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犯过罪,我有恋尸癖,我有我的过去,可以讲出来么?

  ************************* 8月7日 更新开始 ****************************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怎么加入了敌人,成了打手?她怎么会……脑中此时一片乱麻,完全乱了方寸,楞在当场。杨滔拍了拍我肩膀,道:“林佑,你……”
  他这一拍之下,我惊醒过来,连忙去摸萧璐琪的身上,生怕赵辰那几脚,踢伤了她。摸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回头盯住赵辰,喝道:“哎!你踢她哪了?”
  赵辰被我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弄得呆住几秒,才道:“右……右边……”
  我连忙去摸萧璐琪的右肋,情急之下,也不知道肋骨有没有被踢断。
  明莹见我这般反应,反应过来,道:“莫非她就是……”
  我霍地站起来,指着明莹吼道:“TMD不是说有人守着她吗?这TMD怎么回事?你告诉我这TMD是怎么回事??”
  明莹也被我这反应弄得不知如何是好,说不出话来。
  我接连吼着:“你们这狗屁组织干的狗屁事!连个人也守不住,还整天神秘兮兮装个什么B啊?你们净派些废物去守着她,让我在这里为你们出生入死,你们知道点羞耻不啊?早就说过好好看着她,就你们这样看着啊?还有你!”我指着赵辰道,“你这一脚要是把她踢坏了,我要你好看!”怒火攻心,我已经完全控制不住自己,逮谁骂谁。
  杨滔走过来,正要伸手拍我让我消气,我把他的手拍开,道:“你们守不了承诺,就甭来安慰我了!我不想听夸夸其谈自以为是之徒来给我说教!都给我滚一边去!”
  杨滔见我如此歇斯底里,完全失去了冷静,只得摇头,退在一旁。
  我见李芊羽施施然地站在一旁,嘴角带着不屑的冷笑,顿时恶向胆边生,冲上去就要痛殴她。不必说,把萧璐琪掳来,加入这杀手行列,完全不顾她的死活,一定是这女人的主意,也定是她放出去的风声。
  杨滔见我这红了眼睛的凶狠模样,若是被我尽了李芊羽的身,恐怕手上轻不了,几拳下去,李芊羽怕是也讨不了好,连忙上来拦我。我见他侧面冲过来,想都不想,抬脚就飞踹过去,口中喝道:“别TM拦我!”
  杨滔许是不想和我正面冲突,我这般六亲不认的狠劲,把他逼退两步。赵辰在后面喝道:“小林子!你别太过分!不然对你不客气了!”
  我这人最是吃软不吃硬,听了这话,肾上腺素飙升几个等级,哗啦一把从腰间掏出枪来,指着赵辰道:“来啊!看你腿快还是子弹快!”
  明莹此时已经缓过神来,加快了语速,道:“林佑,你冷静点!先看看她到底有没有事!其他的容后再说!”
  我一直拿枪死死地指着赵辰,杨滔也忍无可忍,掏出枪来指着我道:“把枪放下!”
  明莹对我的脾气最是了解,知道这样只会把事态推向无法收拾的局面,连忙去拦着杨滔,一推之下,杨滔竟扣动扳机,子弹拖着火舌飞出来,贴着我的脸颊飞过去,几乎将我的左脸灼伤。若是打得正邪,这一枪就是爆头的节奏。
  枪声一响,事情已经无法挽回。我红着眼道:“赶尽杀绝是吧?好,今天就把脸子翻尽了,我TM死在她身边,我也不冤了!”说着就把枪指向杨滔。
  李芊羽在一旁冷冷地看着我们内讧,到这时候突然说了句:“闹够了么?林佑哥,我们走吧!”
  我一听这话,火气更大,正要把枪指向她,只听她道:“杀我容易,考虑后果过么?”
  后果?莫非……我脑子里嗡地一震,难道敌人在萧璐琪身上做了什么手脚?想到这里,我手里的扳机就扣不下去。
  李芊羽笑意盈盈地向我走过来,完全不怕被我的枪口指住,只道:“林佑哥明白过来啦?那就好,帮我把手松开吧。”
  我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古怪,只得照做。
  杨滔怒道:“林佑,你这是要投敌么?”
  我瞪着杨滔道:“投敌?对我林佑来说,谁害了她,谁就是我的死敌!”
  杨滔踏前一步,道:“你是准备带着李芊羽逃走么?你以为我们这些人留不住你?”
  明莹也道:“没看住她,我向你道歉,但其中到底有何隐情,不如见到令空再说。你没必要和组织作对,就算要走,你没有船,也走不掉。何况你背着她,根本逃不出这里。”
  她所说的我又何尝不知道,只是,一方面是对于组织没能看住萧璐琪,以及赵辰这一脚的愤怒,另一方面是对李芊羽和她背后的另一个组织,到底对萧璐琪下了什么黑手,才使得李芊羽如此淡定的疑惑,使得我进退维谷,左右两难。
  李芊羽悄声道:“如果我被抓住,她会有什么后果,你一定不会想知道。”
  听她此说,我别无他法,只能从口袋里摸出那个白色桃核状的东西,递给李芊羽。她接过去,嘴角扬起,露出一丝笑意,便把这东西放在萧璐琪的头边,轻声念着什么。
  杨滔正要冲上来制止,却被我用枪指着。明莹见状,也附耳过去,和杨滔低语几句。杨滔面上变了表情,压低声音道:“真的是这样?”明莹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杨滔急道:“那怎么办?”
