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近年来,在年轻人的眼里,一场劳燕分飞只当一次简单的游戏,无足轻重......
二十年来,红尘幻影却在一场情感的漩涡中苦苦挣扎。二十年百无聊赖的光阴,红尘幻影为求精神的寄托,一直在潜心探究古往今来的历史谜团,偶有心得,偶尔凑成百万言,发于天涯。但红尘幻影自知莹火之光,难登大雅之堂,还请有识诸君印证!
首先,红尘幻影以为:小儿争日曾经难倒了文神“大成至圣文宣王”,至今好像还尚无定论,以科学上的最好解释应该是怎么一回事?
其次,华夏历史上的四大美人之一的杨玉环,香魂到底归于何处?为何东瀛之洲会出现她的牌位?甚或她的后代?
其三,八百年前,铁木真的大旗曾经在欧洲的土地上飘扬,远在里海边的土尔扈特,就是明证!可他们却为何要万里归国?是俄罗斯扩张?还是清政府谦让?
其四,人人都公认:和珅实为华夏民族古往今来的第一巨贪!可他却为何能在乾隆的铁腕政治下游刃有余?其中八面玲珑的解释未免有些牵强附会,他也许就掌握着乾隆的核心机密,才得以伫立不倒!
其五......还有太多太多,红尘幻影将慢慢解答......
二百年来,纪大学士的小妾沈氏随意的一句呤哦:“夏布糊窗,个个孔明诸葛亮”。她不仅难倒了自诩天下无绝对的夫君纪晓岚,两百年来也让后世文人墨客搔破了头!
然而事实果真如此吗?红尘幻影以为也不尽然!学富五车的纪晓岚不可能不知道,对联者,近意或反意的对立与统一的简单道理!从字面上看,要对出下联,其实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现成得不能再现成了。
且看:"日映绫闱,人人仲达司马懿。"司马懿者,谁都知道是诸葛亮的老对手,以晋代的始祖对末汉的丞相也不算辱没他了。
先看上半句:闱者,门也,门对窗,无可挑剔!绫闱者!挂着丝质绫帐的贡院考场,比诸糊着粗麻夏布的大学士府,似乎又高雅了许多。
再品后半句,在贡院考场里,阳光毫不吝啬的映射着闱庭,仕子人人都可尽情沐浴,换句话说,也就是人人都可以中达——进士及第了!回过头来再说司马懿,司马既是复姓对诸葛,又是官名,司马对阁老,天衣无缝;师徒联谊,诸阁敞亮,皆大欢喜。
然而,纪大学士对这么一个完美的联句能视而不见么?非也!也许纪大学士当年心中一直在暗咒这个多事的小妾不知天高地厚,以身犯险。这等话语在心中想想也就得了,还要说出来自我炫耀,真是不知死活!
说不定纪大学士一气之下便将沈氏娇娘打进了“冷宫”,从此郁郁而终。这副佳联也就不了了之了。不过,多年后纪大学士的后人在整理他的遗稿时,发现了大学士那段纠结的心事,才又旧事重提,把他们的姨娘的偶感又提上了议事日程。
有人会问:伤了纪大学士自尊的小娇娘也太冤枉了。你对不上也就算了,至于这样吗恨心吗?这不是妒贤嫉能又是什么?
这样想你就错了! 诸君要知道,处在那个年代,为了几个字,曾掀起过太多的文字狱。朝廷最忌恨的就是一个明字,而沈氏不仅名字犯忌,偏偏不知轻重的还要吟诗作赋。可作赋你什么不好作?偏偏吟什么个个孔(恐)明,诸(朱)葛(阁)亮,这让朝廷知道了,不得满门抄斩!
思来想去,红尘幻影以为这才是纪晓岚一直未对小妾之联的真实所在。可现在许多好事之人,不仅不能理解纪晓岚内心的苦痛,竟然在月前还追加一个明字,凑成了——明乐召杀创,个个恐明朱阁亮。未知纪大学士泉下有知,还能睡得着么?
两千年来,诸葛孔明一直被世人所尊崇,因此被誉为华夏倍受敬仰的四神之一:即文神孔丘,武神关羽,忠神岳飞,智神孔明。人人都以为他是智慧的化身。可他到底是昭烈的功臣还是亡汉的罪魁?确实有待商榷。民间一句谚语:三个臭皮匠,抵个诸葛亮。就足见他只是莹火之光,只配与臭皮匠相提并论;
还有“诸葛一生惟谨慎,吕端大事不糊涂”。为什么大事不糊涂的只是吕端而不是诸葛孔明呢?孔明者,一孔窥视之明也!他一生只配在当时尚未开化的蒙昧民族前卖弄他的雕虫小技。把孟获像耍猴一样玩得团团转。而在强敌面前只能鹦鹉学舌而束手无策。他之所以能在蜀汉政权中颐指气使,红尘幻影以为他背后定有高人指点,诚非十万言所能叙述……
两万年来,女娲、颛顼、后羿、嫦娥、鬼谷,是人类文明的象征。然而他们到底是人还是神?谁也没有定论,而在红尘幻影笔下,或许有着更进一步的解读......
两亿年来,红尘幻影已分不清哪是过去?哪是未来?也许未来已成过去,过去又呈现着未来。所谓的神仙——历史的幸存者们,便在过去与未来交替的时空中遨游 。 但纵观北纬三十度与某些极地现象,红尘幻影以为:与其相信天外来客的神话,还不如印证远古的现实。那么现实便可与科幻和神话溶为一体。女娲、颛顼、后羿、嫦娥、鬼谷也就可以复活了……
在文学领域里,不分肤色,不分国界,凡尊崇金庸大师的武侠迷们,无不对雪山飞狐那一刀是否挥下去有所期待。查良镛先生曾在《雪山飞狐》后记里说过:“……每一位读者,都可以凭着自己的个性,凭着各人对人性和这个世界的看法,作出不同的抉择。”
而二00一年正月十六日查老先生又在湖南电视台“新青年”栏目上旧事重提:“胡斐”这一刀究竟砍不砍下去,你们自己去设想一个故事罢!”
综上所述,红尘幻影饶有兴味,借尸还魂”将其延续下去又何妨!笔者在该文中,不仅延伸着胡斐与苗若兰的情感纠葛,还将引伸出田归农、弘历、刘庸、和珅、和琳,还有土尔扈特渥巴锡、叶卡特琳娜等一系列传奇……
@小哥哥0717 2楼
这个帖子讲开了可是不得了!前排留名!坐等楼主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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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兄弟捧场!
禅门偈语
终日茫茫只为饥,觅着食儿便思衣;
衣食住行都齐备,房中没有美貌妻;
娶了娇妻并美妾,出门无轿少马骑;
骡马成群轿已备,没有官职被人欺;
七品九品犹嫌小,三品五品还嫌低;
一品当朝为宰相,又想君王做一时;
心满意足为天子,又想万世无死期;
佛法无边神通大, 终了期盼人上祭。
第一回:百年恩怨恨难消 一刻缠绵情又结
话说苗人凤暗约“雪山飞狐”胡斐到绝壁上较量,自恃有几十年武功修为,胜券在握。盛怒之下,不察根究底,一心要剪除武林祸祟,以消辱女之恨。
苗人凤尽力施为,把胡斐逼至悬崖绝境。但见他双肩微耸,“提撩剑白鹤舒翅”相继推出,其速如电闪,其势能裂山。罡气笼罩,无与其匹!此招使全,胡斐必然伤重不敌,非死不可。
殊不料,胡斐却在雪壁的反照中窥见了端倪。须知,任何高手比拼,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些微的失误或懈怠,便能让敌手抢占先机,造成永难补救的遗憾。
在胡斐的毕生修为中,尽可能地扬长避短,搜寻对手的可乘之机,以达制胜之目的。任何蛛丝马迹也逃不脱他锐利的目光,何况还有雪壁的暗影和父母血的代价作陪衬!
因此,数十招后,胡斐便在心中揣摸着苗人凤的唯一破绽——“提撩剑白鹤舒翅”,在什么格局中它才能露出来,所以早已成竹在胸,只是碍于苗若兰的面子,不好全力施为罢了。
值此生死关头,爱情在存亡之际未必不打折扣!自然反映,胡斐的“八方藏刀式”登时抢了先机,“提撩剑”在苗人凤将舒未舒时早已被胡斐的刀网罩住了。
霎时,苗人凤将自己的胸膛乖乖地送给了胡斐,观之优雅得很。可他当时的心境却未必不懊恼百倍,狼狈万分!
人生生命可是第一可宝贵的资源,儿女次之,不知爱情如何?请看:胡斐在生死悠关时制住了苗人凤,这是有无武功之人的自然反应,只是手法不同罢了!
翻开历史:为达目的送田送土送江山者有之,身外之物,生未带来,死不带去,弃亦何干?让儿让女让妻子不奇,生我招来,死难同往,各归所在!这亦是所谓大丈夫之所为也!
可胡斐此举却是送命,命之不存,情为何物?这却让小丈夫胡斐不知所为了!值此之时,胡斐一招劈下,苗人凤纵然不死,双臂自然难保,万难两全。
“……甚至他打你骂你,你都要瞧在我的份上,让他一回罢了!”苗若兰的软语温言句句在耳,苗若兰的娇情媚态历历在目。倘然“泰山”崩了,他又有何面目去见二十年来唯一的知己?可让“白天鹤翅”展开,自己必死无疑。爱情在存亡之际,未必不打折扣?
胡斐“八方藏刀式”欲施不忍,欲罢不能,心中暗叹道:“若兰呀若兰,此情此景,倘若是你那又将如之何呢?这不是让一回,而是换一生啊!你爹对我丝毫不留情面,必欲除之而后快。选此断崖,定然是欺我年轻,内力不足,难以抗衡,以便早绝后患。不然,为何不让你我申诉实情呢?玉笔峰上我与你事出偶然,并无存心亵渎之意。退一万步说,纵有不轨行迹,也得瞧你愿意不愿意呀!他亲见我俩两次相依,你却并无不悦之色,频显解说之态,便足可证明胡某并无欺诈之心。我虽死,杜希孟之流不除,你的清白之身也终难保!你爹能放过杜希孟,对我胡斐却如此绝情,其心真是难以想像。唯一能解释的便是:劲敌不除,你爹“英名”将不保,还欠着一份救命的人情,这是众目睽睽之下,群豪所见不可否认的事实。什么“金面佛”?一尊泥塑木雕,徒具虚名,滥受香烟的朽菩萨而已!若兰啊!你爹意欲除我,我却难以负你,你我一片痴情,虽然短暂,却是我二十七年中最显光的一刻,能结识你和享受你一刻的痴情,也不枉此生了。若兰啊!今生无缘,容来生再聚!倘天可怜见,大难不死,也有颜面再相见。这下面只是千丈绝壁,便是“奈何桥”我胡斐也得跑它一趟了!”
想归想,看似漫长,可在胡斐脑中只是雷鸣电闪一瞬而已。决定进退,一念之差,有人上了“天堂”,有人必下“地狱”!
看那时,胡斐抖擞雄风,突然朗声高叫道:“苗老前辈,先父英勇盖世,胜你如探囊取物;一夜累死五匹马,在你手中却不致落败,可以想见他具备着怎样的功夫,你未敢讨还的债,他是举手之劳而办到了;为了化解这百年怨仇,他真人不露相,与你戏耍许多天;为了他刚出世的婴儿,也为了苗门无人继立,他不愿也不忍向你施加杀手。原以为你能被感化,胡苗范田四家恩怨得以了断。不承想你自视清高,全无自知之明,又受小人所惑,平添一代血债!先母精明强干,武功与先父有过之而无不及,要了结田归农等一群泼皮,原只是举手之劳之事。可她对先父情专心倾,言听计从,只为先父一句:冤家宜解不宜结!能不诛杀夫仇人堪称海量;能托孤仇家,世无其二。你却又为小人所欺,差点又负一代血债主。胡某一生光明磊落,虽然未叨父教,却愿承袭父风,鼠摸狗盗之事岂是我辈所为。胡斐如有半点私心,早已血洗玉笔峰了,这段历史将永远无石沉大海。诚心奉劝尊长:古往今来没有不败的将军,长期以往,不要自负一生。乾坤之大人才辈出,鼠肚鸡肠非大丈夫所为!请转告若兰,我没负她!若情丝不断,来生再续!”
胡斐自恃武功超绝,有着一身壁虎游墙轻功,也想在这冰壁上试试火候。言止声断,手中树刀左右疾挥,立时,断岩上冰沫如剑似刀,刺人肌骨。接着一个翻身,双手援壁,轻如灵猴,迅速隐于千丈絕壁之下。
只因误信人言,苗人凤此番承杜希孟相邀,上山助拳,亲眼目睹爱女梨花遭雨,怨怒相交。但虽曰为除公害,又报辱女之恨,且未必并无私心:“一庙难供双佛,二虎难存一山”。故此大内鹰犬,杜希孟与各路英豪能留,“飞狐”独不能留!
当夜,苗人凤得势不饶人,一招紧似一招,原欺胡斐内力不足,试图速战速决。可是险招用尽,全无效应,却适得其反,画虎不成反类犬。当苗人凤最终使出"提撩剑白鹤舒趐"时,周身早已全受胡斐的罡气所笼罩,但觉脊背发凉,纵有盖世神功,也无力回天,只得闭目待死。
身不由己耳更聪,手不自由脑还明,胡斐之言恰如天外纶音,苗人凤听后无比的受用。他忘记了身陷桎梏,也忘记了反抗,心中犹似打翻了五味瓶,一生的辛酸苦辣纠集成一团,别有一番滋味,不自主地滴下几颗苦涩的泪来。
“我一生自命不凡,却不能守住老婆,壮年失妻乃人生一大不幸;未能护着女儿,胴体供人欣赏,更为不幸;我没能匡扶正义,没能抑制邪恶,没有胡斐援手,险遭暗算;我一生好心,却未办成一件好事;我一生诚心帮忙却越帮越忙;我一心寻觅知音遗孤,却失之交臂。到头来,世侄却险些命丧我手,我负了大嫂的托孤之意,何颜再立于江湖!”苗人凤迷迷糊糊中听着胡斐的“宣判”,心中是越想越懊恼,晃晃悠悠中已见胡一刀夫妇在微笑着向他招招手。
说来话长,那时时短。胡斐音落声止,一阵冰雨过后,苗人凤周身罡气骤然散去,他惊疑参半,不知胡斐在玩什么花样。当他缓过神来,微睁双眼,以窥其祥,只觉眼前白影一晃,向崖下翻去,即使想援手施救也为时已晚,只能看着胡斐的身影在崖下渐渐模糊。
片刻之后,苗人凤伫立之石随之晃动起来,并且越晃越剧烈,求生的本能,使苗人凤不假思索,一阵手忙脚乱,迅速攀上了绝壁。
@ranphoto 11楼
前言这么长,正文有没有50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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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计一百万。
@小哥哥0717 10楼
顶兄台!看得心旷神怡啊!啥时再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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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尐波520 2013-01-19 16:03: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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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人凤爬上绝壁后,不由举目四顾,但见八方一片死寂,心中不免涌出一股强烈的失落感:“故人之子,自己穷数十年之功而不得,今鬼使神差般,偶见于危难中,却又武断地给他定下了寻花问柳的罪状!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他却忍辱负重,处处容让;他宁可葬身谷底,也不伤我,可见他对若兰的感情之深已达生死相许之境;我怒极失去了理智,竟不容她二人分辨,以至铸成无可挽回的弥天大错,总之,全是那世俗的名利之心在作祟。想一刀兄,胸怀博大,千里奔忙,顽仇枭首而不居功,力挫冥顽而不自傲,满拟我能知难而退,息事宁人。他的死虽是群顽作弊,但“伯仁”之死,我亦难辞其咎!胡嫂能窥我武功破绽,便足见她武功之一“斑”,要胜我当易如反掌。她不杀我替夫报仇,却托孤殉情,未必死比生好?虽曰恩爱情深,实则气度不凡!苗人凤啊!你却不以为羞,苟且于世!更甚者,你非但不能保全故人之子,却还逼他坠下悬崖。胡斐步其母后尘,仗义殉情,可若兰怎么办?“男女授受不亲”,而况同床共枕!”
山风扑面,苗人凤浑身一激零,登时醒悟,脑海中瞬间又闪现出了女儿娇弱的身影:“她那长袍下赤裸着的躯体,怎能耐得住这北国的酷寒?她举目无亲,手无缚鸡之力,怎可抵御世态炎凉?为了她,胡斐大义凛然,已舍身殉情;作为父亲,保护女儿当责无旁贷!自己死了,女儿何依?然或胡斐吉人天相,大难不死,若兰却凄凉无助,忧郁而终,结局将又何等难堪!胡斐去了,若兰纵然不将我怎么样,也必忧郁一生,了无情趣。她再有肚量,我也是她眼中的一粒沙子,抠不出,泪常流!什么“金面佛”?风剥虫蚀,已是一根朽木。然百年世仇在我手中终于终结了,苗人凤呀!你也该回归自然了。”苗人凤万念俱灰,刚刚爬上悬崖,便又欲奋步上前,与胡斐同路而行。
苗人凤愧悔交炽,狂怒咆哮:“天哪!我苗人凤从未暗室亏心,天公待我何薄,却落得妻弃婿亡女孤独,如此潦倒,丢人现眼!”
陡峰震颤,林海落冰,峭石陨落,群山回应,苗人凤的啸啸呼叫与滚滚落石之声混为一体,在万山丛中经久不息。
再说苗若兰当时被胡斐一亲,心潮起伏,好不受用;恰如置身五里云雾之中,堪堪分不清东西南北,不知身在何处。
从记事以来,苗若兰从未体味过母爱的温暖,只倍感到了人世间的凄凉。苗人凤虽把她虽视为掌上明珠,但为了找寻故人之子,为了世间的恩怨情仇,终年奔波不息,纵有爱心,却没柔情,怎可替代母爱的港湾?苗若兰在孤独与渴望中度过了十六年,第一次体味了柔情与温馨的滋润是何等神奇,凛冽寒风也望而却步。
无怪乎这人世间“四大皆空”、“六根清净”.“得道成仙”者并不多见!原来要想抵御“苯乙胺”、“多巴胺”对大脑的干扰,必须具有超凡的毅力,能拒之,便已是半仙之体了!苗若兰不是神仙,她也成不了神仙,却早在人情味中陶醉了!
在现实生活中,苗人凤犯了几个致命的错误。其一:不知男儿心,他一生罕遇对手,自认天下无敌。与胡一刀相搏,胡一刀虽借助兵器的优势将他长剑削断,但他显然是落败了。虽知,高手较技,神兵利器并不是决胜的必然因素,如技艺已臻炉火纯青,在刀光剑影中,徒手夺白刃也是家常便饭。在胡一刀眼里,把这场较技只当一场儿戏罢了!可苗人凤却输得心有不甘,还毫不知趣地死缠烂打,意欲侥幸赢得一招半式,挽一点面子。最后一招“沙鸥掠波”的互换,还真的赢了半式,不过也换来了毕生的憾恨。
其二:苗人凤不解女人心,情感的寄托,是女人的第二生命,感情遭到亵渎,生活便失去了意义。苗人凤在妻子和兰面前,时时叨念着胡一刀之妻刘琼如何的贤良贞烈,完全忽视了和兰的感受。苗人凤本是对胡一刀夫妇内心的负疚,和兰却大有被打入“冷宫”的落寞与孤寂。
和兰的私奔与其说是情感的转移,不如说是对苗人凤孤傲心态的惩戒,苗人凤纵然懊悔一生也弥补不了对妻子的悔恨。和兰临死才归还苗家祖传之物,虽说她看透了田归农虚伪奸诈的本质,却也足以证明苗人凤在她心中还占有一席之地。
其三:苗人凤不懂女儿心,玉笔山庄胡斐舍命相救,他却以辱女之名恩将仇报。胡斐对若兰如有意亵渎之意,黑暗中尽可溜之大吉;再说苗人凤遭擒,纵然发现胡斐有不轨事,他不救你,你又其奈胡斐何?可胡斐却不顾私怨,竟还挺身而出救了他一命,虽说是“爱屋及乌”,也足以体现出胡斐除奸锄恶的良善本质。
当然也可以这么理解:苗人凤虽然在武功上有较高的造诣,但在情感上却是一个无知的稚童!和兰背叛,苗人凤愁绪无可发泄,苗若兰在他心中更增加了比重,这是他能活下来的唯一寄托。苗人凤目睹胡斐误闯“禁宫”,他精神支柱轰然倒塌,这才导致他产生了破釜沉舟,同归于尽的念头。
胜!原无可颂,死!却亦何悲?可偏偏在“淫贼”死前得悉——有人敬畏有人痛绝的“雪山飞狐”,便是苗人凤穷二十几年精力而觅不得的故人之子胡斐,本来这对苗人凤应该是一种解脱,对九泉之下托孤的胡一刀夫妇是一个圆满的交代,可是,他却把他无情的扼杀了!
南海的浪,浪高如山,海涛发威,峰高寻丈;北国的风,风利似剑,寒风肆虐,短棱三尺。林海峭壁,银装素裹一片冰雪世界。夜幕降临,更是雪上加霜,一阵山风袭来,冰渣乱舞,更添十分寒意。
苗若兰凭着一股信念的支撑,目送胡斐上山。此时此刻,爹爹与胡斐久去不归,她上身虽长袍拖地,下身却是赤裸,人一动,长袍摆动,恰如两叶大蒲扇开合着煽风助寒。时间久了,便是铁打的金刚也将冻成冰棍!即使苗若兰心中信念再强,也终难支持长久。
苗若兰紧裹长袍,拖着长靴,艰难地探索着来时的路,只有找着来时的洞,才有希望捱到胡斐或爹爹归来,临危望救,情之切也!这时她多么希望夺宝之人能脱困而出,以解燃眉之急。但林中除微风偶尔吹落一两片冰渣的响声外,群山几乎寂静得让人发悚。
苗若兰颤抖着,艰难的摸索着,可林中雪夜,要想找个避风的港湾,谈何容易?半炷香的时间早已悄无声息地溜走了,苗若兰双腿几近僵直,还在艰难的,一步一步移动着寻找着可以栖息的去处。并且晃晃悠悠,口中神智不清地喃喃叨念着“爹爹,他是胡斐!……”
事不顺心,往往喝凉水也塞牙,苗若兰一个不小心,意外绊住了一根山藤,懵懵憧憧双脚受阻,可上身前趋之势未减,险险向一堵崖墙撞去。可就在她头部与石墙将触未触之际,自然反应,双手叉向了那光溜溜的石壁,结果,奇迹也随之发生了!但见石壁似乎惧怕苗若兰将它撞碎,迅速向一旁退开,露出了约三尺见方的一个洞口,苗若兰俯冲之势不减,一跤跌入洞中,早已人事不省。
如果说她是跌晕了,不如说她是冻僵了。也不知过了多久,苗若兰悠悠醒转,看官也许会好奇?既然无人施救,那么苗若兰又为何能够自然“冻解”了呢?原来这石洞是一座天然的温室,洞外凉风习习,滴水成冰,洞里却暖气融融,雾霭缭绕。洞口虽小,但越往里便越高越阔,洞顶钟乳石犬牙交错,但洞壁却光洁异常,虽经久无人造访,却并无蛛网尘封的迹象。
洞内无天窗,洞口只可依稀辨物,可越往里便越亮堂,洞顶每一根钟乳石似乎都在放射着光芒,十丈开外,有如正堂。石墙正中雕刻着一幅壁画,上面星星点点,难以辨认。两边配着一幅对联,上联为“道迎知遇客”,下联是“佛渡有缘人”!横批“一本正经”。石壁两侧各有一个小洞口引向纵深,曲径通幽,另有一番天地。
苗若兰扫视洞内景物,虽无隔世之感,却有莫名之慨。她跌进洞来,由于惯性之力,长袍上翻,兜头盖脑,下身完全裸露,能在冰雪世界中不被冻成冰棍,已是侥天之幸!可在这极短的时间里,苗若兰不但寒意尽去,饥饿全消,体内似乎还增添了无穷的力量。
苗若兰终于缓过一口气来,可心中不免又平添了太多的失落,一种不祥的预感又悄悄袭上心来:“倘爹爹不容胡斐伸辩,认定人人闻之色变的“雪山飞狐”是个十恶不赦的“采花大盗”,那可怎么办?而胡斐又不善言辞,他虽对我情深一往,曲意屈从,可利刃加颈,不得不自救,真的动起手来,刀剑相交,拳脚无情,难免有所损伤,若爹爹不幸丧生,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与胡斐如何结合?纵然情深似海,终究恨浪滔天!平添愁绪。万一胡斐有所不测,叫我又如何挺得下来。我曾亲口许诺,定学他娘贞洁自爱,不学我娘,暮四朝三,那么殉情便是必然的事。即使违心违约,偷生于世,也是生不如死!”
苗若兰百爪挠心,不敢再想,只有听由天命。她怀着侥幸心理,面向洞口,长跪于地,默默祈祷上苍:“但愿爹爹只是印证武功,并非除暴安良;但愿不看僧面看佛面胡斐切莫还手,以免误解加深。”祷毕,对着星空深深地拜了四拜,多情的泪花,顺着香腮,悄然流下。
少女之心,本就阴晴不定,苗若兰毕竟还稚气未脱,她一回身,脚下触及胡斐的包袱,转瞬由愁绪变成了眷念,眼中瞬间又放出了奇异的光芒。
这小包袱既是媒妁,又是祸根,没有它,胡斐便不会上玉笔峰索取;没有它,爹爹便不会中了小人圈套;没有它,自然便没有爹爹与胡斐这场生死纠葛。这是命运之神的巧妙安排,胡斐给苗若兰的文定之礼,冥冥中已由其母在二十七年前,便假杜希孟之手送来了!包袱虽小,份量不轻,苗若兰抱着它,这一幕幕走马灯似地在脑海中浮动!
她小心翼翼的打开包袱,映于眼帘的只不过是几件小人衣物包裹着一柄两尺多长的小锏,锏虽不长,锏身却透过衣物放射着幽幽绿光。她信手翻了翻,衣物内还夹着一只玉镯和一封书信,信封早已泛黄,想必就是二十多年前胡伯母的遗书了。见信如睹其人,想起未曾谋面的婆婆如此贞烈大度,不由人不热泪盈眶。
此情此景,苗若兰不由心中暗叫:“婆婆,恕儿媳不孝,此信您亲生儿子倘未过目,却由媳妇我先行代阅了!”她抽出信笺一展,娟秀的字迹顿时跃然纸上,凄凉之意无不催人泪下:“胡斐吾儿:当你能亲睹此信,并且能理解父母的良苦用心时,我们在地下或许已安睡了十数年或数十年!
今天,以我心度之,苗大侠必将待你成人后,选择适当的时机适当的地方,才能以实情相告,希你在知道真相后,当竭力克制感情。须知,苗大侠并非你杀父真凶,所以娘才放心将你托他抚养。你爹遭难,娘心中的天已经塌了,请原谅为娘不负责任!想苗大侠顶天立地侠骨柔肠,定然不会辜负我一片苦心。
斐儿:不要自认胡家刀天下独步,可它并不全姓胡,胡家祖先只不过是个侍卫而已,而并非总管!即使是大内总管又怎么样?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所以,虽你家先祖集各派所长而凝聚成了今日之成就,但还需不断改造与升华,以求更完美!须知任何门派的武功,都得集思广益,切忌骄狂任性,危害武林,希吾儿能深明此理。
为娘有祖传“龙凤玉镯”一对,龙镯你舅刘墉持之,其玉中隐现龙形,凤镯遗你,玉中隐现凤影,戴其镯有驱邪避祸之功。日后你甥舅相见,仅此为凭。
另有短锏一柄,乃为娘在玉笔峰你杜希孟表舅家借住时,偶尔得之,得此锏亦同时偶遇你父!此锏父母虽不明妙用,它却有奇异象征,能夜放豪光,望慎之保存!日后亦或有缘,当助其功成也未可知?
江湖险恶,我儿须慎之又慎,免坠他人圈套!余不细嘱,父母去矣!吾儿珍重!母刘琼绝笔。”
苗若兰止住抽泣,揩净早已模糊的双眼,拿起玉镯细细端详着。玉镯晶莹剔透,白中透赤,左右翻看,均见两只凤鸟,欲奋翅而出,栩栩如生,定非凡品,说它价值连城也不为过。怪道杜老头儿身为表舅,不恤遗孤,却妄图居奇,这次奉还,毕竟是生死悠关,纵有居宝之心,却无护宝之力,并非甥舅之谊所感化。
苗若兰娇目含羞,将玉镯套上玉腕。胡斐的这一家传之宝,也只有苗若兰堪与匹配,只可惜美中不足的是胡斐未能亲手给她戴上。可苗若兰的此一举措,需具多大的勇气?夜已深沉,老爹与胡斐生死未卜?这一决定,必胸怀坦荡,作好两种打算:胡斐死,她殉之,亦或青灯古佛,长伴一生;若爹爹身有不测,她也将一如既往,追随胡斐,横遭世人白眼,在所不辞!有其婆母,又继其媳妇,千古绝唱。
包袱只有一尺来长,打开来一目了然,况且有一样东西比玉镯更突出,只是给一皮套束缚着,那便是超出包袱之外的短锏了。苗若兰从好像并非原配的剑鞘中抽出锏来,但见绿光耀眼,闪着寒芒,倒不知是何金属铸就?它四棱八节,说八节只不过八种不同颜色而已,并无凹凸之分;锏长约两尺,锏柄连同护挡长约七寸,通体不足三尺,未免觉得短了点儿,但加上冰蛛丝制成的锏穗,却足有五尺长短;护手上方第一节四方皆排列着十八个小点,共有七十二点,每点上皆现微形文字。
@那么爱那么痛 2013-01-19 16:29:20
前十?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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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兄台大驾光临!
@小哥哥0717 2013-01-20 18:33:33
民间敢用龙凤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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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镯不是龙袍,未必富贵之家不可使用?况且这是野史乱弹,曹雪芹公的<<梦>>罢了,当不得真!
据说当年岳飞的杀手锏,战败了杨家枪,便可想见锏道之妙。如再舞动着两尺多长的锏穗,使锏穗一体,那比流星高手,枪中霸王当更胜一筹。
苗若兰不懂武功,自然不明其中奥秘。她抚摸着锏柄,只觉好奇,但见锏柄一方光洁平滑,一方龟凸且有鳞纹相衬;凸面镶着一颗蓝宝石,隐约可见一“颛”字,平面则嵌着一颗红宝石,宝石内可见一“顼”字,两颗宝石皆有中指大小。
苗若兰从小娇生惯养,足不出户,苗人凤不愿她卷入江湖恩怨,所以从不教她武功。因此苗若兰对于江湖之事都难以理解,何况万千年的史前文化。
因此她心情沉重,不无焦虑地想:“胡斐的定情之物,连他自己都还未知是什么东西?倘今日便成永诀,那么,爹爹不就又成了制造世仇的罪人!这人世间也确实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了!”
苗若兰本来少不更事,清纯可爱,心无羁绊。是胡斐撞出她心中爱的火花,可这火花一闪将逝,不由她不心旌神摇,乱了方寸。这是人生一次无情的考验,她处在退一步下地狱,跨一步上天堂的边缘上。
欲知后事,请看下回!
第二回 隐迹潜身为宝藏 迷梦难醒是大限
却说群雄在玉笔山庄旧话连篇,这些人慑于宝树和尚的淫威,都不敢稍违拗。上得山来,各怀怪胎,岂可同心?平时豪气千云,大言不惭,大难当头都做了缩头乌龟。对强者摇尾乞怜,对弱者大显神威,江湖上可憎的不是碌碌无为的奴隶,而是为虎作伥的奴才!
于管家来玉笔山庄并不久,自恃身份不等,虽曰管家,终是雇佣,不便与群豪共侃。独自藏于厅后夹壁中,静观其变。群豪海阔天空,口无遮拦,尽是田归农家的秘闻,不堪入耳。于管家钢牙挫动,怒形于色,几番欲趋出与之一论长短,以示惩戒。但转念一想:“自己苦心孤诣,忍辱负重,未可为一时意气而前功尽弃。他日若能得志,再来教训这些势利小人不迟,只是今天却让青儿受辱了!”
正当于管家欲进还退时,却传来刘元鹤洋洋得意的声音:“咱们地图有了,宝刀有了,去把李自成的宝藏发掘出来,献给皇上,这里人人少不了一个封妻荫子的功名!”
听到这里,于管家心中早已凉了半截,他由苗人凤之妻和兰口中探知,宝藏仿佛就在这玉笔峰上,所以才自贬身价,诈死埋名,屈事杜希孟。两人同床异梦,便是想互借他人之力,以达搜寻藏宝的目的。
“我穷半生之功并且宝刀在握,却未能探着宝藏,岂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让阎基这批市井无赖侥幸得到了,这不是在抽本帮主的脸么?我……我于池也太无能了!”于管家十分懊丧地想。
于管家只气得全身发抖,连没有任何表情的紫色脸皮都气得膨胀了起来:“不行,这藏宝是咱祖上拥有的基业,任何人都休想侵吞,最不济,封妻荫子的也应该是本帮主。当今之世,苗人凤已天牢作客,谁还能与我争雄,又岂能容你们这些不知死活的人来趟这淌浑水!”
于管家自觉已功德圆满,再不须掩饰本来面目。却待一一送这批人上路,做他们封妻荫子的南柯梦去。但转念一想:“我何须劳神费力去探财掘宝,真正的黄雀应该是我!倒不如让他们先行去发掘罢!
许多事,人算不如天算,只这略略一耽撂,于池还未来得及尾随众豪客下山,一条白影,如一只白鹤般地早已向玉笔峰上飞来,却是另一劲敌——“雪山飞狐”胡斐上来了。于管家未将阎基放在眼里,对胡斐却不敢轻举妄动,下峰无路,于池不得不退回庄来。
玉笔峰,峰高千丈,吊蓝乃唯一通道,于管家被堵在窝里,纵然顿足捶胸也于事无补。但对抗胡斐又自知斤两不足,只得潜伏庄内以待时机。实指望胡斐上得山来,没有目标也便没有发泄的对象,自然无功而返。殊不料,胡斐上得山来,尽管庄内寂静无声,却没有走的意思。他哪知道,"琴瑟在御,与子偕老"具有多么神奇的诱惑?
于管家心急如焚,抓耳挠腮,连叹:“该死!该死!”一着出错,满盘皆输,当时不自作聪明,与群豪同时下山,现在寻宝队伍中扬威耀武的应该不是那宝树和尚了!
值此尴尬之时,要想顺利下山,胡斐定然不依,作为玉笔山庄总管,必须总领山上一切事务,虽然胡斐未必加害我这局外人,可众人去向必然露底,那么取宝不比迎亲,能和和顺顺有宾主之分么?”
于管家进退维谷之际,杜希孟请来的赛总管,范帮主等高手也就随之上山了,一场百年难得一睹的好戏也便相继登场。
……
一阵激烈的搏杀后,预谋人却未能收到预期的效果,个个负伤挂彩,作鸟兽散,玉笔峰上复归平静。于管家急不可耐地溜下山峰,凭着熟悉的地形要找着目标并不困难,何况此时阎基等人歇斯底里的呼叫还隐约从地底传来。耽误这许久时间,这下脱困,恨不得能插上翅膀,飞入洞中去主持大局。他顾不得点火引路,顺着曲折的洞穴摸索着,亦步亦趋,形同蜗牛上树。
于管家高一脚,低一脚,摸索着前进,心头却暗自惭愧得紧:“几年来,我改头换面,陪着老杜在这冰天雪地的玉笔峰上,何止翻了千百遍,终是盲人瞎马,一无所获。哪曾想宝藏却隐在这极不显眼,距主峰二十多里外的小山峰上,如没有地图与宝刀,我们纵然把玉笔峰倒个个儿也是枉然。老杜啊!你我枉费心机,确实笨得出奇!须知树大招风,峰奇揽雪,越险目标越大的道理,咱的祖先们能不想到?唉!”
