活着好不好?

  二哥没有回答他,他多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听不出朱开华的话里有话。 果不其然,朱开华下一句就问了出来:我想知道,张凯旋怎么样了?不管怎么说,前一阵子是他从号子里把我弄出来,我老朱不喜欢欠人人情,他的死活我不管,但是他要是有危险,我要去救他。

  说完,不只是他,我都看着我二哥,不管张凯旋怎么着,我感觉,他就算是不和我们一路,也绝对没有害我们的心思,不然的话,我们当时在昏迷中,他完全可以一个个的全都给干掉,虽然放出了王道士是差点要了我们的命,但是或许他有自己的苦衷呢?我甚至不由自主的猜测,白瑾说,在菩提树下,她看到了张凯旋自己把自己装进了棺材里。

  是我跟朱开华,无意间,因为朱开华的贪心想摸明器,所以算是巧合的把他从棺材里面“救”了出来,我们应该算是打乱了他的计划,那么,他是不是趁我们昏迷的时候,回到了下面的棺材里,又把自己装进去了?

  他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在菩提树下证道? 可是释迦牟尼在菩提树下成佛,那只是佛家的传说,就是三岁小孩都知道不可信,虽然说我们所经历的事情都不能用科学来解释,但是证道成佛?那实在是太不靠谱了点,张凯旋不可能傻到真以为躺在棺材里就可以成佛的地步。

  那么,依旧是那一句亘古不变的真理,谁都不会做没有目的的事。

  张凯旋把自己装进棺材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二哥缓缓的道:他在棺材里。

  我一听就楞了,难道我猜测的是对的? 张凯旋的目的,就是为了在菩提树下的那口棺材里自葬己身?

  可是二哥却用手指了指大殿里的那个大号的石棺,道:他把王道士弄了出来,他自己躺进去了。

  这时候传来了一句熟悉的声音,道:对,他就在这口棺材里。

  我听到这声音就是一喜!因为这个声音我太熟悉了,是白瑾!我抬头顺着声音看去,才看到那个苗条瘦小的身影缓缓的走了过来,身上的布条勉强的遮盖住重要部位,大片的雪白肌肤露在外面,她走过来,温柔的看着我,笑了笑:你没事儿吧?

  我应该高兴才对,因为我在抱着必死的心态之后,却没死,而且见到了想要见到的人,我甚至激动的说不出话,只能狠狠的点了点头。朱开华在旁边调笑道:哎呦我的小三两呐,看到你的小情人就激动成这样?你那也叫没事儿? 没事儿你给大爷站起来瞧瞧呀。

  我被他说的一个脸红,骂他道:草,你少说两句没人把你当哑巴。

  朱开华没接我的话茬,却转向了白瑾,问道:姓白的小娘子,你这来无影去无踪的,到底是干啥呢?

  而白瑾这时候已经没有了刚开始时候的平易近人,在刚认识的时候,她绝对不会说去忽略别人的问话,一直都是那么的有礼貌,可是现在,她却直接无视了朱开华,甚至给我一种她已经不是和朱开华一个档次的人的感觉,当然,是针对这件事来说,她应该是归于二哥五叔刘天禹这一类,是知情人。而我们,只是局外人。

  她转身问我二哥:还能站起来么?

  二哥苦笑着摇了摇头,道:难。

  她跟二哥认识?

  不过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虽然我还是半个战斗力,但是明显的,考虑问题的能力却上升了不少。在听到她这么熟悉的跟二哥说话之后,我甚至马上就把所有的事情串成了一条线。

  二哥在给了我平安信之后,应该是算定了,我会找朱开华跟张凯旋,因为除了他们俩,我实在是没有拿的出手的朋友,但是二哥在那个时候,已经通过未知的原因,怀疑了张凯旋。所以,他跟大哥在前路上走,而后面却遗留了一个白瑾去接近我们三个。

  张凯旋心里有目的,而且在知道我大哥二哥在我们前面的情况下,肯定会采取行动,白瑾安插到我们三个中间,张凯旋想让我大哥二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却不知道,在黄雀之后,被我二哥安插了白瑾,这是一个猎人。

  这一步虽然简单,却是煞费苦心。

  如果是大哥二哥跟在我们身后,我们在前的话,会出现不可控的事情,万一张凯旋做什么他们来不及阻拦呢?更多的是,万一,我走在前面出事了呢?

  所以,他们走在前面,逼着张凯旋不得不露出马脚。 那么,在那个陷阱里,白瑾忽然是失踪,不是因为她有问题,而是,她抛下了我跟朱开华,去追张凯旋了。

  追上张凯旋之后,她还一直隐藏着,这下就彻底扭转了局面,白瑾成了我们身后的第六人,在暗处监视着二哥怀疑的张凯旋。 事实证明,她是对的。

  张凯旋趁着我们昏迷的时候,干掉了女尸,然后出现在大殿里,放出了王道士,自己躺进棺材里。

  却不知道,我们四个是昏迷了,但是暗处,还有一个远远望着的白瑾。

  这样的推测咋一想非常合理,仿佛事情就是这样。

  可是下一刻,我却又疑惑了起来,又感觉,事情似乎不是这么回事儿。
  可是不对劲儿在哪里呢?我想来想去,却又回到了那一句话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更没有无缘无故的算计,二哥千方百计的把白瑾放在幕后去监视张凯旋,这个我可以理解。二十年前我父亲一行人的目的是蝉,二哥以自己为螳螂,引张凯旋为黄雀,设定白瑾为最终幕后的猎人。

  可是,一直在听我讲述这个当不得真却完全不是无的放矢的故事的朋友,你们陪我一起考虑,张凯旋若是黄雀,那么,他在二哥的整个布局中,又有什么存在的价值? 因为,事实上,张凯旋虽然对于当年失踪的一批人来说,不是外人。 可就我们三兄弟寻找父亲这件事上,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局中人。

  二哥是因为怀疑了他,所以设了白瑾这个幕后的猎人。

  那么,我们一起来回想一下,张凯旋是怎么进入了他黄雀的角色的。 不难想出,是二哥的平安信,把我拉进来,然后他料定了我没有别的人可以找,一定会找张凯旋跟朱开华,毕竟这是雨林山的战友。

  所以说,张凯旋,算是在二哥的算计下,被动的拉进了我们此次之行当中,那么问题就出来了,既然二哥怀疑他,为什么要千方百计的算计着非要拉他进来呢? 直接把他排除在外不应该是最好的选择? 那样,就不用让白瑾在幕后,一切变的更加复杂起来。

  是二哥的失误? 应该不可能。

  那么,套用那句话,他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下了这么多此一举一步棋?

  而且,这还只是其一。 另外的一种不理解,彻彻底底的让我从自己可以独立推理的飘飘然中醒悟,我再怎么进步,也始终是跟随着二哥的脚步而已,永远无法体会他所有的用心,虽然,这其中并不全是智商的问题,很大一部分,是对信息量的掌控。

  另外一点就是,白瑾这个我二哥作为幕后大杀招的存在,到底有什么用? 难道只是为了在现在跳出来指出,张凯旋的确进了这个棺材? 那就太扯淡了,给人一种出动了几百号人只是为了抢劫一毛钱的感觉。 可是,白瑾做了什么呢? 从她能从那个墓室那样的高度出去,就说明她的身手,是在朱开华之上的,那么,她就仅仅是在幕后盯着张凯旋,这就理解不透。

  因为什么?

  因为,她其实可以组织很多事情的发现,而不是任凭事情超出预料。

  是的,从我们昏迷开始,张凯旋那时候开始独自行动,可是在他独自行动的时候,背后还有一个白瑾。

  也正是他的独自行动,才放出了差点灭了我们四个的王道士。

  那么,张凯旋在放出王道士的时候,白瑾又在做什么? 她的身手在朱开华之上,完全有能力在张凯旋放出王道士之前阻止他。

  假如她阻止了的话,就没有我们几个现在凄惨的状况。

  为什么她没有?

  好,就假如她不阻止,也算是我二哥的算计的话,我二哥是为了什么?

  可是,如果真是我二哥的算计的话,一切应该在他的掌控之中才对,为什么他会在看到女尸被干掉的时候脸色巨变,几乎是抱了必死的决心,然后在跟王道士的打斗中身负重伤?!

  这所有的一切,到底是偶然,还是一场预谋?

  可是任凭我想破脑袋,也完全琢磨出所以然,想到最后,我甚至都想抽自己两巴掌,心里骂道:操他姥姥的,他们神仙打架,我凑什么热闹?

  王道士走后,墓室里就安静了下来,大哥背包里有简单的救生用品,白瑾拿出来给我们几个包扎了一下,我感觉没啥用,因为只能给被打飞时候的擦伤擦点药水,而我们几个,都是被重力打出来的内伤,还是很重的那种,特别是我,几乎在最后承受了非人的摧残,开始是麻木,现在就是完全的疼痛。

  后来干脆在大殿里点起了篝火,煮了点吃的,可是几个人都是吃了一点点,一是没心情,而是身体的伤都太严重,压根儿就吃不下。之后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闷,终于还是在一边抽烟的朱开华打开了话题,问道:既然张老黑在后面的棺材里,我们要不要打开看看?

  二哥直接一句你敢吗? 就把他顶的无话可说。

  是的,你敢吗?到了现在,谁都知道王道士是从这个棺材里被张凯旋弄出来的,王道士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是人吗?非要说他是人,也不算很勉强,因为他不管他的声音听起来多么的恶心,毕竟他会说人话不是?

  可是你要说他是人,谁他娘的见过满身流黑水的人? 而且,我在刚开始朱开华撬开的棺材一角,曾窥到过那个棺材里,全是猩红的血水,而且,那时候的王道士,全身都是猩红的血色,而经我们讨论,他身上的黑色液体,其实是体表发生氧化变黑的,那些液体,应该是他身体里面渗出来的。

  还有一个二哥说朱开华不敢开棺的原因就是,王道士,怎么可能几百年了,还活着,而且变的猛的跟战神似的,一打四,不,一打三个半还稳占上风?哥们儿只能算半个不是? 李忠志活着是因为禳星续命,王道士呢?

  联想到现在还在我口袋里的黑色铁条子,还有那个也同样有一张道士的脸的干尸和尚,我们开始猜测,会不会,王道士的脑袋里面,也有一个同样的铁条子,而且是超大号的那一种?因为在刚开始进大殿的时候,明显这个大号的石棺周围的阴兵,是听王道士指挥的。

  可是感觉上又不像,因为同样有大号铁条子的干尸和尚,那么的脆弱,连我都打不过,所以这个铁条子的大小,可能只是决定了身份的等级,战斗力,应该跟别的东西有关。

  那就只有这口大号的石棺了,张凯旋那么算计着把自己装进去,有他的目的,那么他的目的抛弃证道成佛那荒诞的理解,是不是被这个棺材关一关,就能变的像王道士一样牛逼叉叉?

  所以,明知道张凯旋在里面,我们也不敢开,因为不开,他不会主动跳出来,开了,就有可能跳出来一个像王道士那么牛逼的东西出来,就我们几个残兵,真不够他折腾。

  不过我看朱开华明显的心里不忿,就出言安慰他道:老朱,我知道你这个人讲义气,可是张老黑也不是傻逼不是? 咱们不管他是为了啥非要把自己装进棺材里才开心,毕竟,他不会自己害自己不是? 你就别替他瞎操心了,说不定哪天你一抬头,就看到天空中出现一个黑人罗汉,人家成佛了呢。

  后来朱开华也没能打开棺材,而我们在棺材外面,也听不到里面有任何的动静,事情到了现在这般田地,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我们几个,都已经剩下了半条命,现在随便蹦出来一个阴兵就能把我们全部干掉,不甘心又能怎样? 所以在休整之后,非常压抑的宣布。

  退出去。

  是的,千佛洞走到了十步天机的大雷音寺,我们几经折腾,当的上是九死一生,却就这么扯淡的,退了出去,而且似乎死了一个世外高人刘天禹,留下一个不明目的把自己装棺材里的张凯旋,还有几个貌似可以打造未来生化战士的铁条子之外,我们一无所获。
  上一章忘记打标题了,是九十七章
  第九十八章


  来的时候属于开荒的性质,加上,我,朱开华,张凯旋都对这个墓没有一点了解,走的十分纠结艰难,退回去的时候就不一样了,我们穿过大殿,外面已经没有了那个王道士的影子,只能看到一条长长的黑色的脚步痕迹,不知道通往哪里。

  穿过十步走廊的时候,看到前面的一滩碎肉,又让人想起了那个勘破天机的老人,气氛颇为沉重,我又想起了那个一步一朝拜的山魈,在整个大殿还有偏殿里,都没有看到它的影子,这时候想起它,却不在感觉它恐怖,而是有点可爱,也不知道,它现在怎么样了?毕竟,如果没有刘天禹,我们盲目的穿过阶梯,也会跟他一样,被皈依,心里就更为好奇,三拜九叩之后,到底会是一个怎样的结局?