  明莹摇了摇头。
  此时,萧璐琪已经睁开了眼睛,爬了起来。只是右侧的手脚动作,很不协调。似是受了伤。
  我担心的是,以她现在这种状态,没有正常的新陈代谢,恐怕一旦受伤,很难复原。
  李芊羽扶着萧璐琪,似乎她站着都很艰难。我不敢回头,只低声道:“你到底要怎么样?”李芊羽淡定地道:“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蒋南、辛晓鑫和赵辰,甚至包括王安进,听了这话,都围了上来。
  杨滔咬紧了牙,伸开两只手挡住其他人,然后盯住我,道:“林佑,你真的要带她走?”
  我没有回答,只一步步地向后退去。这样的行动无疑就是最直接的回答。
  眼前的众人又是一阵骚动,杨滔用两手挡着,道:“别动!让他们走!”
  萧璐琪在李芊羽的指令下,也动了起来,我随着她俩的脚步向后退着,仍然警惕地拿着枪指着眼前这些人。
  等到我们推进草丛里,那些人逐渐看不到了,我才回过头来,去看萧璐琪的模样。只见她两只眼睛虽然睁着,瞳孔仍然是散的,木怔怔地向前走,像是机器人一样。再走了一段路,李芊羽回头望去,那些人没有再追来了,转头对我说:“林佑哥,你这戏演的真好。把他们都唬住了呢!”
  我瞪起眼睛,血往头上涌,正想要说你这话什么意思,她突然又道:“上次你说要加入我们的事情,我已经和上面说过了,没问题。这次我们逃出去之后,就帮你……”
  我反应过来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正要喝骂,她竟然抡起右拳,朝着左边锁骨下面猛砸一拳,脸上的表情猛地一缩,似乎极其痛苦似得,整个五官都凑在一起,但是脚下步伐却是不停,走了几步,等痛感纾解了些,才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
  我心里拔凉拔凉的。最后一丝希望也被她砸碎了。
  没错,那个窃听器,就在她的左肩锁骨下面藏着。这本是我暗中审问她,把消息传回王安进那边的唯一途径。我估计,以明莹的聪明,此刻她必定已经自己戴上、或者让杨滔戴上了窃听器的接收器,监听着我们这边的一言一行。没想到,却被李芊羽阴了一手,说了两句抹黑我的话之后,就砸碎了窃听器。接下来我再怎么辩解,也传不过去了。
  这样一来,在明莹那边,我已经是一个早就和敌人串通,想要加入他们的人,而且刚才的一幕,都是在演戏。这样一来,也许明莹会认为,把萧璐琪带来,也是我所主使的。甚至……甚至她会怀疑,刚刚躺在地上的这个女子,到底是不是萧璐琪,都还两说。毕竟,明莹只知道这个名字,根本没有见过萧璐琪,她潜入胸科医院地下停尸房的时候,萧璐琪早就躺在我家的冰柜里了;之后她也没有去过我家。唯一见过萧璐琪的,只有令空和胤老太太而已。不光如此,队伍里没有一个人,见过萧璐琪到底长什么模样。
  唯一能让明莹她们的怀疑有所减轻的希望,就是他们回到金山,用电话和令空联系上,确认萧璐琪已经丢失了。否则,我就注定要成为一个被如此庞大组织追杀的对象。
  李芊羽突然弯下腰,从鞋底的夹层里取出一个扁平的小型接收器。我惊讶得两只眼睛都快要瞪出来了:这什么情况?这女的怎么和007一样,浑身上下都是莫名其妙的高科技玩意儿?只见她按下侧面的按钮,一个声音从中传来出来,虽然有些模糊不清,但这音色,一听就知道是杨滔。他道:“我确实听到了,林佑早就投靠了敌人……”
  蒋南和辛晓鑫还不信,替我申辩了几句,但是杨滔仍然道:“明空,你说上面让我们确保林佑活着,但是现在这个情况,我们不能再犹豫了!现在就追上去,把他们抓住,如果林佑确实有问题,那也听不得上面的命令了!”
  没有听到明莹反对的声音,只是一阵急促嘈杂的脚步声传来。
  李芊羽盈盈一笑,道:“林佑哥,对不住啦!我看,还是快跑吧!”
  我心中一团乱麻,这次算是栽在这个女人手里,被黑得,那是相当彻底。


  ********************** 8月7日 更新结束 ****************************



  今天早早就更新了,没办法,头疼,受不了了。白天似乎严重用脑过度,今天晚上得早点睡了。各位,晚安……
  ************************* 8月8日 更新开始 *******************************


  她说这话时,一幅天真顽皮的萝莉模样,真的很难让人决心去憎恨她的所作所为。话音刚落,她就向前跑了起来,萧璐琪竟然也行尸走肉般地跟着她亦步亦趋,看来要驱使活死人,光有那猫的卵巢囊肿还不够,一定还有什么特定的咒语之类的东西。这样看来,这种活死人的状态,除了类似中毒和冬眠一样之外,说不定还有些催眠的成分在里面?
  我别无他法,只能跟着李芊羽一起跑起来。我身上有枪,虽然不敢真朝后面的人开枪,但是放两下空枪吓唬吓唬他们,也是出于无奈。为了殿后,我跑在最后面,看着萧璐琪毫无生机,麻木地跟着李芊羽跑着,身子不住地向右歪斜,也不知道赵辰那一脚到底踢得有多重,只是停不下地心疼。
  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时,已经能渐渐听见后面的脚步声。杨滔是特种兵出身,这翻山越岭的本事自然比我们强得多,眼见快要到山顶,李芊羽也着急起来,道:“船在另一边,来不及了!跑快点!”
