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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了笑道:“其实你怀疑辛晓鑫的主要原因,就是他第一个冲到了李宇波房门前,我们所有人里面只有他知道那个房间的门到底有没有反锁。其他说白了都是你的推测,是不是?而且,你该记得,那声惨叫,听起来是在大厅里喊的,还是在李宇波房间里喊的?”
明莹垂下头想了想,道:“好像是从李的房间里发出的。确实,之前都是我的推测。但是,谁都可以是凶手,唯独他不可以。”
我扬起眉毛,问为什么。
“如果他是杀人狂,那我们都会不得好死!”
我吓了一跳,连忙道:“像我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也就罢了。杨滔有枪,赵辰功夫不赖,为什么你这么肯定辛晓鑫能把我们全干掉?”
明莹说:“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我们的小命都在他手上,如果他有问题,我们必死无疑。”
我突然明白过来这里面的道理,在心里点了点头,但嘴上仍然道:“不过事已至此,我们还能怎么办?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明莹看了我两眼,撇了撇嘴,便不再多说,只起身告辞。
我笑道:“让你失望了。”
明莹扭头过去,走了两步停下,道:“你也不是神仙。”
我苦笑说是啊,她便走出去了。
确实,明莹的推理并非空穴来风。那个门到底锁了没有,当时我们都没法判断。但是我却很清楚,那个门是锁着的,因为我从李宇波房间转了一圈出来的时候,曾经扭动过门把手,还记得么?那个门把手发出了咔哒一下的轻微响声,说明那之前,锁舌确实是被按下去了。门被赵辰踢开,锁却仍然是锁着的。
我其实已经大致推断出整个事情的真相,只是这个真相,现在还不方便对他们说出来。我不能说的原因其实很简单,我想你们应该能猜到。
既然李宇波已经不在了,我只能顶替他的位置,作为这个小队的顾问,帮着他们继续探索那古康城和西施墓的秘密。
这么想着,我跳下床,把门锁住,又搬来一张椅子,顶在把手处。
说实话,我还是怕的。我不想死。
第二天早上,辛晓鑫为我们准备了早饭,边吃边说今天要去金山岛上探查一番。我说我告个假,另外有事。杨滔很严肃地问我是什么事。我说要去查证一下那两个故事是什么,必须去一趟万寿寺,你们去金山岛的话,回来把情况和我说一下就行了。有没有房门的钥匙,给我一把。
昨天晚饭时,李宇波曾经提过这两个故事的作用和他因此被追杀的情况,杨滔知道此事与寻找西施墓有关,便没说什么,只嗯了一声。
饭毕,我便背上背包,向万寿寺走去。昨晚李宇波说过,那个专门研究古康城历史的神秘民间组织,为首的人,就是金山区万寿寺的高僧。
万寿寺,建于宋淳熙六年(1179年),是上海最古老的寺院之一。万寿寺原为三国时期的东吴大帝孙权赐建。历史上曾几度毁于战火,又几度修复。改革开放落实宗教政策,金山区政府将其移地重建。现在的地址就在金卫村1148号。离我们的住处不远,大概只有1.5公里,散步的速度也只要20分钟就到。
到了寺院,发现它正在修建一些新的房屋。心想这里人生地不熟,得先找个人问问,忽见一个与我差不多同龄的小沙弥从旁边经过,便叫住他问了下,才知道这里正在改建上客房、方丈室。
我捧出兜里揣着刚取的1万块钱,对小沙弥说我的家人曾和本寺有缘,想要捐点功德,不知能否和方丈大师见上一面、结个善缘?
