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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我与明莹都没有再说什么。也巧,我们刚到久事西郊花园门口,一辆小面包车正载着两个人停在那里,接受门岗的盘查。车上坐的正是朱峻轩和李飞娜。我连忙摇下车窗,向保安道:“车上是我的亲戚,和我住一起的。”明莹下来,和那面包车司机说了两句,便把这父女俩接下车来,坐上了我们的车。
明莹倒也懂事,让朱峻轩坐在副驾驶座上,自己和李飞娜挤在后座。明莹的行李虽然很多,挪一挪还是能坐的。
朱峻轩看到两边呼啸而过的小别墅,说这不是资本家的洋楼么?这么多资本家,这是怎么回事啊?现在还是不是共产主义?
我苦笑,道:“当然是。不过共产主义是我们国家的终极目标,现在是社会主义初级阶段,要通过社会财富的增加,积累实现共产主义的基础。”我顿了顿,又加了一句:“这是我们伟大领袖毛主席和社会主义蓝图总设计师邓小平共同确定的发展方向。”
朱峻轩听我前半段的话,嘴唇还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听到后面一句,便闭了嘴唇,不再言语。
我在心里轻叹了口气,把车开进车库。朱峻轩和李飞娜都下了车,帮明莹搬东西。
心思单纯的李飞娜,一进了这富丽堂皇的别墅,顿时好奇心大盛,东看看西瞧瞧,两只眼睛早已不够用了。
朱峻轩却是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样,好像生怕沾上了什么资本主义流毒一样,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
他们已经换上了新衣服,大概也是明莹准备的。李飞娜的两条长腿,又白又直,此刻穿着短裤晃了晃去,差点亮瞎了我这钛合金的狗眼。
把东西放好之后,我问他俩吃过晚饭没有?这两天都吃的什么?李飞娜大声回答:“馒头!可好吃了呢!”
我看她这天真模样,心里却是一痛。在那暗无天日的洞穴里过了这么久,每天就是以海鱼为食,吃得久了,再香的海鲜也没了味道。只是吃个馒头,就开心成这样。便道:“其实好吃的东西可多了呢,以后我们经常换着花样吃,让飞娜吃个够,好不好?”
飞娜自然是小鸡啄米一样猛点头。
我望向这个豪华的别墅。只希望,这别墅,和我的努力,能为这两个单纯的父女,遮挡住外面的花花世界、横流物语和种种龌龊世事,让他们仍旧生活在一个世外桃源般的童话世界里,不要受到污染。
只是,这不过是我的臆想而已。要想在这滚滚红尘万千世界里守住一份本心,实在是太难了。说到我,我自己现在也骑虎难下,自身安危不保,又何谈去保护别人?
给他们两个安排了房间住下。明莹教李飞娜如何用热水淋浴洗澡去了。我独自坐在客厅里,心里烦闷。走上楼去,进入最里面的一个房间。
一个孤零零的冰柜,横在房间中央。我趴在冰柜边看着萧璐琪。她这般安静自在地躺着,我忽地起了一点心思,有点按捺不住自己地从口袋摸出一个白色桃核状的东西,正要拉开柜门,放进去。
是啊,自从我得了李芊羽讲的那句咒语,而中午时分,又亲眼见证了它是有效的。此刻的萧璐琪,随时随地都能听命于我,别说我让她自己去洗澡了,就算是……就算是……
我看着萧璐琪绝美的脸庞,曼妙的身材,她身上的一切,都是那么诱人,不禁越想越猥琐。这种念头,对于我这样一个久旷之躯的热血男儿来说,一旦在心里萌了芽,在这四周无人、唯我独处的环境下,绝对难以控制得住。很快,燥热的感觉随着我滚烫加速的血液,在身体四处流窜,渐渐地向一个中心点汇聚而去……
突然,一声猫叫从门口传来:“咪……”
我惊喜地猛回过头,手里的白色桃核掉在地上。门口蹲着的小黑团,不正是墨墨么?