  我心说你丫还备了船,MD老子如果跟着你上了这船,就真是上了贼船下不来了!
  后面已经依稀听到杨滔的喊声,我想停下来解释,但是又怕李芊羽在萧璐琪身上动了什么手脚,万一把她逼到绝路,她来个玉石俱焚,到时候就是买不到后悔药的节奏。
  我盯着李芊羽,如果她有什么怪异动作,我就箭步上去扑倒她。
  她却回头对我喊:“你倒是快点跑啊!等你到了我们那,得给你订个健身计划!”
  我一头黑线,这还真要拉我入伙啊?这话说得好像我已经上了贼船似的。
  后面的追兵越来越近,我回头一望,杨滔一马当先,那两条腿嗖嗖地倒腾,健步如飞,肩上还斜背着绳子,这要是被他逮住,恐怕就是五花大绑押入大牢的下场。
  萧璐琪一点气息都没有,就这么麻木地跑着。转眼间就到了山顶。杨滔已经离我们不到五十米,一边跑一边喊道:“林佑,站住!跟我们回去!”明莹和赵辰就在他后面不远处,我几乎已经能感到赵辰的飞腿印在我背上、我吐血横飞的感觉。
  这么跑下去,绝对束手就擒,只是早晚的问题。我抬手看了一眼手表,朝着李芊羽道:“往左!”
  李芊羽见杨滔追上来,也是着急不已,这才刚刚跑到山顶,已经快要被抓住,要跑到这个岛的对面坐船,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听我这么喊,不由自主地向左边跑去。
  向左跑了几步,已经到了那寒穴泉的洞口,我大叫道:“脱衣服蒙住头往下跳!”
  李芊羽急顿身形,停在洞口,看着那黑黝黝的洞口,没胆子跳下去。我在后面赶上,叫了声:“有胆黑我没胆跳?麻溜的!”
  我拔出插在腰上的手枪,朝着天空开了两枪,借此拖延杨滔他们的脚步。至于他们会怎么看我,已经顾不得那许多了。
  后面已经响起杨滔拉枪栓的声音,李芊羽只能把心一横,背包一甩,外套一脱,抓起背包,抱着萧璐琪,外套在头上绕了绕,就一起跳了下去。我心里大骂这女人的精明,如果她跳下去,我大可以拖着萧璐琪逃走,这么一来,我也没退路了。当下来不及多想,也把背包一甩,脱了外套,往头上一缠。正要往下跳时,杨滔已经冲上来,一把扯住我的背包,此时我的身子已经悬在空中,他这一下,我惊呼一声,身子已经开始下坠,只能松开了手,放弃了背包,就这样沿着洞壁滑了下去。
  这洞很陡,几乎是七十、八十度的倾角,身子没法借势,几乎是以重力加速度下坠。洞壁上各种尖利的石头和硬土块,摩擦着我的背,火辣辣地生疼。没有两秒钟,洞口透进来的光线已经看不见了。我控制不住势头,只能紧紧闭上眼,听天由命。也不知道落了多久,突然脚下一软,双腿已经陷进泥里。果然是一潭烂泥沼泽,我几个挣扎稳住身形,却仍是被脚下的泥潭不住地吞没。
  烂泥已经裹到了腰间的时分,我把裹在脸上的外套松了松,透进些空气,深吸一口气,用外套裹住头脸,紧接着整个人就没了顶。好在有外套裹着,还有些许空气,我憋了一会儿,又喘了一口。脚下传来硬硬的感觉,不只是踩在了石头上,还是踩在了李芊羽或者萧璐琪的头上。过了两分钟,我实在憋不住,又吸了一口气,这时外套的缝隙里留存的空气,已经基本被吸光了。陷在这泥里,眼前一片黑,四处不着力,如果蒋南说的那种情况再不出现,恐怕我们三个人都要被活埋在这里,不用多久就会被微生物分解殆尽,成了几具枯骨。
  烂泥从四面八方压进来,我的胸腔上传来巨大的压力。耳中一片静寂,完全听不到声音,却又似乎有一种奇异的声音响起来,眼前金星乱冒。这是缺氧的前兆。
  缺氧引起的头疼欲裂,让时间顿时失去了意义。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股巨大的搅动力传来,身边的烂泥真的就像是蒋南说的那样,如洗衣机里的水一样动了起来,我整个人随之四处乱浮,已经完全分不清东西南北上下左右,只能听之任之,全身的骨架都快要被拆散了似的,疼痛难忍,我忍不住张口大呼,四周正埋伏着伺机而动的烂泥似乎就在等待这一刻,忙不迭地涌进嘴里。我拼命闭了嘴,把烂泥咽进胃里。忽然全身剧烈痉挛起来,亟需空气的肺部不由自主地抽搐,紧紧地吸住了沾着烂泥的外套。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幅幅映像,拼接起来,在眼前迅速滚动。从我的小时候、几乎是还不懂事、根本没有记忆的那段时间开始,甚至是爷爷奶奶哼唱摇篮曲的每一个音符,都在耳边重新响起,如此清晰、如此真切;画面卷动,眼前浮现出父母和亲人的笑脸,小学暗恋的那个校花女孩、初中、高中、大学……简直就是我这28年的所有经历和整个人生。突然,所有画面全都消失,我的身体漂浮在无尽的黑暗里,缓缓地向前移动,前方是一个光点,慢慢放大,变成一个光亮的圆孔,犹如一面映射着阳光的镜子,萧璐琪的脸蛋就在里面,偏向一侧,淡淡地微笑着。我情不自禁地向她伸出了手……在黑暗的上方,有一个仁慈而威严的声音对我道:“穿过去吧,给你安宁……”
