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8月11日 更新开始 *****************************
看来,也许是在这黑暗的环境里时间久了,他的眼睛已经完全能够暗中视物,或者是对这个地方太过熟悉,根本不用光线照着,也知道该往什么地方走。
走了许久,我已经听见了潺潺的水声从头顶传来。在这个深坳的地底,朱峻轩竟然掘到了一条地下河?不对!这个地方的水声……难道是……
我依稀想通了一些事,却又不敢开口说起,生怕朱峻轩误以为我对他有多少了解,立时把我就地灭口。
再走了两步,地面的温度竟然降了许多,已经不再那么烫脚了。朱峻轩拎着我拐了个弯,把我丢在地上,道:“小子,你到底是什么人?当着娜儿,我不想多问。现在你得把实情都说出来,不然今儿就宰了你!”
在这乌漆墨黑的环境里,我本就已经胆战心惊,他身上有枪,对这地方又熟悉,说不定还能看得到我。我根本没处可逃。若是拿谎话敷衍他,如果临时编不圆,只怕当场就要人头落地。是啊,在这个暗无天日,可以说是无法无天的地方,他真要干掉我,法律和一切国家机器,根本不会知道。
这个地方,唯一说得上话的,只有暴力。但是从他玩枪的熟练度上来看,很明显他当过兵,我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对他,根本不起任何作用。
我把心一横,道:“大叔,我可以保证我和你素不相识,落到这里纯属意外,和你一丁点关系都没有。至于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也根本不知道,我也根本不想知道。你……”
“你少废话!让你说,你就说!你就算发死誓,又有谁信!”朱峻轩不依不饶地喝道。
“大叔,我也不和你绕弯子,敞开天窗说亮话。你要干掉我,真是容易得很,落你手里,我认栽了。你之所以没有现在就灭我的口,不过是因为你还不确定我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说白了,就是外面还有没有其他人守着。如果我告诉你我和你有关,你保不准还拿我当人质,留我一条命;如果我把话说完,你发现和你无关,要我的命岂不是易如反掌么?我已经告诉你,我和你没关系,我说这话,就已经把命豁出去了,你还要我说什么?
朱峻轩听了这话,不怒反笑,而且是哈哈大笑道:“小子,看你那小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就知道你不是个笨蛋。既然如此,你便说说。说了实话,我也不杀你!”
我心说TMD反正左右横竖小命都在他手上,说就说呗。本想把我们这次行动,说成是个探险爱好者,听说大金山岛荒无人迹,便想来冒险一番,却发现没法解释为什么探险还带着个植物人。于是心一横,叽哩哇啦一大堆,把事情的经过,甚至连带着萧璐琪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全都说了出来。
朱峻轩一句话不说,直到我说完,还是沉默着。我说“我的话说完了”的时候,肚子上一阵隐隐作痛,完全是精神观想所致。总担心他听完我的话,一把刀便会捅在我肚子上。
没想到,他沉默了好一会儿,竟然轻轻滴叹了口气,忽地开口道:“这事听起来还有点谱。你小子若是编个谎话,我早就扭断你脖子了!刚才那个叫李芊羽的女孩,我一看她眼神就觉得她心里有鬼,城府很深、说话很假,也估计你们不是什么夫妻,于是吓她两下,见她果然跑去抱着你喊相公,就知道这女的有问题。”
我听他此说,是要留我一条命,放下心来。问道:“大叔,你怎么知道我和她不是夫妻?”
朱峻轩道:“废话,我把你拖进屋里的时候,你昏迷着叫的是萧璐琪这三个字!”
我一头黑线,原来我也会在昏迷的时候叫“萧璐琪”,这大话西游的情节也发生在我身上了?确实,就算我是李芊羽的老公,萧璐琪是我的婚外情,也绝对不会发生我和她们两个人一起出游、一起掉下洞来的事情。看来这个朱峻轩大叔,脑子倒是非常清楚。
朱峻轩接着道:“既然你是外面进来的,小子,我问你几件事,你要老老实实回答我,不然你就等着死得惨吧!”