小沙弥听我说得恳切,手中又是一把红艳艳的真金白银,答应帮我去问一问。须臾,他转回来,见我站在树下,走过来,用手摸摸脖子,对我道:“阿弥陀佛,施主,主持今日出访去了,不在寺内,怕是要让施主失望了。”说罢,双手合十,行了一礼。
我连忙还礼,道:“那我便在寺内住着,等方丈法师归来,再行遏见。”
小沙弥见我十分有礼,很不好意思地道:“施主一心向佛,素心可鉴。只是现在上客房均在修缮,实在无处让施主歇息。况且主持不知何时才能归来,施主也无需久等。佛曰万事因果,一切皆缘,若此次无缘得见主持,来日方长,尚有机会。若施主想要连日拜佛,不若……去外面找个旅舍。”
我点头道:“也好。”便告了辞,走出万寿寺。在街上转了一下,找到一个卖床上用品的小店,买了一床被子,一张薄床垫,一个枕头,大包小包地捆了,拎在手里,走回万寿寺。
找了个靠近僧房的僻静的角落,我把床垫铺开,放上枕头,把被子打开来,摊在床垫上。一屁股坐了下去,低头作冥想状。也不去管其他游客如何用一副观赏怪人的眼神看着我。
过了约摸个把时辰,那个小沙弥正巧路过,见我这般状况,吃了一惊,忙上来问是怎么回事。
我从冥思中被惊醒过来,抬头见是他,忙起身行礼道:“师傅莫要怪罪,在下礼佛心切,一片诚意,生怕在外面住宿,错过了方丈法师归来之期。师傅方才说,万事因果,一切皆缘。在下深以为然,但所谓有何因、方得生何果,若我在此长久等候,这便是因,唯其如此,才能得到参见方丈法师之果。请师傅谅解在下的鲁莽行径则个。”我心知见人说人话的道理,在这复古之风郁郁的寺院之中,小沙弥说话都是半文言带古风的,我也就拿出以前的古文功底,一番长论,和他拽起文来。
那小沙弥听我如此说话,脸上却是一阵红一阵白。待我说完,他深深地望了我一眼,道:“施主礼佛之心,让小僧钦佩不已。施主少歇,小僧去去便来。”说罢,又是合十行礼。
我连忙还礼,见他脚步匆匆而去,匆匆又回,对我道:“施主见谅,今日住持本在寺中,只是方才接待贵客,才让小僧回绝施主的相见之请。小僧见施主如此诚心,又行禀报住持,住持也闻之动容,便邀施主前往一叙。不知施主能否原谅小僧诳语?”
我听了这话,喜出望外。心说果然不出我所料,刚刚看到这小沙弥对我说住持不在寺中之前,用手摸了几下脖子,这在行为心理学上是一种典型的自我安慰动作,特别是不说假话、不打诳语的和尚,更意味着接下来的话,可能并不真实,说假话让他心里的潜意识感到不安。于是我便用了这露宿街头的苦肉之法,本以为起码要到明天才能奏效,没想到刚过去个把小时就改变了局面。
看来,现在确实世风不古,人心浮躁,那些所谓的善男信女,说是来礼佛,其实还不是为了求那福禄寿财而来?各大寺庙的方丈,定是也见过不少像我之前那样,拿着叠臭钱就牛B哄哄指名道姓要见他的凡夫俗子,早已厌烦,所以大都闭门谢客。现在终于用真诚打动了他,才肯见上一面。
我忙道:“如此,幸甚。烦劳师傅带路。”
小沙弥与我边走边聊,他法号“明觉”,是上海学院1999届的学生,说起来,还是本寺方丈的学弟。毕业后就到这里来,现在是西序的知客僧,最近听说因为他学历高,快要调到东序去做维那(带领寺内僧众熏修,执掌僧众威仪进退纲纪的主管)了。等再混些年头,做上了东序的都监事,或者调回西序做了前堂、后堂首座,那就离住持之位只有一步之遥了。