  萧璐琪的脸转过来,直视着我,眼睛里仍然带着盈盈笑意;当我注视着她的脸蛋的时候,全身剧烈的抽搐突然停止了,头脑有了一点清明。我感到身体正在烂泥里缓缓移动着,手似乎露出了泥巴,感到了一个空间的存在。我拼尽最后一点力气,两手就像是蛙泳般努力划动,把头伸进那个空间里————
  有空气!马上就要窒息而死的我,把裹着鼻子的T恤掀上去,想要尽情地呼吸这珍贵的空气。没想到,外面的空气压力如此之大,简直就像是水一样,涌进我的肺里。我感到胸腔几乎难以承受,快要炸开一样。接着,胸腔里一阵麻痒传来,脑中似是有无数蚂蚁爬过,一瞬间,我简直控制不住自己,大声地笑起来。
  我不知道自己的肺泡已经被外面的高气压撑破了多少,只是钻心地疼,但也许就是这一笑,救了我的性命。就像初生的婴儿的第一声啼哭,扩张了肺部,接下来才能正常呼吸一样,这使上吃奶力气的大笑,让我迅速适应了泥外的气压,才不至于被鼓成气球。
  但也就是这一笑,就把自己笑的几乎喘不上气来,胸口已经被烂泥压迫得生疼。就在这时,我听到一个诡异的女声,也笑了起来。
  这笑声,确实就像鬼一样,让人毛骨悚然、汗毛直竖。猛地,我的胳膊好像被什么东西抓住,不断地向外扯去,一个带着丝丝笑意的女人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叫李飞娜,你是谁?”
  女鬼!这就是赵辰说的那个女鬼!
  鬼就鬼吧!反正都这样了,回去也未必有人救,多半还是个死,不如就拼一把!我把手伸出去,大叫道:“别管我是谁,先把我拉出去!”
  一双手握住了我的手腕,开始用力向泥外拖拽着。这股力量不大,但是很快我的腰部已经从泥里出来,这种感觉,也许就像是婴儿被从母亲的身体里拉扯出来一样,烂泥的阵阵压力和粘力,仍旧从腿上传来。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仍在狂笑个不停,心下却无比着急————
  因为,除了在拉扯我的这个女鬼的笑声之外,我没有听到李芊羽的笑声!
  也许,她的头没有露出来!
  李芊羽是抱着萧璐琪掉进泉穴洞口的。如果她的头没有从泥里露出来,只怕萧璐琪的头也没有露出来。我不知道萧璐琪现在这个状态,到底需不需要空气,只是,如果她们没有被拽出来,过一会再被卷回泥里的话,恐怕就要永远被困在这个暗无天日的泥潭里。
  此时,我整个人除了小腿和脚之外,都已经从泥里脱了出来,重力拉扯着身体,那烂泥已经黏不住我的体重,身子不由自主地摔下去。
  好在面前的空间不高,我背部着地,虽然摔得七荤八素,但却几乎感觉不到疼。不及多想,我一骨碌翻过身,张大嘴巴喘了几口气,这一喘,更加想笑了。
  开心的笑,是一种愉悦,如果你不想笑却要拼命笑,那简直是最痛苦的折磨,而且很容易就会笑脱了力。我拼命憋住了笑,睁大眼睛看去,四下无光,什么看不见。只得站直了身子,手向上摸去。很快就摸到了一双脚,也不知是萧璐琪的还是李芊羽的。我双手扯住这双脚踝,死命往下拖。一开始还能扯下来一些,估计膝盖已经露了出来。但毕竟是她们抱在一起,烂泥附着在两个人的身体上,接触面积大,黏力自然大得多。我脚下没有着力点,全靠身子的重量往下拽,根本拽不动。
  就在这时,一声隆隆的洪荒巨响传来,脚下的地面巨震,双脚就像是过电一样酥麻。根据蒋南的说法,这巨震之后,那烂泥就会再次搅动起来,把萧璐琪和李芊羽重新卷回头顶的泉穴里去。
  我心急如焚,大声叫喊着,使出全身力道往下拖,她们两个还是纹丝不动。那烂泥已经微微动了起来,我竟然双脚离地、悬在空中,再这样下去,别说我把她们扯下来,恐怕连我都要被重新卷进烂泥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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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8月9日 更新开始 **************************


  在我快晕厥的当口,耳边响起了一阵匆忙的踏地声,由远及近,接着一只冰凉的手握了上来,捏住了我的手,与此同时,那烂泥也猛力地向上翻滚起来。幸亏加上了这只手的力道,三方一起用劲,头顶的李芊羽和萧璐琪终于从泥里脱出,在重力牵引下,双双砸在我胸口上,巨力传来,肋骨咔咔作响。我也算是因祸得福,刚才那一口被高气压憋在肺里、已经把我憋得脸红脖子粗的气,总算吐了出去。这口气如果再吐不出来,恐怕我的肺真的要在内部炸开了。但此时我的脑袋仍然嗡嗡的,眼泪也紧跟着飙了出来。
  我用尽最后一分力气,把两人推下身去,已经再无力爬起来。只听一个粗重的声音道:“你们是谁?”是个男人的声音。
  那个女鬼的声音响起,道:“爹,他叫林佑!”
  “林佑?什么玩意儿?先把这几个人拖走!”