这些天的出生入死,我差点把这小家伙忘了。连忙蹲下伸出手,向着墨墨道:“墨墨,来,过来抱个。”
墨墨摇头晃脑地走进来,先是围着我转了一圈。然后用小脑袋在我手上蹭了蹭。
我笑着把它抱起来,仔细端详。这小家伙这些天不但没瘦,反倒圆了不少,肚子上也肉鼓鼓的。它被我举得老高,有些害怕,咪了一声表示抗议,我养过许多猫,自然懂得,连忙把它放在地上。
墨墨忽然径直朝着那白色桃核走过去。嗅了嗅,用爪子碰了几下,又咪了一声。只是这一声叫,却带着几分伤感。
我惊讶起来。这个白色桃核般的猫的卵巢囊肿,是我从李芊羽那里得来。而在那之前,它是带在那个领着萧璐琪和一群活死人打手登岛的枪手身上的。但是墨墨,却对它似曾相识。莫非,这个卵巢囊肿,是属于墨墨的妈妈,那只我在太平间储尸柜里见到的黑猫的?
事实上,直到刚才,我还不敢确定,到底李芊羽,是否就是陈子奇的人。虽然她能叫来活死人打手,虽然她在那海底康城,听我提起“王永顺”这个名字时,曾经喊过一声“顺子哥”,但是这个女人狡猾多端,极其聪明。我对她的话,不敢轻信。如果她只是顺着我的话喊了一声,却只是为了迷惑我,那么事情就会更加复杂。所以在没有充足的证据之前,我不敢轻易把李芊羽归在陈子奇、王永顺那一伙里。
但是现在,我却坚信不疑。这个白色桃核,必定是王永顺从墨墨的妈妈身上取下来的两个卵巢囊肿之一。另外一个,被他落在我家冰柜里,我由此开始了对王永顺的怀疑,继而调查到眼前这个巨大的阴谋迷雾之中。而这一个,我曾经见过一次,就是在第二次去太平间时,在王永顺的抽屉里见过!当时和它一起出现在我眼前的,是日记本和一堆女人用的劣质化妆品。
这么说来,就是王永顺把这个卵巢囊肿,连同从我家找来的萧璐琪尸体一起,交给了那天早上袭击我们的枪手,带到了岛上。我从枪手尸体上搜出来,交给了李芊羽。李芊羽在出洞之前,受我胁迫,又交给了我。
所以,李芊羽和陈子奇、王永顺就绝逼是狼狈为奸、一丘之貉。
想到王永顺,又想到他第一次到我家来的时候,说的那些猥亵言语,比如让萧璐琪穿着肚兜跳艳舞什么的,我突然惊醒过来:就在刚才,我也没能控制住自己,只因为获得了萧璐琪身体的控制之法,就起了邪念……
冷汗不禁涔涔而下。俗话说,群处时要守嘴,独处时要守心。刚刚我就差一点,没有守住自己的心,差一点、差一点我就成了第二个王永顺!
我把地上的白色桃核收起来,望了望萧璐琪的脸蛋。突然发现,她的嘴唇已经不像之前那般苍白,而是逐渐地有了一点点淡淡的血色。
看到这娇艳欲滴的嘴唇,我不禁又想起最初去太平间偷她的尸体,还有刚刚把她搬到我家来的时候,她时常醒来,逮住我就是一顿吸阳气的场景。奇怪的是,那时候没有这白色桃核的作用,她为什么会有那般举动?后来为什么又不再曾来吸过阳气了?
阳气?阳气是什么东西?我摇摇头,苦笑一下。在现代医学看来,阳气,只不过是中医的一种想象出来的说法而已。那么……如果从科学的角度出发,所谓的“吸阳气”,究竟吸的是什么呢?