看着路边的杂花野草,我心中却在感慨。佛曰众生平等,却在内部也有这样多的等级排列。别说在中国,就是在佛教发源地印度,种姓制度也是一个悬在人民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其实在中国古代,自从隋文帝设立了科举制度,还是为下层民众进入上层社会开辟了一个较为公平合理的通路的。而在印度,首陀罗就不说了,单说一个吠舍想要升到婆罗门的阶层,他必须首先双手交叉举在头顶上,不能坐,更不能躺,连睡觉都要站着,就这样坚持二十年;然后再经历水的考验,其实就是浸猪笼45分钟,如果拎出水来你还活着,就能进一步经受火的考验————在火堆里站立30分钟,如果这样你还能活着,好吧,恭喜你,你可以成为婆罗门了。你也发现了,这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目的就是告诉你,婆罗门是天生的、是传承的,你作为人,是不可能靠自己的力量成为婆罗门的,就算你牛B到这个程度,估计你也没法传宗接代了,以重伤全残之躯享受婆罗门称号之后,仍然无法把这个称号传给后人。
这就是事实。等级差别,尊卑之分,似乎总是在人类历史上无法抹去。就像我这个屌丝,恐怕再怎么努力,也无法完成逆袭,成为高富帅,赢得白富美的倾慕目光,只能在一本又一本的YY小说、一部又一部的肥皂剧中获得一点精神胜利。
那个叫明觉的小沙弥可能想不到,我在这庄严肃穆的佛寺之中,竟然会冒出这么多七七八八的想法。听他的意思,也是想要高升的,但是毕竟浸在佛法至理中年岁已久,他的功利心被消磨了很多。我偷眼望去,只见他颂着梵音佛号,步履轻盈地走在茂林绿灌的小道上,一时间,我对他这般自由自在的生活,不禁有些羡慕。
像我这般,为金钱痴迷、为美色卖命、向组织的权力屈服的屌丝,逮住一瓶上好的沐浴液、洗发露,都要用得自己都不好意思了才停手的屌丝,放不下心中的执念,也许永远无法像他这般洒脱自在。想到这里,我不禁一声叹息。
言归正传。穿过了N个“游客止步”的牌子,到了寺院深处一个僻静的所在。明觉向我行了一礼,说住持便在里面,施主请自行移步,我便告退了。
我谢过,怀着非常忐忑的心态,走进了这间佛堂的大门。
一声如洪钟大吕般的佛号响了起来,我循声望去,一位已到中年、慈眉善目心宽体胖的大师,宝相庄严,穿着五彩袈裟从侧门走了出来。我连忙合十行礼,道:“大师,晚辈有礼了。晚辈有错,望大师宽容则个。”
那位大师笑着道:“听闻施主礼佛之心很是虔诚,不惜效古人之风,卧于树下静候。若果如此,何错之有?”说着,向我伸手示意,让我坐下。
我谢过,道:“今日得见大师宝相,顿觉动容。佛曰,破执。晚辈为见大师,竟入痴界,做出此等执迷之行径,却未免落了下乘,也叨扰了大师清修。实是过错。未知大师能否见谅?”
大师笑而不答,却向我讲了他的法号“续建”,我也报上自己名讳。大师与我叙了一会儿话、讲了一段佛。字字珠玑,句句发省,令我有醍醐灌顶之感、茅塞顿开之觉。见开了话匣,我便得空问道:“晚辈听闻,金山此处,在上古时代原名康城,历史悠久。有许多民间高人,着力于考证这一段历史,已有所成,不知是否有此一说?”
