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江湖就是我的家(长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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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衣大汉抖动钢链,正欲将铜锤击向张青,忽听长街响起急促的马蹄声,围观的人群一阵骚乱,一个洪亮的声音喝道:“哪个吃了熊心,吞了豹子胆,敢到河北地面撒野滋事?”张青与玄衣大汉一起循声望去,人群早已闪出条胡同,三骑快马来到近前齐齐勒住缰绳。当先一人,身着黄袍,生得高大魁伟,络腮胡须,手按佩刀,顾盼生威。身后二人俱是随从打扮,肋下悬刀,神情剽悍。玄衣大汉脸色一变,开口问道:“这般大的口气,阁下莫非是河北武林领袖‘玉麒麟’卢俊义?久仰久仰。”
  黄衣人本来通红的脸膛腾地一下变成了紫色,左右打量玄衣大汉和张青二人一阵,仰天哈哈大笑,说道:“狗肉驴肉终究上不了正桌大席。真是井底之蛙,鼠目寸光。”
  玄衣大汉歪头眨眼道:“河北还有一位顶天立地的豪杰,大周嫡派子孙,豪侠仗义,最爱结交天下英雄,人称‘小旋风’柴进。只是这位柴大官人生得气宇轩昂,丰姿俊朗,从来不曾戴着人皮面具出来见人的。”
  黄衣人听得满脸怒色,喝道:“果然是黔地之驴,狗眼看人低。瓦罐也都有个耳朵,江湖之人岂会不知我彭连城名号?你究竟是哪块石头蹦出来的?”
  玄衣大汉故作惊讶之色,拱手道:“原来是圣教四大护法之一,彭大虎王驾到,失敬失敬。”彭连城只是冷冷哼了一声,脸色稍缓。玄衣大汉又道:“在下江南风雨楼石宝,拜见彭大护法王。”将身微微一躬。
  彭连城大手轻拂,道:“罢了。既然是方腊方龙王的属下,我们倒也是自家人。江南的春天风景如画,石楼主千里万里跑这河北定州的街上,看来这幽燕之地的风光倒要胜上江南几倍了。”
  张青听了暗暗叫苦:“这狼没赶走就又来了一只虎,可真糟糕。娘啊,你若是在天有灵,就保佑儿子大吉大利,能够平安脱身去寻得姐姐……”
  石宝笑道:“石某怎敢有此闭情逸致。此番来到河北,不过是追杀一个声名狼藉的淫贼而已。”
  彭连城看了一眼张青,摇头道:“他会是采花大盗王矮虎?石楼主搞错了人了吧?王矮虎个头没他高,模样也没他这么傻。”
  石宝道:“没错。”指着张青大声道:“他便是引诱教主夫人,火烧光明寺,残杀天象王的淫贼恶徒‘菜园子’张青!”
  彭连城动容道:“张青?”两眼上下不住看着张青。
  张青立刻辩白道:“我不是淫贼!玉夫人是我姐姐,我们是清白的。”
  彭连城嘿嘿一笑:“姓张的,老子找了你数日,差点将腿都跑断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天堂有路你不走,自己送上门来。好的很,老子正要拿你将功补过,识趣的,乖乖的跟我走一遭吧!”说罢,飞身离马,举手抓向张青的胸口。
  石宝横身扬臂,拦住彭连城道:“虎王且慢。”
  彭连城虎目一瞪,道:“这是在河北,不是江南。岂敢有劳石楼主。”
  石宝道:“虎王好意石某心领。只是这淫贼火烧光明寺在前,石宝奉命追杀,风雨楼八名高手皆丧命在他的手中,于公于私都理应由石宝先向他讨回公道。”
  彭连城冷冷道:“若是方龙王在此,也得礼敬老子三分。强龙不压地头蛇,石楼主久闯江湖,这点粗浅的道理不会不知道吧?”
  石宝亦面若冰霜道:“石某奉命行事,只知服从是天职,至于道理是粗浅还是精深,一概不知也不问。”
  彭连城喝道:“你既只知服从,老子也是护法王,你还不乖乖退到一边去?”
  未及石宝答话,旁边的方杰忍不住锐声道:“我们只知教主和天龙王,便是赵皇帝到了,我们也只视他如草芥!”
