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门后,是一片漆黑的空峒,隐约感觉面门处有阵阵阴风袭来,直吹的人头皮发麻。往前走了大约十米后,在我们众人手电光的范围内,一面约四米长两米多高的红色砖墙出现在眼前。
“这大概就是老虾说的当年用砖封起来的那堵墙吧。”刘连轻声说。
“恩,看来老虾说的事大概八成是靠谱的。”我回应到。
“快看!这有一个洞。”二嘎小声惊叫到。我们顺着他手电光所指的方向看去,一个大约能容纳一人穿行的细窄洞口赫然出现在砖墙的下方。
“奇怪啊,既然当年要用砖把洞封住,为什么又会开出这个洞口呢,”二嘎嘀咕到。
“东方,那咱们还进去吗?要是照老虾那故事讲的,这后面可是很危险啊!咱们手里什么家伙都没有,就这么进去,这要是万一墙后头有什么危险,那咱们可是想跑都来不及啊。”琵琶担心的对我说。
正在我犹豫之时,安同已俯身到了洞口,用手电往里照了照,回头对我们说:“里面很深,我先进去。”说着,就一头扎进了洞中。
我对琵琶说:“没事,估计这个砖墙后头就是老虾说的当年挖出来的那儿块碑,咱们既然都走到这儿了,就索性进去看看,到底是个什么名堂,然后就出来,应该不会有事。”说完,便也跟着钻进了洞中。众人接连鱼贯而入。
砖墙后,是一个宽高各两米多的明显没有完工的山体坑道口。但是令人奇怪的是站到了砖墙后的我们却明显感觉空气的流通不如一入铁门时强烈。
这时我们发现在坑道的正中央距离砖墙约五米的位置。一块硕大的古代石碑出现在了众人面前。此碑和洞口的高度几乎相当。约不到一米宽。碑后,用手电照去。是光线无法启迪的黑暗深处。
我和战友们不约而同的将手电指向了碑面,只见数行清晰的碑刻呈现在了眼前:
乙巳年九月初七,西廷监伍八等众勘煤至此。然,逢突变,行厉于色,众撤不及,死伤十之八九。奏秉朝廷,着,青城山久冥子长青真人及弟子一十二人率镶蓝旗七百众复验。仅一人还,欲为觐天神墓。后世。。。。。。
看到这里时,我发现字迹明显的被人刮掉了,直到整个碑文的落款处:大清道光二十五年军机处制
我正在暗自细细品匝碑文上刻字的含义,突然!一只手猛的握住了我的胳膊!我心中一沉!急忙转头用手电照去,原来是安同。只见他脸色铁青的盯着石碑上的刻字,隐约间竟见得额头上有汗珠流出,他的目光慢慢的转向了我,极力压低了声音对我说:“赶紧叫上大家,快..点..走!!”
我们所有人都受到了安同的影响,慌忙的回到了宿舍。一进门,大黑就迫不及待的问我:“ 组长,那石碑上说的字是什么意思啊?”
我正想着该怎么去和大黑解释,琵琶插话道:“呃..好象是说在清朝道光时候的某一年,有一群人挖煤挖到了这儿。然后,就出事了。再然后..,好象是有几个道士也来了这里,之后就...哎?东方?你说那个勤天神墓是啥意思啊?” 琵琶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转而也问我。
“那个字念觐,觐天神墓。”马列纠正到。
我正在冥思碑文准确详细的含义,听他们这么一说,忽然想起了安同拽住我胳膊时那诡异的表情。猛的回头向他看去,只见他坐在床边,双手背在脑后,头深深地埋下,不知道在想什么。琵琶见我看安同,似想到了什么,对他说:“烟筒,我说你也真是的啊!这充大个儿有你这么充的吗?刚才在那洞口的时候你挑头进去,我还挺佩服你的,结果出来的时候就属你溜的快。” 安同抬起头冷冷的看了琵琶一眼,索性直接躺在了床上,翻过身,不再理会众人。
我对琵琶说:“这个碑文的意思不难翻译,”之后又面向众人说道:“关键是你们觉没觉的..,后头被人刮掉的那儿段很奇怪啊?”
“怎么奇怪?”老吴问我.
我微皱着眉,缓缓的说:“我注意看了看,那些字应该是被人用利器刮掉的,但是,我们能看到的碑文中最后一个字,后世的世字也被刮了,只不过是刮掉一半,还能辨认出来。显然,这个人是想接着把上面的字也刮掉,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继续下去。”
“难道说是..?他刮的很匆忙?!”马列突然说到。
“恩...”我点了点头说:“很有可能是这样。”
“哎,你们说的这些都太细了,我没啥兴趣,我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那个洞口后面是不是一块墓地啊!?”琵琶有些略显焦急的说到.