我心说合着我的小命还是悬着哪?忙道:“大叔,您说,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问你,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结束了没有?”
“结束了,早就结束了。四人帮倒台了,国家改革开放了,现在经济形势一片大好,人民安居乐业呢……”因为我对他的来历,已经有了些猜测,所以听他这个问题,连忙把官方文件的话搬了上来,极力描绘一个歌舞升平的复兴时代。
“我再问你,现在私下处对象……允许不允许?”
换了别人,可能会被他这问题给问得晕了。但是我作为一个对中国法制史有所了解的法学学生,还是能理解他的意思的。在79年之前,新中国是没有刑法的。1979年制定了刑法,里面规定了一个罪名,叫做“流氓罪”。直到1997年这条罪名删除之前,“流氓罪”和“投机倒把罪”这两个罪名,都是典型的口袋罪名,一直被法学界所诟病。所谓口袋罪,就是各种各样的行为都能按照这个罪名去判你,饿你体肤、劳你筋骨、空乏你身,最后还找不到工作,不管天降你什么大任,你都没资格去承担。对于后者来说,你只要做点小买卖,低价买,高价卖,那你就是投机倒把,把你搞进去是分分钟的事。再说前者,也就是“流氓罪”,这个罪名的范围就更大了。你吃了一根冰棍,可能只是忘了给没给钱,和老板吵了几句,然后你就是流氓;你和几个哥们聚在家里看了部“内部小电影”,然后你就是流氓;你和一个相互倾慕、燃起熊熊爱火而且你情我愿的姑娘,情不自禁地拥抱接吻,然后你就是流氓;你说错了句话,被人听到了举报,然后你也就是流氓。你是不是“流氓”,你自己没法从法律条文里查到,只能是等你做了这等事,自己还不觉得有什么呢,别人就宣布你是流氓,然后你若年纪小,就劳教了,若年纪大,就劳改了。
当然,这还是有了79年《刑法》之后的情况。若是再往前推,到了76年之前,还是文革的时候,你以为那时候的男女关系,就像是《血色浪漫》里那么浪漫么?你把一姑娘的肚子搞大了,有可能就会被直接没收作案工具;如果只是扣上一帽子游街,这已经算是祖上阴德不浅的了。在很多记录那个年代的纪实文学作品里,因为“私下处对象”,大了肚子然后受不了各种压力而跳河的姑娘,不在少数。
我听到朱峻轩这么问我,心里的猜测更加明确了些,连忙答道:“当然允许,现在提倡自由恋爱,早就不管了。大叔,你……你这么问,难道你文革之前就来这个地方了?”
朱峻轩似乎在回忆往事似的,沉默了一会儿,道:“七五年。”
我倒抽一口凉气,道:“大叔,文化大革命七六年结束的。”
他听了这话,又是一阵沉默。这话说出口,我便后悔,接着道:“大叔,你也不必难过。在那个年代,谁也不知道文化大革命什么时候会结束。大叔,你是不是和飞娜的妈妈认识之后……”
朱峻轩叹了口气,道:“没错。这件事,我本不想对任何人提起。刚才听你说起对那个看起来已经死了的姑娘,感情很深,让我也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
我小心翼翼地问道:“大叔,是什么事,能说说吗?”