  话音刚落,我的脚踝就被那只冰凉的手握住。这男人力道极大,拖了我的身体便走,我的外套早就不知道哪儿去了,此时T恤也已被撩起,赤裸的背部在地上摩擦着,这定是要皮开肉绽了。奇怪的是,却几乎感不到疼痛。
  这男人又道:“把另外那个,也拖上!”
  那女鬼“嗯”了一声,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接着她道:“爹,这是两个人!飞娜拖不动!”
  那男人转身回去拖李芊羽和萧璐琪,我的脚还在他手里,被他拖得在地上原地打转,一阵天旋地转,我终于忍不住,大声骂起娘来。
  这男人喝了一声,顺着我的叫声便踢了过来,正中脑壳。这一脚实在不客气,我当即晕了过去。
  昏昏沉沉地也不知过了多久,当我悠悠醒转时,眼前模糊一片,隐隐有火光传来。浑身燥热,感觉周围的空气温度很高,比干蒸的桑拿房好不了多少。
  这是在哪?刚刚那一男一女,到底是人是鬼?我努力地爬起来,却发现身上捆着绳子,根本无法动弹。这根绳子上传来重重的臭鱼腥味,令人作呕。
  那个女鬼的声音在身边响起:“爹!他醒啦!”
  我嗓子干得几乎要冒烟,用尽力气说了句:“水……水……”
  不一会儿,一股清凉甘甜的液体流进我的嘴里,我吸吮了两口,沁人心脾,妥妥的正牌山泉,还有点甜,禁不住大口吞咽起来。那女鬼此刻温柔地道:“哎呀,慢点喝,小心呛到。”
  她这话虽然声音不大,却让我清醒了一点。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阴暗的房间里,周围的陈设还是模模糊糊地看不真切,只依稀辨出一个破败非常的桌子上,摆着个碗,碗沿上一点火苗,一跳一跳地燃烧着。再远处还有些红漆的家具,也都已经非常古旧,而且总感觉好像有些肿胀,似乎是在水里泡过很久。
  我身边蹲着一个大眼睛的女孩子,看起来年纪并不算大,短发过耳,但是没有垂到肩上,蓬松着很是凌乱,但掩不住眸子里透出来的那股娟秀灵动之气。五官都很精致,特别是嘴巴,不大不小,微微上翘着,很是好看。她眨着眼睛,带着好奇看着我。
  她的这双眼睛晶莹剔透,瞳孔很大,在火光的映射下甚至能隐隐映出视网膜的颜色,犹如宝石,熠熠放光。这双眼睛……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似的……是了!这眼睛,这头发……她就是那天我潜水入海时,遇到的那个突然消失的女鬼!
  我费力地开口道:“你……你是谁?”
  她一脸不高兴的样子,皱着鼻子,手在脸前挥了挥:“哎呀!不是都告诉你,我叫李飞娜了么?你叫林佑?嘻嘻,很好玩的名字哩!”说着说着,她就把自己给逗乐了,我实在不知道自己这名字有什么可乐的。
  我问我这身上是什么东西?
  “这是鱼皮啊,很结实吧?以前飞娜调皮,也被爹爹这样捆过呢!”她忽闪着大眼睛,一脸无辜地道。似乎完全没觉得把我这样绑起来有什么不妥。
  我之前确定了这姑娘就是我和赵辰所遇之女鬼,不知道她是何来头,尤自恐惧她不利于我。此刻见她一脸天真,不谙世事的样子,便也不再紧张,只道:“请问姑娘,这里是什么地方?”
  她愣了一会儿,道:“这是我家!”
  我心中苦笑,看来问这姑娘,怕是问不出我想知道的事情,便换了个问题道:“和我一起下来的,还有两个人,现在在哪呢?”
  李飞娜把手指点在太阳穴上,作思考状,道:“好像被爹带到他房里去了。”
  我紧张起来,连忙道:“你爹把她们怎么样了?”
  “有个姑娘死掉啦,我爹要把她拉去葬了吧。”
  “等等,她没死,别、别葬,别葬!”我知道她说的定是萧璐琪,生怕他们不晓得内情,把萧璐琪当成了死尸。
  “没死?都没气了,还没死哦?”李飞娜脸上带着天真的笑,看着我道,“瞧你这般紧张,你很欢喜她们俩?是你娘子?”
  我心说萧璐琪我自然是喜欢的,至于那个李芊羽,若不是她装波伊兮兮地让我觉得她控制住了萧璐琪,我巴不得把她留在那烂泥里,但现在可不是辩解的时候,连忙道:“那个看起来像是死了的姑娘,是中了毒,成了植物人,千万别葬,她可能还有救!”
  李飞娜听我这般苦苦哀求,站起来道:“好吧,我去和爹爹说,让他留着那姑娘。”说着,一闪身,风一样地出去了,这移动速度,让我目瞪口呆。
  喂喂,能帮我先解开身上的绳子么?我还来不及开口,她就不见了踪影。也罢,估计在这个奇奇怪怪的地方,我作为一个陌生来客,肯定不被信任,绑起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只希望这李飞娜的爹,也就是那个力气很大,还踢了我一脚的莽撞汉子,千万别见萧璐琪貌美、一时按捺不住让她当了李飞娜的小妈才好。
  我蹭着墙,勉力地挺起身来。之前在那潭烂泥里,怕是使脱了力道,此刻腹部的肌肉酸痛无比。好歹坐了起来,四下打量,发现这个地方,似乎以前被海水浸泡过,古旧脱落的墙上嵌着一些海洋贝类的壳,看起来应该是一种以腐蚀岩石筑巢的贝类——海笋,也就是平时我们说的象拔蚌。这么看起来,我所在的这个房子,以前竟似在海中浸泡过许久。
  如果说我是从寒穴泉的干涸泉眼处跌落,经过了烂泥下面的孔洞,进入大金山岛的山体内部,这地方,莫非是……莫非就是古代的康城?