洞中幽径,坷坎蜿蜒,于管家目不能视物,只得左手扶着石壁,用双脚探测。这洞似乎永无止境,他潜于玉笔山庄千日,竟然觉得没有这一刻之漫长。
石洞渐行渐矮,需躬身才能通过,又摸索了约摸十来丈,洞穴已成漏斗状,匍伏爬行才能前行,"大概到了尽头罢?"于管家心道:“奇怪,怎么隐隐可闻的喧嚣声却听不见了?莫非他们已觉察有人到来,对他们已构成威胁,同仇敌忾以御之?管他呢!只要穿过这咽喉要道,进入洞中,便由不得你泼皮阎基了,顺者生,逆者亡,这洞穴便是你们天然的坟场!”
只因于管家来得匆忙,身边未带得长兵器,处在这隘口处,还真是有点无计可施。这老于却也并非省油的灯,但见他抖擞神威,缓缓掉过身来,将一条长腿试探的伸过洞去,以防生命的无谓损伤。然后又伸腿向周遭摆动,幽洞的另一面似乎空荡得紧,没有任何反应。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于管家强运内劲,气提丹田,浑身肌骨凝聚一团,双手向后一撑,一招蛟龙出洞,如脱弦之箭,暴射而出。满似彼洞亦如此洞,一派坦途,可身体落将下去,飘飘荡荡地却无止境,心中这才猛省:“这迷洞机关,防不胜防,今番着了道儿,命该休也!我一生专于算计他人,终究还是藏宝洞中冤魂一条,当真悔之晚矣!
@小哥哥0717 2013-01-21 04:18:22
凌晨顶帖!要给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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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点了,敬请兄弟以后早点休息!
再说胡斐不忍违背对风姿绰约柔情似水的苗若兰的承诺,宁愿铤而走险也不愿对苗人凤有所伤害,毅然决然跌下了山谷,但胡斐临危不乱,倒一心想印证自己的功力到了何等程度?
短暂的邂逅,温馨又缠绵,激起了胡斐从未体验过的万缕情丝,未免觉得那二十多年全白活了,虽然他心中清楚,这千丈绝壁或许便是他的长眠之所,却情愿与苗人凤生死互换,此生足矣!
胡斐是艺高人胆大,他后跃翻身,全身当即紧贴岩壁,内力凝聚于双掌,先将掌心外凸,紧贴崖壁,继而掌心松弛,掌缘紧附崖壁,取蚂蟥式真空离心力的壁虎游墙术,双手互换,慢慢向崖底滑去。岩壁是冰,冷不自胜,不移时,胡斐头上早已雾气缠绕,背上却冷汗津津,此举胜过他任何一次内力比拼。
下降的速度不容乐观,一刻也就不过十来丈,照这种速度计算,降至地面不知得到猴年马月,况且人的体力毕竟有限,平地赛马,谁又能支撑多时?
当胡斐降到百十丈时,幸而此处有一条稍微凸出的崖壁,两崖相接处,便有一条微小的石缝,因为下岩突出,长年累月便积聚了一些风沙,一颗松籽,落在这里发芽,并且顽强地生根,根须又慢慢剥蚀岩层,居然长出了一株拳头粗细的小树来。
松树虽是乔木,但所处地方不对,便只当灌木生长,虽经百十年,还是皮糙根浅一身轻。这株树论价值,一文不值,可对现在的胡斐来说,却似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漂浮的横木,万幸得很!能倚树稍作喘息恢复内力,再作下一步滑行,才是胡斐求之不得之事。看来,天从人愿,对胡斐还是不薄。
胡斐椅树,匀了一口气,借机松驰了一下筋骨,这也只是须臾之事。小树扎根岩缝,头重根浅,自然不堪重负,胡斐稍一用力,小树早已“扎扎”作响。若再攀倚,必然连人带树跌下崖去。他当然知道,失控物体下降的速度是无法想象的,也就不得不强提十分精神,依依不舍地弃木而去,在朦咙月色中,又缓缓援壁而下。
壁虎游墙术,只宜短时间,短距离施用,更何况这里是冰峰呢!冷透肌骨,滑溜异常,纵是真神也肯定望而却步。胡斐使出浑身解数又勉强降下百十丈,双手微微颤抖着,已成强弩之末,看看已再难支持,这时能又碰上一株小树歇歇该有多好 !
可是,胡斐这回遇到的,不是能缓冲内力的小树,而是空前绝后的大难题——悬崖已成断壁!下面的崖层与上面不相连接,形成一个帽层。他向左右各各探索了十来尺,空空如也,皆无落脚之处。
“完了!完了!”胡斐空逞一时之气,岂料,还是时运不济,终究落得上摸不着天,下探不着地,死无全尸的下场!胡斐心中一阵酸楚,既恐惧且又无可名状。本就内力将尽,这时精神一松,登时浑身冰凉,坠下峰来,"啊!"心不由主地发出一串凄厉的惨叫,直冲霄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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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玉笔峰左近,连日来有许多豪侠出没。这时峰底有一位探奇的姑娘,正在倚崖望月,细观星象,漫推易理。姑娘天生丽质,可谓:面似芙蓉,臂如藕,齿似白玉,唇如珠;扬眉如一只海鸥展翅欲飞,则目似两泓碧波娇娇欲滴;不施粉黛胜西施,不敷胭脂赛貂蝉。但她的目的不在于探财夺宝,一腔热血只为忧国忧民。
姑娘仰观星图,越看越忧,蹙眉暗叹:清廷定鼎中原已百多年,要想动它根基已是蚍蜉撼树,力难从心!但从星象看,当要生出许多枝节来。值此太平盛世中,主星虽不晦暗,但客星却也光彩夺目,大有喧宾夺主之势,看来不久没有外患也有内变发生。
曾听爷爷唠叨:“该乱将起于东北,满清的的大本营。反清复明是汉满的政治争斗,这个中因由谁能说得清,然一将功成万骨枯,百姓流离失所,也就在所难免。中原是一只大染缸,人人都想来造色,从炎黄战蚩尤,始皇灭楚赵;辽金进幽州,蒙元平湖广,虽然版图扩大了,然:山河依旧龙虎斗,日月轮回鹬蚌争。遭灾的总是老百姓,百年前激流勇退,百年后莫非还得亲自出洞力挽狂澜么?”姑娘想起爷爷的话,乃至上下千百年的事,不由两道浓眉紧锁,一张俏脸失色。
突然,峰上一声长啸传来,在这荒山野岭,深夜之时,陡然闻之,不免有些毛骨悚然。可姑娘并非等闲之辈,一惊而起,但见她立时掌护当胸,目注长空,只见一条黑影从百十丈高空滚将下来,其势如殒星坠地,当距地面还有十数丈时,落在崖壁上一株碗口粗细的小树上,小树猛地抖了抖,然后再无动静。
姑娘细细地观察了一会,心中暗忖:“看情形不像高手逞威,此子定是意外失足,我不救他,定然吉少凶多!”姑娘动了恻隐之心,但见她身形一晃,已到崖下,然后手脚并用,快如松鼠攀枝,敏如灵猴缘木,少顷已至胡斐身侧。此时胡斐已呈昏迷之状,求生的本能,使他双臂牢牢地攀附着树杆。
姑娘攀岩之时,没有丝毫犹豫,此刻却犯愁了:在这百丈绝壁上,自己一人虽能上下自如,可要背负百十斤安全落地,即便是爷爷或爹爹亲临,也未必办得到?若弃之不管,又有违救危济困的祖训!姑娘只是瞬间犹豫,脑中早已反应出一个救人方案,这便要看你这小子的造化了!
只见她用双手扳牢树干,双足蹬住石壁,向下猛力一扳,这一用力,岂止千钧?小树扎根壁缝,已承受了胡斐下坠的千百斤之力,哪里还能承受住姑娘这奋力一扳,登时连人带树一齐跌落下去。
原来姑娘只想让人跟树一起降落,树有枝叶,可以缓冲下坠的速度,以达到救人的目的。然后双手把胡斐身体往上稍稍一托,胡斐下降之势便稍有缓解,姑娘却以成倍的速度下滑,抢在了胡斐之前着地。
十几丈高度,眨眼即至,姑娘着地连翻带滚。刚刚立稳身形,胡斐连人带树已早到了,她无瑕细想,来不及喘息,长身伸手,不敢硬接,不然非但自己承受不了下坠的引力冲击被砸扁,胡斐也将如遭内力所击而毙命。
说时迟,那时快,姑娘疾速伸手拿住胡斐的“神道”穴,使他双手自然脱离了小树,接着顺势矮身斜引,旋转了三周,在将近未近地面时,以闪电之速,将他抛在了一丈开外的灌木丛中。
姑娘从升空到着地,以及抛人,只是一纵一落,瞬间之事而已!可胡斐却在这一纵一落之间,从“奈何桥”上走了个来回。由此也足见姑娘的机敏与武功已达到了出神入化匪夷所思的境界。
姑娘救人只是出于善良本性,自然反应而已,无瑕思及其余。当人落树丛树落地,她的心却登时悬了起来,这才感到有些后怕,全身不自主地颤抖起来。
喘息之余,她注目小树,却发现了一件怪事,小树矮壮,枝叶繁盛,这种现象在所有绝壁上生长的植物并不多见。更奇怪的是,树根还在往外汩汩地流着液体,不由心中疑云顿起,细细地推究起来。
原来树蔸上躺着一支连头带尾尺来长胖乎乎的人形模样的东西。她伸手一摸:呵!真是怪事年年有,乖乖到我家,这不是爷爷常讲的“张果老得道成仙的奇遇”何首乌么?只是它仰翻在树蔸上,脱离了地面,不可地遁才受伤遭困而被这姑娘擒获了。
可不可想像的是姑娘得了“首乌精”,并未能得道成仙,却纠结出了一段难以言说的孽缘来,这里暂且不表。
再说苗若兰误打误撞,踏动机关进了幽洞,才未被冻死。洞中虽暖,但洞口犹寒,她不得不再往里面凑去。时间久了,当他静下心来便感到好奇,壮了壮胆,慢慢向深洞踱去。洞内寂静无声,能听见自己“咚咚”的心跳。此时若稍稍有异响,难保苗若兰不血灌脑门而僵毙!只是这万年古洞确也不能有甚音响。
越进深洞温度便越高一些,怡人一些。十丈外洞,并不算远,苗若兰谨慎地摸到了洞底,只是在这佛道之选上却难决定进入方向了。苗若兰并不想遁入空门做尼姑,所以只稍一迟疑还是向右首“道迎知遇客”的偏洞行去。想来机缘巧合,道洞中蕴藏着无限的奇遇,把个苗若兰给重新"装扮"了起来。
里洞的光源似乎还犹胜外洞,隐隐有阵阵幽香扑鼻而来。洞呈圆形,一丈左右高下,洞壁隐约约呈现许多壁画,有双手合十者,有屈拳伸腿者,有顶礼膜拜者,形式各异,不一而足。苗若兰两旁慢慢浏览,竟然忘却了身处逆境的危险。
苗人凤虽未传授女儿武功,但近朱者赤,长年累月饱受父亲练武的熏陶,未免不受感染;而且年深日久,潜移默化,苗若兰体内或多或少已积聚了些许武功底蕴;加之她又有过目不忘的天赋,锲而不舍的精神,只是身怀异功,还未得到验证罢了!
此时此地,苗若兰虽然对洞中壁画,没有明确的理解,但体内潜意识却在起着微妙的变化,这不能不归功于苗人凤的不是言传的身教。苗若兰细观洞中画像,确凿说应是雕像,边看边比划,表面上虽无甚心得,可体内却无形中排放出了巨大的热能。苗若兰只以为是洞中温度升高了,也就并未感到意外。
不知不觉已到洞底,如第一洞一样,洞底越来越大,已逐渐延伸到两丈见方,正中壁上有一方形凹陷,高三尺,宽一尺,内中嵌着一似金属又如兽皮的锏套。两边又各有一联,上联是:春来江山美,下联:秋去岁月寒。横批乃:斗转星移。
苗若兰无心推敲对联的哲理,只探手取下锏套,将手中之锏轻轻往内中一插,真是天造地设,纹丝合缝。想必原来本就是一对,却不知何时失落了?今日锏鞘得以重聚,未知预何兆头?
“唉!这也许就是天意,胡伯母的奇遇,居然不是她的儿子胡斐给她配对,却给我苗若兰遇上了!但不知我与胡斐这对"锏鞘"是否还有重逢之日?”苗若兰想。
@zwm5646 29楼
不会又走主角失忆的老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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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的,即是想失忆,有兄台的提示也不敢了!
宽敞的石洞恰如一座迷宫,虽无重角飞檐之彩,却有福地洞天之幻,让人看来大有心旷神怡,赏心悦目之感,好一派仙宫琼阁的氛围!
转过下一个洞口,又是另一番天地。洞的大小依然,却以三十度的倾斜度向地底延伸,两边洞壁依然是一幅无穷无尽的“漫画”。这似乎不是能工巧匠的杰作,而像是一个人用手指在石壁上漫不经心的“素描”。
苗若兰一路观赏,一路比划,不知不觉已进半里之遥。洞底所呈还是大同小异,只是对联又有所不同,上联是:“水底乾坤大”,下联是:“峰尖日月长!”横批是:瀛台仙境。
石壁正中长方形凹形石柜里,镶着一颗七色透体的明珠,珠儿在洞顶的光线照耀下,泛着七彩之光。苗若兰又探手把它收于自己贴身短衣的小兜里,继续往里走。
一切如常,只是路程不同而已,苗若兰照着壁画约摸又舞蹈了半里路程,到了第四洞,这洞中对联是:钱财子孙重,无欲一身轻,横批:自相矛盾。这世界原就由矛盾组成,相生相克,不矛盾才怪呢!
苗若兰抬眼看了看,正中凹柜中又有一放光的宝物,仿佛是一绢帛典藉。她不假思索,一如既往地伸手便将典籍拿了下来。这时,不知从何方电闪般探出一根“长丝”,将她拦腰摔倒。她却无意识的顺其自然,向前一扑,跪在地上,堪堪瞌了个响头。
与此同时,正面洞壁,侧面洞壁与洞顶同时射出了无数轻如牛毛,见血封喉的银针,只有苗若兰跪倒之地,三尺见方之处如金钟罩住一般,一针不染。银针过后,她爬起来茫然四顾,虽未受伤,却也双腿发软。
苗若兰从小失去母爱,苗人凤对她呵护备至。大门不出,江湖险恶自是一概不知,还懂什么机关陷阱?殊不知,当时,任何一个稍具武功之人,在遭遇银针笼罩之时,自然反应,避险之心不免。但无论上窜下跳,左腾右挪,只要不会地遁,任你身形快似飞鹰,灵如脱兔,也难逃致命一击。
这秘洞先圣的阅历不可谓不高,所谓的机关,是越避越险,专门对付那些自命不凡,唯我独尊的武林魁星的。倘武林至宝落于那些人之手,武林将又是一场难以调和的大浩劫。苗若兰初出茅庐,清纯可人,并不知其中利害关系,只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这洞似乎永无穷尽,或许已延伸到了海底迷宫。迷宫里纵然是金堆玉砌,经此一吓,苗若兰再也无心去赏玩了。况且她本来只是好奇,并无多大欲望。此时心中正有一种烦躁的失落感,在漫延全身。她不知道,由于受石壁造影“内功心法”的启发,使她现在的内力早已超越了她的父亲苗人凤;由于内力的增强,又引导着她第六感官的真实回归。
千百年来,世人都认为世间有神仙,他们能推算出过去、现在和将来,然而,那只是世人心灵的企想罢了!事实上并非如此,所谓“神仙”者,只不过是功力已达化境的人的第六感官的复苏,恢复了真正的自我,第六感官对即将发生的事有一种预感而已。只是这种预感在神智完全清醒时,不能完全显示清楚,只能通过梦境把即将发生的事一一透视出来。人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那纯粹是给人以误导。其实梦并不由思制约,它能穿透时空,进入幻境,梦是人第六感官的特殊反映而已。
话休絮烦,却说苗若兰心神不宁,心口咚咚直跳,双腿发抖,难以抑制,只得扶着洞壁退出洞来。山中虽一日,世上已数年,这似乎只是神话的描述。但苗若兰觉得在洞中只过了一刻不到,可出得洞来,已旭日东升,晨曦如画了。满山树木皆挂着冰珠,被阳光照射,反耀着夺目的光芒。
苗若兰久处昏暗中,骤遇强光,眼睛经受不住刺激,加之晨风凛咧,便如刚出母腹的胎儿微闭双眼,立于洞口颤抖着迈不动步了。“兰儿!……兰儿!......”恰在此时,远处已传来苗人凤断断续续嘶哑的呼叫。
父亲无恙,苗若兰欣喜万分,光阻、寒冷、焦虑与恐惧等各种情愫登时全抛于九霄云外,振奋之余,抬腿便跑,边跑边叫:“爹爹,兰儿在这儿啊!”她迷糊着双眼,跑出不过十来丈,却被一堆枯枝绊倒了。
“讨厌,今天是怎么啦?竞然连朽木也来跟我作对!”苗若兰心中虽然暗骂。却一边顽强地挣扎着爬起来,这时眼睛也逐渐适应了环境。苗若兰好奇地摸着“枯枝”定睛一看,登时饥饿、寒冷、恐惧又一齐袭上心来,终于体力不支倒了下去,她晕过去了。
苗人凤悔恨交加,步履蹒跚,一步一挨跌下岗来,与上山时健步如飞的苗人凤简直判若两人。他一边长吁短叹,一边“兰儿!兰儿!”高一脚,低一声地一路颠来,终于寻着到了与若兰分手之地,但哪还有爱女的踪迹。苗人凤此刻如掉进冰窖,从头冷到脚,机械地呼叫着,几近疯癫。
苗人凤的声音,招魂似地不断传来,这是爱的呼唤。苗若兰虽然失去了知觉,但第六感官却感觉到了亲情的召唤,身上八万四千个毛孔,都感受到了似乎来自天外的纶音。这是爱的力量源泉,没有这无形之力的召唤,苗若兰便将与那堆枯枝"——不!确切的说应该是枯骨,同眠于玉笔峰下,永无醒时了。
洞里洞外,本就有天壤之别,身怀绝技,身裹皮裘的人倘难抵御晨风,何况透体通风的苗若兰?苗若兰能不被冻僵已属奇迹,而且能在极端恐怖后还能神态自若的爬起来,就更属奇迹,这得归功于她意外领略到了,一些洞壁上内功图册的效应。
苗若兰爬起来后,身轻体盈,忙于整理散落的东西。她望望,颛顼锏在手;摸摸,宝典与明珠也在怀;但猛然想起,胡伯母的另一份遗物——胡斐的衣物,还在洞中,那可是胡斐给她的定情之物!
苗若兰信步而返,要对这曾给她注入温暖和功力,又赠与她宝物的仙洞作最后的朝拜。然而当她返回原地,眼前冰壁依旧,却哪有洞口的踪迹,她搜遍了左右百十丈远近,连一条崖缝也找不见,只有簇簇灌木与冰凌,在晨曦中向她眨着眼。她茫然地伸手在长袍下狠狠捏了一把,疼得她吡牙咧嘴,连吸冷气,原来这不是梦。可昨夜却在这寒风中做了个真真实实的梦?
且说胡斐陪着苗若兰,在洞口等了约摸半炷香之久,并未见一人肯中止“黄粱美梦”,便狠狠地将圆岩推拢了。宝树等人虽沉醉在发财梦中不肯醒来,可巨石推动沉闷的“轧轧”声,在坑洞里反复回响,他们才意识到梦已做过头,太阳出来时,生命和珠宝将一齐凝结,永远分不开了。
众人中数田青文贪念最少,反应自然最快,她第一个拉着陶子安的手电闪般地穿过隧道,向洞口奔去。一旁的曹云奇虽在拼命掘取珍宝,但双眼却无时不在盯着陶子安与田青文,此时见二人联袂而走,只气得他两眼喷火,挺剑便朝陶子安后心刺去。那一刻陶子安受宠若惊,尽情陶醉在田青文的柔情中,仿佛天底下只她二人存在,哪曾想死神已悄悄降临!
虽然陶子安诸事不省,可陶百岁却机敏过人,此洞中除宝树外,其他人谁都难与其匹!他见儿子命系顷刻之间,要挺剑相救,终因距离太远,功力纵然再高,远水难救近火,已是不及。更何况,便是与曹云奇当面拆招,还得费一番周折。百忙中只得险中求胜,纵然救不了儿子,也弄他个两败俱伤!心念一动,一招“折叶飞花”,钢鞭脱手而出,疾如流星射向了曹云奇的“灵台穴”。
曹云奇正暗自得意:“此番偷袭得手,将永绝后患,青妹自然非我莫属了,只可惜我那儿子寿命不永,终是憾事!”陡然脑后尖啸声破空传来,心知有异,亏他也不枉“天龙门”一代掌门,临危不乱。但见曹云奇身体侧翻,长剑回撩,当真也快如疾风,巧巧地挡住了钢鞭飞来之势。
曹云奇仓促回身,事先并无防范,而陶百岁用此招救子,意在两败俱伤。曹云奇这顺其自然的回撩一拨,只用得六成功力。可陶百岁救子心切,毕生真力皆注于锏上,更何况曹云奇功力本就要逊陶百岁许多,当时只感到半身酸麻,虎口震裂,长剑脱手而飞。曹云奇偷袭不成,还险些丧命,只感到后心冰凉,吐舌不已!
再说曹云奇的长剑脱手飞向洞壁,劲力未尽,又折射反飞向越人而过的宝树和尚。和尚却非曹云奇可比,这已没有劲力的飞剑,岂能对他造成伤害!但见他只是若无其事地伸出两指夹住飞剑,一折两段。
这和尚刚才遭了胡斐一番折辱,窝着一肚子火正没处发泄,原想等珍宝取出后再作计较,眼见取宝已成“南柯一梦”,这时正好借题发挥!宝树顺手一掌向曹云奇拍去,嘴里哇哇大叫道:“妈个巴子,死到临头还争风吃醋!人家的老婆干你甚事?陶子安不找你这淫贼算帐,你还总是死皮赖脸找人家的碴儿,真不是东西!谁再敢胡来,和尚叫你们都在此洞中终了了!”
阮士中、殷吉见曹云奇遭险,本待联手对付陶百岁,见此情景再也不敢轻举妄动。曹云奇挨了和尚一掌,向前跌出一丈多远,撞在洞壁上,虽不至于晕眩,却也一时爬不起来。阮士中扶他起来,小声对曹云奇道:“女人嘛!祸水哟!”
这时紧随而至的御前侍卫刘元鹤振了振精神,赶忙出来圆场道:“诸位兄弟,咱们现在全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蹦达不了啦!还何必争风吃醋,意气用事,大家应该同舟共济,闯过此滩!”
刘元鹤踱着方步,打着官腔,仿佛此难与他并无关联似的,顿了顿接着道:“本来嘛!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是人生常态,本侍卫也不例外。但我相信,谁都不想如苗、田二老一样,永远在这洞中做珍宝的守护神罢?”
“当然”,诸人众口一辞道:“如不见天日,得之又有何用?还不如清贫一世,潇洒一生,来得自然!”
“对呀,既然大家的意见能统一,想必隔阂便已消除,毕竟大家都是这涸辙之中的一条鱼,还分什么彼此?”刘元鹤道。
“对”宝树大和尚也只得顺坡便下驴。
刘元鹤又道:“大师乃化外之人,虽随众至此,本侍卫想他也是为了效忠皇上,替朝廷出力罢了,其实并无他求。现大家已到生死关头,只要大师统领我等出得此洞,将藏宝献与当今皇上,还怕求不得个封妻荫子?”说到这里,刘元鹤自觉走题了,再也说不下去。
因为,曹云奇与陶子安二人,正在为争妻子剑拔弩张,反目成仇,而和尚又哪来妻子?稍顷才又提高嗓音自圆其说道:“光宗耀祖、挂印封候也在此一举,还愁没有老婆、孩子么?”
欲知群豪能否出洞,请看下回分解。
--------------------------------第三回--------------------------
----------------------共工遗传无情剑 无常私开生死门----------------
话说那宝树大师见大内侍卫刘元鹤尽往自己脸上贴金,知道他无非是想借重自己的功力脱此危难罢了,并非真心仰慕。和尚心里自然也明白,若不借重众人之力,千斤巨石难保推得动?若将他们一一剿除,虽洞中秘密永远不会泄漏,但田安豹、苗泰武也便是他的终生伙伴,和尚那敢冒这个险!
“等出得洞去,再作计较罢!”宝树心中暗自盘算着,表面却十分谦恭地道:“和尚四大皆空,六根清净,能挂印封候那也只是各位施主的造化,和尚但愿出得此洞,便胜于得道成仙,一切俗缘当该彻底了断。只是各位施主莫让和尚在洞中为你们念经超度,便是苍天开眼了!”
说到伤情处,众人再也无心抗争,悄然向外摸去。稀里哗啦的脚步声与粗重的呼吸声,在这万年古洞中交织成了一片悠美的乐章。
再说田青文拉着陶子安疯狂地向洞口奔去,洞中高低不平,跌倒了爬起来,爬起来又跌倒。二人相互搀扶着,身后发生的事倒是一概不知,求生的欲望增加了田青文对陶子安的依赖,再加上心中对陶子安的愧疚,所以此时的她是温柔得不能再温柔了。
此刻陶子安沉醉在生平从未经历过的快慰中,飘飘然不知身在何方。田青文虽然有时秋波暗送,却总是好梦难圆,二人是从来没有这样大胆地牵扯过,难得田青文今晚鼓起了极大的勇气,终于引得曹云奇妒火中烧。
心有灵犀,他二人一路上牵着、扯着、扭着、捏着、滚着、爬着,希望能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抛开一切荣辱沉浮、名利角逐,与世无争,终老山林。
洞口并不远,三转两转,转瞬即到,虽是滚着、爬着,也只是须臾之事。但洞口吻合得纹丝合缝,二人尽平生之力推去,却如蚍蜉撼树,枝叶不惊,要想趁人之先,脱离此洞已不可能。这时,二人才想起:洞内的同伴为何没了动静?刚才一路行来,没有遭到任何干扰,二人绵绵情意,机会难得,自然未便深究其所以然。
此刻出洞无望,未免觉得有些奇怪,凭曹云奇的德性,他不会有此涵养,视而不见。而陶子安此时并不知道,倘使没有他爹的及时救援,他已经进了鬼门关。也就因为在黄泉路上为他送行的曹云奇,己差点过了奈何桥,才给他二人留下这难得一聚的机会。
就在这珍贵的一刻中,二人相互读遍了对方的绝世风景,奇妙佳境,虽然"颠峰"上已印有"苍鹰"的爪痕,"深潭"中也搅动过"鳌头"的浪迹。但对陶子安来说,这还不外乎一座神奇的“迷宫”,一时又何能尽窥其祥?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惊碎了二人难圆的好梦,宝树大师嘶哑的嗓音也随之传来了:“今天老衲虽算恃强,领着各位上了玉笔峰,也算前生有缘,却不幸被困冰洞,如能大难不死,雪山飞狐便是我们的共同敌人,各位施主如意欲剿除,和尚当绝不会袖手旁观。”
田青文、陶子安巳深深领教过宝树的手段,在这洞中,便是集众人之力也未必是他的对手。凭他二人又怎敢挡其锋,只得知趣地悄然避于一旁。
巨石严丝合缝,外高内低,虽隔时不久,冰缝还未冻结,可从内往外推,除非能举得起这千钧巨石,才能奏效;侧扳却又无着力之处,况洞口狭窄,人多也无济于事。宝树大师尽毕生功力狠劲一推,哪里撼得动分毫。他乃群豪之首,似此也无之奈何,众人更无良策,只是嘈嘈杂杂地唉声叹气。
出洞无望,各人心里都明白,大家都距死期不远,恩怨情仇至此都将一笔勾销!所以众人再不想浪费力气,洞中顿时静了下来,唯喘息声,此起彼伏,显得非常刺耳,仿佛连空气都立时稀薄了。
宝树歇息片刻,调匀了呼吸,又活动了一下经脉,然后气贯丹田,凝神振臂,准备作最后一搏。陡见他身形一长,尽力向巨石推去,说来奇怪,力量所至,巨石还真悄然向一旁滑开了。
众人都道是宝树的功劳,皆欢呼出声,宝树和尚却有些惊愕莫名:“前次劲力用尽,全无效果,此次功力还未使出,洞门却自动开了,难道真有神助不成?”
大家见有生机,洞中顿时骚乱起来,欢呼着齐齐向洞口拥去。看官试想,这洞内诸人,武功当首推宝树,既然武功高人一筹,身手便必然快人一等,何况其时他本就立于洞口,岂能让众人越顶而过。
但见宝树反身一招“倒海排山”逼退洞里群豪;为防洞外有人“守株待兔”,左手四枚珍珠分左右上下连环射出;右手单刀一招“昏天黑地”,舞得风雨不透,罡气早已笼罩着全身上下,随之身体箭射而出。
可只眨眼功夫,和尚又如一枚皮球般疾速反弹了回来。出洞快,归洞更快,只是手中单刀只剩下一截无刃的刀柄了。
洞内诸人正待蜂涌而出,无奈巨石并未完全推开,各各又争先恐后,挤在一堆,被宝树硕大的身躯直挺挺往里一推,登时压倒了一片,立时一阵鬼哭狼嚎。
有人会问:“宝树为何急急出去,又忙忙进来,莫非他要尽诛众人,不留活口,独占宝藏?莫非是胡斐还守在洞口,追魂夺命?都不是!让宝树栽跟斗的是玉笔山庄,长颈于大管家于池!是他跟和尚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以示薄惩!
原来于管家黑灯瞎火,误入歧路,洞的那一边却是一个莫测的深渊,于池悠悠忽忽坠将下去,求生的本能,使他瞎抓乱捞,但前翻的身体背靠洞壁,一时无法转过身来,手足乱舞,并不能缓解下坠之势。于管家只吓得魄散魂飞,浑浑噩噩自叹难逃此劫了,可心中却迅速闪过一个念头:“泼皮阎基只花一天的功夫便功得圆满,我穷数十年之功却只找到了死神,这便是命运?”
于池内心感叹未已时,双脚终于着地,就在他着地的瞬间,自然反应,全身下蹲,前倾;双手抱头,卷屈成一只“磨盘”向前连滚十数圈,把下坠之势巳消于无形。
于池稳住身形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瞬间的惊惧,恐慌,包括懊悔一古脑儿吞下肚去。一面又暗暗得意起来:“人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老夫终于熬过来了!待老夫得到洞中珍宝,再不需这样躲躲藏藏,我要名正言顺的重出江湖,当我富甲天下,一统江湖时,乾隆小儿也当对我刮目相看,又何惧区区一胡斐耶?”
幽洞很深,以于池下降的时间计算,当不下百十丈。于池再不敢大意,摸索着想探测出一条出洞的道路来,但三方并没有半点缝隙可攀,只好壮着胆向里洞探去。
借着不知是从哪里射进来的一丝丝若明若暗的亮光,他发现十多丈宽窄的洞穴,除了两侧每隔一丈左右,对称地排列着三尺高,六尺宽,一丈长,近似床位的平台外,别无他物了。
平台上有许多拇指大小的孔,不知这浩大的地下殿堂是哪朝哪代的临时避难所呢?还是远古时代的地下“作坊”?从洞穴的开关与平台的定位来看,最低可以肯定:这是人工建造的壁垒,并不是天然的的溶洞。
于池无心推敲和鉴赏这先人的杰作,只是希望能尽快摆脱这地狱的束缚,人间的珍宝、禄位正在人间等着他去接收呢!
于池压抑着心中的一股无名之火,沿着规则的洞径,机械地向前踱去,希望幸运之门就在前面向他开启着。这样走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前面突然传来了潺潺水声,于池大喜过望,精神为之一振。有水便意味着有生的希望,在沙漠的荒原,死神见水而却步,在这神奇的迷宫,当也不例外。
于池循声而上,速度自然快了几分,只眨眼工夫,便越过了百十丈远,在超常的地方产生了超绝的动力,却因超凡的意念支配着,那便是对生的渴求。
可是水声响处,呈现在于池面前的并不是他想像中的方便之门,却是一条十几丈宽的地下河流。暗流虽无汹涌的波涛,没有湍急的旋涡,流速却十分惊人,不由令人望而生畏。
加之上下两端皆是峭壁,无可攀援,想从该处脱困,纯属千难万难。不用说于池是只北方“旱鸭子”,便是南国水上枭雄,在这阴河暗洞中又怎敢贸然下水,保不准卷入暗流,便再也出不来了!
于池怏怏返转,再返原来之路,这时他武功再高,也使不上劲,仿如老态龙钟的垂暮之人,举步维艰地捱着,心中推究着:“这么大的一个地下秘密工场,没有一条直接出入地面的门,却是怎样建成的?其中定有机关暗道,只是由于历史悠久,地壳运动已面目全非,无以考评,可这三尺方圆的天窗狗洞,却偏偏让老夫给摸进来了,真是晦气得紧啊!”
出洞无望,于池再也洒脱不起来,这时他无端的又憎恨起胡斐来:“飞天狐狸的子孙,真不是东西,每每在紧要关头,就必然出来与我三家作对,真是我田某人的克星,玉笔峰上你就不能晚来一时半刻,那么田某人便不会受这禁锢之苦了!”
于池怒极亦恨极:“啊!”一声狂呼。可奇怪的是,在这四面坚壁中,却没有“嗡嗡"的反振之声,却似装有消音系统,真是怪事!他绕到一处平台旁,对洞壁作了一翻细致的观察,并没勘查出消音的孔隙或夹壁,却发现坚壁上密密麻麻记录着一组组并不认识象形文字,其中还伴有许多图形。又转至另一处,字迹图形如故,只形状各异罢了!
于池浏览了整个洞穴中,二百二十二个平台旁天书般的数据与舞蹈般的图案,那些个数字对于于池来说,却是盲人瞎马,一窍不通,可两百多套舞姿映于于池脑中,却让他受益匪浅!凭着这套象形的身法,若能熟记勤练,原可独步武林,只是于池并不识庐山面目,又岂能融会贯通?
书中暗表,原来于池从天窗跌入的这座迷宫,却是几万年前颛顼的地下工厂,壁上的字画,不是近代史上人类的手笔,它是颛顼用机器人制造机器人的超常数据与精密图案。每一个平台上制造出的金属部件,小的则小于针尖,大的却有成千上万斤;每个部件,无论大小,都是一个成形的机器人;它们既可以自行组装,拚凑成一个庞然大物,又可以独立行动,为主人服务;它们的功能与灵敏度远远超出人类本身,只由主人设置的自动装置控制;它们没有思维,只听从指令,这就是它们的局限性,也是它与人类唯一的区别。
于池推究不出万千年前的事,对眼前的景象,心中却有了一个模糊的概念:想当年这洞中必然金碧辉煌,亮如白昼,繁华喧嚣过,只是年代久远,不合时宜才逐渐暗淡了。只是这等不点灯烛自行发光的洞穴,却是绝无仅见,不身入其境,谁能相信“桃花源”中的“仙境”?
那么,深洞为何会发光呢?原来是颛顼当年接引了地心的能源,通过这晶莹剔透的水晶石放射出的豪光。由于经过了万千年历史的交替和演变,使地壳挤压变形,再无人来疏导,径路也就慢慢淤塞中断了,所以,仅可依稀瞧见当年的景象。
于池一介武夫,只想如何发财升官,人前称霸,能懂什么女娲、嫦娥、颛顼、后羿,还有那些肉眼看不透的奇能怪象。
但于池虽然斗大的字不识几箩筐,可对图形草案却颇有独到的研究,以习武之人独到的眼光推敲着每一个环节,去粗存精,加以利用。凭此神授的身法,使于大管家从江瑚敛财到武林争霸;从与和绅并肩,到与乾隆抗衡,一步步走上了颠峰,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拥娇嫌夜短,匮粮恨日长,姜太公七十艳遇,掉进温柔乡,其实也不过是短暂的心灵慰藉罢了!孔夫子陈蔡遭困,险成饿殍,那才是人体的必需。但二者相互关联,一为生命的暂时存在,一为生命的永远延续。
于池对迷宫摸索一周,没有发现任何异物残骇,也便证明洞中从没有过屈死的冤魂,想来此洞还是春闺紧锁,讳莫如深。人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出洞必寻进洞门。可这数十丈高的绝壁,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攀援,于池功力并未达炉火纯青之境,壁虎游墙术也可想而不可为,要想脱困,实属难于登天。
他抽出随身携带的短匕,试探着向石壁戳去,墙上登时冒出万点火花,刀柄反弹回来,差点连虎口都震裂了,刀尖也早已折于地上,想借助匕首之力攀援而上,已不可能。他顺手丢了断柄,当即内力外功兼施,手足并用,向那断壁疾驰而上,这一跃总有三五丈之高!希图能于壁上意外探得借力之处,再生它计,可是没有!