  可是,这时候已经无力去探查,按照二哥的说法,这个阶梯,貌似是一种阵法,取自奇门遁甲,非常的晦涩,已经不知道在这里设阵的是谁,目的更是不知道,而他,也只是老爹赵建国曾提醒他,这里是一个坎,必须找一个精通奇门遁甲的人来破,代价更是大的惊人。 奇门遁甲在开始,只是一个排兵布阵的阵法,发展到最后,也成为了一种算命的手段,历史上的几个著名的人物,诸葛亮,刘伯温,都有奇门遁甲的影子,这是一门非常艰难的学问,古人云:学会奇门遁,神仙不用问。就说明了它的神通所在,而现在社会上,多的是沽名钓誉之辈,学了点皮毛就可以自称大师了。

  谁人知道,在真正的风水堪舆大家的认知中,之所以奇门遁甲不闻名于世,之所以在众多的算命方法中排名并不靠前,不是因为它难学,难入门。

  而是因为,真正精通之后,奇门遁,已经窥到了一角天机,泄露天机必遭天谴,所以,才会不显于世,这世界上,有几个人,可以像刘天禹这般悍不畏死?

  既然这是一个阵法,我们入阵是破了阵的,所以不知道这个阵法到底恐怖在哪里,但是有一点,但凡是阵,皆有生死两门,既然入雷音是死门,出雷音就无需担心,十有**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是我们还是非常谨慎,二哥也记得刘天禹当时窥破的步子,我们沿着看着的脚步,依旧是一步一停的走了出来。

  之后的事就不再累赘的去叙述,我们在安葬了刘天禹的身体尸块之后,便沿着以前的老路返回,我们五个人,四个重伤,唯一一个完好的还是女性,不过四个重伤中又数我的伤最重,一路上,几乎是互相搀扶着,虽然是轻车熟路,却走的比来时还要艰难,因为要走一会儿,就休息一下,路上也没有什么话,因为这次的经历,实在是太过扯淡荒谬,根本没有任何的收获,甚至连朱开华都没有跟我提起许诺他的一百万的佣金。

  出了这个塔状的墓室之后,我回头看了一眼恢复了宁静的墓室,心中五味杂陈,什么都没得到就算了,还损失了一个刘老头,遗留下来一个曾经的战友目的不明的张凯旋。这些都算了,问题是,寻找我们父亲一行人真相的路,似乎断了。

  解开一切谜团,在这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已经成了我的梦想一样的存在,可是现在,梦想却被生生的掐断在这里,最后,看了一眼那个驮着石碑的全身裸露的女子,感受到口袋里的铁条子的冰冷。心中稍微的释然,起码,我们得到了可以造就阴兵的秘密。

  等我们出了那个入口的义庄,重新有阳光照在脸上,我几乎一下子就跌倒在地上,不处在黑暗中,你永远不知道光明的可贵,地下的雷音寺里,到处是粽子阴兵,可是地面上鸣沙山的雷音寺,却是一片的祥和,寺里的和尚在看到衣衫褴褛浑身血迹的我们的时候,都吓了一跳,不过多亏了这些出家人,我们在雷音寺得到了救助和休整,之后,在几个和尚的帮助下,愣是用担架把我们抬出了沙漠,送进了敦煌的一家医院 。

  地面上的世界跟地下完全不是一个概念,甚至我都有点自嘲,是不是,我一次地,就要进医院一回?这也太倒霉催了,而且因为伤重,我全身上下插满了各种各样的针管,样子十分的滑稽,朱开华跟我在一个病房,他的身体素质明显的比我强的多,而且伤也没有我这么严重,很快就恢复了本性,那些过来给他换药的女护士都被他调戏了一个遍,可是操蛋的是,因为这家伙的嘴巴非常的不靠谱,油嘴滑舌的,但是扯淡的是,那些女护士还偏偏的喜欢被他揩油,喜欢听他吹的天花乱坠的倒斗故事,让我心里感叹,这个世道,莫非全变了?像他那么猥琐的男人,就靠一张嘴巴就能泡妞,哥们儿英俊潇洒的就要缠满纱布浑身挂满管子无人问津?

  日子就这么平淡的过着,因为伤重,所以才医院里咬待很长一段时间,直到有一天在外面调戏完女护士的朱开华一脸气氛的回到病房。

  手一指我,道:草!我在墓里就琢磨着事情不对劲儿呢,现在终于明白了!我们又被你家老二给坑了!这他娘的是什么意思,他是在玩人!!
  第九十九章


  我不知道他这么激动干什么,连忙打断他,问道:你抽什么风?我二哥又怎么着你了?

  朱开华把手里的一张纸一甩甩到我身上,气的脸都绿了,道:自己看!

  我一看,那是一张折叠的很整齐的纸张,打开一看,是我二哥的笔迹没错,可是,看了内容之后,我恨不得立马扯了身上的管子,找到我二哥,然后狠狠的抽他两巴掌! 朱开华的太他娘的该生气了,不生气才奇怪了。那张纸上只有几个字。

  我们继续追寻,勿念。

  这算什么?!又走了?又不吭不哈的撇下我走了? 这还真他娘的是玩人了,连我这个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心里其实已经有点理解他的人也火冒三丈。

  设了一个狗屁的局,然后把我拉进去,玩了一圈,什么都没得到,把我玩的差点死,好不容易没死,整了一个重伤躺在医院里,然后他们,又撒蹄子溜了?

  朱开华看到我也一脸气愤,估计是找到了同仇敌忾的感觉,扯开嗓子大骂:草他姥姥,你们家的事情老子是完全不管了,也别烦老子,一百万给老子,我马上立马走人,什么玩意儿这是,再怎么着也是一起出生入死过的人,他娘的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走?不想让我搀和,我他娘的吃饱了撑着了?

  发完牢骚,他一个人在那边骂骂咧咧了半天,整的那些小护士都跑过来安慰他叫他别生气,甚至个别胆子大而且知道他颇有身价的还拿着肥硕的胸脯往他身上蹭,朱开华在气头上,一摆手把那些护士都赶走,也不管是在病房里,点上根烟,恨恨的抽了起来。

  一边抽一边道:小三两,我他娘的在出墓的时候有件事情就非常的想不明白,但是那时候你二哥在,我们也都受了伤,我不好意思说,我老朱是个粗人,你有文化,你给想想,这算什么?

  我点了点头,道,咱俩还有啥不能说的,你说,我听着。

  他吐出一个眼圈,道:你记不记得,我们在昏迷醒来之后,你家老二在看到女尸被干掉之后的反应?

  事情就发生在不久前,我当然记得,二哥非常紧张,吓的脸色都变了,而且当时就决定拼着他跟大哥死,也要把我送出去,甚至还嘱托朱开华,要尽力保我出去,以后把我们老赵家的基业都拱手送给他。

  听到我说的之后,朱开华道:这就对了,你家老二,知道那个王道士的老杂毛从棺材里出来了,应该也知道那家伙非常厉害,所以抱了必死的决心,这个没错吧。

  我点了点头。

  他却继续道:是,那个老杂毛是厉害,也差点把我们全都给干掉,可是后来,我们是怎么活下来的,是什么原因让那个老杂毛放我们一马?

  这还用说?当然是二哥提起了我三两哥的名字,然后好像是哥们儿有非常牛逼的来历受命于天一样的,所以他放过我们的呗。

  朱开华把烟头往地上一丢,骂道:你牛逼你大爷一脸狗屎立马给老子滚蛋! 你不感觉,你二哥有点雷声大雨点小??!

  我一愣,反问道:啥雷声大雨点小,这是啥意思?

  朱开华道:我这么跟你说吧,那个老道士是厉害,可是能一提起你就让他住手,说明他也不是没办法对付的么, 既然能对付,为什么你二哥开始会吓成那样? 也就是说,那个王道士的恐怖程度,完全不至于你二哥抱必死的决心! 你说,他是不是演戏给我们看?

  还有,他明明知道,提起你,就能让那个王道士住手! 那就更没必要吓成那样了。

  再者,就是老子最想不明白的!

  为什么,他一开始,不直接告诉那个王道士,什么什么你的名字是赵三两的话,那样多省事儿,直接放我们走就好了。

  偏偏要在我们都被打个半死之后,才那么说? 难道你二哥也是典型的没事儿找抽型,想找虐? 所以说,你二哥从那时候,就绝对在算计我们! 开始老子还想着他自己也受伤了,现在想想,他肯定是在演戏,妈的,就这演技,不封影帝就可惜了!

  我已经被朱开华抛出来的疑问震惊了。 因为仔细的回想一下所有发生的事,才能明白这其中隐藏着多少问题。

  二哥绝对是在演戏,可是绝对不会白演。

  可是,这一次,他又是为了什么?

  我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第一百章


  闭上眼睛,去重新的清理思路,二哥明明可以避免一切的危险,但是偏偏的没那么做,甚至把自己都逼入了险境。 而最后,如果不是王道士要对我下杀手,他是不是就不准备告诉王道士这些的?

  这是为了什么? 应该不可能是不方便在人多的时候说,因为他跟刘天禹的对话,同样的是在影射我,事实上,他的话,除了那些对当年的事情知情的人,其他都是听不明白的,说了只是让我更加的一头雾水而已。

  而且,这还只是其一,我在墓室里就已经想到,其实在之前,他就完全可以阻止张凯旋放出王道士,可是他没有。

  他所做的,不是让事情变的简单,而是朝着危险的方向走,他是傻逼了还是疯了? 明显都没有,而且,他更不是那种喜欢事情脱离自己掌控的人,所以说,其实这些表面上看起来已经脱离了他控制的事情,却正是在他的掌控之中才对。

  是他,故意让事情变的复杂,纠结,危险起来。

  目的呢?

  这才是关键。

  我们想不出来,后来朱开华道:我感觉,假如猜不到一个人的目的,就想他所做的一切导致了什么事情发生,之后发生的事情,应该十有**就是他的目的所在。

  按照这个思路去想,那么他没有让白瑾阻止张凯旋放出王道士,那结果就是放出了王道士,他的目的是放出王道士? 放出王道士是为了干什么? 我们依旧往下面推。

  放出了王道士,导致了我们的危险,我们四个都身受重伤。

  这时候我就问朱开华,道:是不是你什么时候得罪了我二哥,他不好出手教训你,所以故意放出王道士,借他之手打你一顿?

  朱开华道:你以为你二哥跟你一样傻逼,除非他脑子进水,否则就是真想教训我,也不会连你们兄弟三个都赔上,这已经不是七伤拳了,完全是找抽。

  我讪笑了一下,那样的话,也只是玩笑而已,为了摆脱那种令人压抑的气氛,既然还是无法推测他的目的,那就继续的往下推。

  放出王道士,导致我们几个都半残废,之后发生了什么呢?

  似乎没有了,我们几个在身受重伤之后,就退了出来,之后的事情已经没有什么不合情理了的,我脑袋又陷入了短路,二哥的想法,实在不是我们能揣摩的。

  朱开华丢掉烟头,拿起二哥留下的字条看了起来,然后忽然的,跟神经病一样一拍大腿道:老子知道了!

