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闻怪录——听子规讲古代志怪故事

  钱世所传《青琐集·杨妃别传》,以为开元钱乃明皇所铸,上有指甲痕,乃贵妃掐迹。
  殊不知唐《谈宾录》云:“武德中,废五铢钱,行开元通宝钱。此四字及书,皆欧阳询之所为。初进样,文德皇后掐一痕,因铸之。”
  故《唐书·食货志》亦云:“隋末行五铢钱,天下盗起,私铸行。千钱初重二斤,其后愈轻,不及一斤。铁叶皮纸,皆以为钱。高祖入长安,民间行线环钱,其制轻小,凡八九万方满半斛。武德四年,铸开元通宝,得轻重大小之中。”
  然则《杨妃别传》云尔者,其谬可知也。《孔氏杂说》亦言:“开元通宝,欧阳询撰其文并书。俗不知,遂以为明皇所铸。”

  按,《考异》云:“时窦后已崩,文德后未立。”今皆不取。
  〈能改斋漫录〉

  古人考据果然碉堡,林间早先发的那段早就也被驳了
  两者皆不可信。
  
  112 魂离
  李通判,宋人,不知名姓。一女年纪已近既笄,待字闺中,上门求婚之人接蹱而至,无奈李女甚为挑剔,是以遴择若干,尚未有中意者。

  通判一方面怜惜爱女,对爱女言此事不急,一生之事,必得细加检阅;一方面在外又派人多方找寻佳婿,媒婆多有选中之人,领来却终为李女白眼相向。

  陈察推,通判至交,两人年纪差别不大,相谈融洽,通判以兄事之。这日,察推上门拜谒通判,李通判命人摆上筵席,两人觥筹交错之间,察推见通判合家尽欢,不禁伤心起来,言及结发多年之爱妻前不久病丧,忽记今日乃是"回煞"日,言及发妻,察推不禁老泪纵横,一叙自己相思之苦。又言两女皆已是待嫁之年,妻未能见女适人之时,实属憾事。

  察推又言及两人自多年前相识至如今,往事历历在目,爱妻音笑,似在眼前。歔欷流涕间,通判把盏道:"嫂夫人登极乐天,必不愿见兄台若是,兄台应忘却痛伤,竭力抚育二女,促其适一佳良人,如此,嫂夫人定能九泉含笑矣。"

  李女自青琐间偷偷往外窥,回头对身旁随侍在旁的婢女小声道:"此人如此笃于情义,对发妻之爱深若是,这样的男儿必然不是轻薄之人,若我能嫁得如此男子,乃我几生修来之福分。"说罢,脸灿似桃花地附于婢女耳边,言如此如此。婢女依言而去。不多时,婢女回府道:"此人姓陈,乃一观察推官……"

  后每逢饭食之时,李女必问察推详细情况。当是时,陈年富力壮,官职又较高,于诗书之外,造诣非凡,又写得一笔遒劲好字。因而媒婆多有介绍年轻闺阁女与他,且不论他脸上沟壑交错,面黑似锅厎而多须,似乎多年未洗脸。

  李通判虽然也很喜欢察推,但无奈此人年纪比自己还大,通判每每叹道:"若使其人年纪相貌稍稍与吾女相称,该为善事一件,然差别如此悬殊,为之奈何。"

  女子闻之,偷偷对傅姆(古代教习未出阁女子言行,女工,姿仪的女师)说道:"女子托身如嫁,不过是求得一归宿而已,至于年之长少,貌之美丑,何足道哉!"女师又言于李通判,通判又言于妻子,自是全家尽知女儿之意。
  媒人多有登门而来,又被拒之而去。每逢媒人至家,女子闷闷不乐,通判喃喃有声道此乃夙缘耶?妻子也道非是命中注定乎?无奈之下,只得请媒人叫来察推,商议媒妁之事。察推连连摆手,道:"贤弟莫要取笑愚兄,愚兄鄙陋。贤弟之女,天姿丽人,怎可与我这般土掩半截之人为妻,不妥不妥,我比令媛大得数岁,此事不应再议。"