一个又一个谜团,在我的心里,就像是气泡一样升起,四处弹跳,让我心痒难耐。想要解开谜底,却又不知道从何下手。
脚步声响起,我转头看去,却是朱峻轩走了进来,他默不作声,走到冰柜旁,看了看里面躺着的萧璐琪,压着嗓子道:“林佑小兄弟,这姑娘……”
我苦笑一下,道:“朱大叔……她……”
朱峻轩望着萧璐琪,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我惊讶地看着他,他笑了一下,道:“这两句,飞娜她娘靠在我肩膀上的时候,最爱念。我记得第一次我进到那个通往海水里的洞穴里探查,那时候水性不好,差一点死在里面。她一边哭,一边搂着我念这两句,念着念着,我就突然醒过来了。”
我怔怔地望着他,没有说话。
朱峻轩继续道:“当时我感觉自己身在黑暗里,有一道光照着我,接着就有一个很亮的洞口,我很累,很想要穿过去。但是隐约听到飞娜她娘的声音,我心里有个声音说,如果你穿过了这个洞,当然能休息了。只是,你会让这个女人,随你而去么?直教人生死相许,你难道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么?于是我咬着牙,退了回来,就醒了。”
我想起当时在那寒穴泉洞的烂泥之中,差一点窒息而死。濒死体验之时,我也是感受到了萧璐琪给我的精神支持,才勉强苟活了下来。此时听朱峻轩这般说,也是感同身受,不由得点了点头,道:“朱大叔,我们都遇到了最爱的女人,也是她们,教会我们珍惜生命。为了她们,我们都愿意拼上自己的一切,去换她的幸福。对么?”
朱峻轩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我花了几十年,明白了这个道理。你这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想法,很不简单。”
我看着这位在政治上思想极其单纯,却有着深刻情感体验的真汉子,微笑了一下。感觉自己的心,似乎上了一个层次、一个台阶,就像是武侠小说里的高手,学到了更高级的内功一样。但在我看来,学那些劳什子内功武术,争那天下第一的虚名,远不及如眼前这般,获得一点灵魂层面上的解脱与感悟来得重要。哪怕成了第一高手,多半就是如独孤求败那样寂寞一生,求一对手不可得。而所谓的成功,不只是目标的实现,更是实现目标后,心灵上的宁静。
我的目光流转,重新转到萧璐琪身上。轻声地道:“璐琪,你是我一生所爱。为了你,我发誓要为你,拨开这眼前的迷雾,让你能亲自感受一下,我手心的热度!”
萧璐琪依然那样平静地躺着,但是我总觉得,她笑了。
朱峻轩道:“很晚了,早点睡吧!”
我点头道:“朱大叔,明天我要去见刚才那个姑娘的领导,是个老太太,她听了你的事,也想让你和我一同去见她。我想,有了她的支持,飞娜一定能过得安稳些。你看……”
朱峻轩不假思索地道:“好。”
第二天早上,我开着车独自到了令空家。他的助理杨蕊菡已经在门口等我。我和她有说有笑地寒暄几句,完全没有提灏灵曾经把她手机号刻在墙上的事。令空堆起笑容,先是对我在金山岛的表现作了一番官样套话的鼓励,接着又把我引到一个房间。
里面坐着的,正是灏灵。
灏灵一见我进来,连忙叫我的名字,两眼都放出渴望自由和受尽惊吓的神采。我却没有看她,而把注意力都放在旁边站着一位身材面容均属不错的女孩身上。我知道她的名字,却还是等着令空指着她,介绍道:“这是单晶。以后是你的助理。”
我冲她点点头,转向灏灵道:“在这里住得还习惯么?”