  这个想法也许听上去极其匪夷所思,但是对我来说,却没有超出我的想象力。事实上,我之所以敢让李芊羽跳进寒穴泉的泉孔里,就是基于蒋南和赵辰在此间生还之后的叙述:
  蒋南说他掉进去以后,被污泥吸了进去,接着身子慢慢移动,似乎有什么力量在推动他。赵辰说她遇到了鬼,这些说法都让我觉得其中蹊跷很多。
  装神弄鬼的话就不必说了。如果从科学角度出发,在污泥里,唯一能不接触你就能拖着你走的力量,只有地球引力。所以蒋南的身子慢慢移动,其方向一定是向下,或者说是向着地球中心的方向。这样一来,他的头能够露出泥面,说明这个洞穴里,污泥下面,有一个孔洞。他说他喘了几口气就笑了起来,考虑到当时那个情景,恐怕不是因为他真的想笑,而是吸入了一氧化二氮,这种气体也叫笑气,被牙科医生用来做麻醉剂,吸入之后确实会忍不住笑出来。
  蒋南没有说他遇到鬼,但是赵辰却很确定地说她遇到了。这说明当时有第三个人在场,而且是个女人。这女人因为笑气的缘故,也笑了出来,但是蒋南当时迷迷糊糊的,他以为只有赵辰在笑,但是赵辰自己知道,除了自己的笑声,还有另一个人也在笑。
  综合上面的分析,我在听完了蒋南和赵辰向我的陈述之后,就得出了一个大胆的假设:这个洞穴下面,有另外一个不为人知的空间,而且下面还有人。现在我亲身冒险,到了这里。回想刚才的惊心动魄和奇异的濒死体验,可以说,我纵身下洞的疯狂行为,已经不是“大胆假设小心求证”,而是“大胆假设玩命求证”了。
  幸好这次玩命还是有结果的。起码杨滔他们不会看到尸体在烂泥里浮起来,多半觉得我们已经嗝屁了。我摇摇脑袋,那坨烂泥还在胃里翻腾,摩擦着胃壁,一阵阵火辣。我仔细打量着这个屋子,总带着些古风的味道,就是一个与现代社会隔绝了几百年的古代空间似的。
  难道,李飞娜和她爹爹妈妈,还有这里可能存在着的其他人,都是……
  都是在一个失落于现代文明的海底古城里存活了八百年的遗民么?
  正这么想着,李飞娜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正是李芊羽。她看起来精神很差,大概也是刚刚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原本扎着的头发,此时已经披散下来,上面脏兮兮的都是污泥,身上也不例外。
  李飞娜一进来,就指着我道:“喏,你相公在这呢。”
  李芊羽进来一见我,便跪扑过来,抱着我道:“相公,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接着附身悄声道:“配合一下,不然就完蛋了!”
  我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奥斯卡影后般的演技震惊当场,听了后面半句,不晓得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弯弯绕绕,心说这在别人的地盘,还是入乡随俗的好。于是也不多想,只低头望着李芊羽,嗷嗷地哭。
  李飞娜被这夫妻重逢的感人场面,惹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抽噎不止。
  我悄声问李芊羽:“这什么情况?”
  李芊羽心有余悸似的,低声道:“要不是这样,我就要给这姑娘当小妈了。”
  我一惊:你若成了我老婆,那萧璐琪算什么?岂不是要给这姑娘当小妈了?希望那浑身牛劲的哥们没有恋尸癖。正在说话间,之前听到过的那个粗重的男声响起:“娜儿,那人醒了?”
  “是呢,刚和他娘子见面,好感人呢!”李飞娜一边擦着眼角的泪花一边道。
  我泪眼婆娑地抬起头,道:“这位大叔,我……”刚到嘴边的话,便说不出下去。这男人个头中等,颧骨高耸,年纪似乎已经蛮大了,两鬓已白,但身上仍然满是贲起的肌肉;脸上却满是疤痕,最深的一道竟然直接从眼角划到嘴角。加上目露凶光,看起来甚是可怖。
  我连忙问:“请问……现在是哪一年?”
  这中年男子粗声粗气地道:“我哪知道?”
  “那……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海下。”
  我听闻此言,更觉惊讶:且不说其他,这一对父女,也许还有其他人,生存在这暗无天日的海下城堡内,空气从何而来?突然想起,方才从烂泥跌落进洞的地方,存在着大量的一氧化二氮,这种气体能够分解成氮气和氧气,而空气的主要成分,就是氮气约78.09%,氧气约20.95%,这两种气体加起来,已经占了空气的99.04%。如果他们真是存在了几百年的康城遗孤,莫非,这几百年来都是靠这样的化学分解存活着?但是……一氧化二氮不是在700度左右的高温下,才能分解么?就算压力高,分解需要的温度低些,这个原始的城堡里,除了火焰之外,怕是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制造出如此高温。如果用火焰去分解一氧化二氮,分离出来的氧气岂不是会让这火越烧越旺,把这海下古城都付之一炬?