续建大师敛起笑容,正色道:“此事,林施主是从何处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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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听我一朋友讲起。不瞒大师,我对金山此处的故事,也很有兴趣,本以为上海是一个年轻的城市,却未曾想,竟有如此悠远的历史,若大师知道,敢烦指点一二。”
续建大师看着我,澄亮的眸子竟像是把我内心看透一般,道:“我听施主讲话,颇有古风,可见却是久研历史之人。既然问起,不妨告诉施主,确有此事。但相关研究,目前尚未成书,而且此中事况,纷繁复杂,牵涉很多俗世间的争斗。因此施主莫要让外人知道。”
我听到这句“俗世间的争斗”,心中不免一凛:莫非这说的就是胤老太太的组织和陈子奇及其背后黑手的斗争么?还是牵涉到更多连我都不知道、甚至无法想象之事?连忙道:“晚辈只是对历史之事好奇心颇重,虽然这等执念也有违佛门之理,但着实按捺不住,请大师告知则个。”
续建大师告诉我,他之所以知道这些事,正是因为这万寿寺。万寿寺,虽然世人皆知是建成于宋代,只是因为在那时,五代时极其富有的吴越国王钱谬,他的孙子钱朝佐,在宋代出资万金,重修万寿寺,并且把天王殿上弥勒佛像作了一个重大改变,将自己舅祖父,浙江奉化“布袋和尚”陈契此的形象塑成弥勒佛,并亲自题了对联:“大肚能容天下难容之物;开颜便笑人间好笑之事。”横批是:“笑口常开迎新客”。从那以后,万寿寺的这副对联和弥勒造像已成为传世经典,影响了那之后几乎全部的寺庙弥勒佛像以及文学、影视作品,因此大家都以为,万寿寺是建于宋代。
其实,万寿寺是建于三国时期,乃是当时天下三大枭雄之一的东吴大帝孙权下令建设的。据传,孙权之母吴龙珍,在幼年时失去父母后,因不堪受婶母的冷嘲热讽,便携弟妹们投奔康城的姑母,得到姑母一家的宠爱,并因此得以学习诗书经论和礼仪。后来孙权称帝,吴龙珍便被尊为皇太后。
为了报答当年落难康城时姑父母的养育之恩,孙权之母吴龙珍便嘱咐孙权,遣人赴康城,欲接二老至跟前侍奉。不料早已寡居的姑母念佛度生,不愿离乡北上。于是,孙权便令地方官将其旧宅翻建成佛院。历时三年,佛院落成。孙权诰封外祖姑母为“万寿护国夫人”,并御笔金书“万寿院”三字,制成巨幅匾额,悬挂在院内长生殿上,让外祖姑母在院内修身养性。此后,孙权还多次遣其弟妹来万寿院祝福。护国夫人圆寂以后,万寿院成为一方佛教信徒朝拜进香的圣地,改名“万寿寺”。
到了宋朝,康城遭逢大祸,地陷入海,仅留金山三岛。万寿寺也随之一同沉没,才异地重建。加上弥勒佛的形象和那副对联,声名远播,以至于人们对之前的历史,不甚了解。
续建大师这一番话说完,我惊得一身冷汗:
康城,又见康城。
说实话,明莹、李宇波,都过于年轻,而且与组织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他们的话,我不敢多信。也许,这都是组织,特别是那个高深莫测的胤汝老太太,编出来忽悠我的。康城,是否存在?又是否真的因为神秘的北纬30度魔咒沉没入海?我一直持怀疑态度。如今,这个神秘的名字,这个已经被从地图上抹去的城市,从这位德高望重、知识渊博厚重的方丈大师口中说出,使我不得不信,而且深信不疑。
而且,续建大师着重说到了东吴大帝孙权,那就能和之前李宇波说的历史连上了。因为他曾经说,东吴大都督、丞相陆逊也被封在康城。由此看来,李宇波讲述的那些,从那位存在于史前文明的大禹王开始,包括颛雪、周康王姬钊、伍子胥、春申君黄歇以及越王勾践这些历史名人与康城的种种故事,都是真实的。
那么,西施墓,多半也就在这里。
我问续建大师:“晚辈曾听朋友说,有一个长年生活在云间康城的家族,写了一本族谱,详细记载了云间康城的历史。这件事是真的吗?”
续建大师身子轻轻震了一下,过了良久,才对我道:“这等隐秘之事……如何会传了出去?阿弥陀佛,若此事被世人所知,岂非要出大事!林施主,你到底是何人,来此究竟有何目的?”