灏灵见我这般反应,一时间楞了神,嘴巴快速抽动几下,没有再说话。
我转向令空道:“多谢你把她从徽帮手上救出来。”
令空脸上惊讶的神色一闪而过,道:“这……这也没什么。小事一桩。”
我又谢过单晶照顾灏灵,她似乎不知道这许多内情,甜甜一笑,说不必客气。
令空道:“这姑娘既然已经没事了,你又和她熟悉,便带她走吧。”
我又道了谢,才向灏灵淡淡地道:“住够了么?那就走吧。”
灏灵勉力站起来,歪了两下才站稳身子。我视若不见地向门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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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几天没给大家留言了,见谅见谅。我挑几个回复说说。
首先,是那个裤腰带的朋友,说我绝对是专业写手。这个说法,我觉得是侧面认可了我写的东西,很开心。至于对我的质疑,我再回应一遍,我不是专业写手。我和苗疆蛊事的作者是好友,他是在天涯上发帖之后转到磨铁去的,我也走了和他一样的路。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写过这样的小说类的文。一些商务公文和法律协议我倒是写过很多,但是完全不一样。另外,我觉得纠结这个没什么意义。只是大家不希望我是个骗子,装新手。我只能说,我确实是新手。
其次,我今天在磨铁的更新上,揭开了一个压在心里很久的伏笔。那就是为什么萧璐琪会和男病人在一个病房。我记得从我一开始发这个文,就不断有人质疑这个问题,我之前没有回应过,我一直憋着。今天我终于可以说,这,就是个伏笔!啊,说出来,舒服多了。
最后,磨铁的每天的更新上,我都会推荐一首音乐,坚持了很久了。今天也在天涯上和朋友一起分享音乐吧。今天推荐的是:pianoboy的《the truth that you leave》,非常动听的钢琴曲,希望你会喜欢。里面的几个桥段,还能听出蔡依林的歌的旋律(她翻唱的俄罗斯圣女天团(Nu Virgos)的 Stop Stop Stop)。pianoboy还有首《DOUTOR COFFEE SHOP》,也很不错,可以听听。
大家回见。我今天晚上会很忙,就早早发了文了。明天再见了!
@光头老二哥 9024楼 2013-08-27 22:04:00
膜贴上的书名是什么呀,再说一下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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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冰柜里有个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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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空在后面道:“你可以先把她送回家,然后带着其他几个人去虹桥机场见胤老。至于单晶,我会找人把她送到你的住处去。”
我回头向他拱拱手,大步流星地出了门。刚一出门,灏灵便抓着我的手道:“林佑,你……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不耐烦地打断她道:“如果你不是大半夜在街上溜达,怎么会被小混混带走?”
灏灵急得差点哭出来,见我这般态度,只能忍住了泪,抽噎个不停。
我也没多搭理,把她送回家,一路无话。临下车时说了句:“这两天受委屈了。回家洗个澡、换身衣服,休息休息吧。”
灏灵没理我,下了车,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仰头望着她住的这极其破败的亭子间拆迁房,心里不胜唏嘘。却没有时间再感叹,回到家里接了明莹三人,便向虹桥机场进发。
明莹此刻已经接到令空的通知:胤老会在VIP候机厅等着我们。
等我们到时,胤老太太还没来。飞娜好奇地跑到窗户边看大飞机,看到一架飞机起飞,兴奋得手舞足蹈。
我远远望着她,心说胤老这莫不是要去外地么?说要听我们报告,却安排在机场,这老太太可真是日理万机的大忙人,快和总理有得一拼了。当下也不再多想,拿起手机发着短信。
又过了好一阵子,胤老太太才在令空的陪同下,领着一个穿着西装短裤、戴着眼镜的小毛头进来。这小毛头长得倒是清秀得很,像个女孩子。但是这副打扮却让人不由得想起江户川柯南。胤老太太朝我们微微笑了一下,道:“走吧!”
她进来前,我一直盯着手机屏幕,看到一条短信传来,心里巨震。虽然眼睛望着胤老太太,竟似完全没有看到听到般,愣在当场,作不出声。
明莹见我这般迟钝的反应,连忙拿手肘捅了捅我。我这才回过神来,傻不愣登地啊了一声,才站起来道:“啊,胤老,您好!”
胤老太太完全不在意似的,笑眯眯地点点头,又看了旁边的朱峻轩和李飞娜一眼。反倒是她身边的小毛头颇不满意地哼了一声,手指顶了顶眼镜中间的桥架。
朱峻轩此刻穿了一件深色POLO衫,宽阔的胸膛下面六块腹肌时隐时现,展现出一种难以抵挡的成熟男人魅力。但是常年与世隔绝,并不十分懂得现在的礼仪,没有主动与胤老太太打招呼。
胤老太太只向他略点点头,目光却停留在李飞娜脸上,十分欣赏地仔细看了看,似乎十分满意的样子。李飞娜被她这般看着,怯生生地道:“您、您好……”
胤老太太回道你也好,便又向我们说了一遍:“走吧!”