刘连对琵琶说:“从字面上看,好象是这个意思。”
琵琶一脸不安的说道:“哎呀,要真是块墓地,那..那老虾说的那事八成是真的啊,那是不是那儿里头有鬼啊!?”大伙听琵琶这么一说,纷纷沉默了。
我实在是觉得这些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心里很是烦乱,似有万千无头公案如何也不可能理清一般,便对琵琶和众人说:“不管怎么说,咱们也都进去看了,石碑上的字大家也都看到了,至于到底意味着什么,现在还不好说。今天晚上发生了太多事,时间已经很晚了,大伙先休息吧。反正那个门咱们也没碰,看样子是不会有什么异常,等到早上大家装做刚刚发现,看看连长和上头是怎么说吧。”
战友们也再无多话,便各自回到床上躺下了。
我躺在床上,酒劲儿早已醒了大半儿,回忆着石碑上的刻字,心里实在是无法平静,隐隐中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正在我闭着眼睛翻来复去难以入眠之时,突然,感到有人在拍我的肩膀,我心里惯性的一惊!睁开双眼,看见安同正俯身在我的面前,只见他把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个不要出声的手势. 接着,环顾了四周,确定没有人注意我们后,对我轻声说道:“跟我来,我有话..和你说。”
尽管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到如今追忆起往昔的那个深夜,与安同在工事中的那次长谈,依然让我刻骨铭心。 而这次谈话,也彻底打翻了我之前对他的所有了解......
我跟着安同走出了宿舍,转到了主通道边一个背光的拐角处停了下来。安同给我递过了一只烟,深吸了几口后却没有开口,只是紧皱着眉头死死的盯住地面。我顿了会儿后,见他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便问他:“烟筒,有什么事就说吧。你刚才是不是看出了什么?”安同并没有正面回答我,沉思了片刻后,看着我的眼睛说道:“东方。我算是看出来了,咱们这些战友里,就属你最有才华和见地,所以,这一次你无论如何也得想办法让上级取消这次挖掘作业行动。而且,不仅要取消,就连这次的工程扩展计划也得重新拟订。否则...”他突然长叹了一口气,继续说:“否则,怕是要出大事啊!”
我被安同的这一番很突兀的话弄的有些摸不着头脑,感觉莫名其妙,但是略想了下,还是能听出一些他话里所含的大概意思。便忙问他:“烟筒!你到底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安同蹲下了身,长叹了一声,深吸了口烟,对我说:“前些日子,咱们在来的路上,我就发现了有些不对劲。咱们工事附近的这一片山,按照风水上来说,是至凶之脉。”
“至凶之脉?!”我惊诧到。
“对!”安同继续委委的说着:“这片地势叫做鬼王群阴地,而这,还只是笼统上的地脉特征,我已经反复仔细的观察了,在这里面还包含了:三乌沉莲,食兽之有,穷猥压山和虎啸诸林。这都是至凶的地象!而且这四个凶象分布于四方。在它们当中的那个眼, 就是咱们这座山正西翻过一座山后的那儿座矮山,那是黑穴所在。另外...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座矮山...是人为的!”
“人..人为的?!你的意思是...?”我迟疑了一下,继续说:“你该不会是说,那儿座山是人造的吧!!?”安同没有说话,直直的看着我,点了点头。
我已经被安同的话说的目瞪口呆,一时已不知该如何开口。安同没有注意我,继续说着:“这样的地势,不要说用来建造陵墓,就算是住活人也是绝对不可能的! 而咱们的工事是在这个风水局的外围边缘,即便如此,不要说住在地下,就算是在地表上,如果没有数以万计的纯阳之人群聚,也一定会出事的。”
“ 纯阳之人?..群聚?”我问到。
“ 恩,”安同站起了身,继续说道:“我们就是纯阳之人!也就是所谓的处子之身。由于原阳未泄,咱们身上的阳气要较普通男人的强冲上数倍,而且咱们这里人数众多, 再加上工事里没有多少女人,所以,才能够没事,等于是人阳强行压过了地阴,属于霸王硬上弓啊!”
我的大脑已经被安同的话说的接近于一片空白,不自觉的感到后脊背发凉,额头上冒出了冷汗。突然间, 脑海中闪过了石碑上的那些字,问安同:“那可是咱们刚才看到的石碑上的那些字!..好象明明是说...,是说这里头有墓啊!”
