刧(惊悚)

  “你们在干吗?”陈红又大吼了一声。
  只有小白是笑嘻嘻的,快乐又满足。
  大嫂瞧着杜豹,又尖叫了一声,手抬起来,指着杜豹。
  “你,你?怎么是你?我还以为是杜龙呢。”大嫂叫道。
  杜豹没有反应过来,所以,他还呆立着,什么也不说。
  大嫂又叫起来,这次,声音有点夸张。
  “天呀,怎么是你?我一直以为是杜龙呢。天呀,我做了什么,做了什么啊。哎呀,我的妈呀。”大嫂叫道,她捂起了脸。
  陈红也傻了,她不知道大嫂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有小白,她依旧是乐呵呵的。
  大嫂突然似乎明白了什么,她不再捂脸,她的手指向小白。
  “是你,都是你干的。”大嫂喊起来。
  小白更乐了,前仰后合的。
  “是她干的,是这个狐狸精干的,”大嫂喊,“她迷惑我,让我以为杜豹是杜龙,然后,我才做那事。天呀,你这个狐狸精让我干了什么啊,天呀,我的天呀。”
  小白摇了摇头。
  “咳,你不去演戏,真亏了。”小白对大嫂说。
  “什么演戏呀。”大嫂嚎啕大哭起来,“你这个狐狸精,你干了什么啊,怎么会让我以为杜豹是杜龙呢。天呀,我以后还怎么活呀。天呀。”
  小白笑容可掬。
  “你真会倒打一耙。我怎么迷惑你的?”小白说。
  “反正就是你,不是你这个狐狸精还能是谁呢,你杀黑蛋,偷东西,现在又迷惑我,让我把杜豹当成了杜龙,你,你,我要跟你拼了。”大嫂喊道,她作势要扑向小白,但似乎就在她跳起来的一瞬间,她瞧见了她自己那一对颤动的乳头。
  她赶紧缩起了身。
  大嫂的眼睛四处搜寻着。
  杜豹可能是太激情了,把大嫂的衣服扔得四处都是。大嫂捡了两件最紧要的遮羞布,跳到大石头的另一面,飞快地穿了起来。
  只有杜豹还赤身露体地站在原处。他那根树枝现在软了,小了,没有生气地耷拉下来。杜豹整个人也随之耷拉下来。
  “你干了什么啊。”陈红冲着丈夫大叫。
  杜豹显得怯怯的。
  “我刚才还以为是你呢。”杜豹低声说。
  “怎么可能呢?连我你都认不出来么。”陈红还是大吼。
  “真的。”杜豹说,“我刚才真以为是你。你把我叫起来,领到这儿,呃。”
  杜豹的声音越来越小了。
  陈红愣了一会儿。然后,她才回过来点神儿。
  “还愣着干嘛,还不穿衣服。”陈红说。
  “是,是。”
  杜豹也想捡几件衣服跳到大石头的另一边,突然,他又想起了另一边已经有人了,是女人,还有点衣冠不整。自己的老婆就在面前,他意识过来,他跳过去不太合适,他就没有跳过去,而是直接在老婆的监督下,穿上了衣服。
  “我没法活了,哎呀,没法活了,真没法活了。”大嫂说。
  大嫂又哭又闹,翻来覆去就是这句话,而且,做出样子,要向水潭里跳,幸亏,二媳妇魏蓝总是及时地抓住了她。
  老大杜龙受的打击比陈红大。他蹲在那儿,什么也不说,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老太太问老三杜豹。
  杜豹的回答已经非常娴熟。
  “我睡得正香的时候,有人推我,把我推醒了。我一看,原来是陈红,我就跟着她来到这儿了。”杜豹说,他话里面只有些许的惭愧。
  小白哼了一声,她都懒得再说什么了。她可不是大嫂,一句话啰嗦过来啰嗦过去。
  老太太瞧了瞧小白,又瞧了瞧陈红,她决定,先问陈红。
  “你怎么半夜不睡觉,出来了?”老太太和蔼地问陈红。
  “半夜我醒过来,我发现小白不在床上。然后,我又想起了黑蛋被杀的事,我怕小白又干什么别的荒唐事,我就起来看看。结果,我发现杜豹也不在床上了。”陈红说。她倒是完全实话实说。