  我赶紧眼巴巴的看着他,道,快赶紧说!

  他紧紧的盯着我,道:我们几个受伤退出来之后,发生了什么?

  我白了他一眼,道:发生了什么? 就我们几个都躺医院了呗,还能是什么?

  朱开华把手里夹的二哥留下来的字条在我眼前晃了晃,神秘兮兮的道:这个是什么?

  这个不是二哥留下的字条么? 然后我脑袋里面灵光一闪。

  导致我们重伤之后退出来,并且全部都躺进医院,之后发生的事情才是重点?! 那就是说,他只是为了让我们出来那个墓室而已?

  他的目的,只是为了现在留一张字条,然后把我丢在外面,他们再次失踪?

  这个想法一想出,却被我否决了,我对朱开华道:应该不会,他如果真的想让撇下我们单独行动,完全可以让我自己出来,何苦费这么大力气,甚至把自己都搞成重伤?这笔账太不划算了。

  朱开华撇了撇嘴,道:你别说的好听,小三两你就是看上去软绵绵的,真遇到事情倔的几头牛都拉不回来的那种人,你现在说他让你回来就可以了,你自己拍着良心说,假如不是因为我们都受了重伤,他让你回来,你肯不肯?

  一句话问的我哑口无言,我扪心自问,假如二哥在墓室里,忽然对我说三两,你出去吧,我会答应么? 答案显而易见,我绝对不肯,除非他杀了我。

  可是心里虽然这么想,我嘴巴上还是问:要是这样说的话,他可以完全在一开始就不给我写信,让我完全找不到他们,那样不是更好? 何苦拉我进来,又这么煞费苦心的把我送出来呢?

  朱开华闭上眼睛,想了想,非常严肃的说:我们可不可以这么理解,拉你进来不是目的,他只是为了让你拉张老黑进去,所以说,其实一跟他们汇合,你的利用价值已经没有了,但是他又不能明说,所以才设了这么一个局,又把你送出来了?

  朱开华的这个想法,似乎已经是答案了,可是是参考答案,到底是不是标准答案,只有二哥最清楚,甚至我已经就他的假设在做出补充,之后才让整个思路清晰起来。

  他本来的计划就是让白瑾在幕后去监控张凯旋,所以,他没有主动自己找张凯旋一起,所以让我拉张凯旋入局,甚至其中还有逼迫张凯旋露出马脚的意图——因为前面有大哥跟二哥,所以张凯旋肯定会担心大哥二哥坏他的事儿,一旦担心,就会着急,而他的着急,肯定就落入了再背后的白瑾眼里。

  然后就是,我把朱开华引到了他的身边,之后他便开始布局,把我送出来。

  而把我送出来的原因,更好解释。

  前面的路有危险脱离了他的掌控范围,他害怕我出什么意外。因为从他对刘天禹活着王道士的话中不难理解,哥们儿似乎在他们以后的目的中——是一个起关键作用的人,虽然连我自己都想不明白,我能有什么用。

  在或者就是,前面的路,有什么东西,属于那种绝密的那种,必须避开我跟朱开华。

  还有其他的可能么?
  第一百零一章


  之后就要跳开这个问题,因为不管他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设下这样一个局来甩开我们,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再去纠结原因,似乎已经没有意义,眼下最重要的是,他甩开我们之后,除了留下这张字条之外,别无他物。

  那么,他们接下来,去了哪里?

  朱开华想都没想直接道:我看你平时挺聪明的,怎么这时候犯傻,那个塔状的墓室千佛洞我们进了雷音寺之后,谁知道下面还有几层?一般越是宝贝的东西越是在最后出场,你二哥怎么可能甘心就这么退出来? 肯定是甩开我们之后,他们原路返回了呗 。

  我鄙夷的看他一眼,道:我看你他娘的才没脑子呢,也对,你想想,要是你这么没脑子的人都可以想到他们是原路返回了,那他们肯定没有回去。

  朱开华被我呛了一声,瞪着俩大眼问道:小三两,这话你给我说明白了,我老朱虽然脑子比身手差,但是绝对不算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吧?你要说不出个一二三出来,刚才的话你给老子吞回去!

  我制止他继续扯下去,问他道:我二哥布置一切的目的,是为了甩开我,或者说我们两个对不?

  他点头。

  我继续说道:他苦心积虑的设局,是因为知道我肯定不会轻易的退出,被逼无奈才用了这样的方法,对不?

  他依旧点头,只是两眼还是一头雾水。

  我心里一乐,跟二哥那种妖孽级别的哥们儿虽然比不起,但是在智商上虐虐老朱还是蛮有成就感的嘛,我就乘胜追击道:那么,连你都能想到他们是原路返回了,你认为我二哥会以为,我想不到? 他一直对我的脑袋挺有信心的。

  朱开华竟然还没听明白,急的抓耳挠腮,道:我草,小三两,别跟一个娘们儿似的,有屁你一口气放完成不!我老朱承认脑袋不如你还不行?

  看他这样,我也不再逗他,就道:既然他认为我肯定不肯放弃,而且他沿着原路返回是那么的“显而易见”,也就是说,我肯定很轻易的想出他按照原路返回了,而且在我知道后,按我的性子来说,是肯定会追上去的。这个他不会想不到。

  那么,如果他真的是按照原路返回了,而且又被我追上的话。

  他费这么大的力气甩开我,不是白费了?

  这回朱开华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问道:你的意思就是说,他既然要甩开你,就一定是去了一个你想不到的地方,原路返回你肯定想的到,所以他不会是回了千佛洞。

  我点了点头,随即陷入了沉思,他能去了哪里? 可是就算我最近智商见长,能根据一些蛛丝马迹联想到很多东西,可是他的消失,是那么的突然匆忙,而且,似乎是没有一点头绪留下。现在这样的情况,回到了他第一次失踪的时候那样,现在只有两条路等着我。

  一是,在幕后的那个人,给我提醒。

  二就是,二哥跟上一次一样,给我类似平安信那样的提示。

  我抓了抓头发,心里窝火,因为任凭我怎么去努力折腾,好像,一直都非常的被动,一切都要靠别人的感觉,真的让人抓狂,他们需要你了,就提示你一下,然后你不得不明知道是被利用了,还必须像一只狗一样,心甘情愿的被人牵着鼻子走。 当然,你可以不走,那么,你就被排除在外。

  什么时候,我才能变成主动的一方? 难道哥们儿天生,就是一小受的命? 偏偏明明我的命好像非常牛逼的样子,现在这样的局面,我算怎么个牛逼法?牛逼到到处被人牵着头走?怎一个憋屈了得!

  我在苦闷的时候,朱开华还在一直紧锁眉头,最后还是很不确定的道:我以前听我那半吊子师父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还一直不信,直到后来有一次我们倒了一个汉墓,有一个伙计不长眼被条子给抓了,那厮嘴巴不严,老虎凳一上就全给交待了,加上那一段时间严打,我们几乎是插翅难逃,整个西安全是我跟我师父的通缉令,我那时候年轻,见到这个阵势都要吓死了,着急着找办法潜逃出去,可是我那个师父,竟然优哉游哉的就在西安市局旁租个一个房子住了下来,早晚还去小区里打太极,三餐该杂吃杂吃,你猜后来怎么着?

  看到我眼巴巴的看着他,朱开华不无得意的道:我们就在警察的眼皮底下晃悠了三个月,愣是没事儿,就从那时候开始,我改口叫那个老头师父,而不是老杂毛,不说别的,就那份胆气就让人佩服。

  说完这个,他语气一转,问道

  你说,你二哥也是跟老头一样的想法,最危险的,就是最安全的。 你最容易想到的是他原路返回千佛洞, 你认为他肯定知道你能想到他是返回,但是他为了甩开你,所以一定不会这么简单的回了千佛洞。

  可是,换到他的角度去想呢?

  你二哥的脑袋可比你好不止一点半点。那么,他或许说,已经算计到你所有的想法。

  你想他肯定不会那么简单的返回。

  他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原路返回了。

  反正,他出乎你的意料之外,那么,他就成功了,对不对?

  此刻,我深切的体会到了古语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的含义,看着朱开华,满眼的崇拜。这台符合我二哥的性子了,而且依照我二哥对我的理解。

  朱开华的想法,不是可能,而是很可能,非常可能!
  第一百零二章


  这是一场赌博。我二哥在赌,但是他到底在跟谁赌? 他应该没有那么清闲来给他的三弟来设一个个的局,可是,他的赌局之中却始终以我为棋子。

  那,我跟他赌不赌?

  赌他去了未知的地方,那就一直等待着。

  赌他回了千佛洞,那就等伤好点,再次启程。

  后来还是朱开华一锤定音,先把伤养好,但是在这以前,必须去做一件事,那就是一定要搞明白,千佛洞这个根本就琢磨不出头绪的墓,到底是谁的,是因为什么原因造的这么别出一格。而我们眼下要做的,就是去找郑老狗郑碧山,一个似乎对铁棺材的往事了解的倒斗界高人。

  前文已经提起过,朱开华在秦岭遇到过阴兵,后来在吹牛的过程中被一个已经金盆洗手多年的老头郑碧山知道了,然后郑碧山就带着几个徒弟跟朱开华一起返回了秦岭的那座墓室之中,却发现,当年让朱开华差点栽进去的陵墓,一片狼藉,墓室里的阴兵,包括棺材,已经全部不见了。

  可是后来,愣是让郑碧山在墓室的角落里挖到了一口刻满符文的铁箱子,据朱开华说的,可以肯定,那和解放军叔叔在张家庄流沙墓里挖出来的铁箱子一模一样。

  跟我父亲最开始启程的流沙墓里一模一样的铁箱子。

  跟千佛洞里一模一样的阴兵。

  只要这两点,就可以猜测,那个郑碧山肯定是知道什么,不然世界上哪有这么多巧合? 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不只怀疑,铁箱子,铁棺材,铁条子,是一种材料制成的,朱开华曾经说过郑碧山得到的那口铁箱子上面刻满了符文,郑碧山说那是阴文。

  我也从千佛洞那个女尸所在的铁棺材里得到了几个从未见过的文字。

  是不是阴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无论是或者不是,我们都必须去找他,哪怕是尝试,任何的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找郑碧山,还有一层考虑就是,这个老头虽然年纪大了,但是似乎一直在追求着什么,而且对那个铁箱子十分的重视,那么我们接下来要回千佛洞,这次已经吃了没准备人手不足的亏了,不然不说别的,就那个王道士,再怎么牛逼,我一梭子打过去,不怕不把他打成马蜂窝。所以这次找郑碧山,既然他对铁箱子狂热,对阴兵也狂热,那么不愁他不肯帮我们,开玩笑,我告诉他千佛洞里有万千阴兵,有至少一口的铁棺材,有阴文,我就不信他忍得住。

  对于这种老头来说,怕的不是危险,而是把自己的追求,放进棺材里。

  我们商量之后,下面的行程就确定了,先等我的伤好个七七八八,然后出去找郑碧山,在伙同这个老头跟他的几个门生,一起返回千佛洞,这次的主要目的是找到我二哥,然后死死的盯着他,而正正是因为少了二哥的存在,我们不能太过强求,一旦发现二哥没有原路返回就立马退出来,至于郑碧山,他愿意追寻就追寻吧,生死由命。

  计划定下来之后,我们两个反倒没有那么急躁了,因为急也急不来,反倒是马上又要进下地,珍惜在地上的好日子才是王道,我跟母亲打了个电话报了报平安,然后就打电话给娜娜聊电话粥,尽量把我这段时间的经历说的平淡一点,当然,跟白瑾的荒唐事是肯定不能提的,想到这里,我不禁的有点感激我二哥。

  要不是他再次失踪,并且连带着白瑾,那我还真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她们两个,永远隐瞒着娜娜? 那不可能,想了半天,发现两个女人比十个粽子还难对付,干脆走一步看一步,当我说到我差点挂掉,现在躺在敦煌医院的时候,她立马就压了电话。道:我马上过来。

  我又赶紧打回去,响了半天她才接起,气喘的道:我去买票。

  我赶紧说我马上又要出发,不会在这里待多久了,并且再三保证,一定照顾自己,不让自己以身犯险才劝住她。

  最后她还是哽咽的说道:三两,你所做的一切我都支持你,不想给你负担给你压力,但是我还是忍不住说,我想你了,我等你回来娶我。

  一句我想你了,我等你回来娶我,说的我鼻头发酸,忍不住调笑她一下,就问道:那假如我回不来了呢?