登时,他的心比疾速下降的身还沉得厉害。“生平为人掘墓,此翻却自坠坟中,哎!”于池一声长叹,已不抱任何希望。
蓦然,一线幽光掠过眼前,于池在这生死关头却并未乱了方寸,而且反应还特别灵敏,竟然抓住了这一瞬即逝的机遇。这亮点对他来说,无疑于遭溺之人碰着了漂来之物。有光必有门,有可能便是这迷宫的机关所在,也便是练功之人所留的所谓气门了。总之,是破奇门遁甲的薄弱环节。
存亡在此一举,于池迅即集毕生功力于双掌,暴发于指尖,生生在岩壁上抓进了寸许,稳住了下坠的身形,再双腿一较劲,生生逼上了三尺,然后伸手一探,已攀住了发出光芒之地的边缘。这光不是洞外射进的月光,也不是洞中放射的晶光,却是一柄短剑透射出的幽幽寒光。不经留意,很难发觉。于池信手取来,身形也随之下落。
剑无鞘,碧玉般的剑身,正反两面透出“共工”二字。于池心中隐隐猜疑:"这兵剑莫非便是几万年前头触不周山,撞倒天柱的“共工氏”所持的利刃么?"
千百年来,有人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有人说,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孰是孰非,谁也搅不清,只是道倘不能降魔,那道亦无“道”了。
那么,何谓道高于魔呢?道!即人类最高科学的体现。魔,即道者手中不听指令的“机器人”!
这“共工”与“颛琐”并不是竞争对手,却是主仆关系。“共工”的消亡,并非争后不利怒触不周山,而是受主人颛顼的指令,为迫开“哈雷”彗星与地球的撞击而献身,只是由于“扫帚”星的撞击力太大,地球还是受到了重创。沧海桑田,历史改写,才翻开了“女娲”造人的新篇章,留下中生代人永远的遗憾!
于池不知什么古生代、中生代和新生代,对共工,颛顼却略知一二,今意外得之这令世人瞩目的神兵利刃,自是喜出望外。于池手持短剑,在石壁上轻轻一划,顿时石末纷飞,不由露出了诡异的笑脸。这是他跌进洞中之后第一次松开了眉宇。
那时,正当宝树和尚在洞中二次用功时,巨石却让于池在洞外轻轻推开了。宝树身在洞口,占尽了先机,可这于管家又岂是一个江湖郎中所可比拟的。尽管他手中金珠如蝗,单刀舞得呼呼风响,可仅凭一页残缺的武学秘本上的武功,对付末流武师,虽绰绰有余,却难与苦修了四十余年的家传绝学的于池相抗衡。
于池见一团黑气尽裹一圈寒风,从洞中激射而出,便知这是对敌手毫无杀伤,以求自保的“缠”茧刀法。任何武功只有在对手低于或等于自己,才能发挥威力,当对手功力远胜自己时,自然不堪一击了。
于池功力远胜宝树数倍,但见他大袖一挥,激射的“暗器”恰如麻雀归巢,尽数收入袖中,继而“共工剑”剑尖一挑,寒芒顿消,宝树这只“刺猬”也就散了架。于池趁势在宝树脑后轻轻一按,接着一招推山填壑,他便乖乖地反弹回洞,压倒了人群,亦压灭了火种。
飞溅的火星,一闪即灭,但于池的眼神何等敏锐,各人位置都早已了然于胸,在他们倒下之际,各人的要穴上分别中了一颗寒芒,除陶子安与田青文外,人人都觉着有一股寒意袭上身来,但个个都以为洞门初开,冷风骤至,皆不以为意。人人皆以为和尚可恶,去便去了,为何又急着回来,搞得人仰马翻。他们哪里知道洞外之事,和尚也是有口难言,各各误会连连。
这时洞口传进来一种阴恻凄冷的声音:“诸位朋友,老奴失礼了!想杜老夫子穷数十年之功未能觅到的宝藏,你们在不到一天的功夫,便侥幸开掘了,老杜当会羞赧,老奴也感汗颜!但诸位应该懂得,一个人朝思暮想,志在必得的东西,而得不到是种啥滋味?那恰如绝代佳人卧于身侧,可望而又不可及,欲火中烧,心痒难挠呢!女人如此!金钱如此!权势亦如此!你们今天终于替老杜了却了一桩心愿,可老杜却来不了了,老奴我也就代为祝贺了 ,恭喜各位!也感谢各位!哈!哈!哈!”笑声在阴森可怖的洞中反响,回荡,令人毛骨悚然,耳膜作痛,于池故示内力,以震慑人心。
众人不明所以,明明是胡斐来找碴,怎么一下又变了脸面,连玉笔山庄的看家奴也来凑热闹,群豪虽耳膜作痛,心中都忿忿不然。爬将起来,欲论短长,众人三门五派,本来同床异梦,这时却又剑拔弩张同仇敌忾了。
可未等他们调匀呼吸,于池浑厚的内力又由胸腔震荡而出:“我想各位同仁对老奴定怀敌对之意,但老奴对你们却一片坦诚,只是目下有些言不由衷罢了!日后,你们当知老奴的一片苦心!大敌当前,我们谁都不是胡斐的对手,玉笔峰上他虽大发慈悲,网开一面,可谁能担保不是一种欲擒故纵的手段……”
刘元鹤打断他的话道:“既知是欲擒故纵,你还拦着我们在这等死,那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你屈节玉笔峰杜希孟,也是另有企图罢?”
“哈!哈!哈!”于池又是三声大笑,震得众人双膝发软,接着道:“刘老弟到底是吃皇粮的,很明事理,那么我问你,这一洞珍宝,皆属何人?是属你还是属我啊?”
刘元鹤道:“以理推之,不属你,也不属我,它当属闯王李自成!”
于池问:“那你可知道,它又是谁人所藏?”
刘元鹤答:“应该是胡、苗、范、田四大侍卫及其所辖部属!"
于池问:“那么他们为何选择这冰天雪地的满清大本营呢?”
刘元鹤答:“这或许有两种可能,一、飞天狐狸祖居辽东,深知该处的地理位置,埋宝贝不比葬死人,大书:此地无银三百两,还是让阿二掘去了。其二是:越危险的地域则越安全,中国有句古话叫:"神仙眼睛宽,瞧不见自家鼻子尖。"所以这宝藏才在这意想不到的地方安睡了一百五十多年。”
于池道:“好!答得好,比我想象的还缜密得多。可是,他们虽拥有财富,却自甘清贫,珍藏珠宝作何用途?”
“这个......李自成铩羽北京,痛定思痛,意图等待时机东山再起,重拾山河。他想将这满洞财富化作春雨,等待有识之士的共鸣,再兴排满兴汉之师吧?”刘元鹤有点结巴的道。
“这么说来,满清的鹰犬,刘大侍卫当在清除之列了?”于池老谋深算,慢慢诱导,使刘元鹤一步步坠入他的“陷阱”而不自知。一时竟也回不过神来,宝树适才领略过了于池的手段,虽未重创,却也再不敢充好汉。其他人不知于池葫芦里装的什么药,也只好静观其变。
于池镇住了宝树,慑服了刘元鹤,一个武功怪异,一个身份独特,收拾了这两个烟柴头,余不足虑。因此又振振有词以训诫的口吻道:“各位朋友,辛苦一天了,你们本来受宝树和尚要挟,上山来助拳,却财来人不知!你们都自认为一代豪侠,却个个胸无大志,难登大雅之堂。这批财宝,让你们发掘了,只能让秦楼楚馆、牌场赌局徒增热闹繁华而已,于国于民却无脾益,岂不叫李自成在天之灵痛心疾首!莫如让老奴暂为代掌,共谋身后富贵,倘他日腾达,洞中诸人,人人有份,如何?”
@寒蝉鸣秋声 2013-01-22 14:17:51
没想到,现在又出了楼主为么一个猪割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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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如若喜欢便把它当作乱弹的科幻节目看,不喜欢的话,在下在此给你陪不是了!
于池话音甫落,可又恼了刘元鹤,毕竟身份不同,自然有恃无恐。刘元鹤为了这宗买卖,十年前他便与“天龙帮”帮主田归农曾私相谋划,名为奉旨而行,可谁不想“顺手牵羊”,揩揩油。今既全功,又岂可功亏一篑,让玉笔峰上的奴才掠了现成。可有宝树的“前车之鉴”,却也不敢太过粗鲁。不免阴阳怪调地道:“于大管家,你曾掌管过玉笔峰数十号人,名望不可谓不大,可这洞中珍宝之多,你可是见所未见,未必掌管得过来了?须知树大招风,莫非你想做田安豹、苗泰武第二不成?更何况发掘宝藏你根本无功可言,凭什么大言不惭来言代管之事?”
刘元鹤见于池并不与之争辩,以为可欺,也就更加着意讥讽道:“于大管家,这几年来,你在这冰天雪地中,绞尽脑汁,可连藏宝的屁都沒闻到一个,只在三二十里外的玉笔峰上指挥家丁,看护着宝藏。也许你心中在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罢!"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自问比伯夷如何?”刘元鹤摇头晃脑,口若悬河,心中暗暗窃笑于池全无自知之明:“宝树和尚如此功力,对我也礼让三分,玉笔山庄的看家奴还想对抗朝廷不成......”
“你不说话,别人倒不知你是个哑巴,你既开口逞强,老奴才不得不把你弄成个真哑巴!”刘元鹤正绕有兴趣地以功臣自居,不防于池大袖一挥,一颗宝树送给他的珍珠正中刘元鹤胸前穴道,登时,刘元鹤舌苔难以转动,胸腔里迸出的声音仿如狗吠,而且越吠越烈。洞中轰然一声,连刚刚缓过气来的宝树和尚见了刘元鹤的滑稽相,也笑弯了腰。
于池也附和着干笑两声说:“我不是伯夷,你也不是叔齐,谁也不愿成为首阳山的饿殍。但你要记住,足立矮檐,低头则吉,骨头硬不过刀锋你知道明白吗我的刘大侍卫!别“老莱娱亲”了,让人喷饭!”说着又一弹指,解了刘元鹤的穴道。刘元鹤中止了艰难的吠语,但喘息声犹烈,自是在半个时辰之内难以复原!
田青文三岁丧母,田归农只有英雄气短,没有儿女情长,他一向志在天下争雄,哪有闲情陪伴女儿去消磨时光?偶有陶百岁常常前来商议大事,不免带着陶子安,一来二往,便与田青文混熟了。人与动物不同,她二人从两小无猜,到羞颜不展,再到相聚恨晚,这是三个必由的过程。田青文与陶子安感情的发展,顺着这条规律,缓步向前,不防从中杀进来一个曹云奇。
人云:“哪个男儿不钟情,哪位少女不怀春?”田青文心中虽然爱着陶子安,却又经不住形影不离的师兄曹云奇的诱惑,当田青文发觉自己的真爱并非曹云奇时,可惜已经晚了一步,腹中的胎动却让她很难作出抉择了。
田归农的死虽不能完全归咎于家丑外扬,但也未必不无关系。田青文竭力想摆脱这尴尬的局面,可曹云奇又始终纠缠不休,不肯放过。田青文好话说尽,终是无效。借此机会,田青文便欲揩陶子安逃离这是非之地,永远潜迹山林不与世争,因此对身后曹云奇与陶百岁的纠葛也就一概不知。可是天不从人愿,洞口已被封闭了,在短暂的品味中,众人相继赶到,二人只得躲到极不显眼的角落,不敢出乖露丑。
这时的田青文躲在一旁,见于总管的言行颇为狂妄,自是甚为不平,心道:“宝树大师只求出洞为安,并未招惹你呀,你要赶尽杀绝,不留活口?刘侍卫话虽有些过激,却也是实情,并无虚妄之辞,你却恃强凌弱,咄咄逼人!我爹武功虽不及“金面佛”苗世伯,但这世上能胜出他的也不多,刘元鹤是爹爹的朋友,又是朝廷侍卫,区区玉笔峰上一管家,却如此托大,未免不自量力了。当下跃将上前,话由心出,句句如芒道:“于总管,玉笔峰上,左右双僮如入无人之境,你畏缩不前,那时你也并不怎么样啊?”
于池调侃道:“小丫头,老奴现在倒也并没怎么样啊!”
田青文道:“是呀!总管还能怎么样,弹指打穴,举手之劳而已!谁人敢挡其锋?"
于池道:“那也是形势所迫,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未必可取?难道姑娘要老奴毙于他人掌下你才乐意?”
田青文道:“瞧你能言善辩,似乎博学多才,却为何不去内廷辅政,福泽万民,可你却改头换面,昨天还在摇尾承欢当奴才,数十年如一日守望着这玉笔峰尖,今天却趾高气昂地来这里称成霸王了?”
“你……!”于池一时激动得无言以对。
田青文见于池气得浑身发抖,越加口无遮拦道:“你什么呀?于大总管,观举止,你似乎身负绝技,所向无前,却为何不统率千军,去镇守边陲,却浑浑噩噩做着发财梦,自己连家都没有,替人家当条看门狗!”
于池气得快要发疯,语无伦次地道:“丫头……我……!”他似乎想解释什么,但最终还是欲言又止,断续地道:“你……没有教养的......”
田青文心中并无中伤的故意,只是想打击一下于池的气焰,给群豪挽回一点面子。却歪打正着,击中了于池难以愈合的伤疤。只气得于池嘴角扭曲,脸色紫胀,青筋暴起,两眼喷火。可又似乎对田青文有一种特殊的难以名状的情愫,欲暴不忍,欲罢不能,用手指着田青文:“你……你……!”你不下去了,那“没有教养的”几个字,只是从胸腔勉强挤出,恰如蚊鸣,谁也没听清他说的是什么。
陶子安见于池手舞足蹈,暴跳如雷,以为田青文必定遭殃。压抑多年的情感,一旦得到认可,心中便放射出了无限的能量,大有充当护花使者的英雄气概,也就从最不显眼的地方一跃而前,挡在田青文身前大义凜然的道:“于大总管,有本事你冲着我陶子安来,你好端端的冲着人家姑娘发火,算的哪门子英雄?”
于池冲着田青文,正不知如何是好,这下陶子安正好给了他下驴的“坡”。他心中虽然庆幸田青文找对了目标,既能舍生,又能共死的目标,值得告慰。但他被田青文在众人面前挤兑得无地自容,借你陶子安来示威也是不得已的事。只见他大袖一挥,陶子安跄跄着倒撞出十来步,随之一声猛吼:“滚,滚进去!你乳臭未干也想充字号么?就是让你爹爹出来也还差那么一截呢!”
田青文被余波震退了两步,内心翻涌,可她偏不信邪,顶风而上道:“于大管家,也会发狂么?我还以为你不怒自威,定有容人之量,今观你涵养功夫,也不过如此嘛!再说,大家刚从洞中出来,又进去何为,这一洞珍宝,就让你永远守着罢!”田青文边说边欺身上前,便欲强行出洞。
于池碰上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却也无可奈何,只得伸手一拦道:“青文,我是你爹呀!”声音不大,想必除田青文外,谁也没能听见。田青文一贯娇柔谨慎,从不喜形于色。只是今天心情放松,百无顾忌,见于池抢白她,便不假思索,大呼道:“看山老儿,你恬不知耻,还妄自托大,我还是你妈呢!”
曹云奇一向爱在田青文面前充好汉,以博青睐,恰好于池迫退了陶子安,留给了他一个表现的机会,"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是他一贯做人的风格。所以明知不敌于池,却还要在情人面前卖弄胆识,一跃而前道:“看家奴,我的乖儿子,本帮主与你也来与你斗一斗吧!你……!”人最怕揭短,也最喜扬长。
此时的于池只气得拉长了驴脸,心道:“曹云奇你太张狂,莫怪我心太狠,为了世界太平,总得有人作出牺牲,你就高姿态做回“高力士”罢!”心是如此想,口中却另有别论,只听他低声道:“曹云奇,鱼与熊掌不能兼得,你当得天龙帮帮主,就做不得田归农的女婿,因为他知道你是太监命!”
但见于池左手将田青文往怀中一带,右手短剑一翻,顺势在曹云奇胯下一绞,接下去道,“小子,为了你与青文、子安能和睦相处,今天老夫只得出此下策了!”
但闻曹云奇一声惨叫,倒在洞中,绞碎了的裤管中流下了殷红的鲜血,这时,他应该明白,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这便是争强好胜的后果。
欲知曹云奇生死如何,请看下回!
第四回
曹云奇好梦难圆 杨胜男逆来顺受
话说曹云奇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说话直来直去,做事从不计后果。玉笔峰上妄图险胜和尚,以成正果,谁知画虎不成反类犬,如没有胡斐援手,险险丢了性命;此番又故态复萌,原以为一个看家护院好欺侮,又哪懂虎卧荒邱的道理?当身下一阵钻心刺骨的疼痛袭到,终于改变了他这一生的性格和命运 。
阮士中、陶百岁见宝树和刘元鹤,被于池轻描淡写地便制住了,深恐下一个便轮到了自己,所以藏头遮尾,心存忌惮。但闻曹云奇一声呼喝伴随着一声惨叫,惊醒了心存侥幸的迷梦中人:横竖都是死,只差迟早而已,还不如拼个鱼死网破!
于池身在暗处,借着地上点点星火残余的微光倒也看得真切,早知自己的处境:当时洞中诸人犹如脱缰的野马,要想用言辞来阻挡他们的脱困之势已不可能。只要曹云奇缠上身来,阮士中、陶百岁、殷吉等便将蜂拥而上,洞内狭窄,纵跃不便,要想制服众人而自己又无恙,纯属千难万难!当务之急,便是先扑灭曹云奇这股势可燎原之星火,然后再打发其他人。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于池手中共工剑一闪,曹云奇的一声惨呼代表了他要说的话。接着他左手又是猛地一挥,袖内珠宝被他内力一震,早已激射而出,但却未经射诸人,而是直飞洞顶,珍珠碎成珠雨,通过折射,从不同方位,分别击中了各人的“风府”、“灵台”、“大椎”等要穴。登时,阮士中、陶百岁、殷吉以及宝树和尚等都觉全身酸麻,僵立在了原地。
人在激情中,往往只凭一时意念作出反应,一旦受挫,才会静思后文如何继续?洞中诸雄,受求生欲望的支配,抱破釜沉舟的决心,曹云奇的一声呼喝,犹如一声鼙鼓,大有倾山倒海之势!可身快不如手快,各各只向前倾斜了半个身位,便都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只是身形各不相同罢了。
除宝树和尚外,群雄中要数阮士中功力最高,速度自然最快,所以他上身倾斜度也就最大,大有终点冲刺,间不容发之势,赖以成名的“七星手”借助曹云奇壮健之躯的遮掩,在距于池不到三尺之间,险险向他“章门”击去!
山中王陶百岁能绿林称尊,身手自然不凡,他虽识字不多,却颇有大将风度,自然懂得“一将成名万骨枯”的古训,在非常时期,必用非常手段。所以他掌握时机恰到好处,只要曹云奇、阮士中近身得手,缠住了于池,他便将踏着曹云奇的肩头,凌空窜出。于池纵能挡住曹、阮的突袭,将再难避开他这一招双腿连环扣击的“凌云飞渡”,在他的铁腿之下,于池不死也得重伤!观陶百岁在阮士中身后所作的纵跃之势,对他的企图便可一目了然。
“威震天南”殷吉,老成有加,涵养也极高,事事都在阮士中之后。为了尽窥“天龙北宗”的武学真缔,并且任何事情他都会不形于色。凭着多年的接触,他已深知,要想兼并“北宗”,时机还不成熟。田归农虽故,可阮士中却炙手可热,而况陶百岁冲着田青文的关系,也绝不会袖手旁观。所以,他只是顺乎自然,尽可能明哲保身,不得罪任何人。倘使阎、阮、陶能出此洞,他与于池也并无宿怨,自然可以龙入海,鸟归林;假使连宝树和尚都出不去,他又何必做那些无谓的抗争!所以,殷吉并没有任何激进的表示。
可于池并不这么想:有备无患嘛!因此殷吉“曲泽穴”上也遭受了碎珠一击。由田青文发动的一场危机,在间不容发中,以曹云奇的阉割为代价,总算消于无形。
于池缓过神来,轻轻拍了一下撞在怀中的田青文,一改刚才暴怒的神态,脸带微笑地道:“傻丫头!你又何必这么激动呢?其实老夫并无害人之心,却是来救你们的,倘使你们都陪两位爷爷去了,这一洞珍宝无人分享又有什么意义?你看,你刚才煽燃的这把火,差点把老夫我给烧焦了!”
田青文被于池搂着,此时她要行刺,原只是举手投足间的事。可她试了试,就是浑身泛软,提不起真气来,只好冲着于池凄苦的笑笑,算是回答。
曹云奇在于池剑下,两颗睾丸被绞碎,只痛得他昏死过去。少顷苏醒过来,才听见他“哎哟!哎哟!”的大声哀嚎,只震得大家耳膜“嗡嗡”作痛,心酸得紧。
于池走近阮士中,伸手解开了他被封的穴道,将一管金创药交与他,并小声道:“士中啊!师兄未能将掌门之位传给你,其中必有隐情!你身为师叔,就必须为人师表,好好训戒弟子,光大“天龙北宗”!今天我对云奇下此重手,一是为了缓冲你们四方矛盾,再者也是煞煞他的傲气,不然他还真分辩不出东西南北来了。所以你必须把握好时机,这曹云奇真后就交给你了!”
于池说罢,估摸着初开洞门时首发的“透骨寒芒”应该发生效应,所以他便将众人的穴道一一解开,并满含深情地对众人道:“诸位豪客,你们被胡斐幽困洞中,急欲出围的心情鄙人理解。只是胡斐在封洞之前,已在洞中撒下毒雾,叫你们永远不见天日;万一有谁能侥幸出洞,只要与天光溶合,也必将毒发身亡!刚才众位一时心急,不容鄙人解释,各各便急欲出洞,所以鄙人不得不出此下策,强留诸君,还请见谅!”
说到这,于池还当真对着群豪深深地鞠了一躬,礼毕直起身接着道:“现在各位静下心来,不妨运气试试,觉得周身有无异常感觉?”
群豪见于池并未用强相胁,闻言皆提气运功,都觉周身真力受阻,寒意透骨,别说丹田凝劲,就连四肢都软耷耷的不听使唤。众皆大惊失色,齐咒胡斐手段残忍,阴险狡诈!
于池见状,已心知肚明:他的“嫁祸计”已收到了预期的效果!因不失时机地道:“大家可曾听说过?胡斐所施之毒,功力越高,受损就越大!如无解药,估摸在三、五月内,定然如跌落冰窟,啼冷号寒,虚脱而亡。”
功力越高,受损越深原是于池耸人听闻之说,实则只要中了他的“透骨寒芒”,内力越弱,虚脱得就越快。只因洞中还有两人,他并未下毒,那就是田青文与陶子安。
至于于池为何会对他二人另垂青眼,却有待解释:一则,他二人当时耽于缠绵,并不急于出洞,所以距他甚远,光源不逮,自是鞭长莫及;二则,二人名利之心较为淡薄,对于池并不构成太大的威胁,自也不忍施加;这三则嘛.....后面自有交待!
所以,于池怕田、陶二人并无中毒反应,道破玄机,所以才有功力深浅之说,叫他二人自惭 不能跻身武术大家而闭口。
@红尘幻影2012 2013-1-19 12:3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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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尘般的一切随缘 46楼 2013-01-23 10:43:24
咦,楼主又开新版了呀,支持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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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兄台支持,此帖只是前帖的整理版而已!
@winsteed2012 47楼 2013-02-20 21:13:49
占个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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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兄弟常来坐坐!
御前侍卫刘元鹤是条“变色龙”,更是倚强凌弱的惯手,自是把祸福荣辱看得最重,那么这生死存亡之事则更是重中之重,只要有一线生机,就必谄媚一试:“于大管家,适才刘某还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请别跟在下一般见识!这胡斐所施之毒,总管既知其中玄奥之机,想必便知禳解之法,还请总管巧施援手,解救残生!”
于池见刘元鹤的态度已极为谦恭,心中也就极其得意,仿佛自己已成了万人敬仰的英雄!于是把声调提高了八度,装模做样的道:“世间万物,统皆相生相克,相互相成,无论高超与精微,都相互制约,决不可超然物外。前人每研制出一种毒药,先得研制出解药才敢投放使用,这是必然规律,除非他自己也不想活了!”
宝树和尚最无耐性,见于池罗嗦着没完,急道:“阎基自知罪孽深重,二十七年前就该死了,也许是做了和尚,才得以在这世上苟延时光。现在大家都火烧眉毛了,总管却还在这没完没了的讲因果,不知你到底想说什么?”
于总管道:“假和尚莫急!老夫既然碰上了这挡子事,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但胡斐所施之毒,要想根本清除,必得他本人秘制的独门解药才行。老夫对“毒经”虽有微末见解,但怎可与天下人神共愤的“雪山飞狐”相提并论!倘各位福大命大,老夫的祛毒丸或许可收一时之效,维持各位半年内不受痛苦煎熬。”
宝树却不屑地接口道:“总管大人,依老纳之见,要祛胡斐所施之毒,也许无需半年,只半月就足够了!”
于池颇为惊疑的道:“大师就如此有把握?可只怕你开的药铺并不管用!”
宝树道:“只要能见天日,和尚自有妙法。”
于池嘲讽道:“大师啊!在我还不是总管,你也还不是大师前,在下就早知道你有多重了。今天,你想仅凭两页残缺的拳经武学,去与"飞狐"攀同门不成?”
宝树道:“和尚乃胡斐间接的冤家,父仇不共戴天,躲都来不及呢!就是死于胡斐之手,原也无话可说,岂敢异想天开,自取其辱去攀亲戚?”
于池道:“宝树大师虽并非当年的阎基大夫了,但你的花花肠子老夫还是看得明明白白的,你可知道你今天做错了一件事?”
宝树急忙问道:“总管大人,和尚自问谨慎得很,嘴巴虽然粗糙了点,但心地还是比较仁厚的,不知今日之事错在哪里?敢请明示!”
于池道:“非常人行非常事,你阎大夫今天谨小慎微便是你的死症!玉笔峰上你只要悄悄动一动手指,一颗佛珠便了结了平阿四的小命,平阿四心中的秘密便永远成了死无对证的不解之谜,这世上便只有宝树,再没了阎基,胡斐也就再也不会向你寻仇。即使你今天放过了平阿四,你对胡家的罪孽也并不因此而减轻,你胆小如鼠,即便出得洞去,又有何作为?还不是等死!”
“搬兵不如激将”是诸葛亮的惯用手法,有时候人的意志是逼出来的,胆识往往也是激出来的,于池老谋深算,精于此道,他不等宝树开言,接着道:“阎大夫,不!对不起宝树大师,老夫叫惯了口,总以为大师你不是大师,请切莫芥怀啊!”接下来,于池用上了并不到家的传音入密的功夫向着宝树道,“大师你难道有把握左右或克制胡斐的家传武功,能叫他交出解药?”
宝树不无得意的道:“和尚没这能耐,但有人有!”
于池一惊,急问道:“谁?”
宝树不紧不慢道:“玉笔峰上,大管家应该认识苗若兰,刚才她还来过,施毒也许还有她的份!”
于池道:“即使是她,哪又怎么样?苗人凤之女,你能奈何得了吗?”
宝树道:“总管是玉笔峰上的总管,请您回忆一下,当时与苗若兰一同上峰的还有谁?她现在在哪?”
刘元鹤抚着还隐隐作痛的右手不假思索道:“宝树大师说的可是琴儿?她现在在哪?”
同一个问题出自不同人之口,当然,一人是明知故问,一人是确是不知。
宝树颇有些自得地道:“当你们都垂涎苗若兰冰清玉洁的肌肤时,和尚我也偷偷做了一件“好事”!现在可好,歪打正着,倒成了留下来给大家祛毒的一个筹码。”
于池作色道:“好啊!莫道和尚六根清净,原来色胆却可捅天,老夫可算看走眼了!”心中却暗道,“阎基啊阎基!原来你只是想利用琴儿来要挟胡斐,我还以为你抓住了胡斐致命的弱点了呢,真是扫兴!”
幽暗的冰洞下,在周云阳手中最后一线亮点熄灭后,便谁也看不见了谁,只能凭声音辩别各自的方位。于池的语音在宝树听来,总觉得那么阴森可怖,二十七年前的那个晚上,他受胡一刀所托之事还历历在目。而田归农那阴森可怖的声音也历历在耳,虽时过境迁,但刻入心灵的又怎能剔去?那一幕幕重合一体,反反复复搅人心魄。
于池在幽洞的无形出现,诡异得很,洞中群豪皆是一头雾水。刘元鹤受创后,心中疑云最盛:“这于池进洞便乘虚制服了众人,并提示大家都中毒了。既然中毒之人都不知道自己中毒了,那么,在目不能视物的暗洞中,他于池又是怎么知道的?他虽姗姗来迟,但同处洞中却不受损,难道他有百毒不侵之功?倘然他能轻易抑制胡斐所施无形之毒,要克制胡斐有形可窥的武功,当是轻而易举之事!那么玉笔山庄擒之以靖寰宇,岂不胜过此时故弄玄虚?这其中必有古怪!”刘元鹤心中疑云一生,往事便如潮涌现,这声音便与数年前,他在田归农床下所听到的声音交汇成一股,在他脑海中定格:“难道他是......这死人还能复活?”刘元鹤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却说曹云奇年齿虽不高,一生却专好逞强斗胜,以搏田青文的青眼,意欲做对并蒂莲花。于池的一柄无情剑,不仅绞了他的“雄心”,同时也惊醒了他的迷梦!
----一阵钻心的疼痛蓦然袭到,曹云奇满目金星四溅:到处是田青文的倩影在向他微笑,他奋力追逐,却始终遥不可及,于是大声呼叫:“青文妹,等等我!”
陡见师傅田归农挡在了面前,点着他的鼻尖道:“云奇:自古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既然我不顾你师叔的百般阻挠,已把掌门之位传给了你,那么你青文妹妹便另有归属,你就放过她吧!莫再纠缠了。”
曹云奇跪地哀求道:“师父啊!您知我与师妹两小无猜,一往情深,又何必故意拆散我们呢?我宁愿与青文妹妹隐迹山林,也不想做这个劳什子破掌门,师父您就成全我们吧!”
田归农铁青着脸道:“云奇,你太让我失望了!你可知?传位之事既已公诸于众,自然不可随意再更改,这是江湖规矩。况你师妹虽未正式过门陶家,但江湖上人人都知道她是陶家媳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天经地义,又岂可轻易更改?我田归农在江湖上大小也还算号人物,你今强欲娶之,叫师父在江湖上如何立足?你这等儿女情长,还不如废了你,省得丢人现眼。”
曹云奇涕泪俱下地道:“师父,你活活拆散我们不觉得太残忍了吗?你传我掌门之位,还不是想把我当作你前台的木偶罢了,我不会让你称心的,这档子事你还是自己去向殷师叔解释吧......”曹云奇疼得全身痉挛,断断续续的说着梦话。----
“放肆!”于池只以为曹云奇凭着半昏迷的第六感官已洞穿了他的伪装,这场阴谋就此败露还为时过早。他并不是怕群雄即时围攻,而是怕事后难以掌控局面!所以话音甫落,早已一掌封住了曹云奇的“地仓穴”。
一田青文眼见师兄被于池一剑绞得昏死过去,师叔正在给他上金创药,却听得曹云奇迷迷糊糊地叫着“师父,师叔!”什么的。却见于池还要“雪上加霜”欲将师兄置之死地而后快,不免胸中忿怒,猛喝道:“于大管家你是人不是人?还有没有良知?对一个已失去反抗能力的人,你竟然还下得了手,这算的是哪门子江湖规矩?别以为你救了我们便可为所欲为了!”田青文顾不得武功悬殊,一招“银蛇出洞”长剑一探,直向发声之处刺去。
于池听风辨器,不须观瞧,已知距离,抬手只在将到未到的剑身上轻轻一弹,田青文持剑之手受于池内力一震,宝剑早已拿捏不住,“哐啷”一声,早已掉于地上,半边身子已是麻木不仁。
这时于池才不紧不慢的道:“丫头记住,以后只扫自家门前雪,莫替他人强出头,最好学温柔点,千万别招他人嫌!”众人惧于于池的淫威,再也无人敢出头相抗。
在玉笔峰上,刘元鹤便早已注意上了于池的双手,见他一只手始终戴着皮套,一只却赤裸着极不协调,今在洞中又模糊相对,不由一个模糊的概念在刘元鹤脑海中已越来越清晰,“难道是他?......是他!......没错!”
@问无为谓 2013-02-24 17:37:06
他之所以能在蜀汉政权中颐指气使,红尘幻影以为他背后定有高人指点,诚非十万言所能叙述……
其实吧,不用十万言,一言以蔽之,背后高人就是诸葛他老婆。
而且看了开头我还以为是H文呢,白高兴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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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文好像不适您的口味,倒让兄弟您失望了,对不起!
且说胡斐纵落悬崖,被一姑娘救起,她是谁?竟有这等能耐?她就是北宋杨家将后裔,李自成的侍卫总管杨楚雄之女孙---杨胜男。
李自成一入北京,自以为大局已定,不仅自己花天酒地,纵情声色;还纵容属下,大肆掠夺,横行无忌。那“杀一人如杀我父,淫一女如淫我母”的章法早已荡然无存,把朝野上下搞得是怨声载道,民心难留。
李自成是个杰出的军事家,却不是一个合格的政治家;他只知道武力能征服天下,却不知道武力不能征服人心;所以他更不知道:马上得天下者必须下马治之的道理!历史证明“兼听则明,偏听则暗。”才是至理名言。所以,李自成的新生政权被他自己“不恤民疾,妒贤嫉能”的利刃亲手扼杀了!
李岩一死,将相争宠,李自成纵是一尊铁铸的“金刚”,也经不住内忧外患的冲击。眼见大势已去,民心难留,他的侍卫总管又岂可独力回天?不得不悄然离去,隐居于武陵山中,继续营造他祖传的杨家寨藏军洞。剩下的胡.苗.范.田又岂可支撑起李自成那风雨飘摇的江山?
再说杨胜男轻如辕猴,敏如灵貂般地救下了胡斐,并意外得到了一支千年人形首乌,(这里借用一下张果老的典故)自是大喜过望,忘记了在绝壁上起落的惊悸,忘记了冰天雪地上的孤寂,面对生人,并且还是异性生人,心中不自觉的还产生了一阵阵躁动!
在胡斐落地百来丈处,一株古松耸入云天,堪堪可与奇峰匹比了。古松径约丈余,在两丈高处横生枝节,其径也足足六尺有余。在分枝与岩壁接吻后,又沿着石壁向两翼伸展,在繁茂的针叶下,掩藏着一个不经意很难发现的洞口,这洞并非先人开凿,它只是悬崖下的一个天然断层。小洞高约八尺,外高内低,越往里延伸,就越低小,约至五丈处,便只可躬身爬行了;小洞虽不大,也不保暖,但对在奇峰怪峡中探险的人来说,却是一个理想的栖身之所。杨胜男粉臂轻舒,“百步爪”早已牢牢扣在枝干上,但见姑娘负着胡斐长大的躯体,漫不经意地便上了古树。
崖洞未着地,自然异常干燥;不是居家,也就无甚摆设:两颗石头支着一口“钢锅”,锅不大,径一尺不到却拖着一条长约六寸的“尾巴”,看来,这既是一口行军锅,也是一柄防身“剑”,更是一顶“安全帽”,一物三用,足见姑娘智识非凡!