朱峻轩慢慢地道:“我早先在部队里的时候,在上面的那个岛上驻防演练过,那时候才十七岁。七三年驻防点撤销,我跟着部队返乡,七五年认识了飞娜的娘,她太美了,人也很聪明,很上进。我第一眼见她,就喜欢了她。但是她爷爷早年闯过关东,在军阀家里当下人,攒了点钱,寄回家里,家里就买了点地。但是后来却被批成了富农,划成黑五类,地富反坏右,天天被批斗。飞娜的娘那时候才二十岁,喜欢读古书,但因为这个,也被说成是走自由主义路线的坏分子,一直被人欺负得抬不起头来。有次被红卫兵抓住批斗,头发都要揪下来了,我正好去她爷爷的牛棚里找她,看到这样,把那几个家伙一顿打,然后就被革委会通缉了。我和飞娜的娘偷了条船,划到这个岛上,过了几天,就遇到老虎,把我们追到上面的那个洞口,飞娜她娘不小心掉了下来,我为了救她,也一起跳进来,却不知怎么的,就到了这里。一开始,我们也不知所措,还好我带了手电,发现这里竟然有房子、有家具。我们找了个炉灶,生了火,在这里生活下来。飞娜的娘读书很多,说这个地方,在古代是个大城市,后来沉到了海里,不知道为什么,竟有这么块地方留了下来,可以生活。虽然在这里很苦,但是她一直陪着我,还给我生了飞娜,让我学着古书上的说法,叫她娘子,她管我叫相公……日子,也就快乐得很了……”
我听他说到这里,不禁心里泛起浓浓的悲伤。在我的脑海里,六六年到七六年的十年,总是一幅幅黑白色撕了边的照片拼接成的模糊印象。在那个颠倒了的年代,总是有着各种各样让人心酸的故事。朱峻轩和飞娜的娘,只是其中的一个缩影而已。也许你听到这个故事,会觉得他们私奔到了这个无人荒岛,逍遥隐居,过起了与世隔绝的是一件无比浪漫、简直是传说中梁山伯祝英台那样的美好事情。但是你只要想一想,我和杨滔他们几个人,只在这个无人岛上待了两天,就已经缺粮断水,苦逼到了几近崩溃的地步,你大概就会知道,朱峻轩和飞娜的娘,在这个岛上,过的是怎样一种非人的艰难生活,遭受了多少艰难痛苦,根本是我们无法想象的。
对于很多悲凉然而可敬的故事,我们不需要去追根究底,不需要去把它神化,然后在媒体上以煽情的方式大肆宣传,直到它变了味道、变得虚假。我们只要在心中保持一份净土,为这样的人和事,在心里道一声好,就足够了。
对于朱峻轩这样一个为了爱情放弃了一切的真汉子,还有那个我从未谋面,为了爱情追随这样一个汉子流落荒岛,还在这样的艰苦卓绝的环境下为他生下一个女儿的飞娜的娘,我肃然起敬。
我问道:“大叔,飞娜的娘,跟着你在这里过了这么久,她是个好女人。”
朱峻轩没有说话,只是小声地抽噎着。一个真汉子的眼泪,也许只为所爱的人而流。也许过往的一切苦难,他都没有诉说的机会,今天被我对萧璐琪的感情所感,才肯说出了这样的过去、这样的秘密。
“她叫什么名字,我可以问吗?”
“为什么要问?”朱峻轩道。
“我只想记住这个名字。”我一字一句地道。
“她就叫李飞娜。她是个好女人,只是……去得太早,我就给娜儿取了和她娘一样的名字。”
我连忙安慰他道:“飞娜也是个很温柔很善良的姑娘,也很单纯。她应该和她的娘一样。她陪在你身边,也就和她的娘陪着你一样。”
朱峻轩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小伙子,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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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读者,我曾经答应过朱峻轩,不把他的故事告诉第三个人。他其实也是担心,会有人再去找他的麻烦,就像最初遇到我的时候,他以为我是红卫兵派来抓他的人一样。但是时隔六年,而且中间发生了许多变故,今天我把这个故事写在这里,想来也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我写这些,不是为了让你感动,只是我想说出来而已。我只想说,在现在这个物欲横流、浮华享受的时代,金钱,可以让很多美女在床上扭动身躯、故作娇吟;也可以让很多家人,在至亲之人遭遇不平之事的时候,缄默无声;更可以让楼板越盖越薄、让婴儿的奶粉越来越具有毒性;甚至金钱本身,也已经越来越不值钱。但是,我只想告诉大家,无论什么年代,人性,都有光辉的一面。正是这样的光辉,让我们感到,人类,还并非无药可救。
