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三 唯他
可能最近看重生宅斗小说比较多,昨晚睡得早,不到十一点就睡着了,半夜醒来去卫生间,以为天快亮了,看手机才一点多,可能晚上喝了两口茶,一时毫无睡意,又随意看重生宅斗小说。
四点多还是很精神,然而第二天要上班,强迫自己放下手机,迷迷糊糊就睡了。
接着就做梦,和全家去上海,而后一个人去找帮主夫人,一转眼又成了帮主夫人和我妈妈妹妹都在一起。
说好了去商业区,然而,情景早已变成了我梦里经常出现的像是南京又像是上海的地方——我的梦有周期,并且,梦境如同符号,故乡是通往长白山的铁路,路过的城市有固定的商场,路段,甚至esprit、淑女屋、MK专柜,那都是我差不多二十年前喜欢过的品牌。
梦里出现了火车站前的大商场,然而,还没开始逛,似乎又回到了帮主夫人学校,但是紧接着——出现了一个路边的小镇,桥下的平房,这个情景其实更多出现在我梦里韩国的山区路段。
我似乎回到了少女或者更小,我妈妈看上去像是比现在年轻,家里来了客人,神神秘秘的关着门围坐在酒宴前,似乎来了大人物,还有军官,好像要发生什么事,我妈在厨房忙,我又似乎看到了梦里很少看到的帮主夫人爸爸家的亲戚......一切变得诡异。
我在厨房里,我妈似乎在为酒宴忙活,不好的预感让幽暗的光线更加压抑,我到门口转了一转,外面灰蒙蒙的,然后,突然出现了齐整的送葬或者祭祀的队伍,白色方阵、大批黑衣保镖,我悄悄挤在床边看,我妈和妹妹也悄悄挤了过去,更加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里间屋里的那几个人,从我们家走了出去,穿过围观的人群,他们就是过来给某大人物祭祀的核心。
桥边已经挂了整幅那个大人物的照片,上起来像是九十年代港剧里的坏人,恐怖再次让我坐立不安,忽然发现帮主夫人不知道去了哪里,我一个人出了门拿着手机想去之前约好的商场找她,才出门就发现手机只剩一丝电,想回家插上电源再打电话,又觉得半路有卖移动电池,于是就一路走,一路找那个商店。
画面又成了我梦里“合肥”的一个叉路口,没找到商场,却看见了原先跟在那几个大人物身边的不起眼的女服务生,现在她们看上去凶悍,且不怀好意,我在电话里联系不上帮主夫人,越发不安,已经独自一人走到了半山坡公路上,附近就有两个实际身份是杀手的“服务人员”。
帮主夫人的电话终于通了,是大莎莎,她说帮主夫人在家了,让我看来电信号——用家里的wifi,这是个奇怪的逻辑,但是在梦里似乎很能证明信号在哪里人就在哪里,我决定立马回家,并且,跟着我的一个男人已经追了上来。
我站在半山的公路旁,半夜里,这时候别指望打到车,危险越来越近,我看看山下黑幽幽的湖水,纵身飞了下去,我知道我会尽力量让自己飞跃沼泽湿地,他们追不上我......这时候,就醒了。
最近五年,我在梦里可以完成飞翔,不似刚工作那几年,用劲脱离地面转瞬就掉下去,从心理学角度,我对自己有掌控信心和能力。
但是这个梦颇有深意,让我联想起诡异传奇小说,无辜村民无意被回来祭献家族大人物随手陷害,被迫走上刀锋。
我的梦里循环着阴冷,打打杀杀,鬼魂,追杀,和反击,十几年,也许更久,我已经习惯了那些鬼魂的套路,它们并不能奈我和,只是,我还是会逃跑,逃不掉就反击,我知道结果,虽然费力,还是能杀了它们。
在梦境中梦就是现实,紧迫和压力并不比白天醒来更虚幻,也有幸福到酥麻时刻,我和我哥在一起,毫不顾忌旁人的目光,当众kiss,现实中最近几年,已经不会在天黑的路边亲吻,毕竟总感觉周围的人很多......
我的梦里没有杭州,也没有屯溪,都是一些符号般的地方,我父母经常出现在东北的家中,去日本总是要出了一个车站,旅游地铁线路的劲头有个码头市场,出售珍珠和工艺品,翻过来,南京也是这样,大约二十年前,三两个月就会去一次南京。
半夜醒来会思考那些比白天看上去更深远、虚无的问题,譬如活着的价值,人生,命运,我今后做什么,以及,死亡将会终结什么,我还会带着唯一的念头进入下一个轮回。等到考虑最后的问题,就会明白,我只有一件事,会从这辈子带到下辈子,永不结束。
生的意义,最后会简化为一件事,一个人,我就是为那一个人活着,翻到最终,就能看清。
我相信宿命。
从这种角度反观现实,尤其是我每天要处理的各路婚姻咨询,求助,男人无非两路,可用;唯他。
“可用”好解决,能够评判多数问题婚姻,“唯他”就有些麻烦,你唯他,总要他唯你吧?何况,做到心无旁骛“唯他”,不是简单地“我不跟你离婚”,“离婚也不再嫁别人”。
起码他得是你的维他命,你才能“唯他”。
好像越说越远了,还原那个梦境产生蓝本——
古村陈家镇,初冬黄昏来了一行神秘人,聚集在桥头老陈家,老陈家早早关门闭户,陈家十四岁长女人生中第一次感到不安。
半夜里下起了雪,屋子里的油灯从未黯淡,天刚亮,村中的大道出现了八排的大仗阵,上百白衣在队伍前头护送棺椁,黑衣护卫跟着队伍一直延续到看不见的地方......
全村人小心观望,窥探,陈家十四岁少女匆忙赶夜路离家,追杀的人已经不再遮掩面目,少女纵身跳入山崖,她身上有家族神秘的能力,她不是陈家人的秘密已经暴露......
权势让安静了几十年的陈家镇沸腾,转眼成为浩劫,大人物只为了用陈家镇的人祭祀,被他们误认为陈氏族女的走逃少女,带走了他们完全没想到的惊天秘密......
要不要完整写一个充满玄幻的故事?无关现实,无关结婚离婚,只是使命、宿命和生的意义。
四九四 窗外有棵树(中篇连载 一)
37岁,名校毕业,政府机关科级干部,有审批权,有情怀。
淮涛端着茶杯站在窗边,林安泉派人送来一套校庆纪念杯,花了一百万弄了个证书晒晒朋友圈,怀涛心里冷笑,这些年见过太多精明的生意人,装B不过是为了名利双收,可惜,山外有山,在杭州,最不缺有钱的大手笔。
淮涛可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酸葡萄心理,预算科,位微权大,怀涛一项谨慎,27岁拼上副科,此后顺利晋级,部门越来越关键,投资眼光好,自己名下两套房产,挂在外婆名下两套,双拼排屋,市价已经超过1700万,遗嘱早已公证,不怕别人惦记,经历过一次短暂婚姻,怀涛可谓滴水不漏。
淮涛保留了气质上的风轻云淡,这种淡泊与矜持、清高,延续了她母亲的人事干部“风骨”,母亲当年及时决断,避免了父亲政治生涯上的污点对家庭的影响,等到父亲出事,淮涛已经在副科位置上坐稳,如果没有母亲的决断和远见,估计转正考察就会泡汤。
往事在几分钟内翻过,脑海里已经模糊了林安泉当年的土气、青涩。洗的变形领子松垮的李宁短袖翻领白T恤,牛仔裤像是挂在竹竿上,什么鞋倒是忘了,反正是不入流的地摊货,尖瘦的脸,黑中带黄,小眼睛,别的再也想不起来了,如今这个人到中年的男人倒是身材瘦中有肉,一往可知注重锻炼,可惜,脸还是不争气,不细看,勉强不是那么讨厌,可人家怎么舍得不刷刷那点自负的存在感,越刷,越让淮涛不耐烦。
那套杯子的款式、颜色,越看越与林安泉气息吻合,材质也不比全季的茶具,淮涛已有些气恼,林安泉电话里故作姿态问她为什么没去校庆,淮涛冷测测没做声,林安泉已知没趣,小心的讨好,“那我就不打扰,先挂了电话?”
“淮科,需要审批的文件。”宿茂青走了进来,这个一米八的小伙子,行走起来郁郁葱葱。
“放桌上,谢谢!”淮涛利落的做到桌边,严格规范办公室面积后,她就搬进了原先作文印的一个间隔,宿茂青和另外三个同事在外边,小伙子才进机关两年,勤快活络,这原不是淮涛喜欢的性格,到底人会变得,淮涛现在习惯了把手上的杂事交给宿茂青。
外边的另外三个,一个是副科长刘焱皓,43岁,老奸巨猾从来不担责任,还有一个正主任科员,一个副主任科员,正主任科员老吴明年退休,手中没什么要紧的活,副主任科员辛丽丽,31,一双桃花眼,特别爱打扮,心思全不在工作,亏是一点不肯吃的。
半小时后,淮涛合上文件夹,走到外间,放在宿茂青桌上。
“刘科,我出去一下。”
刘焱皓抬眼皮看着她,“淮科很忙啊,您忙您的。”
淮涛没再理睬,传闻淮涛在报送副处后备名单,刘焱皓作为她刚工作时的领导,有情绪理所当然,淮涛早已习惯这种没有杀伤力的明枪暗箭。
“再忙,该做的事情也要做好,小宿,有电话记录一下。”
宿茂青点点头,辛丽丽站了起来,“正好我也要出门办事,淮科去哪儿?我先送你!”
“丽丽,领导去哪儿,不要过问!担心——”刘焱皓眉眼里闪出没说的半句——马屁排在马尾巴上。
辛丽丽摇摇脖颈,“哎呀,这几天受凉,脖子难受,和医生约好了做个按摩,就半个小时,我去去就来,淮科,走吧,我先送你哈。”
淮涛没考驾照,不会开车,这个很多人都知道,但是同在一个科室还这么热情,就只有辛丽丽了,宿茂青无房没车。
淮涛还是谢绝了辛丽丽,她要去市民中心,辛丽丽跑一个来回,医院就得泡汤。
淮涛深谙合法的范围内把职权发挥最大,至于回报?桃李不言嘛,反腐越抓越严,淮涛的原则有为,但不越险。
五年前刘焱皓一裤子屎,三年前惶恐如惊弓之鸟,最近终于觉得黑云过去,用权方面更加谨小慎微,也许是真的怕了,也许,原来捞得也足够了。
进入后备名单,不是靠遮挡锋芒就能全胜,同批候选人,个个实力强悍,淮涛懂得不破不立。
林梵音在万豪的大堂吧点了杯果汁,38,其实就是盒装果汁倒出来的一杯,比汇源稍好一点的进口品牌,超市里一盒也就二十多,看分量,足够倒出来三杯了。
林梵音考究的生活背后是一分一厘的算计,但是,别人看不住来,她要的就是精致华美的光环,因为这种光环可以圈粉、赚钱。
林梵音和淮涛从未在现实里谋面,唯一的交集——高斌,前夫。
高斌的两任前妻都是37,当然,第一任离了十年,第二人离了七年,现在陪在他身边的是个26岁的漂亮女人,刚刚为他生了儿子,高斌本该事事得意,很可惜,一大笔资金被多年的朋友骗了,此刻恨不得砸锅卖铁。
林梵音跟他有个女儿,高斌知道林梵音的活动能力,此刻,还得拿下这个前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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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有棵树(中篇连载 二)
淮涛到市民中心打了个转,手里已经多了万豪的房卡,大白天开房有不得已的原因,出租车停在了万豪大厅门口,淮涛刚一下车就碰上了高斌!