我搞不清情况,道:“不是在这里汇报么?”
“当然不是。我们去找个地方,边吃边聊。”令空代胤老太太答道。
在他的引导下,我们从贵宾通道到了登机口,坐着一辆中巴车直接到了一架小飞机的所在。
连安检都不需要,这种登机方式我真是闻所未闻。莫非,这架飞机是胤老太太的私人飞机?我连忙问道:“胤老,我们这是坐飞机去哪?这是要去几天?”
“香港。这时间,自然是去吃饭呀!”胤老太太笑道,“吃过饭就回来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打“飞的”么?我连忙抬头望去,舱门已经打开,一位清秀的空姐正在向我们做出欢迎登机的姿势。走上舷梯之前,我眯起眼睛看一下这架飞机,机身下方写着“BOMBARDIER”的字样,机身中后段两个巨大的涡扇,我们这一侧共有5个舷窗。进入机身内部,豪华精致程度几乎难以用语言描述。
即使我这样经常坐飞机出差的,也是第一次乘坐这种极尽奢华的私人飞机,心里止不住地兴奋,更不要说朱峻轩、李飞娜这些人是何等感受了。就算是明莹,也是忍不住东看西瞧,不复平时的淡定模样。
胤老太太领着那小毛头,道:“万宁,来,坐这儿来。小林就坐旁边吧。”说着,把那小毛头放在自己腿上,又指了指旁边的位置。
我估计她要在飞行途中听我汇报,也不多客气,走到她身边坐了下来,却见令空脸上的肌肉跳动几下。我没搭理,只看着旁边那个一脸傲娇的小毛头,道:“小伙子多大啦?”
明莹正要坐下,听我这么说,道:“什么小伙子,人家是小丫头好吧?”
我吓了一跳,道:“不会吧,这打扮,明明是个小男孩啊?”
胤老太太笑道:“她叫马万宁,现在跟着父母在加拿大。这会儿我的孙儿放暑假,吵着闹着要找他万宁姐姐玩儿,就把她接过来了。我祖上一辈说,女孩儿要像男孩那样打扮,好养活,所以就穿成个假小子模样。哦,小林,这次康城之行,听说你出了不少力,也挺危险的。你来说说经过罢!”
我“哦”了一声,简要地分“寻找线索”、“乘船出海”、“荒岛求生”和“海底寻墓”这四个部分说了一遍。胤老太太听我说到李宇波的叛变,十分惋惜地道:“他的父亲和我很熟,是个很严谨的人,学问也好。若说他是为了救父才这么做,那倒是情有可原。”
听我说到海底的鬼影,胤老太太笑着看了看李飞娜,问是不是这姑娘?
李飞娜羞红了脸,道:“那时候我看见一个长着一只眼、脚像是鱼鳍一样的人,吓坏了。赶紧往回跑。临到洞口还回头看了一眼,看这怪人没追上来,就回去了。”
我笑道:“你那一回头,把我也吓了个半死。”
李飞娜“嗯”了一下,道:“后来育维哥教我戴那眼罩,才知道那不是是眼睛,是……是眼镜。”
一舱人听了这话,都哈哈大笑起来。此时飞机已经结束了滑行,离开地面开始爬升。李飞娜便不再搭理我们,只紧盯着舷窗外的风景,啧啧不已。很多人都不再说话,估计是耳压变化让他们暂时失聪了。但是李飞娜和朱峻轩却似乎一点影响也没有。
这架飞机虽小,但是爬升速度很快。此时已经调整了航向,向着南偏西的方向飞去。我继续讲着,那个叫马万宁的假小子竟然收起傲娇表情,听得津津有味起来。说到老虎那一段时,脸上露出极大恐惧。说到老虎被炮弹炸死,朱峻轩突然转头道:“哈哈,你小子,竟然用我们那时候留下的炮弹把那老虎炸死,有你的!”