当然,正如我之前所说的,朱峻轩的这些故事,即便他没有告诉我,我也已经猜到了大概。从他问我的问题里,从他玩枪的熟练度里,从他脸上的疤痕里,还有李飞娜与他不同姓……等等方面,我的猜测绝对是有很多根据的。也许,聪明如你,也从我前面的叙述中,猜出了这个故事的主要情节。还有,我被朱峻轩一路拎过来时,听到的那道水声,虽然我没有问他,但我估计就是过去的寒穴泉水。寒穴泉,喷涌了几千年,从未干涸过。却正如我前文所说的那样,在上世纪七十年代,突然不明原因干涸了;而干涸的时间,恰好又是朱峻轩和他老婆李飞娜落入此洞的时间。这让我不得不想,朱峻轩正是用某种工具和方法,使这泉水改了道,不再涌向地面,却转而流入我现在所处的地方,成了他们一家人的生命之水。
这一缕甘泉,白白喷涌了几千年,却在此时,养活了一个为爱而存在的家庭,我想,这如果不是机缘巧合,就一定是上帝的悲悯。
好了,我的闲话说得已经够多了。言归正传吧。
朱峻轩拍我的肩膀的手还没拿开,我突然叫了声:“不好!大叔,我们赶紧回去!”
他奇怪地问我怎么回事。
我抓着他的手,道:“刚刚只顾说话,几乎忘了,李芊羽还和飞娜呆在一个房间里!”
我此前讲过自己的情况,朱峻轩也知道李芊羽心机深重,他又何尝不知道,飞娜这样未谙世事的单纯姑娘,容易被人引入歧途,听我这话,大手伸过来,拎着我就往回走。边走边道:“这样的人,不如就在这里把她干掉!”
我听他这么说,心里也是铁硬了一下:如果真的在这神不知鬼不觉的地方把她干掉,那确实一了百了。但转念一想,又叹道:“她提到我父母时,我也这么想过。但是……我担心她有什么办法,对萧璐琪不利,所以不敢对她轻易下手。”
朱峻轩道:“那个女孩,到底死没死?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说我也不知道,她也许是中了一种非常诡异的毒,如果闻了一种特殊气味,毒性缓解,居然能被人随意操纵,就像木偶一样,但是……我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去解这个毒。”
朱峻轩突然道:“你知不知道林家宅三十七号?”
我愣住,说不知道。这是个地名么?
“也难怪你不知道。这个事情发生时,我都才刚出生。这个事情……和我们部队驻守金山岛也有关系,我也是听战友讲起这件事的。至于林家宅三十七号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多说了。只是当时有个教,叫一贯道。林家宅三十七号这个事,就和一个一贯道的叫叶先国的人有关。他的女人和孩子,据说是死了两年多,后来医生解剖的时候,竟然完全没有腐烂,和活人一样。我听你说那个女孩子的事,不是和这个情况一样么?”
“一贯道?”我似乎听过这个名字,但是这个教派似乎是在台湾地区,影响还不小。好像和汉朝张鲁的五斗米教有些关系,似道亦佛,讲的不过也是因果循环报应的那套理论,劝人向善什么的。
“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朱峻轩道,“那时候信的人不少,后来被禁了。其中的一些人,和国外的一个宗教有牵连,这制造活死人的办法,好像就是从国外传来的。当时国际局势紧张,有些反动分子就用这种办法,在金山三岛上制造活死人,想要组成反动武装。我们部队登岛驻防,其中一个任务就是打击这些反动势力。”
我想起那个掉在地上没有引爆的炮弹,如果消灭这些活死人要用上这玩意,只怕都是些难对付的家伙。幸好是在无人的荒岛上,要是在人群聚集区,那还不成了生化危机的节奏了?