  那我就如阿姨等伯父一样,一边等你到死,一边帮你尽孝。

  眼泪喷涌而出,此时此刻,脑子里全是她那让人怜爱的脸,却是突然的,又蹦出了白瑾,可是这时候,已经是满满的愧疚。

  愧疚于娜娜,是因为我辜负了她的爱。

  愧疚于白瑾,是因为非常荒唐莫名其妙的就占有了她,可是我却知道,我心里爱的是谁。对她,怎能无愧?

  我正在沉寂于伤感中,朱开华什么时候站到了我身边,撇嘴道:这么大孩子还哭鼻子,我终于他娘知道为什么你二哥好像认为你很牛逼的样子,还真是牛逼,你简直是奇葩啊!

  我抓起枕头就冲他砸了过去。骂道:草你大爷!
  第一百零三章

  终于等到医生肯放出出院,虽然在医院里也有小护士可以调戏,但是想到以后就又要下地,就非常的想去体会外面世界的灯红酒绿,朱开华更不用说了,比我早几天出院,说是在医院陪着我,可是我压根儿没见到过他几面,他自己更坦白,像他这种亡命之徒,下地来钱快,但是毕竟是刨人祖坟的昧良心勾当,说不定哪天就遭了报应,加上在地下心理压力极大,所以在地面上的时候,潇洒程度远不是我这种公子哥可以比的,我只是胡乱玩,他们的生活已经称得上是挥金如土不堪入目,他这厮嘴巴又极贱,这几天一直跟我描述这边的姑娘皮肤怎么个水嫩雪白,说的我也心痒痒,这不,感觉自己身体也好的差不多,立马收拾东西出院。

  朱开华今天没有乱跑,说是要带我去事先踩好的几个娱乐城去乐乐,我也不反对,男人么,出门在外寻找刺激不是错,这跟我和白瑾发生了点啥性质上不一样,这是消遣,那却有种背叛的罪恶感。

  出了医院 ,把手里的行礼放在地上,啥也别说,先吸几口新鲜空气再说,在医院闻习惯了那种药水味,一猛的闻到空气反而不习惯了,敦煌的常年干燥,现在这个天气,外面也非常炎热,我正要招呼朱开华去买几瓶饮料过来。却发现对面有几个人朝我走了过来。

  统一的黑色西装,白衬衣,带墨镜,打领带。

  我心道这几个人看起来不傻逼啊,怎么大热天的穿这么整齐的干啥?而且这造型,他娘的当自己是赌神还是黑社会呢,不由的多看了两眼。

  感觉到我看他们,那四个人的其中一个对我笑了一下,笑容十分友善,露出满口洁白的牙齿,我心里纳闷道:哥们儿不认识你啊。 可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不是,人家对我笑,我当然也回了个笑脸过去。

  我这一笑不要紧,眼前的这几个人本来是整整齐齐的走路呢,我一笑之后立马狂奔了起来,是对着我跟朱开华奔来!

  草!什么情况?

  我还没反应过来,朱开华一把抓起我放在地上的行李箱,对着那四个人就丢了过去,然后拉起我,朝着旁边叫道:赶紧跑!

  事情发生的太快,我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下意思的就要抬腿跟着朱开华跑,可是这时候,四面八方的,看报纸的,喝茶的,听音乐的,打电话的,全部立马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冲我们俩围了上来。

  妈的,光天化日之下,全他娘的都给起尸了?! 我哪里见过这种阵势,都快吓傻了,朱开华推了我一把,骂道:愣着干什么,分开跑!

  然后他提速,不退反进,竟然冲着包围他的人冲了过去,我也依样画葫芦,可是没跑几步,就被冲上来的几个人狠狠的摁在了地上,两只胳膊被反剪着,这几个人下手很重,而且我也是刚出院,身体能好到哪里去,被他们这一折腾,全身痛的要命,可是就是这么一弄,反倒把我弄清醒了,对着他们几个骂道:草!你们是谁?凭什么抓老子?!

  心里却在快速的思索,这群人到底是谁? 我做纨绔的时候也得罪了一批人,可都是虾兵蟹将,没有这样的规模,而且以前的矛盾也不至于从洛阳追到敦煌来弄我吧,这群人好像训练有素的样子。

  难道是警察?

  是警察就好办,起码不会挨打,而且家里虽然是做的古董买卖,我二哥把事情做的都非常漂亮,是游走在法律边缘,但是绝对不违法的那种,其中的很多手段,都用的非常精妙,类似于我的那个赵家古董行,那还是骗外人的,背后不知道还有多少设计,所以真的是警察抓到我,反倒不怕了,没有证据,抓了老子不还是得放?

  可是我却又在担心朱开华,这家伙说不定有什么把柄在条子手里呢,当下也不敢嚣张,腆着笑问道:你们是警察?

  回答我的是一拳头,直接锤到嘴角,我感觉牙齿都要被打飞了,疼的半边脸发麻,然后传来一声,闭嘴!

  我心里骂了一句,草你妈算你狠,可是嘴巴上还真不敢再说一句,这些本着正义外衣的人民公仆要是不正义起来,那可比狗咬一口痛多了。

  我转头一看朱开华,嘿,这家伙牛逼,十几个人包抄他,还被他打躺地上几个,可是围堵我们的这拨人显然的也不是善茬,我看朱开华的衣服都被撕裂了,脸上也青肿起来几块,可是老朱越战越勇,转眼间又被他打倒几个,躺在地上站不起来。

  然后他回头对我叫道:小三两,老子跟你比不起!先走了,回见!

  我正要对着叫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发现我身边的一个西装男,缓缓的举起了一物,对准了就要跑出包围圈的朱开华。

  是手枪!平时我见的太多警察拿枪对人了,不过基本上的恐吓,可是眼前的这个平头男,给我的感觉就是,只要朱开华脱离包围,就绝对会开枪。

  就是这么种感觉,有杀气,非常的冰冷生硬,这些到底是他妈什么人!

  这时候吓的我嗓子都失真了,撕扯着大吼:老朱!快他妈停下!!

  朱开华回头一看,看到了西装男手里举的枪,骂了一声草,可是身手再好也怕菜刀,更何况是手枪,也只能抱着头蹲在地上,没有被他打倒的几个人冲上去,还不只是像捉我一样反剪,直接就是一顿暴打,打的我都不忍心看了。朱开华倒也硬气,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打习惯了,硬是抱着头一声没叫。

  等到他们住手,把朱开华压起来,我一看,靠!下手真狠,已经被打的不成人形了,嘴唇肿起老高,一只眼睛成了熊猫,另一只眼睛却是冒着血丝。

  之后,这一群人甚至都没有多余的话。

  只是其中一个西装男打了个手势,道:走!

  然后,就不顾这时候周围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直接分开人群,把我们俩分别压进了两辆车里,我甚至此时都偷瞄一下车牌,想猜下到底是哪里来的人,如此生猛。

  可是车牌却被包着,什么都看不到。

  幕后黑手?
  第一百零四章

  我被胡乱的塞上车,然后兜里的手机什么都被搜了,几个人的动作十分粗鲁,但是却很专业,手机被收之后,甚至还给我蒙上了眼。

  我心里紧张的要死,却是在是想不出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看他们这办事方法,也不像是警察,开口问又怕被打,疼是小事儿,主要是怕被打成朱开华那样,太悲催了。

  车辆缓缓的启动,然后车厢里就静了下来,这时候我已经没有被反剪双手,但是两侧都坐的有人,更何况,我也没有逃跑的打算,跳车那是需要技术跟胆量的,最开始,还能听到外面的车辆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脸车外面都越发的安静了。

  车子四平八稳的走着,不知道在哪里,也不知道要开往哪里,我想到最后,还是把这批人归于幕后黑手的行列,只有这批人,才行事这么的隐蔽,却又透漏着张扬,心里不禁的想到:发生了什么事儿,让一直隐居于幕后的人,沉不住气了?

  可是不管怎么说,这是好事儿,我们正愁没有头绪呢,幕后的他就瞌睡送枕头来了。

  车里没人说话,我是不敢说话,等到我平复了紧张的心情之后,却发现自己又无聊了起来,因为这路程实在是太过漫长太过单调,像是经历了一个世纪,一泡尿都不知道憋了多久,我说我想上厕所,只换来冰冷的两个字,憋着。

  憋到后来实在忍不住了,妈的,这不是欺负人么,难不成我要做第一个被尿憋死的活人。也不管说话多会挨打了,我就叫道:不行,憋不住了,实在不成我尿裤子算了。

  这次,对方回应的没有那么生硬,字也多了几个,不过意思还是扯淡

  “在憋会,就到了。”

  我道:你们到底是谁,想干什么,真要杀我,现在把我杀了算了,不过我先说好,杀之前先让我尿一个。

  话刚落音,我就知道了他的就到了是多么的快,车子噶的一声停了下来.然后我就把拖下了车,眼睛上蒙的黑布没有取下来,我整个人如同一个瞎子一样,被人驾着胳膊走,完全没有方向感。

  这时候,我忽然听到了朱开华的声音,叫道:小三两,能听到我说话不? 紧接着就是拳头跟肉亲密接触的声音,而且还伴随着朱开华的大骂声,“草!有种弄死老子,不然迟早刨了你家祖坟,你信不信?!”

  接下来,就又是拳打脚踢声。

  朱开华冒着挨打也要叫着问我一声,我虽然看不到,也能想像他的状况跟我差不多,心一横,挨就挨吧,也冲着朱开华发出声音的方向叫道:我还活着,我说你他娘的能不能别逞强,都什么时候了?

  朱开华在那叫道:老子不想逞强来着,可是这帮孙子打了我一路了!

  我心里想笑,看来不还手有不还手的好处,那些人可能是因为在围捕朱开华的时候吃了亏,所以在路上使了劲儿的报复呢。

  下了车后也没走多久,压着我的两个人就停了下来,然后响起了敲门声,然后里面传来了一句,“进来”。

  一听这声音,我就知道这是个领导,这底气,这腔调,多么具有民族特色,只有党的干部才能说出这么中气十足的声音,换别人想学都学不来。

  接着我就被推进了屋子,后面还有一个人被推了进来,撞了我一下,搞的我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在地上,不用想也知道是朱开华,这时候他问了一声:小三两?

  我回道:嗯。

  然后他又问:这是在哪?

  我心道你这不是废话吗,你都不知道我怎么能知道是在哪,没好气的回道:不知道。

  接下来就陷入了沉默,因为这个屋子,除了我跟朱开华,还有另外一个人,就是那个说话非常有气势的领导。

  他是谁?是敌是友?

  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敢去解开蒙着眼睛的布条,因为我不知道我解开之后,会看到什么,面对什么,更重要的是,我有点怕了。

  是的,从医院出来到这里,中间经历的事情太过突然,这不是在古墓里,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发生,那一帮西装人的做事太过雷厉风行,甚至有点肆无忌惮,就这样粗鲁的把我们两个人带到这里。

  在古墓里,身手好的,尚且可以活命,可是在这里,我们俩的一切都掌握在这个屋子里的这个领导的手中。

  他不说话,我哪里敢动 ? 何止是我,连一向胆大包天的朱开华,此时也没有动静。

  就这样安静着,压抑着,这样的情景在审讯室里经常用到,警察就那样看着犯人,不说话,可是沉默,却是对人心理最大的折磨。因为你要不停的去想,他们知道什么?抓我做什么?一般的人,会被自己的想象力折磨疯掉。

  我也一样,也在思索,这是谁?这是哪里?这是为了捉我,还是为了捉朱开华?而且在这样的情况下,还偏偏的觉得,每一种可能都是可能。

  过了很久,那个领导先说话了。很平静,也很简洁,似乎不夹杂什么喜怒哀乐,却给人威严的感觉。

  “摘了眼罩,坐。”

  他这么说了,我才敢摘下蒙着眼睛的布条,然后再那么一刹那,我忽然感觉这样不对,我这样做,太耸了点。

  不是因为面子,而是想到了我二哥跟我说过的,在谈判的时候,重要的是在一个气势上,势弱了,便处于下风,而眼前的这个人,虽然的确牛逼叉叉,而且也很有领导气势。我一直对他有种怕。

  可是我为什么怕他? 如果现在我换成了我二哥,他会怕么? 答案是不会。

  既然二哥不怕,我跟他一个爹生出来的,不比他少胳膊少腿的,我为什么要怕?

