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风云乍起
夜色深沉,新月如钩。
远处的谯楼上传来黯哑的梆子声,飘渺的声音撞到巨大的夜幕上,很快便被吮吸得干干净净。偌大北京城一片寂静,就连艳帜高张的花街柳巷也听不到一丝笙管竹萧之声,唯有阴冷的夜风蛇一般地在街头巷尾游来窜去。
蓦地,一个黑影出现在大街的石板路上。黑影走走停停,影子也忽短忽长,后来移动得愈来愈快,飘荡荡仿佛诡异的鬼魅。黑影忽又一踅,居然来到北京城大名府缉捕使的衙门口前,肆无忌惮地向衙门里张望着。
官衙的围墙又高又陡,里面深不可测。门楼前挑着两盏白纸灯笼,摇曳的灯光下,守门人蜷在门楼里发着鼾声,嘴边的垂涎不停滴落。台阶前,那对狰狞的石狮子却不知疲倦地瞪着凶恶的双眼。
黑影略一停顿,便嗖地拔地而起,一飞冲天。
高墙内庭院深深,院心高矗一柱,上悬斗大的红灯 。左右两排长长的廊房,迎面几株枝叶繁茂的大榆树,树后一座青砖红瓦的正厅。大厅门窗紧闭,已是午夜时分,最东面的那扇雕窗却透出明亮的烛光。
黑影如大鸟掠过,雕窗前的大树树枝微微一晃,黑影轻轻地落在上面,树叶一合,黑影与大树立刻融为一体。
窗内,一身大红袍的总捕头蔡福背负着双手,来回踱着方步。一张钢浇铜铸的大脸,不苟言笑。
生就一副姑娘般俊美脸庞的捕快蔡庆,站在檀木公案一旁,他望着兄长兼上司道:“目前查实:圣火教在山东,河北一带有教徒十万,分别由圣火教的护法王天象和尚与天虎彭连城统领。教主血魔子与圣火教总坛确由昆仑山的大光明顶迁到定州。”
蔡福脚步未停,问:“具体地方?”
蔡庆道:“莲花峰。在定州的一条大峡谷深处。”
蔡福又问:“第一护法王天龙方腊现在仍在江南吗?”
蔡庆眨了眨美丽的长睫毛,回答道:“仍在江南。圣火教第三护法王天狮玉昆仑掌管四方联络,其行踪飘忽不定。”
蔡福踱到雕窗前,感叹道:“这几年,圣火教四处煽风点火,蛊惑人心,搞得乌烟瘴气,人神共怒。该到铲除这个邪教的时候了。”
蔡庆叫了一声哥,问道:“前几日,刑部的崔大人来信邀你进京任职,你回信了吗?”
蔡福没有回答,侧耳对弟弟摆摆手,忽然沉声道:“屋外风大,朋友何不进来一叙?”
蔡庆心中一惊:“窗外有人!”急掣腰间钢刀。忽听噗的一声,窗纸绽裂,一道白光飞射进来。
只见蔡福身形一闪,铁臂探出,将白光一把攫在手中。
蔡庆跃到大厅外,挥刀大呼:“有刺客!抓刺客——”
大院里立刻乱成一团,灯火晃动,喊声不断,黑暗中不知涌出多少举刀舞棍的捕快。
那株大树树叶哗啦一响,黑影箭一般射了出来,锋镝所向之处,哎哟娘呀之声响成一串,眨眼间,捕快倒下了七八个。
见来着不善,身手敏捷,蔡庆高叫:“大家闪开!”右手一抖,钢刀匹练般直刺那黑影的背心,黑影竟似后背生了眼睛,一记肘拳打得身旁的捕快弯下腰去,顺手扯过水火棍斜挡在身后,恰好格开这致命的一刀。蔡庆脚下急走不停,一口气又刺出七刀,快如闪电,咄咄逼人。只听得几声响,黑影连退数步,手中的水火棍已被钢刀削成两尺多长。
黑影青纱蒙面,只露一双焦黄的眼珠,眸子精芒闪动,他脱口赞道:“好快的刀!”
蔡庆眉毛一扬:“闪电八刀本就不慢。”岂知蒙面人哂然笑道:“我说的是刀,不是什么刀法。”
蔡庆一愕,手中钢刀乃是锦绣城主所用兵器鸳鸯刀其中的一件短刀,虽非上古神兵,却也削铜截铁,锋利无比。不由怒道:“阁下夤夜擅闯官衙重地,打伤官差,难道还想全身而退吗?”
蒙面人道:“若是刀上的功夫也如你的脸蛋儿一样漂亮,在下甘愿束手就缚。”
蔡庆人称“一枝花”,俊美的相貌闻名江湖黑白两道,不知又有多少武林少女、豪门千金为之心仪。本来是蔡庆骄傲的资本,此刻却成了人家嘲讽的笑料。蔡庆那白净的面孔腾地变红,恼怒道:“你就试试看吧!”纵身上前,挥刀直斩蒙面人的右颈。蒙面人也抢步来迎,手中短棍倏地递出,以攻对攻,以快对快,变幻出一路判官笔的招数,戳点刺撩,招招不离蔡庆胸前的几道大穴。
众捕快看得心惊肉跳,手中的刀棍攥出了汗来,不约而同的将二人远远地围在院中央。
两人斗到酣处,蔡庆一声清啸,钢刀斜落,寒光烁烁,耀人二目。势急刀快,蒙面人短棍迎面一封,人却倒掠出去,木棍被劈成两丬,左右飞落。钢刀呯的劈在石板地上,溅起簇簇火星。
蔡庆抬头看去,见那蒙面人两腿倒攀在灯柱之上,双手拢肩,神色悠然,惊异之下忿怒更甚,起身反手一刀,横斩灯柱。
咔嚓一声,碗口粗的灯柱被拦腰斩断,长柱轰然倒地,捕快们尖叫着躲向两边。灯柱上的蒙面人早已顺势翻出,在空中连变了三种身法,轻稳地飘落在地上,手中提着那盏断了挂绳的大红灯笼,神情悠然依旧。
蒙面人望着蔡庆道:“真可惜。”
蔡庆冷言问道:“可惜什么?”
蒙面人晃着灯笼道:“可惜砍倒的是根柱子而不是我。”我字未落,手中的大灯笼便呼地飞起,直撞蔡庆的胸口。这大灯笼注满了蒙面人的真气,一盏竹编的灯笼此刻竟重逾百斤,舞动之下,气势猛烈,风声激荡。
势急风烈,迫得蔡庆衣袍向后鼓起,人更几乎透不过气来。蔡庆忙向旁一闪,避开重击。但这盏大灯笼在蒙面人的手中宛如一柄流星大铁锤,上下翻飞,大有横扫千军之势。蔡庆一时竟不敢用短刀去硬接硬架,生恐被灯笼上面的真气撞飞,只凭着灵巧身法,左闪右避,在灯影锤风的缝隙中飘来荡去。
突然,蔡庆的表情一僵,却是被那半截灯桩抵在背心,阻住了腾挪的退路,俊美的面庞上立刻沁出冰冷的汗珠。
大灯笼追风般赶到,直击蔡庆的面门。蔡庆急一扭脸,灯笼帖着脸颊一擦而过,扬起的灯穗在他的脸上划出几道淡淡的红痕。蔡庆骇然变色,脸白如纸,只觉脸颊上火辣辣地痛。蒙面人哈哈大笑。大红灯笼陡然倒转,脱手而飞,在夜空中矫如游龙,去似坠日。蒙面人肩膀一晃,腾身而起,两脚踏行在飞逝的灯笼绳上,袍袖舞动,翩若飞仙。转瞬之间 ,蒙面人消逝在高墙外面。
蔡庆急得一跺脚,喝道:“快追!”
众捕快追出大门口,大街上空荡荡的,查无人迹,唯见守门人横卧在门楼下,说不准是昏还是死。忽然一阵夜风袭来,众人顿觉浑身冰冷,头发竖起。
急追在前的蔡庆骤然停住脚,“糟了,莫非中了调虎离山之计?难道哥哥着了人家的道!”人群里未见蔡福,蔡庆心中猛醒,惊叫一声,撞道几个犹自面面相觑的捕快,发疯似地奔向官衙的大厅。
东厅依然烛火闪亮。蔡庆跌跌撞撞地奔到门口,一眼便看见哥哥蔡福正怔呆呆地坐在公案之后。“哥——”蔡庆的嗓音已带了哭腔。
蔡福抬起脸来,道:“真是天助我也!”他晃动着手中的一张纸。
纸上有字:“教主总坛闭关练功。夫人四月十五至孟州巡察河灾民情。”落款却画着一盏大灯笼。
纸条在惊魂未定的蔡庆手中抖个不停,他喘过一口气来,问道:“这是什么?”
“密报”。
“谁送来的?”
“我们的线人‘一盏灯’。”
“就是刚刚来过的那个人?”
“不错。”
“好厉害的身手。”蔡庆将刀还了鞘,劝道:“大哥,这圣火教可不比锦绣城,不仅他们人多势众,高手如云,单是教主夫人玉珊瑚的那把七星弯月刀就难以对付,魔刀七杀,鬼神皆忌,咱们还是进京去……”
蔡福冷冷一笑,道:“这次我偏要打她的主意。江湖的人尊那把弯刀为天下第一快刀,我就先让玉珊瑚的快刀变成稻草,然后再将他们逐个击破,不愁圣火教不灭!”他紧握双拳,两眼放射出奇异的光彩。
日近中午,连刮来的风也是燥热的。
马队爬上大岭时,人和马都已汗淋淋的,散发着腥臊刺鼻的怪味。连日的奔波,众捕头俱是满面风尘,一脸疲惫。一马当先的蔡庆停在一块石碑旁,碑上刻着三个大字:孟州界。
蔡庆用衣袖蘸了蘸脸上的汗珠,自言自语道:“谢天谢地,可算到了孟州。”
身后的一个捕头忽然挥鞭叫道:“瞧,岭下有家酒店!”随着鞭梢所指,众人看到远远的有一片树林,林下几间草屋,倚着道旁的溪水边,一株高大的柳树上挑着个酒帘。捕头们喜出望外,纷纷扬鞭催马驰下大岭。
那株大树三两个人围抱不来,上面都是青藤缠绕。转过树林,便看到了酒店。店前一围篱笆,篱笆上爬满紫色的牵牛花。一个少女正倚在篱棚上,绿裙粉衫,腰肢纤纤,不盈一握。鬓边斜插着金灿灿的野花,青丝垂肩,脸上蛾眉高挑,秀巧的鼻尖略有些勾,眼波似火,唇红如血。
少女扬手召呼道:“客爷下马歇歇脚吧?”玉手纤细,惹人怜爱,尤为她那脸上的一笑,媚眼如丝,春花般灿烂,众捕头为之心中一荡:哪里来了个花瓶似的小美人?
蔡庆在少女面前勒住马,笑着问道:“烦问姑娘,这里距孟州城还有多远?”
少女脆声道:“这里叫十字坡,离孟州城三十里。”
马队中的沧州捕头“沧州鹰”赵琨看了看少女,又瞧了瞧蔡庆笑呵呵道:“蔡老弟,这女娃倒与你般配。”
蔡庆扭脸道:“怎么……”他的官帽上插的一枝红花便随着乱颤。
赵琨努嘴道:“头上都插着花。”
未等蔡庆搭话,脸横刀疤的石门捕头“两面人”贺标插嘴道:“我看倒更与赵总般配。”
赵琨不觉摸着自己的鼻子,瞪着鹞眼问:“不会是这老鹰鼻子吧?”
众捕头立刻一阵哈哈大笑。那少女却毫不在意,笑吟吟地扯住蔡庆的马缰,娇声道:“大哥,下店里有活鱼,有活鸡,还有新鲜的鸡蛋和牛肉……”
一直沉默的蔡福突然道:“就是有天上的龙肉也不吃。”
少女转过粉白的小脸问道:“那客爷想吃点什么?”
她那两只乌黑明亮的大眼睛滴溜溜一扫,把贺标看得心头直痒,忍不住抢话道:“蔡大捕头平生喜欢吃素,我贺标可是对肉最亲,特别是又鲜又嫩的肉……”
少女立刻道:“客爷尽管放心,我们是店小货全,荤素齐备。想吃荤的就上荤的,想尝素的就来素的,您想吃什么尽管点,莴苣、黄瓜、嫩笋、韭黄。招待不周老板请客,菜味不佳掌厨的算帐。来来来,客爷里面请……”说着,正待伸手去拉蔡福的马缰之际,忽听酒店里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丫崽子,你给我回来,硬拉着做不成好买卖。”
语调不高,语气中却透着倔横。捕头们一向自大自狂惯了,听得个个一脸怒意,正欲发作,却见蔡福哼了一声,冷冷喝道:“走,别耽误了正经事。”双脚磕蹬,拨马便走。
少女犹自缠着蔡庆不放:“大哥,店内还有上好的酒水,快下来润润嗓子吧,看这天儿把你热的……”
蔡庆瞟了一眼哥哥的背影,轻轻地掰开少女那只紧攥缰绳的小手,温声轻语道:“真对不起。”
“丫崽子,快给我滚回来!”酒店内的人不耐烦地骂起来。
众捕头的眉头为之一皱,却又无可奈何地催马绕过这撅着美丽小嘴的少女,唯恐碰坏一件珍贵的花瓶似的。
蔡庆打马如飞,撵上蔡福道:“哥,等一等,咱不能走。”
蔡福却把马鞍上的水葫芦抛过来。蔡庆接在手中,摇头苦苦一笑,悄声道:“女娃是个练家子。”
蔡福搭了一句:“什么练家子?”
蔡庆道:“刚才我拿开她的手时,感觉到那几根手指又尖又硬,分明练过暗器。而且反应敏捷,手掌游鱼似的滑。我看这家准是一个黑店。”
蔡福横了弟弟一眼:“你是在六扇门的时间太久了,看谁都像贼。”说罢,狠狠地一挥马鞭,马的臀部上立刻凹现出一道长沟,怒马几声狂嘶,扬蹄疾奔,掀起的黄尘罩了蔡庆满头满身。
蔡庆挥掌煽开面前飞扬的灰尘,一脸不悦的样子,自言自语道:“遇见贼人都不抓不管的,还算什么捕头? 我在六扇门就是待上一天,也比你懂得女人!”