杨胜男将胡斐负进山洞,置放于一件皮裘之上,让他背靠洞壁,然后双手交错,贴在胡斐“膻中”“气海”二穴上,内力催动,约摸一刻左右,胡斐头上已缓缓冒出了热气,呼吸渐趋匀和,脸色也红润了许多。`
俗语云:人凭一口气,佛争一炷香!“气海”乃积气之总枢,“膻中”乃纳气之法门!人处昏迷状态,“丹田”无气可提,只有通过深呼吸,将气纳入“膻中”转“中脘”下“神阙”,继而慢慢凝于“气海”,再输给四肢百骇。人体恰如一只大皮球,底气不足是弹跳不起来的!“气海”凝气的功能越强,内力就越深,弹跳力也就越高。如果胡斐当日没有外力的辅助,抑或没有顽强意志的支撑,或许他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杨胜男为胡斐推血过宫,耗了不少内力,早已心潮起伏,吐气如阑,不觉一阵寒意袭上心来,全身不自觉地抖了一下。这一来是姑娘真力耗损过大,二来是姑娘初次与异性接触,露出了男女与生俱来共通的磁吸本性----哪个少女不怀春?
姑娘搓了搓滚烫的脸,又伸拳踢腿活动了一下筋骨,以驱除凌晨刺骨的冰寒,然后往锅底添了几根枯枝,对着跳跃的火苗歇息了片刻。蓦然,她记起了那支淌“血”的首乌,便又往锅中添了些冰雪,将首乌摆弄干净,然后添足干柴开始煎熬。
当一切就绪,她又脉脉含情的望了胡斐一眼,见他呼吸已渐趋匀和,想必已再无危险,也就放下心来,于是一边添柴,一边靠着洞壁闭目养神,以期恢复功力。
不知过了多久,杨胜男微微睁开迷糊的双眼,但见锅中的汤水已经沸腾,可那支血首乌却还是硬生生的躺在锅中。她摸了摸地上,零零星星几根枯枝已不够用,必须下树去重新拾掇。姑娘不假思索,将剩柴全数投入灶中,将熄的火苗即刻又旺起来了,接着又往锅中加了些冰块,然后才舒舒身体踱到了洞边,遥望天际已微露曙光,浓浓大雾已弥漫山林,历史又翻过了新的一页。
胡斐渐渐从昏迷中醒来,见自己躺在一个烟雾缭绕的洞中,眼前若隐若现闪烁着幽幽火苗,看来自己早已与十八层地狱的幽灵在作伴了,他艰难地撑起身来,想看看“十殿阎君”到底是个什么样?
其实,胡斐并未遭受重创,也并非神智不清,只是一时还未能适应这个环境罢了!只因胡斐为了讨回公道,在雪峰上奔波了一天;又因为情所困,才代人受过,结果让杨胜男给救了。
胡斐在冰壁上长时间使用“壁虎游墙术”,早已将真力耗尽,以至寒气直透五脏,才导致内力虚脱,掉下峰来。甫经杨胜男内力输送,真力接引,才把胡斐从“千里黄泉路”上,又接引到了“万丈红尘中”来。
少顷,胡斐神智完全恢复,证实自己还尚在人间,只是觉得腹内空空,浑身乏力罢了。不由环视身周,但见眼前两颗石头架着一口锅,锅中热气正浓,一望可知:非汤即水,可解腹中之馋。
胡斐挪了挪疲惫的身子,便欲取之,但在将触未触之际,又把手缩了回来,心中油然生出了一个念头:这洞中有火,必然有人,并且是友非敌!只是此人是不愿留名故意离去了,还是因故暂时离去就不得而知了?虽然大恩不敢言谢,但主人不在而攫人之食未免有失恭敬,胡斐望着香气缭绕的钢锅,喉结动了动,然后舔了舔冻得干裂而泛红的嘴唇,再未行动。
杨胜男折枝归来,晨曦已映于洞内,见胡斐已经醒来,心中不由一阵欣喜。再定睛一看,却见胡斐眼神痴迷,不离锅沿,似有欲取不忍,欲罢不能之意。这时杨胜男心中倒犯开了“嘀咕”:“这锅中之物,非比寻常,食之虽说未必便能“得道成仙”?但至少能延年益寿,增加若干功力!只是物各有主,该谁享用倘无定论?此物是我偶然得之,却因胡斐的因果际遇造就;我不救他,我亦难得,他没我救,无人可得!”
杨胜男思之再三,只得默祷上苍作出裁决:“若半个时辰内,胡斐不取,我杨胜男便是“首乌”之主!若胡斐取食,也足以证明我俩缘份不浅,何分彼此?”杨胜男祁祷后,便在林下逡巡,任凭天意安排。
灶中没了柴禾,火苗渐渐熄灭,同时晨光也射进洞来。胡斐眼睛一眨不眨的瞅着锅内,饥渴驱使他几番伸过手去;但理智又抑制他无声地将手缩了回来,可想而知,当时的胡斐是怎样一种心情!
时间在流逝,胡斐在等待,他在等待恩人的出现,他在等待高人的降临!约摸一炷香的时间早已逝去,胡斐再也坐不住了,跳起来直奔洞口而去,意欲离去,只差一步,便可瞧见林下的姑娘了!可又迅即返回洞中,心道:“今番不与救命之人晤上一面,只怕将来永无相见之日了。”
胡斐焦躁地如一只无头苍蝇般,在洞内踱来踱去,人云望眼欲穿,此之谓也!眼看半个时辰也就快过去了,可胡斐干渴得喉头痒痒的,终究还是没能抵住浓香的诱惑,心想:“几口汤水而已,即使洞主在此,未必不有待客之道,请我喝上几口解解乏?倘使洞主真有责难之意,我小心陪几声不是不就得了,除此,他还能怎么样?”
@gjqqkk 56楼 2013-02-24 21:21:45
养肥了再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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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兄弟光顾,
欢迎常来指正!
一天的奔波、格斗,死里逃生,胡斐实在是太累了,太乏了,也太饿了!他哪知道,这并非普通家常的“炼锅汤”;这可是千年难得一遇的“仙果汁”!
几口汤水下肚,虽只是“沧海一粟”,但胡斐还是觉得肠胃稍稍充实了一点。少时,胡斐不自觉地精神为之一振,顿感体内躁动,周身发热,不由暗暗惊讶:这么小小一碗汤汁,哪来那么大神奇的效应?它胜过任何烈酒甚或春药!胡斐走遍江湖,阅历也算不浅,这次可算是他平生之仅见。
他哪里知道?自己服下的是一支雄首乌,本该胜男姑娘应得之物,却阴差阳错让胡斐喝下去了,从而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
世间万物,同性相斥,异性相吸乃是千古不变之定理!当人类的智慧发展到能控制自然、支配自然、在自然中探求出新陈代谢、永不衰老的奥秘来,那才是人类的一大伟绩与飞跃!
首乌、灵芝、阿魏皆是真菌所凝聚,它吸天地之灵气,纳日月之精华,自然生长;倘不适时宜,又将自行消失,另觅新的环境凝结。所谓千年首乌,万年灵芝,就是说:它在一处生长的时间越长,凝聚殒石的末屑就越多;吸纳地心的热力就越足;所产生的能量也就越大!
它靠土壤长成是植物,它以真菌凝结是动体;它聚万物之长,是以奇功异能集于一身。人类能将罂粟合成苯丙胺,而人体本身却能自然合成苯乙胺,然而灵芝、阿魏、首乌却能集天地之精华,自然合成“苯甲胺”,它能超越苯乙胺、苯丙胺千百倍!那么,人食之以后的功效也就可想而知了!
只可惜,任何事物都有阴阳两面,胡斐服下的真菌是“雄性”,同性相斥,所以他非但没能增添功力,还引发了许多愁烦与胀闷,必欲泄之而后快。
那时的胡斐已是虚浮暴躁,通体发热,急欲寻找发泄的对象。他尽力运功抑制心魔,平息内岔,还是无法控制狂躁的心态,经尔挥拳向洞壁击去,直击得双手鲜血淋漓,几近乎走火入魔。
杨胜男眼见胡斐已把残汤喝干,心中五味杂陈,早已不知是啥滋味!她懊丧:自己的道义救助与意外发现没能收到回报,只是徒耗心力;她也欣慰:物各有主,张冠不可李戴也是自然法则。否则,这次义举不是“锦上添花”,倒成了“画蛇添足”!
杨胜男紧迫的心悠悠一松,早已信步迈入洞中。但见洞口人影一晃,胡斐立时恢复了常智。由于洞中昏暗,他审视良久,才逐渐看清来人的脸孔。然而他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几疑是梦中相聚。
“兰兰!”一阵呆视过后,胡斐早以奋臂上前,搂住了杨胜男道,“我原以为今生再无相见之日了,侥天之幸,却还是你救了我。这峭壁密林中,你只身涉险,胡某万死都难谢你救命之情!只是我也无愧于心,对得起你,也对得起我的岳父老“泰山”,你的爹爹“金面佛”。
杨胜男愕然无措,羞得双颊晕红,心道:“我与他素昧平生,从未谋面,怎么他却一见如故,又怎知我叫男男呢?还什么老泰山!真是莫名其妙?莫非此人跌下悬崖,脑子受损,已失去了记忆,只是模糊呓语?莫非此人本来疯癫,居无定所,失足摔下悬崖,又故态复萌了?”
但无论哪种可能,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女哪见过这般阵仗!一阵恐惧袭上心来,出于自卫的本能,但见杨胜男右手在胡斐“风府穴”上轻轻一点,左手顺势一推,胡斐瞬间只感周身一阵酸软,向后踉跄了几步,靠在洞壁上已是动弹不得。
只因胡斐乍见姑娘,只当她是苗若兰觅到了深谷,生死重逢,悲喜交集,未作任何防范。加之胜男姑娘的功力本就略胜胡斐一筹,这不是偷袭的偷袭怎能不凑效?
胡斐背靠洞壁,一腔热情已溶成冰水,满腹狐疑地盯着杨胜男断断续续的道“你.....你?我胡斐并未对不住你......你爹爹!你却为何这般待我?”
杨胜男道:“公子,请你清醒些,可别忘了你目下的处境!你未对不起我,难道是本姑娘对不起你了?”胡斐还是一脸愕然地盯着眼前的“苗若兰”,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是真的。
杨胜男并不理会胡斐的感受,继续道:“你神人天降,我算是捡了个“活宝”;我劳神费力给你推血过宫;我熬干雪水却让你喝了首乌汤!这一切难道都是本姑娘对不住你了?荒山野洞中,你欲强人所难,难道叫我强颜承欢才算对得住你么?”
“兰兰!你怎么啦?”胡斐莫名所以,难以相信昨日还万般柔情的苗若兰,怎么转瞬便变了颜色?“莫非她怪我不会忍让,坏了“打遍天下无敌手金面佛”的名头?这可真是事实难料,人心不古啊!”胡斐暗自思忖。
杨胜男道:“公子既知本姑娘叫男男,想必前生咱们定有缘份!本姑娘既能将千年奇遇让给你,也就是相信缘份!公子不能知恩图报也就算了,却为何还如此鲁莽得不近人情?”
胡斐心道:“原来女人之心如此狭窄,她竟然还嫌我未能感谢她的救命之恩!可我胡斐若不为了你的这份情,现下躺在这里的就是你的爹爹“金面佛”!”胡斐心中虽然如此忖度,嘴里却道:“谢谢兰兰援手,终我一生,将永远铭记于心,今后,刀山火海任你差遣得了!”
望着胡斐粗犷魁梧的体魄,杨胜男心中不由也涌出了一股暖流,恰与胡斐的激情相交融,脸上不由泛起了两片红云。都说少女之心,阴晴不定,还真一点不假,听了胡斐的话,胜男姑娘欣慰的笑笑,竟鬼使神差般上前给胡斐解开了穴道,道:公子言重了,有话咱馒慢慢澄清!”
胡斐恢复了自由,当即抱拳当胸,向杨姑娘深深一揖道:“胡某自出娘胎,双亲便相继逝去。今承蒙姑娘相救,心甚感激,凡有失礼数之处,还请姑娘多多包容!”
杨胜男见状赶紧答礼道:“举手之劳而已,不说也罢!胡公子,别多礼。只是相逢是缘,缘来则聚,缘毕则散,无缘岂能相聚在深山!”言罢向胡斐投去了深情的一瞥,恰好四目交汇,如通电流,碰撞出了一串激情的火花。
此时,超强的药物反应正在胡斐体内沸腾,胜男这无心的一瞥,更增添了胡斐体内一种原始的冲动。于是他的手颤抖着,再次向杨胜男那挺拔的胸膛按去,随之游走、滑落。胜男姑娘左手轻轻地把胡斐往外推,右手却不自觉地紧紧的搂,在急促而紧凑的呼吸声中,抵制已显得那么苍白乏力!
在无言的默许中,皮裘上早已映下了晨曦照射的两条阴影!都是生平第一次,无须做作,也没有浪漫可言,该发生的顺其自然必然发生,一切尽在不言中!
欲知后事走向,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回
金面佛终了六欲 嫦娥仙难断七情
话说苗人凤的呼声,在峦峦万山中悠悠回荡,似鬼哭、近狼嗥;如龙吟、胜虎啸;一声声像幽灵,一步步似僵尸;反反复复机械式漫无目标地呼叫着、游荡着。
苗若兰复返原路欲寻回胡斐小时故物,却寻不见了洞口,她对着冰壁怔愣片刻,极力在脑海中搜寻昨晚的记忆,心道:“在这深山老林中,昨晚若非神助,岂不早就冻成了冰棍一根!看来胡斐的故物已成了洞中的抵押,但不知胡斐之情是否也成了永久的历史?唉!真是天意弄人,如何如此残酷?”
她望望手中,颛顼锏、鞘已然配对,心中也稍稍得到了一丝安慰,也就不自觉地默默祁祷着:“但愿胡斐是锏我是鞘,得可偿失,终此一生,永不分离!”
远方苗人凤的哀号断断续续飘来,苗若兰才猛然省悟:“这人世间直得追忆的并非胡斐一人,再怎么说他也只是一时偶遇;却为何把相依为命十几年的老爹爹给抛到了九宵云外去了!”这时苗若兰的心中是百感交集,五味杂陈,勉力应道:“爹爹,兰儿在这哪!”
苗人凤见单调的呼唤有了回响,精神为之一振,只几个提纵术,便到了苗若兰身前。当见到苗若兰还是那般装束,神情极不自然地道:“兰儿,这冰天雪地中,你衣不蔽体,怎么熬过了昨晚的风寒?我还以为再也见不着你了呢!”
苗若兰见爹爹身后已无人伴随,心头立时涌上一种不祥的预感:“都怪我太粗心了,故物已无端失落了,那么人也就一定同时失落!”但她还是满怀希望的问道:“爹爹,胡大哥呢?”
苗人凤心中万般羞愧,但这无法面对的事终究还得面对,见女儿问起,才嘤婴地诉道:“都怪爹爹太武断,竟不容胡公子申辨,才造成了无可挽回的惨剧,兰儿,你就节哀罢!”
苗若兰不肯相信这是事实,疑惑地问:“爹爹!这难道是真的?”
苗人凤沮丧的道:“兰儿啊!为父败了,那崖下躺着的本应是你爹爹,可胡公子却为了顾全女儿的面子,他自己却选择了跃下山崖,倒让我“金面佛”今天是生不如死!”
苗若兰的预感得到证实,早已全身瘫软,口内喃喃道:“爹爹,您好狠心哪!枉您念叨着胡斐二十多年......”苗若兰一天一夜,水米未进,担惊受怕,只凭着一个信念强撑着,现陡闻噩耗,那还能撑不下去?但看她一口气没缓过劲来,早已两眼一翻,晕死过去了。”
苗人凤见状,魂魄俱散,一时倒失了主意。只知语无连贯的道:“兰儿.....胡斐......我宁愿替回胡公子,你可别吓唬我呀!......你醒醒......你可别抛下你爹爹不管啊!”可是,千呼万唤,没有反应。
眼见苗若兰双颊由白转青,渐渐失去了红润。这时苗人凤心中才猛省:该用内力推血过宫才是唯一的救治方法。于是,苗人凤止住呼唤,将苗若兰扶起,双手对握,真气通过双掌,源源逼入苗若兰“丹田”,同时运转全身。但见苗若兰胸脯微微起伏,嘴里又透出了丝丝气息,双唇也泛起了晕红。
苗人凤正暗自庆幸爱女得救,可欣喜之余却惊奇的发现,他所发出的内力早已不受自己意念的控制,恰如决堤之水,源源不断地向苗若兰体内泄去!不由暗暗心惊:“我从未授过兰儿武功,她却从哪习得这摄人内力盗人真气的魔法?这样下去,我“金面佛”必将内力尽失,成了一尊空壳“菩萨”!”
那时四掌相附,如磁附铁,要想终止发功,已是千难万难!即使强行摆脱对方的吸附,也必然导致双方经脉错乱,造成两败俱伤!对方可是自己唯一的女儿啊!可再持续下去,这几十年自己引以为豪“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功力将尽行失去,未老先衰将是怎样一种后果?可是不这样,又能怎样?总不能让爱女受到伤害吧!
原来,苗人凤只想终止百年恩怨,所以十几年来,并未曾授得苗若兰一星半点的武功,他认为,只有这样女儿才无法介入这场争斗,百年争斗到此也就划上了句号。可他哪里知道,苗若兰乃百年难得一遇的练武奇才,兼有过目不忘的惊人记忆;并具有世之罕见的吸纳神功,加之她在颛顼洞壁上意外参透的吸纳心法的辅助,和异性相吸的自然感应,更促进了她功力的完善。苗人凤是第一个进入了她的“磁力”范围,便自然成了她并非有意捕捉的“猎物”了。
此时的苗若兰,非但摆脱了死神的纠缠,而且全身心如饮甘霖飘飘欲仙,感到无比的畅快;可一代大侠苗人凤却有口难言,心中暗暗叫苦,越来越感到四肢乏力,五内俱焚,看看已是不支欲倒。
恰在此时,远处户突然飘来了一条黑影,势如猛虎,快似流星,人未至,声先闻:“哪来的淫贼老匹夫?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污人清白,敢是没有王法了么?”暴喝之声未落,人也随声而到,可就在他将到未到之际,苗人凤却早已应声先倒地了。
苗若兰正闭目享受,陡闻人声,心神一紧,功力自收,急睁星眸一瞧,但见一人怒目圆睁,五指疾张,正向老父“灵台”袭去。一向温文尔雅的苗若兰眼见老爹无故倒地,不免变了颜色,吼道:“你无故伤人,是何道理,难道疯了不成?”苗若兰爱父心切,一时也莫辨是非,大有与来人拼命之势。
来者一少年,若莫十四.五岁,齿白唇红,面如冠玉;头戴逍遥巾,不插花羞相如;身穿锁子甲,不着锦,赛潘安;足踏步云靴,不骑马,胜吕布!乍一看,真可惊为天人。
可少年驰近苗若兰面前展目一看,不由惊得呆了,诧异道:“姐姐,怎么是你?你怎么啦?如何这般模样?这淫贼......”少年一连数问,真叫苗若兰莫名所以。
苗若兰见状,不得不作色道:“小东西!我要怎么模样你才满意?你乘人之危,伤了我爹,难道还要我感激你不成?”
这时,苗人凤正好也已缓过劲来,勉强提了一口气,声音微弱地斥责道:“兰儿,你怎可错怪好人!少侠之心,赤诚一片,只是出于误解而已。况为父并非少侠所伤,只是力竭不支而失控罢了!”
少年满腹狐疑,天真地盯着苗若兰道:“姐啊!你我出道江湖才几天?何时便寻着个老爹了?你寻亲心切,可也不能太草率。切莫忘了爷爷的训诫:时时得谨惕江湖险恶,人心狡诈!千万别掉进江湖的漩涡中去哦!”
苗若兰闻言,亦羞亦怒道:“看你眉清目秀,难道是先天的痴呆不成?这世上未必连爹爹也能假冒么?”
“难说!”少年一脸正经,俨然与他的年龄不附,“世人只认黄金无假!老娘无假!这老爹却未必无假?”
苗若兰讥刺道:“小呆子,看来你的爹爹还不少啊!”
少年脸一红,便欲发作,但转念一想,暗道:“难道真是我错了,她不是我姐?可那老头却明明呼她为男儿;难道是姐姐变了,六亲不认?这不可能!那么必是她遭人禁制,心有难言之隐?除此再无更好的解释了!”
苗人凤见那少年既沉吟不语,却又不愿离开,知他对此事并未释怀。便勉力支撑起身,艰难的道:“少侠,你大概还是初涉江湖,并不明白江湖的概念。你爷爷难道没告诉你?人与人只要接触、交往,便已介入江湖!为明是非,必有纷争,谁也不愿俯首贴耳,这便构成了江湖恩怨!你目下已介入江湖纠纷而不自知,却还要来训诫别人?”
少年怒道:“腐儒之谈,竟想混淆视听!难道我救我姐也错了?让我眼睁睁见她遭你污辱不成!”
苗人凤沾上了一贴扯不脱的膏药,幸亏平日修养极佳,是以还是心气平和地道:“少侠,我知你胸怀一腔正气,只想为人抱不平;但我苗人凤绝非恶徒,她也确是我女儿;只是我一生好胜逞强,亦自以为一生除暴安良,以大侠自居;结果却不仅残害了故交,又逼死寻早二十多年的故人之子,已是万念俱灰,追悔莫及!少侠年纪轻轻,希望能把握住人生的航向,切莫步老朽的后尘,你走罢!”
少年见他人龙人凤的一大通道理,看样子是要霸着他姐姐不让走,早已怒发冲冠,口不择言道:“老奴说得好听!但我亲见你欺凌我姐,这还有假么?你说!你用什么魔法迷住了她的心性,希望你尽快解禁!否则,大家面上不好看!”少年边说,早已扬手趋前,欲与苗人凤一较高下。
“你敢!”一声暴喝,苗若兰一跃而起,“叭!”并未见她身形晃动,那少年早着一掌,脸上已爬着几条紫色“蚯蚓”!苗若兰连自己都不知是怎样吸呐了老爹的内功,手上劲力自是不可同日而语了。这一掌刚刚击下去,她自己也暗暗后悔下手怎么如此狠辣?可是她并不知道,这一掌是击在有着深厚功力的少侠脸上,倘若换作一个平常少年,只怕得躺上三天三夜也未必醒得过来。
但见那少年捂着热辣辣的脸,还想求得苗若兰的理解,真诚的道:“姐!我做错了什么?你也帮助外人欺侮我!”
苗若兰虽心生悔意,又不好当面道歉,只好色厉内荏的暴吼道:“谁是你姐?多管闲事,还不给我快滚!”
少年望着这个几近疯狂的姐姐,聊以自慰的喃喃道:“不可理喻,回去我一定叫爷爷给我主持公道!”言罢一溜烟疾弛而去,来去如风,不留痕迹,似乎这人本来就没在这雪原上存在过。
少年的身影早已隐于山峦之后,苗人凤父女却还在呆呆伫立着。良久,苗人凤才缓过神来道:“兰儿,得饶人处且饶人,凡事不要太过凌厉!少侠既无害人之心,你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令人寒心呢?你过去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呀!假如今日少侠没有误解你是他姐,真的交起手来,谁能与之抗衡?”
苗若兰本来有些愧疚,经苗人凤一说,又撒起娇来道:“爹!今天怎么从您嘴里说出这等丧气话来?您“金面佛”的招牌难道是吹出来的不成?”
苗人凤苦笑道:“兰儿呀!人有旦夕祸福,谁可预料?就在你刚才昏厥时,老爹为你施救,不知怎么却将真力耗尽了,现在老爹我恐怕连一个普通农夫都敌不住,还谈什么“佛手”?”
苗若兰大惑不解的道:“爹爹,这当真么?您可别吓我呀!我以后注意自己的言行就是了。只是今日之事,我也是一时情绪有些失控,本来一个胡斐就够烦的了,哪里又跑出一个小弟来?我只怕爹爹误解我招蜂引蝶,所以出手才狠了点。”
苗人凤道:“事情已经过去,悔也无益,只是将来你若真能再见这位少友,有他罩着,也未免不是一桩美事,老爹我也就大可放心了。唉!”胡斐已成崖下冤鬼,苗人凤不得不为女儿再作打算,他深深知道,自己已无力再保护女儿,内心不由发出了一声幽幽的叹息。
少年早已不见,伴着苗人凤的叹息声,苗若兰内心也有一种怅然若失之感。一阵令人窒息的沉寂过后,苗若兰抚着手,咬着唇,不无内疚地问道:“爹爹,这人什么来历?小小年纪,有如中邪一般,始终认我是他姐姐,这事岂不透着古怪?”
苗人凤道:“倘这小侠不是个疯癫之人,那么你定然酷似他的同胞!”
苗若兰道:“孪生倘有差异,何况异母?爹爹不要痴人说梦!”
苗人凤道:“那么便是他对你情有独钟了,看来你俩还真是天生的一对!”爱女之心难免,苗人凤又在暗喻作伐。
“爹爹!”苗若兰嗲声嗲气地道,“倘使您前天这么说,女儿也许会笑脸相迎,只是今天您这样说便显得有些多余了。”说到这,苗若兰当即阴沉着脸继续道:“爹爹,女人变节,您当感触良多,难道还要误导女儿为不良么?”
苗人凤道:“老爹也是触景生情,就事论事罢了,兰儿切莫多心。”
苗若兰掂掂手中锏毅然决然道:“无情可恨,淫女可憎!绝壁断崖下,女儿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倘胡大哥真有不测,女儿今生誓与黄卷青灯作伴,再不作二人选!”苗若兰之语,句句铿锵,落地有声!说罢,眼中早已泪如雨下。
此时的苗人凤,早以惊恐万状,急道:“只怪爹爹逞强好斗,不理解你们青年人的感受才铸成眼下无可补救的灾变,如今爹爹也是懊悔莫及啊!但愿胡斐吉人天相,大难不死亦未可知,兰儿,你可要挺过来啊!”
苗若兰泪眼婆娑的道:“百丈摔打,就是铁打的金刚也会变形,何况血肉之躯?只怕胡斐是凶多吉少的了!”
苗人凤心中暗叹:“女生外相,她与胡斐才相识一天,便已念念难忘,早把哺育了她十六年的老爹爹抛到爪哇国去了!”不由摇摇头道:“倘胡斐真遭不测的话,老爹我也将无颜再立于人世了。”
苗若兰道:“爹爹何出此言,这叫兰儿何以自取!”
苗人凤道:“那你又欲怎样?”
苗若兰道:“无论历尽千辛万苦,女儿只想求个心安理得,再不济也得让胡大哥入土为安,别让他暴尸荒野,让野兽去欺凌!”
苗人凤道:“那好吧!不见胡斐最后一面,九泉之下,为父向胡一刀夫妇也无法去交待。
苗人凤人高体瘦,已没了往日的雄风,佝偻着腰,随着苗若兰在林中艰难的移动,山高路滑,密林又无穷无尽,走了半日,苗人凤早已体寒腹饥,哆嗦着恳求道:“兰儿,这天寒地冻的,我们想上玉笔峰已不可能,不如就近找户人家歇歇脚,顺便购几件衣物御寒,然后再作打算,你看怎么样?”
那时的苗若兰,一来情感专注,二来已内力深厚,竟然无视自己的下半截还在胡斐的皮裘下裸露着。这时爹爹一提醒,顿感微微有了寒意,只好挥挥手中锏表示赞同道:“玉笔峰最近,爹爹上去寻着我的衣服就行,何必再求他人?况且除非市镇铺面有衣物出售外,普通人家哪有剩余御寒衣物可求!”
苗人凤苦笑着强自镇定道:“下山容易上山难,爹爹可不想触景伤情,再触那疼痛的伤疤!”
苗若兰天真,并未察觉出老爹走路都在踉踉跄跄,只当他怕消耗体力在婉拒。不说冷,苗若兰还真不觉得怎么冷,可高度紧张的心理一旦松驰下来,苗若兰便觉全身上下冷得发抖。她现在空负一身内力,却不会运用,并且将其贯注到全身。
苗若兰越想越冷,上下牙一磕,全身一痉挛,打了个寒颤,就在这全身收缩之际,内力便自然注于手心,但听手中锏“滴铃铃”一响,不免一惊!
苗人凤正处“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尴尬境地,陡闻警铃响起,却也不知是啥玩意,因惊疑道:“兰儿,你又想玩什么把戏?”
苗若兰疑惑地望着手中锏,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因道:“谁知道呢!我稍一用力,它就疼得叫起来了。”
苗人凤道:“这是谁的物事?我怎么从未见过来着!”
苗若兰道:“昨日的争端就是因它而起,它就是胡大哥的索命“判官”!也就是杜希孟意欲霸占的胡伯母的一件遗物了。”
苗人凤道:“有这么严重么?既然杜希孟意欲侵吞,其中必有古怪,拿来我看看。”苗人凤顺手接过苗若兰递过来的古锏,仔细一瞧:那锏鞘非金非铁非皮革,既软又硬,看来肯定不是现时之物;锏柄上正反两面“颛顼”二字清晰可见,两颗红蓝宝石光芒耀眼,冰蛛丝制就的锏穗透着寒气。
苗人凤抽锏出鞘,即时露出四棱八节锏体,由赤、橙、黄、绿、青、蓝、紫七彩构成;护手上方第一节,四方各排列着十八个小点,小点上又分别镌刻着许多更小的小点;苗人凤除能识得“颛顼”二字之外,其余皆是一片茫然。他察看良久,再无太多发现,不由自言自语:“颛顼......颛顼!哦!共工剑,颛顼锏,史前先圣们的仅存硕果,难得!难得......”
于是他试探着也用劲紧扣锏柄,试图让它再度叫起来。可是尽管他力量用尽,也并未能奏功,因而不得不转向苗若兰道:“兰儿,你能让它再叫一遍我听听,好吗?”
苗若兰接过锏来,如刚才一样,力透五指,紧扣锏柄机钮,但闻“滴、滴!”响过,锏体已放出五彩毫光,接着如“万花筒”般,一幅幅画面在锏体里走马灯似的悠悠掠过。
父女二人惊讶得瞪大眼睛仔细观瞧:里面山川河流,沧海桑田,奇奥更替,触目惊心!在苗人凤的脑海里:古老的传说与真实的画面已融为一体,万千年前的人的事就在眼前显现。
----莽莽昆仑,绵亘万里;横跨西东,逶迤南北;怪石峥嵘,云缠雾绕;林木葱茏,鸟语花香;好一派仙乡胜境!
这时,但见东边的地平线上,千百点星光骤现,如峰虻、似流莹,转瞬已至山前,在一峡谷的空旷处纷纷落下。其速如闪电,大有目不暇接之势,却没有雷鸣之声伴至,只是谷底林木在气浪的推动下南北分开,在其飞越的腹地,自然形成了一条林沟,树木无奈地晃动着,破坏了深谷的宁静。
其中较大一点迅速着地,迎风一晃,逐渐膨胀在一丈高下定格,俨然却是一个人。人能到此无路的深沟,有史以来这恐怕还是第一次!不!谁说是第一次来着?在万千年中,昆仑山中的"仙踪"聚会又何止万千次?只是此次的聚会非比往常,它将决定世间生灵的一场生死存亡,以及是否又是一个开天辟地的新时代的到来。
来人三绺须盈尺,而且黑得发亮,在胸前随势飘忽;头戴尖顶螺旋帽,似金似铁;足瞪步云靴,如玉如珠;肩上真丝拖地,浑身上下只缠绕着一袭薄薄的丝绒;腰悬一柄宽约寸余,长约二尺的方形精装锏;背负一龟壳,不注意只以为他是一个天生的佝偻。
另外百十点蜂虻,紧随其后,陆续降临山谷,却迅速聚集,斑斑点点,越聚越大,转瞬也聚成一个人体,能走会动,乖巧伶俐,与常人无异,侍立于先到之人身侧。
来人降落在峡谷中一块十丈见方,并且寸草不长的空旷地上四面瞧了瞧,看似在认准方位:南北二山,奇峰壁立,少说也有千丈高下,因而东西便形成了这条峡谷,纵眼观瞻,宛延不见尽头;峡谷虽如是之长,却并未形成河流;长年累月,山水流下,聚汇成一条宽不逾丈,深只盈尺的溪流;溪水清澈如镜,却不因溪底长年积聚的朽木烂叶而变腐;望着这巧夺天工的胜景,来人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心中似有难言之隐。
来人四处观摩,久久难以尽兴,随后抽出佩锏,锏身在阳光照射下晶莹剔透,亮如白玉,十分刺眼。却见他在锏身的小点上轻轻一按,晶莹的锏体便亮出了一幅清晰的画面:一个女人一脸肃严地在训斥另外四个看似仆从的女佣,其中一女看上去却一脸的轻佻之态,对主人似有不恭;而其主人对该女却似欲暴还忍,吞声忍气!
来人见状,又是一阵无奈的摇头,自语道:“跟一个没有生命的机器人负气,值得么?嫦娥妹妹真是自寻烦恼!”接着,他伸锏对着严丝合缝的峭壁又是轻轻一按,锏尖随之射出一束超强的幽光,强烈的光波在崖壁上跳动,大地也似乎随之颤抖。
这股强烈的电波,随着大地振动的频率向地心输入了一股信息,具同等功力的人,无论在地面的哪一方,都能收到这股电波发出的密码,不用见面,便能知道是谁?在什么地方?发生了什么事?”
须臾,看似巍峨峥嵘的峭壁,便悄然的十分温驯地向后退去,一丈,两丈,十丈,百丈,嘎然而止。近前便有人影冉冉升起,一个,两个,三、四、五个,鱼贯而出,不用说,必是锏中倩影!
“后羿兄早到,小妹有失迎迓,恕罪!恕罪!”幽洞女人笑靥如花地恭迎客人。“早到,早到,难以忘怀,令人伤感!”红衣仆女鹦鹉学舌,调侃主人,倒是别有一番韵味。
后羿道:“嫦娥妹妹也要客套么?愚兄来得虽然早了点,也只是对贤妹放心不下,七十六年才得一见,心痒难挠啊!”“心痒难熬,楚楚堪怜啊!”后羿话音未落,红衣女不等嫦娥开口,又抢先了一步。说她不是人,却全然具备了人的情怀,后羿虽不想与嫦娥手中研制的“产品”一般见识,一时却也找不到好的言辞来回敬,只好皱皱眉默然无语。
故人重逢,又牵动了嫦娥心中的万缕情丝,眼中自然流露出无法抑制的忧怨,四目相视,足可慑魂夺魄。相视一瞬后,嫦娥小声道:“羿兄,其他朋友未到,何不趁此机会进寒窟一叙,喝杯罂茶,稍解劳乏。”声音小得近乎耳语,只防侍婢又来多事!
后羿聪慧绝伦,倒有一派儒家的风范,从嫦娥艾怨的表情中不难看出,她的相邀或许不单单是为了了却情缘,肯定另有别图,因婉辞道:“小妹深闺,岂是愚兄随便进得的?想各方兄姊也快到了,又何必要破坏这十几万年来那不成文的规矩呢!咱还是各留一方天地较好,如有要事,等大家聚齐以后再商讨罢!”后羿轻言细语,婉辞得十分悦耳。
“后羿兄......”嫦娥欲言又止,硬是将满腹惆怅悄无声息地吞下了肚,声音虽觉嗲嗲可亲,品之却又楚楚可怜,眼中热泪盈眶,大有“决堤”之势,也只稍稍一愣,继而张臂向后羿怀中扑去。
后羿首先一愕,继而揽住嫦娥的纤腰,哄孩子似的道:“小妹莫作儿女之态,万千年来,我们肩负着特殊使命!从十二万九千六百年的轮回中,你我都亲眼目睹了“哈雷”撞击地球时的惨状,所以我们就一直等待着今天能有所作为,切莫辜负了咱们的神圣使命!”
嫦娥伏在后羿肩上,只是一声不吭,稍顿,后羿继续劝道:“今天我们五方聚会,目的就是如何扼制今天可能发生的灾难!按咱们预定的计划,办法有三种:一种是使“哈雷”改道,但这种可能极小,只因“哈雷”的动能太大,集我们五人之力,可谓是蚍蜉撼树,悬殊“天壤”!
“后羿兄,以我们目前的功力,撼山固然不难,但要与“哈雷”抗衡,恐怕是蜂行蚁功,不自量力!"嫦娥不无凄凉的伏在后羿肩上道。她对创这不朽的功勋既无兴趣,更无信心!
后羿轻轻道:“小妹啊!虽说我们暂时不可抗拒这飞来横祸,但最起码也得尽咱们的微薄之力去探求----为啥咱们的家园与“哈雷”撞击后,“哈雷”能毫发无损,而咱们的居住地却“五脏六腑”都得翻个个儿?”