想到那些丧尸攻击人类之事,便觉胆寒。只要咬你一口,你也会变成丧尸,去感染其他人,这个扩散速度,是几何倍数增长的……我又突然想起一事:我和杨滔他们一起登上大金山岛的山顶时,用望远镜眺望四方,发现浮山岛的一块巨大岩壁上,刻着一个图形,是三个交叠的圆圈,这个图形,我在南乐路85号A的海鲜仓库密室里也见过。如果按照朱峻轩的说法,金山三岛曾是反动分子制造活死人军队的地方,那么,这个图形,是不是反动分子留下的暗号,或者代表着什么含义?海鲜仓库密室里的那个图形,又意味着什么?难道,现在还有反动分子在秘密活动着么?
如果能够从这里出去,我一定要去查一查这个所谓的林家宅三十七号、一贯道、叶先国和三个圆环的标志,直觉告诉我,正如朱峻轩所说的那样,这里面藏着很多关联性,也许是很重要的线索也说不定。
朱峻轩道:“你说你们这次来,要找什么西施墓?我在这里这么久,这个地方我很熟悉,但是从来没有见过有什么墓。”
我“哦”了一声,心想:如果西施墓在这块地方,那就好找得多了。首先要确定这个地方,到底是康城的哪一部分才行。忽然心中一动,问道:“大叔,听你的口气,似乎并不反对我找西施墓啊?”
朱峻轩道:“你要挖个墓,和我有什么关系?如果你能找到,拿去就是了。”
我苦笑道:“可是,就算能找到,这个地方,也出不去啊!”
朱峻轩听了这话,沉默了一下,道:“谁说出不去?你们要走,走便是了。只要你能保证,在这里的事,不要再告诉其他人。”
我一听他说这话,心里一直揪紧的弦,终于放松下来。
回的路走起来总是感觉比去的路要短。就在说话间,我们已经到了那个房间门口。快走了几步,我推了一下那个门。门锁早已腐朽,一推便开。
李飞娜正拉着李芊羽的手,坐在床沿上窃窃私语。李芊羽脸蛋上犹自带着梨花泪,若不知她心肠的人,定要觉得我见犹怜,起了那护花之心。
见我进来,李飞娜冲我撅嘴道:“谁让你进来的?臭男人,把我们家小羽欺负得这么惨,还好意思进来?”
我恨得牙痒痒,也不知道李芊羽在刚才的空当里和这心情如水的姑娘说了些什么,这会儿她俩居然变得和一家人似的。正要说话,却听朱峻轩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来:“娜儿,爹爹已经教训过他,他说再也不敢了。他现在肚子饿得很,你去弄点吃的给他。”朱峻轩一和女儿说话,声音顿时变得温柔起来。
“林佑,你保证不再欺负我们家小羽了?”李飞娜瞪着我道。
我忙不迭点头。
“好吧,那我去找点吃的给你。”李飞娜一下从床沿跳下来,风一般地从房门出去了,临出门时还顿了顿身形,朝我耸了耸鼻子,做了个鬼脸。
朱峻轩站在屋里,一动不动,不去看李芊羽,也不说话。李芊羽几次想找话说,都被他那严肃的表情挡了回去,没敢开口。很快,李飞娜就折返回来,又拿了一条肥鱼给我。我刚接过鱼,李飞娜就被她父亲轰回她自己房间了。走的时候,还一脸依依不舍的样子望着李芊羽,眼巴巴的。似乎在这个暗无天日的洞里,守着父亲过得久了,毕竟朱峻轩是个男人,不如和女人聊天来得有趣,八成还想要和李芊羽多聊一会儿过过瘾,却迫于父亲的命令,只得乖乖走了出去。
朱峻轩随着李飞娜出了门,两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屋里只剩我和李芊羽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一阵尴尬。
李芊羽笑了一下,先开口道:“相公真厉害,看你好像很快就和朱峻轩弄得很熟络了呢!是不是你告诉他,我是个坏女人,不让我和李飞娜在一起多待?看他这么着急给你辩解,还让李飞娜赶紧离开,就好像我身上带着什么病毒似的。哎哟哟,相公你何必这么黑我呢?其实人家真的只是个弱女子啦!”