不过,我还是把自己的谋划全部抹去,将那进入海底康城找到西施的功劳,都加在了董昊身上。
胤老太太听完,沉默了一下,向令空道:“我之前就说,林佑和他很像,你看呢?”
令空忙不迭地回答道:“是,确实。”但是他说这话,总觉得有些言不由衷、不以为然。
我正想问我和谁很像,空姐走过来道:“各位需要点什么饮料?”
飞娜吵着说,我什么都想喝,这里的东西一定很好喝!
胤老太太慈祥地笑道:“小丫头,一会儿去吃好吃的,你把肚子灌饱了水,还吃得下么?”
确实,这特意坐私人飞机去吃饭,吃的东西定然不是一般的好。李飞娜一听这话,连忙摆手道:“姐姐,我不喝了,不喝了。”引得大家又是一阵笑声。
胤老太太继续向我问了一些当时的情况,我发现,她似乎根本不相信董昊能完成那样的一个布局,打从一开始,她就认定这些谋划都是出自我的脑袋。这一顿饭,莫非是庆功宴?
果然,等我们到了香港,立刻就被两辆宾利接上,到了中环金融街8号,四季酒店。关于这家著名的酒店,我想就不必过多介绍它的大厅的内饰了。
4楼,一家叫龙景轩的饭店。各人落座后,我就自然被窗外维多利亚港的景色所吸引。眼睛不自觉地瞄过去。胤老太太道:“这家饭店的菜品,味道很好。我想用不了多久,它就会登上米其林推荐榜单之上。”
一点也没错。这家餐厅在我们用餐一年半之后,也就是2008年年末,登上了2009年度米其林三星的餐厅榜单,成为唯一一家米其林三星的中式餐馆,这无疑是一家餐厅最高的荣誉。
李飞娜不会用筷子,鲍鱼吃得满盘子乱蹦。最后只能用筷子戳下,吃得嘴巴便冒出汁来,胤老太太一副慈爱的目光望着她,像是在看自己的孙女似的。忽然,她望向我道:“小林,既然有救活你家冰柜里那个女孩的办法,你准备怎么办?”
我定了定神,道:“其实,我只是一个半路上不小心搀和进来的人。对于这里面的很多情况,我并不了解。但是我相信,萧璐琪是中了某种特殊的病毒。照李芊羽的说法,必须找到一个接种过病毒,又自行痊愈了的人,提取抗体血清,才能把她救活。但是去哪里找这样的人,我……”说着,我有意无意地向令空望了一眼。
他正对上我的目光,此刻,他已经完全变了脸色。
实际上,我早已意识到,这一顿饭,在我和令空之间,绝对是一场面和心不合的鸿门宴。看令空和胤老太太的态度似乎有些不同,我到底是直接向胤老太太说清楚情况,争取她的支持;还是略过一些东西不说,先不和令空撕破脸?毕竟,令空是胤老太太的直接执行人,很多事情都要经过他的手耳;而且,令空的所作所为,胤老太太未必不知不晓不闻——说到底,找西施尸体,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我还不敢轻下结论。
一场奢华的午餐,和谐的表面之下暗流涌动,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都极其微妙。各方都在各怀鬼胎,都在勾心斗角,我处身其中,感觉卷入了一场乱流,不知道最终会冲向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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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胤老太太就把注意力放在与朱峻轩的对话上。她对朱峻轩这样一个在与世隔绝的环境下生活了几十年的人,很感兴趣,问了不少事。朱峻轩的痴情,让她几乎老泪纵横。我在一旁听着,也与其他人一样,不禁动容。
胤老太太向着李飞娜道:“可怜的孩子,你想不想读书识字?我可以给你找个好老师,手把手教你。”
李飞娜拍手道:“好啊好啊,谢谢您!”
胤老太太瞧着李飞娜这般天真的神色,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这和蔼的微笑里,我怎么瞧,怎么都觉得带着一丝高深莫测的意味。连忙道:“胤老,飞娜现在住在久事西郊花园,不如就由我给她找个家庭教师吧!”