  彭连城气得脖上青筋蹦起,连声叫道:“你们这些没有尊长不懂规矩的东西,想是以下犯上不成?”张青见状,心中暗喜:“好哇好哇,最好你们先来个窝里斗,我也好趁机溜走。”目光一转,去看自己那匹栓在棚柱旁的青马。
  那方杰早看穿张青的心思,挣扎起身,举剑对着棚边的青马一阵乱刺很剁。青马无法逃脱,血光中唯有痛嘶乱踢,眨眼间便被利刃捣成了血葫芦,气衰体颤,瘫在地上。方杰咯咯笑道:“看你还溜不溜!”
  张青跺脚大叫:“我的马!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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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日,张青与这青马朝夕相伴,寸步不离,自然感情深厚,见其惨遭杀戳,如何不心痛生悲,怒气冲冲道:“好个卑鄙阴毒的小贼!”攥紧双拳,正欲扑上前去,彭连城横臂一撞,将身前石宝推开,掣出钢刀,大叫道:“恶贼休走!”一个“猛虎出林”,钢刀直取张青颈部。
  这一招捷愈电火,快得令众人瞠目结舌。张青手无寸铁,不敢招架,只得曲身横地一滚,探手抓去,便将那捕快遗失地上的铁尺抢在手中。张青身形未及站稳,彭连城追风而至,又是一招“猛虎出林”连环施出。
  张青挥尺反撩,还了个“脑后摘瓜”,两般兵器相撞,当的一声溅出簇簇火星。张青乘势向前斜跨两步,举尺砸向方杰的肩头。
  彭连虎被震得倒退数尺,心底咦了一声:“这小子内力倒也了得,似乎不逊光明寺的象王老兄。”深提一口气,挥刀再上。斜刺里石宝急急抢出,抖起链子锤直打张青的后心,先解方杰燃眉之急。
  方杰内伤所受不轻,怎敢与盛怒之下的张青正面交锋,脚步滑动,忙向旁掠去。张青铁尺落空,正欲追击,忽听背后锐风飒飒,似有重锤飞击而来,急拧身相避,手中铁尺向外斜挂,恰好磕开那偷袭的铜锤。他气得两眼血红,浑身乱抖,跺足大叫道:“狗贼们,你们一齐上吧!”
  彭连虎身份极高,今日合三人之力并斗张青一人,纵然赢了日后传到江湖上亦是极不光彩,有辱虎王的英名威望。虎面一红,当即挥掌抓住铜锤钢链,喝道:“有彭连虎在此,岂有你等逞能之理!”随手一扯一抖,将石宝搡到丈外。钢刀斜舞,寒光闪烁如瑞雪飘飘,彭连虎施展出五虎断门刀的绝妙刀法,刀光立时将张青身形罩住,气势果然不凡。
  张青见手中的铁尺状似弯月,心中不由一动,“姐姐曾与我演试过那魔刀刀法,魔刀七杀,天地人鬼兽佛仙,见人杀人,见鬼杀鬼。今日何不使将出来,试上一试?”遂摒除杂念,凝神运力,先施一招“问天何德”。
  这是魔刀七杀第一路天绝刀法的起式第一招。弯曲的铁尺突兀腾起,上指问天,猝然直挑彭连城的咽喉及面门。
  彭连城殊不料张青的反击如此凌厉,招式怪异,绝非铁尺的路数。忙收臂回刀,护住颈前。张青见彭连城应变极快,手腕一翻,侧身反刺,施出第二招“恨天不语”,弯曲的铁尺如附魔咒,神出鬼没,出人意料,竟从那钢刀与彭连城颚下的间隙中直刺他的咽喉。
  这间隙不过一寸,弯尺乘隙而入,寒气侵肤,彭连城惊得毛发竖立,仄身后仰,张青就势将铁尺连推带劈,“劈天斩首”紧接上招。彭连城不及招架,旋身纵开,黄袍大袖被锐利的刀风削掉好大一片,随风曼舞,翻卷过众人的头顶,飘摇远逝。
  彭连城汗湿重衫,木立半晌,才指着张青大叫道:“是魔刀!魔刀七杀!”
  看着彭连城心有余悸的样子,石宝不阴不阳地道:“江湖上使刀的人很多,但真正的高手不过才二三十人。以彭虎王的武功和家传刀法至少可以跻身前十名之内。不过若是与玉夫人的魔刀相比,恐怕是小巫见大巫。有人说魔刀七杀若胜五虎断门刀,绝对不会超过一百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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