  屋里的这个人,是掌握了我的生死,可是他要杀我,我表现的很怕他就不死了?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表现的不卑不亢点?

  大哥二哥不可能永远的站在我身前,在他们不在的时候,我也不可能永远的自认为是半个战斗力这么怂下去。

  想要让二哥不把我丢下,我就必须自己像一个男人,告诉他,我也有能力追寻参与到父亲当年的事情当中。

  想到这里,我眯着眼睛,昂着头,看着那个背对着我们的身影,冷冷的问道:你是谁?

  说完这句话,我想哭。

  这是我这辈子,说的最有底气,最有男人味的一句话。
  第一零五章

  我问出第一句话,你是谁?

  之后沉默了,是的,沉默了,我苦心憋出来的气势,像是打在了棉花上,我想争取上风,占据气势,可是对方直接懒得回答,上位者的气息一览无遗。类似于我杀气腾腾的找一个人PK,可是人家连看都懒得看我一眼一样,这让我非常尴尬的楞在当场,不知道下一句要怎么开口,说些什么。

  这时候,朱开华开口了,直接就是一句:草,你他妈是谁?

  要换做平时,我肯定怪他说话的语气不对,太过冲动,也很没礼貌,更何况对面是一个可以随意就捏死我们的人,可是现在,我却觉得,有朱开华在,实在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我想中规中矩的走,对方无视我,摆出傲然的架子,这时候正需要像朱开华这样的,老子根本就无所畏惧,不鸟你,不怕你,又如何?

  可是,就算朱开华说话已经相当的不客气了,对方却并没有生气,还是一言不发,像是一个死人。

  这下朱开华就不干了,再次骂道:你他娘以为你是谁?西门飘雪?老子跟你说话呢,听到没有?

  这次传来了轻笑声,那个一直背对我们沉默的人,笑了,然后非常随意的道:赵三两,赵建国的三儿子,窝囊废一个,朱开华,专门做刨人祖坟的卑鄙勾当,三次进宫,最后一次是因为盗窃秦东陵未遂,后被张凯旋救出,对吧?

  我跟朱开华对视一眼,没有震惊,却都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两个字:糟了。

  不管这是谁,能说出对我们俩底细这么了解的话,抛去那些西装男所代表的势力,就是把我们俩的资料全部捅到明面上,也够我们俩吃一壶的。

  朱开华这时候,却忽然笑了,俯身抓起桌子上摆的水果,拽一个香蕉剥了皮,递给我,问道:小三两,你吃不吃?

  我不懂他的态度为何转变的这么快,这时候哪里有心情吃水果?下意识的摇了摇头。朱开华切了一声道:你紧张个P,这位哥们儿想整我们,就不会在这里跟我们说这些话了,我们俩现在能好好的站着,就说明没事儿,知道不?

  说完,自顾自的三两口吞下香蕉,然后往沙发里舒服的一趟,懒洋洋的问:这位爷,找我们俩有啥事儿,明说吧。

  对面的那个人缓缓的转身,没有看我,盯着朱开华打量了一下,笑道:资料上说朱开华胆识过人,脸皮极厚,看来不假。

  说完,转头看了看我,对我点点头,道:赵家的老三也不用紧张,怎么说我跟你老爹赵建国也有一面之缘,坐吧。

  他转过身来之后,我眼睛已经直了,朱开华也不能懒洋洋的坐在沙发上了,一下子就站起身,吞吞吐吐的道:你是张。。。。张伯父?

  我明白他的意思,因为他说的话,也是我想问的。他本来是说,你是张凯旋的老爹?可是却感觉那样不礼貌,硬生生的改口。

  说完,我们俩就直勾勾的看着他,是的,这个人转过身之后,才能看出,他跟张凯旋的相像,除了脸上的皱纹多少暴漏了年龄,基本上就是另一个翻版的张老黑。

  他笑了笑,点点头道:对,我是张凯旋的亲爹。

  说完这句话,忽然的眼睛一瞪,整个人的气势由和蔼立马变的威严,说话的语气也彻底冷了下来。

  道:所以说,知道我找你们来干什么了吧。告诉我,你们这次发生了什么,张凯旋现在在哪里。

  顿了顿,手指轻轻的敲着桌子。一字一顿的说。

  我 要 听 实 话。

  我心里一下子就乱了,草!张凯旋的家人找上门来了,可是我早竟然没有想到这一层,开始那个找到赵家屯子的胖子就说了张凯旋家里在北京势力大的惊人,而且有很深的红色背景,张凯旋跟我们一起,然后我们回来了,他却没有回来,他的家人找过来理所当然。

  我当然可以说,下地了就代表了风险,生死安天命,可是那是针对一般人来说的,对一个牛逼叉叉的人物说,你儿子死活都是自己选择的,听起来是道理在我这边。

  问题是,他肯跟我讲道理么?

  他开始一言道出我跟朱开华的底细,有何尝不是威胁的意思?他的最后一句话,说的平淡,却又斩钉截铁。

  我要听实话。

  我草他姥姥,老子也想跟你说实话,可是老子说实话,您老会信么?难道我要告诉你,你儿子跟我们下地,本来就是心怀鬼胎,然后趁我们不备,自己把自己关进了棺材里差点把我们都害死? 所以你儿子的死活跟我们无关,全是他自找的?

  张凯旋为什么把自己关进棺材里,连我们这些人都想不明白的事情,他父亲一个外人,怎么相信? 就好像在娜娜奶奶貌似诈尸之后,我们赶紧整理现场,不然没办法跟她的亲属交代一样。

  有些事情,是事实。

  可是你说出来,就是假的,因为没有人会相信。
  第一零六章


  朱开华明显跟我的想法一样,我们两个面面相觑,根本不知道怎么开口,我不害怕告诉他实话,却害怕我跟他说实话了他感觉我在骗傻逼,然后一怒之下就把我们俩给干掉了。

  那冤不冤? 答案是冤,简直比他妈六月天飞雪的窦娥都冤。

  那怎么办? 随便编个谎话? 说张凯旋去了一个地方,我们都不知道,属于他的单独行动?可是我完全没有把握骗过他这个气场强大异常的爹,真当所有的干部都是傻逼了? 哪个混迹高层的不是大智近妖?

  更让我不敢随便编谎言骗他的原因,是他看似随意对我说的一句话。

  他跟我父亲赵建国有一面之缘。

  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随意的跟我寒暄,还是在暗示——我对你们的目的,你们父亲的目的,都是知情人?

  想到这里,我不得不佩服,混迹官场的这些人的语言技巧,张凯旋的父亲没有说几句话,却是没有说一句废话。他的每一句话,似乎都要有目的。

  我跟朱开华在犹豫的时候,他没有催,而是坐在了他的椅子上,很随意的看着我们,不急不慢,却非常有压迫力,放佛我们俩就是他的囊中之物,根本就逃不过他的手掌心一样。

  末了,我深吸一口气,我说实话,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是真的信,可是在这里问一下那个某部门的发言人,你说这句话的时候,是不是也如我这般,真正的问心无愧?(扯远了,题外话~~)

  我看着那个淡定的看着我的中年男人,拿出我自认是最为诚恳的目光,最为真诚的语气问他:我叫你一声张叔叔,我保证,我不会骗你,但是你确定,我说的,你会信?

  张凯旋的老爹依旧没有回答我,却也如同我看他一样的盯着我,脸上挂着微笑,却看的我满头冷汗。

  半晌,就在我要忍不住说你他妈爱信不信的时候,他说道:你先说。

  他没说他信不信,只是让我说,这就是技巧,可是就算我知道他说的是废话,我能有什么办法?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本来就是现实,他没有必须跟我保证他是否会信,换句话说,就算我说了他不信,我就不说了?

  事情到这一步,我反倒是豁出去了,要杀我横竖都是一刀,不杀我怎么着我都不会死,这时候我的命运其实已经不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所以我深吸了一口气,开始缓缓的,说出了我们此次去千佛洞的过程。

  说到白瑾说看到张凯旋把自己装进菩提树下的棺材里的时候,我自认为这已经不是正常人所能理解的事情,要是别人对我说我儿子把自己装进棺材里,我都会跳起来骂人了,骗人说点可信的行么?不由的抬头看了看张凯旋的老爹,却发现,他依旧是古井无波,不表态,似乎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

  他看到我停下来看他,反而还对我笑了笑,道:你继续,我听着。

  直到我说完我们从千佛洞出来,再到我二哥他们消失,我们俩被他抓到这里来,他都一句话没有说,不管我说的有多诡异,多么的让人不可相信。

  他都是一副表情,没有吃惊,没有愤怒。根本看不出他的情绪。 可是我像是一个等待着宣判的囚犯,只能打断他,小心翼翼的问他,道:张叔叔,我说的,很多事情,换成我,我都不可能相信,但是我保证,都是实话。

  他摆了摆手,道:别紧张,我没说不信你。

  说完,他打开了抽屉,手伸了进去,这个桥段在电影里太熟悉了! 就是要从抽屉里掏出枪,然后对着我跟朱开华就是几枪,打死之后再来一句:你他娘骗傻逼呢?

  朱开华在看到他打开抽屉的一刹那身子就拱了起来,全神戒备,骂道:草!爱信不信由你!你儿子在地下差点把我们害死我都还在想着救他,你既然知道我老朱这个人,就去道上打听打听,我朱开华虽然做的是见不得人的勾当,但是什么时候说过瞎话?!

  张凯旋父亲伸进抽屉里的手拿了出来,却是掏出来一盒烟,笑道:刚才还能想明白我不会害你们,现在就怕了? 真想杀你们俩,我有一万种方法,却肯定不会在这里动手。

  说完,抽出烟,给我们俩一人丢了一根,然后给自己点上。身子往后一仰,舒适的躺在老板椅上,吐了口眼圈,闭上眼睛,又开始一言不发,像是在思索。

  我拿着烟,不知所措。

  到现在,我依旧没摸清楚他的意思,是信,还是不信?

  这时候,他却忽然开口,很平淡的道:

  二十年前,有一个人告诉我的父亲,也就是张凯旋的爷爷,说你的父亲赵建国,手里有半张残图。

  我的耳朵立马竖起,这是第一次有人,正面提起往事。
  第一零七章

  当年我的父亲,在早年得到了一张玉简,似乎是一个地图,可是仅凭半张残破的玉简,没有办法继续追寻,我父亲,属于建国的第一批军人,在当时有些办法,就利用手中的关系四处打听,一直没有头绪,直到后来有一个高人,说他手中的那半条玉简,指引的是一个关于江山的秘密。

  之后其中牵扯到的上层斗争,想必你们去了雨林山墓之后,一定已经有所了解。

  可是就算知道事关重大,仅凭手中的半张残图,无法继续。

  他说到这里,我打断他道:张叔叔,这开始的事情我了解,后来就是我父亲因为流沙墓的事情进了局子,然后当时的那个局长刚好是张老爷子的亲信,知道张老爷子在找另外半条玉,于是便有了之后的事情,对吗?

  张凯旋的父亲,看了看我,然后笑道:洛阳离北京有多远?我父亲的官职跟一个地方的公安局局长差别多大?他在找另条玉简,怎么可能托到一个地方上的局长身上?