身后的赵琨等人赶上来,齐声叫道:“还是到孟州城去找女人吧!”
蔡庆白了一眼众人道:“你们懂什么?”
贺标嘿嘿笑道:“你是貌比潘安赛宋玉的,跟女人只不过讲究个情情调调。可我们哥几个都是铁身板,真刀真枪的跟女人操练过。哈哈……”
赵琨唉叹了一声,笑道:“听说这玉珊瑚可是江湖第一大美人,这次孟州若是真的撞上了她,老赵我恐怕是晚节难保喽!”
贺标道:“这我倒是不怕,怕只怕有人……”
赵琨忙接茬问:“怕有人什么?”
贺标故意板着面孔道:“就怕有人见了玉珊瑚一时色迷心窍,把持不住,就此失去了童贞。”众捕头看着脸色愈发变白的蔡庆一阵大笑。
狂呼浪笑声中,蔡庆犹如斗败的小公鸡,一言不发,只顾打马飞奔。众捕头说说笑笑,马队卷起一路冲天黄尘,向西而去。
少女倚在篱栅上,手指卷缠着鞭梢,满脸不悦之色。一个满脸胡子满脸皱的灰衣人来到她的身后,喝斥道:“你听不懂我的话?”
少女头也不回:“听得懂又怎么样?都七天没开张了。”
灰衣人手只指往西一指,诘问道:“你知道那个黑大个是谁?”
少女道:“是谁都一样。两个肩膀支个脑袋。”
灰衣人气乎乎地转到院外,手指几乎戳上了少女的鼻尖:“那是‘铁臂膊’蔡福,河北大名府的总捕头。新近破了锦绣城的大案,轰动天下,黑道上的人物遇见他比兔子跑得还要快。你一个小黄毛丫头也敢去撩拨他?”
少女脑袋一晃:“他今个儿敢在这十字坡下马,一样叫他喝姑奶奶的洗脚水!”
看到少女不以为然的样子,灰衣人气得直吹胡子。垂柳上的几只花斑鸟叽叽喳喳地鼓噪着,吵得人心烦,灰衣人一甩袖子, 转身走进了院子。
少女冲着灰衣人的背影扮个鬼脸儿,忽然将手一扬,几枚钢针破空射出,寒光闪处,花斑鸟登时没了声息,扑楞楞接二连三地栽下树来。
少女捧起花斑鸟,一一拔出钢针,然后一溜小跑,跟在灰衣人的后面甜甜地念道:“好老爹,把气平,乖女儿,来赔情。三只鸟,烤又熏,外又焦,里又嫩。下酒菜,香喷喷,又顺气,又养身,这样的女儿哪里寻?”
老爹咧嘴一笑,回手往少女的后脑勺轻轻一拍:“鬼丫头,就嘴好。可这鸟肉若是烧得滋味不好,罚你拿两个时辰的大顶。”
进了篱笆院,一条卵石铺砌的小道直通酒店,小道左侧一溜空荡荡的牲口棚,右侧是一株枝叶青翠的大槐树,树下绿草茵茵,草丛中开着几簇艳丽的野花。酒店泥墙草顶,虽不甚大却很敞亮,靠门口摆着大柜台,柜后贴墙一排五尺高的木架,上面摆着酒坛,形状不一,颜色各异。柜台前三张柏木桌子和几付长凳。其中两张酒桌临窗,窗栏敞开,能近观路边流水淙淙的溪流,蜿蜒西去的官道,远眺却是高大葱郁的长岭。老爹往临窗的那张酒桌旁一坐,阖上双目,静静地养神。
不过片刻,下间的厨房里飘出浓浓的肉香和呛鼻的焦糊气味来。
一碟煎鱼,一碟盐豆,鸟肉蘸介辣油,外加一壶热酒,老爹大快朵颐,吃得津津有味,眉开眼笑,连声道:“不错不错,色香味俱佳,好好好,估摸着这皇帝小老儿的御膳也不过如此吧。”
少女凑到桌边道:“还是老爹好眼力,一下子就看出那个黑大个是‘铁臂膊’蔡福来。”
老爹抿了一口酒,神气十足道:“岂止是眼力好吗?老爹的见识就更没人能比,足不出户就知道来了什么货色。这江湖上谁不知道‘哥哥像铁塔,弟弟一枝花’,蔡家哥俩的名头如今可是震天的响!”
少女道:“难怪‘一枝花’蔡庆男扮女装到锦绣城卧底,将个武功盖世,聪明绝顶的锦绣城主迷惑得神魂颠倒……”
老爹摇着头道:“‘铁臂膊’蔡福更不得了,一把神兵万刃夺能锁能削,栽在万刃夺之下的黑道高手数都数不清。”
少女却一撇嘴:“可万刃夺最终还是被锦绣城主的两根指头一绞一扭就给毁成废铁,人家的手指是金刚不坏指。”
老爹道:“金刚指如何?正宗的少林功夫又如何?最终还不是吃了拿。”
见话不投机,少女白了老爹一眼,独自走到篱院,忽然抬头惊叫道:“变天了!”
老爹不由歪头望瞭望窗外,不知何时,西天已是一片阴灰色。
山雨欲来。黑压压的云翳横亘长天,一路张牙舞爪从西边扑来。风疾云涌,黄尘漫过,路旁的大柳树丝条乱舞,丝条不停地被西风掀上半空,裸露出丑陋的身躯,盘根错落的青藤此刻将树干抓得更紧。而那面酒帘在风中挣扎翻滚着,发出凄厉的尖叫,仿佛一面招魂的旗幡。
作者:胡狼拜月o 回复日期:2010-06-04 21:19:42
来看老肃讲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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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拜月的千里追踪!
:)
作者:ttdmfw 回复日期:2010-06-04 21:27:01
一枝花蔡庆?
是水许传?
楼主好文笔,先支持一个,等待情节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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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也,不过此书的主人公不是一枝花蔡庆,也不是铁胳臂蔡福。
这里老肃先谢过朋友的支持和关注!
这文是老肃十年前写的,如今已经是满面尘灰。
貌似煮酒的仗剑天涯是传统武侠的最后一块净土,老肃不揣浅薄发到这里,试试深浅。
欢迎方家指教,但谢绝出口成“脏”的点评!
:)
作者:木鱼之木 回复日期:2010-06-04 22:14:54
呵呵,才流口水
嘿嘿,又飘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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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不愧是对联专家啊!
少女退进店来,拍着手道:“好好好,妙妙妙,蔡家哥俩没喝上洗脚水,活该变成落汤鸡。”
看着女儿幸灾乐祸的样子,老爹忍不住冷冷道:“人家可是十五个人,个个武功不弱,都是六扇门中的好手。”
少女道:“我的吹牛老爹,你不是常说自己能以一当十吗?”她用手指刮了刮粉腮,又道:“咱这小店都七天没开张了。从第三天早晨起,你就说‘三星照’,可兔子大的人影也没有到;第四天又什么‘四喜财’,财没进来,牛肉倒放臭了;第五天说是会‘五羊开泰’,羊没见着,倒是有一辆破牛车从门口路过,女儿跑出去一瞧,敢情是穷人家出殡的;第六天说一准能‘六六大顺’,捱到下半晌也没来半个客人。你说到岭上拾把柴去。天也黑了,人和柴禾都回来了,柴禾就那么一根,是柱着回来的。一问是折柴时崴了脚脖子,害得女儿用药酒给你消肿,又是揉来又是擦,一直忙活到后半夜;昨天对我大讲‘七个巧’,好家伙,你这话刚讲完,正想到院子里活动活动筋骨,前脚刚迈出门坎,就被这几只花斑鸟屙了一头的屎;今个儿早晨却不吱声不言语了。嘻嘻嘻,想是琢磨不出新词了吧?您老人家怎么不说话了呢?这究竟是利箭穿了雁的嘴,还是金钩勾了鱼的鳃……”
少女爆豆似的说个没完,听得老爹一阵唉声叹气:“这没有娘,可把你掼坏了。”
少女道:“这好办哪,你明天就给我娶个后娘回来不就全解了么?天天脏活儿让女儿干,剩饭让女儿吃,破衣裳让女儿穿。”
老爹告饶道:“好了好了,我的小祖宗,你烦不烦?”
少女道:“怕是女儿说到你的心里去了吧?男子大丈夫怎么婆婆妈妈的,这年头,三妻四妾的人多的是了,你这年纪是大了些,可好歹也是酒店老板的身份,续续弦总没人笑话吧?是找个十七八的?还是找个四十七八的?这十七八的虽然年轻漂亮很迷人,可是不如四十七八的知疼知热体贴人,哎哟哟,这可真是个难题……少女背负小手,故意在桌前转了两圈才又说道:“有了有了。谁让你生得宝贝女儿又聪明又伶俐,满脑子都是金点子哪?女儿倒有一计,咱这小店也开了多年,想来也赚下千八百两的银子,您就全部拿出来风光一下,大小通吃,这知疼知热的做大老婆,给你把家掌柜;那年轻漂亮的当小妾,与你说话捶背。一举两得,岂不妙哉。”
老爹立刻呸了一声,骂道:“刁丫头,我让你口没遮拦,我倒要把你寻个人家嫁出去。女儿大了不可留,留来留去结怨仇。怎么样,这一回爹是不是说中了你的心思?”
见女儿垂下粉面没了声音,老爹不禁得意洋洋:“沂水那个傻大黑粗的‘黑旋风’李铁牛怎么样?力气大能干活儿,可就是好赌,一上赌桌就把亲娘都忘了, 赌技赌品又不佳。我看沧州城里的公子哥‘小旋风’柴进倒是不错,不仅是帝王嫡传后代,人还长得精神,家里又有钱……”
少女捂起耳朵,叫道:“不听不听。”
老爹捋着胡子,嘿嘿一笑道:“去,再给爹烫一壶酒来。”
少女却奔到窗前:“来雨了!”她一边叫着,一边飞快地将两扇窗栏放下来。暴雨骤至,雨点打得窗户呼呼直响,窗外一片昏暗,冰凉的水气从窗缝钻进来,少女不禁连打了两个喷嚏。
少女回到桌边抄起酒壶问:“再炒两个热菜吧?”
“什么也不要。”
“酒也不要?”
“不要。”
少女的小嘴蠕动两下,却见老爹的神色就像一只偷了小鸡的老狐狸,心下不由一阵狐疑。
此刻,老爹已是眉飞色舞:“八八八,发发发。还楞着干什么?快点开门去,来客人啦!”语言刚落,外面便传来了马的嘶鸣和踢踏的声音。
店外一阵嘈杂声:“娘的,紧赶慢赶的还是挨了浇。”有人骂着来到酒店门口。
少女喜出望外,飞快地亲了老爹一下,蹦蹦跳跳地去将店门一把拉开。
风裹着雨点扑进店来,少女往旁一闪身,八个佩剑挎刀的汉子便闯进来,个个水淋淋的,雨水浸透的红色官服紧箍在身上。
少女心中一诧:“又是六扇门的捕头!”
只见领头的青脸官差一抹脸上的雨水开口骂道:“该死的余大牙,他老娘非赶到这个四月十五的臭日子生下他,害得老子挨雨浇。”
老爹知道,这余大牙是孟州总捕头余振的浑号,此人相貌丑陋,却老辣持重。年纪已有五十,声名远播山东与河北,是六扇门中一把好手。莫非这伙官差去孟州城与他贺寿?老爹思忖着,嘴上却召呼道:“几位快坐,喝杯热酒暖暖身子。”
青脸官差手上的雨水却忘了甩,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门旁的少女俏脸,他的胳膊木雕似的停在半空。
老爹怪眼一翻,骂道:“丫崽子,傻站着干什么?过不快将火盆端来,让几位官爷烤一烤,驱驱寒气。”
直到少女袅娜的身影消失,青脸官差才抖掉手上的雨水,一屁股坐在长凳上,问道:“这小店什么字号?”
老爹搬着板凳,一边答道:“孙家老店。开了十多年了,全凭客爷们赏脸捧着。”
火盆放在屋中央,每人一杯热茶,官差们围成一团,烘烤着湿衣服,嘴上唠着闲话。外面的雨下得愈发的急,风声雨声一拨高过一拨。
厨房里忙碌了片刻,少女便托出四盘牛肉,又端上两尾红烧鲤鱼,接着酱拌豆腐,碎炒鸡,盐水青豆,肉丝韭黄一并上桌。少女将最后一道鸡蛋丝瓜汤放在酒桌上,扫了一眼众官差,问道:“来什么酒?烧刀子?”
一个戴着精钢护腕的官差怪声道;“当我们哥几个是解差衙役?上最好的酒!”
另一个脑袋脖子一般粗的胖官差笑嘻嘻道;“对,不光上好酒,只要你待候好了,大方亮堂的,让我们哥几个舒舒服服,高高兴兴的,吴老总给的赏钱也够你这小店赚半年的。”他那棒槌,粗细的手指朝着青脸官差一点,问:“是不是?老吴。”
青脸官差苦着脸道:“咱们走了一路,怎么天天都是我一个人做东结帐?”
胖官差笑道:“这年头,可怜穷人当不了财主。再者说了,你家大业大的,山东各州各郡都有庄园和买卖,这几顿饭也吃不穷你。”
众人都笑。一个红鼻子官差尖着嗓子道:“瞧这女娃子多水灵,脸蛋一捏都出水来,你吴总怜香惜玉,处处留情,遇上如此佳人,破费些银两也值吗……”
少女听得眉头一皱,转身要去取酒,却被围上酒桌的官差们挡住去路。
红鼻子一把扯住她,殷勤道:“来来来,让我先给你引见引见。这位吴老总便是咱们山东六扇门的领袖,大名鼎鼎的济南府总捕头‘鬼无踪’。”
少女见那青脸官差的脸上果然青郁郁到像罩了一层鬼气,掩口笑道:“怎么,怎么听着像个毛贼的绰号?”
青脸官差狠狠地瞪了红鼻子一眼,自我介绍道:“我叫吴钟,是……”
不料红鼻子抢着又道:“对,口天吴的吴,不是忠心耿耿的忠,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钟。这位大胖子是高唐州的高孚,跟咱们当朝的高太尉可是近亲。那位带钢护腕的老兄来自德州的总捕头‘一个不放’伊春伊大人……”
高胖子截口嘻嘻道:“你是凌州的从不露齿‘瞎咬人’。”
少女一怔:“咬人?”