“这是因为“哈雷”乃正面俯冲,地球却为侧面挨打的被动局面所至嘛!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嫦娥这下相当冷静,所喻也相当切实。
后羿道:“所以说,咱们既然无力阻挡“哈雷”的俯冲,是否可以退而求其次,集咱五人之力,迫使地球让道,躲过“哈雷”的攻击,或许也是一个可行的方案?小妹该不会认为这也不是个可行的方案吧!”
“世人欲无止境,只知玩弄权术,挑起战争,这地球上从来就没有过安宁,才使咱们避无可避,不得不躲进深山、地底以及沙漠、和海洋!这样的人让他们死上一千次,一万次又何妨!”嫦娥抬起低伏的头,露出了沾满泪渍的脸,忿忿不平的道。
后羿听了嫦娥的话,望一眼这永远也长不“大”的小妹妹,摇了摇头是哭笑不得。但还得温言陪笑,耐心劝导道:“小妹妹,你太天真了“扫帚星”是地球的克星,是地球人的忌讳,自然也是咱们的忌讳!“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况地球人的战争,只是从争夺异性所有权开始,继而发展到集团的资产使用权,乃至地域资源的控制权,如此而已!这只是地球表面的搔痒,无伤大体。虽然他们迫使我们避而远之,但他们并未能干扰我们的生活。但是今天,我们面临的是"彗星"的侵袭,是一定周期内的星球撞击,是地球的又一次毁灭!你虽以你的医能,从自然界里摸索到了相生相克的真谛,使咱们能在历史长河中永不衰老立下了奇功!但我们现在却还不能任意遨游太空,地球还是咱们惟一的栖息地,“哈雷”对地球的威胁不就是对咱们的威胁么?”
嫦娥毫无反应,她不能抗辨,也不想抗辩。稍停,后羿又似乎记起了什么,接着道:“小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天你已一千九百岁了,应该祝贺!”
嫦娥听后羿给她贺生日,全身即时像通了一次电流,浑身酥软。她情不自禁地仰脸一瞧,发现后羿也正望着自己,四目相向,嘴唇不自主的向后羿印了过去。
万年等待,在此一瞬!
然而,嫦娥只是一厢情愿,发现后羿并无热情的配合,只好羞答答,甚为尴尬地道:“后羿兄,我今年可足足一十四万四千四百岁了!何谓一千九百岁啊!”
后羿耐心解释道:“小妹有所不知,今人习惯于地球绕太阳一周为一年,而我们则以“哈雷”绕太阳一周为一岁。“哈雷”每七十六年一现,历经世.运.会.元,以及成.劫.坏.空,周期大约为一十二万九千六百年,"哈雷"便必然与地球相遇,两颗星球必须有一颗移位,才可避免灾难!我们的第二套方案,便是召集史前文化大难不死的精英们,来共同推动地球,躲过“哈雷”的撞击,这可来不得半点虚假,也容不得儿女情长,我的大妹子啊!”后羿不敢过份违拗嫦娥的那份情,只能婉转的劝导。
“儿女情长又怎么样?朝闻道,夕死可矣!寂寞山海,枉活百万年又如何?”嫦娥脸上布满严霜,小嘴噘得老高,显然还没荡出感情的漩涡,神情木然地赌着气。
这下后羿又犯难了,原来这次行动,是东西南北中各路联合,统一部署,即是:大家先联手逼开地球,然后再迅速登上“哈雷”,攫取样本,以供研究!可不能因个人情愫而影响了整个计划的进行。
于是,后羿不得不将嫦娥又一次紧紧拥抱,连揉带哄道:“小妹呀!别耍小性子了,今天,我们的任务艰巨啊!地球如人一样,它是一个有生命的机体,可经不起三番五次的折腾。它跟人一样,能呼吸,会出汗;它有血液,能循环;它压出咸水,回流淡水,形成了大自然的潮水,从而用海水的有机物创造出地表的生机!我们今天的行动,不仅要成功避开“哈雷”的撞击,还要去探求它的奥妙所在。“哈雷”是个神奇的怪物,要想登越无异于虎口拔牙!据我们现在所掌握的资料,仅限于它七十六年一现,其它却一无所知。依你现在的真力,不吃不喝最多维持三十年,愚兄最大限度也不过熬得四十年,剩余的近四十年将怎样度过?所以,我们必须在最短的距离内登上“哈雷”,并在最短的时间里迅速撤离!能攫取多少东西都无关紧要,只要能采得一点点标本就行,好为下次登陆打下基础......”
“说得很动听,做得也很卖力啊!只是愿望太美好,竟连第三种方案也给忘记了!”后羿还在劝慰嫦娥,远处又飘来了人声.
一语惊醒情人梦,但不知来者是谁?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回
鬼谷叙史前科学 颛顼战绝代人魔
话说后羿与嫦娥当时心中各有所虑,身畔平添数人并未能及时觉察,可谓尴尬得紧。当二人陡闻人声,各各手中犹如抱着一段烧红了的烙铁,弃之犹恐不及!双双把对方推了开去。“小可失态,让各位见笑了!”后羿频频施礼。他心中虽然坦然,但被人误解也确实不是滋味!
嫦娥却不以为然,噘着小嘴道:“少见多怪,没见过世面!这也值得大呼小叫的么?”
来者乃女娲、颛顼和鬼谷,身后各各尾随着一名侍从,说侍从其实不恰当,它们只不过是自制的三台机器人而已,却各各取了一人名:女娲的侍从叫“嫫母”;颛顼的侍从叫“共工”;鬼谷的侍从叫“夸父”。
首先发话的是颛顼,他在五人中排行老二,说话从来就是直来直去,心中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隐晦。这时他虽见后羿心有愧疚之感,可嫦娥不但没有愧悔之情,却还颇有挑逗之意,所以心中很不是滋味!因此道:“看来嫦娥妹妹还是给了我们面子,要不然就得请咱们看一幅秘制“春宫图”了......”
眼见双方火药味都很浓,擦出火花来那就麻烦大了。所以女娲迅即打断了颛顼的调侃,道:“老二啊!情之表露,乃人之本性;互诉衷肠也是义之必然。况他们风流却并不下流,所以刚才之举也是人之常情,原也无可厚非!老二何其不近人情,将空气弄得恁地紧张呢?咱远道而来,还想叨一杯“罂花玉露茶”喝喝,你得罪了幺妹,你就喝西北风去吧!”
女娲在五杰中排行老大,也最善解人意,此番话既消除了嫦娥与后羿的窘态,又冲淡了嫦娥与颛顼的敌对情绪,可谓皆大欢喜。
“小妹六根未净,难登大雅之堂,倒是贻笑于人,也就惭愧得紧!蒙各位老大海量包容,小妹这厢拜领了。”嫦娥向三人深深一揖道,“无以为敬,各奉罂茶一盏,聊表寸心,以尽地主之谊。”说毕向“广寒宫”一招手,几条身影早已飘然而至。
从女娲“叨一杯罂花玉露茶”到嫦娥的“以尽地主之谊”前后也不过一瞬,可四姝上下往返却至少不下百丈距离,速度之快,令人咋舌!而且不用指令,便可明了主人之意,更是让诸人心生不安。
四朵鲜花,双手各各端着一杯浓香扑鼻的热茶,似恭不敬的道:“师伯,请用茶!”不待嫦娥吩咐,四姝异口同声,并同时向四杰作了一揖道,“请多多关照!”四姝骚首弄姿,足显喧宾夺主之势,优以红肤女为最甚,四杰见之,心中更为忧虑。
四姝异体同形,无论高矮胖瘦,容颜装束均与嫦娥一般无二,只是肤色上稍有微异。但若然同时出洞而不闻其声,谁能辩其真伪?女娲、颛顼与鬼谷见之,无不向嫦娥投去了惊疑的一瞥!
后羿也定睛观察了片时,心情未免复朵的紧,面对同道投来质询的目光,这莫辨之冤一时是解释不清的。另一方面,他心中也在惊叹嫦娥的再殖手段,已达以假乱真,出神入化的玄机,同时又深深担忧着将来人魔不分的恶果。“但不知幺妹在这魔魈身上,殖入的智机与能量上了何种等级?试试便知幺妹这七十六年中,又悟出了多少奥理!”后羿想。
心念一动,感应随行,但见后羿左手接过茶盅道:“不必多礼!” 右手却悄无声息地向对方挺凸的前胸抡去,其速如电光石火,鬼神难避。后羿想到:凡膨胀之处,定是动能总贮,一旦封闭,纵然输入了千般技巧,万种花样,也将无力发挥了!
可娇娥却花容不改,还嘻笑连声道:“师伯童心未泯,为老不尊,还想戏弄小婢不成?”眼见娇娥口语似剑,脚底如风,迅即滑出了后羿的劲力范围。
嫦娥见之,先是双眉微微一皱,继而淡淡一笑道:“小婢不尊,还望诸兄多加训导,小妹这厢倒是感激非常!”这就怪了?俗语云:打狗欺主!哪有请人自欺的的道理?这可有悖嫦娥的一贯风格!
后羿心中一凛,暗道:“这丽姝能在我心念未动将动之际,测出了我体外余波,况游避之道存乎一心,更是出人意料之外!万千年来,这还是我后羿不尽人意的首例战况!倘这丽姝的应变程序超出了幺妹微脑的控制范围,势必成为一匹不驯的“野马”,后果将难以想象。
后羿第一次领略了羞愧是啥滋味,他伸出的手在空中僵持了片刻,脸色由青苹果转换成了紫茄子。偏偏嫦娥还在一旁幸灾乐祸,大有讥刺嘲讽之意,不由心头火起,道:“幺妹妹,你有多重我后羿比谁都清楚!想我后羿制不住的魔魈,未必能成为你的臂助?你现在笑我未免还早了点。若不是东南西北中五位一体,谁想管你这挡子闲事?将来一定有你哭的日子!”
后羿变脸,女娲、颛顼、鬼谷皆始料不及,鬼谷及时道:“幺妹啊!争强斗胜本是人类秉性,没有竞争,便没有进步,但竞争不可超出自己控制的范筹,这么多年来,对于情感,你一定感触良多!所以你应该知道,人魔之别在于:人是由人体细胞分裂再生的延续体,他的特征是:有血有肉有感情,情欲也就是繁衍后代的必然前提,也是自然发展的必然规律。每个人都没了七情六欲,也就无法结合,繁衍便将中断,人类便将灭绝!可当我们掌握了大自然进化的规律,并破译了相生相克的密码,使生命能无限期延长,那么大量繁殖便失去了意义。试想:当任何一种生物只是无限制的衍生而不消亡,这世界上将是一种什么样子?生命饱和,生态紊乱,必是一种无可抑制的灾难!因此,无论繁衍生命还是制造实物,都得适可而止,幺妹你说是吗?”
“哼哼!”嫦娥上唇微翘,从鼻孔里发出了两声闷声,算是回答。虽然鬼谷的论证无懈可击,她自己也曾万千次的想到了,可表面上还是唯唯诺诺不置可否。其他三人也只静静地观察着她,有无过激的表现,并不介入其中。
鬼谷子知道各位同门不会站出来替他说话,以免激化嫦娥有些悲观的情绪,只好自圆其说道;“不死的人既然有血有肉,情愫也就自然压抑着未曾表露罢了!”嫦娥听得此语,俏脸恰似一朵盛开的桃花,红得更加迷人。
“那么魔是什么呢?”鬼谷子继续道,“当人类发展到一定程度,为了省力,便研制出各色代用品来为己身服务。从初级的机械组合;到中级的化学合成;乃至高级的微脑拚凑;这才是地球上最高学科,是人类空前的盛况!一具机器人,它输入了研制者的一切思维;它能想主人之所想;做主人之不能做!但输入的数据来不得半点臆想,假设只是文学家的专利,科学可来不得半点含糊!倘主人对输入的数据都一片茫然,又何能驾驭自己的工具?自己的工具也就会违背自己的指令,不听调遣,成为人人闻之色变,主人又无之奈何的怪物!那么,神佛所说的魔也就应运而生了。幺妹啊!这等大忌,咱们期期聚会都曾相互警示过,而你竟敢涉猎禁区,你的胆子也忒大了点!”
“何必危言耸听,咱虽排行最末,可也不是吓大的!年年过招,幺妹永远长不大,总是稳坐末名。可今年你们连我的侍婢都胜不了,脸面有些挂不住了吧!各位老大如有雅兴,我送你们一人一个再玩玩如何呀?”嫦娥表面镇定自若,嘻笑连连,心中可有许多说不出的苦楚。只因鬼谷的话,正好说在了她的心坎上,心中早已懊悔不迭。近来四姝每每不听指令,凡事自专!她又不敢正面制肘,万一疏神失手,便将是自己的灭顶之灾!只好忍气吞声,任其胡为,以期等待外援。
原来,嫦娥好胜心极强,可再怎么努力,她的文韬武略总是难逮女娲、颛顼等四人,便煞费苦心想从四人的侍从身上赢得一招半式,也好挽回一点面子。于是便在四姝的微脑装置上输入了连她自己也无法破译,并且超出了己身控制范围的数据。岂知事与愿违,当她发现自己的动机已进入误区时,要想补救已来不及了!这五十年来,四姝每每不听指令,她也只好打落牙齿肚里吞!所幸四姝只是试探性地挑衅,也不敢首先打破僵局,因为她们也忌讳主人的能力,稍有不慎,必被肢解!
如今,五杰齐聚,嫦娥极想借众人之力锁定四姝,却又拉不下脸皮,生怕鬼谷子取笑她,自己酿的苦酒自己喝!所以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却在暗暗较劲,以期激四杰动手降魔。
东南西北中五杰,颛顼排行虽为老二,可论功力他最大,论卓识他最广!值此之时,他早已明了世态之严重,也知道嫦娥那薄弱而又好强的心理。当务之急,不是辨论是非的时侯,得赶紧善后,然后再集中力量,对付"扫帚星"!
大局为重,颛顼优雅地向嫦娥深施一礼道:“幺妹,过去种种皆怪老朽失察,没能顾全群体的面子,才造成了今天的尴尬局面,老朽向幺妹陪礼了!”
“不!不!只怪小妹气量狭小,见识浅薄,才造成了今天谁都不想看到的场景,还请二哥海涵,以善其后!”嫦娥心中愧悔难当,见颛顼却还礼下于人,心中甚是过意不去。
颛顼道:“幺妹,二哥知道,感情是个看不见摸不着的怪物,它不动,平静如水,它若动,却有倒海排山,摧枯拉朽之势!只因你逞强心切,才铸成今日之懊悔。你心中也自然明白,能在后羿手下游走的,除了咱们四人,这世上还绝无仅有。可今天你手下“杰作”却能游刃有余地与后羿抗衡,这是后羿的耻辱,却也未必是幺妹的荣光?今天,所幸你的佳作仅此四具,倘有四十、四百、乃至四千!那这局面将无法收拾了。”
“二哥,您别吓人!不就是几具合成的工具嘛!有那么严重吗?只要二哥出手,还不是手到擒来。”嫦娥故作镇静道。
“幸好昨天你的“工具”还魔形未显,没能公然与你对抗,但等到聚雪凝冰,江河倒流就为时已晚了!所以今天我不得不降格与你这几具“工具”斗斗,倘无胜算,该我晦气,与你无干!只望你善加保重,稳升老四,再多合成几具这样的工具,好让它们大放异彩!”颛顼说毕,将手中罂茶一饮而尽,随之将茶盅望地上狠命一摔,似乎以此掷出心中闷气。然后飞身向红衫丽魈掠去。
四姝四色,各有称谓,皆嫦娥选定,她们是:红牡丹、绿芙蓉、白玫瑰、紫茉莉,各各八尺上下;再加上一个黄嫦娥,在这昆仑绝境,却是一道亮靓丽的风景!
四姝之首红牡丹,身系红纱裙,头扎红丝巾,全身上下,一袭晕红,就连肤色也是白里透红,活脱脱一只熟透了的红苹果。她胸部高挺似驼峰,峰蕴宝藏;臀部混圆如蚬蚌,蚌育珍珠;十指灵巧,左右对称;双腿轻盈,曲线分明!观其真是一个美貌绝伦的美娇娥,谁会相信它是一具集核能、电能、光能以及机械化学能于一身的混合体?知道了就不得不惊叹造物主的神奇技艺!
话说颛顼如箭射出,恰如后羿一样,一如既往地向“红牡丹”胸前拍去,可无论速度与劲道都犹胜后羿三分。这并非颛顼也意在轻薄,他自然知道这丽魈不是人,只是嫦娥造造就的一项工具罢了。
人有六六三十六大穴,穴穴可以致死!可机器人只有一个总枢,别无他处可以制约。所以,凡膨胀处便是贮能所在,机括或许便在其中?可这次“红牡丹”眼见颛顼的手伸过来了,却不闪不避,还挺胸相迎。右手却悄悄向颛顼的“内关穴”拿去,然后微微侧身,左手疾伸,同时向颛顼的“龟背”袭去。
颛顼见状暗暗心惊,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暗道:“这魔魈既狡且精,她自恃由万千个原件凝聚而成,即使我用真力将它“震碎”,须臾它又能恢复原态。人乃血肉之躯,一旦穴道被制,纵有万千神通也难施展了。况背上光电中枢,一旦遭到破坏,不但不能制服此魔,这十几万年的修行也全完了!”
颛顼直线出击,身在空中,难以摆正未落的身形,百忙中身体微转,伸出的右手向着“红牡丹”拿过来的左手指尖一点,借着回震之势,强提一口真气,左手又电闪般向“红牡丹”灵台轻轻一点,身形早已凌空而过。前后之举,虽然间不逾秒,但一阵冷汗已湿透了颛顼的征衣。
武功之高下,在于对手之强弱,十八岁壮汉,对付三岁小儿,自是胜券在握。倘旗鼓相当,再高的功力也实难展示!颛顼与“红牡丹”的初次碰撞,因碍于灵与肉与物理化学结构的不等同,也如后羿一样,颛顼算是失败了!
“红牡丹”见颛顼、后羿双双失利,更加有恃无恐,表面却仍嘻嘻哈哈笑道:“二师伯!你胆子也忒大,要戏弄小婢却又躲躲闪闪,难道怕你幺妹吃醋不成?”“红牡丹”边说边向绿、白、紫三姝招手“来!来!来!各位妹妹一同陪二师伯玩玩,也好见识见识二师伯卓绝的功力!”看来,“红牡丹”想借势摆脱主人奴役之心已昭然若揭。
人曰:“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但颛顼心里明白,这不是几朵撩人的牡丹花,这是几丛棘手的大麻刺!这是几株催魂的醉仙桃!”
颛顼以一代宗师的身份,一般轻易是不会出手的,出手就必奏功!可今天他却失算了,不容他考虑下一步将如何着手,红、白、绿、紫四姝早已前后左右分袭而至了。
颛顼内心暗暗着急:“一具倘且纠缠不清,四具联手将更无胜算。可以自己老二的身份战几具一时失控的人魔还得向人求助,未免有些丢格。唉!今天算是栽到家了。”
虽然女娲、后羿、鬼谷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但碍于嫦娥的面子不好下场,生怕这个娇惯难缠的幺妹讥讽他们以大欺小,小题大作!
那时却正好急坏了嫦娥,只因一时之意气,制造出了这许多“麻烦”,此时正眼巴巴期盼诸位兄姊一齐出手,制住这些魔障!可自己又不好启齿。她深知自己的“杰作”几欲脱“缰”;更知道自己“杰作”的微妙所在;她不好向颛顼明示,但也知道颛顼未必肯正视;她更担心万一颛顼一时羞愤交加,行功废尸,那后果将不堪设想!因四姝中任何一具的内能“裂变”,这千里昆仑瞬间便将沉入海底,不复存在。那将不等“哈雷”撞击,大家早已殊途同归了。
凡夫较劲,以时计分;先圣运功,秒亦如年!看着四殊状似调情,并无环生险象,可一招紧似一招,走马灯似的频频向颛顼进击,便足以证明它们也想速战速决。谁说机器不如人?它可是发明者的正常反映,人能它必能!
颛顼凝神静气,纵跃翻飞,巧与周旋,岂敢有半点疏神,头顶早已是云雾缭绕,通体也是汗迹津津。这时颛顼才第一次领悟到:世上原没有绝对的胜利者,妄自托大,乃取败之道!
人魔会战,人却始终处在被动挨打的地位。除非你立马能对它实施监控,否则延时费事,后果可想而知:只因人的内力和精力受时间局限,必须得到调养和补充,时间一长,不战自溃。
而魔的最低装置,却类似钟表的发条,是架简易的“纳米器”!当然,它的长度和韧性要比钟表发条长且强上亿万倍。它左右各一,相互交替旋转,从而产生电能;电能促使机体运转,运动必然放出热能;热能通过挤压又转换为动能,这样互转互换,周而复始;有如小孩玩耍的空气涡轮,越转越块,无休止的作功;它不需要任何能量补充,可以跟你周旋百万年!这还不包括太阳能和人工存贮的核动能。
时间在一分一秒悄悄地流逝,颛顼在一分一秒苦苦支撑,此时的他倒是不求有功,但求不倒了!
“鬼谷子!平时嘴巴数你说得最动听,一旦动起手来你却并不怎么样啊!眼见如此热闹的场面你竟还能沉得住气?你要到何时才能尽显你的伏魔衶功啊?”嫦娥眼见女娲、后羿、鬼谷三人只是痴傻地观战,始终没有参战的迹像,心中早已慌了神,只怕再迟得一时半会大势将去矣!所以终于沉不住气,匆匆向鬼谷子发“令”了。
可鬼谷子却甚为不屑的道:“幺妹,你的婢仆,只需你的一句话就能解决问题,又何须我来干预而有失你的颜面呢?再说,今天你苦心积虑对我们的考较也该够了,见好就收吧!”鬼谷子晃着个大脑袋,对嫦娥的举动甚为不满,口中虽这么说,心中却在思考着怎么样对付这些不听指令的魔魈。
“幺妹,年年的考较武学,也只是大家在技艺上的答辨:以显示出各自能力的强弱,所创的功率,所达的距离,以及微脑的精密监控与越境指挥,仅此而已!曾几何时,以这种形式判过输赢?这样一来,你不是稳操胜券么!因为我们四人即使胜了,也只不过是打败了你创作的几具没有生命的机器而已!并无光彩可言。万一力不从心,我这个大姐也就自然不能再赖在这个位置上了,你说是吗?”
女娲洞穿了嫦娥的心意,她也就只好装聋作哑,不置可否,也不作回答。女娲接着道,“如果幺妹有兴趣,咱俩捉对儿“厮杀”,松松筋骨,倘大姐我不慎失手,那才叫输得心悦珹服,你看如何?”女娲不是不想出面制止四姝,只是看不惯幺妹那副懒赖的模样,因而话音刚落,便向她的侍婢“嫫母”使了个眼色。
“杀鸡焉用宰牛刀!对付几个下九流的货色,还用得着主人亲自动手,岂不乱了尊卑?莫谓主人将“嫫母”装扮得丑陋了些,成不了一道靓丽的风景,可鲜花多了必然形成“障气”,我丑“嫫母”正好从中中和,不也是一件好事么!”“嫫母”虽也是具人造的女婢,她的话却透着千古玄理。
与此同时,鬼谷的仆从“夸父”也沉不住气了。它虽然不解人类的矛盾心理,但看不惯“红牡丹”趾高气昂的神态。此时见“嫫母”已然宣战,也不甘落后,自吿奋勇,上前加入了战团。
“嫫母”、“夸父”二婢仆自非等闲之辈,均有移山填壑、倒海翻江之功。展翅风云已变色,运劲海浪能盈天!只是未得主人示下,不敢造次行动而已。当下二侍双双加入战圈,逼向了紫、白二姝。如果说它们是给颛顼援手,毋宁说是各各为了印证自己的价值!
四姝正在悉心与颛顼缠斗,意在速战速决,好再转过头来对付女娲、后羿.....这时陡见“嫫母”、“夸父”气势汹汹向她们逼近,知道来者不善,不得不分兵接战。“紫茉莉”与“白玫瑰”不等“红牡丹”命令,早已凌空反弹,直击“嫫母”与“夸父”,大有制敌先机之势。
四体相撞,搏击出了一片耀眼的火花,接着“轰隆”一声,山崩地裂般巨响,大地为之抖动。都是机器人,少了许多“投鼠忌器”的顾虑,各展腹内之技,各尽所贮之能。这是机器人的较量,也是人类智慧的大比拼!四具化合物在昆仑之巅,碰撞着,翻滚着,越斗越激烈。霎时,峰上狂风潇潇,冰沫四溅;天昏地暗,日色无光。只见两团黑影越滚越大,越升越高,逐渐远去。
紫茉莉”、“白玫瑰”与“嫫母”、“夸父”的打斗渐渐远去。颛顼虽卸下了一份重荷,但要想找到“红牡丹”的制健所在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况绿芙蓉的骚扰也不容忽视,他还在穷于应付!
这时,一直冷眼旁观的后羿,也已看得心烦意乱,双眉紧锁,对他心中的这个嫦娥妹妹也有些不以为然了:“嫫母”与“夸父”升空,胜负难料?颛顼又久战不下,时间一久,难保不失手!若颛顼败了,我三人更无把握稳操胜券,况“哈雷”撞击已迫在眉睫,不尽快打发这两个难剃的“癞痢头”,必误大事!即使幺妹你与我反目也顾不得了,还得以大局为重。
心想形动,身随意转,那时的后羿并未学女娲、鬼谷,也令他的“共工”上场,却是亲临其境,探手向“绿芙蓉”脑后“风府”上点去。
“绿芙蓉”正凝神与颛顼斗法,但觉脖颈一紧,有如一道电流,遍击全身,可只稍稍顿了顿,依然运动如故。机器人,不是人!它只是一具人形的机器,普通点穴法又岂能凑效?
人,无沦点中何处要穴,短时间内要想恢复运转,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机器人只要未被锁定总枢,即便将它击“碎”了,瞬间又可恢复常态。所以“绿芙蓉”虽然要穴被击,只微微一怔,迅疾扭转了身形,右手疾风般指向了后羿的“安眠穴”左手同时直逼“廉泉穴”,速度之快,倒呌后羿防不胜防。
后羿排名五杰之三,岂是徒得虚名?但见他斜退半步,卸去了“绿芙蓉”的攻势;左手暴长,已扣住了它的“曲泽”,右手直插对方“中脘”;同时疾抬右腿,踢向“绿芙蓉”左腿的“丰隆”,三招一气呵成!若是人,三位一体,全被击中,任凭你武功有多高,早已通体酸软,无复成军了。
可只见“绿芙蓉”的身躯又是微微一抖,被扣的右下臂却脱离了上臂,同时五指一屈,即时与掌心分离,如弹子般分袭后羿的双眼和“上星”、“印堂”、“承浆”各穴,倒令后羿有些手忙脚乱,百忙中不得不翻滚着向后闪避,躲过这致命连击。
后羿满拟,此番“绿芙蓉”必然束手遭擒,心中一阵狂喜,心道:“幺妹的把戏也不过如此吧!还不是被我手到擒来呵!”可他高兴得太早,差点在阴沟里翻了大船!
再说颛顼围解,虽一心对付“红牡丹”,却也并不轻松。虽知:嫦娥一开始与四姝共同演练的便是“天罡地煞五行梅花阵”,此阵以“红牡丹”为天,全面统筹;嫦娥为地,周密配合;其它三姝,遥相呼应。嫦娥知道,以她自己的功力,无论对付四杰中的任何一人,都无胜算,所以她在对“红牡丹”的设计中,输入了极强的能量和虚幻的构想,试图专门对付四杰的各种神功大法。五美联手,确实世无其匹!只可惜,这一年来,事态的发展,出乎了她的预料,四姝的进退已完全脱离了嫦娥的掌控!才导致了她心中极大的恐慌,也就不得不寻求外援了。
话休絮烦,失去了臂助的“红牡丹”,突然一改刚才悠闲的调侃姿态,露出了狰狞面目,早已成了疯狂之极的魔魈了,但见她十指疾张,旋风般向颛顼抓去。眼见"红牡丹"的攻击又已迫近,颛顼心下大骇,无暇细想,迅即平伸双手,一招“大力金刚掌”浩气如潮,向“红牡丹推去,罡气之猛,可摧金锻玉。
可“红牡丹”不惊不骇,身体只微微一侧,迅即扯起背后丝围,霎时如鼓起的风帆;继而单腿独支,脚尖点地,借着颛顼的劲道,恰如一颗陀螺般,绕着颛顼周身疾速旋转,势难阻挡。
凭着颛顼那颗并不笨的大脑袋,却怎么也想不出“红牡丹”借力反弹的奥秘所在。然而形势还是不容乐观,当下他只能腾身后旋,以避开“红牡丹”的疾进之势,同时罡气下移,击她单足,意在使“红牡丹”匍伏。
“红牡丹”正电光石火般向颛顼卷去,陡然下盘失控,整体前仆,她却顺势双手着地,又是一个凌空前翻,双腿向颛顼兜头压到,直抵“百会”。“百会”乃人体死穴,一旦击中,整个人将成为一堆“肉酱”!
颛顼这一惊非同小可,百忙中险险的又速退了五尺,“大力金刚掌”骤变为“分筋错骨法”,向“红牡丹”“环跳”“涌泉”击去。
“红牡丹”一压未中,一股尖锐凌利的气流早到,身在空中,要想闪避已无可能,索性迎着颛顼强劲的罡气不退反进,全身像一个大水球,早已爆成了千点、万点,如冰雹般向颛顼砸去。
是人,这招数可谓两败俱伤。可“红牡丹”不是人!它一时被罡气迫散,转瞬又可以凝聚。可颛顼这一生在大海中冲浪,却在这阴沟里触礁!面对这百千点磁弹,早已“黔驴技穷”了。万般无奈,只得使上了“锻筋缩骨法”,将一丈之躯体硬生生缩至一尺长短,迅速藏入背上“龟壳”中,机括启动,便欲凌空飞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颛顼龟缩的同时,“红牡丹”早已又凝聚成了人形,只见她右手向背后一探,早已将“丝巾”一抖,铺天盖地罩将下来,眼见那欲升的“飞碟”只得又匍伏下去,不然必被那"丝巾"绞死。
迫于无奈,颛顼只得启动另一装置,但见他头上螺旋帽一转,早已向地底钻去......
欲知人魔战况 且看下回分解
@淡淡雨后茶 2013-02-27 09:27:51
这是去年帖子的整理版吧?呵呵,看起来更清晰了。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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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兄台的不懈支持!
只因"煮酒"就必须"论史",而我的<<幻梦>>只是一篇经不起推敲的小说,与"论史"无关,在"煮酒"上似乎找错了地方。
再说,"煮酒"中太多都是一些大牌们在串联,而真正赏帖的却寥寥无几,倒让我这个小人物心中很不是滋味。
所以我想转移阵地,静下心来,力求在一两年內,天马行空地把这部小说写完,还望兄台继续不吝赐教!
第七回
广寒宫吴刚折桂 屈子祠若兰起舞
再说后羿近乎偷袭的一招,并未能制服“绿芙蓉”,自己差点还遭反制,只迫得他手忙脚乱,狼狈不堪。后羿吃了个小亏后,学得乖了,轻易不敢进击,只围着“绿芙蓉”左旋右转,上窜下跳,偷空才向“绿芙蓉”各大穴位拿去。可上自“百会”“风池”;下至“涌泉”“秩边”;中止“气海”“神阙”;凡要穴都一一探遍,而“绿芙蓉”全无反应。后羿心中不免有些纳闷了:“这嫦娥到底玩的什么名堂?这些个死妮子难道真的就没有了“死门”?颛顼受挫,我后羿也不能奏功!这人类的悲哀今天莫非真要降临了么?”
“绿芙蓉”真没“死门”么?有,在“膻中”!只因两次攻击“红牡丹”两乳并未凑效,是以后羿再不敢冒这大不韪而自取其辱。千百次的验证后,都未能收到预定的效果,后羿不得不重新盯住了那挺拔得令人望而生畏的“双峰”,必须再作一次无谓的偿试!
后羿真气凝注,气贯双掌,一线开碑裂石的罡气源源向“绿芙蓉”前胸袭去。这次,“绿芙蓉”没能一怔即醒,只见她张开的十指再无力伸向后羿;凌乱的眼神再也透不出夺目的幽光;整个身躯虽呈纵跃之势,可终究腾挪不起来了。控制了能源,机器人便是一堆废弃的“零碎”!
后羿抹了一把冷汗,心中暗叹:“侥幸啊惭愧!惭愧呀侥幸!”然后深深吐了口气,转向嫦娥道:“幺妹!愚兄总算不辱使命,请你来检验你引以为豪的杰作罢!”
却说那边的颛顼被“红牡丹”迫得走投无路,只得缩进了“龟壳”,然后启动螺旋帽钻入地底,才得逃出了“红牡丹”那红旗飘飘的控制范围。瞬间,便在十丈开外冒出头来,“红牡丹”很通人性,她似乎知道,颛顼已是强弩之末,决不能给他以喘息之机,早已如影随形,不依不饶的紧跟了过来。只气得颛顼的肺都快要爆炸了:“区区一具人造工具,竟然将设计之人迫得如此不堪,真是不可思议!”但那时已不容他细想,颛顼的下半截还在土中,“红牡丹”又疾爪探穴,鬼魅般的逼上来了。
“不能立刻制服这魔障,如能让她暂缓一缓也好嘛!”颛顼心中不由又冒出了一个新的念头:“慑魂大法!不知此法对有肉无血,有尸无魂的机器人是否管用?可事态严重,容不得多作考虑,先试试再说!”
颛顼当即气运丹田,神贯双目,直射“红牡丹”双眸,力图使她气静神闲,修心养性,自己才能赢得一线喘息之机。四目聚焦,一秒、二秒、三秒,“红牡丹”僵着未动,颛顼暗自庆幸,自己的神功终于收到了预期的效果。
八秒、九秒、十秒,仅仅十秒,“红牡丹”又缓过神来,毕竟人魔无魂可慑,她只是暂时受强光掣肘一瞬而已!须臾,“红牡丹”左手向颛顼一招,指尖散发出一丝淡淡的幽香,沁人心脾;右手轻快地卸去了头巾、丝帕、连胸围也同时掉落;雪白滚圆的胴体早已一览无余。颛顼的视线不由自主的随着“红牡丹”的手下滑,领略着那光洁的胸腹、白皙的大腿;妙处令人心猿意马,遐想连连!
但是只止于此,一片卸不下的殷红终于挡住了颛顼的视线!也幸好有这一线残存的殷红,才将颛顼几欲出窍的灵魂扣入了躯壳。倘人魔“红牡丹”一丝不挂,那么,颛顼意欲慑人“魂魄”的魂魄早已被“红牡丹”慑去了,他的万年修为便将终止在这一片遐想中。
凡人,是很难抵御情欲纠缠的,神仙也不例外!恰此当时,颛顼意欲分散“红牡丹”的心神,可它却又无神可分。反被“红牡丹”洞察到了颛顼的意图,来了个顺手牵羊,以盾克矛,硬生生使颛顼真力反弹,差点伤了自己。所幸“红牡丹”最后一道屏障是嫦娥为她设下的保险“符”,就是嫦娥她自己也无法将其卸下来,颛顼才赖以赢得了一线喘息之机。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让人销魂摄魄!
颛顼闭目调匀心态,慑魂术早敛,这时裸体对他已不再具有杀伤,早把它当作了一具艺术珍品!蓦然,脑中一丝灵感迸发,立即晃然:““红牡丹”最具杀伤的一招,如果再继续下去,我将萎顿不支,早已躺下。可她却偏偏捂住“妙处”,羞于展视,其中定有古怪?这人类永远觉得神秘的“迷宫”,断然就是精微制控之所在,幺妹,你好刻薄啊!叫我如何下手?”
人魔争衡之日,便是生死存亡之际!颛顼也只得豁出去了。但真力早已耗损大半,要想徒手制敌断乎不能,权衡得失,颛顼不得不从“龟甲”中取出非万急不用的颛顼锏。于是乎,一股无声无息的潜流,从锏的末梢无影无形地向“红牡丹”下腹袭去,这可是开天辟地第一次!