  老太太转向小白。
  “你呢?你怎么不在床上睡觉,出来干嘛?”老太太问。
  小白不喜欢老太太的口气,翻了翻眼珠。
  “你大半夜地出来干嘛?”老太太的语气更加强了。
  小白撇了撇嘴,但好歹,她还是回答了。
  小白的声音低沉。
  “我怕我睡着了,又会干什么事,而我又不知道,所以,我就不敢睡觉。”小白说。连她自己也觉得是她杀了黑蛋。
  老太太没插嘴,等她继续说下去。
  “我就睡一会儿,醒一会儿,”小白说,“我一直没怎么睡踏实。迷迷糊糊地我听见门响了一下,这会是谁呢,我就从床上起来了。”
  小白瞧着老三杜豹,然后,她嘻嘻笑起来。杜豹甚至都不敢看小白的眼睛。
  “原来是杜豹。”小白笑哈哈地继续说,这儿所有的人,只有小白还有心情笑,而且,她丝毫没有收敛,没有掩饰,她一点也不在乎在场别人的沉重心情,“我就跟着杜豹走,就到了这儿,嘿嘿。”
  小白说话时,大嫂安静下来。但大嫂决不容许小白再说下去。
  “撒谎。”大嫂指着小白的鼻子,一副要拼命的样子,“你迷惑我们,你这个狐狸精。”
  小白嘿嘿笑着。
  “你们俩胡搞,跟我有什么关系呀。我怎么能迷惑你们呢?”小白说。
  大嫂喊了起来。
  “你让我们认错了人。”大嫂喊道。
  “让你们认错人?咳,我哪有那本事。”
  “你是狐狸精,你当然有那本事。”
  小白轻叹了一声。
  “我倒宁愿我是狐狸精。”小白说
  “什么宁愿,你就是个狐狸精。”
  “咳,不管我是不是狐狸精,你们今晚这事,肯定跟我无关。这我能确定,我一直神志清醒着呢,今晚,我什么都记得。”小白说。
  大嫂转向老太太,又哭又喊。
  “娘啊,你一定要给我做主啊,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小狐狸精呀,她让我们认错人,然后,好看我们的笑话。娘啊,你得替我做主啊,要不然,我真是没法活下去了。真是活不下去了。娘啊,娘。”
  但娘一直很沉着。
  大嫂突然想起了什么。
  “猪笼。”大嫂叫道,“把这个小狐狸精装到猪笼里,什么就都水落石出了。她干过什么,她就都会交代出来。”
  这一次,没有人吱声,没有人反对。
  静了一会儿。
  然后,小白首先表示不屑一顾。
  “什么猪笼啊。”小白说,“我才不怕猪笼呢,我啥都不怕,我没干过的事,就是没干。”
  大嫂突然变得异乎寻常的沉静。
  “娘,你今天不让她进猪笼,我就进猪笼。看看是谁说了假话。”大嫂一字一字地慢慢说。
  老太太瞧着大嫂。
  “无论如何,我要给自己一个清白。”大嫂又慢慢说。
  老太太沉思着。
  “我说到做到。不是她进猪笼,就是我进。”大嫂说,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老太太叹了口气。
  “你确认你没撒谎?”老太太问小白。
  “没有。”
  “你敢进猪笼?”
  “敢进。”小白回答,她的回答倒干净利落。
  老太太又轻声叹了口气。
  “唉,小姑娘,你知道什么是猪笼吗?”老太太说。
  “你跟我说过。”小白说,“反正什么我都不怕,我没有干过的事,就是没干过。真金不怕火炼,谁都甭想冤枉我。”
  老太太摇了摇头。
  “这是你自己同意的,你将来可别怨我。”老太太说。
  老大杜龙想说点什么,但,最终,他还是什么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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