红鼻子连忙自我更正道:“不是‘咬人’,是夏耀仁。”他一字一顿地费尽了力气。
少女哦了一声,道:“原来是下毒药人的老总。”
红鼻子急得唾沫四溅道:“不不不,是耀祖光宗的耀,仁义忠孝的仁。”众人哄堂一阵大笑。
余下四位分别是来自泰安,清河等地的总捕头,少女听得不住点头示意。
红鼻子逐一引见毕,最后又道:“我们哥几个倒没什么,酒杯一放拍拍屁股走人,你这小店也是人走茶凉,怠慢不怠慢的也没啥关系,可这位吴老总是贵人啊,是天底下打着灯笼都难找的贵人。一会儿你千万莫忘了多敬上几杯酒,没准从此以后你就会过上天堂般的好日子。”
少女听得脸上火辣辣的,见那吴钟正眯着一双色眼紧盯着自己,忙挣开红鼻子扭身走开。
身后个高胖子犹自道:“楚王好细腰,我保证这丫头的小腰绝不输给细腰宫的美女们。”
柜台前,孙老爹早将几坛花雕擦得坛体明亮一尘不染,他用目光暗示女儿不可轻举妄动。少女便将牙儿咬得咯咯响。
酒过三巡,捕头们开始海阔天空地胡侃。一个讲:“听说这次给余大牙过五十大寿,是大名府‘铁臂膊’蔡福的主意。”另一个却骂道:“河北的捕头凭什么管咱山东的事儿?他的爪子可伸得够长的,他算他娘的哪棵葱?有咱们吴总在,说什么也显不着他呀,等到了孟州城,给他来个好瞧的。”
“狗日的,不就是一个锦绣城的案子把他抖起来了,咱哥们照他差啥呀?”
“他不过是机缘巧合,这案子若是到咱吴老总的手上,准比蔡家哥俩干得还漂亮……”
“少谈这些倒胃口的。来,咱喝酒,这杯干了。”
“对,天南地北的,哥几个聚到一起不容易,干了。”
“干!”
酒兴正酣,吴钟一拍桌子:“来,漂亮的店小二,陪哥几个喝几杯。一杯酒十两银子。”红鼻子夏耀仁也凑趣嚷道:“先跟吴老总喝个交杯的!”
柜台边的孙老爹一推女儿,少女秀眉微颦,随即展颜笑道:
“客爷们稍候,待我下厨炒两个别致的菜来。”捕头们连声喊要快。红鼻子尖着嗓子叫道:“炒你最拿手的!”
孙老爹忙拉住女儿,手只指蘸了茶水,在柜面上写了个“忍”字,随即抹去。少女苦苦一笑,碎步进了厨房。
厨房内叮当响,一道红烧大肠即将出锅,少女的手指方伸进围裙上的小口袋,准备捻些里面的蒙汗药粉下锅,忽听有人道:“用不着做什么手脚,哥几个的招子亮着呢。”
少女心中一惊,忙循声望去,却见那“一个不放”伊春正站在厨房门口看着自己,面色冷峻。
少女双手抓锅正欲掷向伊春,忽见孙老爹挤进厨房,陪笑道:“客爷尽管放心,小店就讲究个信誉,货真价实绝不搀假。”
伊春冷冷地道:“谅你们也不敢。”说罢,转身走开。
见老爹劝走伊春,少女长吁了一口气。孙老爹来到灶前。低声骂了一句:“小蹄子,你少给我添乱。”随即将那道烧肥肠送上酒桌。
外面的酒桌上已转入刑讯的话题。少女煎着油鸡蛋,耳畔传来高胖子的嘻嘻声,正说着他任何逼迫一个小寡妇屈招的经过,其刑讯之酷烈,手段之卑劣,言语之下流前所未闻,更令人不忍卒闻,捕头们听得不住浪声叫好。
少女蓦地扬起被灶烟熏呛过的俏脸,两只眼睛红红的,胸晡急剧地起伏不止竟是要爆炸似的。
老肃先谢过飞雪在天cs、云海孤月、比干林、王莞蓉几位老友的跟踪友情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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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红警苏红不懂爱 回复日期:2010-06-06 10:54:37
酒还是陈的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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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高手莅临指导工作!
作者:恶搞的农民 回复日期:2010-06-06 13:06:24
那个啥的
XXX是我家 XXX靠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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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X”不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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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卿本佳人
不知不觉中天色已黑,雨声淅沥。
孙老爹燃起几支蜡烛,酒店里立刻人影绰绰,捕头们高声喧哗,划拳行令,有的舌头僵硬,吐字不清,人已醉了一半。
十几枚金灿灿油汪汪的煎鸡蛋放上酒桌,吴钟脸色青里透紫,迫不及待地扯住少女的小手,问道:“姑娘尊姓?芳名?”
少女笑容可掬道:“这儿是孙家老店。名字吗……可一点儿也不芳,我叫二娘。”
红鼻子摇着红脸道:“不但不芳,更不香。”
吴钟也皱眉道:“这么漂亮的姑娘怎么好叫二娘呢?至少也应该叫丽呀,莲呀,翠呀什么的,谁给你起的这个破名字?”
孙二娘一挺胸脯道:“叫二娘有什么不好,这意思就是天老爷老大,我老二!”
此语一出,众捕头满脸愕然,孙老爹的手心也沁出冷汗来。吴钟却一拍大腿,叫道:“好,有个性。爷就喜欢像你这样够野够味的姑娘,什么他娘的大家闺秀,豪门千金都不过爷的二目。”
红鼻子瞪大了醉眼:“怎么?吴老爷,你真的打算娶她做第十三房姨太?”
吴钟轻抚着孙二娘的玉手,道:“这得看人家愿意不愿意了。俗话说:强扭的瓜儿不甜吗。我在山东各郡各州都有一个家,只差这孟州城缺个温柔乡了。”
孙二娘装作害羞的样子垂下头去,心里却在骂道:“乌龟王八蛋,你祸害了多少好姑娘还不嫌够,今个儿竟敢打姑奶奶的主意!”
吴钟又道:“只要姑娘稍稍地点点头,明日我便在孟州城给你置一座最好的庄园。到时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保你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也省得你天天烟熏火燎,端盘洗碗侍候人了。”
夏耀仁揉着红鼻子感慨道:“什么明日?我看今晚洞房花烛夜吧!吴老总一张嘴便是一座大庄园,真是大手笔。”
高胖子训斥道:“谁像你,非得一棵树吊死,好男人怎么能为一棵小树而放弃一片森林呢。”
夏耀仁极力辩解:“你是没遇上凶婆子,我老婆她……”
吴钟气凶凶地道:“都少他娘的给我打岔!”他转过头来对着孙二娘满脸堆笑道:“爷只听你的?只要你一句话。”
孙二娘故作扭捏之态:“这般大事小女子可不敢做主。”偷把目光去看老爹,老爹却是一脸尴尬的笑。
吴钟激动不已,立刻道:“这么说,你是答应了?”他伸手摘下孙二娘发鬓上的黄色野花,往地上一抛道:“小乖乖,只要你愿意,爷明日就让你的头上插满黄灿灿金花!”
高胖子霍地站起,叫道:“她答应了,我不答应!”夏耀仁忙一扯他的衣襟:“老高,你不是喝多了?”
众人都把目光投向高胖子,以为他要横刀夺爱。高胖子四下一扫,打着无赖腔道:“好事也不能让吴总一人全占了。孙姑娘,不,是吴小夫人,你怎么也得先喂我一个鸡蛋,我才好答应做你们的大媒。”
孙二娘不由妩媚一笑,如桃花绽放,吴钟顿时觉得整个酒店都亮堂旋转起来。
众人看着孙二娘操起一付竹筷子,往盘中夹了个最大的煎鸡蛋,高举半空,脸上荡漾着坏坏的笑。孙老爹看得紧张,不觉凑上几步。
孙二娘纤指一点满脸淫笑的高胖子:“嘴再张大一点儿。”
高胖子嘻嘻笑道:“最难消受美人恩。”一边将身子弓起,张开的嘴巴就像只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
孙二娘娇声道:“好,我就先谢谢你这个大媒人。”说罢,手中的筷子猛然戳出,疾如闪电。
高胖子唔了一声,笨重的肥躯向后仰去。他的嘴上插着半截竹筷,而颈后却赫然露出一寸多长的竹筷尖来。
“死去吧!”孙二娘一声怒叱,抬脚踢翻酒桌。喀嚓一声,翻飞的酒桌正砸在对面的两个捕头脸上,碗碟乱飞,菜汤四溅。那两人被砸得头破血流,摇摇晃晃,摸样狼狈可笑。
孙二娘脚跟甫落,手中多了一对雪亮的精钢匕首,寒光一闪,斜斩吴钟的咽喉。
事态猝变,令人难以置信。吴钟犹自浸淫在绮梦的幻想之中,匕首来到面前,竟不知躲闪,突觉官袍后领一紧,被人猛地拖开。匕首刀锋掠过,嗤地声响,那件大红袍的前几襟被刀尖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
匕首落空,孙二娘一拧纤腰,挥手反撩,匕首径奔夏耀仁的胸口。
夏耀仁此刻早已惊得魂飞天外,右手刚搭上剑柄,匕首便淬风般刺到,正中他的胸口。接着一朵血花怒放,夏耀仁便断碑似的摔在地上,两条腿担在横翻的长凳上,一阵抽搐。
伊春戟指孙二娘厉声道:“早就看出你们不是什么善良之辈,快束手就擒吧!”却是他始怀戒心,及时将吴钟一把拖开。
另两个捕头拔刀跳起,正欲扑上前来,不料肩头被人一把抓住,这抓力极大,一抓之下,身子不由自主地悬空而起,两个人的脑袋砰的猛撞地一快。只听得骨头碎裂的声响,两个捕头便软软地瘫了下去,俱是眼珠突出,脑浆涂地。
孙老爹轻拂双手,哈哈大笑道:“想不到六扇门的人都是泥捏的,太不济事,这轻轻一碰就散了花。”说着,晃身来到女儿身前,压低声音道:“疯丫头,这回是如了你的愿!”
孙二娘听得心里美滋滋的,不由抿嘴一笑。又听老爹喝道:“喂,你这‘鬼’狗官,醒一醒罢!”这一声喝,声如洪钟,震得天棚簌簌落灰,尘埃飞扬。
吴钟登时被当头喝醒,眨了眨眼睛问道:“你……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孙二娘将两把精钢匕首相互一撞,匕首便发出悦耳的铮鸣之声。她一脸璨然,答道:“你不是‘鬼‘吗?我们就是‘夜叉’,专吃‘恶鬼’的‘夜叉’!”
伊春破口骂道:“狗贼,竟敢谋杀朝廷命官,伊某非将你们碎尸万段!”
孙老爹冷笑道:“鹿死谁手还不知道,你又神气什么?”
伊春道:“至少我们还有四个人,你们才俩,二比一,你们死定了。”
他的话音未落,忽见孙二娘玉手一扬,几道寒光劲射而出。那两个被酒桌砸得昏花的捕头,刚刚站稳身形,拔出钢刀,还没等抹去脸上的菜叶汤汁,便被这疾飞的钢针迎面打在面颊上,立刻双双失声惨呼,捂着脸在桌下辗来滚去。烛光辉映之下,鲜血从两人的手指缝间淌出,其状骇然可怖。
孙二娘歪着脑袋,笑着问:“请教伊大捕头,现在咱们又是几比几?”
伊春咬牙道:“好个心狠手辣的丫头,‘一针见血’殷九红是你什么人?”
孙老爹得意道:“那是娃她娘。”
吴钟动容道:“你是‘截天夜叉’孙元?”
见孙老爹颌首承认,吴钟又道:“当年你们这对狗男女横行齐鲁燕赵,屡犯大案。那年腊月二十三,在我们济南府一日之间连做三桩血案。城南的万家钱庄和城西的茂丰米行的老板均被挖去了心脏,翠玉轩上下十三口却是钢针一一夺命。那时,老子还是一个小捕快,累得挨了三十大板罚棍,撅着屁股过年。这三家与你有什么深仇大恨?杀人之后,为何又拂身而去,对他们的家财银两不动毫厘?”
孙元道:“万家钱庄的新主人原是钱庄的一个小伙计,他贪图钱财,不惜用下流手段勾引东家的独生女。本就重病缠身的老东家便被他那大肚子的女儿气得一命呜呼。谁知这个狼心狗肺的家伙刚做上新主人不过七天,就给东家的女儿下了毒,居然还反诬是他人谋害。这样的恶人该杀不该杀?”
孙二娘道:“该杀!”
孙元接着道:“茂丰米行在年关前不仅哄抬粮价,谋取暴利,还将霉米搀进新米里,以小斗称米出库,这样的黑心奸商该杀不该杀?”
孙二娘道:“该杀!”
孙元又道:“城东朱秀才的老娘为给进京赶考的儿子凑路费,拿出了祖传的一幅字画来卖,竟被翠玉轩的主人用一件赝品掉了包。朱秀才的老娘找他理论,却被翠玉轩的伙计拳打脚踢,当场活活打死。后来翠玉轩用银两买通官府,朱秀才投诉无门,绝望之下自缢身亡。这帮狗杂种又该杀不该杀!”
孙二娘道:“该杀,杀得好!”
孙元看着吴钟最后说道:“老夫杀人,只为一泄心头的愤怒,杀恶人而后快。至于那钱财珠宝并无过错,老夫又何必与它们过不去哪?”
伊春喝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孙老儿,你平生杀人无数,今天就把从前的血帐一并还清!”说罢,伸手从腰间扯出一条银光闪闪的链子枪,做势欲刺。
孙元笑道:“别忙。前几年,老夫与爱妻也曾在你的凌州做过两桩案子,不知阁下没拿到正主,后来又没放过几多冤枉鬼呀?”
伊春答道:“二十七个。”
孙二娘啧啧叹道:“我的老天哪,是我们欠的血债多?还是你伊大捕头欠的血债多?”
伊春冷冷道:“宁可错杀三千,也不放过一个。”
孙二娘道:“你就不怕冤魂缠身?”
伊春道:“自古冤鬼怕恶人,我是恶人我怕谁?”