没有特别反应,只是让“红牡丹”的姿势稍有改变,从张牙舞爪的进攻改变为宁静伫立了,脸部又回复了原本妩媚的神态。
良久,“红牡丹”脸上才惊现出异常兴奋的表情,手脚痉挛似地抖动,口中“哼哼”连声。这哪是人魔会战?这简直成了小孩挠痒!
颛顼见"红牡丹"如此模样,心中五味杂陈不知道是啥滋味!这在万千年历史中赖以争雄的手段,原来只能促使人魔一时的快感,这场较量还有得比吗?失望之余,他疑心这手中锏是否因年久失检而出了故障,所以不禁将手略略一偏,“轰”的一声,陡峭的绝壁顿时崩坍了半座山。一线殷红竟然能消万钧之力,颛顼着实有点颓废了!
颛顼屡败屡战,女娲、后羿与鬼谷还只当他在“捉迷藏”,这天崩地裂的一声,终于惊醒了三人,眼神不由一齐投向了嫦娥道:“幺妹,都什么时侯了,你还作壁上观?”
嫦娥摇了摇头苦笑着道:“倘使解铃能是系铃人,小妹我早就清理门户了,还哪来今天二哥的这场险恶缠斗?”
这时颛顼意图罢战都不可能,“红牡丹”早已失去了开局时的妩媚,张牙舞爪地又攻上来了。没办法,颛顼只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硬撑着。
事态十万火急,嫦娥再也耐不住性子冲着后羿吼道:“蠢驴!小妹纵有千般不是,以后总好商量嘛!颛顼如若倒下,下一个便轮到你。假如“共工”、“吴刚”声援同类,今天就是大家共同的死期,地球将全由魔魈们主宰了!”
“真的有那么可怖么?”鬼谷惊骇地问。
“天、地、人、神、鬼”“红牡丹”最强!刚才后羿擒住的“绿芙蓉”只是个“鬼”而已,她的技击只及小妹的三分之一,却只有“红牡丹”的十分之一,你们想想,我能对她怎么样?”这时的嫦娥早已懊悔无及,极度忧伤的道。
“红牡丹”的防护装置连激光都击不透,是否可以卸下来?”后羿瞄了一眼自己的“吴刚”问嫦娥。他的意思也许是想通过“吴刚”去向“红牡丹”套近乎,从中渔利。
“要能卸下来,她现在还能逞威么?至于击透......集众人之力,也许可能,只是......”嫦娥不无凄凉地欲言又止。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你“创业”的艰辛?你昨天“克隆”出了一个她,等她主宰了地球,明天再“克隆”出一个你,还你恩惠得了!”鬼谷子话语异常刁钻。
嫦娥心中虽不好受,但终于毅然决然道:“成败在此一举,如若失手,大家都将万劫不复了,大家一齐上罢!”
那时颛顼真力早已涣散,渐渐的、渐渐的几乎连锏柄都拿捏不住了。魔情紧急,刻不容缓;泰山压顶,千钧一发!嫦娥话音刚落,四柄锏已同时指向“红牡丹”,四股激流与颛顼勉力支撑着的劲道融为一体,以摧枯拉朽之势向“红牡丹”下腹袭去,其势当可洞穿地球!
“红牡丹”呈v字形的防护装置,嫦娥在设计中便是她身上无法拆卸的一部分,它可承受万吨裂变的冲击力。但世间无论攻守都无万全,“红牡丹”的防护网也不例外,当超越了它的承受能力,“红纱”开始发亮,如一朵燃烧的烈焰在“红牡丹”下腹跳跃。火焰越燃越炽,渐渐由红变白,形成了激光,肉眼凡胎,触之必化!“红牡丹”的脸形,也由惬意的微红慢慢变成惨白、变成紫酱;眼神也由灼亮逐渐转为幽暗,凶光逐步淡化、消尽!
嫦娥研制的神奇“红纱”,终于挡不住东、南、西、北、中五大精英“聚汇”的冲击,它的防御系统随着一连串的裂帛之声,终于被彻底瓦解了。“红牡丹”的躯体也随之颓然倒下,渐渐散乱;“红纱”中所放射出的余辉也慢慢黯淡;一朝人魔终于被窒息在了萌芽中!
与此同时,“嫫母”与“夸父”也如幽灵般双双降落,腋下各各挟持着一丽姝;与此同时,颛顼真力不继,气息微弱,不支倒下!嫦娥见状,大放悲声道:“二哥啊!只因幺妹一念之差,害人不浅,你若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是百死莫赎啊!”
后羿和鬼谷赶紧全力施救。稍顷,颛顼睁开眼,强摄心神,勉力启动锏上“荧屏”一瞧,只急得他立马坐起身来,大声吩咐道“各位同门,快莫作儿女之态!愚兄不至于如此娇贵,勉力还挺得过来。现在迫在眉睫的是“哈雷”已飞速弛至了,地球已很难避免它的撞击,本人真力几乎耗尽,已无太大作为,很难尽我绵薄之力了!“共工”......”
“请主人示下!”“共工”见呼疾前作答。
颛顼焦虑的道:“眼见“哈雷”就要到了,不管你是阻止“哈雷”也好,是推动地球也罢!总之尽你最大的能力不要让它们相撞就行了,千万!千万!”
嫦娥道:“二哥你莫泄气,你不能用功,还有我们呢!也许地球上的万物生灵,都能能逢凶化吉!”
颛顼道:“但愿如此,幺妹保重!大家都保重!劫后余生,有缘再见!”说着,却见他的身体越缩越小,最后缩进了形同“蜗牛”的甲壳内。只听甲壳轻微一响,“蜗牛”开始旋转,渐渐升空,瞬间便消失在莽莽宇空中。
“共工”乃颛顼的仆从,恪尽职守是他的本份,他不似“红牡丹”那般不听指令,当即抖擞神威,紧随颛顼之后,腾空而起。无论可为不可为,它必须遵从主人意愿尽人事而安天命。“共工”使出浑身解数,在四杰之先跃上“不周山”山顶,向着地球逼去,气浪滚滚,似乎还真有效,地球在他的推动下已微微地向外线转动。
与此同时,女娲、后羿、鬼谷与嫦娥也尽力施为。可是,只因对付“红牡丹”耽误了太多的时间,也耗损了太大的体能,终于还是晚了半拍,“哈雷”早已飞弛而至了。
“扫帚星!扫帚星!”人类的克星,地球的克星!这就是人类骂人为什么总叫你是“扫帚星”的由来。
“哈雷”以每秒万里的速度向地球冲来,尽管四杰与“共工”已将地球逼退一定方位,但它还是让彗尾给扫中了。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四杰不得不腾空而起,躲开那致命的撞击。
可“共工”却自始至终在执行主人的命令,“共工”尽责了,“共工”也殉职了!它被“哈雷”与地球挤得粉碎。“哈雷”的冲击力,与“共工”体内核裂变的冲击波,也将地球震裂了,碎裂的一大部分迅速向天外飞去,嫦娥定睛一看,惊叫起来:“我的“广寒宫”啊!我的“广寒宫”没了!”情急之中,边呼边叫边追赶。
后羿见了当即也是一惊,大叫:“幺妹回来,这样危险!”一边急急吩咐吴刚道,“快去!快去将她拽回来!”
鬼谷对嫦娥虽无太大的情愫,却也兄妹情深,当即也泪眼模糊地吩咐“夸父”道:“嫦娥刚刚失去臂助,又遭此大难,心头一定颓废得紧,你也去协助“吴刚”,将她追回来罢!”
望着嫦娥远去的身影,后羿喃喃自语道:“没了“广寒宫”,咱们可以重建嘛!幺妹又何苦那么执着,这茫茫宇空,何处才是归宿?”可笑神仙也为情所困,一个后羿,一个嫦娥,皆难已自拔。
再说女娲跃上太空,背负青天往下看:地球已转向九十度,冰川溶解,岩浆迸涌;海浪涛天,江河倒流;金碧辉煌的宫殿,秀丽典雅的庄园;还有那庞大笨拙的恐龙与娇小灵巧的造物主,人!都在这巨大的震颤中不复存在,连飞鸟也在那震荡的气流中灭绝;冰川溶解的水,与大海倾侧的水,淹没了大地,岩浆迸涌的火,与核能爆炸的火,烧毁了森林。总之,人间城廓,瞬间已化为云烟!
“鬼谷”,是人不是鬼,原来姓谷似鬼,所以称鬼谷!这时,他异常焦躁的对女娲道:“老二溜了,老三痴了,老幺疯了!剩下这拯救未来的使命,便责无旁贷地落在了你我身上,只要你需要,我愿捐出你的一切所需,你去生育也好,去克隆也罢!总之,各尽所能,造出生命才是至关紧要的事。记住,可千万莫再制出一个“红牡丹”来!”
女娲道:“鬼谷老弟,五人已去其二,你也要走么?不留下来收拾残局?”
鬼谷道:“大姐!老四道行不足,留下来也无裨益,我还是去看看我的“蜗居”遭受了多大破坏,去拯救我那一方天地吧!等到下个周期,我们再准备同登“哈雷”,从彗星上掘取新的能源,并制出超光速的飞行器,那才是我们的真正目标!再见了,大姐!”
鬼谷的身影消失,女娲也很无奈,她探手召回了从“哈雷”上成功返回的探测仪,仔细看了看,然后腹议着下一步将怎么办?
----咱暂且不说吴刚蟾宫折桂,且说苗人凤看着这些惊心动魄的历史画卷,一时还真回不过神来。他偷偷瞄了一眼苗若兰,见她也挂着两腮热泪,因此不无感触的道:“兰儿啊!你胡伯母得之颛顼锏,却不能用之,却假手于你;你误打误撞进去避寒的也许就是颛顼居住的东海洞府呢!”
苗若兰关了手中荧屏茫然的道:“爹爹,何以见得?”
苗人凤道:“你在洞中看见了些什么?说来听听!”
苗若兰稍作回顾,道:“我好像记得第一重门前嵌着一副对联,上联好像是.....是:道迎知遇客,下联是:佛渡有缘人!洞壁上到处都是石雕、人物写生;以后每进一处差不多都有相同境况。对了,这锏鞘也是那洞中配的对!”
苗人凤道:“这就对了,机遇之门总是向着福禄之人敞开着!你当时开启颛顼洞时,无论方位、轻重、与速度,都不能差之毫发。否则,不但开启不了洞门,而且还有性命之虞。你也许是万千年来,唯一进入颛顼洞的现代人,并参悟了洞中的内功心法,才能获得那无上神功来开启颛顼锏的机关,使这沉睡了不知多少年的历史画面,得以重见天日,真是可喜可贺!”
苗若兰忧郁地道:“是啊!但可是以胡大哥的生命为代价,女儿能喜得起来吗?”在怀春少女心中,能有啥事比失去意中人更哀伤?
一句话已噎得苗人凤喘不过气来,但这已经是无可回避的事实,只好悻悻然道:“兰儿啊!既然爹爹大错已然铸成,悲亦无益!你若不想老爹陪葬,明天我找庄主多准备些干粮,早尽人意而安天命好了!”
“爹!您看,那棵大树干上有字!”苗人凤与苗若兰父女,经过许多蹉跎,终于碾转来到了崖下。苗若兰眼尖,远远便瞧见了一棵参天古树的树干上黑白相干,似是人力所为,所以大喜过望,一面尖声惊叫,一面如小鸟般疾步上前。果不其然,树皮剥落,确是人工穿凿.
其字云:“自与君识,情窦初开;既怨母非,却念父德;莽莽林海,皑皑白雪;要想重逢,武陵秘崖;攀门以待,男儿谨启!”
苗若兰见字,心中甚感疑惑,暗道:“胡斐既留言,就一定健在,只是这留言却皆似我的心声!莫非......”她不敢想下去。
过不多久,苗人凤也慢慢赶到,见字道:“兰儿,胡公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之所以留言,是谓心心相映,只有你才能心知肚明,余人见之,定然莫名所以。只这“要想重逢,武陵秘崖。”老爹我就瞧不明白?”
苗若兰道:“爹爹!这世上可曾有个武陵崖?它在什么地方?咱们几时可以赶到?”苗若兰一连数问,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恨不能插翅飞到胡斐身旁。
苗人凤道:“这武陵秘崖极有可能就在湖南的武陵山中,或许就是当年我与你娘初识的地方,距这辽东好几千里呢!当初你姨娘打那掉下悬崖后,至今音迅全无,不知胡公子选择那个地方,有何寓意?
苗若兰道:“无论千里万里,不管寓意若何,只要人还活着,见面后一切问题便都迎刃而解了,爹!我们赶快走吧!”苗若兰早已心急如焚的等不及了。
苗人凤却很有见地,道:“兰儿,既然咱们好不容易才进入这个谷地,何不再仔细找找,看看哪里才是胡斐坠崖的地方?心中也好有个谱,免于疏漏!”
苗若兰急道:“这留言不就是最好的见证吗!莫非一个死人还能刻字不成?再说,这里冰天雪地,人迹罕至,连猎人也未必会来这种地方狩猎,还有谁无聊到这种程度,来这里戏弄咱们?”边说边抽出手中锏,将树上字迹一扫而光,露出了一片白净的树干。
人在激情中,心态极易波动。十几年来,苗人凤眼中的苗若兰总是那么温文尔雅,他还从未见过女儿如此执拗过!看来这“青春期”的躁动与“更年期”的多疑,原属同一个病根,都是“荷尔蒙”在作怪。但苗若兰哪里知道,此时的胡斐正在树上的岩洞中呼呼酣睡,而她正催着她爹一步步远去,失之交臂。
大凡夫妻相处,缘来则聚,缘毕则散!当日苗若兰若不是心浮气躁,只要稍稍细致一点,便不难发现,那树身上留有着上下攀援的痕迹,那么,一对好夫妻便即日成就了!只因她这一疏神,便使得二人已相见遥遥无期。
还有那个杨胜男,也因苗若兰将她那寓情的留言刮去,在武陵山中怀着素不相识的胡斐的儿子,望穿秋水,却等不来孩子的父亲,那心境未必不凄惨可怜?只因苗若兰的一时激愤,剔去了本不属于她的留言,从而导致了武陵山中两个女人一个儿,天天暗咒男人寡义;而在江湖上,胡斐恰如一只无头苍蝇,茫无头绪的寻找着苗若兰,夜夜深恨女人薄情!
原来那树上的字迹并非胡斐留下来的,却寄托着杨胜男的万缕情丝,不想却阴差阳错,造成了大多的悲哀。
只因当日胜男姑娘激情过后,与胡斐都昏昏睡去,也不知过了多久,杨胜男被一阵寒风袭醒,见自己光秃秃躺在一个男人怀里,下面有一种既酥且麻的感觉,恰如嚼过槟榔的口中余下一种既苦又凉的感觉相似。
杨胜男一手抚着自己赤裸的身体,一手捧着发烫的脸,心道:“我与小弟恳求出来闯荡江湖,却不想一出茅庐就鬼使神差,碰上了这个色魔,毁了我的清白,真正可恨!”激愤之余早已无声地举起了手掌,恨不能一掌将胡斐劈死!倘这一掌真的下去,那胡斐还在做着春秋大梦呢。
可感情就是个怪异的东西,当她注目胡斐那粗野的体魄;倾闻那如雷的鼾声,顿时产生了阴阳两性独具魔力的磁吸,那刚刚举起的手,又软软的垂了下来,还恨不得俯身上去,旧梦重温:“这难道就是爷爷常说的“人情冷暖,江湖险恶!”么?冤家!”
杨胜男无数次在心头质问自己,悻悻然无所适从,最后恨下心来,决定不辞而别,悄然离去。却在树干上留下了那行字,以期重逢。没想到却让苗若兰巧遇,造成了三人无法弥补的遗憾!
杨胜男怀着胡斐的小儿子走了;苗若兰伴着胡斐的老泰山也走了;可胡斐自己却还在梦中,浑浑噩噩分不清彼此,足足睡了三天才醒,也许他这一生太忙碌,是该好好休息了!
汨罗江在中华历史上之所以能够著称,不因它江面的波澜壮阔;也不因它两岸的奇峰突起;只因它博大的胸怀,曾珍藏着一位伟大诗人的高贵灵魂;而一年一度的龙舟节,更给它平添了许多神秘的色彩。
江面不宽,九曲回肠荡成了“碧波潭”;山不甚高,郁色葱茏掩映着“屈子祠”;“屈子祠”座北向南建造在当年屈公投江的小石山上,前是“碧波潭”,后是“金鸡岭”;隔江一马平川是个大村镇,村口有个渡口,渡船与隔岸的“屈子祠”往来穿梭;东面沿“金鸡岭”而下是条小溪流,溪水清澈透亮。
今天正好是端午,沿江两岸挤满了看龙舟的人们。只因今天的龙舟赛,决定着“丐帮”与“红花会”的势力范围,所以远近几十里,甚或百里以外的人都闻讯赶来,欲观看这百年难得一见的盛况。龙舟上的锣鼓声,与两岸的欢呼声,此起彼伏,交炽成一曲欢快的乐章。
与此同时,苗人凤一步一趋也正好适时赶来。今天他曲背弓腰,步履虚浮,完全没了昔日的风采。江南的五月,已骄阳似火,可他的鼻尖上却挂着永远擦不完鼻涕水,眼角上也总堆着揩不尽的泪渍。
俗语云:不怕百斤担,只怕称不出来的病!沧州旅店,苗人凤旧地重游,触景生情,在这令人伤感的地方,他再也挺不住了,一病就是半月。眼见得昔日人见人畏的“雄狮”,一眨眼却成了一只自顾不暇的“病猫”,苗若兰心中自有说不出的苦楚和凄凉!病刚好,苗人凤便坚持着一路慢慢南来,却正好赶上了这场盛会。
“他爸,加油!他爸,加油哇!!”苗人凤父女刚刚踱上小石山,只见“屈子祠”前,一位少妇怀中抱着一个婴儿,正在歇斯底里的呼叫。苗人凤随着少妇的视线往山下一瞧,发现半里之外,两条龙舟齐头并进,相差不过三尺,船头吐着白沫正向屈祠山下驶来。
“哇!哇!”这时不知是母亲的狂叫声,还是对苗家父女这对不速之客的感应,惊醒了酣睡的婴孩。但孩子“哇哇”的哭声,却并未能惊“醒”那个专注龙舟的母亲,她只下意识的撩开衣服,露出了白皙如玉的大乳房,然后食中二指一夹,将微带紫红的乳头硬生生塞进了婴儿口中,自己却还是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水面上两条飞驰的赛艇。
苗人凤虽是过来人,却也有十几年没见过这道风景了,但见少妇这般毫无顾忌,老脸也不禁先自红了,只得扭头注视江心。江水纷飞,龙舟已越驶越近,但两船距离已拉大到了两丈开外。
苗人凤是武术世家,懂得武学与自然之间的哲理。这时他发现:那条落后的龙舟,它的鼓点和落桨,比前面那条每十次差不多要多那么一次,可两舟的距离却越拉越大。动力与速度不成正比,这倒是自然规律的新发现!
苗人凤在江中有所发现,而苗若兰在岸上的发现,也让她急坏了。因她看到少妇将乳头塞进婴孩嘴里,双手却紧搂着,神情全然专注在江中。起初,婴儿鼻腔内还不时能透出一丝丝“嗡嗡”声,但每“嗡”一声,少妇便搂紧一点,慢慢的,婴儿不作声了,脸色已成紫胀。
苗若兰见了,已预感到事情有些不妙,即刻上前轻轻唤道:“大嫂!.....大嫂......”
少妇目不斜视,眼中饱含着晶莹的泪花答非所问道:“今天酒楼不开张,先生您多走一家罢!”原来她把苗若兰当作了过往客商。
“大嫂!大嫂......”苗若兰加重了语气,大声呼唤。
少妇好像也心急如焚,极不耐烦的道:“住店还早,日落再来!你看,你看,败局已定,连我自己都无家可归了,哪还有你们住的地方!”龙舟已将快达终点,如无奇迹出现,该输的已必输无疑,少妇更是慌了神,将婴儿搂得更紧了。
三呼,四唤,少妇皆无动于衷,少妇急,可苗若兰更急,这可是人命关天哪!苗若兰早已顾不了许多,一个巴掌煽在了少妇脸上大骂道:“疯婆子,你还是人不是人?人家划船斗胜与你有何相干,你竟如此痴迷,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了!”
登时,便有几条紫印在那粉脸上晃动,少妇这才从江中收回心神,摸着火辣辣的脸,莫名其妙的盯着苗若兰怔了一瞬。一瞬,只是一瞬!但见少妇敏捷的将婴儿放于地上,像一只发疯的母豹,连撕带扯地向苗若兰扑来,嘴里沙哑的狂叫着:“哪来没有教养的呆丫头,你受何人唆使?竟然欺到老娘我头上来了,今天咱大不了拚个鱼死网破,跟你一同了结!”
苗若兰迅即后退三步,躲过了少妇疯狂的一击,继而将手中锏向少妇一指道:“大嫂啊!谁疯谁傻呆会自有定论,当务之急是你赶快看看你的孩子,莫非他不是你亲生的?”
少妇这时也看清了苗若兰的芳容,心中暗道:“我一向以为自己艳压群芳,没成想这姑娘端庄秀丽胜我十分,竟令我无地自容了!”心中傲气一消,同时也听出了苗若兰话中有异,所以也就嚅嚅的自找台阶下:“骚狐狸,算你狠!一会再跟你算帐!”
苗若兰略带歉意道:“大嫂莫急,有帐总可慢慢算,当务之急,还是看看你的孩子怎么样了?一条生命夭折了,那是再怎么算也算不回来的!”
“他能怎么样?我的孩子还用得着你来操心!”少妇闻言,心中更为忿然。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呆会只怕你哭都来不及了。”苗若兰再不理会那少妇,只是小声自语。
“你妈才哭呢!”苗若兰声音虽小,可是那少妇耳尖,还是让她给听去了,是而不失时机地抢白了一句。
母亲不急,却急坏了十六.七岁的大姑娘。时间紧迫,苗若兰顾不得再与少妇斗嘴,急忙趋前,抱起婴儿一看,但见小孩两眼紧闭,小拳紧握,全身青紫,鼻息全无,俨然已活不成了。也就放弃了救助的心思,口里喃喃道:“造孽,造孽啊!”
这时,那少妇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可是迟了,婴儿已慢慢冷却!“海儿啊!我的海儿......”一声惨呼直透长空。接着,少妇是一阵气闷、语塞......
一阵短暂的沉寂,祠前三人默然伫立;崖下漩涡翻滚不息!当少妇缓过一口气来,没有任何前兆,早已抱起婴儿向“碧玻潭”中飞身扑去。
苗人凤一惊,早已顺手一捞,这要是在几个月前,原是举手之劳之事。可是今天,却事与愿违,少妇的疾冲之势,苗人凤不但未能阻止得了,惯性使然,还硬生生将他也带下潭去。
“爹!”苗若兰见状,魂魄皆惊,父女天性,血浓于水,但闻她也是一声惊叫,不假思索向潭中跃去,那彩衣鼓起的风帆,恰如霓裳仙子飘落人间......
欲知三人生死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回
丐帮主鞭长莫及 红花徒肆意扩张
话说苗若兰救父心切,无暇虑其后果,只惊叫得一声,不假思索地相继向潭中跃去,相差也就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可虽只一瞬之间,下坠的距离却拉大了两、三丈,苗若兰虽不会武功,却偿试着将身体重重往下一沉,不自觉地使出了个“千斤坠”!下降速度也就自然加块了一倍,在接近水面时,早已伸手抓住了她爹爹和那少妇飘荡着的衣裳。刚一落水,苗若兰便劲力催动,“幻影无形”功念由心发,江面上只见她衣袂飘风,仿如一朵绽放的莲篷,携着三人急速地向对岸沙滩旋去。
汨罗江,源于湘、赣、鄂,终于洞庭湖,“碧波潭”只是汨罗江的一个小亮点。江水从上游直泻而下,九曲回肠流至莲花岩,莲花岩怪石嶙峋,高数十丈,挡住了江水的去路,使得它不得不扭头转向。这一转向,便形成了漩涡,急流也就将江底的泥砂慢慢卷走,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越转越急,越卷越深,千百年后,便形成了许多清亮的“漏斗”,并发出“嘶嘶”的响声。据传说,潭底有条暗流,却不知流往何方?也无人敢于下潭拿出佐证!唯一能证明的,便是当年屈子投江之后,几个旋转便没了踪影,下游五十里打捞也一无所获。苗人凤救人不力,跌下潭去,幸得女儿苗若兰武略初露,才幸免做了“苗子”!
再说苗若兰,以她当前的功力,自己当可轻而易举地涉水渡过江去,但要同时携渡二人同登彼岸,那可是千难万难!尽管颛顼洞中的“五行八卦”步法造就了她初步的“幻影无形”功,也注入了她无穷的力量,可短时间内还很难完全融会贯通,领略其中的精奥。因此,苗若兰三人,在让人观之心胆俱裂的江心半渡中,渐渐地没膝、齐腰、及胸......
苗人凤跌下岗来,悠悠忽忽早不知身在何处,可在及肩时惊魂却又归位了,见状大惊道:“兰儿快放手,,这样下去,大家一块玩完!”
可苗若兰又岂不知当时的处境,但要她抛下父亲不管,即使能够暂时活下来,将来也会被世人的唾沫淹死!因毅然道:“爹!生死与共,儿绝不独活!您见屈公,兰儿就是第二个曹娥!”
江水齐胸,苗若兰的“幻影无形”功便失去了效应,硕大的一朵莲篷瞬间已缩成了一只小彩蝶,在漩流中任意飘荡、缓缓下沉。
那时,红方龙舟早已如梭般驶进潭来,距苗人凤三人只不过十来丈了,只要稍一用劲,救人只是举手之劳之事。后舵手急问前面司鼓:“二总管,救人不救?”
红方代表“红花会”,二总管便是“红花会”的“前线”总指挥;黑方代表“丐帮”汨罗分舵,也就是后面失利的一方。
两帮隔江对恃,互不相让,且各各都有兼并对方的意向。所以双方约定:以今年的龙舟赛作赌注,“红花会”胜,“丐帮”统归“红花会”辖制,不然就得永远退出汨罗;若“丐帮”胜,形势亦然,“红花会”会众如不降服,就得在平江永远匿迹!因此,双方成败在此一举。
看看红舟已近在咫尺,船上水手皆大呼:“快转舵,救人要紧!”可船头却传来二总管粗大的嗓音:“奉堂主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今天我们肩负的使命不可小视,眼见成功在即,我们不可功亏一篑,只要赢了这最后一场,比赛结束,堂主当重重有赏!”边说,那催征的鼓点硬是不停。眼见红舟与水中三人“失之交臂”,流星赶月般向终点驰去。
苗若兰三人先后落下潭去,两岸观众惊呼连声。原来在这屈子祠前落潭的人,遇水即沉,断无生还之理。可这三人居然能飘浮水上,自然成了奇观,所以众口一辞,呼叫龙舟快快救人。
可红舟居然视若无睹,看着逐渐下沉的人而无动于衷。两岸不禁一片哗然:“见死不救!这还是人吗?”“这是披着人皮的畜牲!”一些饱经世故的人则窃窃私语:““红花会”势力庞大,包藏祸心,如无善士引导,此“舟”必覆无疑。”
在一片惊呼、咒骂声中,红舟早已越过了三位落水者,要想转身已无可能,更何况他们志在一战成名,心中也并无补救的概念。再说,红、黑二舟相差也不过几丈,眨眼便到,黑舟再无情,也决不会坐视不管。因为跳崖落潭的是黑舟船老大的妻子,山大王陶百岁的“千金”陶花红!
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此言不差!只因黑舟中途救人,退出了比赛,使得“红花会”连胜三场的如意算盘落了空。两县仲裁当即宣布:“人命关天,比赛暂时终止,下次再定输赢。”大铳三声,这是暂停的信号。
屈子祠建于“碧波潭”北面的小石山上,它两层、三进、四方、五间,祠门正中悬挂着“屈子祠”三字牌匾,大门两边题着一幅对联,上联是:
千秋功罪,一人评说,强权便是公理;
下联是:
万代兴衰,五岳难言,弱国必有弊端!
祠门左右二尊大理石狮怒目昂首,似在傲视这个不公的世道;正殿神龛上矗立着一丈高下的屈子香樟木雕,三绺须仿佛飘然欲动;神龛两侧又有一副对联,上联是:
东方无净土;
下联云:
西天皆极乐!
抬头可见“慰忠魂”三个斗大金字横批;正堂八柱耸立,每柱环抱之粗,高不下三丈直达房顶;柱绕虬龙,梁飞金凤。
两厢两房两厨两楼梯,楼上七房两走廊,祠宇虽年代久远,有些没落破败,但碧瓦红墙,在这山野之地,也可谓是玉楼琼楼,道境仙宫了!这也就是汨罗丐帮分舵的集会聚居点了。
分舵舵主便是黑舟上的统帅,丐帮少帮主师帅。“碧波潭”中,他率众救下了苗人凤父女,不用说也救下了他的夫人,只是他的儿子,早已阴阳两隔,谁也无力回天。
师帅救下夫人后,不用说已退出了比赛,那“红花会”虽然心有不服,却也无可奈何!在一片唏嘘声,与赞许声中,师帅与苗人凤一行,被乡亲们簇拥着送到了屈子祠,然后皆一一散去。
须臾,一名丐帮弟子早已搬上了现成的酒菜、粽子、和红糖,摆在大殿聚义堂的条形桌上。所幸南方的端午酷热异常,凉的酒菜不用加温照常能吃,师帅端起酒盅,恭恭敬敬地向苗人凤深施一礼道:“感谢前辈大义援手,救下了贱内,不知前辈怎样称呼?请喝了这杯酒,聊表晚辈致谢之意!”
今天的苗人凤已不是昨天的苗人凤,他虽端起了酒杯,却十分愧疚的道:“说来惭愧呀小兄弟!老朽自顾不暇,哪有能耐救得了尊夫人?这谢字么,不说也罢!”一想到往日的荣耀,又联想到今日的尴尬,苗人凤真想找条地缝躲进去。
师帅哪里能想到苗人凤的心境,随声应道:“哦!那在下便得感谢姑娘的再造之德了!”边说边向苗若兰致礼。
苗若兰眼见师帅欲有下揖之势,赶忙躬身相扶道:“壮士不必多礼,见面是缘,互助更是缘,只是机缘凑巧罢了!况小妹父女如没贵帮救助,后果还真难以想像?”
身为丐帮舵主,自非等闲之辈,他见苗若兰伸手来扶,心中陡然盟发出一个怪异的念头,倒想试一试,这位落下“碧波潭”唯一不沉的人的功力到底有多深?是以贯注了八成下坠真功,不想让苗若兰扶起来。
可苗若兰似乎毫不费力,轻描淡写般便将师帅下坠之势阻住了,尽管师帅将功力用到极限,还是收效甚微,倘再不直身,便成“钓鱼”了。
苗若兰不知自己有多“重”,可师帅心中却早生敬畏之情,极为肃然的道:“姑娘深藏不露,颇有大将风范!在汨罗,师某也算稍有头面;在丐帮,师某自认也还算个人物。可与姑娘相比,师某可只是“灯草”一根,实令师某人有些汗颜!”
苗若兰道:“壮士何必自谦太甚,小妹可从未习过武功,这“深藏不露”之说,从何说起呀?”
师帅道:“姑娘取笑了!但师某自认还未愚昧到如此程度,我想,就连本帮范帮主,也未必有姑娘这般的内家功力?”
苗若兰道:“壮士不必耸人听闻,我爹爹为了化解百年恩怨,确实未授小妹一星半点的武功,更不用说什么内家真力了。”
师帅愕然道:“令尊是......”
苗若兰望了一眼老爹,并未作答。还是苗人凤自我绍介道:“老朽苗人凤。”
“苗人凤?可是“金面佛”苗大侠苗人凤?小侄倒是失敬了!”师帅问。
苗人凤自知武功已失,不禁老脸一红道:“那是江湖人的抬爱,更是小老儿的无知,才闹了个大笑话!其实,天下之大,苗人凤又哪里当得起“大侠”这两个字!”
师帅闻言,“噗嗵”一声,倒身便拜,口中念念有辞道:“小侄拜见世伯!不知世伯驾临,小侄未及恭迎,还请世伯恕罪!”继而转向厢房叫道,“花红,快来拜见苗世伯!”
陶花红痛失爱子,悲伤之情自是难以言表。闻得丈夫呼叫,未及妆扮,云鬓松散,满含泪水,徐徐步出厢房,朝着苗人凤盈盈一揖道:“愚侄女拜见苗大伯,并感谢大伯的救命之恩!”
“你是......”苗人凤一脸迷惘,不知这大侠为何又变成了大伯,一时倒不知怎样应对了。
师帅连忙解释道:“师伯有所不知,贱内就是陶公百岁的爱女,她叫陶花红。”
苗人呵呵一笑道:“哦!她原来就是陶世兄的千金;你又是范老弟的高足;横竖我这大伯是当定了。”
“只是......”师帅望了一眼陶花红,欲言又止。
苗人凤忙问:“贤侄有话不妨直说,何必吞吞吐吐?”
师帅道:“今天的事师伯是亲眼目睹,怪只怪师侄无能,给师傅和师伯丢脸了。”
苗人凤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不要说什么丢脸不丢脸的,只是我并不知道今天之事,事出何因?所以也就无法排解。”
陶花红闻言,“哇!”的一声又哭开了。
苗若兰急劝道:“大姐,有话好好说,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请尽管吩咐,咱一定不遗余力以助之!”苗若兰劝了好一阵,陶花红才慢慢止住抽泣。
同时,苗人凤也如慈父般温和地劝道:“你既称老朽为大伯,那你就是老朽的贤侄女,大伯便有一句话相劝:凡事不必太较真!你们都还年轻,所以对今天的不愉快不要过于介怀,过了一、二年,你们又有了孩子,也就慢慢淡忘了。”微顿了顿又继续道,“但不知贤侄女的心情为何如此专注,那场赛事就那么重要?”
不等陶花红开口,师帅抢先道:“师伯应该知道,近来江湖上新兴突起了许多教派,这许多教派又犹以“红花会”为最甚!他们早已压得我们丐帮喘不过气来了。”
苗人凤道:“略有耳闻,但各帮会“井水不范河水”,这与你们“丐帮”又有何关联?”
师帅道:“"红花会"气势如虹,显赫江湖,师伯应该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的道理!当年朱元漳一个放牛娃,不就是借助“明教”的势力,从而推翻了大元,创建了大明二百七十多年江山!”
苗人凤道:“改朝换代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它“红花会”能有这么大的气魄,难道他们中间也出了一个诸如朱元璋的异人不成?”
师帅道:““长江后浪推前浪,”李自成的“殷鉴”不远!这不,“红花会”已欺到天下第一大帮头上来了,他们想将我们丐帮彻底逐过长江,驱到北方去,其野心已昭然若揭了。”
苗人凤惊疑道:“怎么,这么大的事!你们帮主也不过问?”
师帅道:“唉!别提了,帮主除了每年中秋的君山一会,其余时间谁能见得着呀!咱们江南丐帮恰似一群没娘的孤儿,随风飘荡!”
一句话又激起了苗人凤的侠肝义胆,颇为激昂地道:“真是岂有是理!贤侄,你详细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看看我们能否帮上什么忙!”
师帅道:“师伯见多识广,江湖阅历无限,对于“红花会”的起源与崛起应该有所了解罢?”
苗人凤略一沉呤道:“全面了解谈不上,只是略有耳闻罢了,却并未能真正见识过。据闻,“红花会”与“白莲教”皆为江湖中两大秘密帮会,专门与朝廷作对。有人说,它们是“朱三太子”的传人组建的反清复明“先遣队”;也有人说,是朝中的某些大腕在暗箱操作。其实,是是非非谁也说不准,莫非你们江南丐帮知道内情?”
师帅道:“师伯有所不知,今天的龙舟赛,就是“红花会”为了扩张势力的杰作,在这天高皇帝远的山窝窝,“红花会”已跋扈得几乎凌驾于官府之上,只差没举起反叛的大旗,遍下檄文召告天下了!”
苗人凤道:“龙舟赛只不过是国人纪念屈公的一种方式,怎么却让“红花会”给利用了呢?”