高斌当然认得出这个外面高冷的前前妻,离婚后联系不多,但杭州就那么大,共同的熟人都还活跃,高斌若有所思打量着莫名连臊的前前妻。
“呦吼,这不是淮局么?提拔了?大白天来这里摆酒庆贺?”高斌果然消息灵通。
淮涛狠狠瞪了他一眼,却也不敢上楼了,只要假装等人崴进大堂,未料高斌步步相随,淮涛停了下来,“高斌,你到底干什么?”
“淮局这是承包了酒店?我里面约了人,怎么,我不能进?”高斌隐约捕捉到了一条大鱼,能让淮涛大白天出来酒店见面的,绝不会是一般的人,高斌的信条“能为我所用”,今天淮涛给了自己意外惊喜。
淮涛从高斌不怀好意的嚣张中看出了危险,太大意了,刚才,就应该装成不认识迅速离开,这会——被动了。
淮涛掩饰住自己的恼怒,想起管理层认识的一个人,发了条微信,很快有个经理模样的男人热情的走了过来,手里拎着文件袋,“淮科长来了,这是上次会议落在这里的文件,本来我们也准备安排人送过去。”
高斌已经在两米以外,但是,听清了对话,显然,淮涛熟悉万豪高管,但是政府部门还会在这种级别的酒店开会?三年前还差不多,淮涛,跟我演戏,呵呵。
淮涛拎着文件袋离开酒店,依她对高斌的了解,最近都要小心,等了两个月的约会,只能放弃,“学长,对不起,出现一点意外情况。”
几分钟后收到回信,“哦,下次吧。”
那个人,淮涛坐在出租车上看着一闪而过的街景,他从上海过来,下午四点有个会议,晚上回去,等了两个月,下次,起码也要一个月后了,淮涛不敢想,空下来的时间他会不会约别的女人。
对于他那种身份,公开的妻子才是唯一,淮涛嘴角勾出自嘲的笑,“我又何必呢?毕竟给了自己几次重要提点,要是没他,也不会有那两套联排别墅。等下去,未必他就永远不属于自己。”
淮涛咽下了自言自语,她那么孤独,独立,没有人可以敞开内心,这些年积压了太多秘密,唯一坚信的就是走下去。
林梵音注意了被告斌呛了几句的中年妇女,毫无品味的机关脸,猛然悟出那她是谁,等她想过去看清,高瘦的女人已经拎着酒店文件包离开,高斌也凑了过来,手伸向她的下巴,林梵音一把打开,“别动手动脚!”
高斌故作风流的坏笑,“我这不是想起你啦,孩儿他娘。”
林梵音微微松动,她这个年纪,精心打扮仍能招惹一些男人,可惜,矬子里拔不出什么大个了,林梵音靠的是网站运营吸粉,用情感咨询收费,一小时两三千,和网站三七分成,这些年弄出了一些小名气,但是距离大富大贵差了很远,她只是比旁人更善于包装营销自己,弄得好像人脉广阔,连高斌都信了,哦,也许高斌这是病急乱投医。
“滢滢这几天忙什么,怎么也不给老爸打电话了?”从孩子入手最好。
“你还记得有个女儿?哼,从你弄了个什么儿子,你女儿早丢脑后了吧?”
“音音你这不瞎说?上上个月去香港,我不是给暂宝贝女儿买了MCM背包?”
“不到3000的特价mini!”林梵音对价格的敏感习惯带出来的。
“小孩子背3、5千的,档次不算差了。”高斌轻松抬高了档次,他和林梵音其实是一路人,精明善于给自己贴金。
“说吧,想怎么算计我们娘俩?”林梵音端着饮料看着坐下来的高斌。
“算计什么?我算计谁也不可能算计你们娘俩!想请教你一件事,要是能帮忙,就帮咱这次。”高斌讨好的笑。
“什么事儿?”林梵音立即收回表情,不动声色。
“我记得你有个律师朋友,就是以前你叫她帮我弄过欠款官司那个,现在,我这边,又出了些情况,估计钱都被转移走了,问问她有什么办法帮我查清钱都去了哪儿,我怎么着也得要回来。”
林梵音僵住了,早就没来往了,文人相轻,那个女律师也成写手了,两人题材差不多,同一个网站出名的,读者群也都差不多,还有什么可来往的?
“这我可就帮不上你,你也知道我要撰稿,要各处采风,拍照片发博客,更新公众号,很多事并不是助理能代替,花钱请律师不就完了?找谁还不是一样?”
一样个屁!高斌在心里骂,一猜就知道林梵音没有长远朋友,她这个人就不值得深交,上次那官司就请人家吃了两次饭,律师费一分没花,省了十几万,高斌当然知道律师到处都是,问题他现在拿不出来这个律师费,他这个官司打下来,律师费少说三、四十万,前期什么都不做也要先交3万。
高斌连三万也拿不出来了。
林梵音看出了高斌眼里闪过的穷途末路,估计真是走投无论,这时候伸手帮帮他,等于天大人情,肯定是一大笔钱,真要回来,起码对女儿有利。
“要不这样,我想想办法,你这个官司多大的标的?我在律界也有别的朋友,弄个优惠、延期付款问题不会太大,不过话说回来,万一成了,你可别忘了你女儿,我这可全是看女儿面子。”
高斌连忙点头,“行行行,只要能拿回来,哪怕一半,以后都留给咱闺女,我写保证书给你还不成?”
林梵音一阵窃喜,高斌报出了2000万,乖乖,可真舍得往里面投,管他能拿回多少,就是一千万也能逼着他写保证,用女儿名义买套房子稳妥了。
两人一拍即合,林梵音离开酒店,习惯了几十元装B,刚才发的朋友圈已经一大波赞美羡慕,“美女真会享受生活!”“又去万豪啦,真是壕啊!”
不过是38一杯橘子水。
原本约了淮涛的男人,这时候已经进了套房,替代淮涛的是一个艳丽妖娆的网红脸,男人对婚外性,除了消费娱乐就是拉关系,淮涛属于后者,男人投资淮涛七年,就是看中她的性格,前程,以及能够被自己牢固掌控。
男人早就离婚了,身边“合法妻子”,就是个陪衬,不过保密做得好,在他人生大戏中游刃有余。
淮涛坚信男人的政治婚姻牢固而无奈,这样的错觉常使她对自己在他心中地位不同抱有幻想,实际上也确实有些不一样,男人根本看不上淮涛那个看着瘦,脱衣服还有些不伦不类的赘肉,整一块长方体木桩的身躯,不过那张标准女干部的脸,倒是让他很有些畅快,百分之八十类似当年打压他的女领导,cao!
淮涛绝对是可塑之才,男人的主战场在上海,但是杭州因为马云注定是未来必争之地,淮涛所在部门就是财神爷衙门,淮涛步步高升,他会是背后最大的受益人。
窗外有棵树(中篇连载 三)
林梵音确实认识几个律师,平时做情感咨询也会向网友推荐离婚律师,不过她推荐的律师实际来源网上,并非生活中的朋友熟人,推荐一单拿回扣,网上那些个等待下单的,十有八九乐意给介绍人回扣,至于他们的业务水平,责任态度,林梵音并不知情,也不关心这个,她的名气决定了每天总有一两单半小时两千的“情感咨询”,再配合营销网站的“专家开讲”,不断吸粉,完全不用顾虑推荐律师的“售后”。
高斌跟他说了官司的事儿,她想当然的以为自己经常推荐那几个律师肯定会愿意帮忙,联系一谈,接案子都没问题,开价可就完全不在她想象,最低那个签约时五万,其余按判决金额10%提成,另外两个,一个签约二十万,提成20%,一个签约不要钱,风险提成30%。
高斌自己打听的某一家,签约时3万,林梵音没想到自己联系了五六个律师,没有一个真给她优惠。别说高斌拿不拿得出签合同那5万,这一开口不就让林梵音自己没脸?人总不能不向现实低头,便宜不那么好占,算了,拉下脸面联络那个和自己同出一个网站的律师写手。
林安泉约了七八个同学吃饭,联系了十多个,到场的加他自己八个,淮涛本来是拒绝的,哪知道下班走出大楼,林安泉捧着大把花等在门口!香槟色包装纸散发着华美光彩,一看就是进口百合,两百多万的车就停在旁边,淮涛不是没见过世面,可是迎着过来的那张殷切笑脸,也还真不好拒绝。
林安泉毕竟没过婚,这几年对自己也颇为上心,他那点资产和大老板不能比,不过比周围,还是绰绰有余,淮涛在那个人身上得不到的被追逐,被重视,被“疼爱”,林安泉一样不落坚持不断,骑驴找马,谁还不许有个备胎?
于是淮涛带着无奈、傲娇走向林安泉,“都约了什么人啊?”
“我就怕你不给面子,放心,没有不让你舒心的,斌子,栾局,丁律......还有我那高中同学,周桐。”
“栾静芳当局长了?手段行啊。”
“他那县级市,哪能跟你比。”
“也别小看了,没准儿哪天就调省里,说不准就给你用上了。”
“我哪那么现实?你看我请的几个人,三个警察,除了小栾,两外两个和我一样做做小生意,最有前途就是淮局长您!”
“去,别在我们单位门口瞎说。”
养猪厂老板气质的林安泉高中成绩倒是挺好,所谓人不可貌相,大学经贸,出来没两年自己做生意,其实比不少同届混得实在,这人市侩气重,却也不是毫无可取,性格热情好热闹,吃饭花钱也不太计较,反正只要他觉得有面子,你给他捧场,他也能逗大伙开心,一句话,他有目的,但不明显,你跟他一起,没多大压力,很少不开心。
淮涛在林安泉陪同下压轴登场,那边菜已经点好,毕竟都是十几年的老同学,少了客套,知道淮涛爱端架势,那就让她自己端呗。
淮涛进副处后备的事前两个月就传开了,一进门,栾静就站了起来,“淮局来了,恭喜恭喜!我这半年没来省里,今天第一件事就是恭喜淮局!”