出乎我意料,胤老太太很爽快地答应了。
接下来的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且略去不提。席间,令空去方便,我见状立刻跟上,一同前往。站在小便池前,令空两眼发直,我漫不经心地道:“令空,西施的身体后来……”
令空扭头瞪了我一眼,眼珠向身后斜了几下,示意后面的“单间”里可能隔墙有耳,不宜多谈。
出了洗手间,我见四下无人,又问起。他飞快地悄声道:“烧了。”
“不会吧?”我差点被天雷劈翻在当场————一群人千辛万苦带回来的西施尸体,就这么烧了?这难道就是所谓的保护么?我在原地楞了几秒,令空也不理我,自顾自往前走。等他背影已远,我才冷笑一声,心道:“两千五百年不曾腐坏的尸身,你就这么烧了?你当我是天线宝宝么?”
我这般追问他这个问题,就是想弄清楚胤老太太对我的态度,以及她与令空有没有串通起来蒙我。我已经知道与那西施有关的蹊跷,而令空作为主事人,定然不会告诉我真相,多半就是用这“烧了”、“埋了”之类骗鬼的话糊弄过去。
如今他的态度既然已经明了,我只要去问问胤老太太,她若是同样的答案,那自然不必多说了,哪怕我再同这组织合作下去,也乖乖夹起尾巴做人就是。如果她肯透露点实情给我,我手里便还算有张大佬的底牌,到了关键时刻,我自行其是,也不怕没法和令空叫板。
等我再入座的时候,胤老太太正在给小毛头马万宁夹菜,随口问我道:“小林,你觉得现在这情况,我们应该怎么做?”
我早料到她会这般问,便把腹稿抖了出来,道:“现在我已经可以断定,李芊羽和陈子奇、王永顺是一伙。他们掌握了将人变成那般模样,并且能够随意操纵的方法,我想知道的是,我们组织对他们这样的行为,是什么态度?”
胤老太太看向我,很干脆地道:“把他们连锅端掉。”
我点点头,道:“我手上就有陈子奇犯罪的证据,足以将他投进监狱。”
“哦?”胤老太太似乎很感兴趣,道,“是什么?”
我看了看马万宁,轻轻摇头道:“怕是不方便说。”
胤老太太笑道:“好,那边等下再说。够判多少年?”
“最多三年。”
“那不够。依我看,最好能把他们的来龙去脉全部搞清楚,再把他们一网打尽。比如,他们是从哪里搞来的这个歹毒的方法,再比如,这种方法到底如何破解……”
“胤老,我记得明空曾经和我提过,您对一种叫做世界语的语言,很精通?”
胤老太太放下手中的汤匙,道:“精通说不上,勉强学过两句。”
“哦,那我想请教,‘欧南母哦呗依恩文’是什么意思?”
胤老太太没听清楚,又问了我一遍,喃喃几句,道:“这是世界语么?我看不像。这就是你说的,李芊羽告诉你的控制咒语吧?”
我点点头,道:“当时我总觉得,这是一种语言。”
令空笑了笑,道:“这就是一种特殊咒语。就像佛教里的六字真言、道教里的九字真诀一样,没有什么实际含义,怎么能说是语言呢!”
我也笑了笑,道:“我认为这句话里,有一般语言所用的元音和辅音,抑扬顿挫,像是一句含有主语、谓语和宾语的完整的话。如果我猜得没错,一定能在翻译社里找到这样的小语种。令空有没有兴趣,和我来打个赌?”
“荒谬!”令空见我这般当众反驳他,道,“什么打赌,这种事,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有什么可赌的!回了上海,我给你个最大的翻译社社长的电话,你自去找他。若寻不到答案,莫说我没帮你!”
胤老太太慢悠悠地对令空道:“你总是这个性子,耐不住别人有不同意见。你以前不是很服他的么?现在有个小家伙和他如此相像,你却怎地这般不耐烦?”