!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这本就是强盗逻辑!可在我中原大地千百年的历史上,实则就是成王败盗强盗逻辑的轮回,历朝历代口头奉行的是所谓王道乐土;但实际推行的却是那些霸王条款,在冠冕堂皇的装饰下显得合理又合法。“红花会”势力遍布江南大地,早已把不愿臣服的江湖第一大帮,视为了眼中钉,必欲将其赶出江南而后快,所以才有了今天的龙舟赛。其实这个赛会也是个强盗逻辑:那就是丐帮比也得过江,不比也得过江,没有商榷的余地!只不过借着这几场赛事,让丐帮体面一点退出江南罢了!除非丐帮弟子臣服,那又另当别论。”师帅忧郁地道出了原委。
苗人凤道:“我不接受这一厢情愿的条款,他"红花会"又岂奈我何?”
师帅道:“是呀!小侄也曾这样想过,那倒也确实是个拖延的办法,等到事情闹大,从而求得官府的干预,我们也就可以合理存在了。但大丈夫生于天地间,谁都是一口气充着一个躯壳;三根筋撑着一个头,一个没有自信的人,不就是一具行尸走肉么!所以不得不走上了今天这个极端。”
“所以,你就轻易上当了?”
“也不尽然,有些事往往也是身不由己的。”
“有人要挟?”
“要挟倒谈不上,只是你能抗拒对手的冷讽,却难抵御自家的热嘲,双重夹击,迫使你不上也得上!”
“哦!自己人也逼你就范?”
“师伯也别说得那么难听,赌与搏皆是人之本性,小侄又岂能例外!我还想借此机会将“红花会”驱出平江,逐出湖南呢。”
“气魄可嘉!但我却怀疑你中了人家的圈套!”
“您是说,“红花会”的激将法?”
“非也!一人拼命,百夫莫敌。外因的离间,没有内因的配合将一文不值,贤侄可明白这个道理?”
“师伯,此话怎讲?”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今天我在屈子山上,无意中发现了你丐帮中的一个秘密。”
“我丐帮弟兄一向光明磊落,恪守清贫,哪有什么秘密可言?”
“人心难测,自身的虱子可是防不胜防啊!”
“师伯的意思是:我丐帮中出了吃里扒外的内奸?”
“是与不是,日后便知!就我今日在山上的观察,当不会有假。”稍顿,苗人凤又问,“今天的龙舟赛,划船健儿统皆是丐帮弟子么?”
师帅道:“不全是,只有两人仍未正式加入本帮,但那也只是早晚的事。”
“生死抉择之时,你能信得过他们?”
“他二人虽非本帮弟子,可也并非外人,与小侄可是有着极深的渊源呢!”
“你们怎样称呼?”
师帅道:“一个是我继母之侄,一个是我父亲之子,具体怎样称呼,小一时也难以说清,就权当兄弟对待罢!”
苗人凤道:“这就怪了,你爹他有几个儿子?既然都是你爹的儿子,就应该是兄弟,称谓却为何这般怪异?”
师帅道:“师伯有所不知,原来我爹五十一岁才生下小侄。在五十岁之前,老爹爹只以为家门不幸,再也无能生得一男半女,为了香火有继,便决定在五十大寿那天,在众多亲朋好友的见证下,收了个螟蛉义子,也就是我现在的兄弟诸葛师。可是爹爹收了这个义子不出两月,我娘却惊奇地发现自己竟然怀孕了。可是继子仪式已经举行过了,又有许多亲朋为证,双方都不好反悔。不管他叫诸葛师也好,叫师诸葛也罢,反正从那时起,小侄我就多了这个还未来得及定名的异姓兄弟!”
苗人凤还是疑虑未消,道:“哦!原来如此。那么你爹五十一岁才生你,他纵然还有妾房,你也应该叫她姨娘,怎么却称继母了?先有继子,再有继母,真是无独有偶呀!
师帅道:“师伯有所不知,先父虽然家资殷富,对我娘的感情却很专一,他一生不但未娶姨娘,也从不眠花宿柳!只是因我娘生我时不幸难产而死,初生婴儿嗷嗷待哺,急得先父是六神无主地看着小侄在“奈何桥”上挣扎而无可奈何!只等“无常”来索魂了。”
苗人凤幽默的道:“无常听判官的,判官听阎君的,也许小侄前生与阎君有旧,所以无常才没能找上门弟,你也才得以大难不死是吧?”
师帅道:“师伯说得沒错,虽然无常听判官的,但阎王的生死簿不勾,轮回王的轮盘不转,判官当然不敢独专!因此好心人便记起了对岸司马堡有个年轻寡妇,她年前死了丈夫,又恰在小侄出生的前一天,她两岁的儿子恰好又“出宝宝”死了。这以后的事,不说师伯也应该猜得出来了。”
苗人凤道:“贤侄也算"八字"大,一出世就克死了老娘,可你这个继母两年之内,死了丈夫又死儿子,她的命更硬!只是你爹胆子也够大的,竟敢将她娶过门来?”
师帅道:“人生在世,上为祖宗,下为儿孙,为了小侄能活下来,也许先父当年早豁出去了,大不了以命换命!”
苗人道:“难道你继母夫家就全没人了,竟然无人出面阻挠?”
师帅道:“有人又怎么样?这世上人命官司都能用钱摆平!这两厢情愿的事难道有钱还摆不平吗?”
“是呀!”苗人凤道,“金钱确实是万能的,所以你爹不仅继来了义子,又招来了不是儿子的侄子,所以你才不会觉得孤独!可“福兮?祸兮!”你曾考虑过吗?这家底大了你也未必管得过来!”
师帅道:“师伯请放心,我只以一颗平常心待人,并不在乎那些钱财,家中大小事物全由继母掌管,大家自能和睦相处的。”
“人虽无伤虎心,只恐虎有伤人意,许多事往往令人难以预料!”稍停苗人凤似乎又发现了一件重大奇闻,不无惋惜的问,“哦!对了,小侄家资万贯,怎么却成了一名流落江瑚的丐帮弟子,捧着个金饭碗行乞,岂不猾天下之大稽么?”
师帅道:“这个嘛!还真不好说。只因小侄一落地,便克死了娘亲,老爹知我命硬,便将小侄寄名在丐帮范帮主名下,以求穰解。可还是无效,没过三岁,老爹爹还是辞世走了。没了父亲,小侄又没有叔伯,继母便全权掌控了我师家财产,不仅对小侄冷眼恶语,还招来了娘家侄儿,大有喧宾夺主之势!所幸我师家族人执言,师父范帮主仗义,才使继母有所收敛。但师父还是不放心,深怕她暗施手段,那可是防不胜防。所以自四岁起,范帮主便担起了抚养小侄的义务,并教我武功,倒是形同亲生儿子。”
苗人凤道:“这么说来,贤侄你从小便居无定所,跟着范老弟浪迹天涯,并练就了今天的这身铜筋铁骨了!”
“名山大川,府县京师确实全都走过。”
“范老弟的三绝神功,想必悉数全授给你了?”
““龙爪擒拿手”与“降龙十八掌”师父确已传授,只是小侄愚钝,领略得不过七、八成!还有就是那“打狗棒法”,师父未授,小侄也不敢苛求!”
“为什么?”
“这一来么,打狗棒与“打狗棒法”乃丐帮的镇门之宝,只能帮主交替相传,他人岂可染指;二来,帮主他有亲生儿子,小侄如存此念,是为大不敬;三来么,小侄有万贯家资,还不想作一个真正的老丐儿,而四处飘泊。所以,这打狗棒是万万接不得的!”
“既然如此,那今天的比赛你又为何擅作主张呢?”
“形势所迫嘛!小侄原以为丐帮精英毕聚,定然胜券在握,岂知事与愿违,“红花会”竞然强大到难以想象的地步!唉!怪只怪小侄高估了丐帮的实力,既辜负了师父的一方重托,自己也将成为一条“丧家犬”了!”
苗人凤道:“胜败倘在两可之间,贤侄怎么就先自言败了呢?”
师帅道:“五局已失其二,这第三局如不是师伯父女侥幸出现,也早已经败了,您说!小侄还能有信心再比下去吗?汨罗失守,“红花会”将更为猖獗,看来丐帮在君山的大本营,也得挪挪地方了。”
苗人凤道:“这么说来,我苗人凤父女这次还来的真不是时候,除了伤感,还是伤感,并未能给你们丐帮有何裨益,倒教我这张老脸没地方搁了!”
师帅道:“师伯不用说得那么难听!“金面佛”之名,誉满江湖,小侄我倒不希望师伯介入这场纠纷,因这“红花会”的势力实在是太大了!”
俗语云:搬兵不如激将!师帅的一句话,又激起了苗人凤的雄心,因而十分激昂的道:“既为佛而不能佛光普照,岂不是对我“金面佛”莫大的讽刺么?这不光是我“金面佛”的名利心在作怪,就凭我与令师和尊翁几十年的交情,也得给你们丐帮想想办法,扭转这颓势。”
师帅道:“何苦来哉!师伯呀,“红花会”的势力原本就超出了我们的控制能力。据闻它由朝廷中某个大人物直接指挥,只是还未正式张帜摇旗罢了,要想正面对抗“红花会”,我自问,区区丐帮确实有些力不从心,也就不得不自甘堕落了。”
苗人凤道:“我只听“天龙南宗”的人说:有一个什么白莲花公主兴起的“白莲教”,正在南岭风起云涌,欲与朝廷争衡。怎么?这里的“红花会”莫非也有问鼎神器之意不成?”
师帅道:““红花会”倘有此意,也不足怪!我丐帮祖先不也承过大统吗?你方唱罢我登场,本就是我华夏的惯例!”
“唉!”苗人凤轻声一叹道,“千百年来,咱们华夏民族,如果不是将全部精力去破坏和摧毁一座旧宫殿,而是将那些千疮百孔的破损,维护得焕然一新,那才是你们年青后辈崇高的使命!”
“愿望只是良好的愿望罢了,于现实无补!”师帅接着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今天我丐帮栽了,就得认命,值得庆幸的是,贱内能够侥幸获救,倒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
苗人凤道:“贤侄也不用太悲观,今天上午你丐帮是“山穷水复疑无路”了,也许下午又“柳暗花明又一村”呢!这世上凡事可没有绝对的赢家。”
“嗯!”师帅已不抱任何希望,也就无话可说,所以难置可否。
苗人凤一向豪气惯了,自是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他心中认为,只要有一线希望,就必须抗争,因道:“贤侄,你既然说“红花会”结构严谨,又异常庞大,有何为凭?可不能凭你一厢的呓断呵!”
师帅道:“师伯您有所不知,据本帮内线密报,这“红花会”在江南各地设有七堂,下辖全国二十八堡。这七堂所在地是:一、衡阳“新日堂”,连络点好像设在耒河口的“珠晖塔”;二、永州“明月堂”,连络点设在阳明山的“舜帝陵”;三、就是河对岸的“繁星堂”,连络点在连云山的“观音堂”,他们驱赶丐帮的目的,就是想把聚汇点迁进这“屈子祠”;四、罗霄山下的“青龙堂”,连络点就在山边上的“神农殿”,他们的势力却已穿插到了江西的吉安、赣州等地;五、通道“白虎堂”,连络点在山中的“三清观”,堂主遥控着湘、桂、黔三省的侗、汉山民,所以那里流行着“断桥不断,通道难通”的谚语;六、耒阳“朱雀堂”,连络点在耒河一个小洲上的“杜甫祠”中;七、石门“玄武堂”,连络点就在峡山的一座小庙里,据说那庙里曾经隐藏着一个大人物,“红花会”为了记念他,才将那座小庙辟为聚会点的。这七堂,每堂下辖四堡,每堡都不下万人,估计“红花会”的势力决不会少于三十万人!虽然他们太多都是乌合之众,但其中也不乏许多训练有素的干才,所以,号称天下第一大帮的弟子们,也不得不在江湖上避其锋芒!”
苗人凤道:“哦!七堂二十八堡,三十万人,“红花会”的实力竟然如此强大!那么你们丐帮的暗探可曾侦查到,“红花会”的总坛到底设在何处?总舵主又是何方神圣呢?”
师帅道:“这个秘密却无从考证,就连七大堂主都不知道总舵主是谁?总坛到底设在哪里?”
“那他们怎么联络?又怎样指挥?”
“一般联络都是用飞鸽传书,遇有重大机密则由特使传令。在不定期的堂主、堡主召见时,总舵主永远戴着人皮面具,从不露出“庐山”真面目。”
“召见当有凭证?”
“总舵主持有御苑红花为凭,据说那红花还是康熙爷的御赐之物,所以才以此红花定名为“红花会”。”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历史规律不可抗拒!孟子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观今日“碧波潭”见死不救一事,可见“红花会”并无远大志向,终究会丧失民心,永远也成不了气候!”
“师伯呀!话虽如此说,对于“红花会”的势力却也不可等闲视之。也许他们王道难成,或许霸业可就,这样的历史逆流可是比比皆是,他们一旦得势,谁又能奈其何?
苗人凤道:“贤侄既然看透了时事,却能洁身自爱,不为淫威所动,也算难能可贵的了。”
“师伯谬赞了!只是过了今天,也许明天这里升起的太阳,已不再属于我们丐帮了!”师帅边说,噙满泪水的双眼已向苗人凤投去了祁求的光芒。
苗人凤明知师帅在向他求助,却只因自己内力尽失,空余一副臭皮囊,是什么大事也干不成了,因委婉的道:“贤侄呀!若在两月前,就凭师伯“金面佛”的名头就可将今天的事摆平。可是现在,师伯却实是爱莫能助,即使勉强应战,也只会越帮越忙,坏了你们丐帮的大事,徒添笑柄!”
师帅心知请不动师伯,只好作罢,道:“这是我帮内之事,怎敢劳动师伯大驾!”心中却暗道,“说什么“金面佛”疾恶如仇,伸张正义,原来也只是个畏首畏尾徒具虚名的懦夫而已!”
再说陶花红与苗人凤父女见礼后,自去后厨准备午餐去了。苗若兰见爹爹与师公子谈兴正浓,自己又插不上嘴,也只好慢慢踱进厨房,陪同陶花红聊解一时寂寞。
陶花红见苗若兰进来,只好强陪笑脸道:“小妹不在厅中陪伴老伯,来厨房有事么?可是饿了?”
这时苗若兰才看清楚这位陶大姐的庐山真面目,但见她:不施粉黛脸净白,未涂胭脂桃红色;樱桃小口碎玉牙,流波杏眼柳叶眉;梨花带雨凭添三分惆怅,胸襟奶湿更增七分妩媚!这陶花红还真不愧为“桃花红”,活脱脱一个“醉贵妃”、“病西施”。就连艳丽少女苗若兰见了,都痴迷了片刻才答非所问的道:“陶姐姐好美啊!”
陶花红闻言,抬起两汪泪眼道:“妹妹取笑了,愚姐云鬓松散,心地狭窄,是个当之无愧的叫花婆,哪能与妹妹媲美啊!妹妹英姿勃发,青春年少,看哪个姑爷有缘消受?”
苗若兰胀红着脸道:“姐姐过奖了,小妹我文不能提笔,武不能捉刀,所到之处,只是个累赘!哪能及姐姐之万一!”
陶花红道:“妹妹何过大谦,今天笨姐无意中憋死了小儿,一时气迷心窍投了“碧波潭”,设若没有小妹援手,施展出什么“幻影无形”功,笨姐也许早已成为"碧波潭"中“水龙王”的媳妇了?”
苗若兰急道:“姐姐误会了,其实小妹什么武功都不会,只是天性使然,才随父而下,实是仰仗老爹的高超武功,咱们才得以侥幸生还的,小妹我还没谢你们的盛情款待呢!”
陶花红笑了,在苗若兰面前第一次笑了,不用说,她笑起来更美,只可惜同样的“晶片”,擦不出“火花”!“妹妹年纪轻轻就具备了如此高超的武功,并且又如此谦卑有礼,着实令愚姐折服啊!”陶花红道。
苗若兰道:“令尊纵贯江湖数十年,绝不是徒有虚名的小毛贼,姐姐是他的独生爱女,令尊的绝技能不倾囊相授?所以,小妹的造诣岂可与姐姐同日而语呢!”
陶花红羞惭地道:“绿林道上的雪狮子,岂能见得太阳!姐姐若不是花拳绣腿太无能,丐帮也就不会受今天这无端的折辱了。”
苗若兰道:“这不是你们夫妻无能,这只是“红花会”中高手如云太强大!姐姐也不用灰心,事情还未到最后关头,胜败便还是个未知之数,今天我与爹爹既然碰巧遇上了,就不会悄然离去,誓与丐帮共进退!”
陶花红闻言暗道:“既有打遍天下无敌手“金面佛”出面,他“红花会”纵然再强大,也未必过得江来?”所以心中也就稍稍有了底。
苗若兰见陶花红沉呤不语,似有不悦之态,不由也想起了生死未卜的胡斐,如花的笑靥不由也罩上了阴霾。
陶花红见状,急忙问道:“妹妹天真如天使,难道也有未竞的烦心事么?可否见告一二,供咱姐妹共同参详!”
苗若兰拭去眶中泪花,凄然道:““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小妹自寻烦恼罢了!”
陶花红不得不把自己的烦心事撇在一旁,试探着笑问道:“妹妹长大了,心中有藏有痴心人了?”
苗若兰苦笑着道:“痴心又怎么样!大雁孤影,天各一方才是人世间最挠心的事,但不知今生还有相见之期否?”
陶花红虽然茫无头绪,也只得赶忙劝慰道:“好事多磨,妹妹不要过于悲伤,再相逢时,也许姑爷早已衣锦还乡了呢!”说完早已珠泪如潮,涌动难已。
只因生离还有一线悠悠的期盼;可死别却是永远无可补救的事实。虽然孩子丢了可以再生,但割去了身上的一块肉,不可谓不痛!两人就这样沉默着,抽泣着。
不知过了多久,苗若兰阴霾消散,又天真的问:“姐姐,我听说全国的许多龙舟赛,只是沿河两岸人民,作为一种强身健体的运动方式进行的,有时偶尔也搭上一点“彩花”以助兴,姐姐又何苦如此较真呢?”
陶花红道:“妹妹有所不知,“人无野心,天下太平!”欲念滋生罪恶。屈子当年流放江南,还有一隅之地。丐帮人虽多,却是一盘散沙,我辈论势力,在这沿江两岸,是无论如何都斗不过训练有素的“红花会”,所以只好毕全功于一役,把注下在了这龙舟赛上,不想还是功亏一篑,明天丐帮徒众在江南都将流落无方了!”
苗若兰道:“既无胜算,何不委屈求全,怎么下这么大的赌注?”
陶花红道:“妹妹还是那么天真!在中国,成王败寇,命运总是掌握在强者手中。你也许知道屈子之所以屈,而甘愿屈死在汨罗江中;但你未必知道神农、重华为什么皆流落在湖湘?你也未必知道娥皇、女英为何万里寻夫,血染斑竹?只因魏王曹丕的一句话,终于道出了历代成功帝王的心声。”
苗若兰道:“一言以盖万世,何其壮哉!虽然曹丕成功窃国,可未出五世、百年,却让司马氏依样画葫芦,虽壮哉,亦悲也!未知曹丕值得姐姐尊崇的是哪句壮烈诗篇?”
“舜、禹之事,朕知之矣!”这是曹丕篡位后说的第一句话,它也就被当作了后世权谋效仿而心照不宣的“铭文”,现在的“红花会”奉行的也是这个宗旨。”陶花红颇为伤感的道,仿佛她就是刚刚“卸任”的刘协。
苗若兰道:““红花会”有如此大的权力欲望,那为何地方官员不奏请朝廷,勒令解散呢?”
陶花红道:““红花会”行事,表面上往往名正言顺,况且他们又没大张旗鼓与朝廷作对,所以谁也找不着解散教会的理由,还有就是那些府县、里正皆受其恩惠,还在极力颂扬呢!”
苗若兰道:““红花会”以武力驱逐你们丐帮,不就是明证么?难不成要等到他们像李自成一样,真的成了气候,只怕要解散的对像又得换位了。”
陶花红道:“丐帮终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历来都遭受朝廷官吏的痞视,和世人的白眼,只是有前朝太祖的荫蔽,才得以名正言顺地在江湖上合理存在。今天“红花会”要借故驱逐之,原也无可厚非!”
苗若兰道:“如此说来,若下午的龙舟赛再次落北,你们丐帮便只有在江南自行消失一途了?”
“别无选择!”陶花红道,“所以愚姐才情绪失控,铸成了终生遗恨!”
苗若兰道:“丐帮帮主在江湖上与我爹爹齐名,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还有陶叔,绿林道上也有很多朋友,难道他们也都看狗咬死羊?”
陶花红道:“小妹有所不知,去年,帮主应“红花会”之邀去繁星堂,参加两岸联谊会,就曾与那繁星堂副堂主切磋过武功。小妹应该知道,所谓的切磋只不过是江湖上冠冕堂皇的措辞,实则都是讳莫如深,纯粹为了试探对手的虚实而已!至于家父,那就更不用说了。”
“结果怎么样?”苗若兰不等陶花红卖关子,急着问。
陶花红道:“帮主的三绝手----“降龙十八掌”和“龙爪擒拿手”外加"打狗棒法",全都用上了,也未赢得一招半式。可人家龙副堂主却未尽全力,似乎还游刃有余。今年的赛会更是面临着存亡关头,师帅是各路人马频催,可是不但帮主本人未到,又无半点示下,似此力量悬殊,胜败也就可想而知了!怎不让人心急如焚?”
苗若兰道:“范帮主虽然未到,可是我爹爹来了,他们是兄弟,虽不能代令,代劳总可以吧?就凭我爹爹的名头,就可胜过千军万马,“红花会”必然望风披靡!”
“就不知令尊可愿淌这趟浑水?”陶花红忧虑的道。
“我爹爹最讲义气,应该不会袖手,不然江湖上便不会送给他一个大侠的称号了。”苗若兰道。
陶花红道:“但愿令尊能深明大义,慷慨援手。”可陶花红想了想又道,“可就愚姐观之,今日我们三人落潭之时,令尊的功力好像还稍逊于小妹你,已是今非昔比,只怕有心而无力了!”
“怎么会呢!今年的玉笔峰上,我爹爹还力挫过十八高手,这短短两月不到,能有多大变故?”苗若兰争辨道,“虽然他在沧州小店染了几日小恙,那又能有多大落差?姐姐也许看走眼了。”
陶花红道:“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们杞人忧天也于事无补!还是吃饱了肚子再说。”可以想见,陶花红的哀痛早已忘了大半。
“看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话还真一点不假!难怪爹爹不想让我卷进这个“漩涡”中去。”苗若兰小声地喃喃自语道。
“抱歉得很!事实上你们父女二人,今天无意中已被卷了进去而不自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就是命运!”陶花红道。
大殿里,苗人凤与师帅也有说不完的经历,无外乎:得势的狐猫雄似虎,败羽的凤凰不如鸡;津津乐道过关斩将的英风,讳莫如深败走麦城的屈辱。
“兄弟,还没吃饭啊?”人随声到,大殿中已多了两个人,一式的白衣青裤红头巾,一身短打扮显得格外精神。“这位是......”当二人见大殿中多了位不速之客,神情不自然的紧张起来。
“苗大伯,吃饭了。”与此同时,陶花红与苗若兰也正兴冲冲地端着饭菜出了厨房。可一见刚才进来的二人,脸上和悦的春风登时就立转寒霜,冷言道,“二位公子爷身份高贵,何必来屈子祠自招一身屈辱呢?还不早早到河边去等待你们梦寐以求的胜利,也好顺利接管师氏宗祠。”
师帅讪讪一笑道:“花红,当着大伯的面,这么没规矩,也不怕大伯笑话!”接着又指着二位来客转向苗人凤道,“师伯,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家兄诸葛师,这位是表兄司马狮,二位统皆身手不凡,是小侄两个难得的帮手。”
苗人凤斜视了二人一眼道:“二位公子装束与众不同,想必不是范逍遥的弟子,所以来这"屈子祠"丐帮的驻地,必定不习惯的了?”
师帅道:“人各有志,他们有家有业,都不愿过那居无定所的日子,所以并未正式加入丐帮。”
“不是丐帮弟子,怎么却上了丐帮龙舟?”苗人凤目光如炬,紧盯着诸葛与司马。
“只因我丐帮四大长老未能及时赶到,所以他二人才自告奋勇,为丐帮略尽绵力。”师帅解释道。
苗人凤道:“难怪龙舟上二人如此卖力,原来是“共同打虎”的兄弟啊!无私奉献,精神可嘉,倒让苗人凤失敬了!”
诸葛师、司马狮闻得苗人凤大名,早已闻虎色变,恭恭敬敬的道:“晚辈参见苗大侠,如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呸!”陶花红闻言,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道,“什么东西!苗大侠也能跟你们一般见识?”
“怎么!花红又有什么烦心事了?莫非是我等来的不是时候?”眨眼间大殿中又多了四人。
来者三高一矮,一袭的青衣青裤青头巾,这四人苗人凤再熟悉不过了,他们就是丐帮的四大长老:“金钱豹”金针;“银环蛇”银仁;“铜臂猿”童同和“铁罴熊”铁餮。金长老刚猛如针;银长老柔和似蛇;童长老灵巧胜猿;铁长老粗壮凝塔。苗人凤见了,心中那块悬着的石头也就落下了一半,暗道:“丐帮四天柱同至,花红与师帅二侄应该无忧了!”
与此同时,走在最前列的金老大也看见了苗人凤,于是将手一拱道:“什么风把“金面佛”苗大侠给吹来了,这可是我丐帮有史以来的无上荣光呀!”
“哪里!哪里!朽木菩萨一尊而已!”苗人凤笑道,“你们丐帮“四大金刚”的名头,在江湖上也是如雷贯耳,你就不要戏谑苗某人了。”
四长老与苗人凤分宾主坐定,司马、诸葛立在一旁。金长老道:“僧难成佛,一介老叫花岂敢与苗大侠相提并论!”
苗人凤道:“强宾不压主,今天范帮主不在,该是你们“四大金刚”大显神威的时候到了!岂可求外人来解决你们帮中事务?依苗某看,今天上午,丐帮的龙舟赛好像不尽如人意啊!”言下之意,首先将自己撇开了,他不想在女儿还未成名之前,这“金面佛”的招牌先自倒了!再者他也在暗示:诸葛与司马可能对丐帮造成的危害,一旦木内生蠹,必然后患无穷,无可补救。
此时的司马狮立在苗人凤身后,正在咬牙切齿的暗暗诅咒,狠不能一招将其击毙,可是他不能,也不敢,只有暗中叫苦的份:“该死!这“金面佛”目光如炬还真是名不虚传,屈子山与龙舟相距百十丈之遥,我与诸葛的一举一动他都洞若观火,确非等闲之辈!此公不除,“红花会”的任何努力都将徒劳无功。可偏偏冤魂不散,不仅苗人凤来了,那四大长老也及时赶到,要想以龙舟赛为赌注而夺城略地已无可能。看来“红花会”要想进驻江北之地,只有诉诸武力了。”
司马狮越想越不对劲,又在暗自酝酿着下一步该怎么走了。于是趁人不注意,悄无声息地溜出了屈子祠。接着,诸葛师也如影随形般的跟去了。
金老大眼见司马和诸葛并不作辞,相继离开了屈子祠,心甚不忍,便试探着问师帅:“少主,我们四位皆是屈子祠的常客,而苗大侠也非外人,说来道去都是一家人,何不请二位兄台与咱们共饮一杯,以助酒兴?”
陶花红见问,立即双眉一竖,唇角一撇,一脸不屑地道:“金长老难道忘了,猪、马、羊本不同圈,何为一家?”金老大顿时语塞。
银老二见老大无言以对,急忙排解道:“少主夫人,大家是否一家都无关紧要!大敌当前,咱们内部当精诚团结,一致对外。再说他二人今天为丐帮也出过不少力,虽然咱丐帮三番败北,总不能全迁怒在他二人身上吧?”
苗人凤见陶花红怨怒交炽,虽不明就里,但凭他的观察,可以确切的说,诸、马二人定有一个在吃里扒外。他抽了一下鼻子,然后用衣襟擦掉了鼻尖上欲滴的涕水,不紧不慢地道:“依苗某之见,银老二的话虽然不无道理,但他二人上得龙舟,未必就是真心帮忙?或许是越帮越忙,适得其反也说不定呢!”
铁老四个子最矮,体魄最壮,力气最大,性子也最急!他跨前一步,凑近苗人凤问道:“苗大侠,此话怎讲?难道胳膊肘也有往外弯的不成?”
苗人凤道:“铁老四啊!以后少说话,多留神一点就是了,你道“贼赃”与“奸双”就是那么容易被拿住的么?只要是贼,他们都狡猾得很呢!不然就不叫贼了。”
铁老四嘿嘿傻笑着道:“那咱丐帮,以后还得有劳苗大侠鼎力相助,才能迫使孽障现形!”
欲知赛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回
银长老排兵布阵 朱护法喧宾夺主
话说丐帮四长老,因故没能赶上端午节晌午“丐帮”与“红花会”决定去留命运的龙舟赛,汨罗分舵主师帅只好请自己不是兄弟的内外兄弟帮忙,以救燃眉之急。可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师帅的一片赤诚之心,换来的是二人包藏祸心。幸好天不佑奸,他们的企图被苗人凤发现了端倪,从而引得铁老四“哇哇”大叫,也使师帅有了警觉。
这丐帮四长老:老大“金钱豹”轻功堪称一绝,所谓“登萍渡水,踏雪无痕”之说,并不足以彰显他的轻身之术;当他的内力凝聚到极致时,一跃可越五丈开外,更有甚者,还是他的“紫燕穿云”之术,一纵可登三丈高的城墙,甚或可以如飞鹰般,在空中停留须臾而不下坠,真是闻所未闻。
老二白净高挑,花哩胡梢,是谓“银环蛇”,蛇!顾名思义,便是毒的像征,可他却从不用毒。银老二从不用毒,却极能解毒,所以说他对毒的研究,是有相当的造诣。什么蝎毒、蛇毒,孔雀胆、鹤顶红;什么唐门奇毒,苗疆蛊毒,在他眼中只不过一剂“辣椒水”而已!中毒者只要还有脉搏,甚或只要尸体还有余温,他就还有办法替患者祛毒疗伤,招“魂”纳“魄”。他祛毒之法有四种:一、药敷,二、药服,三、针灸,四、推拿,那就是用内力逼毒了。通常只用一种就足够了,再不然就两种或三种相辅,四法同时使用的毒例,在他手上却还从未有过。
银老二精于解毒,却谨守道义,从不用毒,可他却会驱毒!他的魔粉散于空气中,然后魔笛振动,三、二十里内的毒蛇便会闻声而动,并且由魔粉控制它们的去向。魔粉不是毒,但毒蛇有毒,有谁能见了大量的毒蛇而不动容?
老三“铜臂猿”,童者,小孩也!可想而知,老三不会伟大。但菩萨不论大小,只要灵验。莫看他个头不高,手臂不壮,可他的拳掌却非常人所能承受得起,一掌击出,恰如钎杵,可以碎石裂金,倘无超强内力,他一掌便可掏人肺腑,是以号称“铜臂”!不仅如此,他还练成了“锻筋缩骨之法”,当他凝神贯聚,可缩小成一个大“铅球”向对手飞掷过去,其速度之快,尤如电闪,若无过人的目力与疾快的轻身功力,是绝难闪避他致命一击的。
铁老四排名在末,,他既粗又笨,反应更迟钝,铁塔似的躯体,配上犀牛一样的筋皮,却是一个典型的大笨熊。倘说童老三是一杆无往而不利的矛的话,他铁老四就是一面戳不破的盾,只要守住那薄弱之一隙,量那童老三也是老虎咬刺猬无奈老四何!所以说,他的横炼功夫几乎可称炉火纯青。他既练就了“铁布衫”,又力可举鼎,可进击的技巧却少得可怜,所以一般高手较量他也就只有挨打的份,因为灵活的对手总会躲过他的粗拳与笨脚。有了太多的经历,他也就学乖了,平时只动口,不动手,成了君子所为。尽管如此,他却每每还要硬充好汉,这不,他又与苗人凤较上劲了。
再说苗人凤见铁老四只是冲着自己呵呵傻笑,自己也如遭感染般,不禁也陪着傻笑出声了好一阵,然后才拍着他的肩膀,附在他耳旁悄声道:“够了!够了老哥,少喝酒,多吃饭,下午还有许多事要干,你就别添乱了!”
若是金、银、铜三老任何一人这么说,铁老四必然与之抬扛;就是帮主范逍遥平日也得给他三分面子,免作无谓的争论;但这是苗人凤,“金面佛”的话他不能不听!所以,铁老四识趣地坐到一旁,自斟自饮乖乖地喝起闷酒来。师帅第一次见铁老四如此乖巧,不禁也偷偷地乐了。
苗人凤这才转向师帅道:“凭我的观察,你的二位兄弟中,至少有一人动机不纯,未知贤侄可曾注意到他们有何异样举动?”
师帅道:“半天下来,大家都是众志成城,小侄并未发现有啥异样,也许是师伯多心了罢?”
苗人凤道:“众志成城,就应该所向披靡,可你们三场比下来,怎么却不尽如人意,而还迫得花红跳江了呢?”
“只因“红花会”中高手如云,确是比“丐帮”强大得多,我们只能尽人意而安天命,别无选择!”在师帅心中当然找不到失败的真正原因,只好自我安慰。
“贤侄不要自欺欺人!在你心中难道就没有想过,有第二种可能?”苗人凤耐心的启发。
“那么,依师伯之见......”师帅迷惘地道。
苗人凤道:“贤侄坐在船头,面对所有人,难道你就没注意到,龙舟上有一人用桨的速度似乎稍快了些,与所施力量不成正比?”
“大师伯,怎么你越说我越糊涂了,速度越快,不证明劲道越大,越卖力么?”
“那么你的内外二兄的功力必然远胜你们“丐帮”的每一位兄弟了?”
“那倒未必!龙舟上都是七、八袋弟子,“丐帮”的精英,能在家兄二人手下落败的了无几人。”
“这就对了嘛!”
“怎么又对了?大师伯您有话尽管直说,不用打哑谜,云里雾里的说得小侄心里不是滋味!”
“好!那么我问你?既然他二人功力并不超绝,却为何有一人落桨最迟,出桨却又最早,未知贤侄作何解释?”
“小侄愚昧,未能理解这快慢的玄机,也并未观察到快慢的人手是谁?还请大师伯指点。”
这时的陶花红早已忍俊不禁,抢着道:“多好的兄弟啊!一向搔得咱们未来的帮主尾巴都竖起来了,这样的“人才”多么难得,又怎会疑心他们是“红花会”的内应呢?大伯你算是看走眼了!”
“花红......”师帅嗔止道。
苗人凤道:“贤侄啊!花红虽然是正话反说,但也不无道理。我来问你,若然你“丐帮”胜了,你这个准帮主能给他什么?”
师帅坦率地道:“庆功宴上多敬几盅酒而已!自家兄弟,难道还希罕报酬不成?”
苗人凤道:“那是当然,你总不能把这舵主之位让给他吧?我想他们也不希罕当你这个叫花子小头头。不过,若是“红花会”胜了,你猜他能得到什么?”
“这个......小侄岂能揣度得了!”师帅支吾着有点语塞。
“夺妻霸财,裂土封疆才是那些不良君子的最大野心!你忘了,难道花红她是失足落潭的吗?她是惧怕有家难归呀!”进得祠来还一言未发的童老三,抢着作了大家都不敢想象的回答。
“有那么严重吗?我......我怎么就没一点预感?”师帅呐呐地道。
苗人凤道:“那么,上午的龙舟上,他的桨平进侧出当作何解释呢?”
“想必是小侄的鼓点得太急,他们有些力不从心,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嘛!”师帅还在强辨。
陶花红忧伤的道:“你是强辞夺理,不见棺材不落泪,一味的死性子!”由于激愤,说着说着,泪水、涕水、奶水早已在胸前湿了一大片,纵是铁石心肠也望而生怜。
苗人凤急忙劝道:“花红,这上午的“戏”已结束,下午的“戏”得重新开锣,我想有四大长老坐镇,“红花会”是过不了江的!兰儿,你就陪姐姐进去歇息吧。”
银老二道:“咱“丐帮”四老算得了什么?真正挽救丐帮命运的,却是花红夫人,是她的舍身取义,打乱了内外奸雄紧锣密鼓的步骤,才为丐帮赢得了再战的机会。她的义举使我们这些个须眉铁汉,包括帮主在内,都感到汗颜。下午,我们只要亮起“金面佛”您这块招牌,一定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的!”