听了此话,我懊恼不已,没想到这本族谱之事,竟然会被续建大师说的如此令人惊心,看来自己是无意之中,说错了话。正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的时候,续建大师突然道:“林施主,老衲有一事相询。”
我见他开口,正在担心他要下逐客令,却没想到是这般说话,连忙道:“不敢、不敢。大师尽管示下,晚辈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老衲方才在偏房之中向窗外打量,见你与明觉一路走来,相谈甚欢,但却见你突然变了神色,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可否告诉老衲,所为何事?”
没想到我还没进屋时,续建大师就已经见到了我。他这一说,倒是勾连起了我刚刚的一番由“众生平等”想开去的感慨,以及对自己无法破执、被欲念与俗世所扰的困惑和纠结,不由地向他行了一礼,把之前的想法,事无巨细地说了出来。
续建大师听罢,沉吟片刻,道:“不瞒施主说,此前老衲见你神色突变,后又问起康城和那本族谱,还以为你是心怀歹意之人。听你方才一席话,加上观你脸上神色,着实是肺腑之言。说明施主对芸芸众生心怀慈悲,亦觉自身色相乃是虚妄,确有般若慧根,想来定非奸佞之徒。所谓历史,口耳相传。若知者讳言,永缄其口,则历史消亡矣。也罢,此事总要传承下去,今日有缘,老衲便说与施主知晓。”
我向前倾了倾身子,洗耳恭听。
续建大师端坐椅上,神态肃穆地道:“施主莫道老衲将此族谱一事讳莫如深,确实事关重大。施主,可知黄歆此人?”
我摇头表示不知。
“古之康城,有一名府,曰黄公府。名门望族黄氏,世代居于此府中。黄氏始祖,名唤黄歆,原居康城安波街尚武坊。黄歆自小聪慧非常,崇文尚武,好航海。于汉武帝元狩年间,任康城观星台星官,常蹲康城外之金山、王盘山上观星,彻夜不归。任星官三十余年后,汉昭帝始元二年,黄歆奉旨,率其小儿子黄玄操及资深水手三十余人备带生活资费,乘巨型官船入海,向东航行,断续九年,靠鱼猎及求助外族居民度日,每次见到外族,总是礼让为先。九年航海,星辰定向,竟到西域,至番兜城,弃船登陆而归。此时包括黄歆在内,仅存十二随从生还,后著《天文奇观》之书三卷。此时的黄歆,由于年事已高,航海之时又久经风霜,且对东出西归之谜百思不解,终日恐惧,竟患重度官能之症,疯癫逝世。”
我听到此事,惊讶得合不拢嘴:如果确有此事,这个黄歆,竟是完成了一次环绕地球之举。汉昭帝始元二年,也就是公元前85年,九年之后,也就是公元前76年,比麦哲伦的船队完成环行地球,早了将近1600年!不禁问道:“大师,晚辈不明:当时造船之术,有这等先进么?况且,如此环行地球之壮举,为何竟未见于史册?”