作者:恶搞的农民 回复日期:2010-06-06 19:13:08
又认真看了下
蔡庆跃到大厅外,挥刀大呼:“有刺客!抓刺客——”
一有事就叫小弟 .... 有点不妥
但凡有点本事的人都自负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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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常言道:三人同行,小弟受苦。
老大永远不会轻易出手的,万一挂了怎么办?
真正的江湖是:兄弟们,给我上——
而不是:同志们,跟我冲!
——欢迎兄弟继续抛砖。
孙二娘呸了一声,骂道:“真想不到六扇门中竟有这样的败类:一个滥杀无辜,心毒手辣;一个到处纳妾,寻欢作乐。‘鬼无踪’,被你霸占糟蹋过的良家妇女恐怕不止是十二个吧?不知又有多少俸银供你这般挥霍潇洒?”在孙二娘的怒视下,吴钟的脸色愈发发青。
孙元笑着道:“除了贪污受贿,当然还有一招:捉到小贼交差,捉大贼就匿脏。吴老总,老夫说的对是不对?”
吴钟哼了一声,道:“你知道的倒不少。”
孙二娘踢了一脚大腹便便的横尸:“还有这位高捕头,倚仗高俅狗贼的权势,为所欲为。审案不推敲取证,只会一味地滥用酷刑,草管人命,屈打成招。朝廷重用了你们这帮贪官酷吏,天下岂能不乱,老百姓又怎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吴钟叹道:“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孙二娘正色道:“姑奶奶做贼,做的也是堂堂正正的贼!”
伊春道:“吴老总,此时此刻你还尚且怜香惜玉,伊春真是佩服的很!”声音未落,手腕一抖,链子枪抖得笔直,枪尖去势如毒蛇之信,直奔孙二娘的眉心。
孙元一声惊呼:“小心!”却见女儿身形一闪,偏头躲过迫在眉睫的链子枪,挥舞匕首,进招反击。
趁孙元分神之际,吴钟的长剑呛地出鞘,一剑刺出,幻出朵朵剑花。剑光霍霍,登时逼得孙元手忙脚乱,连连后退。孙元虽然老辣,终是被吴钟抢了先机,只有闪避,无隙还击。眨眼间,吴钟刺出了十几剑,孙元连退七八步,身上灰袍亦被长剑划破数道口子,他急变身形,凌空一翻,倒落在酒柜之上,脚下连踢,柜面上的几坛老酒纷纷飞起。打向涌身而上的吴钟。
吴钟急运剑如风,劈封齐施,严守门户。几个酒坛的乒乓碎裂之声不绝于耳,水花怒放,酒香四溢。激斗中的孙二娘与伊春不得不格外留神,闪避这飞射过来的酒坛碎片,两个人均是几遭不测,险象环生。
突然之间,孙元一声怒吼,飞身跃下酒柜,拳脚齐出,直逼吴钟中宫,怪招如雨,迭出不穷,丝毫不给吴钟喘息的机会。吴钟气势经此一挫,转处下风,手中的长剑西遮东挡,只办招架,几十招过后,已是额头见汗,气喘嘘嘘。
孙元大笑道:“吴老总,后悔不该把功夫都下在女人的身上吧?”两人斗到紧要处,孙元并指如铁,一招“夜叉探海”直抓吴钟胸口。这一招是孙元的平生得意之作,当年的万家钱庄与茂丰米行的老板便是在这孙元一抓之下,活生生地被挖去心脏。
吴钟见这一抓势道刚猛,威力无比,已避无可避,心道:“老子与你拼个鱼死网破!”长剑斜挑,疾刺孙元的咽喉,使出同归于尽的招术来。
孙元不由咦地一声:“官老爷也敢玩命?”抓出的铁手略为一缓,吴钟却脚下滑动,向旁窜出三尺远,闪开孙元这刚猛无双的一击。
见那边伊春与孙二娘正斗得难分高下,吴钟眼珠一转,将长剑往身畔的酒桌上一点,借力荡起,砰的一声将木门撞碎,破门夺路而出,口中高叫:“恕不奉陪!”
孙元大叫道:“狗官休走——”随后追去。
外面的雨不知何时停了,乌云散尽,皓月当空,倾泻遍地清辉,夜凉如水。院内院外不见吴钟的踪影,孙元站在院门口一阵纳闷:“果然是‘鬼无踪’,轻功如此了得。他娘的,这家伙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呢?”
作者:恶搞的农民 回复日期:2010-06-06 22:35:13
呵呵
单看上面 小菜对自己刀法应该是很有自信的
再着 都去干了回卧底了
应该也算见过不少世面了
不至于碰到一个刺客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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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同意朋友的观点。
自信是事情或事业成功的主观原因,不可或缺的。至于谦虚则属于人的品质范畴。
无论卧底还是潜伏,重要的是冷静和机智,如果武功好那更是锦上添花了,但毕竟007世界只有一个。
小蔡究竟本事如何,朋友可以往下看。
:)
店内的两个人杀得难解难分。伊春见百十招过后,也奈何不了孙二娘,不由十分焦躁。吴钟又抛下自己独自逃命,此刻若不趁着这小丫崽子落单而痛下杀手,更待何时,伊春一念至此,掌中的链子枪施了个“怪蟒翻身”,将孙二娘的蛮腰缠绕一圈,喊了声:“过来吧!”双手狠命地往怀里一带。
枪长刀短,孙二娘乘势旋动身形,直抢到伊春面前,两把匕首穿梭刺出,左右齐插伊春的前胸。
伊春急忙横起枪链格挡,岂料孙二娘变刺为削,大叫:“撒手!”两把匕首横削伊春的双腕。当当两声,匕首的刀锋正撞在那精钢的护腕上,孙二娘觉得虎口一震,始才醒悟。伊春心喜,提起右膝猛撞孙二娘的软肋。
孙二娘脚尖点地,陡然反旋,陀螺般向外飞旋,绿罗裙转蓬似鼓起。伊春踏上一步,左手握紧链子枪,右手一记劈空掌拍出,击向在半空中旋舞不止的孙二娘。
危急之中,孙二娘手中的匕首双双掷出。匕首疾射,寒光闪闪,伊春忙变掌为爪,手腕和起,将两把精钢匕首一一抓在手中。
孙二娘在空中灵巧一翻,挣脱开了链子枪的缠绕,轻轻飘落在地。脚跟尚未站稳,忽听头上嗵的一声轰响,不由仰脸去看。却是房顶被人撞出一个大洞,纷扬的灰土草屑之中,一柄长剑匹练般凌空刺将下来。
原来吴钟掠出店门,并未远遁,而是翻身上了房顶,伺机出手。他见孙元离院追寻,才撞破房顶,夹攻孤身一人的孙二娘。
此刻,孙二娘手无寸铁,脚将着地,新力未生。眨眼之间,吴钟的长剑刺到面前,寒冷的剑气直迫眉睫,孙二娘不及思索,呸地一口唾沫吐出,白亮亮的直射吴钟的青脸。
“暗器!”吴钟心中一寒,虽然自己以先一剑将这小丫头毙命,可也难免要被这钢针打在脸上,若是针上喂了什么剧毒,恐怕也难逃一死。
吴钟拿定了主意:生存第一。长剑急撤,护住面门。变招之快,拿捏之准,无一不是一流高手的风范。只听啪的一声,那口唾沫正打在竖起的剑背上。吴钟心中稍安,百忙之中,连变了数种身法,最后才一个千斤坠稳稳地落在地上。
这几招凶险殊甚,孙二娘虽然人小鬼大,凭借着聪明善变,侥幸死里逃生,可也惊得毛骨悚然,心儿狂跳。但更糟糕的还在后边,孙二娘被适才扬落的土屑灰尘迷住了双眼,眼珠稍一转动,泪水磨砺而出,沿着脸颊一串串滴落下来。
吴钟惊骇之余,才发现钉在长剑上的并非暗器钢针,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一口唾沫而已。
其实天底下又有什么喂了剧毒的暗器可以含在人的口中?吴钟不由又羞又恼,怒道:“小丫崽子,你竟敢消遣老子!”
伊春阴恻恻笑道:“吴总,这丫崽子迷了眼睛,你只消上前一剑,便可送她见阎王。”
吴钟定神一瞧,见孙二娘果然双目紧闭,正侧着身子用耳朵对着自己。狂喜之下,吴钟咬牙切齿地道:“小丫崽子,哼哼,你也有今天?老子看你这一回还吐什么?吐血吧!”长剑挥过头顶,却又猛地硬生生的停在半空。
孙二娘问道:“怎么,吴大人又不忍心下手了?”她分开双手指缝间赫然闪动着钢针尖锐的光芒。
伊春面呈狞笑,反手一甩,两把精钢匕首脱手而飞,射向怯立墙隅的孙二娘。
孙二娘侧耳听得锐风扑来,急将纤腰一晃,如风摆柳,那两柄匕首擦身而过,咄咄两声钉在身后的泥墙上。
吴钟见伊春暗袭失手,身形一踅,满屋游走,身法奇特,如鬼如魅。游走之际,脚尖向上一铲,地上的横尸便被挑起,先是红鼻子夏耀仁,如鱼般跃起,一头撞向平息而立的孙二娘。接着高胖子紧随其后,张开双臂,笨熊似的一扑而上。看得伊春频频点头,心中赞道:“果然是个‘鬼无踪’!”
尸扑来势甚急,孙二娘无暇多想,双手钢针悉数射出,左脚一滑,向旁闪出数尺。
两具尸体均是扑空,砸夯般地落在地上,一个被钢针打在腮上,一个钢针齐攒胸口。
孙二娘背贴墙壁,喘息未定,忽觉胸口被悄无声息抵上了剑尖。只听得吴钟笑道:“小美人,你这听风辩物的功夫倒是不错,可惜的是白白浪费了钢针,打错了人。”笑声近在咫尺。孙二娘心头大震:“难道我的钢针真的打错了人?分明是有两个人向我扑来的?”纤手急向腰间的针囊摸去,早被一只冰凉的大手按住。
又听得吴钟说道:“狐狸再狡猾,也斗不过好猎手。碰上我‘鬼无踪’,你就不用再耍什么鬼主意了。实话告诉你,你只不过是让那‘瞎咬人’和高胖子又‘死’了一回。当然,眼下该到你尝一尝这死的滋味了。不过,你若肯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老爷我看在你年轻无知,涉世尚浅的份上可以网开一面。但是,但是……”
孙二娘听得吴钟的语调变得淫邪起来,立刻大骂道:“做你的春秋大梦去不不吧!‘鬼无踪’,你这个乌龟王八蛋,想打姑奶奶的主意,趁早死了你那份心吧!”
“好好好,”吴钟气急败坏,连道了三声好,青郁郁的脸上顿现腾腾杀气,“敬酒不吃你吃罚酒。老子就先杀后奸!”手腕一翻,便运剑刺向孙二娘的胸口。
作者:合欢教主 回复日期:2010-06-07 10:29:15
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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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亏有教主坐沙发,不然万马齐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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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春见状,连忙喊道:“先别杀她!一会儿还得用她逼迫那孙老儿束手就范。这小丫崽子可是孙元的心肝宝贝……”话末说完,便觉后心忽然被人用掌按住,心中万分惊骇,扭脸看时,却见孙元悄然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孙元笑道:“是,是不能杀她。”
吴钟正忍不住要伸手去孙二娘的粉腮捏上一把,听得孙元的笑声只好收手做罢。
孙二娘不知伊春被老爹所制,连忙叫道:“老爹快走,千万别上他们的当!”
孙元哈哈大笑:“乖女儿,你放心,这两个兔崽子不敢将你怎么样,伊大捕头的性命此刻就在爹的手中。只要老爹掌力一吐,就会震断七经八脉,大恶人立刻就会变成大恶鬼。”
吴钟亦笑道:“用不着挟迫老子,伊春与我非亲非故,你怎知我不会一剑先刺死你的宝贝女儿?”
伊春急道:“吴老总,你可千万别乱来。”
吴钟道:“老子便要乱来。你小子人在凌州城,却在济南府存了一大笔款子。平日里你装作两袖清风,清廉无比,比谁都穷。这笔脏款想是养老的吧?数目可真不小,够老子再娶十二个老婆的了,你说,老子非圣非仙,对钱能不动心吗?”
伊春面如死灰,哀求道:“吴老总,念在咱们同朝为臣,端的都是一般饭碗,兄弟的济南府那笔款子可以拱手奉送。 可兄弟还有七十老母,还有老婆和孩子……”
吴钟阴着脸道:“你那老婆尚有几分姿色,倒可以笑纳,至于那七十老母和孩子恕老子概不接收。”
伊春顿时脸涨通红,骂道:“‘鬼无踪’!你重色轻友,见死不救,我伊春就是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孙元早已听得不耐烦,喝道:“滚你的吧!”抓起伊春,便向吴钟劈头掷去。人方掷出,孙元俯身而上,一个“老树盘根”,铁腿横扫吴钟的胫骨,攻敌必救。
果然,吴钟无暇去剑刺孙二娘,左手一把抓住撞到身前的伊春,横下里一滚,躲过孙元的旋风横扫,跳出五尺开外。
孙元早将女儿一把揽在怀中:“乖女儿,你没事吧?你的眼睛?”情急之下,声音颤栗不已。
孙二娘哭道:“女儿迷了眼睛。”
孙元连忙安慰道:“别怕,有爹呢,你到厨房去用清水洗洗就会好的。”
见女儿摸进厨房,孙元心中稍宽。再看吴钟与伊春并肩而站,虎视着自己,早将刚才见死不救的芥蒂忘得干干净净,便怒道:“两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女娃子,算什么本事?有种的你们一起上!”
为抱适才被制之辱,伊春一声怒吼,链子枪抢先出手。伊春盛怒之下,虽然气势汹汹,链子枪却不免有失章法。见链子枪偏了准头,孙元不躲不闪,长臂轻舒,猛地一把将枪头抓在手中。伊春忙奋力回夺,却见孙元迎面一掌打来,急亦出掌相接。两掌相对,呼的一声,震得伊春倒退半步,臂膀险些脱了臼,身子摇摇晃晃,胸中之血直往上涌。
吴钟见状不妙,急出手相援,长剑斜劈孙元的左肩。孙元手扯链子枪,“举火烧天”当的架开长剑,火星迸起,吴钟震得长剑几乎脱手而飞,暗道:“好个老贼,内力竟如此了得!”孙元借势将手一挽,枪链便绕上手臂,右臂突然暴长,屈指成勾,疾抓伊春的胸口。
吴钟举剑再度上前,忽听伊春啊呀一声极为恐怖的尖叫,孙元便从他那洞穿的胸口中掏出一个血淋淋的物件,拳头大小,尚且砰地跳个不停。
吴钟惊骇莫状,失声道:“你……你挖了他的心?”