  更何况,如果你父亲不说,谁知道他在流沙墓里倒出过另外半条?

  四个问题,把我问蒙了,是的,洛阳城在河南是属于相对来说繁华的都市了,可是怎么能跟四九皇城比? 张凯旋的爷爷是建国的第一批军人,背景自然大的惊人,一个地方的小局长,怎么可能跟他这种级别的人说的上话,并且引见了我父亲?

  我所知道的,是在跟张凯旋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说的,那时候,我没有理由去怀疑他,而且他所说的结识过程,也完全符合逻辑,可是现在儿子说的,被老子一口气四个问题推翻,这更加的表明一点。

  张凯旋在一开始,就根本没和我们说实话。

  那么事实上是怎么样的?我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张凯旋的老子,希望他能给我一个答案。

  他也没有卖关子,直接继续道:事实上,你父亲进了局子,而且是由那个局长引见给我父亲的,这没有错,但是过程却完全不一样。

  是你父亲,告诉那个局长,他手中有我父亲需要的东西,那个局长知道我父亲这个人,当然不肯放过这个巴结的机会,所以才亲自来了一趟北京,牵了一次线,他从头到尾,根本就不知道我父亲在找什么,更不知道,赵建国手里有什么东西是我父亲感兴趣的。

  说完,他看着我,问道:发现什么地方不对劲儿没?

  我摇了摇头,他的说法,虽然说颠覆了我以前的认知,可是仅限于让我知道了张凯旋没有说实话而已,至于说我父亲跟张凯旋的爷爷,到底是怎么样接触到的,这个过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接触之后所做的事。

  张凯旋的父亲目光灼灼的看着我,问了一个最开始的问题:洛阳离北京多远?

  我被他问傻了,完全不知道他忽然又问出这个问题的目的,只能硬着头皮道:很远。

  他依旧笑着,追问道:你也知道很远,那我再问你,我父亲,跟你父亲,在之前,认识么?

  我心道你这不是废话么,你爹是一个牛逼叉叉的人物,我老爹虽然也牛逼叉叉,但是你老爹是混中央的,我爹是混赵家屯子的,一个是大将,一个是倒斗的,八竿子打不着的俩人,怎么会认识?

  可是这时候朱开华却一拍脑门儿,讶声道:张叔,你的意思是在问,洛阳离北京那么远,三两他老爹更跟张老爷子素不相识。

  那么,三两他老爹,是怎么知道张老爷子,手里有半条玉简,并且知道他在找另外一半的下落?

  张凯旋的父亲点了点头,问道:难道你们不感觉奇怪么?而且在赵建国找到我父亲之后,说知道这个图所指引的墓的下落,并且知道,里面十分凶险,需要帮手,所以我父亲才找到了另外的经验丰富的倒斗的,开始了他们的行程。

  我父亲是在潘家园子里,无意中得到了那半条玉简,之后猜不出目的,后来是机缘巧合下才知道了那条玉简图指引的秘密,这个机缘巧合四个字,说的轻巧,其中费了多大的功夫,你们也可以想象的到。

  我父亲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知道的东西,你父亲却同样知道。

  说完,他又转向我看着,笑眯眯的问道:你不感觉,你父亲知道的太多了么?

  是的,我父亲知道的太多了,他知道玉简上的秘密,这可能是他从别的墓里的什么资料上偶然得知的,这还可以理解。

  可是,他是怎么知道另外一张帛书的张凯旋爷爷手上的,隔着那么远的距离的两个素不相识的两个人,他怎么做到的?

  莫非他是一个陆地神仙,掐指一算,就知道张老爷子手中有残玉? 相信这个说法的,是封神榜看多了,赵建国是一直在颠覆着我对他仅存的印象,可是再怎么说,他也是一个人,他所做的事情,就算是再缜密的布局,也要符合理字。

  可是这件事,怎么去解释?

  我几乎急的快哭了,道:张叔叔,您有啥话就一口气说完,别让我猜了,这其中的事情,哪里是我能猜出来的,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嘛。

  张凯旋的老爹丢掉烟蒂,闭上眼睛,缓缓道:到底的原因,除了你父亲赵建国,谁也不知道,我要说的,是我的猜测。也只有这样,才解释的通。

  顿了下,他说出一句话。

  每当我想到这里,都会感觉 ,赵建国,怎么说呢?

  很可怕。
  第一零八章


  可怕?

  我听到他说出这两个字,下意识的就反问了出来,无论我父亲如何,他都是一个盗墓贼,一个地方的警察局就可以关起来的五斗小民,他是聪明,可是如果那个局长不信他说的话,不肯引见他到张老爷子那里,那他不是当年就因为盗墓被判刑了,之后还有这么多事儿?所以我认为,之后这个横跨二十年的事情,其实主角不是赵建国,而是张凯旋的爷爷,张老爷子才是当年队伍的发起人,而我的父亲赵建国,或许只是因为倒斗的手艺和经验,在那个队伍中,类似一个指导员的存在。

  他一个二十年未进家门的人,到底哪里,值得一个身居要职的人,说可怕俩字?

  张凯旋的父亲捏着眉心,缓缓的道:对,是可怕,因为如果我的猜测是真的的话,说明他这个人的心机,还有目的,都深不可测。

  这个猜测,可以一步步来,从最开始的疑惑开始,他为什么知道我父亲手中有半份残玉?我父亲从潘家园子里得到那半张残玉,表面上是偶然,可是,现在我们假设,记住,这是假设,我父亲的偶然得到,是赵建国的有意安排,是他,有意安排着我父亲通过偶然得到。

  有了这一个开始的假设,后面的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

  他安排了我父亲得到残玉,然后再通过一些手段接近我父亲,他的手段就是,把自己送进监狱,然后通过那个局长传话。

  他说到这里,我忍不住打断他,他最开始假设我父亲有意让张老爷子得到那半张残玉,这个虽然匪夷所思了点,但是还可以接受,但是你要说我父亲进监狱也是他刻意安排的话,那就说不过去了,赵家屯子谁不知道,是赵大奎的家人,因为不满赵大奎的老爹死在了流沙墓里,所以才举报的我父亲? 那明摆着,是一个偶然状况。

  我在说出了我的疑惑之后,他笑着问我:小三两,你们赵家屯子,是祖传的倒斗手艺对吧?

  这个我承认,是实情,在别人面前肯定要遮拦一下,但是对于张凯旋他老爹这个什么都知道的人,就不用欲盖弥彰了,我点了点头,说道:是的。

  他接着道:这才是我对他进监狱这件事感觉蹊跷的地方,想你老赵家,祖传倒斗,一个村子的人,谁没盗过墓,谁的屁股是干净的?

  你父亲要是因为别的事进了局子,这还说的过去,可是他却是因为被人举报倒斗进的局子,这不完全是扯淡嘛,那一户举报你父亲倒斗的人,难道就没有倒过斗? 他举报你老爹,就不怕你老爹反咬一口他家也栽进去?

  贼喊捉贼,七伤拳,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儿都是小说里的东西,现实中,谁会这么傻?

  说完之后,他没有给我消化他的话带给我的震撼,而是接着道:这个道理,这么简单,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你都没有想到? 这就是赵建国的厉害,他把人心吃的很透,每个人都会单从表面上来看,那家人心生不满就举报了他,这多正常?

  人一旦感觉一件事情很正常,就不会在花太多的脑筋去想,也就是我这么多年,一直在想,在琢磨每一个细节,才会注意到这非常不起眼的部分,才会发现它的蹊跷。

  之后的事情就更好理解,正因为一切都出自他手,所以他才会见到我父亲之后,就马上知道了那个玉简的秘密,也知道探寻这个秘密十分凶险。

  这一切,都是出自他手,包括我父亲在内的所有的人,都被他算计了,他想要的,只是借助我父亲手中的势力而已。这一切,需要多么精心的算计?

  他要知道我父亲对风水古玩感兴趣,要制造出我父亲看不出的偶然让他得到残玉,让自己进局子,要让那个局长存心的想讨好我父亲而引见他,不说之后的横跨二十年的谋划,只是这三步,都要几年时间来分别完成,这需要多深的城府?

  更何况,从凯旋第一次去找你们到现在所有发生的事,虽然我不知道他在哪里,做了什么,但是总能在其中隐隐约约的发现他的影子。

  还有,凯旋上次回来说,你父亲曾经留过话,说只有张姓的人找来的时候,你二哥手中另半张残玉才能够出世。

  这意味着什么?前前后后,进进退退,整整谋划了二十多年,一个局,牵扯进来了两代人!

  说到这个时候,他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激动,又或者是惊叹的表情,喘着气道:

  你说!你父亲可不可怕? 这样的城府心机,去倒斗是不是太浪费了?为商从政,怎么得不到一个大好前程?

  所以我怀疑,他倒斗,只是为了追寻什么。他这样一个人,完全没有必要去做倒斗这种损阴德又高风险的事情。最重要的是,雨林山墓虽然凶险,但是绝对在他自己的承受范围之内,他为什么不自己去取了帝王上马石?

  只能说,上马石对他没有吸引力,他只是借口江山,吸引到了我父亲而已。

  他苦笑,接着道:他追寻的是什么?重要到无视江山?

  朱开华嘶的一声抽了口凉气,对我道:小三两,你老爹真心牛逼叉叉!

  说完,他拍了一下我,道:你说实话,你到底是不是你老爹亲生的? 那么牛逼的老爹,怎么能生出你这么怂的儿子?

  我根本就没心情鸟他,从今年开始接触到我父亲失踪的事情之后,就开始在我脑中立一条线,然后推翻它,周而复始的,让我的脑袋乱了起来。

  我认为是真相的东西,被摧毁,摧毁成粉末。

  然后重新的立起真相。

  哪个才是真相?

  我虽然心里已经信服了张凯旋父亲的猜测,可还是无法接受事情前后给我带来的反差,不死心的盯着他问:你也说了你这只是猜测,或许都是偶然呢?他也是因为偶然才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呢?

  张凯旋的老爹看着我,反问道:可能么?

  我闭上眼睛问自己,可能么? 一件事情是偶然,可是所有的事情都用偶然来解释的话,那偶然的也太偶然了吧?

  想起记忆中赵建国粗狂的脸,心疼,我想问他,算计这么多,你累么?
  我数学老师死的早,28章够了没?
  第一零九章

  张凯旋老爹的一席话,让气氛重新的回到了沉闷之中,似乎三个人,都沉寂在了我父亲的城府之中无法自拔。

  最后,我不得不说了一句:张叔,不管我老爹如何的心机城府深沉,可是他已经死了。人已经死了,再说别的,还有什么意义?

  张凯旋他老爹反应十分剧烈,手一拍桌子,大叫道:什么!赵建国死了?!这不可能!你怎么知道的?

  我低声道:我跟大哥二哥在之前的千佛洞里,发现了他的坟,可能是他们那支队伍的人给他立的。

  这时候的张凯旋的老爹,哪里还有半分开始的稳重,几乎都魔怔了,一句句的像是梦呓,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谁死了赵建国都不可能死。

  好半晌,他却像是忽然反应了过来,紧紧的盯着我,问道:你看到他的尸体了么?!

  他的话,让我想起了赵建国之墓里的那个完整无缺的人皮,根本就是诡异到极点,他在古墓之中,不可能遇到有特别爱好的粽子,把他活剥了。

  可是那张皮,就好像是蛇蜕一样,也正是这张皮,让我心中还抱有希望——没有见到尸体,就不能说他死了,不是吗?而最让我心里安的,却是那个一直以来神秘异常的二哥对我说的话“你不相信他死了,那他便没死。”

  这句话说的极端的令人蛋疼,甚至说开始毫无头绪,因为这根本就是一句废话,我想他没死,他就没死?似乎我是神,或者说神一样的三两哥?