安同表情凝重地点了点头:“ 对! 这也是我让大家赶紧走的原因!因为,那个坑道口明显是奔着这儿个风水局的方向去的!如果那里面能有墓的话...,肯定不是用来埋人的!!!”
“不是埋人?”我疑问到。
“恩。”安同继续说着:“因为不管被埋者是什么人,他都将直接永世不得超生,连做鬼的机会都没有!而且,就连施埋者本身也将被波及三族,不得安宁啊!”
“我操!这么牛逼啊!!”我的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略想了一下对他说:“那..! 那难不成是衣冠仲? ? !”
“不!!” 安同黑着脸斩钉截铁地回答:“除非是...! 除非是...镇!!... 妖!!!”
如果说安同之前所说的话只是让我感到深深地震惊。那么,随着他镇妖这两个字的出口,已经让我彻底的无法理解了。我几乎不加思索的伸手摸向了他的额头。他被我的举动弄的一楞,反应过来后很不耐烦的拨开了我的手臂,对我说:“我没喝多,也没发烧。说的更不是胡话!东方,你一定要相信我!”
我低下头,将手里已经抽完的烟屁扔在地上细细的踩灭,努力的平静了一下心情,略整了整思路,抬起头问安同:“烟筒,那你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虽然我不懂风水,但是能明显的感觉出来,你说的这些,肯定不是一般了解风水的那种略懂皮毛一知半解的人能说出来的。”
安同沉默了, 躲开了我的目光,续起了一只烟,靠在墙上大口的吸着。眼神中流露出一种无奈和失落。直到将整只烟全部抽完,他仿佛在内心里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狠狠地踩灭了烟头,长出了一口气,向我娓娓道来了他那鲜为人知的家世。
“我的爷爷是民国时候有名的大盗墓头子满天星的入室弟子,他们在上世纪整个三四十年代盗掘了不少古墓。足迹遍步了整个陕西,山西,关中,和河北地区。在那个年月,兵荒马乱,战事连绵,是个不折不扣的乱世。而乱世中,则必出妖孽。虽然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尽管他们也碰到过一些不干净的东西,但是大多有惊无险。直到一九四七年,他们到陕西临潼挖开了秦孝文王的大墓,结果在里面碰上了千年尸王,我爷爷的两个师兄还有师父已及十几个喽罗全死在了里面。爷爷自己也中了尸毒,只是侥幸逃过了一劫,但是一条胳膊没有保住。”
安同又点起了一只烟,继续平静地诉说着:“到了第二年,我爹降生了,他生下来就是个残疾。我爷爷觉得这是因为自己干了太多伤天害理的事,损了阴德,遭了报应。所以从打那以后,就金盆洗手了。后来解放以后,我家的日子到也过的去。直到文革,我爷爷的老底被同村的人给锨了出来,结果被政府抓了起来,下了大狱,后来死在了劳改农场里。”安同的鼻子抽搐了一下,我看到他的眼睛已经湿润了。
“之后我家也受到了牵连,我爹我娘没少遭罪。文革结束后,我家从古县搬到了晋城。到了我十一岁那年,在我爷爷祭日的那天,我无意中在香案的下头翻出了当初我爷爷编写的一本小册子。里面记述了他当年在满天星那里学到的一些关于风水奇术和挖坟掘墓的相关知识。包括如何寻墓点穴,如何观地势地脉,如何看阴阳星象,如何判断吉地凶行以及在盗墓的时候碰到一些脏东西该怎么处理,等..等。我当时还小,对这些东西很好奇,也不敢问爹娘,结果就偷偷的藏了起来。每天晚上都躲在被窝里拿出来翻看翻看。等到了第二年,我爹在祭奠爷爷的时候找不到了那本书,发现是我藏了起来,当时把我打了个半死。对我说,之所以留着这本书是因为他是爷爷几年的心血写出来的,为了留个念想儿。但是绝不允许我再走上爷爷当年的那条邪路。所以当着我的面儿,把书给烧了。但是一年的时间,我已经把书里的内容背了个滚瓜烂熟,印在了脑子里,就是想忘,也忘不了啦...!”安同深深地长叹一声,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我静静的听着安同所说的一切,心情也跟着逐渐的沉重起来。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说什么。我们两个像两名深怀心事的老者,静静地靠在墙上,茫然的望着远处。
@一隻懶貓 2012-2-20 21:00:00
LZ
你都搁笔四天了
还是没有更新吖(T_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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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上周五外一直在更新.
@燃烧的战神 2012-2-20 21:14:00
楼主 俺睡觉了 明天再来顶你 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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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早点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