剩下的人也都跟着站起来了,周桐也跟着笑,林安泉和他小学就是同学,他跟着林安泉认识淮涛也有十好几年了,林安泉能坚持痴心不变,也是个奇葩。当然这不是说林安泉从来没跟别人恋爱,只是断断续续都没成,每个都要拿来跟淮涛比,这些年,顺境逆境,林安泉坎坎坷坷可就没结成婚,过了三十五,人更执着了,非淮涛不娶。
林安泉对淮涛是否真心,淮涛没有周桐清楚,所谓当局者迷嘛,何况淮涛历史上两次帮助林安泉走出困境,林安泉对她再怎么好,在她眼里也有折扣。
淮涛眼里林安泉是个商人,无奸不商嘛,他当然要哄着自己,要不是淮涛给他拉关系,批贷款,林安泉没准儿监狱还没坐完。
林安泉还不知道自己这叫痴心错付,淮涛当初是谢绝了林安泉的重金感激,那是因为她看得更长远,林安泉的圈子不乏家庭背景雄厚的斌子,精明如刀锋的丁毅,八面玲珑听风是雨的栾静芳,淮涛需要树形象,林安泉就是她正面形象的最佳代言人。
没有人真正了解淮涛,更不会有人把她和“那个人”能想到一起。
淮涛始终和他们保持着距离,譬如当年结婚时她爸爸在市政府当领导,酒宴就一桌,只请了双方直系亲属,以至于谁都没见过她那个结婚不到三年就离婚的前夫。
坐下来一桌人,说白了都是林安泉的关系,淮涛带着官二代沿袭的神秘、距离,妥妥装B。
从校庆扯到青春,情怀,在座只有林安泉拿到了金德水签名证书,另外两个生意人最近都在走下坡,栾静芳酸酸的情绪暴露无余,“斌子捐了多少?我跟你们就不能比,一个月工资养家还贷分文不剩。”
“1200,就是个心意。”斌子倒不是特别在意。
“1200万?!”
“噗!”斌子茶水差点喷出来,“我又不是史玉柱,1200块,一周年10块!”
淮涛皱起了眉头,她不耐烦继续这个话题,林安泉目光小心追随,“别扯这些个,吃菜,吃菜!尝尝槐花,这可新鲜,挺补,适合你们女的保养。”
一边说一边用他的筷子给淮涛夹菜,淮涛急忙拔开他伸过来的筷子,“行了,行了,谁要你筷子夹菜!”
淮涛只有在林安泉面前才任性肆意,可她不曾在意。
一桌人,淮涛只对周桐有些好感,长得有点儿象王凯,公安大学研究生,和自己年龄相当,可惜工作性质,事业前途乏善可陈,还有他的本科院校了差了点,浙江理工大学,只能用来呵呵。
淮涛是不可能跟一个级别尚不如自己的行政事业单位经济适用男结婚,当初高斌毕竟学历、家庭背景与自己相当,唉,想那些干什么,那个人回上海两天了,也没再给自己联系,谁让他就是那么个性子?除了权势,长相,他能拿得出的绝对还有、还有......淮涛的心思游离出酒桌,游离出杭州,围着上海,上海......
窗外有棵树(中篇连载 四)
几个男同学都喝了酒,林安泉的公司的车等在门口,一车坐不下,“你们先走,我坐地铁,正好溜达溜达。”丁毅跟林安泉打了个招呼,准备离开。
“我三个一起。”斌子和周桐也跟了过去,“安泉,我们先走了!”
三个人沿路离开,周桐看着林安泉在车里招手,一闪而过。“淮涛好像心事很重,是不是竞争压力很大?”
“那总有吧,不过,我看那样子,倒像是——失恋?说不清楚,眼神迷惘,可不像是领导思考问题。”丁毅回了一句。
“淮涛城府太深,安泉搞不定,不过,安泉欠她人情,死马当活马医吧。”斌子也很清楚林安泉和淮涛的纠葛。
“这淮处长,这些年真没男朋友?”丁毅双手口袋走到了前面。
“有没有不知道,提拔时肯定有人帮忙,按说她爸的事儿不应该对她毫无影响,不过到底跟咱不在一个系统,你妈没听说点儿什么?”
“我妈退休多少年了,除了重阳节、体检跟单位就没别的联系。”
“算了,不管闲事!走吧,换个地方,喝酒。”
丁毅跟着这两个人去滨江的酒吧,饭桌上她并没喝酒,倒不是因为林安泉,是那种往上托的氛围让她不自在。
淮涛回到家还不到九点半,客厅里接着电视的灯光映着阴晴莫测的一张脸。
“妈,我回来了。”淮涛放下拎包换拖鞋。
“你把灯打开,坐下。”淮母沉着脸施令。
门外进来的廊灯已经灭了,淮涛换好了拖鞋才起身按下客厅开关,但是人站在门口没动,“妈,什么事儿?”
“淮诚跟你联系了?”
“我爸?”淮涛习惯称呼脱口而出。
淮母皱起了眉,“他都出来一两个月了,提前了半年,真没跟你联系?”
淮涛点点头,“他出来——找你了?”
“一小时前和他那个孽种一起来了,淮涛啊,家里要出大事情了,这个男人——也许就是坏人变老了!我是不怕自己有事,就怕他拿捏祝你,看那个样子,他那个孽种什么都知道了,你要提拔的档口......唉,要不,就给他一套房子?”
淮涛几乎跳了起来,“什么房子?给他?淮诚?我爸?他想怎么样?”
“你坐下!”淮母站起来拉过淮涛,“坏了胚子的,不知道怎么还记得高考招生我找人给你改了档案,这事儿过去那么多年了,按说也无从查阅卷,他以前哪怕进去都没提过这事儿,这次,开口就是那个孽种要结婚,你名下两套房子,他要拱墅那套。”
市价两百七十万,一开口就要拿走女儿名下的一半财产,并且这财产还与他无关,有这样的亲爹?!
淮母陷入惊恐与自责,当初怎么就没想到避开他,淮涛高考分数找人动过,当年也不算天大的事儿,十多年过去了,她也不确定即便有人举报是不是就能查个水落石出,当年帮忙的人说答题卡环节做好的,保证查不出任何问题,淮诚也并不清楚对方身份,只是淮诚今天的强硬态度,让她觉得离婚后的晴朗明净就要随着淮诚的出狱,彻彻底底被颠覆。
“妈,你再想想当年都跟他说过什么?我自己也想想,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档案资料有的在,有的应该不在了,即使核实鉴定,也要有证据,我记得你说过,答题卡重做了,到底是怎么个重做?是把我的答题卡修改了,还是另外弄了一张?要是另外弄了,可能字迹不一样......”淮涛想到了裂缝,天啊,她的单科有两门答题卡分数重置了,她没有另外提交带签名的答题卡,如果是别人代签的,一鉴定,真要出问题了。
淮涛顾不上洗澡快步冲进自己房间、关门,拨通“那个人”的电话,情况紧急,甚至忘了“时间的禁忌”。
电话通了,没人迎接,淮涛怃然,想起了他给自己的限约,更加羞愧、急躁,忍不住又发了微信,“我该怎么办?”
一直到十二点半,才收到微信,“你?发错了吧?”
淮涛小心回了“在么?”
“说吧。”
“可以语音?”
那个人拨了过来,淮涛内心一阵翻动,“太好了,你能和我联系,太好了。”
淮涛哭了出来,声音的变化引起对方的疑虑。
“我慢慢说,赵局,我慢慢说——我家里出事了,淮诚,我那个爸爸从监狱出来了.......”
淮涛用了二十分钟才算控制住情绪,完整交代了情况和担忧。
“这事需要点时间,我叫人了解清楚,你先出差,离开杭州几天,我了解情况后跟你联系。淮涛啊,你也快走上领导职位,这样容易激动可不行。”
“我知道,我知道,赵局,是我不好,给您添麻烦了。”
“那些,就不说了,不早了,好好睡吧。”
赵万生把手机丢在了床脚,他是万万没想到看上去稳健扎实的淮涛,竟然有这么大一根把柄。修改高考答题卡,就便是十多年前,也是不小的能量问题,这把柄还被她亲爸利用上了......
眼看她在自己的扶持下就要挤入领导层,淮诚这个当年颇有权势的副厅干部,狗急跳墙的一天如此难堪,这不是甩一套房子就能摆平的问题,人呐,一旦贪心得逞,等于开了无底洞。
给他那私生子要房子?好!好!好!
窗外有棵树(中篇连载 五)
淮涛第二天上班立马给自己安排了参加培训,回到科里宣布明天去苏州的培训,领导让她带队,科里原来的人选微调,刘焱皓参加第二批。
刘炎皓当即脸上挂不住了,星期一才公布培训名单,他倒也不是多想去苏州,可这么临时给换了,心里能痛快?在他看来,什么领导让让她带队?定下来的名单淮涛根本不在这批,随便就拿掉自己,指不定有什么猫腻。
“淮处长这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啊!要的要的,本来我是不介意哪一批培训,上周摸底我还说了优先科室其他成员,那个时候,非得要我去,哪怕我老娘咳嗽住院。”刘焱皓两手摊开,“你现在这叫搞得好,我刚把家里作了安排,让我老婆调课请假照顾我老娘,我老婆高三,调课一个动作影响一大片,你现在随嘴嗒嗒,我又要重新规划,连带着重点中学高三三分之一老师调课,淮处长,你这个面子,可太大了吧?”
淮涛没想到刘焱皓这么多名堂,一时愣了,宿茂青急忙表态,“我没什么特殊情况,要不就我下一批?”
淮涛摇头,“我和刘科都走了,科里工作不好安排,既然刘科这么难,我还是跟汪局说说,看看能不能把我换下来。”
“那算了,服从大局,我呀,到哪里也都是一个尘埃,服从大局!”刘焱皓端着杯子站起来,似万般无奈,淮涛并不相信他说的那一套,他不过是习惯了叫,真要搞到领导那里去,他会掂量。
刘焱皓随手给淮涛添堵,走到走廊尽头,心里骂了句“他妈的,sao娘们”,淮涛一本正经的脸也就是装给别人看,刘焱皓多多少少知道一些淮涛“进步”的内幕,不就是上海财政局出去的什么人么?虽然不是那么确切,多少知道一些眉目,算算也就是09年华东片会议,淮涛还是沾了科长临时不去的光,仗着年轻,不知道谁拉的皮条,认识了财政原先分管国资后来调去金融管理机构的那个什么人,还真把别人都当聋子哑巴?