续建大师道:“想我浩荡中华,文明璀璨,古人智慧,亦不下于今人。彼时,秦皇命徐福出海,寻访不老之药,便已能抵日本。东吴大帝孙权,便在吴淞口造青龙战舰,巡游江海,令孟德百万大军不敢南窥,何等气势!此船便是继承了汉代造船术之精妙。至于黄歆之壮举为何不见于史册,还要听我慢慢道来。”
我知道这历史故事已经讲到关键处,不禁挪了挪身子,正襟危坐而听。
“黄歆逝世之后,当时朝廷的大司农丞田寿,听说了《天文奇观》此书,亲率随从远道求书,被黄歆的另四个儿子以随葬父坟为藉口拒绝。其实,此书并未随葬,而是当时并未写完。这本後来改称《康城黄廷广记》的书,成了传家之宝,一直到明末清初,编修、增补这本书,是黄氏家族传人世代不移的秘密任务。
康城另有一俞氏家族,与黄氏家族类似,将其家族族谱编成《俞氏春秋》。原本只属俞门家书,包括宗谱、家训等等。俞、黄两家,历史上曾经多次联姻。到了清朝顺治年间,俞氏第三十八代孙俞重远,应其外祖父黄世德之命,继承黄府家业,获《康城黄廷广记》29卷。书中尽载金山卫五千年来史事传闻,家国治乱兴衰,农桑渔盐,人情世故,天灾海讯,一应俱全。从此,《康城黄庭广记》便并入《俞氏春秋》之中,合成一书。但是,在多年之前,一场破旧立新、文化革命的运动,使《俞氏春秋》连同并入其中的《康城黄庭广记》,皆被付之一炬,几乎所有人都没来得及拜读這部宏博之書。加上此书向来私密不闻,从未公诸于世,历史上的寥寥读者也都立下重誓,不将此书公开,因此极少见于史册。”
听到此处,我不禁扼腕叹息。在文革中被烧成灰烬,这是很多伟大图书的最终归宿,虽捶胸顿足亦无可奈何。心中感慨一番,向续建大师问道:“如果这些事件如此隐秘,大师又是如何得知?”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壁。老衲有幸结识一位俞氏传人,他曾在少时读过《俞氏春秋》和《康城黄庭广记》,因其平生好学,勤於笔记,记录下诸多史料要点。现在也是你说的那个研究古康城历史的民间组织的带头人。
我弱弱地问了一句:“这位老先生,晚辈方便去拜访他吗?”
续建大师捋了捋衣襟,道:“未尝不可,但他曾对老衲言明,若有人通过老衲找他,除了能令老衲信得过之外,须得经过他的一个测试。”
又是测试。我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便道:“大师请讲。”
续建大师闭上眼睛想了片刻,道:“七步成诗。少年施主,你可敢试?”
我楞在当场。这是什么节奏啊?还要七步成诗?忙道:“大师,晚辈不明白,为什么要有这个规矩?”
续建大师笑了一下,道:“并非故意刁难。实则这位老先生正在编修康城历史,委托老衲为他物色能帮他编纂的人。所以定了这个题目,要选一个文思敏捷之人。”
我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七步成诗这事儿,我在高中毕业晚会上倒是真表演过。那时候的一点风光,到了大学和研究生阶段,身边都是有优秀特长之人,便已泯没众人中了。挑战是可以接受,但是听大师的意思,似乎要见这老先生,就非要帮他编修历史去了。其实我只是想要打听一下李宇波没告诉我的那两个故事而已,如此一来,着实让我进退维谷。
续建大师似是看懂了我的为难,呵呵笑道:“施主,不必为难。若没有这个打算,也一样可以去见见这位老先生,只是,这个规矩,既然老衲答应于他,便还是要的。”
我放下心来,深吸一口,站起身,走到阳光之下,道:“大师请出题。”
续建大师见我夷然不惧,便道:“好,五言绝句,七步成诗。便以阳光为题,但不许出现阳光二字。”
七步成诗,除了往出捅词的速度要快之外,分秒必争、占得先机也是关键。因我知道续建大师多半是临时出题,便特意站在阳光之下,藉此让他出这个题目。见小心思得逞,定了定神,迅速把肚子里的那点墨水搅浑,道:“大师请了。”
续建大师一伸手:“请。”
我缓缓地迈出第一步,继续着刚刚已经开始的急速思索:如果只是歌咏阳光本身,随便凑字弄个打油诗即可,但若是这样,未免落了下乘,见不得本事。如今身处佛堂,总要应个情景,用那阳光来参喻佛理,才能顺利过关。
这么想着,却已经走完了三步,还是一脑袋乱麻。正在心里焦急时,却见角落的小桌上有油灯一盏,兀自亮着,那布满灰尘的灯罩挡住了火光,忽明忽暗。突然来了灵感,迈完第四步,便开口道:“普照人间百千年。”
再走一步,第二句脱口而出:“举头即见却等闲。”
跟着一步迈出,朗声道:“一如菩提真佛性。”
迈出最后一步,却还差最后一句没出来。无奈,只得又迈出一步,终于道:“凡尘蔽目不归禅。”
我双脚站定,不好意思地向大师合十行礼,道:“晚辈输了一步。”