令空听了这话,哑着嗓子道:“是。胤老教训得是。”
我不等胤老太太再开口,便道:“这件事,要调查下去,有三个突破口。一是组织发动人力,去寻找有抗体的人;二是一个记载在王永顺日记本上的地址,三是一个叫做林家宅37号的地方……”
当我说出“林”字来的时候,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明莹突然猛地咳了两声,只是已经来不及了,我此话一出,胤老太太和令空,都变了脸色。
我万没想到,这个地名对他们来说竟然会有如此触动,忙道:“若是不便,我就……”
“没什么,”胤老太太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很快恢复了平静,道,“若是有突破口,那便查下去。我老了,没法帮到你们什么。只能给你们做个后援团,在物质方面帮你们一把。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向令空提就是。如果发现什么情况,向我汇报就是了。”
我点头说好,心里便像吃了颗定心丸一般。既然胤老太太让我直接向她负责,那就不怕令空给我什么小鞋穿。
饭后,胤老太太在这四季酒店里找了间贵宾室,说要与我单独聊聊。在沙发上坐定之后,她问道:“小林,你说的证据,是什么?”
“雪茄烟头。”
“烟头?”
我说这事若要解释,那恐怕比较复杂,也有许多不便之处。不如就简明扼要地说说吧。
胤老太太却摇头,道:“我这一把年纪,风浪见得多了。有甚不便?你只说便是。把你的所见所想都说出来,我最乐意听推理。”
我听她这般说,便一五一十地道:“在王永顺的日记本上,记载着一个‘南乐路85号A’的地址,是个海鲜仓库,里面有密室。密室冰柜里有具女尸。我在密室桌子的烟灰缸里发现了雪茄烟灰,这些烟灰加起来,就与一根雪茄的量相当,但是我却找不到雪茄烟头。既然有烟灰,说明无人打扫这个烟灰缸,那么烟头一定还留在那个密室里。
既然遍寻不到,我就怀疑,这个吸烟的人,是来这个地方玩弄尸体的,说不定就极其变态地把烟头塞进了女尸的身体里。果然,我和明莹在那女尸的不便处,找出了这个烟头。”至于找出烟头的过程,说实话,有够恶心,我和明莹恐怕都不愿再想起,所以我便省略掉了。
“同时,我在那密室的床单上,发现了少量男人的精斑。正常男人每次的……这个的剂量,大概是4到6毫升,由此看来,缺少的那部分也定然在那女尸体内。后来我拿那个烟头,托我一个朋友做了鉴定,上面确实有两个男人的体液,以及一个女人的体液。
我在这个密室的墙上,发现了那段世界语的话,而且还有一个夹子板,上面出现过四个姓氏,其中最多的,是‘蒋’和‘陈’,我怀疑,这个‘陈’,就是陈子奇。至于那个蒋,应该是另一个男人体液的主人。这样一来,我们……我们……”突然,我想起了什么奇怪的地方,脸色数变,话就说不下去。
胤老太太接话道:“所以我们就可以用体液和那具女尸,指控陈子奇,还有这个姓‘蒋’的人,侮辱尸体的罪名,判他三年,是吧?”
“是……是的……但是……”我心不在焉,支支吾吾地道。
“但是,你明明说有四个姓氏,也就是说有四个人进过那个房间。可是你在检验的时候,只发现了两个男人的体液,所以你担心,这两种体液里,没有陈子奇的?”
“是的,没错。”我点头道,心下不禁佩服这老太太到了这把岁数,脑筋还是如此灵活。
“我也有同样的担心。所以刚才说的没错,这件事还要继续调查下去。而且,就算能判这陈子奇三年,怕是也不足够打压他这嚣张。”胤老太太继续道。
我心说这老太太是不把陈子奇弄死不罢休的节奏么?这是有啥深仇大恨哪?不过,对陈子奇这个害了萧璐琪的家伙,我也是恨之入骨,若只判三年,实在太不解气。便道:“没错,而且三年以下的徒刑,按法律上来说是可以适用缓刑的。陈子奇这样手眼通天的家伙,说不定弄个缓刑,一分钟的牢都不用坐。”
胤老太太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我见她这般反应,问道:“胤老是否知晓这陈子奇到底是什么人?”
************************* 8月29日 更新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