  *********************** 8月9日 更新结束 ******************************


  今天终于从北京出差回来了……晚上有好声音,我就提早更新了,我要看,大家也要看,早点更新对大家都好,嘿嘿
  *********************** 8月10日 更新开始 ***************************


  我脑中转眼间闪过无数个科学解释,也没法准确地判断到底这个海底古城里到现在还有人存活的真正原因何在。但不管怎么说,他们活在这里,是一个事实。看来,世间之事,五花八门,无奇不有。而人类的适应能力,简直比蟑螂还要强。只要逐步适应,物种的进化就会自动适应环境。
  那中年男人凝视我的眼睛,眼中凶光如刺,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我……和这两位到金山上游玩,没想到失足落进一个洞里,在泥土里沉了许久,最后不知怎么的就掉落到这里。”
  “金山?你们怎么到这里的?”
  “我们……”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如果眼前这对父女是康城遗孤,在他们传承的历史里,只怕金山还是一座山,而不是一个岛。如果我说我是坐船来的,他们会信么?
  李芊羽见我没动静,那个男人又不像是有多少耐心可售的样子,便替我答道:“我们坐船来的!”
  那男人一下子紧张起来,道:“你们来这里到底是什么目的?”
  我见他如此紧张,却没有对坐船这个说法有多少诧异,心下估计他并非真的康城遗孤,而是和我们一样,都是误入此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定居在这暗无天日的海底洞穴里。
  我只能支支吾吾地反复说是来旅游观光的。那男人总是带着怀疑的眼神看着我,似乎在提防着什么,或者说,他在这里,是躲避着什么。
  就在这里,一声清脆的枪栓响,从那男人背后传来。
  我们三人都惊了一跳,连忙向后面看去,却见李飞娜笑意盈盈地摆弄着手里的手枪,玩得不亦乐乎。见我们看她,笑道:“这是什么呀?真好玩。”
  我全身缠着鱼皮揉成的绳子,完全不能动弹。李芊羽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那男人却像是鬼魅般灵活,一下子就把李飞娜手里的枪夺了下来。还没看清他的动作,那枪口已经指向了我和李芊羽,但听他道:“你们带着枪,还说来旅游的?马上把你们的目的说出来,不然一枪崩了你们!”
  我和李芊羽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是好。
  那男人冷笑一声,道:“你们不说我也知道!也不想想我是什么人?就派你这么个饭桶来抓我,是不是太小看我了!”
  我忙摇头道:“这位大叔,你到底说的什么意思,我真不知道。我们连这里有人都不知道,怎么可能是抓你的?还有另一个女的,你也看到了,她已经是植物人,连动都不会动,如果我要是来抓你的人,会带着这么两个女的来么?”
  那男人沉吟一下,道:“我不信。那个女的和你认不认识,是不是被你打死的,我怎么知道?这个女的是不是你老婆,我又怎么知道?说不定你们都是在演戏呢!”
  我没想到眼前这人心思如此缜密,瞬间没了词。李芊羽却在旁边噘着嘴巴嗔怪道:“这大叔真不讲道理,好重的防备心!大不了,你也像绑我相公一样,把我绑了。”
  那男人瞪着李芊羽的俏脸半晌,似是没看出什么破绽,竟松了口气,道:“也罢!谅你们这副模样,耍不出什么花招。”说着,把枪插进裤腰里。
  我见他刚刚夺枪、上膛、下保险,到现在的收枪,动作都十分标准娴熟。心下已经有了些计较。
  那男人收了枪,对李芊羽道:“你还有个包,我也收了,省得让人闹心!你们俩给我老实点,别到处乱窜想捞点货走人,不然也拿你们去喂鱼!”说罢,便走了出去。
  李飞娜一根手指搭在下巴上,很无辜地瞧着我们道:“你们别怕哦,我爹爹就是这样的,嘴巴很凶,其实心地很好的呢!你们饿不饿,我去拿东西给你们吃哦?”
  我笑道:“好,正饿得紧呢,多谢你了。对了,你多大了?你爹叫什么名字呀?”
  李飞娜正要往外走,听了这话,侧脸过来一笑道:“我爹叫朱峻轩。我?我娘就在这里生我的,我也不知道我多大啦!”
  “那这里还有谁在呢?你娘呢?”
  李飞娜道:“我娘去年去世啦,这里就我和我爹两个人!”说罢,一阵风地跑出去了。
  李芊羽把我身上的绳子解开。我正要下床,赤脚刚一着地,地温便灼得我缩了回去。这热度,只怕和滚烫的洗脚水没有什么区别。我马上想到了之前潜水下海时看到的那些珊瑚礁和刺尾鱼,难不成这些热带海洋生物存在于此,正是因为这块地域,有如此之高的地温?
  这么说来,康城沦海,多半是地壳剧烈运动所致。大地出现裂缝之后,地底的滚烫岩浆上泛,据此处的地层已不算远。这里的大量一氧化二氮气体,也许就是从岩浆与地表物质的熔融灼烧作用中释放出来的。这一次地壳运动,也许毁掉了这个拥有两千多年古文明的康城,但是也为朱峻轩和李飞娜父女俩提供了赖以生存的空气。人类在大自然的洪荒之力面前,着实渺小得不像话,只有乖乖被玩弄、默默祈祷灾难不要发生的份儿。一旦自然之力爆发出来,人类所吹嘘的那点儿文明,根本不堪一击。说到底还是应了那句话:“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我摸到鞋子穿上,才敢走下床来。饶是这般,脚还是感觉很热。在那烂泥潭里折腾个半死,又被绑了这么久,全身酸痛得要命。我呲牙咧嘴地走到门口,张眼望去,只见漆黑一片,几乎什么也看不见。李芊羽走到我旁边,我问道:“这头顶上,是什么?”
  “我说相公呦,你还关心头顶上是什么?还是想想我们怎么出去吧?这对父女也太奇怪了吧?”
