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式骗局大全》——在这里,读懂江湖

  这个帖子出版的书名拟定为《江湖》,或者《大江湖》,
  目前所写的内容,拟分为《相术秘籍》、《盗亦有道》、《镖行天下》、《老月凶猛》、《青楼惊梦》五部。
  目前在天涯上开始连载第五部《青楼惊梦》。
  大家觉得这些名字怎么样?
  第一部的内容包括三部分,分别是马戏团、江相派、做旧行。如果这本书的名字为《江湖:相术秘籍》,是否合适?
  《江湖:盗亦有道》和《江湖:镖行天下》名字,我觉得还可以。一个是写窃贼的,一个是写走镖的。
  第四部《江湖:老月凶猛》,名字会不会有点生僻?因为江湖之外的人不知道老月指的是什么?
  大家还有没有更好的名字?请献策献计。
  最近我在这个帖子里写到了江湖名医,也写到了民间偏方,看到有很多朋友留言,让我介绍名医。
  我认识的名医有几个,但都是乡下,交通不便。城市里面的所谓名医,大多数是我在这里写到的江湖游医,他们现在都发财了,大家别再把钱送给他们。
  我认识一个名医,依靠在电视和报纸上做广告,赚取了亿万资产,住别墅,开宝马,几千里外的人都来看病,他号称他能够治好癌症。这么低级的骗局,居然有那么多人相信。有时候我想,不能怪当今骗子多,只能怪当今傻子实在太傻,而且实在太多。这种人,其实就是我在帖子里写到的江湖游医。不过,时代变化了,他们不再手托虎撑,流浪乡间,而是在城市里坐诊,墙上挂满了锦旗和奖牌、荣誉证书。大家千万别再相信这些骗子了。
  如何识别这类医疗骗子,请看《暗访十年》中的“暗访医托群体”。
  最好的名医,就是锻炼,多多锻炼身体,自然疾病祛除。如果还需要别的偏方,请留意我这里写的,后面会陆陆续续介绍到很多民间偏方、
  我介绍到的民间偏方,几乎都是食疗,没有副作用,大家可以放心采用。如果还有不明白的,请还给我留言。
  保长让我和三老汉去村口归队,他要去找村子里的族长借宿。三老汉看到保长走远了,他拉着我的衣袖说:“小兄弟,你觉得老哥这个人怎么样?”
  我说:“好着哩。”
  他又问:“你觉得老哥对你怎么样?”
  我说:“好着哩。”
  三老汉说:“那你不要给大家说今天的事情。”
  我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情,但是我故意问道:“你说的是什么事情?”
  三老汉红着脸说:“就是刚才保长骂我的事情。”
  我点点头。我心想:我才懒得管你们之间的事情。你们之间那点破事,谁稀罕关心?一个乐于做主子,一个乐于做奴才,我看你们的表演,权当看戏哩。