  女子于青琐(有格子的窗户)后听得察推之言,忧愤不已,从此绝食,米水不进。通判夫妻俩熬不过,再三固请,察推无法相拒,只得迎通判女过门。

  女子兴奋不已,慌忙准备嫁妆,几日之后,便嫁于察推。婚后,夫妻伉俪和鸣,女子虽与陈女年纪相仿,但自有一番母者之气,通判女抚陈之二女,如己所生。

  女子对陈说道:"如今女儿已长大成人,婚姻之事,应当要及时,倘若待至年长,悔之已晚矣。"陈当初不太理会,女子朝夕屡屡与他相言,且女子自己广询媒妁,只得点头同意,半年不到,便为陈之大女找一门当户对的婆家,女子以自己的全部资产作为嫁妆奉上。

  陈又道:“季女尚可二三年。”女子立马道:"不成。"陈又不理,女子催促愈盛,陈又念在老友脸面,不便发火,便辞道:"就算为其择婿,现在又无准备嫁奁。先前大女已倾资,奈何?"女子道:"这个不必你操心,我来为此营办。”
  数月之后,女子言及亟待嫁女,陈道:"怎生如此急不可耐?"女子忽然又对陈说道:"当年你贮金五十星于小罂中,埋床下,怎么不取来用?嫁女儿这样的事,你做父亲的还这么小气么?”
  陈听完以后,大惊不已:“汝何从知之?”女子听后,笑而不答。因为陈的确曾埋金于床下,没人知晓,陈大惑之下,取钱用之,一年不到,二女皆适人。

  这天,女子忽然说:"我责任已尽,现今无余事矣,当置酒相见。”于是与陈相对饮,女子极量欢甚,大醉而寢。

  翌日。
  女子醒来,忽地大叫:“此何所耶?”看见陈在身旁又大叫:“尔何人也?”陈怀疑妻子昨夜大醉,患了心疾,为防止妻子抓狂,命令媵侍辈围守,女子惊恐惶惑间慌忙问道:“我如何在此?”媵侍道:“回夫人,您已成亲一年,岂不省耶?”女子嘟囔着说不知。

  不一会儿,女子父母至,抚慰女儿,讲述事件来源本末。女子大恸不已:“爹娘真乃心狠,父母生女,不为我好生择配,此人又丑又老可恶之极,二老忍以我弃之如是?”
  哭着说什么也不肯再留下,陈于是送其回家。回家路上,女子言自己恍如梦境般,前事皆不晓。

  陈也突记埋金之事,只有亡妻知晓,怀疑是亡妻以魂附于李女身上。只因为心系二女而已。待到女儿嫁人,便溘然而去。母心天地可鉴也

  (出《江邻幾杂志》,另《睽车志》也有记录,惟字数略有不同。)


  
  这个故事在宋代也比较有名,难得的不宣扬因果报应的作品。
  
  又快中午了。
  
  @子非鱼籽 6029楼 2013-12-05 17:23:00
  现在帖子好热闹,煮鸟和颜颜经常讲故事,可是那样好凌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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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鱼籽好。
  
  @慕容瑾萱 6038楼 2013-12-05 18:28:00
  没人迎接,默默躲墙角画圈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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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没有,我欢迎。
  
  马上讲个稍候带重口的故事,正在吃饭或即将吃饭的朋友看的时候略过吧。
  
  113 妒妇
  李子昭,乃是松江府松江府提控案牍李宗庆之子。娶有一妻一妾。
  妾刁氏,得李恩爱,于是有娠,正妻怒不可遏,大发雌威,棰挞刁氏,用尽无所不用其极的方式,盖男人对付女子之方式无非一两种,
  而妇人对之于妇人,方法不可胜数。
  正妻虐待刁氏,日夜不息。刁氏不胜其苦,正妻却以此为乐不厌其烦。刁氏捱不过,取来白练,悬于房梁,不料李听得踢凳之声,慌忙冲入室中解救刁氏,好言劝慰一番。刁氏又趁李不备,跑出宅中,径往河中奔去,却也为附近渔夫所救,奔来告李。李又急赴河边抱归刁氏,以姜汤温服刁,刁才得悠然醒转。
  刁心念李子昭在家,寻死必然不成,便趁李与仆人皆不在时,复取白绫系梁,在梁上吊了数时辰之后,李归,大恐之下系下刁氏,心口仍尚有温。李责骂正妻数次,妻当面唯唯诺诺,背后愈来愈变本加厉。李便令奴婢加以看料,奴婢却害怕主母,自然是不敢上心看守。
  刁氏悲不自胜,子夜时分又奔至河,河水由腰渐胸,次而进鼻,刁氏逐渐失去知觉。

