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卢宋鹊:民国第一狗贩子的诡异经历

  陈子阳与三香把火把插好,正在感叹于叶清源前辈的留诗,一个黑影突然从对面小路上直接跃过十米宽的水隔,朝陈子阳迎面扑来,随之一股刺鼻的腐臭之气开始弥漫。三香、马小姐均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吓懵了,陈子阳被摁倒在地,一张豹头大小畸形下拉的狗脸,带着一对露于唇外的獠牙出现在面前。陈子阳知道,这就是那头即将化形的老地狼。
  地狼的吻部不断流出黏黏的涎水,铜铃般的眼睛放着黄绿色的光,喉咙不断发出野兽特有的那种低吼,一对獠牙死死抵住陈子阳的喉部。
  三香好歹是跟着陈子阳闯荡过的,此时反应过来,立马抄起手中的砍刀,对着地狼的腰部一把砍将下去。锋利的刀刃在地狼身上划下一道深深的口子,一些绿黄色的液体从伤口中汩出,地狼吃此大痛,瞬间掉头离开陈子阳跃向三香。直截了当地把三香干倒在地,并顺势就要将獠牙刺入三香喉咙,在这紧要当口,地狼突然触电般向后跳开,然后愤怒地对着三香发出如鬼般的嚎吠。
  三香爬了起来,半靠着崖壁大口喘气,下意识地摸了摸挂在胸口救了他一命的镇尸丹。三香正在奇怪为什么地狼会扑陈子阳,却不敢摁倒自己,要说镇尸丹陈子阳也有啊。
  这时陈子阳已经从包中掏出数根前日浸在狗血中随镇尸丹一起炼成的大铁钉,称为镇尸针,向前跃起一把扑抱住地狼,在翻滚之中用尽全力往地狼右耳插入一根镇尸针。
  地狼惨嚎,一跃而已,干净利落地将獠牙插入陈子阳胸部,接着又用锋利的前爪狠狠在陈子阳腹部撕挠。
  立时,火燎般的疼痛让陈子阳瘫倒在地,腹部被撕烂的肉和着鲜血,与碎成布条的衣服粘在一起。手中的镇尸针和兜里装镇尸粉的瓶子滚落地上,三香趁势捡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分别在地狼左耳、喉部、十字骨连接处,插入三根镇尸针。
  被四根镇尸针钉住命门要害,地狼疯狂嚎吠起来,摇头甩尾,显然已经方寸大乱,却近乎癫狂地又向马小姐扑去。陈子阳躺在地上,用仅有的力气喊道:“三香,快撒镇尸粉!” 三香立马从地上捡起瓶子,拔开瓶塞儿,一股脑儿往地狼身上撒去。
  空气仿佛瞬间停滞了那么一会儿,接着只见地狼身上凡是有伤口的地方均开始发出轻微的滋滋声,并且冒出散发着恶臭的烟,而地狼却好像石化了一般立在那里不动了。
  三香轻轻蹲下,重新捡起砍刀,然后小心翼翼地朝前挪动步子。此时地狼忽地掉头,好似从梦中惊醒一般,但是却没有再扑向三人,而是掉头扎进水潭,游向对岸。三香赶紧跑过去,将陈子阳半扶起,哭道:“少爷,你怎么样了?千万挺住啊,少爷。你不是也挂了镇尸丹吗?怎么地狼还咬你?”
  陈子阳脸色惨白,却嘴角微微一笑:“你以为镇尸丹那么好炼的啊?镇尸丹就相当于狗里的舍利子,可不是随便能炼得出来的。能有一颗给你已经算是老天爷保佑的了。”
  三香这才明白,原来昨天下午,陈子阳最终只炼出了一颗镇尸丹,却说成有两颗,而把仅有的留给了三香。
  三香什么话也说不出,哽咽着擦着眼泪。
  马小姐也跪在一旁抽泣着,说:“我们得赶紧把你家少爷送出去找大夫。”
  三香把陈子阳抱上木筏,马小姐取下火把准备上筏子时,陈子阳弱弱地说:“把瓶子和钉子带上。”
  马小姐赶紧跑过去从地上将瓶钉和他们带过来的行囊拿上。过了水潭,三香架着陈子阳,马小姐打着火把,三人沿着甬道来到中转大厅,小地狼仍在角落的黑暗里嚎吠着,凄厉无比。
  陈子阳说过去看看,等三人靠近角落时,骇人的一幕出现了,只见陈子阳当时用镇尸粉划的那条线靠外面一边的地上,躺着一具极怪异恶心的东西,两条长着秃毛的人腿,一只大尾巴,上半身胸部已成人型,但是背部与两只前肢还是地狼的模样,整个头部完全畸形得看不出来是什么,只是一对巨大的犬牙仍露在外面。整具尸体被绿黄色的液体充斥着,湿漉漉且散发着恶臭的毛发令人作呕。而小地狼则在另外一边极悲惨凄厉地嚎吠着,每每试图越过线到这边来,都如触电般不自禁地又弹回去。
  显然,这就是刚才逃回来的老地狼,真的是几乎已经快要能化形了。三香正在唏嘘之际,陈子阳说:“虽是孽畜,但亦有亲情,临死还晓得挂念小的,况且那老地狼应当也有二十年以上的修为了,真是可惜可叹,但是妇人之仁要不得,三香,还是把那小的也除掉吧,然后将老地狼的犬牙取回去,日后可能还有用得着的地方。”
  三香点点头,咬着牙两刀砍将下去,然后洒上镇尸粉,小地狼狺狺挣扎着叫唤两声,便双腿抽搐着化为一滩血水了。这时想来,以前每晚到客栈偷菜的,应是这小地狼所为。
  ……
  及至回到客栈,已是戌时左右,三人着实把苗掌柜和店里一干伙计吓得够呛,尤其是马小姐的出现更是令众人惊恐不已,三香费尽口舌总算让大家相信马小姐现在确实是个大活人,但这其中究竟怎么回事,所有人百思不得其解,个中奥秘自然应当只有陈子阳一人了解,但是陈子阳伤势甚重,到达店内时,已经几乎无法出声。苗掌柜立即派伙计去请大夫,并连夜火速飞奔大通纱厂马老板府上报信。
  第十章 华山论狗

  当陈子阳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置身于一间不大的屋子里,雪白的墙壁刷着淡绿色的墙裙,看屋内的摆设应该是医院模样。
  陈子阳试图坐起来,但胸口处传来的一阵撕裂感疼的他叫了起来。三香正守在一旁打盹,被陈子阳的叫声惊醒。
  “少爷,少爷,你终于醒了。”
  “三香,这是在哪儿?”