  可是不管再怎么琢磨不透,起码,二哥没有说他一定死了,二哥的话,绝不会无的放矢。我父亲赵建国,就有活着的可能。

  可是就在我说了,我只在那个赵建国之墓中发现了一张人皮之后。刚才只是紧张激动的张凯旋的老爹,脸瞬间的就白了下来,冷汗唰唰的往下掉,抱着脑袋,整个人一下子蜷缩到了椅子上,几乎是带着哭腔的在念叨:人皮。。。又是人皮。。。

  一看他反应这么剧烈,我跟朱开华对视一眼,这个人前后反差也太大了吧,刚开始牛逼叉叉的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感觉,怎么我一说人皮,这是,吓哭了?

  可是他的嘴巴里一直在哆嗦的念叨,人皮。。。又是人皮,这是什么情况?!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张叔叔,您冷静点,人皮怎么了?

  张凯旋的父亲被我拍了拍,也反应了过来,直起头,哆嗦着又点上一根烟,对我摆了摆手,道:没事儿。

  他不肯说,我不能也不敢追问,虽然我感觉他的反应实在是太大,太过蹊跷了一点,之后又是沉默,三个大老爷们儿的,说几句话就冷场,实在是没有气氛,可能是他因为刚失态尴尬,一直闭着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等到最后,还是朱开华打破了沉闷的气氛,试探性的问张凯旋的老爹道:张叔叔,你刚才说的很有道理,非常有道理,小三两他老爹压根儿就不是个好东西,可是您似乎跑题了,不管小三两他老爹做了什么,我们现在都不可能知道他的目的,你越说的他神秘,反而让我的心里着急,现在把问题回到之前,您到底信不信,张凯旋,您的儿子,会把自己装进棺材里。

  我一反应过来,还真是,我们为什么被抓过来? 还不是因为他在找他儿子?而最开始的话题,是问他,是不是相信张凯旋会把自己装棺材里。

  张凯旋他老爹点了点头,苦笑道:我能不信么?发生这么多,哪一件事,是正常人可以理解的?或许说我已经麻木了,所以一直不希望凯旋卷进这场是非中,可是这都是命啊。

  听他这么说,我呼出一口气,心道你他娘的信了就好,既然你信你儿子是忽然抽风自己把自己装棺材里,就没我们俩的事儿了吧?这下留我们俩吃个晚饭,就放走?

  朱开华却又问:那张凯旋平时有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 比如说睡觉喜欢睡在棺材里什么的? 不然他吃饱了撑着老是想往棺材里面钻?

  我一听差点笑出来,这狗日的朱开华说话也太阴损了,什么叫特别的爱好,睡觉爱睡在棺材里?那张凯旋还算是特别爱好么,不直接送到精神病院就不错了。

  可是他老爹却没有恼怒,脸色变的清白,说不清楚是什么情绪,只是夹着烟的手,颤抖的更加厉害。

  过了半晌,他叹了口气,脸色也恢复了正常,道:罢了。

  说完,他低头从抽屉里的日记本夹层中抽出一个东西,递到我们面前,道:你们看这个。

  我跟朱开华凑上头去,定睛一看,这个东西我太熟悉啦,基本上我卷入整个事件中,就是因为那封来自台湾的信里面的照片。

  这一张,泛黄了的,不也是那种老照片么?看材质,比我收到的那个我父亲跟人合影的照片,还要老。

  照片上是一个男的,器宇轩昂,国字脸,剑眉星目,跟对面的这个男人有五分相似,不是张凯旋又是谁?

  他道:你们说他是谁?

  朱开华脱口而出,这不是张老黑还会是谁?说完,手指弹了下照片上的人,笑道:小样儿,照的白点我就不认识你啦?

  我却感觉,应该不是这么简单,张凯旋他老爹不是这么二逼的人,拿着张凯旋的照片让我们猜是谁,可是要是说不是,这也太他娘的像了吧。

  忽然一个念头闪在脑海里,我不可思议的问道:张叔叔,这不会是。。。

  我话还没说完,他就点了点头,道:对,这是我的父亲,凯旋的爷爷。

  这要用朱开华的思路走的话,又该怀疑张凯旋的爷爷上了张凯旋的老娘,不然怎么会长的这么这么的一模一样呢?我当然不能像他这么脑袋不着调,此刻我想的,却是另外两张脸。

  二哥和父亲。

  这也是几乎一模一样的两张脸,遗传上来说,相貌的隔代传,也是正常的。 我二哥跟我父亲长的像,更是正常。

  可是偏偏的,我却感觉,这不正常。

  甚至想到,假如父亲跟二哥一起站在我面前的话,会很恐怖,不知道恐怖来自哪里,却是如此渗透四肢,全身冰凉。
  第一百一十章

  我不是双胞胎,无法体会两个一样的相貌,在看到自己的另一张脸的时候,会有什么感觉,可是眼前却一直在浮现四张脸,二哥与父亲,张凯旋与张老爷子,不停的闪来闪去,最后,重叠成了两张脸。

  甚至给我一种错觉,二哥就是父亲,张凯旋就是张老爷子。 想到这里,我如坠冰窟,随即苦笑,这可能么?

  朱开华也不知道看到照片之后想到了什么,就是一个劲儿的念叨:莫非张老黑,跟张老爷子是双胞胎?不然怎么可能长的这么像?

  他说这话相当的扯淡,我看了一眼张凯旋的老爹,不过他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没有注意到朱开华的口不择言,我瞪了朱开华一眼,随即问张凯旋的老爹,道:张叔,张凯旋跟张老爷子长的可真像。

  他苦笑着点了点头,道:可是你不感觉,太像了么?

  我想了想,虽然说这俩人实在是像,但是并不能说明什么,毕竟张凯旋是张老爷子的亲孙子,血缘关系只隔了一代,真要出现偶然的隔代传,虽然说奇怪,但是总是能理解的,就顺着张凯旋老爹的话接了过来,点了点头道:嗯,真是像,你要不说,我还真把照片里的这个人,当成张凯旋了呢。

  他指了指前面的沙发,然后抽出烟,给我们两个一人一支,然后自己点上,我就心道,他的烟瘾怎么这么大?这一会儿就抽了两根了,还抽? 可是看他的神色,似乎很是郁闷纠结,心里也释然了,人在精神有压力的时候,一根接一根的抽烟,也是正常的。

  他说道,你们俩坐。 然后点上烟,深吸一口,接着道:你们问我信不信凯旋会把自己关进棺材里,我说我信,不得不信。

  可是我也跟你们有一样的迷惑,他为什么把自己关进棺材里? 我现在问你们,有没有发现凯旋,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张凯旋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这倒还真没有,除了他这次在千佛洞想方设法的把自己葬了之外,他表现的一直还好,而且更像是一个值得信任的战友。

  我这边没发现张凯旋有什么奇怪的,朱开华却叫道,我知道,我知道他哪里奇怪。

  我们俩的目光一下子就转向了他,他被我们俩看的也不好意思,扭捏道:你们难道没发现么?他太黑了,哪里是亚洲黄种人的肤色? 五官再粗狂点,那就整一非洲难民。

  张凯旋的老爹马上脸色就变的稍有怒意,我也被朱开华的不靠谱整的烦,恨不得踹他两脚,骂道:什么时候了,你他娘不开玩笑会死啊!

  眼见着惹了众怒,朱开华倒也没犟嘴,双手一举做投降状,贱笑着道:开个玩笑,都别生气,老朱就是想着气氛太压抑了,想活跃下。

  我都没法说他了,只能白了他一眼,对张凯旋的老爹道:张叔叔,在之前,我们真没发现他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否则肯定会拦着他的,起码,也会找他搞清楚为什么把自己装棺材里。

  他点了点头,道:没事儿,既然话说到这里了,你们俩也不是外人,有些事,我本来准备烂在肚子里,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可说,可不说的了,一件无法理解的事情,让人恐惧,可是事情多了,虱子多了,也就不咬人了。

  说完,他看着我俩,道:你们说的,我信,我要说的,你们若是信,它就是真的,如果不信,就当听一个故事。

  我的兴趣给他勾了起来,这时候还有什么可信可不信的?正如他说的,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还有什么是不能信的?

  之后,他开始讲了那个似乎是故事的故事,在听了这个故事之后,我才明白张凯旋老爹为什么之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这件事,牵扯到了,一直不被所有人相信的东西,

  “我父亲在走的时候,凯旋只有十岁,我是长子,他是长孙,所以,我父亲对他,相当的疼爱,而凯旋小时候,也跟他爷爷最为亲近。

  所以在我父亲走后的开始一段时间,他很伤心,天天缠着我们找他爷爷,可是小孩子总是健忘的,慢慢的,他就忘记了那个疼爱他的爷爷,恢复了一个孩童该有的天真。

  直到有一天,凯旋忽然在吃饭的时候对我说,他说爸爸,爷爷要回来了。

  我当时很奇怪,就问他为什么这么说,他告诉我,是在睡觉的时候,爷爷告诉他的,还带他出去玩了。

  我住的是军区大院,在听到他这么说之后,我还以为真是老爷子悄悄的回来了,可是在问过哨兵之后,却发现根本就没有,而且,我找遍整个家里,也没有发现我父亲回来的痕迹,那时候我就想,可能是凯旋太过思念爷爷了,所以做梦梦到爷爷带他玩。

  可是之后的几天,他说,每天晚上,爷爷都会带他出去玩,并且一直坚持,爷爷就回来了,我都没往心里去,只当他是做梦。

  直到后来,他又告诉我,爷爷对他说,明天就回家。 我被他说的心里也有点没底儿,就训斥了他一顿,让他去睡觉。

  第二天早上,凯旋他妈去叫他起来吃饭的时候,却发现他不见了,四处找都不见人影,凯旋他妈还怪我训斥他,把他气的离家出走了,后来叫来哨兵一问,哨兵说,根本就没有看到他出去。

  军区大院的警卫不会说谎,更不会玩忽职守,而且警卫还不止一拨,我问遍所有的人,都没有见到他走出大院。

  可是,找遍了,却没有发现他的影子,忽然间的,就消失了。

  我想到之前他的怪异,一直说爷爷要回来,本来是当小孩子做梦的东西,回想一下,却感觉十分的恐怖。
  接下来是一个连贯的故事 拆开看没感觉,算是福利吧,记得多顶贴
  第一百一十一章

  他不见了之后,因为身份的原因,发动了大批的人去找,更不可能因为警卫没有看到他出大院就不出去找,而事实上,很快,就有了头绪,军区大院外面的路人有人送来消息说,在凌晨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娇小的身影,非常飘忽的走在路上,因为是半夜三更的缘故,那个路人也感觉诡异,没敢追上去看,只是指出了一个大概的方向。

  很快,我们就找到了他,一个人睡在桥洞的下面。

  这时候,他狠狠的掐灭烟头,整个人陷入了将近疯狂的状态中,几乎要站起来,问道:你们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年十三岁的他!怀里抱着一张完整的人皮! 找到他的警卫都吓的面无人色,可是他却带着笑意的对我说:爸爸,爷爷回来了,你看

  然后把人皮递给我。

  你们说,这个事情怎么解释?!怎么去解释?!张凯旋老爹的手指紧紧的握在一起,整个关节都握的发白,可见他有多么的紧张。

  我听的腿肚子都有点颤抖,只感觉后背有点发凉,看了一眼朱开华,他也是在拼命的咽口水,这样的故事,如果是在村里老人茶余饭后说的,那听了也就听了,完全可以当成一个故事来听。

  可是讲这个故事的人,是一个牛逼叉叉的高干,是一个共产党员!他会无聊到杜撰一个鬼怪的故事还吓我们俩倒斗的么?————不会,无论是出于他的身份,他讲这个故事的情绪,还有现在老子儿子一起生死未卜的情况,都不可能让他一个威严的人编故事。

  可是要是真的的话,如何解释? 想当一个故事去叙述整件事,无非就是,张老爷子一直托梦给张凯旋,说自己要回来,在之后的一天,在张凯旋睡觉的时候,控制了他的身体,然后张老爷子以一个人皮的形象见了自己的孙子。

  当然,所有人看到的都是人皮,可是张凯旋却是把人皮当成了他爷爷,那一年,他十三岁,在国外,这个年纪都他娘的不是处男了,也不能算是小孩儿了吧,至于分不清人和人皮的区别,一个十三岁的孩子,竟然不害怕一张人皮?草他姥姥的,就算皮是亲爷爷的就不害怕啦?换做我十三岁的时候,就算是亲爹的人皮也把我吓的屎都蹦出来了吧?