刘焱皓虽然不能明确那个人的身份,大体知道淮涛背景,女人嘛,提拔两条捷径,要么家族给力,要么,靠上了男人。
当年把淮涛带出去的人已经离开财政局,赵万生这些年背后推动淮涛,都是籍他人之手,两三个弯下来,至少淮涛单位连领导都搞不清淮涛上头的来路,偏偏偶尔和她一道参加会议的刘焱皓,机缘巧合知道了一些信息,不过刘焱皓此时更关心的是淮涛提拔后科里腾出来的正职,他不指望淮涛为自己讲话,但是这个时候,确实没必要实实在在得罪淮涛,如果不出预料,两年后淮涛可能进领导班子,他们这个单位一直也都有两个女领导。
淮尊龙在ktv醉酒闹事被几个小流氓群殴,小流氓趁乱散开,淮诚在医院一天一夜,淮尊龙总算脱离生命危险。
打人的差不多有了眉目,临平那边逃课学生,最大的十五岁,捅刀子那个才十三,刀子就是ktv切水果的,服务生忘记收走,淮诚对这样的结果没有意外,让他深感不安的是女儿的手段,他在副厅的位置七年,往前推从供销社到地厅级近三十年,从来没暗中指使过杀人,她的女儿,三十七岁,还没正式晋级副县,就已经完整的策划了雇凶杀人,那几个学生,不可能提供更具价值的线索,不知道转了几手,这,多么可怕。
但是,淮尊龙是淮诚人生最后的信仰,他知道这个儿子不争气,但是,这是他唯一的血脉延续,这个淮南张集出来的男人,半辈子自己,半辈子儿子,要不是为了这个儿子,他也不会阴沟翻船,毁了自己前程。思前想后,淮诚决意背水一战。
淮涛在苏州这几天,家里没有动静,赵万生也没跟他联系,但是通话之后,她有了“安定”的感觉,对自己父亲是否绝情,撕破脸举报并无幻想,她相信赵局一定会帮她解脱出来,他有那个能力,并且,他对自己有情义。
高考试卷答题卡只保存一年,尽管如此,赵万生让人逆查了所有淮涛档案材料,包括中学、大学学籍档案,没有错处,当年的事,如果拿不出准确证据,就算举报人提供了修改答题卡的具体操作人员,历史也难以还原,淮涛母女俩惴惴不安的“罪证”早已随着时间流逝成为无法举证。
淮涛在培训结束前一天晚上得知“干净”,抑制不住立马要飞奔上海的心,那个人告诉他不行,他人在国外。
回到杭州第二天,淮诚一早将她们母女堵在家里,一开口就是再加一百万赔偿,前期住院费欠了七八万,让她们母女立马结清!
窗外有棵树(中篇连载 六)
淮涛被眼前这个目光凶残的男人骇住,七八年没见,早已不是那个一脸红光身材发福的领导,精瘦的身形铁打的一般,淮涛不自觉往后退了几步,又将疑惑的眼神转向淮母。
淮母无奈的看看女儿,她太了解这个男人,一旦翻脸,你不可能躲得过去,判了十年,关了九年,原先场面上的儒雅不剩分毫,他就是来讨债的,他把所有的恨,钉在了被他被弃的妻女身上。
他眼中的凶悍、狠戾提醒这个见惯市面的老女人,不给钱,不让他达到目的,等待她们母女的——死路一条。
“涛儿,他已经,不是人了,他什么,都做得出来!”淮母说罢捂着脸蹲在了地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你连你自己的亲骨肉都要害。”
母亲的失控让淮涛更加没了底气,“爸爸,你,你请坐,我们,我们商量。”
淮诚没理会女儿的邀请,伸手一指,“今天上午,去医院结账,再交个十万,其余一百万给你们两天,房子等龙儿出院过户,要是龙儿有个三长两短,淮涛,我叫你尝尝什么叫蹲过大牢,我叫你一丝不挂丢在省政府,我看你母女还怎么出来装人?!那是你亲弟弟,你亲爹这些年没要求你做过什么,一出来,你就给你爸爸这么一份见面礼,好,你做得好,你看我不找人轮了你,脱光了丢在省政府门口,我就不是人!”
如此耸人听闻的恐吓,电视剧里都不会有这般变态的父亲,此刻就像被亡命徒犯劫持,只有赶紧答应,淮涛不敢再去想事后报警,这个曾经是她父亲的男人,看着她就像随时可以捏死的蚂蚁,他如果下手必然一招致命,报警?连个证据都没来得及获取.......
“不要动别的心思,你敢试,就别怪我不认父女情!”老男人阴沉的击碎了淮涛的算计,淮涛拿出来有个二十几万的银行卡,低声说,“密码是我生日”。
男人鼻孔里一声嗤笑,拿着卡摔门而去。
淮涛扶起了瘫在地上的母亲,“妈,你还好吧?”
老女人像是抽空了的气球人偶,淮涛用劲把她放进了沙发,抚摸着她的后背,“妈,我们不用怕他,他举报的问题根本不可能查出来。”
“涛儿!”老女人突然通了电一般诈了起来,“不要,不要报警,他说的他都干得出来,他会叫那些流氓对你动手,强奸,羞辱,他蹲了十年大牢,早就不是那个当区长,当市长,知道要脸的人了,都怪我,都怪我怎么不带着你去外国......”
淮涛清醒了很多,银行卡能换来一两天平静,接着呢?无底洞!现在冷静了很多,无论这个老男人多恨,毕竟没了社会地位,想要流氓对自己动手脚,不无可能,但是,流氓不会召之即来。此时不宜再给赵万生添麻烦,她必须自己决断。
赵万生已经帮她摆平了最大的隐患,现在这个疯狂的老男人就像落水狗,精神病,在他彻底发作前,一定要送到他该去的地方。
这时候冒出一个名字,林安泉,除了高考分数以及赵万生,没什么不能对他说,构思好细节,淮涛给林安泉打了电话,“林安泉,我家里,出了点事,我觉得,唉,你帮我考虑吧......”
林安泉从淮涛平静的陈述中听出了莫大的无助、伤悲、畏惧,她那个当过市领导的父亲,竟然禽兽到令人咂舌地步,林安泉不敢耽误,立马安排人接送淮涛上下班,公司前几年应付债主,高薪聘请了两个武校毕业的保镖,后来也都留在身边,这会,干脆一起派给女神。
自己赶紧跑去公安局,把淮诚这个才出监狱就筹划犯罪的坏分子,一丝不漏报告给斌子,林安泉夸张的担忧、急躁,让斌子对淮涛那个当过副市长有又过监狱的父亲不能不关注,但是目前并没有对其采取措施的证据,自己又有工作,只能答应林安泉先了解情况,看看淮诚出狱后跟社会上闲散人员有无往来,淮诚就算再穷凶恶极也毕竟是公职人员队伍出来的,和那些真正的亡命徒,不是一点点差别,说白了,对付家里那两个软弱女人而已,你叫他真出来跟社会上那些渣子干,他敢么?
淮涛在林安泉“助理”的护送下到了单位,在对面马路下车,保镖又跟在她后面看她进了单位,林安泉能做的也就是护送,他是生意人,不是黑社会,也知道自己的斤两,再关心淮涛,也不会用赵万生那些手段,想都没想。
斌子在对淮诚的调查中发现他儿子受伤的情节比较有意思,莫名的主动,当然,符合流氓气质,一切看上去与小流氓冲动闹事别无二致,但是那几个临平的学生来得蹊跷,那不属于他们的活动范围,偶然到场,一切都是巧合。
窗外有棵树(中篇连载 七)
由于那几个学生没有案底,其中一人家境不错,当晚就是他生日,这么精准的预谋实属罕见,淮尊龙那边也已经醒了,鉴定结果轻伤一级,造成骨裂那一拳是个十三岁孩子,家长带着律师来了,明知不用承担刑事责任,特别理直气壮,ktv监控录像显示淮尊龙先动手的,他自己柿子捡软的,一脚踹向那个子最矮的孩子。
结果人孩子练过跆拳道,直接ko!
淮诚已经料到追这几个小流氓不会有结果,有了淮涛母女给的二十五万,他也找了律师,赔偿谈下来十几万,扣除请律师的费用,十万到手。
赵万生绝对不会想到他策划的打压警告对疯狂了的淮诚毫无威慑力,淮尊龙刚能下床,淮诚已经带了律师,电话告知淮涛他们在房管局等,今天上午,淮涛必须到场。
淮涛当然不会到场,激愤之下,又联系了赵万生,赵万生也很意外,这个淮诚干部队伍里混了二三十年,一点规矩不讲,好,继续搞!
赵万生眼里他不插手便罢,他要是插了手,那这事儿必须见棺材底!当然,他对自己很了解,更不会盲目轻敌,对方不过是监狱出来的贪污腐败分子,原本就没多少势力,你要真换成国美老黄,你看他敢不敢打主意?
势利眼存在广泛领域,势利眼也要看眼力见,对于淮诚这个蹲了大牢九年的前副厅级干部,赵万生尚不知晓他看走了眼,这一次,完完全全看走了眼。
淮诚绑架了一个人去超市的淮母,就在路上,面包车停下来,老太太拽上去,那个地段没有监控录像,淮涛接了淮诚电话,你弟弟出院了,生活不方便自理,你妈想跟过去照顾几天。
淮诚九年监狱没白蹲,老太太被他灌上安眠药,换了几次车送去了乡下,那地方是他干儿子的“范围”,监狱里认识的乡镇流氓,没文化,贪财,有些义气。
淮诚给了干儿子十万,干儿子出来正愁钱呢,不过是找两三个马仔跟着跑跑,租两三辆套牌破车,在山里有现成的房子,不到两天,全都搞定。
淮涛报警第五天,才有了眉目,淮母出现在医院,“自愿”照看“儿子”,警察问了问老太太是不是胁迫过来,老太太说那儿子也算是他们家后代,她在家没事儿干,自己愿意过来。
深山里三天,淮诚畜生不如让干儿子和两喽啰轮番羞辱老太太,又录像又拍照,还上传到国外什么保存空间,每一步操作都让老太太看得见,ipad开着,那边的人在台湾,老太太顾忌颜面,心知就算把他们几个全抓了,台湾的也摸不着边,照样能把她那些照片视频传的满世界都是,她才六十一,淮涛马上又要提拔副处,这种丢脸丢到全世界的代价,他们承受不起。
淮母哪里知道,所谓“台湾”不过是ip代理,那个“境外势力”就在村里。
淮涛在淮母的絮絮叨叨下妥协,拱墅区房产过户给“亲弟弟”。
淮涛留了一手,把老太太说淮诚威胁她让步那段话做了录音,但是,毕竟不是淮诚本人,作为被迫签订协议的证据,有欠缺。淮涛试图让淮诚再说那些威逼自己的话,可淮诚就是一句,你妈让你弟弟养老,等于你弟弟替你尽孝心,落叶归根,你就满足满足父母合家团聚的心愿。
这是律师给淮诚的说辞,淮诚二、三十年官场,没有白坐。
淮涛损失了一套房产万般不甘,赵万生正好杭州有事,顺道亲自安抚了她,这次酒店换成了洲际,高斌在第二十八天后,眼看前妻和一个样貌仁五仁六的男人一前一后进了洲际酒店的套间。
这一进去就三个小时,高斌又拍了男人的车牌,为了方便赵万生开了朋友的车,高斌在两天之内查清了车主,乖乖,淮涛傍上了大鱼,高斌跟踪成本算是没白花,虽然没确定那个长得方中信的男人什么身份,但是可以肯定,绝不是他这个层次能交往的,行,淮涛,有前途,别忘了你还有个前夫!