  我看也没看她,淡淡地道:“相公?谁是你相公?”
  “你刚刚都承认了,现在还要反悔不成?”李芊羽一脸刁蛮样儿道。
  我不答她,只道:“萧璐琪是你让人带过来的?”
  “是呀!”李芊羽毫不否认,道,“我怕你想她想太久,得了相思病,伤了我相公的身体可不好哟。”
  我恨得牙痒痒,压低了声音道:“什么相公?刚刚你说不配合你演戏,就要出事,我还以为朱峻轩要硬讨你当老婆。我怎么没看出来他有这个意思?我告诉你,你不要仗着是个女孩子,就恣意妄为!听你的口气,是想我加入你们?你觉得你把萧璐琪弄来,还受了重伤,我有可能加入你们么?”
  李芊羽笑嘻嘻地道:“就算我不把她带来,你会加入我们吗?”
  “你怎么把她带来的?”
  “用船咯,你怎么问这么笨的问题?如果再这么问下去,你可没有资格加入我们了哟!”
  “少贫。是不是王永顺说出了我和萧璐琪的关系、还有我家的位置?”
  李芊羽“噗嗤”一笑,道:“怎么啦,你还要找顺子哥报仇不成?哎呀,这样团聚在一起多幸福呀!我都羡慕你呢!”
  你说我听了她这话,该不该一个嘴巴子上去?好吧,我不打女人,我忍住了,道:“萧璐琪不在我家,你们……怎么找到她的?”
  “我怎么知道,我们这里又不都是傻瓜,想查一件事,还不是很容易的嘛?”李芊羽嘟着嘴,卖起了关子卖起了萌。
  确实,她身上带着的,是窃听器,只能单向联系,那边发生的情况,她应该不知道。
  “唉,我自己嘴贱,”我叹了口气,自怨自艾道,“明知你身份可疑,竟然还告诉你,萧璐琪是唯一能让我六神无主的人。”
  李芊羽微微一笑,道:“那也不一定呢,其实呢,你知道的事情太多啦,总要惹祸上身的呢。不过呢,你要感谢这位美女给你挡了灾哟!我们派人调查你,把你的学校啦、老家啦、父母住在哪里啦,查个一清二楚,那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儿嘛?就算带不来萧璐琪,也可以把你父母……”
  我忍无可忍,“啪”的一声,甩了她一个耳光:竟然要把我的父母牵扯进来,如果他们二老有一位出现在这荒岛上,我信我那天指着李芊羽的手枪,扣着扳机的那根食指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扣下去,不管后果是什么。
  紧接着,又是“啪”的一声,这次不是耳光,而是一条肥鱼掉在地上。
  我抬眼望去,竟是李飞娜,拿着两条鱼,正在望我们这里走。却恰巧看到我甩李芊羽耳光的一幕。她手里还握着一条鱼的尾鳍,另一手指着我道:“你……你竟然打自己娘子!你不是好人!爹爹说了,打自己娘子的男人,都是臭男人!”
  听她此说,我当真不知如何是好。女人对这种事情,有种天生的敏感和反感,这等误会,根本没法解释。
  我也懒得多解释什么,走下台阶,捡起地上那条鱼拍了拍,道:“嗯,好香。怎么烤得这么快?”
  那边的李芊羽“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倒真像是一个受了老公家庭暴力的小媳妇,委屈无处诉说似的,哭得情真意切、淋漓尽致。我在一旁只能呆站着,无比蛋疼。
  我都没看清李飞娜的动作,手上的鱼便已经回到了她手里,这速度实在快得让人匪夷所思————这也难怪,她能在海水的压力和阻力下那般健步如飞、如履平地,在空气中,速度快是正常的,就相当于负重练习的效果一样。却见她瞪着眼睛道:“你打女人,你是臭男人!不给你吃!”说着,走到李芊羽面前,把另一条鱼递给她,道:“走,进屋去!不要理这个臭男人!”刚说完,便拉着李芊羽进了屋,“嘭”的一下把门摔上。
  屋门一关,从那门里透出来的一点微弱的火光也没有了。四下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我只能慢慢地趟着地面,凭着刚才对环境的一点记忆,小心翼翼地向那房间的方向摸去。这种感觉,让我不由得想起了我第二次去那个阴森恐怖的太平间时的情景。
  看得出,李飞娜是一块洁净无瑕的白布,也许自小就在这荒岛枯洞里长大,对外面世界的险恶一无所知。而李芊羽,则是一个心机深重、几乎是不择手段的双料间谍。如果让李飞娜对她起了同情心,被她灌输了思想、洗了脑,那真是一块白布掉进脏水杯里,韩寒又可以写一篇《杯中窥人》了。这样的情况,我绝不能接受,必须阻止李芊羽才行。
  忽然左前方脚步声响起,直冲着我过来。那中年男人朱峻轩走到我面前,喝了一声:“小子,不是让你不要乱动吗?”话音未落,我的衣领便被他提起。朱峻轩大步流星地朝黑暗更深处走去,他的力气极大,我这样被拎着,两条腿只能随着他的步伐加速倒腾,也不知道会被他带到哪里。



  *********************** 8月10日 更新结束 *************************



  今天去看了《环太平洋》,给力啊,机器装甲大战外星怪兽,太刺激了,从头打到尾,肾上腺素狂飙不止。而且因为看的是球面IMAX3D版本,怪兽的牙都飙到我脸上来了似的,导演真是不管观众受不受得了,往死里拍啊!!!向大家推荐一下这部电影,还是要去电影院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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