孙元看着掌中之物,不紧不慢地道:“老夫不过想看看这恶人的心是黑的还是红的。”说罢,一脚踢翻瞪大双眼的伊春。
作者:龙业 回复日期:2010-06-07 12:05:47
肃兄又一力作
手机上掌中天涯发帖回帖双倍积分:wap.tianya.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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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这不是什么力作,是旧文,习作。
作者:飞雪在天cs 回复日期:2010-06-07 12:08:08
孙二娘好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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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拉队来了!
:)
作者:恶搞的农民 回复日期:2010-06-07 12:12:50
jie shan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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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朋友!
作者:西风凋碧树2010 回复日期:2010-06-07 12:51:15
肃兄又写上武侠了,支持,超级支持!!!
期待下一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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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前写的,闲来无事贴一些。
作者:比干林 回复日期:2010-06-07 14:05:31
排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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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
作者:红警苏红不懂爱 回复日期:2010-06-07 16:05:40
作者:老肃2009 回复日期:2010-06-06 14:28:58
欢迎高手莅临指导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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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掉头看,原来高手是后边的那一位,呵呵,我是来取经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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谦虚谨慎啊!赞一个!
作者:恶搞的农民 回复日期:2010-06-07 18:34:40
沙发
等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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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说更新,咱就更新!
一阵凉风从破门的缝隙中扑进来,吴钟浑身颤抖,不由打了个寒战,烛火醉汉般摇摇晃晃,衬得吴钟的青面愈发阴森可怖。他那只握剑的手掌沁出了冷汗,心中七上八下跳个不停:“是战还是退?战?气已馁,力已疲,眼前这个老贼就已难缠,何况厨房里还有一个令人头痛的贼丫头。退?堂堂一个朝庭六品缉捕使,六扇门中的高手,竟然会在两个毛贼面前落荒而退,说出去岂不让人笑掉大牙。就是厚着脸皮,不怕被人家笑掉大牙,真个能全身而退?‘载天夜叉’孙元三十年前就已名震江湖,一双铁手能生撕虎豹,那个小丫崽子的暗器钢针更是叫人防不胜防。战没有胜算,退也没有把握。这个该死的余大牙,这哪里是祝寿去分明是送死来的!” 吴钟偷眼望去,见那孙元却是满脸不屑之色,只把那九节链子枪摇来摇去,炫起团团银光。
吴钟瞄着孙元手中的链子枪左右游走,几番挥剑欲刺都不敢轻易出手。适才孙元那穿心的一抓已经让他胆颤心惊了。
“爹,”厨房里哗啦哗啦的弄水声一缓,孙二娘问道:“那个姓吴的乌龟王八蛋还没死?”
孙元神气十足道:“他若哪么容易死了,今个晚上,咱们爹俩儿还拿谁找乐子?”
吴钟气得将牙咬得咯咯响:“娘的 ,你们是猫,倒把老子当成了老鼠!”当下心中一横,正欲挺剑上前拼个网破鱼死。
这时厨房内飘然走出一个容颜艳丽的少女,左手持把炒菜铁勺,右手握着刷锅的刷帚。波光闪动,边走边说道:“吴大人既是一心要当死老鼠,姑奶奶自当成全你。今日,姑奶奶就做下主,替十殿阎罗将你在生死簿上的名字一笔勾销就是了。”
吴钟冷笑道:“你这是一厢情愿!”说着,长剑挟裹一股劲风,直扑孙二娘。
孙二娘手腕摆动,那把铁勺恰好接住长剑,刹时旋动起来。铁勺仿佛是一快磁铁,将长剑吸在勺肚里一起旋转。
孙二娘娇声问道:“好玩吗?”吴钟急将长剑左扯右拉,但那把铁勺竟像施了魔法,紧紧吸住长剑不放。吴中暗叫:“莫非这丫头会什么妖术?”
吴钟正被这铁勺旋得神迷目炫,不料孙二娘的那把刷帚异军突起,突然凑到吴钟的鼻孔下摩来蹭去。吴钟禁不住搔痒,张开嘴来连打了两个响亮的喷嚏,嘴巴未等合上,那把黑乎乎的刷帚便乘虚而入,插进他的口腔里。吴钟立刻被憋得透不过气来,一时泪水横溢,鼻涕奔流。
孙二娘笑道:“你这是偶感风寒,姑奶奶给你妙手回春。”手起勺落,砰砰砰便在吴钟的脑门连敲三下。吴钟情知不敌,慌忙吐掉刷帚,身形一晃,向门口蹿去。
孙二娘大叫:“休想走!”随手将铁勺抛出,叮当一声正撞在门框上。
见铁勺没打到吴钟,孙元跨步欲追。孙二娘大叫道:“我去追他!”
孙元叫了一声:“接刀!”脚下勾起地上的一把钢刀,甩向跃身冲向门外的女儿。
孙二娘人在半空,玉腕轻翻,将钢刀轻巧地抓在手中,去势丝毫不减,飘然飞向门外,姿态优美,煞是好看。
院子里,吴钟早已跳到了马上,抖开栓在墙栅上的缰绳,策马急走。
孙二娘两眼喷火 ,舞动钢刀上前拦截。两人刀剑相交,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吴钟居高临下,将内力注于长剑之上,连施辣招,尽展绝技。岂知孙二娘刀法纯熟,又舍命相搏,竟一步也不肯后退。
毕竟孙二娘人小,在马下久斗不便,她灵机一动,倏地一刀斩向马腿。那马甚有灵性,昂然抬蹄躲过刀锋,随即马尾横扫,直拂孙二娘的双眼,迫得孙二娘不得不向旁一跳。吴钟见状,急将长剑嗖地掷向孙二娘的面门,飞剑势道刚烈,挟带疾风,孙二娘不敢硬接,闪身挥刀格开,击飞的长剑远远地斜插在草坪上,吴钟趁机打马跃过篱栅,直奔官道。
追赶已是不及,孙二娘一声娇咤:“下来!”一枚钢针随手飞出,射向吴钟的后脑。
遥见那吴钟身子骤然一挺,却未摔下马来。马蹄声碎,转瞬之间,吴钟消失在茫茫的黑夜之中。
酒店内桌翻尸横,一片狼籍。风从破损的门板周围吹进来,残烛忽明忽暗,火焰摇摆不定。
孙元倚靠在柜台上,用抹布使劲地揩着手上的血渍。见女儿只身拎刀进店,便问道:“人没留下?”
孙二娘将钢刀往地上咣啷一扔,道:“量他也活不成。”
孙元问:“你真的有把握?”见女儿不置可否,缓声又道:“这次咱们惹的麻烦可不小,我看还是先到土地庙去避一避。”
孙二娘仰脸道:“爹害怕了?”
孙元拂去女儿秀发上的尘埃草屑,柔声说道:“宝贝女儿,爹最疼的的就是你,就怕你有个三长两短的。你若是有点啥意外,我又怎么见你那死去的娘啊。”
孙二娘偎在老爹的怀里,娇声软语道:“女儿想去趟孟州城。”
孙元几乎跳起来:“什么?你是不是疯了!河北、山东的六扇门高手都聚在那里,此刻的孟州城就是龙潭,就是虎穴。你难道是想气死爹吗?”
孙二娘悄声嘀咕道:“女儿只不过想去探一探。”
孙元问:“探什么?”
孙二娘只得如实讲来:“看一看那个‘鬼无踪’,到底有没有被女儿的钢针射死。”
孙元立刻扳起面孔:“万一吴钟没被射死呢?万一你又撞上了蔡家兄弟怎么办?到时候爹想哭都来不及。我看你还是赶紧去收拾一下东西,咱们现在就离开这十字坡。”
孙二娘撅起小嘴:“说来说去,你还是信不过女儿。”
孙元道:“不是信不过,是爹不放心。”
孙二娘坚持道:“有什么不放心的,他们在明处,我在暗处。再说了,这事不搞不明白,咱们岂不是要东躲西藏地躲上一辈子。更何况……”她故意卖着关子。
孙元果然问道:“更何况什么?”
孙二娘眨着媚眼道:“女儿自有妙计……”
此文原名《夺命佳人》,曾以肃慎一族的网名发在网络上,期间有不少关于此文的网评,或批评中肯,或幽默搞笑,颇值得一读。
稍后,老肃会一一贴出,共博一笑!
落樱舞影:
毒杀肃慎——以见木不见森林的方式看《夺命佳人》(第一章:风云乍起)
评论别人的文章,需要深厚的功底,O没有,可是又想支持下老肃,只好以自己的方式自己的角度评论。文没啥好玩,要评咱就评人,嘿嘿。O没啥耐心,姑且看之,姑且评之,你们就姑且听之吧。还是那句话,落落所言,相当主观,绝对片面,保证不是真理。
今天看了第一章,就从这《风云乍起》说起,聊聊老肃的为人。一开始老肃就营造了一个诡异漆黑的环境,所谓月黑风高杀人夜,月半无人私语时。这老头一看就是内心极其之阴暗,写起这种气氛简直手到擒来游刃有余。所谓心中有二十分,才能使出十分。这老头,心中有三十分晦涩,才写出这般文字。
开篇两个捕快兄弟,蔡福蔡庆,一个铁塔一个娘娘腔。瞅瞅这两人名,老肃一定很迷信干啥都有个好彩头。如果他家有狗狗,一定是叫旺财!哼哼~~~~~~形容一个男人象铁塔也就算了,至少还有点男子气概。可是说一个男人象枝花,实在是欺人太甚!文中还有一个细节,黑衣线人送情报时,特意讽刺那庆兄弟的模样,看似笔者更在乎内涵,其实不然。老肃那是嫉妒人家,嫉妒人家是个英俊少年,就象那吃不到葡萄的酸狐狸。如此英俊少年,想必艳遇不少,真真羡煞了到现在一直单身的肃老头啊!
伟大侦探福尔魔落果然料事入神,先一部分笔锋一转,就给庆兄弟安排了个大大的艳遇。只是刚一见面,笔者的狭隘心胸又出现了,居然死都不让人家眉来眼去,匆匆来,又落荒而逃,美其名公事缠身,少女有玄机,其实,哼哼哼,可怜的男人啊……为了笔者的私心,故意弄得如此曲折离奇……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可是爱也要爱的有品质,那才是君子。可是咱肃老兄,特意安排了几个色鬼,用眼神、语言、心理把那女子好好的奸淫一番。虽然是小角色,但是寥寥数笔却写得活灵活现,活脱脱色鬼。人物之传神,让人佩服!更为可气的是,这几人全是公门中人,可见笔者严重反人类、反社会、反革命、反警察、反反反……
!!!肃老兄,哼哼,本福尔魔落大人将密切关注此人动向,维护论坛安全。啊门!
(以上言论纯属玩笑,落落给你端茶倒水捶腿捶悲,还请肃老兄表要生气哦:))
作者:恶搞的农民 回复日期:2010-06-07 23:39:07
hehe
作者:龙业 回复日期:2010-06-08 05:48:39
高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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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过两位朋友的鼎力支持!
网友深邃华中的点评:
夺命佳人
类别:传统武侠
内容提示:
农家少年张青本有一位漂亮温柔的未婚妻
内心深处却暗恋着江湖第一美女——魔教教主夫人
血腥的江湖云诡波谲,变幻莫测
孙二娘又是用尽怎样的手段才将情郎套牢的?
欣赏级别:********** 9.8级
深邃评语:
这个长篇是一部让人期待的作品。布局、情节和语言都堪称一流。招式老辣,与金大侠有一比。
对话描写具有古拙风格。武侠布景有于东楼的市井气息。不失为古典型的优秀作品。
砖头:与沧月的文字相比,缺少个性。缺少语言上的独创。与昆仑相比,缺乏那种大气。
与古典靠得太近,与新武侠就离得越远。
有人评价说:
曾为古龙代笔的武侠名家于东楼和黄鹰一样的地方是,都被认为是“古派”作家中最得古龙神韵者,所不同的地方是,黄鹰掌握了古龙的神秘和飘逸。于东楼则传承了古龙的市井精神和幽默风格。
于东楼的武侠代表作当属《短刀行》,可惜老肃没读过,只看过他为古龙代笔杀青的《风铃中的刀声》。但丝毫不减对于老先生的敬仰,毕竟古龙的小说全集能在大陆发行,其功不可没!
如今于老先生已经作古,有闲暇一定拜读他的武侠精品!
老肃想,深邃网友大概指的就是老肃文中的市井特色及幽默语气与于东楼的文风接近或相似罢。
老肃谢过几位朋友的力挺!
这个坛子实在冷清,有点像冷饮厂车间。
:)
作者:南平的科比 回复日期:2010-06-08 10:46:55
老肃!没想到我无意间就因为第二页满了,到达第三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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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一页需要最少100个回复才能翻页。
第三章:龙潭虎穴
拂晓,天地间的一切景物由模糊晦暗开始逐渐变得清晰明朗起来。
雨后的清晨,空气格外清新。每月的十五在孟州城都有大集,今日却很少见到推车挑担吆喝叫卖的商贩,涌上街头的尽是蓬头垢面,衣衫不整的人群,他们个个面带饥色,仿佛从地狱之中刚刚跑出的饿鬼。
大街两侧的小店门窗紧闭,丝毫没有开张的迹象,唯有几家门口列立着彪形大汉的大商号挂出了幌子,店门大开,门前却冷冷清清,偶尔走过的人也是行色匆匆。
饥饿的人流渐渐汇成一股,摩肩接踵,前呼后应,向东奔去。在城东的官衙驿站门前,官府每日辰时前后都施粥一次,救济这些来自黄河岸边的灾民。汹涌的人流忽然停滞不前,前头有人高声叫道:“死人了!是个官老爷。”
人群中夹杂着几个便服的孟州捕快,他们身手敏捷,飞快地分开围观的饥民,只见一匹高头大马下横卧着一个人,红袍官帽,分明是个官府中人,而且身份极高。为首的一个便服捕快伸手探去,那横卧之人的鼻孔已无一丝气息。仔细翻看,只在脑后发现一个大小的血洞,显然是被极细极小的尖锐利器所致。又一个便服捕快从死者的衣袍下摸出一块铜牌,惊叫道:“是济南府的老总!”