为我所用,哈哈哈。
高斌不是那种冲动的人,他有远大追求,也能耐得下心思,他给自己三个月时间,再用两个月,拿下更多“证据”。
高斌也注意了淮涛前阶段沮丧惊慌,淮涛区房管局那天高斌正好牙痛发作,没有盯梢,漏了重大线索,之后就是遇上“方中信”,高斌坚信自己很快时来运转,因为,淮涛和那个男人不正当往来,就凭她上班时间出现在酒店,和一个男人开房间,公布到网上,还提拔个屁!不过高斌看准了那个男人很有来头,追下去,大有可为。
淮母像是完全被淮诚洗脑,回到杭州直接搬去拱墅那边,“照顾”老公、儿子,淮涛觉得不可理喻,但隐约感觉她妈很有苦衷。
淮涛提拔在即,就这一两个月,加上公示期,也就三个月,只要不出幺蛾子,什么都可以暂时忽略,只求平稳过度。
这个想法和赵万生不谋而合,但是,淮涛没有发觉赵万生对她已经有些失望,太容易让步,毫无章法,以后真做大事,容易被人牵着走,虽然容易控制对“管理”她有利,但是,太容易被控制,也就意味着,任何人只要抓住一点把柄就能左右淮涛,那就等于他赵万生白搭了八九年功夫培植了谁都能采摘果实的绿化树。
赵万生是不允许旁人于己横插夺利,伸过来的手,迟早要砍下去。
窗外有棵树(中篇连载 八)
高斌要撑下去,还得双管齐下,这边家里老婆孩子要养,那边一屁股债,自己的钱全都收不回来,林梵音答应得好好的,这特么转眼一个月了,狗屁下文没有,高斌每次催进展,都要接林梵音母女出来一顿吃喝,就这都小一万了,高斌现在用的是丈母娘的信用卡,他自己早就被银行停了,现任老婆的也停了,他这个现任属于主动贴上来了,没有林梵音能算计,何况儿子没满周岁,只能全听他的。
林梵音也是急那么一大笔钱,兜来兜去没有便宜好用的律师,只能放下身段,联系同为写手的丁律师。
重新加了丁律,发了萌哒哒表情,“亲爱的,我想你了,最近忙什么?有空出来聚聚。”
等了一会收到了回复,“谢谢牵挂,最近出差。”
“那等你有空聊,我正好有件事儿给你。”林梵音拿捏着。
“我非常忙,论坛有免费咨询。”
“理解理解,我不是找你咨询的无聊粉丝呦,真有事,就是上次你帮过那个高斌,我前夫,本来也不想管,谁愿意惹闲事,可到底他也是孩儿他爹,怎么办呢?我在这点上跟你一样,刀子嘴豆腐心,你就顺手再帮我一次,我代表我们孩儿谢谢亲姨妈!么么哒!”
亲姨妈~~林梵音那孩子给惯得上天入地,丁毅见识过一次,被人惦记,有时挺可怕。
“不好意思,确实太忙,帮不上忙。”
“没事儿,我等你几天。”
“非常抱歉,我确实没时间帮你跑案子,我们现在请假很难,我既不能外出取证,更没时间出庭。”
“你只要答应帮忙就可以,取证叫你师弟跑跑吗,我记得那小伙子很机灵,出庭就一两次,我相信你能搞定。”
我呸!丁毅在心里骂了一句,果断放弃再回复,高斌像个腻人的烂苍蝇,不提还好,提起来就想起第一次见面高斌叫她大姐,我叉你的大姐,油头粉面一脸疙瘩老男,四十五以上,开口闭口大姐!谁是你大姐!
更恶心的是案子结束,高斌拿到了回款,非要请丁毅吃饭,丁毅谢绝,高斌上来就拽她的手,害得他差点用84洗破皮,高斌手上不知道生的什么疮,红点子蜕皮一片一片.......呃
林梵音在丁毅这儿碰壁,一转眼发了一篇公众号,直指丁毅势利,所谓“公益”全是为钱,与人交往没有真诚,全靠包装,尤其善于妒忌......
林梵音粉丝比丁毅多得多,随手一推就是一大堆跟帖,几十个不知丁毅谓谁的严厉批评假公益,真要钱,歌颂林梵音善良、真诚如莲花。
丁毅这条路不通,林梵音还得找关系,签约那个平台不提供其他社会化服务,人家确实有法务,但是,只为平台自身服务。
林梵音到底脑子灵光,忽然想起了高斌那个前妻,看样子还有些来往,或许自己可以说动她?林梵音当然知道淮涛的单位,当年不费一兵一卒上位,没有正面交手,正好留了余地,得构思构思怎么达成一致。
林梵音的自以为是扩大到极点就是自作聪明,淮涛当初确实因为高斌出轨离婚,但最终要不是林梵音,而是高斌嫖娼被警方通知了家属......就在熟人的派出所,淮涛接了通知过去,杀了高斌的心都有了,她根本就不知道高斌外面到底几个女人。
离婚不久高斌就娶了林梵音,由于高斌母亲财政系统退休,淮涛听到一些传闻,一个写文章的女的怀孕了进门,那个女的长得还可以,很会打扮云云。
没过两年,高斌又离婚了,听说那个女的和他妈动手,两个泼妇,淮涛如是评价,早已翻页。
淮涛还不知道自己有一百个人惦记,老子娘跑去伺候养病的没名没分继子,单位又到了小道消息满天飞的档口,狗屎一样的刘焱皓阴阳怪气恭维自己,连辛丽丽也有莫名兴奋,真不知道他们搞什么鬼。
淮诚倒是暂时消停了,因为他知道控制了前妻,等于抓牢了淮涛,不能急于一时,毕竟淮涛背后有他看不透的势力。淮涛是块肥肉,要完完整整喂给儿子,不到万不得已不用杀鸡取卵。
淮涛惦记着她妈,打了几次电话没人接,只好咬着牙自己跑去拱墅区那套房子看他妈,一场更大的灾难等带着她。
淮母几十年“洁身自好”,除了收受贿赂并无别的污点,给淮诚抓去乡下三天,就成了四五个乡下地痞的玩物,也许保养得当,虽然脸上都是皱纹,皮肤到底白皙,比乡下四十岁的妇女耐看,反正也不花钱,又听说她还是人事部门领导,可劲儿搞。
最后连淮尊龙也控制不住,带着变态的欲念凶悍的侵占了这个他父亲曾经的妻子,他名义上的“妈”。
淮诚熟视无睹,厌烦了这个虚伪能装的女人二十年,竟能这么畅快彻彻底底毁了她,还顺带换了几个马仔跑腿,不是人生一乐么?
淮母最怕的终于在淮涛按下门铃后发生.......
淮涛在疼痛中醒来,淮母愧疚的守在她旁边,眼都哭肿了。身上是淮母的衣服,勉强遮住满是瘀斑的身体,淮涛在母亲面前,被三个浑身腐恶臭气的男人强占,侵犯,混战中昏迷过去,她的父亲看着儿子和两个马仔肆意对着前妻,女儿宣泄,没有丝毫阻拦,反而用手机录下残酷、混乱、变态的场面,淮涛三十七年人生中从未构想过的羞耻、变态、残暴,就在她进入自己购置的房产后顷刻发生,她的人生、世界,几乎全毁了。
等到终于完全反应过来,淮涛狠狠盯着自己母亲,“这是你要的结果?你要的生活?原来你离开我就是为了这种——生活?你们——”淮涛转向淮诚,“淮诚,我是你的女儿,你就这样恨我?我,我记住了!我记住了有过你们这样的父母!”
淮涛咬牙忍痛下地,淮母想要扶她,淮涛推开她走向门口,淮诚拦住淮母,示意让淮涛离开,他笃定淮涛不敢报案,副处提拔在即,给三个男人轮了,其中一个还是亲弟弟,报案她也说不清到底是不是自愿,毕竟淮母早就习惯了被几个年轻男人侵占,淮诚手里大把证据,堪比国外最劲爆的视频,有其母必有其女嘛,谁能证明她不是玩得很痛快。
淮涛走到电梯口,淮母惴惴跟了过去,低声下气,“我都没回过你信息,不就是不让你来?”
淮涛一个巴掌扇了过去,“去死,你这个老巫婆!”
淮涛打车回家,思考了半个小时,脱光了衣服拍了视频发给赵万生,“赵哥,对不起,我被自己父母坑了,这么多年,不敢叫你一声赵哥,对不起,谢谢你,以后,淮涛无以回报,我要走了,离开杭州,离开单位,对不起,不要为我复仇,我不值得你冒险。”
没等赵万生反应,淮涛打通斌子电话报警,她必须让一切结束,否则,会连累赵万生,淮涛始终没明白赵万生对她的倾注,完全是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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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有棵树(中篇连载 九)
等赵万生看到淮涛的伤痕累累的视频和报警辞职的留言,淮涛已经由警方送去司法鉴定,赵万生没想到淮涛如此不计后果,冷静下来立马安排人处理淮涛外婆名下那两套双拼别墅,这两处房产处理不好没准就是拔出萝卜带出泥,淮涛外婆本就不清楚自己名下还有两处别墅,身份证件都是赵万生的人作出来的,轻车熟路,淮涛承受肉体、心灵双重打击时,根本没想到短短三天,损失了两栋别墅。
赵万生确认抹清了淮涛与自己有关联的所有痕迹,也等于在自己对靡下彻底清除了这个人。
两栋别墅到手,也算是这些年投入的补偿,相互利用,到此终结。
淮涛留给“赵哥”那段话,十足的愚蠢、可气,颠覆了赵万生对淮涛母女的认识,至于那个淮诚,赵万生自认没那么变态,哪怕就是为了儿子,也不能随便牺牲女儿,更不会......tmd,幸亏自己及早收手。
无论淮诚是否认罪伏法,赵万生从此不会在于这种人有任何牵连,淮诚歇斯底里肯定不会有好结果,但是,让他一阵后怕。
淮涛没料到之后的警方调查是那么难堪的过程,包括淮母在内的五个疑犯悉数被捕,淮诚提供了大量视频,视频内容不堪入目,但是淮涛母女表现的非常狂放、主动,淮涛记得好像被他们塞了药丸,司法鉴定也在淮涛体内发现女性兴奋剂,但没有证据证明被迫使用,加之淮诚提供了淮母前阶段数次同类视频,淮母主动挑逗“继子”和几个马仔,完全没有被迫的情节,淮诚请的律师就是当年为他受贿罪辩护那位经验极为丰富的大状......