苗人凤心中暗叫“惭愧”,但又不敢扫了银老二的兴致,而有损丐帮的士气,只好囫囵的道:“今非昔比,四老对苗某的期望值千万不要太高哟!”
银老二道:“宰鸡焉用牛刀?连帮主对您都敬若神明,“红花会”中区区一“繁星堂”能有多少高人,能劳大侠您亲自出手?”
“不信君子言,吃亏在眼前,以后有你哭的时候!”陶花红被苗若兰连推带拉拥向后厢,还在执拗的给丈夫师帅以警戒。
“少帮主,今天花红情绪有些异常啊!”银老二道,“我跟你几位叔叔,都五、六十的人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可从来未见过这样置生死于不顾的刚烈女子。你想过没有?孩子是娘亲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虎毒倘且不食子,是什么大事能使做娘亲的忘乎所以,将自己的孩子窒息在自己的怀中?”
“......”师帅无言以对。
“好,你不说我说!”银老二是丐帮的砥柱,也是丐帮的智囊,他继续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因龙舟赛的胜负,决定着她母子的命运,甚或存亡,你知道吗?”
师帅凄然道:“何苦来哉!身在丐帮,天下何处不是家?花红却要如此执抝于一时呢!”
“巾帼不让须眉,难怪少帮主振不起雄风!”银老二道,“纵观江湖形势,“红花会”大有席卷中原之势!而我们丐帮正好首当其冲,何去何从,只在今日一举。倘不幸败北,不单单是今日退出汨罗;明日就得逼过长江;后天便将赶过黄河了。”
师帅道:“倘我丐帮侥幸胜了呢?“红花会”既有对中原大地“蚕食鲸吞之意,难道他们就此罢手不成?”
银老二道:“只要丐帮胜了,也就挫败了“红花会”的锋芒,他们则自感羽翼未丰,以后就得有所收敛,会主就得重新作下一次部署。而我们也得进一步联合----要知道:“红花会”是兼并,我们是联合----三山五岳各帮派,抵制他们软硬兼施的扩张,这才是我们当前首要的任务!”
“清除逆党这些事本就是朝廷的责任,与我们一介草民有何相干?管它“红花会”是皇室宗亲还是前明余孽!朝廷那些文官武将难道都是吃干饭的不成?却让我们丐帮首当其冲,来遭这莫名之冤!”师帅愤愤的道。
银老二道:“毕竟“红花会”于国于民还未造成太大的伤害,朝廷要想全面镇压,只怕师出无名?”
师帅道:““三十晚上吃鸭子,八月十五杀鞑子!”殷鉴不远,等到“刘基”的信息传遍了天下,只怕那时的朝廷被短腿长,遮了这头,露了那头,只有挨打的份了!”
银老二道:“何止于此呢!这里“红花会”自谓是康熙爷的嫡系,暗中与朝廷较劲;南岭“白莲教”又自称是雍正爷的嫡系,正如火如荼,方兴未艾!”
“这真是山大了什么鸟都有,羽美诩凤;海深了什么鱼都有,须长称龙!”师帅似乎恍然道,“原来我那两位兄长是想光宗耀祖,拜相封侯呀!”
“应该说是助纣为虐!”银老二纠正道。
苗人凤道:“不管他是光宗耀祖还是助纣为虐,那都是以后的事,当务之急是如何应付今天下午对抗“红花会”的赛事!”
师帅道:“不管我那兄弟是热心相助,还是包藏祸心?既然四位前辈及时赶到了,我想下午就不让他们上船了,好吗?”
“不!不!不!不能。诸葛、司马二人必须上船,一来可以迷惑“红花会”,使他们认为还有暗助而放松警觉;二来还得防范他二人赛后狗急跳墙,背后又搞阴谋。你只换下处于诸、马后面的两位弟兄,由金老大和铜老三接替,量他二人再也不敢耍什么猾头!”银老二却适时止之道。
“那我呢?”铁老四急了,道,“难道我是来吃端午粽的不成?为了我丐帮不遭凌辱,二哥你说一我决不说二,你叫向前我决不退后......”
“好了!好了!你有完没完?”银老二打断了铁老四的话,解释道,“因为你身体粗壮,不利水战,所以叫你带领大家去终点接应船上弟兄,谨防“红花会”作困兽之斗!”
“是!”这下铁老四答得干脆,再不婆婆妈妈。
“苗大侠!”银老二点将,点到了苗人凤,“您德高望重,威名远扬。本来丐帮的帮务请你来帮忙,有失您“金面佛”的身份。但非常时期,还请您看在帮主面上帮忙善后,以防万一!我这里谨代表帮主感谢您了。”说完早已向苗人凤深深一揖。
银老二六十开外,年龄大于苗人凤;身为丐帮长老,地位自然不低;只要帮主不在,他就是丐帮的全权代表,其能力还高过金老大。苗人凤以自己目前的功力也不敢托大,干抽了一下鼻涕,起身还礼道:“银长老言重了,虽然我苗人凤从来就君子不党,独往独来。但既结识了你们这帮朋友,就当荣辱与共不分彼此,到时候只要不嫌我碍手碍脚就行!”苗人凤急忙揩掉鼻尖上又欲滴下的涕水,含糊其辞的道。
银老二道:“苗大侠不必过谦!自古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倘“红花会”真的是天命所归,那争斗就不仅仅是在咱们丐帮与“红花会”之间进行了。帮主不是朱元璋,在下也自愧不是刘伯温,扭乾转坤当不是我辈所能及之事!”
“天命所归,谈何容易!”金老大闻言冷笑道,“江湖上反清复明的口号叫嚣了一百多年,咱兴汉丐帮也曾不遗余力而推波助澜,结果怎样?还不是被长鞭子给奴化了!”
“唉!”银老二苦叹一声道,“不知是满人奴化了汉人?还是汉人同化了满人?总之,在我华夏两千年的历史上,诸如岳鹏举、史可法、文天祥,这样视死如归的人太少;而张邦昌、范文程、洪承畴这样的“俊杰”却太多!所以,咱多灾多难的民族在这迷漫的战火中烧了一遍又一遍,永远没有振兴的希望!”
“二哥只会“杞人忧天”,可知“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你把我们分配得头头是道,未知今天二哥你干什么?该不会是效仿诸葛亮坐在这“屈子祠”山上看热闹吧!”铁老四粗豪得没遮没拦的道。
铜老三道:“老四,别激动,二哥这样做决不是图清闲,必然有他的道理,咱们只要做好份内之事就行了。”
“......”铁老四还想争辨,银老二轻拍他的肩膀道:“老四啊!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你可曾想过?即使你们龙舟上胜了,“红花会”那边会善罢甘休吗?”
“不甘休又能怎么样?只有拳头上见真章了!”铁老四毫无掩饰。
“说你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你肯定不服气!别说咱丐帮没有必胜的把握,就是有,两军交战“杀人一万,自损三千”得不偿失呀!”银老二道。
“打又不能打,逃又不想逃!那你说怎么办?”铁老四无策又无奈。
“只要你们龙舟上能胜出对手,这龙舟下......”银老二稍顿继续道,“山人自有妙策,就不用你费心了!”
“......”铁老四还想盘根究底,铜老三急忙附在他耳旁低声道:“毒蛇阵......”铁老四闻言,终于反应过来,即时毕恭毕敬向银老二致敬道:“谨遵二哥法旨,今天下午,倘使“红花会”强行过江,我铁老四一定不死不休!”
再说苗若兰将陶花红搀进厢房,那少夫人的情绪还是异常激动,苗若兰极加宽慰才得稍稍平静。苗若兰天生异秉,这才变着法儿试探着问道:“姐姐,小妹从你刚才的眼神中发现,你对你家那二位兄长似乎有成见!难道你早就发现他们有不轨的行为?”
一句话又惹毛了陶花红刚刚平复的心理,眼泪鼻涕又一齐涌了出来,声音哽咽的道:“小妹有所不知,愚姐嫁进师家三年了,那司马泼皮无时不在愚姐面前以污言秽语肆意挑逗,甚或还动手动脚,意欲不轨。幸好愚姐还有点武功底蕴,那泼皮才不敢强行妄为!”
苗若兰道:“你怎么不告诉你家相公,叫那泼皮搬出你家去呢?”
“别说了,他呀!既懦弱,又重情,若然告诉他实情,只怕他还会责怪愚姐招蜂惹蝶不守妇道,叫我有口莫辨呢!”陶花红无奈地道。
“那么,你可以从侧面去暗示司马狮的夫人,叫他夫人严加管束不就行了吗?”苗若兰又出主意道。
“他哪有夫人哪!”陶花红焦心的道,“三年来,来师家替他说媒的络绎不绝,可就是东不成西不就,好似乎他早已吃定我了。”
“只因姐姐太美艳了,而司马又情有独钟,还真难为他了!”苗若兰略带戏谑道,“不过,你应该对他彻底表明心迹,断了他的念想。你这样将将就就,他还以为你在考验他的意志呢!”
“妹妹何出此言?连你都叫我有口莫辨了!你叫我家相公如何相信我的话?”陶花红本就梨花带雨的娇容,至此早已更增一层红晕,急忙辨解道,“姐姐什么刻薄话没骂过,耳光打过,拳头砸过。可小妹你就不知道他脸皮有多厚?只要我家相公不在家,他已到了如影随形,无以复加的地步。不然,我何以死活要搬进这荒凉的古祠,为的就是躲避那无赖的纠缠。”
苗若兰道:“由此小妹可以作出如下推论:由于司马一厢情愿的单相思得不到发泄,由爱及恨,他便走向了另一个极端!于是与江南“红花会”联手,结党营私,谋财霸产,以达取代师兄之目的,是这样的吧?花红姐!”
陶花红道:“不错!小妹的逻辑思维,恰如身临其境,愚姐我可是不及小妹之万一啊!”
苗若兰眼见陶花红已云尽雨收,更为调侃道:“姐姐也不要尽往我脸上贴金,依小妹看哪!那小白脸还是蛮重情意的,姐姐与之经常摩擦,难道就没碰出一丁点火花?你就心如磐石,竟没有半点施舍之意么?
陶花红嗔道:“死妮子,真是女大不中留,你一个黄花大闺女,这种话也说得出口?看来妹妹你也早已芳心绽放了!倘你看上了那个小白脸,愚姐倒愿意抛开恩怨成全你,只是大伯那边或许难以通过!”
“陶姐,你把小妹当成什么人了?”苗若兰道,“一个让姐姐看着极端反感的人,难道小妹就那么下贱竟然就看上了他么!但我却有一事不明!”
此时的陶花红心情似乎已豁然开朗,不再纠结在那些往事的烦扰中,笑盈盈的道:“贤妹聪明绝顶,有什么事能使你想不明白的啊?”
苗若兰道:“今年的龙舟赛,你们丐帮并无必胜的把握,却为何要下这大的赌注?甚或未经帮主首肯,就作出了这么个荒唐的决定?”
陶花红道:“崽卖爷田,不知贵贱!只因司马的极力怂恿,他便分不清了个东南西北,自以为丐帮天下无敌了。今天,由大伯捅破了这层薄纱,,我心中的乱麻才越理越清,道理也就越想越明白,终于看清楚了司马狮虚伪的本质!但话又说回来,古人云:“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即使今日龙舟赛你不应战,明天他又来个“舞狮较技”采青赛;后天他又来个“武功切磋”擂台赛!逼你就范。总之,技不如人受人欺凌;帮会不振遭人兼并;民族不兴任人宰割;这是历史铁定的规律,回避不了的!”
苗若兰道:“陶大姐胸怀宽阔,眼光敏锐,终于看清了司马的本来面目,也就排除了一份潜在的威胁,稳操了下午一半的胜券。但不知诸葛的心态又如何?三年相处,你总不能说对他一无所知罢!”
陶花红道:“诸葛深藏不露,喜怒不溢于言表,城府极深,谁也看不透!三年来,只见他兢兢业业,严谨持家;凡事必先秉明相公而后行,从不逾越;理财是渠流于溪,溪汇于河,无可挑剔!从未发现有啥不经之事,所以家中一应事物都假手于他,我家相公也就乐得当他的什么劳什子舵主呢!”
苗若兰道:“你家相公将来更放心当他的帮主!只是我心头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姐姐你可曾想过?狂吠的狗难伤人,伤人的狗它才不叫呢!”
陶花红道:“妹妹的意思是......”
苗若兰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与此同时,屈子祠后的密林深处,两条鬼鬼祟祟的身影聚在一起,正在秘密商谈,其中一个人以命令的口吻道:“倘江南“红花会”的龙舟赛输了,并且与丐帮打起来了,你必须将此信鸽迅速放出去,万万不可迟误!”
只听另一人道:“江北若败了呢?”
“江北败了,丐帮绝不会寻衅滋事!这纸筒你必须原封不动交还我。”
“是!堂主请放心,卑职绝不敢稍有疏失。只是“红花会”已胜券在握,堂主为何还如临大敌,一副草木皆兵模样?”
“这不是草木皆兵,这是防患于未然!你不知道,天不从人愿,眼见今天上午已大功告成,不想凭空掉下个陶花红,使得我们功败垂成。”
“堂主不必灰心而乱了方寸,虽然陶花红丧子搅局,但我们上午既然能连胜三局,下午就一局也拿不下么?”
“唉!”被称作堂主的轻叹一声道,“单单一个陶花红搅局,倒无关痛痒。“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只要今后“红花会”成就了功业,历史就必须承认,百姓也会理解;我也甘愿背起这不仁不义的黑锅,替咱总舵主开创那万世的基业。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偏偏又冒出了个该死的苗人凤,完全洞悉了我们的隐秘,今天下午要想凭实力再拿下一局,只怕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
“功亏一篑,于心何甘,万不得已只有用武力来迫使丐帮就范了!”
“那是下下策,我们上午已失策,下午再失策,终究会无策以对矣!所以这就是为什么要你飞鸽传书的意义所在!”
“是!属下谨遵钧旨。”
屈子渡北岸,一十八名勇士排成两行整齐的队列,一色的劲装----在苗人凤的倡导下,诸、马二人也换上了一色的青装----虽然都是丐儿,却也都似出征的壮士,勇武可钦。
银老二以首席长老的身份,代表缺席的帮主,为出征的壮士祝酒:“你们是丐帮的精英,更是我丐帮的骄傲,江南丐帮的命运,今天就全掌握在你们的手中!但是,据“金面佛”苗大侠观察,今天上午有个别兄弟用桨的方法似乎有些不对头,虽然心尽力到,却未收到最佳的效果,所以上午的战绩也就不尽如人意,连失了三场。所以,我必须告诫大家,都是自家兄弟,自己的命运应该自己掌握,不需他人议论,希望下午有所改进。现在我只换下辈份最低的两名六袋弟子,由金老大和铜老三接替,希望大家吸取上午的教训,比好下午的每一场,免受那流离无依之苦。大家心中必须记住:我们丐帮不想过江,但江北也绝不容“红花会”饮马!”
“江北绝不容“红花会”饮马!!”丐帮弟子,包括诸葛、司马,还有许多看热闹的百姓,都异口同声地高呼起来,声势还真极其浩大。
待呼声平息,银老二继续道:“各位弟兄们也许都知道:攻坚阵营必具锐利长矛;但谈判桌上还需坚强后盾!这里我银老二请诸位放心,只要江面上你们能振起雄风,这江岸的事就交给我与铁老四,还有苗大侠处理了,决不会让大家有后顾之忧!”
“请银长老放心,卫我家园本就是我们份内之事,我们决不辜负众多弟兄的期望!”十八人又是一阵齐声呼喝。
接着,银老二从百宝囊中掏出了许多薄布片,一边分发给十八勇士,一边道:“弟兄们,这些个香囊可不是大姑娘小媳妇的装饰物,它可是你们的平安符,佩着它虽不能刀枪不入,却可使你们百毒不侵,你们可得收好,千万别弄丢了!最后我祝各位人尽其能,凯旋归来,屈子祠中,我银老二与大家一同庆功,好了,出发!”
一十八名勇士迅速登上了龙舟。
与此同时,江南的沙滩上也正经一字排开着十八个“红花会”壮士,训话的不是“繁星堂”副堂主蒋将,却是“繁星堂”的护法,人称“小诸葛”的朱灵。
那朱灵本是前明宗室,心中总是反复叨念着反清复明的大志。但清军入关已一百多年,民心归附,根基已固,仅凭朱氏宗室那些微薄力量,显然成不了气候,更唤不起同盟,只好委曲求全,投靠了“红花会”。
可凭他的花花肠子,不出一年,居然还混成了个“繁星堂”的护法,地位仅次于正副二位堂主。可堂主是个有名无实缺席的空衔,只是在暗中遥控着“繁星堂”,这遥控的信息就是凭几只信鸽发送到他这个首席护法手中,再由他来传达内容,这实际便意味着,他就是“繁星堂”的老大----天高皇帝远,谁能分辩出“圣旨”的真和假?
今天上午副堂主蒋将就是秉承他的意旨,见死不救,才激起了两岸百姓的义愤,这便是一个大大的失策!虽然连胜三场,可官、民、丐三方都不予认可,这不,下午还得重新比试。
朱灵面对包括蒋将在内的十八名会徒,习惯性的干咳了两声,清了清嗓门道:“弟兄们!为了我们“红花会”的大业,你们辛苦了,本护法谨代表堂主向你们致谢!上午,虽然我们胜利了,但丐帮刁猾得很,一个“苦肉连环计”便使我们前功尽弃,徒费心力。因此,下午希望兄弟们再接再励,不给丐帮以喘息之机,叫他们输得口服心服,从此滚出江南去,以净化我们地方的环境!”
“驱除懒惰,净化环境,将咱们的会旗插到“屈子祠”上去!”成百上千名“红花会”会众齐声高呼。
人生百态,谁都有着自己心中的哲理,“红花会”也一样,他们的口号谁也无可厚非!唯独副堂主蒋将没有附合。朱护法见副堂主意志消沉,没有表情的脸上微微掠过一丝不屑,心道:“此公终非合作伙伴,你既然成了我前进路上的绊脚石,过了今天,你就该自己好好静养了!”等到大家伙的呼喊声渐渐平息下来,朱灵才接着道:“弟兄们,养兵千日,用在一时,今天是大家为本会效命的时候到了!这里,我给大家早就预制好了桨片,希望大家适时掌控机会,不负本座厚望。”
朱灵目空一切,只顾自己骄横地发号施令,俨然以堂主的身份自居,全然未把副堂主蒋将放在眼里。
桨片由会徒一一发到各人手中,它不是木桨,却是由铁片加木柄特制成的精钢剑,大家掂了掂,足有十来斤,比平常木桨的重量高出了两三倍,各自心中则早已明白:这下午的彩船已不是运动如飞的龙舟,已成了硝烟弥漫的战舰!等待他们的不是凯旋后的披红挂彩;便是失败后的肚破肠流!既上兵船,别无选择,所以大家不得不硬着头皮大叫:“为振兴咱“红花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朱灵接着道:“当然,本座更希望你们能跟上午一样,兵不血刃,力挫强顽!这桨片只不过是一道附加的保证罢了,必要时本座还会派遣兄弟,及时增援,今天咱们志在必得。”
蒋将心头虽然怀着极大的不满,却又无法表露,只能强压忧怨道:“总护法的命令是否有些太武断了些?历年的龙舟赛,大家只不过把它当作一种强身健体的娱乐罢了!何时搞得如此血腥?更何况我们对付金、银、铜、铁四老,并无必胜的把握,别搞得画虎不成反类犬了!”
朱灵威严而无可质疑地道:“蒋副堂主为何长他人志气而自贬身价?什么金、银、铜、铁老丐儿,就是范逍遥又能把你怎么样!他的“降龙十八掌”、“龙爪擒拿手”外加“打狗捧法”你不是全都领教过了吗?”
蒋将还是坚持分辩道:“总护法!话虽如此说,但本座并未接到总坛的指示,亦或堂主的命令,就凭你一句话,这没有把握的结果我可担待不起!上午,陶花红没能淹死在“碧波潭”,我却差点被百姓们的唾沫给淹死了!”
这并非蒋将怯战,只是他心中已隐隐预感到,这次龙舟赛,无论胜负如何,他朱灵都占着主动,自己只是他的祭品。可明知如此,却又没有能力掌握自己的命运,只剩哀叹的份。
“蒋副堂主,只要你率众打好了最后一场比赛,那堂主之位当指日可待!一切善后之事都由我来承当,你就放心率兵出征罢!”朱灵的语气没有商榷,不可抗拒。
蒋将身为副堂主,却从未见过堂主之面,“繁星堂”中的一切事务,都由朱大护法代理或代传,他一个徒有虚名的副堂主,剩下的就是机械的服从、服从、还是服从!
原来这屈子祠两岸龙舟赛的规则是:两舟先向上游划行一里,抢渡“碧波潭”,从终点取到红旗后再返回,又强渡“碧波潭”到达起点,算一个回合,谁先到算谁赢,这样反复,先胜三局者为得胜方。
本来“红花会”在上午的比赛中,已是三局连胜,这四、五局就可免了。可是偏偏天不作美,遇上了陶花红那不争气的儿子,窒息在母亲的奶头上!这就给“红花会”增添了太多的麻烦,不得不重新再作部署。
眼见对岸丐帮出征的战鼓已敲响,仲裁预备的信号也已发出,在禁律森严的“红花会”中,蒋将这只过河的卒子已别无选择!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两条龙舟在预定的地点,裁定的时间,如两支离弦之箭,齐刷刷的向上游的“碧波潭”驶去;师帅与蒋将的鼓点有节律地一阵紧似一阵,丐帮健儿们手中的木桨与“红花会”壮士们手中的钢桨在急促的鼓点声中劈波斩浪;龙头如两柄利剑划破了柔和的江水,激喷着粗犷的浪花!渐渐又近“碧波潭”。
那“碧波潭”南岸乃内湾,岸上是一片沙滩,沙滩上长着大片芦苇与灌木;这北岸是外湾,江水由上游急泻而下,撞在外湾的崖壁上,又自然向上回流,便形成了磨盘状的漏斗,发出“嘶嘶”怪声,险象环生。
这下午第一局,便是以主场开赛,即各舟位于南北各方。两舟同时开桨,齐头并进,本来双方都可以避开漩涡,就南岸缓流中通过。可那朱灵给“红花会”舵手面授机宜,他偏偏不走南岸柔水,硬生生逼着丐帮龙舟向着漩涡中心驶去,其用心之险恶明眼人一见便知!
行于激流中,眼见黑舟已逐渐落后了半个船身,那红舟舵手脸上早露出了会心的微笑,只要这一局胜了,便已大功告成,也就是他在“繁星堂””露脸的时候到了!双舟已近潭心,丐帮龙舟已落后了整整一条船身,要想在漩流中挽回败局,已没可能。
正在“红花会”舵手暗自得意之时,师帅忽然灵机一动,大声命令道:“右舵!”瞬间,丐帮龙舟转了向,须臾,从江水湍急的“红花会””龙舟的左边转到了江水平缓的右边,虽然落后了两三丈距离,在平缓的南岸,那也只是三两下的事。丐帮健儿一扭转颓势,早已把还在漩流中打转的“红花会”龙舟抛在脑后,一个劲地向终点的红旗驶去......
欲知胜败结果,请看下回分解!
第十回
战龙潭弄巧成拙 展凤翅神功初露
话说丐帮龙舟以退为进,轻易躲过了红舟的协迫,当黑舟舟身转过五十度时,金老大的木桨早已点中了红舟舟尾,内劲猛一催动,红舟便如梭般向潭心驶去。在急速旋转的涡流中,木船要向下游划去,倒也并非难事,可要从激流中逆转,去与黑舟争锋已是不可能的事了!眼见自己酿成的苦酒,只有自己哑然吞下,这一局算是输定了。
第二局,“红花会”在左,丐帮在右。这交换位置,一来是比赛规则,二来嘛,也是怕“红花会”故伎重演。各就各位后,信号发出,两舟齐头并进,各不相让。双方势均力敌,要想胜出,非出一身黑汗不可;这是毅力的大比拼,双方只要稍有一点不调合,就必然落后。
现下这是第五场赛事,“红花会”胜两场,丐帮胜一场,第三场被宣布无效;“红花会”只要胜了这一场就功德圆满,倘使丐帮又胜了这一场,决赛就得拖到第六局。
一方想速战速决,免得夜长梦多;一方要争取下一场的入场券,力图反败为胜。所以双方都倾注了所有力量,鼓声也越来越急。
但是,人不是机器,运动力有一定的局限性,五场比赛,万千桨啊!万千个反复,不要说手劲、腿劲和腰劲,就是用嘴来数,舌头都会有些不听使唤。更何况那朱灵还别出心裁改用了铁桨,这铁桨虽不算太重,作为都会武功的“红花会”弟子来说,要舞动它只是一件极其平常的事,跟使刀弄剑没有太大的区别;可在剧烈的运动中,较之丐帮的木桨便相形见拙了。而况即使在同等的动力驱动下,“红花会”的龙舟上加了百十斤负荷,未必对速度没有影响?
所以在向上游一里水程的竞争中,红舟已略略落后了黑舟那么一点点;可在返程中,尽管红舟健儿咬牙拼命追赶,但还是力不从心,比黑舟又少划了一桨,一桨,只一桨!十来尺。朱灵聪明反被聪明误,“红花会”含悲忍辱又输掉了下午的第二局。
第三局,也就是最后一局,朱灵心中虽然后悔第二局,自己作了一个愚蠢的决择,但事到如今,他也只能故作恣态,并未重新调整部署。他心里明白,只要把铁桨换下来,也就等于承认了自己的失策!他不能授人以柄,给蒋将留下口实。
朱灵立于南岸,似乎胸有成竹,并不着急。他还有锦囊妙计,在各位兄弟心中预伏着:当铁桨在江北横扫时,看到丐帮措手不及的狼狈模样,看看还有谁敢非议?所以朱灵还是依然故我,悠然自得。
起桨线上,两舟并列;头东尾西,气氛肃然。两条船上各一十八人,人人都紧绷着脸,一言不发,仿佛只要一张嘴,便会泄了胸中之气,再也鼓不起来了。
金老大与铜老三则死死地盯着诸葛师与司马狮,不敢稍有懈怠,只要他们稍有不轨的迹像,二老必定毫不手软将其清理“门户”,尽管他俩并未正式加入丐帮!
还好,丐帮两场连胜,他们并未发现诸、马二人,有如苗大侠所说的异样举动。而且,诸葛似乎比其他丐帮弟子更卖力!难道苗大侠锐利的洞察力也有失误的时候?这可真是闻所未闻!但是他们心中却在暗暗祁祷,希望苗人凤这次的失误是真的,不然他们不敢想像,后面的局面如何了结?
不容细想,仲裁的发令铳又响了,船头的战鼓同时响了,木桨与铁桨在同一时间,翻起了同样的水花;不同的是,黑舟前进的速度一丝一毫的,比红舟要稍稍快得那么一点点;尽管红舟壮士硬挺着疲惫的躯体,挥动着酸麻的双臂,还是跟不上黑舟的“步骤”,百十桨过后,早已拉下了一大截。
争胜无望,黑舟索性更加放慢了速度,恰似一艘与人无争的渡船,漫无目的地在江面上游荡。虽然没了竞争对手,比赛也就失去了意义,但师帅丝毫也不敢松懈,鼓声仍一声紧似一声的敲,健儿手中的桨,便一桨紧跟一桨的划,当取得红旗返程后,还是一如既往,如临劲敌。
可那红舟上,任凭蒋将敲烂了鼙鼓,急坏了肝肠,虽然桨声齐刷刷地响,那龙舟就是笨重得难以趋前。原来这龙舟上的人都是朱灵的心腹,受舵工朱三指挥,他蒋将名为副堂主,实则一个傀儡而已!此时他们都受了朱灵密计,正在养精蓄锐,哪个替他蒋将卖力!
本来一场赛事,也就那么半炷香的时间。这时黑舟已冲到终点,取回红旗,在“碧波潭”上两舟相遇了。而红舟却熟视无睹,依然悠哉游哉,我行我素。
而丐帮兄弟却如临大敌,个个紧握木桨,等待着对方发难!当顺利交汇后,黑舟上的人才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原来咱们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不过,丐帮褒扬得也许为时过早,“红花会”既然下这么大赌注而不力求争胜,岂不是笨到家了?不!正因为朱灵不笨,才不会让他的弟子在这逆境中发难,倘若蒋将一个不配合,那不是自寻晦气么?
而就在两舟相交的同时,红舟却也瞬间掉转了船头,向黑舟追去。比赛规则是:无论何方,在未取得红旗的情形下,中途转舵,即使先行到达起点,也得取消资格,连复赛的机会也没有,这是谁都知道的基本常识。
可是黑舟并不理会红舟这超出常规的举动,还是一味履行自己比赛的步骤,以免对手耍赖而以种种理由,借机迫使仲裁宣判此局无效。
舟行下水,不推自动;同舟共济,舟行如飞;半里水程,眨眼即到。正值仲裁宣告比赛结束的大铳燃响之际;正当丐帮举舟欢腾之时。突然,红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船头早已向黑舟拦腰撞去。这一下,变起突然,谁都瘁不及防!眼见得黑舟马上就得船毁人亡,只吓得北岸百姓又是一阵万状惊恐。
说时迟,那时快!师帅不愧为帮主从小调教出来的得意弟子,能眼观六路,临乱不惊。在那危急关头,鼓声又突然响起!鼓声就是命令,是冲锋的号角,它刺激着桨手与舵手的每一根神经。在一阵伧促的调整后,那还未拢岸停稳的黑舟,已调好船头,复向下游驶去。
但尽管如此,还是慢了半拍,没能躲过红舟巨大的撞击,首尾相接,强大的冲击力将黑舟箭也似地逼向了岸边,红舟舟身也是剧烈地一震,如影随形地紧随其后。
“朱三!”“红花会”繁星堂副堂主蒋将一声爆喝道,“你搞什么鬼,是谁指使你这样做的?”蒋将名为红舟总指挥,可他的命令却贯彻不下去,事态的发展完全不在他的控制之下,只有干吆喝的份,所以才有这愤愤的一问。
被叫作朱三的舵手却理直气壮的道:“奉堂主密令!既然上午咱“红花会”三胜无效,那下午的三战无论胜负,“红花会”都不予承认,所以只有诉诸武力了。因此我们必须先发制人,以求自保!”
蒋将立在船头,首当其冲,欲退不能,已成骑虎之势,口中只说得半句:“无赖学说......”早已和黑舟缠在了一起。
再说黑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撞,船上兄弟一时被震得昏天黑地,稍作停留后才纷纷离舟登岸,惶惶作好应战准备。
与此同时,红舟会众也纷纷手持钢桨,跃下龙舟,有恃无恐地向丐帮诸人劈去!他们个个心中都明白:朱灵马上将率大队人马过江增援,绝不给丐帮留下喘息之机。只吓得岸边百姓,纷纷逃离现场,远远作壁上观。
却说银老二蹲在山上,眼见红舟并未到达终点,便中途转舵,行动诡异,知道必有变故。于是及时点燃了幻香,又吹响了魔笛;香烟虚无飘渺,笛声悠扬顿挫!明眼人早见那被银老二撒下魔粉的草丛中、树荫下、岩缝里,三三两两游出了几条毒蛇。接着,先小后大,慢慢地越集越多,口中都吞吐着血红的舌头,纷纷向着笛声驰速而至。只吓得许多百姓,还有那些有身份的仲裁官员们,连热闹都不敢看了,皆悄悄逃回家去,剩下的皆是个个身佩“香囊”的丐帮弟子。
与此同时,对岸的“红花会”也异常忙碌。江边,朱灵早已召集了数百名“红花会”弟子,七、八条大船正整装待发,他们必须立马增援江北,力图一举扫荡丐帮势力,将其彻底清除出湖南,赶过长江去,给“红花会”赢得一个发展的空间。这是一次有预谋的大行动,这是未竞的龙舟赛的继续!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话一点不假。尽管今天发生的事在蒋将的意料之外,但身为“繁星堂”的副堂主,箭已上了弦,朱灵又把弓给拉满了,也就不发也得发了。
古时候用的是冷兵器,讲究的是兵对兵,将对将!蒋将跃下龙舟后,自然是直奔师帅了,两人都是鼓手,各执一对“判官笔”。这蒋将乃“繁星堂”第一高手,丐帮范帮主在他手中都未赢得一招半式,今丐帮帮主不在,更是一个大显身手的良机。所以大护法朱灵,才会有恃无恐的迫使蒋副堂主直捣黄龙,与丐帮一较长短!
话休烦絮,就在师帅跃下龙舟的同时,蒋将也当空大喝一声跟了下来,道:“师少帮主休走!比赛还未结束呢。”只听声到,人也早到,鼓槌也早已直指师帅的“命门”与“秩边”。
师帅但闻身后风响,急急又是纵身一跃,并且扭身相向,正对蒋将。蒋将一击未中,又急跨上前,左手槌直指师帅“曲骨”;右手槌又直取对方“章门”,两招一气呵成。
这时师帅早已立定身形,对蒋将这近乎偷袭的行为甚感不齿,恼怒中似乎失了理智。值此危急之际,他却不闪不避,也不接不救蒋将的点穴招数,却左手槌直劈蒋将的“云门”;右手槌直指对方“天突”,看来师帅今天是豁出去了,竟全然不顾己身的安危!
要知道,师帅以攻为守,击敌之必救,虽然是个险招,但也未必不是釜底抽薪之妙法!倘使蒋将招式用老,收式不及,师帅必然下肢瘫痪,终生残废;可蒋将若然“天突”中槌,那就必死无疑了!
蒋将武功本在师帅之上,可见师帅行此两败俱伤的险招,心中也就先怯了三分。蒋将本想一击而中,速战速决,至此不得不迅速撤回双槌,以求自保。
高手过招,本就收发于心,但蒋将的双槌在将收未收之际,又改变了方向,直直向着师帅的双槌插去,他想试试这个未来的丐帮帮主到底有多大能耐?四支鼓槌在双方的内力贯注下,重重撞到了一处,身处低处的蒋将晃了两晃终于稳住了身形,而立于高处的师帅却蹬!蹬!地退了两步才勉强立住,不用说强弱自分!
师帅深深地吸了口气,慢慢调匀了呼吸,心中暗叫:“惭愧呀!难怪师父一再告诫:对付蒋将需三思而后行!今天若不是占据着有利地形,丢人现眼事小,只怕连小命都难以保全了。
师帅首战失利,自知非蒋将对手,所以不得不改变战术,百倍警惕的尽力与蒋将游走,再不敢发生正面冲突。他心知:拖得一时是一时,身在北岸,四老加上诸多丐帮弟子,要对付“红花会”另外十七人当不是一件太难的事,再不济还有苗大侠坐镇呢!况且,他已见许多花花绿绿的长虫在魔笛的驱使下,正在向着未佩香囊的“红花会”弟子频频袭去,在一定程度上这些毒蛇当可胜过千军万马!
再说蒋将下得龙舟,一出手便运足了十成功力,试图“擒贼先擒王”,只要制服了师帅,便操了胜券的一半。也许师帅不会屈从于他的指令,但丐帮弟子与四长老投鼠忌器,一时对他们的孤军深入便构不成伤害!只要等得朱灵的大军一到,他也就完成了这趟难于执行的使命了。
可是,一战坐失良机,师帅已学乖了,再不与他正面较劲。援师未至,耳畔却频频传来弟兄们的惊呼。“什么狗头军师?原来只不过混帐东西一个!仅凭几柄钢桨,便使人深入丐帮腹地,以较长短,真是自不量力!倘使全军覆没,看你怎样向堂主交待?”蒋将心急如焚,心中在暗咒朱灵。
却说黑舟被红舟出其不意的猛烈一撞,只震得丐帮弟子个个晕头转向,一时分不出东西南北来。船上除了师帅就数金老大与铜老三功力最深,继之是诸葛和司马。
眼见得“红花会”弟子早已挥桨击到,金老大稍一定神,也只得振作精神,急忙挥桨相迎。可一招刚过,手中木桨早断,不得不徒手相迎;看看铜老三,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是他身形灵巧,丢了手中断桨,正在与"红花会"教众巧与周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