铜牌凸现六个字:济南府缉捕使。
为首的捕快将铜牌往怀中一放,喝道:“快说!是谁杀的他?“刀子一样的目光在周围的饥民脸上移动着。饥饿的灾民不寒而栗,哆哆嗦嗦回答道:
“是他自己从马上掉下来的。”
“我们谁也没有碰他,是马遇上了我们这些人,才停下来,马一停,这位老爷就从马头上折下来了。”
“千真万确。”
“我们谁都不认识他,为什么要害这位官老爷?”
灾民们七嘴八舌地讲着,竭力为自己的清白辩解。
死者脑后的疮口,血已淤积成硬渍,分明是死过多时。为首的捕快将手一挥:“带回去,禀报余总。”
余振的宅第在城北。门前张灯结彩,车水马龙,笑语喧哗,更有一拨鼓乐班子在院子里吹吹打打,显得喜气洋洋,热闹非凡。
余振身穿紫缎长袍,站在台阶上,呲着长牙,不断向前来贺寿的宾客拱手致谢。
那个便服捕快快步走到余振的身前,低耳轻语几句。余振脸色大变,低声道:“快送到后院的偏房去。”
余宅后院的偏房与前院相比,气氛异常肃然,浑无一丝一缕的喜气。
此刻,阴暗的偏房内坐着二三十位相貌迥异的捕头。
“铁臂膊”蔡福似乎没有坐的习惯,在房中一边走动,一边道:“请诸位到这里来,名为余老总过五十大寿,实是狙杀圣火教的教主夫人玉珊瑚。”
此言一落,偏房内顿起波澜。有人道:“圣火教与我们有何干系?况且连朝廷也奈何不了他们,我看咱们不如井水不犯河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还有人道:“圣火教教主夫人以一把七星弯月刀,当年为争夺西夏国的贡品,曾与少年刀客史进大战于敦煌古道,那一战杀得天昏地暗,鬼神皆惊。”又有人道:“此番玉珊瑚远离老巢莲花峰,正是我们下手擒杀的好机会。”也有人泼冷水道:“只怕未必。圣火教教徒广众,遍布天下,一呼百应。硬打硬拼只会落个鱼死网破,两败俱伤。”
蔡福拍掌示意,偏房里立刻静下来。蔡福道:“据可靠消息,四月十五,即是今日,玉珊瑚只身到这孟州城巡察河灾民情。这巡察河灾民情本应是朝廷所做之事,圣火教此举,不过是借机对灾民施以恩惠,收买人心,让他们信佛入教,最终受其驱使,违纲乱纪。试问,如果天下百姓都崇信圣火教,朝廷养我们这些官吏又有何用?”
蔡福停顿一下,又道:“众所周知,这几年圣火教到处蛊惑人心,秘密结社,与朝廷对抗。崇宁元年十月十三,他们劫杀辞官归隐的朝廷重臣贾太尉贾大人;崇宁三年三月初三,他们煽动饥民,哄抢邯郸的官府粮仓;三月初五,他们一些人冲进北京大名府,公然要求什么建庙设坛,独尊光明神佛,其心险恶大白于天下。诸位都是朝廷俸禄所养,六扇门中的砥柱栋梁,难道会对此视而不见,袖手旁观吗?”
一个秀才出身的捕快起身喊道:“是可忍孰不可忍!”
蔡福点点头,道:“这位仁兄说得有理,如果这样的事情可以忍耐,还有什么事情不可以忍耐的哪!铲邪教,报君恩,赢得生前身后名,就在今日。诸位若是信得蔡某,稍时依照我与余老爷子的安排,到各处埋伏,只待女魔头现身孟州城,即予擒杀。”
河北籍的捕头纷纷振臂高呼:“唯蔡老总的马首是瞻!”
蔡福又道:“哪位老总杀了玉珊瑚便是头功,蔡福决不掠人之美。如果还有哪位家中有老母幼子割舍不下的,即刻请便,蔡某绝不视他为懦夫孬种。”
山东籍的捕头便喊道:“既然玉珊瑚的双脚敢踏进山东的地面,我们决不让她再走回河北的莲花峰去!”
终于,蔡福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当当,房门被人敲响。蔡福沉声道:“进。”
房门一开,进来一位面容俊美,帽插红花的年轻捕快,正是蔡庆。他向蔡福低声禀报:“玉珊瑚的车马已到七星闸,距此二十里。咱们的线人在密报上说:捕头之中有圣火教卧底的人。”此语虽低,众捕头却俱是眼明耳聪之辈,立刻一阵骚动,众人交头接耳之际,一人突然飞身跃起,哗啦一声撞碎窗栏,洞窗而去。
蔡福连忙高叫:“别让这奸细走了!”
众人未及起身,便听得门外传来呼喝打斗之声,推门看时,却见余振满面红光,笑吟吟地走过来,手提一人,如提童稚。
蔡福抱拳道:“余老爷子出手不凡,擒得这邪教奸细,功劳不小 ,可喜可贺。”
余振道:“这个酸人,迎面就给我一家伙,判官笔直挑咽喉。他娘的,这哪儿是来贺寿的,是敌非友啊。我也没跟客气什么。”他一举左手中的判官铁笔,笔身已然弯曲如蛇。
蔡庆问道:“老爷子,这家伙是谁?”
余振将手中弯成大虾状的人往地上一扔,道:“曲阜的捕头‘一支笔’孔春。”
众人看时,正是适才在屋子里说什么是可忍孰不可忍的那位酸捕头。见他绻成了一团,嘴冒怪味,吐着黑沫。
余振诧异道:“我不过才打断他几根肋条骨,怎么……”
蔡福道:“他自己吞了毒药。”
众捕头围着孔春的尸体议论纷纷。余振扯了一下蔡福的袖子,悄声道:“济南府的吴钟遇害了。人已抬过来。致命伤像是一枚钢针打中了他的后脑。”说完,向身后一招手,两个便服捕快将吴钟抬了过来。
众捕头一见吴钟也成为一具尸体,脸色皆变,叽喳不止。
蔡福向余振问了经过后,叹惜道:“天忌英才。蔡某特意绕道而来,以为能在半路遇见吴大人,也好商量一下如何对付玉珊瑚,谁料他竟先遭了毒手。”
余振道:“吴钟一行,至少有七八个人结伴,他们的身手都不弱,难道我们此举泄密,被圣火教的人抢先下了手?”
蔡庆忽然道:“我知道是谁下的手。哥,我领几个人去将她们擒来。”
蔡福道:“这是山东的地面。待玉珊瑚的事情解决之后,让余老爷子去料理吧。”他转身对着众捕头高声道:“大家都看到了,吴钟吴大人为国捐躯,宁死不屈。我们与邪教之间,已成水火之势,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稍时若有临阵退脱者,蔡某将视他为邪教一体,不论是谁格杀勿论!”
晨风阵阵,前院的鼓乐班子将几支唢呐吹得无比欢快,婉转悦耳。
作者:恶搞的农民 回复日期:2010-06-09 00:11:18
为国捐躯,宁死不屈了
好个烈士啊 该开个追悼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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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追认为帝国卫士!
作者:比干林 回复日期:2010-06-09 10:35:12
呵呵,看客寥若晨星,楼主还是打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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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感觉有些走了错门
作者:恶搞的农民 回复日期:2010-06-09 12:52:16
没人也要顶
一个奸细 心虚跑路的场面 貌似很常见
身为 曲阜的名捕头‘一支笔’孔春。”还是不够冷静
既然是反派BOSS了 开会那场老菜如果换做卓东来 应该很妙把
呵呵 嚼舌了 老肃莫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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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朋友的热情支持!
卓东来为江湖奸雄,老蔡不过是梁山泊的地煞星,在此书中只做穿针引线的次要人物。
作者:红警苏红不懂爱 回复日期:2010-06-09 16:34:43
学习取经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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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得老肃汗颜的水足可养金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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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院的小门吱呀一开,两个便服捕快抬着吴钟的尸体走出来,尸体上罩着青布。
路边闪出一个黄脸汉子,他身材瘦小,跟在捕快的身后不停地吆喝道:“卖药了,跌打损伤药,止血止痛,一贴就灵……”
两个捕快却默不作声,只顾往前街的缉捕使官衙走去。黄脸汉子赶到前头,说道:“二位大哥买药吗?我的药专治刀伤剑伤,特别的灵验,带在身边,可以预防不测,能起死回生。”
见这两个捕快仍不搭话,黄脸汉子又道:“二位大哥抬的可是病人?在下是江南‘神医’安道全的关门嫡传弟子,为得医道真传,曾在安家门前跪了三天三夜,终于感动师傅他老人家。内科外科小儿科,打胎接生不育症,在下学得样样精通。只要给病人搭上脉,保管药到病除,妙手回春。”
走在后头的捕快噗嗤笑道:“劳你驾,你就先给这位官老爷回回春吧。”
黄脸汉子果真揭开罩在吴钟身上的青布,伸手一探鼻息,随即笑了,道:“大哥开玩笑了,这位官老爷已死了半晌,便是‘神医’安道全在此,也无力回天。可惜他遇到在下太晚了,否则凭我这两包‘九死一生救命散’也可保住他的命。得,这两包药就免费赠送二位,如果用着灵验有效,就替在下传传名,‘神针圣手小扁鹊’便是贱号,快活林那边,喊一声在下就到,别无分店。两位大哥,回见回见。”黄脸汉子拱拱手转身便走。
“先生慢走——”
刚走出几步远的黄脸汉子忽听背后有人相唤,扭脸看去,却见一群官差从余家后门向自己走来。
当先一个年轻人,正是“一枝花”蔡庆,他快步走过来,施礼问道:“先生自称‘神针圣手小扁鹊’,能药到病除,妙手回春。敢问先生,蔡某得了相思病,该如何医治?请先生千万救我。”
黄脸汉子干咳了两声,笑道:“这是心病,这可是心病。”
蔡庆道:“不错。蔡某自得了这心病,寝食不安,无精打彩,见落花伤情,遇秋叶销魂。”
黄脸汉子叹道:“官爷倒是位多情种子,情中之圣。”
蔡庆竟不禁神色黯然,泪湿眼眶。刹那间,他想起了锦绣城,想起了令他魂牵梦绕,肝肠寸断的红叶姑娘。
蔡福过来赔话道:“在下大名府蔡福,小弟蔡庆一时伤情失态,先生万勿见笑。”
黄脸汉子连忙还礼,道:“七情六欲人人皆有,过分的伤情和动气都会有损身心,不利于健康。只要……”
蔡福道:“先生不妨直说。”
黄脸汉子道:“欲治这相思之苦,说难也不难,说易也不易。大人可知蓬莱岛?”
蔡福道:“在登州的海上,这人人皆知。”
黄脸汉子点点头,道:“海上有仙山,这仙山便指的是蓬莱岛。岛上有一泉,名为忘忧泉,泉水清澈甘甜,水称忘情水。凡人喝了能忘忧成仙,这多情之人饮上三口即可忘掉情缘。”
旁边的余振不住捋须道:“妙,忘忧则是仙。先生高论,余某佩服得很。”
蔡福眉头微皱,自语道:“海上波涛汹涌,风暴难测,又有海盗经常出没,这忘情水如何取得?”
黄脸汉子瞥了一眼颓然伤情的蔡庆,苦笑道:“情缘由己,命远在天。”双手周圈一揖,连声道:“告辞告辞。”甩袖飘然而去。
痴呆了半晌的蔡庆忽然指着黄脸汉子远去的背影叫道:“他不是看病的先生!”
众人皆笑,唯有蔡福不笑,问道:“他是谁?”
蔡庆道:“她就是杀死吴钟的人。”
余振悚然道:“老弟如何知道?”
众捕头一齐将目光对准蔡庆。蔡庆信心十足地说道:“她身上有一股脂粉气味,不,是一种花香的味道,一种野花的淡淡花香气味。”他转过脸来问沧州捕头赵琨:“赵大哥,你记不记得咱们昨天中午的事儿?”
赵琨有些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中午什么事儿?”
蔡庆提醒道:“十字坡的酒店前,那个拦我马头的小丫头。”
赵琨一拍脑袋,醒悟道:“对,哪个小丫头的确是戴着几朵黄色的野花。”
蔡庆道:“就是她杀死的吴钟。”
石门捕头贺标笑道:“好笑,她一个丫头片子,来阵风都能把她刮跑。她能杀死堂堂的‘鬼无踪’吴大捕头,真是笑话。”
蔡庆问:“你不信?”
贺标脸上的刀疤似也带了笑意:“不信。”
连赵琨也摇着头,道:“我也不信。”
蔡福却道:“我信。”他深知弟弟蔡庆的天赋异禀,这种天赋感觉天下无双,而且从未错过。
余振道:“余某将她擒来一审便知。”说着拔腿欲追。
蔡福拦住他道:“不必追,派个人盯着她就行。咱们对付玉珊瑚要紧。”
济州捕头“快马张飞”马飞自告奋勇:“我去盯她。”
蔡福点点头,嘱咐道:“马兄小心贼人的暗器。”
马飞不悦道:“咱也是暗器高手。蔡老兄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说罢,抬腿便走。
马飞体高腿长,跑起来真像是一匹飞奔的快马,不仅落地有声,脚掌撩起时,还带起来飞扬的尘土。尘埃落定,人亦无踪。
翠红阁离十字大街并不远。小谢自幼在孟州城长大,年轻人腿快,不过片刻便拐到了城西花柳巷。巷子很深,几家妓院牌楼高耸,门对门墙贴墙地挨得很近。翠红阁在巷西,门前艳帜飘飘,花门紧闭。此时艳阳高照,客人都已散去,忙碌了一夜的神女们正拥衾孤枕,方入梦乡。
小谢敲响大门,里面的龟奴不耐烦道:“大上午就来寻乐,都吃错了药?”待他从门缝中发现是位熟客官差,连忙让进来:“是谢爷大驾光临,快请快请。”
小谢向里面四处张望,负手问道:“老板娘在哪?”