淮涛不相信公诉方提供的律师,也谢绝了斌子提出的由丁毅做为代理人,要求斌子帮忙从上海联系律师,前期调查基本结束后,淮涛在林安泉安排下去了莫干山修养。
林安泉在事发之后的表现,令他自己都很吃惊,就像是自己的亲人被侵犯,除了震惊、气愤,安抚照料更重要,没有女友被强x自己痛苦无比的心理难关,也许因为淮涛本来就结过婚,也许因为自己以前也有过别的女人,也许.......林安泉还真想不透自己什么心理,就当是爱到至深吧。
淮涛在莫干山安置下来,终于有了空隙思考从前今后,赵万生两次留言相隔半小时,“千万别冲动!”“你报警了?!”
此后在没有消息,淮涛发了表情发不过去,重新添加好友却发现对方账号不存在!
手机号也一样,那个手机号本就不在赵万生名下,现在也停机,淮涛尝试了很多遍,想尽所有渠道,都没法走下去。
厚着脸皮给当初介绍他们认识的人打电话,电话是通了,对方听她问起赵万生很诧异,表示好多年没联系了,只知道离开了原单位。
淮涛只能上网查找赵万生所在机构,等电话接通,值机工作人员告诉她单位没有这个人,也许机构调整以前有,具体自己不清楚。
淮涛至此已经有些清醒,赵万生介意了,对自己失望了,今后,或许再没有联系!
淮诚那边也在奋力一搏,淮涛高考成绩作弊被检举,淮诚没有交代了淮涛在外婆名下还有两套别墅,是为了今后继续挟持淮母把房子过户给淮尊龙。
高考作弊无从查证,淮诚为了尽早脱罪,只好爆出淮涛在外婆名下还有两套来路不明的别墅。
早已失去自我判断的淮母,相信只要淮诚脱罪自己就会无罪释放,淮涛外婆名下那两套别墅,是某一次为了讨好淮诚说出来的,淮母在淮诚父子的摧残下,扭曲了认知,彻彻底底沦为欲望的奴隶。
检方对别墅调查的结果是原户主与淮涛外婆同名,身份信息不符,并且别墅为抵债房产,有抵押,目前已被司法拍卖。
淮涛得知两套联排别墅被检举又被查证为他人持有,已经司法拍卖,终于对自己处境有了明确认识,赵万生丢弃了她,把他们“合作”的历史,完完全全清除干净。
周桐和丁毅在星期六赶去看她,林安泉事先问了她,事到如今,淮涛已经很清楚,早晚要回到现实,房子只剩了一套,还有什么可依仗?原计划去深圳是有那两套房子做后盾,现在孤家寡人,一套住了七八年的房子,到深圳?恐怕租房子都是问题。
既然决心回去,不如先适应适应,周桐其实是她最不想见到的人,曾有熟人撮合她和周桐,她对周桐的外形,性格还是很满意,可惜学历、身份差距较大,更何况当时她已经成为赵万生的秘密情人,事到如今,还是自己太傻太天真,如果当初真就选择了周桐,晋升副处不大可能,但是平静的生活还能十拿九稳。
淮涛始终将自己放在主位,深处上流社会的赵万生对她的“宠爱”让她对自己的魅力毫不怀疑,林安泉多年的追求更加深了她对个人魅力的信心,还有宿茂青那双带着仰慕和说不清的暧昧、关切的眼睛,这些年围着自己转,不断恭维自己的男人......
确实很傻很天真,宿茂青是她的下属,新人,急需她这个有前途有能量的领导大姐重用,赵万生不过是把她当个棋子,那些围着她转的男人哪个不是因为她手中的审批权?只有林安泉对她有诚意,可那一大半建立在对她的感激。
周桐眼里的淮涛就是个脾气不好,脑子有病的熟人,因为林安泉关系一起吃了这么多年的饭,出事了过来关心人之常情,周桐本来就挺热心,周桐那边还有个对他痴心了十几年的老同学,周桐不善于应付女性,想多了头疼,干脆不考虑。
淮涛野蛮讨厌披着律师外衣的八婆丁毅,答应接见,就是为了拿最不堪见面的人做挑战,能从容应付了他们,也就能回到单位,重整旗鼓。
丢人现眼这关跑不了了,不过斌子做了不少工作,单位也不甚清楚淮涛发生了什么,还以为是经济方面问题被举报,副处肯定泡汤了,不过既然没有调查出问题,原先的位置还能保住,只要稳定情绪,过个一两年,机会总是还有的,淮涛在机关这么多年,除了赵万生也不是没有一个赏识她的领导,只要扛过去,早晚还有机会!
淮涛已经做了凤凰浴火的心理建设,也许从她决定报警,她就已经有了决断,赵万生真的弃她不顾,她就更要做给他看,当初能入他的眼,就因为她淮涛绝非平凡。
父亲能把自己推进地域,母亲能够为了男人轻易背叛,那个人,出事之后抹得一干二净,还有谁值得淮涛依靠?她淮涛,只能是淮涛!
车开出山林民宿,周桐看着前方的道路,“你觉不觉得淮涛精神有些怪异?”
“受了刺激反弹,自我感觉爆棚,淮处还真不是盖的,这心理素质,这极品的一家!”丁毅看了两小时淮涛自信爆棚的白眼。
“你说她不会有事儿吧?我老觉得她笑起来瘆的慌。”
“不会,这就是打算好了重出山,只要官司顺利,消除影响,她还有机会博她那个副处,要说当官的就是不一样,这事儿搁一般人身上,早崩溃了。”
“确实不一样,特殊材料!不过这样也好。”
“的确,省得真出事儿揪心,虽然我挺讨厌她的自以为是,到底老同学,能爬过去这个坎最好。她那爸妈真是禽兽不如,我真想不透怎么有那种妈。”
“她妈大概了给他爸洗脑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安泉还是不错的,可惜,淮涛配不上他。”
“你说的不是指这事儿吧?”
“不是,这又不是淮涛自愿的,是斌子从上海知道了一些事,淮涛和一个社会地位比较高的领导关系密切,举报的别墅搞不好也和那边有关,斌子说水太深,可能还涉及上次淮尊龙被修理,没证据,上面也不会批准深入调查,权当一说吧,我想了想,毕竟安泉是咱兄弟,我就,我就实话实说了。”
“这什么时候的事儿?”
“昨天,我说了过后,安泉表情挺特别,他说淮涛出事儿他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冷静,也许,原先只是一味给自己一个由头,他对淮涛好像更多是感激,毕竟淮涛帮了他很多忙,他说能接受淮涛被QJ,但是确实承受不了自己老婆靠卖的提拔。”
“其实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到一起,淮涛眼睛在头顶,林安泉没有一样能拿捏住她,淮涛需要更强势的男人,哦,我忽然懂了她妈怎么那么变态,是因为她爸爸太强势,太可怕。”
“他爸我见过了,比起抢劫杀人犯,多了阴险,少了气场,可能对付女人,或者老婆孩子才能拿出那股狠劲儿吧?没用的人渣。”
的确没用,为了使唤几个马仔,就把老婆女儿全搭了进去,我见识过黑社会刚把子,完全不是那个怂样。
用老婆女儿拉拢马仔,马仔内心能瞧得其他?无非想告诉马仔他够狠,老婆女儿都能下手,可那更悲剧啊,老婆女儿不是应该被男人保护的么?这倒好,不仅保护不了,还出卖的理直气壮,真tm!
就这样的人能当老大?马仔跟他混还不是欺宗灭祖,自掘坟墓?摆明了没前途,稍有良心就会心寒!
窗外有棵树(中篇连载 十)
更新第九章后,一直有网友问我是否真实案例,小说毕竟不能完全等同生活,现实中的“淮涛”,离过一次婚,传闻背靠两位领导,一位上海财政部门出来的前国资机构高管,另一位她父亲的朋友,已婚有若干情妇的官员,上海那位和淮涛酒店“谈工作”,正遇上扫黄,传闻淮涛和一群小姐同时被抓,现场录像,后经调查核实身份,清除了现场视频。
但是因为那位国资机构官员后来出事儿,淮涛上海被扫黄的传闻,隐约走漏。
淮涛另一位靠山的老婆据说堵在路上掌刮淮涛,不过到底也都是传闻,实际上淮涛在很多人眼里混得不错,37岁副处职务,政治前途依然闪烁。
小说中淮涛被父亲出卖那段,是还原一个真实案例,参与巨资赌博的前公职人员,为了逃命,伙同前妻把女儿骗去交给人贩子羞辱、转卖。
还有一例更可怕,亲生父亲与人合伙谋杀害弱智女儿,卖尸冥婚。
别人的遭遇,能用同理心考虑不错,实际上,人们容易陷入两种误解:其一,我被人坏人xx了,这事儿传出去我还有脸见人吗?——事实上,你到底见不见人,不是周围舆论决定的,是你自己有没有能力走过去,刘嘉玲不是被黑社会羞辱轰动一时么?但你看她现在如何?不要说刘嘉玲,即便张柏芝,不也是一副天下第一良母?
所以嘛,看你想给自己什么前途?想清楚了,舆论就是狗屁!
其二,别人认为你肯定完蛋了,被坏人xx,这事儿都传开了,以后你哪有脸见人啊?揣着这种想法的人,也就是背后一轮一轮,当面多是不敢,你怎么样了,管他屁事?他有什么权利要求你立牌坊?
就像那些天天在网上喷王菲的,再喷,对王菲生活而言,有个鸟用?