  我只是对张凯旋老爹说他儿子把自己关棺材里,这可以解释的理由多了,张凯旋严重抑郁,或者有自虐症。就是这,我都害怕他老爹不信,可是他倒好,直接甩出来一个更加匪夷所思的事情出来,让我选择信不信,我信,我他娘的再没这么信了。

  可是,信了他的话,可是他的话,要怎么解释? 或许唯一合理的,就是按照聊斋的思路走,张凯旋的爷爷是只鬼,然后找到了阳间的张凯旋。

  张凯旋的爷爷是只鬼? 张凯旋的爷爷已经死了? 废话,不死怎么变成鬼? 我跟朱开华对视了一眼,都感觉不可思议,而且难以想象,并非不相信鬼的存在,毕竟,在千佛洞里,我们还在想尽办法对付一只女鬼。

  我们无法理解的是,张凯旋在最开始找到我们兄弟三个的时候,他说他收到了一封他爷爷的信,上面跟我收到的照片的内容一样,都是血红的三个字“救救我。”正是那封信,压住了他的家族里反对找张老爷子的声音。 而且根据他所说,DNA检测血液是张老爷子的,而且是离那天的三个月前的新鲜血液。

  他的意思是说,起码在离那天的三个月前,张老爷子是活着的。

  可是这个故事又表明,张老爷子,在张凯旋十三岁的时候,已经死了,变成了鬼,就算不是鬼,起码也是一张人皮。

  这里,是矛盾的,前后,有十几年的时间差。当然,真要给这两件事一个解释的话,用一个非常扯淡的过程来说:张老爷子,在张凯旋十三岁那年死了,变成了鬼,鬼要投胎吧? 张凯旋收到的求救信,是投胎了的张老爷子?

  想到这个,我晃晃脑袋,去他娘的,哥们儿这脑袋,都赶上蒲松龄了。

  我也把烟点上,心里既然有疑惑,现在张凯旋老爹就在眼前呢,不问等到什么时候去问?于是就问道:张叔,张凯旋去找我们之前,你们收到了一封张老爷子的求救信,这件事你知道吧?

  问完,我就想着,他要是摇头说不知道多好。那就说明张凯旋所谓的收到的求救信是假的,就没有张老爷子在那天的三个月前活着的事儿了,事情就没有不可理解的矛盾了。

  可是,张凯旋老爹,却苦笑着点头,道:我知道,还是我抽血做的DNA,你的确是我老爹的血,写字的笔记,也是他的。

  操蛋了!苍天啊,为什么张凯旋不是骗我的呢? 那我就接着问:那就说不通了啊,按你的话来说,张老爷子在张凯旋十三岁那年,就已经成了一张人皮了,而且化成了鬼,回来找张凯旋,那他怎么可能又给你写信?

  他摆了摆手,面露痛苦道:你听我说完。

  在那件事情之后,因为事情发生的太过诡异,所以所有的知情者,都被我下了封口令,但是我也要给他们一个解释,就说是因为凯旋缺钙,所以精神出现了点问题。而且他那一年才十三岁,发生了这样的事,我最害怕的,是吓到他,虽然,他表现的一直很平静。

  因为身份的问题,我也不能明面上去做什么,背地里,还是找了几个高人,过来看了看,我之前是一个无神论者,可是这样的事情却是发生在我眼前的,由不得我不信,我找的那几个高人,都很有名气,真本事,绝对是有的,可是他们在看后,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按他们的说法,如果一个人家里出现了不干净的东西,十有**是风水地利的问题,一般情况下逃不了三种可能,一是宅基下有脏东西,比方说盖房子的地方,以前是个坟地,宅基下面有个棺材。二是家里面有的东西,上面附了阴灵,这种事一般是家里古董收藏的多,古董的来路,一般又是从古墓里得的,上面沾有邪气的东西正常,三就是整个房子的风水格局太差,这跟义庄的完全避阳不同。风水格局差,是指的整个房子整体建筑的格局是一个藏风聚气的地方,藏风聚气那是什么?这个词是用来说坟地的风水好的,给活人住,不招惹来阴魂鬼怪就奇怪了。

  可是整个军区大院,风水上是没有问题的,地下也没有坟墓棺材,在加上,军区大院,是阳刚之气最为浓重的地方,军人本身身上就有煞气,什么鬼怪都不可能近身。

  所以那几个高人,都认为,很有可能,是因为我父亲之前收集的古玩有问题。当然,这也是他们的猜测,但是那个时候,说实话,我已经被吓到了,任谁经历了这种颠覆认知的事情,都会变的草木皆兵起来,所以尽管他们只是猜测,我也想办法处理我父亲之前收集的古董,可是那些东西不能丢,运出去的话影响也不好,后来想想,干脆直接都封到了房子里,我们全家就搬了家。

  新搬的家,更是经过高人指点的上等风水地,搬进去之后,谁也不敢跟凯旋提起那次的事,想着一个小孩子,经历了很快就会忘掉,而凯旋在那次之后,也没有跟我提过他爷爷,我还想着,或许真的只是他半夜梦游了一次?

  可是后来,还是出事了!

  说到这里,他的表情又恢复了紧张,几乎是满头的冷汗,打开烟盒想要拿烟,却发现烟盒已经空了,我感觉摸出烟递上去,也给了朱开华一根,自己也点上,平复心境,天知道我在听这如同天书一样的故事的时候,精神有多紧张。

  “那件事之后,我一直尽力的多抽出时间来陪他,可是却发现,他经常一个人发呆,一发呆就是半天,表情凝重,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问他,他也不说。

  这样的事发生在一个成年人身上,我尚且可以理解为城府心机。 可是,他那一年,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 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却放佛有着无数的心事,这算什么事儿?!

  说到这的时候,他已经完全激动了起来,站起来,手抖着。

  “好!他一个孩子,就算那样,我可以当他是老成! 可是后来在我半夜起来上厕所的时候,心血来潮的跑去他房间,想看看他,可是却发现,他没有在房间里!”
  第一百一十二章


  我被他的激昂语气吓了一跳,一口烟没吐出来,呛的我直咳嗽,心道,这张凯旋到底是怎么样一个童年啊,怪不得现在一直想把自己装棺材里呢,原来小时候就这么诡异!这次又是半夜三更失踪了,我就想,难道又是自己一个人偷偷的溜出去,带回来一张人皮?

  张凯旋老爹接着道:我发现他不见之后,马上就想到了他的上次失踪,怕他出什么意外,就要叫人出去找。却听到了厕所里有声音传出来。

  我当时还想着,这孩子原来是上厕所去了? 就在客厅里等他,可是等了很久,他还是没有出来,我就去厕所里找他,凑的近了,感觉,厕所里的声音,很像是哭声。

  在半夜三更,他一个人躲在厕所哭? 发生了什么事儿? 可是随着我离厕所越来越近,听哭声听的越来越清楚。

  我却吓的迈不开步子,不敢去靠近厕所。

  因为那是哭声不错,可是声音却完全不是一个孩子的声音,而是听起来像是一个老人在哭泣,哭声中,又一直在念叨着什么,却听不清楚。

  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发出一个老人的哭声,而且,那声音我还再熟悉不过。

  说到这里,他看了看我们俩,苦笑着问道:你们知道那是谁的声音吗?

  我夹着烟的手不停的哆嗦,心道你都说到这种程度了,我要是还猜不出来,你我不就是一二逼青年?但是猜出来的结果却让我非常难以置信,只能用不确定的语气问道:难道那声音是张老爷子的?

  他点了点头。道:是的,是我老爹的声音。 我当时在外面吓的一动不敢动,可是他在厕所里的哭却没有停止的意思,过了许久,我就想道,里面哭的是我的儿子,就算发出的是我老爹的声音。那最诡异的说法就是,我老爹上了我儿子的身了。

  那么,里面的,也算是我老爹了吧,就算他是鬼,还会害他亲儿子不成?想到这里,我壮着胆子一步步的往前走,不敢发出声音,因为还有一种想法在脑袋里——凯旋这是不是梦游呢? 梦游的人,是不能被外界的声音吵醒的,不然会变成傻子。 不管这个说法是不是对的,我都不能不防范不是?

  等我走到厕所里,透过门缝看里面的他,发现他是背对着门站着,因为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敢往里面进,只能透过门缝看。

  可是这时候,哭声停止了,就那么忽然的,像刹车一样,忽然停了!

  我已经听久了诡异的哭声,这忽然的一停,我反倒觉得诡异了,心里跳的厉害,想道:难道我被发现了?

  想到这里,我一动不敢动,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他还是在厕所里面背对着门,可是我却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吓的我全身冷汗。

  忽然的,传来一个声音,依旧是我父亲的声音,阴冷阴冷的,非常生硬死板,像是冷哼着发出来的:看够了没有?

  我大惊,这时候一看,却发现是正对着厕所的门,里面是一块镜子! 他是从镜子里面发现了我!

  他能背对着发现我,我当然也能从镜子里面看到他,开始只是因为紧张没去注意,可是看到之后,头皮马上就麻了,我甚至后悔的想抽自己两巴掌,为什么要去看!

  他忽然站了起来,手舞足蹈,大叫道: 你们知道我看到了什么么?!

  我被他忽然的反映吓了一大跳!不由的在心里骂道,你他妈讲鬼故事呢!语气表情这么丰富!还嫌不够吓人是不是!

  这时候,饶是一向大胆的朱开华也满头冷汗的问道:张叔,是不是,你在镜子里。

  看到了张老爷子的脸?!

  张凯旋的老爹五官纠结着,痛苦的抱着头道:如果真是我老爹的脸,那就算了! 可是你们根本无法想象那是一张什么样的脸,我也不知道怎么去形容。

  那张本来是凯旋的脸上,只有几个线条。

  知道那是什么样的么? 把一个人脸上的五官全部抹去,然后画上几个简单的线条那样。

  而且脸上的表情,纠结的让人心慌。

  看不出来是哭,还是笑,又或者说,似哭似笑。

  这时候我一下子就蹦了起来,再也管不上什么辈分啊礼貌啊什么的扯淡的东西了,叫着道:我靠!几个线条拼凑起来的脸?!

  然后在张凯旋老爹的错愕中,冲到他的桌子旁,抓起纸笔,随便的几笔画出来,然后我拿起纸张,手都在发抖,几乎把纸贴到张凯旋老爹的脸上,问道:是不是这样?!你看到的那张脸,是不是就是这个!

  他看到我手中纸上的脸,可能是因为在脑子里的恐惧重现,吓的不停的哆嗦着往后退,叫道:你怎么知道!你怎么知道!

  我感觉到了口袋中铁条子的冰凉,这次,冰的却不只是皮肤,而是全身。

  从发现铁条子到现在,我都认为这是一个隐秘的东西,可能会有改造生化战士的作用,可是想了一万遍,我也没想到,铁条子上的东西,会真的是一张脸。

  不难想象,为什么张凯旋的老爹会这么大的反应——几个勾勒的线条,出现在铁条子上只是一幅诡异的图画,但是出现在人脸上呢?

  想到把张凯旋的五官抹去,然后画一个似哭似笑的线条,我就不寒而栗,那得是多么让人纠结蛋疼菊花紧的一张脸?

  得到张凯旋老爹的回答之后,我回头看着满头冷汗,呆在那里的朱开华,苦笑道:这是什么情况?

  朱开华说话都不利索了,道:草!老子。。。老子怎么知道!

  这时候,张凯旋的老爹已经差不多平静了,不愧是身居高位的人,刚才的失态是因为极度的恐惧,很快就调整了过来,问道:三两,你也见过这张脸?

  我点了点头,就要去摸口袋里的铁条子,想着拿出来给他看看,可是,这时候,朱开华却咳嗽了起来。

  我回头一看,却看到他非常隐晦的,冲我眨了眨眼睛。
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