龟奴掩着哈欠,一只手往楼上一指,便听到有人嗲声嗲气地道:“喜鹊一叫客人到。小谢爷这么早就来看望心上人,真叫人艳慕。”房门一开,便见满头珠翠,脸上浓妆艳抹的老板娘走出来,蛇腰一步三扭,肥臀摇来荡去。
小谢几步赶上楼来,扯住老板娘低声寻问道:“妈妈这里可曾来过一位行医卖药的客人?”
虽然小谢并非到翠红阁花钱消遣,却又不好开罪,老板娘打着哈哈道:“客人倒是有的,不知……”
小谢却淡淡地道:“这位客人个儿不高,人挺瘦,黄脸土衣,肩上搭了个大褡裢。我倒不着急,妈妈可以慢慢地想。”
老板娘眨了眨眼睛,正要说话,忽听身后一扇花格栏吱地打开,里面有人问道:“你是找我的吧?”
小谢闻声望去,见一位黄脸汉子正在窗下自斟自饮,桌上摆满了水果和菜肴。衣貌特征与余振交待的分毫不差。
暗查变成了明访,小谢应变极快,开口答道:“先生让我找得好苦,这两条腿都快跑直了。”说着,撇下香气熏人的老板娘,径直进了房间。
房间内香帏低垂,不知这屋里的姑娘是睡了还是出去了。小谢将房门随手轻掩,来到桌子前面道:“听得街上的人讲,说孟州城来了位江南‘神医’安道全的真传弟子,行医舍药,包治百病。不巧在前几日,我老娘不慎崴了脚脖子,这腿肿得像根房梁柱,跑遍孟州城,吃了多少家的药也不见效。我这马不停蹄地追过来,就是想跟先生讨一副药到病除,妙手回春的神药。”
那黄脸汉子将酒杯一放,微笑道:“原来是位大孝子,难得难得,钦佩钦佩。”他伸手去桌旁的褡裢口袋中摸出一包药来,交待道:“此药只需外敷,贴在患处,不消三日,保你老娘药到病除,奔走如飞。
小谢脸上顿现喜悦之色:“多谢先生赐药,先生真是救苦救难的大菩萨。您慢用,小的告辞。”双手接过药来,往怀中一揣,转身便想溜走,然后躲到一旁再行监视。
不料那黄脸汉子起身扯住了他:“这药神效灵验,小官爷何必急在一时?且陪我喝上几杯再走不迟。这一个人独自饮酒实在是没有趣。”
小谢连忙摇头道:“小的自老娘崴了脚的那天起,便上香祈愿,求菩萨保佑老娘早日康复。我这吃斋食素已有多日,何况这酒肉不分家,小的就更不能沾它了。”
黄脸汉子掏出一锭胖乎乎的银元宝,往桌上一扔,笑道:“小官爷遇上我便是遇上了菩萨,陪我喝上一杯酒,便与你一锭大银。这一锭大银就是十两,你看怎么样?”
重赏之下,勇夫遍地。小谢心中道:“小爷的酒量十碗八碗不醉,只吃你一杯酒,又能怎么样?”他的眼睛闪着贪婪的光芒,嘴上却应承道:“先生赐药与我,小的怎好不给面子。不过可只此一杯。”
黄脸汉子点头道:“好说好说。”回手去茶几上取来一只茶杯,递向小谢。
小谢却将桌上的酒杯抢在手中:“小的用您的杯,也好沾一沾仙气。”见小谢机警小心,黄脸汉子只是轻轻一笑。
两只杯子先后斟满了酒,小谢一手擎杯,一手将桌上的那锭银元宝放入杯中,高声道:“先生赐药也赏酒,小的不善言辞,就先干为敬。”脖子一仰,杯倾酒尽。
黄脸汉子又将空杯斟满了酒,问道:“再来也一杯如何?”又一锭银元宝同时放到桌上。
小谢双手齐摆:“小的不胜酒力,多谢先生抬爱。”心中却道:“灌醉了我,你就溜之大吉?休想!小爷比猴都精。”
黄脸汉子并未阻拦,只是叮嘱小谢:“这包药一定要用温水和成粥状,然后再敷在患处。”
小谢不迭口地点头称是,心中赞叹着自己的绝顶聪明,道了一声告辞,转身便喜孜孜地走到门口,突然间,他的腹中针刺般一阵痛起,不禁疼得弯下腰去,捂着小腹叫道:“哎呦呦,我的娘啊,疼死我了……你……你在酒中下了毒?”此刻,小谢才发觉上了人家的当。
黄脸汉子不急不火地悠然道:“酒中并没有什么毒,凑巧的是我原来的那个酒杯上沾了一些‘七步断肠散’。”
这句话听得小谢魂飞天外:“天哪,我刚好走了步!”这七步断肠散江湖的毒药榜上排在第二位!“人行七步,断肠命绝,此毒之霸道,足以令人闻名胆寒。小谢扑嗵跪倒,乞求道:“先生救我,先生救命!”
黄脸汉子不为所动,低声喝问:“是河北蔡家哥俩派你来的?”
小谢只得实话实说:“是余振捕头派我来这里的。”
黄脸汉子问:“余振与蔡福现在还在一起吗?”
“在在在。”
“在哪儿?”
“在孟州十字街头的玉泉茶楼上。”
“不会是看风景吧?”
“是埋伏一个女魔头。”
“谁?”
“好像是圣火教的教主夫人玉……”
“是玉珊瑚?”
小谢再也撑不住了,额头上汗珠儿滚滚,双手做揖道:“是是。您老人家慈悲,快给我解药吧?我可什么都跟您招了。”
哈哈,原来有人在暗中潜伏啊!
老肃就顺手把这一章发完——
小谢跪爬到黄脸汉子的脚下,叩首不已,就像一只摇尾乞怜的癞皮狗。
啪!一个纸包扔在地上。小谢慌忙抢在手中,大口吞下里面的药粉,喉结动了几下,脸色渐渐恢复了正常。
黄脸汉子盯着他道:“看你年纪轻轻为恶不多,姑……姑且饶你一命,滚吧!”
小谢如逢大赦,连声谢谢也未说,挣扎起来,步履踉跄地来到门口,手刚触到门板上,却眼前一花,感觉天旋地转,一头栽倒在地上。
黄脸汉子叹道:“你真没用,连个门也拉不开。”他悄声来到门前,左手将门一拉,右手猛地抓出。房门一关,他的右手上竟提着一个妖娆的女人,就像拎着一只漂亮的大红公鸡。
黄脸汉子轻声道:“老板娘。你在这门口站了半天,怕是累了,还是换个姿势吧!”手往老板娘的腰间一扯,大红的绣花腰带随手抖起,在老板娘的面前一晃。老板娘眼前一花,便嗖地飞了起来,嗵的摔到帏帐低垂的床上。幸喜上面被褥较厚不致跌伤。
老板娘心儿狂跳:“这黄脸恶人莫非是采花大盗王矮虎?适才来时没寻到姑娘把盏陪酒,此刻找老娘来撒气?”
黄脸汉子快步上前,一招“金丝缠腕”便将老板娘的双手反拧到背后,老板娘疼得一裂嘴,心中大叫不妙:“难道这家伙是个传说中‘色魔’?”张嘴喊人,恰巧被黄脸汉子用一条手帕塞进口中,正是自己那条香得足以熏死人的手帕。
黄脸汉子用那条大红绣花腰带捆住老板娘的手脚,却没有去剥她的衣衫,而是转身动手扒下小谢身上的官服,那锭大银当然物归了原主。老板娘狐疑地瞪着大眼睛,猜不透这黄脸汉子究竟要干什么。
黄脸汉子的举动越来越奇怪,他扒下小谢身上的官服后,又开始脱自己的衣衫。
衣袍一去。老板娘终于看明白了:这黄脸汉子竟是个女人!胸高腰细,曲线毕露。
这人正是十字坡的孙二娘。她揭去脸上的人皮面具,现出一张妩媚动人的俏脸。老板娘心中一动:“这女娃子若到我翠红阁挂头牌,他娘的银子不赚飞了?那几家破妓院不全得给老娘关门大吉!”
孙二娘穿上小谢的捕头官服,两人的身材相当,这官服穿来大小肥瘦都合适。她在房中间身子滴溜一转,甚是得意,问着老板娘:“瞧,我像不像个小捕快?”见老板娘无法回答,噗地一笑道:“谁让你偷听了秘密,也只好委屈你了。你说,这孟州城一会儿就有天大的热闹好瞧,姑奶奶的后脑勺儿都要乐开了,能不去瞧一瞧?”随手往老板娘的脸上狠狠一拧,气得老板娘登时昏了过去。
孙二娘施施然地走到门前,踢了一脚昏迷不醒的小谢:“自作聪明的小鬼头,我的酒杯才抹了一点泄药,你这后来服下的可是迷魂药,乖乖地睡吧!”
抹了一脸灰土的孙二娘,走在孟州城的大街上,晃着膀子,神气十足。
天近中午,娇阳当头。行人都是一副悠闲的样子,孙二娘从路旁的摊上买了两串麦芽糖,边走边吃,边吃边逛。来到十字街头,未见有什么异常迹象,孙二娘将两根空竹签一丢,灵巧的舌尖舔了舔唇边残存的糖渣,浑若无事的四下一望,然后低头进了街南的玉泉茶楼。
茶楼的一层有五六位客人围着两桌正在品茗,举止不俗,神色机警,分明都是改了装的六扇门中的一等一高手。他们对孙二娘的到来不理不睬,显然是这身捕快服装起的作用。
悄步走上二楼的孙二娘,看到的是同自己一般装束的捕快,他们五六个人垂手而立,一副肃然待命的样子。看到孙二娘上楼,他们只是微露诧异之色,谁也没有开口询问,孙二娘便快步向顶楼走去。
三楼的楼梯刚走了一半,孙二娘忽听到上面有人低声喝道:“终于把你等来了!”嗓音浑厚低沉,正是“铁臂膊”蔡福的声音。
孙二娘心中一寒,闪身贴在楼梯的木板壁上,双手扣住十几枚刚针,两眼紧盯楼上,随时准备出手相博,做拼命一击。
孙二娘屏住呼吸,等了好久,未见上面的人冲将下来,心中窍喜道:“原来他们说的不是我,是玉珊瑚。”她轻步退下楼来,楼口忽然有阵风儿吹过,孙二娘顿觉背心冰凉,适才一场虚惊,冷汗倒把后脊的衣服湿透了。
作者:恶搞的农民 回复日期:2010-06-09 19:24:12
潜伏也是一种消遣
老肃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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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握手!
——老肃也是喜欢潜伏看帖,看得高兴了才留记号的。
第四章:十字街头
孙二娘返到一楼,见几位乔装成客人的捕头都一起将脖子扭向北面,不觉也随着向北街张望过去。一阵马蹄声急,夹着轮声辚辚,一辆紫蓬华盖的马车从北街疾驰过来。
马车将到十字街头,忽从南面一窝蜂似的冲出七辆满载货物的独轮车,齐齐停在街心,东倒西歪塞住了所有的通道。相貌猥琐的车夫急勒缰绳,高大的辕马后臀一坐,蹄掌在坚硬的街面上犁出数道深沟。
车停马嘶,车夫跳下马车,朝着独轮车的车夫们吼道:“这是大街,不是客栈大院。快滚开!”
车夫们并肩而立,不但未滚,反而抱拢肩膀,横眉立目,摆出一副找茬打架的架式。孙二娘凭窗而望,看得心痒:“要打架了,快点动手吧!”
“夫人小心,这里有埋伏!”街西口的酒店里冲出一人,高叫着来到马车前。
车夫回身挑起车厢的门帘,从里面跳下一个眉清目秀的青衣小姑娘,梳着冲天双髻角,怀抱一个花布长包裹。
小姑娘伸手到车厢门前,搀出一位宫装丽人来,丽人轻移莲步,走下马车。步履曼妙优美,举止雍容华贵,看得孙二娘心折。再看那丽人生得肤白欺雪,美艳绝伦。乌发高挽,珠翠环绕,发钗金光闪闪。大红抹额上镶嵌了七八颗明珠宝玉,熠熠生辉。翠衣紫裙,长裙曳地。顾盼之际,更是风情动人,仪态万方。
嫉妒是女人的天性,孙二娘一时竟挑不出这位丽人的任何瑕斑缺点,喃喃道:“天下竟有如此绝色美人,难道是当朝皇后来了不成?”
背后有人叹道:“她不是什么皇后,她是天下第一把快刀的主人。”孙二娘扭脸一看,不知何时一位长髯的年长捕头来到自己的身后。
街上,那个青衣姑娘问着来人:“你是什么人?”
来人跪下行礼道:“属下山东曲阜孔春叩见教主夫人。”
丽人长袖轻舒,温声道:“快起来说话。”来人扬起一张鹰隼般的面孔,近前一步,拱手禀道:“属下探知山东,河北的六扇门高手云集这孟州城,名为余振祝寿,实是埋击您老人家。孔春冒死前来报讯,请夫人……”他正说着,双手突然抓出,指勾让铁,挟带劲风,直抓丽人的两胸。
猝变惊魂,看得孙二娘几乎惊叫出声来。
丽人柳腰一拧,两只鹰爪手贴着她的前胸一擦而过。来人偷袭未成,急变招强攻,翻身错掌,一招“苍鹰博兔”刚便到一半,便硬生生地停住,自己的咽喉竟被丽人曲腕扣住,喉结周围有三只尖尖指甲插入皮肉的火辣辣痛,只需丽人稍一运力,这喉结便会像捏核桃一般砰然破碎。
丽人问:“你是‘沧州鹰’赵琨?”
来人晤了两声,面无人色。这本是蔡福的狙杀计划中一招杀手锏,让赵琨冒充已死的圣火教线人孔春,偷袭玉珊瑚。在这二十多位的六扇门高手中,唯有赵琨擅长鹰爪功与擒拿手,擒拿手加上鹰爪功即可欺近博,又可旋飞远斗。蔡福实指望赵琨能够乘玉珊瑚不备而一击得手,谁知这邪教教主夫人的武功和机智远远超出蔡福的意料之外。
丽人又问:“孔春在哪里?”