淮涛在短时间内完成了心理建设,甚至做好了准备,失去副处机会,以后东山再起。
检察院对淮涛经济问题的调查在两个月内完结,没有证据证明淮涛利用职权,收受贿赂,而这个时间,和她以其作为候选人的另一位由于财产申报出了纰漏,被诫勉。
从淮涛出事到公示提拔副处历经四月时间,种种传闻没能阻拦淮涛成为单位领导,很多人宁可相信淮涛背后靠山够硬,只有淮涛自己明白,她挺了下来,命运对她很有眷顾。
当然,多年关照她的一位老领导也做了一些工作,但是那毕竟不同于她和赵万生,老领导现在对她就是关心“后辈”,系统中一直有他的派系,有生之年,乐得巩固自己的裙脉,让淮涛上,对那位老领导来说,就是抖抖手,不定期展示余威。
赵万生在国庆前来杭州,淮涛已经当了大半个月的副局长,赵万生假装并不意外,既然淮涛扛了下来,挺了过去,又如期晋升,他没道理丢下这么一枚特别有韧劲儿的棋子。
赵万生让人安排了一个饭局,就在淮涛当晚需要应酬的同一楼层,赵万生走出楼道无意中遇上淮涛,淮涛一瞬间不敢确定,“赵——”脱口而出的质疑让她登时觉得自己特别蠢。
“淮——涛!哦,是淮涛吧?”赵万生带着淡淡的笑意,就想像刚认出来。
“赵总,这位是淮局,您可能不知道吧?淮涛同志年轻有为,刚刚提拔了副局长。”共同的熟人及时出现,淮涛开始觉得过去的七年神神秘秘简直是个笑话!
淮涛内心冷了下来,对赵万生点了点头“你好”,又转向另一个人“你好”!步履平静的从他身边走过,出事儿后赵万生狠刀子切烂肉的手法,给淮涛上了另一课。
尤其是联排别墅一开始就不是淮涛外婆名下,让淮涛彻底明白了赵万生从头到尾没对自己有过真心。
赵万生当晚回了上海,淮涛眼里的疏离和拒绝多少有些触怒他,这个女人过于现实,刚一翻身就翻脸不认人,倒是以往小看了她。
赵万生由此又想到压制他七年的女领导,怨气与征服欲让这个内心极度冷陌、狂躁的男人再次把手伸向淮涛。
他要用什么方法让她重新对自己膜拜,言听计从,跪倒在裆下?他并不认为那位早就离休的老领导和淮涛还有男女关系,他帮她无非也就是利用,淮涛现在应该没有别的男人,他倒是很愿意聆听淮涛自己讲述被几个男人当着生父的面摧残的细节,尽管那叫他更加觉得这个女人低贱,但是带入对践踏过自己那位女领导的恨意,这一切就会无比美妙,刺激。
其中还有一个淮涛同父异母的弟弟,赵万生笑了出来,笑出了眼泪,换成那位女领导?tmd,贱女人会不会觉得更爽?
赵万生黑暗变态的一面淮涛从未真正了解,在他们同床共枕的亲密时刻,赵万生偶尔肆意,拍她巴掌,但那是淮涛可以接受的情趣,不然怎么叫啪啪啪?
在不为人知的场合,赵万生放纵起来比那几个变态更没底线。
@大灰狼斗喜羊羊 2017-06-06 20:11:09
狐狸姐姐快更吧l等得我花都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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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已经更新,但是明天又要出差,预计下周二才能连续更新!
@疯狂的奶酪咩咩 2017-06-06 14:25:29
狐狸夫人,不知你是否还在线,有个问题要请教一下你。女方知书达理,出自良好家庭,男方应该算凤凰男,两人属于校友,大学恋爱期间,男方出轨两次,女方因为爱男方,且认为结婚了不会这样,就选择原谅。结婚后婚房和车都是女方出的,对男方家庭有许多帮助,也因女方的家庭,男方的事业发展得不错,婚后陆续发现男方又出轨两次。女方还是考虑到孩子,和对男人的感情,不想离婚。最近想离婚,是因为发现男方性格上的问题,确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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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他们不会离婚,愿打愿挨。
@夏日的小宇2005 2017-06-05 16:12:42
楼主,和孩子父亲离婚5年了。现在得知他的收入比离婚时略高,可以要求他增加抚养费么?具体该怎么操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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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以孩子名义起诉追加抚养费。
具体就是写诉状,证明目前抚养费过低,还需要提供他收入增加证明。
@冰心玉1975 2017-06-03 09:06:45
太可怕了,直接禽兽不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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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
窗外有棵树(中篇连载 十一)
淮局在新的岗位上越来越有滋味,淮诚一伙被判十年以上,淮母判三缓三,淮诚提起上诉,淮诚上次进监狱后就没什么亲友往来,这次除了淮尊龙的舅舅找人小打小闹,没有波澜。
淮母在十月底从看守所出来,时常生病,给淮涛打电话、发微信希望女儿原谅,淮涛转了五万块钱,这是她账户存款的一半,在她心里就是个了断。淮母是缓刑,还有退休金,足够生活,淮涛已经不想再和她有任何来往。
当上副局长的淮涛更加谨慎,赵万生有两次来杭州和她联系,她都没做回应,出事后那段灼心的日子,就剩林安泉围着她跑前跑后,事情的发展出乎淮涛自己预料,她竟然平安抵达对岸,如今大局稳定。
对林安泉确确实实很感谢,但是林安全这个人,再怎么着也还是皮带栓猴,拎出去不上场面。形象气质能力都很局限,淮涛对感情,已经没有奢望,但这也不意味着就这么稀里糊涂低头,她就没想过林安泉那也很纠结,人家是怕伤了她自尊。
林安泉把感恩回报办成了“痴情不变”,他也不知道怎么明确这事儿,常理来说,淮涛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以后恋爱结婚困难重重,毕竟哪个男人也不会毫不计较老婆的过去,哦,离过婚,被三个男的那样,其中一个还是他同父异母弟弟,这还算完,她那提拔的道路上,还有两个不清不楚的已婚男人,这tm都能接受心得多大!
反正淮涛也不挑明,林安泉就老老实实二十四孝,该送礼送礼,该吃饭吃饭,淮局毕竟也提拔了,今非昔比,也不用林安泉做贴身小打。
淮涛也知道单位的人对她有种种质疑,看法,最正确的做法就是风平浪静后找个合适的人结婚,官场上的,难免相互猜疑,只要有些套路,对她上心,总能打听出蛛丝马迹,到时候就成了后半辈子的阴影,如果林安泉有周桐的形象,那也就是最合适人选,林安泉对她忠心耿耿,任由她拿捏,经历了这么多,她很清楚最合适自己的就是这样的男人。
有一定财力,社会地位,但又不至于掩盖自己的风华,并且,这个男人对自己很投入,又难以割舍的情结,那么她作为妻子的一些欠缺,都会被忽略,他们会和谐圆满,夫妻同心。
周桐的问题比之前更突出,级别太低,没什么前途。
淮涛的世界社会地位或者说政治地位自带七分高度,足以弥补诸如外貌、年龄、魅力等等方面不足,淮涛最佩服的就是吴怡,那样的人生在她眼里才算得上“值”。
在林安泉的安排下,淮涛提拔后和几个同学吃过两次饭,虽然都是小范围,到场也就六七个人,在她看来这已经是相当给面子了。
淮涛不是真的不爱应酬,不好热闹,当领导的有几个不喜欢被众星捧月?毕竟身份在这里,不能张扬。
“我真烦这个饭局!”丁毅上了周桐的车,“这林安泉真烦,自己要哄淮局自己去,干嘛非叫我们?”
周桐笑,“他也痛苦,单独约淮涛,淮涛肯定认准了这是死缠烂打,不去又怕淮涛心里何计,安全干脆直接找个人结婚,淮处这么有高干排头,不会在乎安泉结不结婚。”
“淮局长内心是看不上林杀猪,两个人非要配合演苦情戏,呃,太可怕了。”
“没准就是真爱。”周桐笑了起来,“斌子都不怎么敢来了,上次那事儿,斌子也帮她不少,背后有人议论,搞得好像是个男人就得看上淮处,斌子觉得淮处有些神经经。”
“怪不得他说他值班,我好像也听说了淮局长和我们这位富二代关系不一般,呵呵呵呵呵。”
“惹不起就躲,我就没办法,安泉叫了没办法不去。”
周桐是林安泉最好的朋友,斌子是周桐最好的兄弟,周桐重义气,所以跑不了的只有周桐,当然么,我跟着凑热闹,我很痛苦,但是好面子,抹不开脸不去......
我跟淮处之间隔着万水千山,层次差距不是一点点,淮处总是若隐若现点出某些领导的名讳,可惜我连市领导到底有几个都弄不清,副市长是谁,不知道......
呃!
淮处是要和市领导一桌开会,我们——领导在 台,我们在下面晒太阳方阵......
我对淮处没有羡慕嫉妒恨——这听起来就不象真的,嘿嘿.......至少很多人眼里淮局长身居要职,前途无量,我呢,一有活动街边站队......,在单位就是个零件。
淮涛按例居上座,安泉左手殷勤伺候,右边是做文化产业的“精英”同学,但是淮涛突然来了热情,非要周桐坐她右边,估计是烦那个想找她干点啥的“文化精英”,还有三个我不太熟的,其中一位像是专程前来巴结淮处。
加上我八个人,我好痛苦,傻坐在一边翻白眼,我旁边就是那个专程来赴“局长饭局”的陌生同学。
淮涛他们都是认识的,应该以前见过面,林安泉也没给我介绍,当然,我只是拉来凑数,等他们推杯换盏我才确定那个我不认识的不是我们大学同学,是林安泉的朋友,正经八百托了林安泉也淮处见面,既然不是第一次,那就是等着林安泉拉皮条呗,淮涛能答应,可见不是一次两次。
但是淮涛的表现就是“疏淡”,真有什么事情也不会桌面上谈,文化精英敬酒的时候不露痕迹的坐上了周桐的位置,我旁边这位挤不上去,可能实在无聊,就随口问问我的身份。
“我是林安泉同学,和周桐一个单位。”
“周桐?哦,周警官,你也是警官?什么职务?”
“哦,没什么,基层。”
那人笑得有点儿敷衍,“以前没见过你,我和安泉老铁,和淮局也常有联系,淮局那时还是淮处,老熟人了,难得,难得!淮局这个人,有魄力,女人中的精英。”
“是的。”我笑起来傻了吧唧。
那人又不甘寂寞起来敬酒,淮局沾了沾嘴唇,真有派!
一桌人总要挨个敬酒,其实本来就没人关心我喝不喝,因为那文化渣子欠我人情,几杯酒下肚,良心借着酒劲儿浮了起来,非拉着我喝酒,我只有尴尬的端杯子。
“丁律怎么好像没喝酒?”