续建大师哈哈大笑:“善哉,善哉。施主年纪轻轻,没想到对古诗词和佛法有这等领悟,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嗯,不错,阳光每日都会普洒人间,所以人们对它视若等闲,很少在意到它的存在。确实就像那佛性一般,虽然每个人心里都蕴藏着,但被俗物杂念所扰,很难去发现和参悟,便就很难皈依于禅宗之内,熏陶于佛法之中。少年施主,你不算输,老衲方才说要五言绝句,你却是七言绝句;还把《首楞严三昧经》里的‘不二不异,名曰一如’中的一如活用为双关语,实属不易,便抵了那一步。好,你上前来,老衲告诉你那位老先生的地址。”
我大喜过望,三步并作两步,附耳上去,且听且记。听罢,躬身行礼,谢过大师。
续建大师道:“少年施主不必多礼。老衲见你,却也喜欢。若施主愿意,万寿寺的大门,便为你敞开。”
我一身黄豆大的冷汗从背上冒出来,萧璐琪的倩影划过脑海,挥之不去。连忙再拜谢曰:“承蒙大师错睐,晚辈愧不敢当。只是俗缘未了,不敢轻易皈依佛门,恐有玷污。”
大师站起身来,拍拍我的肩膀,道:“不妨事,不妨事。施主来此的心愿已了,老衲也不强留。这串佛珠,赠予施主,留个纪念。日后有缘,施主再来礼佛时,凭此佛珠,直入方丈室,无人可拦。”说罢,把他刚刚一直捻着的那串佛珠,递了给我。
我双手接过,便戴在左手腕上。向大师第三次躬身拜谢,告辞出门。
续建大师口诵佛号,中气十足,赠我临别佛偈一首:“飞蛾寻光纸上钻,不能透处几多难。忽然撞见来时路,始知今生被眼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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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又妥妥地更了5000字,是个大章。星期六嘛,加一点更,我累不死,大家看得爽,两全其美的事。妥妥的。
这两天文艺了一把,大家没有不适应吧?我是个热爱文学的青年呢,七步成诗什么的,肯定不在话下啦~~哦,对了,今天磨铁上更新的最新章节,已经揭秘前天的谋杀案了哦!如果想提前知道答案的话,就去磨铁支持一下啦,磨铁也是免费的啦,免费!
艾玛,这么明目张胆的广告,大家是要拍我么?我躲,我躲,我躲躲躲……
@南左律佑 7363楼 2013-07-20 21:06:00
续建大师笑了一下,道:“并非故意刁难。实则这位老先生正在编修康城历史,委托老衲为他物色能帮他编纂的人。所以定了这个题目,要选一个文思敏捷之人。”
我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七步成诗这事儿,我在高中毕业晚会上倒是真表演过。那时候的一点风光,到了大学和研究生阶段,身边都是有优秀特长之人,便已泯没众人中了。挑战是可以接受,但是听大师的意思,似乎要见这老先生,就非要帮他编修历史去了。其实我只是想要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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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iiggww 7379楼 2013-07-21 01:37:00
续建大师见我夷然不惧,便道:“好,五言绝句,七步成诗。便以阳光为题,但不许出现阳光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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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照人间百千年。”
“举头即见却等闲。”
“一如菩提真佛性。”
“凡尘蔽目不归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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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说好五言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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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施主,你不算输,老衲方才说要五言绝句,你却是七言绝句;还把《首楞严三昧经》里的‘不二不异,名曰一如’中的一如活用为双关语,实属不易,便抵了那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