我冷冷地道:“你别在这里瞎掰什么相公了。我听朱峻轩向我讲了他的经历,以他的痴情,根本不可能找别个女人当老婆。他的心里,只有他的娘子,李飞娜的妈妈。”
李芊羽撅嘴道:“不叫就不叫嘛!这么凶干嘛啦?我不过是逗你玩而已嘛。对啦,我听李飞娜说啦,她的妈妈也叫李飞娜是吧?嘻嘻,这叫什么事呀!”李芊羽娇笑道,“这么一来,不是很乱伦嘛?哪有把自己的女儿名字,起得和自己老婆一样的?这不是恋女情结是什么?这个朱峻轩,脑子肯定坏了。”
李芊羽肯定是听到朱峻轩父女的脚步声走远,说话才敢这么放肆。我想她也明白,在这个暗无天日的海下洞穴里,身强力壮、熟悉环境的朱峻轩,是绝对的王者。惹恼了他,谁都没有好果子吃。
我听了李芊羽这话,气恼非常,怒道:“你的嘴巴最好放干净点!我对他们夫妇很尊重,你这种女人,根本没法理解这种感情和坚守,但是也请你不要在这里信口污蔑!”
李芊羽听我这样责骂,也不生气,只笑嘻嘻地道:“也许你觉得我和我们组织,都是些坏人。但是,你以为董昊的那个组织,就是什么好人了么?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找西施墓?”
我愣了一下,道:“为什么?”
李芊羽没有正面回答我,只冷笑道:“你去问问那个明莹哦,她进这个组织的时候,接受过什么考验啊?呵呵,我进入那个组织的时候,经受的考验比她还要苛刻。但是,我得到了什么?不过是一个给董昊打下手的秘书,给那个家伙端咖啡、排日程而已。后来我遇到了他,我才意识到自己的价值所在。”
我觉得李芊羽说的“他”,很有可能就是陈子奇,但是没有来得及问,又听李芊羽道:“你又何必加入这样的组织呢?还不如去考个公务员呀,每天喝喝茶看看报,悠闲得很呢,福利好,又有灰色收入,老了还有一堆纳税人养你哪。”
我听她这么说,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去考过公务员了?”
李芊羽看着我道:“哟,怎么,没考上?那题目都是些智力题,你又不笨,怎么考不上?”
我被她提起心事,叹了口气,道:“你说的是笔试。你以为我没考过?法院的岗位,我只复习了三天,就考了个第一,比第二名多了二十多分。但是有什么用?面试的时候,还不是莫名其妙就被刷下来了?考公务员就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没有关系,什么都白搭。”
李芊羽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搭在俏丽的脸蛋上,道:“所以嘛,好风频借力,才能送你上青云。如果有我们给你撑腰,别说考公务员这种小事,就是你当上公务员之后的飞黄腾达,我们也能一手包办。我们这里,有的是翻手云覆手雨的人,只要你肯点头,都可以成为你前程上的贵人。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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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没有断更,只是,磨铁那边上架收费了。我发了一个单章,关于上架的感言。其实,还是很忐忑的。磨铁的编辑认可我的文字,认为可以上架,是一种鼓励,但是我也希望,给大家选择的机会。喜欢天涯的氛围的朋友,我应该继续在天涯支持你们。所以,与磨铁沟通之后,关于上架之后还能不能在这里更新的问题,到现在终于有了个定论。那就是:天涯继续更新!
也许换了别人,说到这里,应该说“如果你觉得我值得支持一下,就去磨铁支持我吧”,但是我不会。我想说的是:大家自由选择,我不强求。只希望大家看书看得开心愉快,仅此而已,别无他求。在磨铁,我今天疯了,只要发书评,就送88磨铁币,把我自己送得穷得一塌糊涂,头都晕了,估计今天送掉了几百块吧。不过只是为了大家开心读书,我愿意。
希望大家继续支持我,以后9点档,不见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