赵琨刚吐出一个死字,只见丽人皓腕一扬,赵琨随势翻滚到半空之上,呼地一声跌到数丈开外,两只鹰爪手刨了几下,街面的硬土地面竟被手指抓出几条沟沟来。赵琨头一歪,呆滞的双眼看着自己手指上沾着的土屑,竟喊不出一声来,显见他的喉结已被捏得粉碎。
围观的路人轰地一声散开,远远的停下脚来,驻足再瞧。
丽人环顾四周道:“这就是偷袭者的下场!”
七个独轮车车夫齐声怪叫,从货物之下掣出雪亮的刚刀,跃过横翻的货车,狂呼着扑向玉立的丽人。
七双瞪得血红的双眼令人惊骇,七把钢刀劈开空气的呼啸之声更叫人心颤股栗。
孙二娘看得心跳,不禁握紧双拳。
大街上所有的目光都对准那丽人,也有的不敢目睹即将发生的血腥惨状,索性用手捂住了眼睛。
青衣姑娘抖开怀中的花布包裹,脆声叫道:“夫人,刀!”
丽人玉手横向一伸,呛到声响,一把奇形弯刀从包裹中的刀鞘里弹射出来。丽人纤指一拢,将吸到掌上的弯刀握住,反手挥出。
七人已冲到丽人近前,突然停止步伐,钢刀怔怔地停在半空中。这时,忽见一道比闪电还快的刀光,在空中划出奇美的弧线,又倏然不见。
弯刀入鞘。七个将丽人围在垓心的凶猛刀客摇摇晃晃,钢刀坠地,在阳光下反射出七道刺眼的光芒。
渐渐地七个人的额顶绽开一个殷红的口子,一股更红的血水流淌下来,他们目光呆滞,张大了嘴巴,接连不断地向后摔倒,状若扇形。
围观的人均不禁摸着自己的脑门,仿佛自己的头顶也绽开了一道血口子。
孙二娘也似置身冰窖一般,忽听身后那位长髯捕头感叹道:“一刀七杀,一刀七杀呀……”
茶楼上余振厉声喝道:“玉珊瑚,你这邪教女魔头,你好狠!”
玉珊瑚笑道:“我若不狠岂不会被这七条疯狗剁成了肉酱!”
蔡福劝道:“你还是束手就擒吧。蔡福已在这孟州城布下天罗地网,你就是插上翅膀也飞不出去!”
玉珊瑚仰脸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铁臂膊’蔡福蔡大捕头,幸会。”见蔡福只是冷哼了一声,不再搭话,便问道:“阁下这般大张旗鼓,不惜使用偷袭暗算的卑鄙手段,来对付我玉珊瑚,杀戮我圣教中人,不知是奉了朝廷的刑部密令,还是受了北京城留守梁中书梁大人的唆使?”
站在蔡福身旁的蔡庆高声骂道:“女魔头!你杀人如麻,早就天怒人怒。六扇门今日之举,就是要替天行道,为民除害。”
玉珊瑚却不恼火,站转身面对着围观的众人朗生说道:“世人称我们为邪教,是以讹转讹,污蔑我们圣火教。大家不知,我教传自波斯,百年来在中土广结善缘。我教崇尚光明,独尊弥勒真佛,济世救人,教名全称为拜圣火教。所有教徒,身份虽有不同,地位却一律平等。凡入我圣教者,食菜戒荤,习经悟法,不偷不抢,不诓不淫。教徒一家有难,百家相援。让今朝廷,重用奸佞,贪官污吏横行,致使朝纲不振,国库空虚,军备不整。北有大辽虎视眈眈,西有西夏不断骚扰边境,东有盗寇出没海上。一条黄河洪水泛滥,十七县良田被淹,百万灾民流离失所,八方逃难。豪绅鱼肉乡里,又有多少良民铤而走险,啸聚山林。朝廷道叫百性交纳河捐,试问诸位,咱们平民百姓此时此刻还能去信什么?”
玉珊瑚内力精湛,清脆的声音传出很远,在空中久久回荡。她那简明而又质朴的言语立刻在围观的人群中引起骚动,人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孙二娘听得似有一种痛饮甘露的感觉:“看来这传说中的邪教并不坏。听这玉珊瑚一讲,这脑袋竟似清醒了许多……”
孙二娘正在胡思乱想,忽听楼顶上蔡福大声喝道:“大胆魔头,你死在眼前还敢妖言惑众!”
孙二娘身畔的那位年长捕头忽然缓步走出茶楼,躬身说道:“在下山东济州阮子敬,问候玉夫人。”
玉珊瑚身形一侧,道:“是‘软刀’阮大捕头,不知有何见教?”
“见教不敢,不过讨教而已。”
“可是讨教谁是随非?”
“夫人牙齿伶俐,唇枪舌剑,怕是在下也讨不到什么便宜。”
“哦……”
“夫人的七星弯月刀天下无双,偏巧阮某也是用刀之人。自古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你我今日相逢,这一场刀战怕是势所难免。”
“阮大人是想论刀?”
“不错。”
“大人年事已高,应该颐养天年了。”
“夫人可以瞧不起我阮子敬,决不可藐视在下家传的软刀!”
玉珊瑚轻轻一叹,苦笑道:“这又何苦。”唤过青衣侍女,将弯刀徐徐出鞘。
孙二娘这才看个清楚,这弯刀形若弯月,刀光也寒似冷月。刀身上镶着七朵金星,状若北斗。
玉珊瑚双手擎刀,蓄势待发,虽未出招,却让人感觉到天地间弥漫着这弯刀透出的彻骨杀气!
围观的人不再议论纷纷,十字街头虽然人头攒动如海,此刻却变得鸦雀无声。
杀气迫人。阮子敬连退三步,才从袍下掣出明晃晃的软刀来。唰地软刀竖起,刀尖突突地颤个不停。
茶楼之上,余振轻声道:“未等交手,老阮在气势上先输了。”
一直未说话的马飞忍不住道:“老阮是祖传的软刀刀法,三十年罕逢对手。这女魔头才多大年岁,论功力论经验她也不是老阮的对手。”
蔡庆听得两人如此判断这场刀战的胜败,心中没有底数,便用目光寻问哥哥,蔡福只是微微晃着头,不知是否定谁的定论。
作者:红警苏红不懂爱 回复日期:2010-06-10 18:32:45
问好。
作者:恶搞的农民 回复日期:2010-06-10 19:05:53
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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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位来的早啊?
:)
作者:恶搞的农民 回复日期:2010-06-10 19:54:16
等了很久
实在口渴得不行
打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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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明天再看也一样的
正午的阳光从人们的头顶直射下来,并无一人感到身上有丝毫暖意,而且有人还在打着寒颤,牙关撞得没完没了。
一阵西风刮来,风中裹挟着地上的尘埃。迎风而立的玉珊瑚似一闭眼睛,阮子敬的软刀忽然劈出。这一刀劈出,迅若雷霆,便是一个石雕的人也会被劈成两半。
孙二娘暗叫不好,脑海里闪现出昨夜激斗时自己被灰尘迷住双眼的情景。
玉珊瑚脚下一滑,向旁闪出数尺。阮子敬吃了一惊,他知对方武功了得,一上来便施展平生绝技,这招“喝断山河”凝聚了祖上几代人的心血,岂知竟会被玉珊瑚轻易避开。急忙趋身而上,左砍右斩,势如狂飚,连绵不断,一气劈出数十刀。
玉珊瑚只是游身而走,看得青衣侍女脸现忧虑之色。
站在茶楼顶层的马飞大声喝彩:“阮子敬,好刀法!”蔡庆与余振都是脸挂笑意,唯有蔡福一脸凝重。
马飞的喝彩之声甫落,忽见玉珊瑚一个倒翻,跳到圈外,横刀胸前道:“软刀三十六,走遍天下无敌手。阮大人的软刀刀法,玉珊瑚领教了。”双手一拱,转身便走。
阮子敬挥手叫道:“玉夫人且慢!”
玉珊瑚停下脚步,背对着阮子敬,问道:“难道你我还要分个胜负,见个生死?”
阮子敬道:“阮某的软刀玉夫人已然领教,只是这七星弯刀在下还未见识其锋芒。”
玉珊瑚抚着掌中弯刀,沉吟道:“此刀天生戾气,每出鞘必得饮血,不饮不归。阮大人何必苦苦相逼。”
阮子敬昂然道:“男子大丈夫纵横四海,只问声誉威名,何计生死!”
玉珊瑚喝道:“说的好!”弯刀向地上猛的一砍,风声激荡,玉珊瑚借反弹之力,腾身而起。人在空中,衣袂飘飘,如曼舞九天的展翅凤凰,身姿美妙,光彩四射。
孙二娘才哦了一声,知道这玉珊瑚并不曾被风沙迷眼,只不过一观阮子敬的刀法路数而已。
半空之上,玉珊瑚拧身扑将下来,弯刀飞落,直劈阮子敬的面门。
虽只一刀劈下,恍然中却有无数刀影将阮子敬的周身罩住。阮子敬挺身横刀,往头顶一架,左掌护胸,寻机反攻。
当的一声脆响,玉珊瑚骤然撤刀倒翻而出,凌空斜掠出两丈多远。阮子敬身形晃了晃,稳住脚跟,才发现掌中的软刀竟被对手劈成两截。他又觉左侧一亮,却是那飞落的软刀刀尖,斜插在自己的左肩上。如若玉珊瑚不及时撤身收刀,势必阮子敬连刀带人都会被玉珊瑚一刀劈成两半。
阮子敬心如死灰:“想不到一世英名尽折于此地,有何颜面再见列祖列宗!”挥刀颈前,竟欲自刎。
忽听玉珊瑚笑道:“阮大人不过输在软刀的钢口上,是兵器不争气,阁下何苦又自寻烦恼?”
本已愁容满面的阮子敬仰天一笑,道:“好说,待阮某再铸一把软刀,改日上莲花峰向玉夫人讨教!”软刀掷地,双手一揖。也不拔肩上的断刀,转身大步向东而去。
围观的人远远望见,忙闪开一条路来。
玉珊瑚将刀掷还给青衣侍女,问道:“这个孟州杜大海怎么还不见人影儿?”
青衣侍女轻声回道:“莫不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
旁边的车夫四下望望,向玉珊瑚躬身道:“请夫人进店歇一歇,谅这六扇门的几个跳梁小丑也奈何不了您的七星弯刀。”
玉珊瑚无限慵懒道:“也罢。”随着车夫走向街西口的酒店。
忽从街北口的一家粮栈里跃出一人来,大手蒲扇似地一扬:“女魔头,你以为别人惧怕你的弯刀?我贺标可是长卵子的汉子。来来来,敢不敢陪大爷大战三百合?”贺标出身绿林,虽归官府多年,一身匪气却难更改。
几句污言秽语听得玉珊瑚粉面通红,怒气冲天,伸手从侍女手中抢过弯刀,便欲上前将贺标一刀劈死。
青衣侍女连忙劝道:“杀了这个恶人丑鬼,怕是脏了夫人的宝刀。让婢子去料理他。”
见侍女说的有理,玉珊瑚怒气稍减,将玉手一挥,关切道:“倩儿小心。”
倩儿应了一声,恭送玉珊瑚进取酒店,才从袖中退出一对银亮亮的玲珑小叉。
酒店内空荡荡物,主人和伙计不知躲到哪里去了。车夫一手持鞭,另一只手将临窗的酒桌下的长凳拂了拂,恭声道:“夫人坐。”
玉珊瑚放下弯刀,提裙落座。忽听酒店墙角砰砰两声大响,接着传来泥坛碎片的落地之声。忙回头看去,只见两只破碎的空酒坛中跳出两条矬汉,一个手持短剑,还有一个挥舞钢环,怒吼着直扑过来。
玉珊瑚柳眉一皱,早有车夫扬鞭拦住二人。这两个捕头大约在酒坛中隐身多时,身上酒气冲天,汗味熏人。持短剑的招术快捷狠辣,用钢环的力道刚劲凶猛,两人出手俱是杀招。岂知车夫虽然其貌不扬,一杆车鞭居然使得出神入化,鞭绳远扫,鞭杆近戳,可进可退,攻守兼备。
酒店内的三个人斗得旗鼓相当,玉珊瑚将目光转向窗外。
街头上的搏杀更为凶险,那个丑汉贺标使着一柄黑黝黝的大铁锤,看上去足有五十斤重。呼喝声中,大铁锤滴溜飞舞,浑身上下密不透风。倩儿身法飘飘,一对小银叉指东打西,寻隙而击。玉珊瑚平日里指点倩儿武功,深知她的底数,料想那贺标不过凭仗着膂力沉雄,大占上风,捱得时间一久,定然气竭力衰,必败无疑。
玉珊瑚扭脸再看店内,那两个矬汉被车夫的长鞭逼得呀呀怪叫。蓦地,持剑汉子使出险招,趁鞭梢扫过,欺身而上,短剑斜切车夫的小腹。车夫鞭杆一拨,左掌击下,正拍在这人的右肩上。这人疼得一呲牙,车夫铁脚疾起,将他踢得飞起,直撞酒店的柜台,砸得柜台劈啪哗啦登时散了架子,这人身子挺起,哇地喷出一口鲜血来,折头抢到地上,眼见着不能活了。
用钢环的捕头见车夫如此悍勇,骇然变色,急向店门方向窜去。
车夫嘿地一声,长鞭甩去。鞭绳如蛇盘,唰唰两圈将那汉子的脖子缠住。车夫振臂抖起长鞭,将那汉子提向空中,手腕又猛地一沉,用钢环的捕手便死鱼般被拖到车夫的脚下,眼珠翻起只见白色的眼底,嘴角流淌出一缕殷红的血,舌头吐得长长的。
玉珊瑚挥手道:“将他们掷到街上,让蔡福和余振看看,发放体恤时也好有个准数。”
看到街上又添了两具捕头的尸体,蔡福的眉头锁得更紧。马飞建议道:“我看咱们一窝蜂冲上去,把这个女魔头乱刃分尸算啦?”
蔡庆也说道:“再拖下去,只怕我们的好手会损伤殆尽的。”
蔡福却道:“好饭不怕晚。”
余振道:“晚点倒不怕,只怕吃的是一口夹生饭。”
蔡福只是响应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