  “这是济南城里的天慈医院,马小姐的父亲那天夜里派人把您送过来的。”
  “马小姐呢?她怎么样了?”
  “哎呦,少爷您这醒后第一个念叨的还是马小姐啊?哈哈,她好着着呢!没想到是那么个大美人!她在这儿照顾了您整整四天了。”
  “四天?我睡了四天了?天呐。还好马小姐没事,也算我们没白忙活一场。”
  “少爷,你到是给讲讲马小姐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嘛?怎么本来死了又活了?怎么又会出现在无头蝙蝠洞里呢?”
  “我先歇会儿,胸口疼的厉害,说话接不上气儿。”
  “哦,那少爷您还是以后再告诉我吧,您先歇着,我给您倒点水。对了,马小姐昨天说她跟她父亲今天下午来看您。”
  陈子阳嗯了一声,便躺下闭目养神。
  中午马家派人送来了老参母鸡汤,但最后大部分都被三香喝了。
  到了约莫三四点的样子,病房门推开了,进来了四个人,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四五十岁、身材高大却瘦削的男人,棱角分明的脸如同刀削斧劈一般,修的很整齐的口字胡须,一头寸发刚劲有力。
  马小姐穿一件鹅黄色的贴身鸡心领薄羊绒衫,勾勒出凹凸有致的曼妙身材,紧随其后。经过几天的休整,不管内心如何,至少从她的脸上,已基本看不出那段恐怖历程。
  另一个中年人,留着八字山羊胡,着一身褐色长褂,鼻梁上撑着一副墨镜。走在最后的是一个穿着整齐洋装的年轻人,似乎是侍从但又不太像。
  此时陈子阳刚刚费力地让三香替他洗了脸,正半靠在床背上喘气。打头的那个男人微微一笑,说到:“陈公子,你终于醒了,身体现在感觉怎么样?”
  “您是?”
  “我是马若兰的父亲,我叫马天慈。”
  陈子阳连忙说:“晚辈负伤在床,不能起身行礼,还望马老板见谅。”陈子阳边说心里边在行思,他叫马天慈,这医院叫天慈医院,难不成这医院是他开的?
  “哪里哪里,你是小女的救命恩人,我该向你行礼才对啊!哈哈”马天慈接着说:“只是这一系列事情发展得太出人意料,任我百思苦想也不得要领,还请陈公子相告。”
  陈子阳刚准备答话,猛然见那个穿洋装的年轻人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陈子阳忽然一怔:“你…你是…”
  “哈哈,子阳,没想到我们能在这里遇到吧?”
  “杨飞云?你小子怎么会在这里?”陈子阳激动地要撑起身子来,但很快就疼得捂住胸口,不得不继续躺下半靠在床背上。
  “没办法啊,你也知道的,咱们青岛的产业都被日本人占了,开始还撑得住,但一大家子开销实在不小,过了段时间就不行了,去灵山卫犬场找你帮忙,可一打听说你跟厄尼神父去德国了,我只能到济南来找父亲原先的朋友,那些狗日的,以前我父亲不知道接济过他们多少,帮他们周转过多少资金,可是这时候,全他妈翻脸不认人。后来辗转找到马老板,也是我父亲原来的朋友,听说我们的情况后,立马派人把我全家接到了济南,还安排我做了他的秘书,马老板真是我杨飞云一家的恩人啊!”
  “哎呀,飞云,说这些干什么,什么恩人不恩人的,要说恩人,当年要不是你父亲帮我还了高利贷,恐怕我马某人早被人砍死在码头了,你们杨家才是我的恩人呐。”
  马天慈接着讲到:“先不提这些事儿了,陈公子,你还是快给我讲讲若兰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事儿说来有点复杂,马小姐吉人天相,当时虽已下葬,但其实并未真正死亡,我们中国人叫做“诈尸”,而西洋人叫做“假死”。马老板,如果我没猜错,您女儿当时应该是因自缢而亡的吧?”
  马天慈有些吃惊:“你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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