“没,是,没。”我平时应酬容易犯傻,精神游离。
“来来来,我先干了,丁律,无论如何,咱两干了这杯!上次那事儿要不是你,我得被坑老大一个洞。”
“我不应该给你免费,我不应该给你免费,我不应该给你免费.......”我嘴巴里很小声絮絮叨叨。
那货没听清,“丁律,我干了,你也干了?”
我也沾了沾嘴唇,那货不干了,“丁律,你不能就这么一小口。”
你干才敬淮涛她不也是一小口!当然,我没说,只是笑,“我酒量不好。”
“拉倒,不实在,丁律东北人多豪爽我还不知道?!嘿嘿嘿嘿!”
“喝啊,我都干了,要不我就这么端着?刚才敬淮局,淮局都喝了。”这货没完没了,头脑不清。
我旁边那个似笑非笑看着我小模小样端着酒杯,“美女,能喝就喝点儿,大家都是朋友,不用分那么清,我们做生意的,就看重人品,性格,你看,周警官也是老朋友,没有人因为谁有钱,谁没钱,划那些界限。”
嗯?清流啊,我怎么听这话就不实在?多少人和周桐交往都是因为他和斌子关系密切,生意人我看太多了,我是装傻,不是真傻。
“您说话特别在理。”听声音我的年龄大约二十二,没有社会阅历,更不具备杀伤力,人家淮局,那一开口,得往四五十岁以上猜。
那人颇为得意,“既然在理,那就干了吧,美女。”
我翻翻眼睛,“我不会喝酒,我喝不下去。”
“丁毅,有酒官司啊?”淮局点到了我,呕吼,人家三巡时巡,她终于打了一圈到我。
“没有,谢项让我喝酒,我酒量不行。”
“丁律,是我先干了,你舔舔不喝。”文化人渣舌头都大了。
“我没酒量。”我拖着赖乎乎娃娃音。
“你们的官司我不管,来,丁毅,这杯我敬你。”
淮局长酒杯里有三分之一的酒,我戴了眼镜,所以能看清,她到是一口干了,我想了想,喝了吧,就一口吞了进去。
“还是淮局魅力大,你看看,美女这就一口干了,谢总,你不行,魅力不够!”旁边那货原来是个挑事儿的。
淮局攥着小杯子的手指指我,“你别跟丁毅计较,她呀,喝酒看人的,看心情。”
还真特么会讲话,旁边那货立马来神,“淮局的意思那我也要敬美女,试试自己的魅力。”
窗外有棵树(中篇连载 十二)
“您就不必客气,淮局长谱子大,这跟您的个人魅力不沾边儿。”耐心就快消耗完了,无聊。
“丁美女的意思,本人不够级别?”拿货来劲儿了,不是这么脑残吧?
“我们这么多同学,目前在杭州,也就淮局长一位当领导赏脸吃饭,对吧,安泉?”我用眼睛叉了林安泉。
“哎呀,误会误会,大家都这么多年朋友,哪有赏不赏脸?丁律我就是得罪谁那也不敢得罪您?得罪您还不得一带三?”
“知道最好!我不吃了,还有事儿,你们慢慢来!”对付贱人,简单任性,反正老娘卖方市场,我这辈子不会用淮涛,真要用她也绝不会帮我忙,同学关系,真正能拧出水分剩下友情有多少,我心里有数。
这么多年帮人无数,不求回报,攒下来资本任性,这个社会就是这样现实,对付所谓的“权贵”,你不求他,他未必知道尊重你,既然遭遇,总要有所依仗。
都不是什么真“权贵”......真权贵什么样,我也不知道。
我刚站起来,周桐也跟着站了起来,所谓一拖三,只要我们三个在场,我怎么着,斌子和周桐必然配合,都是我的革命兄弟,他俩也不靠别人面子生活,这也是他两的性格局限,忙活这么多年,大队都没混上。
因为斌子没来,所以周桐坚持出去送我,旁边那货倒没觉得什么,提前走两警察,不算事儿,最多觉得我们不上台面,淮涛也不是头一次看我耍性子,不过今晚她不淡定。
“丁毅,坐下!你这算什么?吃个饭也要半路开溜?安泉一片心意,什么了不起的事儿让你饭都不能好好吃。”
当了局长果然气势猛涨,还tm“坐下”!我没喝多少就,可能就想闹事儿,跟她对着干!
“不好意思,一点小事儿,我老公叫我回家。”
林安泉噗的笑了出来,“丁毅,你哪里那么惧内?坐下坐下,就一顿饭功夫,最多再等一个小时。”
林安泉过来想按住我肩膀,却被周桐拦住了,“我送小Q回去,又不是不知道,她老公真能找上门。”
周桐声音不大,旁边那位还是听到了,“找上门就来嘛,正好给他上一课,尊重女性嘛。”
上一课?凭你?我叉那货一眼,用职业化的锐利目光。
淮涛仍操着官腔,慢斯条理,“丁毅,不是我说你,你也当了这么多年律师,出来吃个饭还要打报告,你不用睬他,你就在这里吃饭,你看他怎么样。”
在我任性的道路上,跳出来几只烂猫,没办法,老套路,老铁,扎心!
淮涛并没见过我老公,绝对是我最拿得出手的招牌,是你自己惹了我哦,吼吼!
适应社会规则,当别人挤兑你,你想要反击,要么靠你的实力,要么靠你的婚姻!实力不是一目了然,老公倒是显而易见。
狐狸不到一刻钟就出现了,刚到家还没上楼,菲利普.普林T恤,印着很潮的图案,目测二十几岁,在座的只认识周桐、林安泉,于是跟他们点点头,走过来,低头认真看着我的脸。
“喝了多少?脸有点儿红。”狐狸只顾和我说话,手指滑过我的脸,这样的做法,目测就是没礼貌,尤其是没跟淮局打招呼。
我扬起脸望着他,“我跟你回家。”
旁边那货伸手拦住了,“来来,既然来了,坐下来喝一杯。”
狐狸笑着看看我,“我老公开车来的。”
“等我会帮你们安排代驾,代驾!”文化渣已经端着杯子站了起来,“丁律老公是吧?第一次,我敬二位!”
“谢靖,我老公真没酒量,这样吧,我敬大家一杯。”我端起杯子一口吞掉,“安泉,我们的先回家了,谢谢你的宴请,下次有机会回请。”
“丁毅,你这就不应该了,你爱人既然来了,怎么不给大家介绍?早听说你爱人特别帅,不能藏着掖着吧?”
“淮局长多谢指示,我老公XXX,这几位有同学,有同学的同学。”
我老公报上自己名字,习惯性小弯腰致意。
“美女老公在酒店工作?大堂经理?怪不得外形这么帅,这动作,够标准了。”
“别胡扯!丁律老公在日本开广告公司。”林安泉连忙接过话题,旁边那位十足的不礼貌。
“哦,霓虹!”那人哈哈哈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对淮涛挤眼,“怪不得看上去就是不一样,哈哈哈哈!别说小鬼子那套礼节,哈哈哈哈,学得真像。”
我挥手就给了他一耳光,一指他眼睛,“tmd,免费教你点礼貌!”
“林安泉,以后你再敢叫我吃饭——”我又指了指淮局,“有她没我!”
狐狸目光横横的盯着那个想要对我还手的男人,护着我离开包厢,周桐也跟了出来,林安泉在后面喊了声“哎,丁毅,你别真生气啊~”
估计留下来安抚淮涛了,翻脸看来是迟早的事儿,他们都不是看着我面子来的,我走不走不会影响饭局,正好给他们一个同仇敌忾的理由。
周桐也不打算再进去,“你把淮涛得罪透了,也挺好,省得下次还得看莫名其妙的脸色,斌子也不会再来,安泉下次再叫应酬这种人,我也不来。”
狐狸开车先把周通送回家,接着车开到万象城,进去吃了点儿东西,顺便买水果回家。
喝酒,发飙,打人,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我们东北人不是给人欺负的,不需要完美形象。
转眼就是星期一,林安泉一早发了个合同让我帮他把关,顺带说了各种哄骗、道歉的话,中午又约我和周桐吃饭,反正就在附近,我就去了。
这些年来,我帮林安泉审了多少合同我也记不住了,他大学的法律知识全都给狗吃了,一句话,他欠我的绝不比欠淮局的少。
我周围的男性,普遍比较迁就我,当然,完全没有利益迁就我的也就两三个,每个人都有弱点,一定程度上我和淮涛并没有太大不同,都需要别人迁就,只不过她靠地位,我靠勤勉。
林安泉是不敢对我指责,也吃准了我不会针对他,围着你转的男人,未必如你想想的被你魅力折服,林安泉之于我,更像是捡了个法律辞典,随时能用,这东西还不要钱,丢了可就没有下回。
“昨晚你回家,你老公没事儿吧?”
“没事儿,我不是替他修理了那没礼貌的。”
“不好意思,下次我一定注意别找让你不高兴的。昨晚你走了,淮涛他们还在议论——”林安泉试探的看了看我,作为一个商人,他其实很了解人性。
“无所谓,反正以后不打算再应酬这位局座,忍了这么多年,我也受够了。”
“我也没想到汤泗水讲话那么直接。”
“汤泗水?我旁边那个?骂人也较直接?要这么直接,来一次打一次!”
林安泉摇头,“我后来跟他说了,你帮了我很多,老谢也带你敬了酒,其实老谢对你也挺好的。”
“谢靖代我敬酒?代我敬什么酒?难不成代我道歉?!”
“行了行了,大小姐,你又来了!都是几个熟人,下次绝不让他们和你一起,碍你的眼。”
“放你嘛了个p!丫的挑事儿倒成了我的错?!”
“你没错,你没错,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林安泉这张嘴,想想也是够了破。
“汤泗水想做一个项目,想让淮涛帮忙,今非昔比,现在谁也不好随便插手工程,最后,也没谈成,淮涛还怪我,其实以前......”林安泉不再往下说了,以前没少拉皮条是吧?
“安泉,我倒觉得,淮局下一步估计就是找人结婚,我替她放眼了周围,其实也没什么符合她条件的,斌子不来吃饭估计也有这层原因,周桐肯定达不到级次,搞不好环顾一周,这淮局还得找你。”
嗯?林安泉愣住了,“不会吧?我承认以前确实真心真意追过淮涛,现在也不是因为抓进去那几个人那件事,淮涛提拔的原因别的女干部也许都有类似,不过我从心里不能接受,何况,最近接触比以往多,我也算彻彻底底看出来淮局看不上我,作为朋友也好,作为受她不少好处也好,以后我还会好好对她,但是,结婚恋爱就免了,她也不会真看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