  天明,渔人起早,见岸边伏一女子,慌地弃掉渔具,前来一看,认得是李提控之儿媳,手腕尚有脉动,便急唤伙伴前往李家报信。

  却说李子昭夜深欲去刁氏房中,却不见其人,便呼来家中奴婢,奴婢皆言未见,李又问妻子,妻冷眼道:"一大活人,怎可能会丢,会情郎去了罢,明日自会回来。"李疑心刁已被妻子所戮,厉声责问,又痛捶一番,妻哀嚎不止,言明日她若是归来,吾定得加倍奉还。

  等到天明见到刁氏,李重谢渔人。妻在一旁恨恨地盯着刁氏,似乎想要将她吞入肚中,刁氏不禁打了一个寒噤:"我这一回去也必然会再受折磨,与其被折磨死,不如自己寻死,可如此再四,我却未死,果此方法不通耶?"
  刁氏回宅之后,与李言念想海蛰,于是大量进食海蛰与冷水,终于导致胎滑,胎落之后引发气血向上攻心,刁氏因此而亡,李大恸不已。

  七日过后,宅中鬼怪百出,先是物品无故错位,后是空中有詈骂之声。妻子忽然立而仆地,状若死人,脸色如纸,呼吸皆无,只是心口尚有余温,证其未死。停了好几日,身体却未僵。呼之亦不应。全家就搬一床铺,任其一人作眠与便溺。不多时,她醒转,却无神色,也不识人。只见她端起夜壶便往口中灌,濑漱有声,然后又用指插入便中,遍吮手指。家人恶心不已,便移开夜壶,她便溺于床上。家人恐其又食便溺。便寻来婢女专侍左右。
  初,家人尚还对其有所打理,后婢女不胜其臭,厌其食便,吸指作声,怒而求离。家人遂厌之。然此女不食则不饥,家人虽觉怪异,却不以为意,随她而去,自是女子形骸枯槁,至于女子生理,也随之而废。如此三年已过。

  这天晚上,全家皆已就寢。女子忽然前往公婆住所。公婆开门一看,大惊失色,公公胆子稍稍壮些,便说道:"你身形如此,必然为鬼。"女子回道:"舅姑勿得嫌弃我。我已经复生了,现在不是鬼了。我愿意见二老,把一切事禀明。"婆婆见其面目可憎,浑身恶臭,说话间涎水滴沥,更是秽不可闻,几近熏晕过去。心里害怕不已,依然以为是她鬼魂出现,便大呼不止。

  家人闻得喊声,全部围拢过来,大老远闻得恶臭,点火烛一看,果然是女子肉身,又叫下人去看了卧榻,榻上无人,因而才相信女子非鬼,便问她为何这般的缘由。

  女子回道:"儿媳为亡婢诉冤,被生生摄至阴府,也就是现在的狱祠。命儿媳与婢对词。我对她说在她怀孕之时,或打或骂这个是有,我也承认,但是我没有逼她吞药自堕胎儿。但是
  刁氏不依不饶,执意要报仇,我无处辩白,只得招承。于是被枷禁幽圄中。"
  "后来得到小叔用饼饵粥饭之类相馈,因而才不至于饿死,是以今日送妾回生,刚才入门之时,小叔见其儿熟寐,上前戏弄儿,在他儿头上弹了一下,儿醒大哭不已,小叔惊慌之下推我至灶上,于是我才醒转,感觉一切有如置身梦境。只是觉得全身疲乏不堪,因此才勉强走到这儿来。"
  公婆脸色稍缓,突道:“汝既被禁,何自得释?”
  女子回:“恰逢天帝有赦,因而释我。”
  公婆不信,连忙叫小儿媳妇前来,小儿媳回复道:"刚才儿子无故惊啼,问他他才说梦见父亲弹他额头。"小儿子乃是提控之次子泰甫,先已被其妹夫金可大所杀。

  此女后来与夫居住府城西郭,后又复生两子矣。从此老实本分。










  志怪故事,古来甚多,之所以讲这个故事,是
  以为世之妒妇劝。无他。本故事并无新意之处。但可作一劝诫文。

  (出《南村辍耕录》)
  
  孟姜女的故事有很多版本,其实她不姓孟,姓姜,孟是她的排行,孟为首,仲次之,季最后。
  当然这是种说法,而孟的丈夫也有好几个版本,早期好像没有哭倒长城之类的。
  那首诗可能也是杜撰的。
  
  瑾萱说的有点诡异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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