  保长以为他的面子很大,其实在高木门村,谁也不会把他当回事儿,凤凰落架不如鸡,虎落平阳被犬欺,何况你一个逃难的保长。保长也只有在他的村民跟前耍耍威风,离开了他的那一亩三分地,他什么都不是。
  高木门村的人没有把保长当一回事儿,他们将他赶出了村庄。
  保长灰头土脸地回到了难民中,我以为他以后再也不会趾高气扬了,可是,还没有过一袋烟功夫,他又洋洋得意起来,他说:“山民粗鄙,不识保长。我也不见怪。走吧,继续赶路。”
  这支逃难的队伍只得继续前行,走到天黑的时候,终于看到远处的山上有一座山神庙。人们闹嚷嚷地拥进了山神庙,庙里扑啦啦飞出了一大群乌鸦。他们嘎嘎叫着,在夜空中盘旋,向我们表达着抗议,后来看到我们不会离开,它们只好离开了。
  那天晚上,大家睡在这座荒弃的破庙里,我挨着三老汉。
  因为走了一天路,大家倒头就睡,很快就睡着了。我蒙眬中刚要睡去,突然被三老汉用手指捅醒了。三老汉悄声问我:“你怎么看今天上午那个捉鬼的人?”
  我悄声回答:“我看不懂,你看懂了吗?”
  三老汉说:“我觉得那个人真是好手段,鬼躲在麻钱里,都能被他找到,还把鬼放在油锅里炸,用桃木剑劈。”
  我说:“你见过鬼?”
  三老汉说:“当然见过。”
  我问:“鬼长什么样子?”
  三老汉说:“鬼长得和平常人一样,你根本就看不出来他是人是鬼。你要是不知道的话,还以为他是人呢。”
  我说:“既然鬼长得和人一样,那为什么今天晌午那个鬼又躲进了麻钱里?”
  三老汉说:“他是害怕那个人捉他。”
  我不相信鬼,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鬼。再说,我是江相派的弟子,江相派熟悉神棍那一套装神弄鬼的伎俩,又怎么会相信鬼呢。但是,晌午黄脸汉子那一套,让我确实无法理解,实在想不明白。
  我又问:“你是怎么见到鬼的?”
  三老汉说:
  有一年,我在外地给人当脚夫,几个月才能回家一趟。有一天,我贪了行程,只好赶夜路,走到距离村子只有十几里地的时候,看到十字路口的柏树下站着一个人,那天晚上有月亮,我看得非常清楚。那个人是个老汉,个子不高,脸上有白胡子。我问:“你在这里等谁?”他说:“我一个人不敢走,想等个伴,一起赶路。”我知道前面有一座乱坟岗,胆子小的人不敢从哪里过。那时候我年轻气盛,从乱坟岗旁赶夜路,根本就不当一回事。
  我们一起向前面走,远远望见了乱坟岗,乱坟岗四周长满了柏树,月光下,柏树黑魆魆的影子落在一堆堆坟墓上,确实有点害怕。但是,身边还有一个人,我就感觉不到害怕了。我问老汉:“你家在哪里?”老汉说:“我家在雷家沟。”雷家沟这个村庄我听说过,和我们村只隔着一条沟,但是因为交通不方便,所以很少来往。沟不宽,两个村庄的人犁地的时候,经常站在沟口聊天呢,但是想要从这个村庄到那个村庄,就需要走半天,累出几身臭汗。
  我问:“你是雷家沟谁家?”老汉说:“我家在雷家沟东头第一家,我娃娃叫雷顺才。”我记住了雷顺才这个名字。
  我们走到了乱坟岗旁边,老汉说:“你先走一步,我解个手,就会赶上你。”我答应了,就慢慢向前走。可是走出了很远,还是没有等到老汉。我心里就有老大的疑问,决定去坟堆边看看瞧瞧。可是走到了坟堆边,无论我怎么喊叫,都没有听到老汉的回声。后来,我想,算了,还是自个先回家了,我已经好几个月没回家,想媳妇想得发疯。
  第二天,我在沟口犁地,看到沟那边有人在点包谷。用?头在地上挖一个坑,放上两粒包谷,一场雨过后,包谷就发芽了,过上两个月,就结出了穗子。那个点包谷的人我认识,我就站在沟口喊:“你们雷家沟的雷顺才在不在?”点包谷的问:“在呢,你找他什么事?”我说:“我想找他爹,聊几句话。”点包谷的说:“他爹都死了三个月了。”我说:“咋个会呢,我昨晚还和他一起赶路呢。”点包谷的说:“你说胡话呢,老汉都死了三个月了。”
  听点包谷的这样一说,我心中一阵阵发毛,我决心翻过沟,探个究竟。

  第三天,我早早起身了,怀里揣着两张饼子,就下沟了。翻过深沟,来到雷家沟,已经到了后晌。我看到村口第一家的门打开着,院门两边的墙上贴着白对子。我一看到白对子,就惊得头发竖起来。在农村,只有死了人才会贴白对子。院门里走出了一个人,我一问,正是雷顺才。我问你爹呢,他说:“我爹都死了三个月了。”
  我当时吓坏了,一句话没多说,转身就走。
  我问:“后来呢?”
  三老汉说:“后来,我再也不敢夜晚从那片乱坟岗走过了。”
  三老汉刚刚说完,我突然听见寺庙外面传来了脚步声,我仔细聆听,听到有三双脚步声轻浮,一双脚步声迟滞。
  月光从寺庙的顶窗照进来,照在地面杂乱躺着的人群身上,我看到三老汉的眼睛里全是惊恐,身体也在瑟瑟发抖。三老汉觉得有鬼怪在走来,但是我不相信世界上有鬼怪。
  可是,不是鬼怪,这四个人又是什么人呢?
  我躺着不动,装着睡着了。我听见脚步声在寺庙外停止了,接着传来庙门被推开的声音。干瘪的声音在静静的夜晚,听起来非常刺耳。可是,地上躺着的这些难民都睡得很沉很死,没有一个人醒来。
  我躲在墙角的黑暗处,看到有四个人走进寺庙的院子里,其中有一个人把肩膀上扛着的一个麻袋放在地上,麻袋无声地扭动着,里面装着什么活物。
  那四个人想要走进大殿里,突然听见大殿里传来此起彼伏的拉鼾声,他们狐疑四顾,觉察到没有了危险,其中一个人扛起地上的麻袋,其余三个人在后掩护,又悄悄地走出了庙门。
  半夜三更,四个人走进寺庙,一定是想要住宿,可是听到寺庙里的鼾声,又躲了出去。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几十里之外都没有人烟。他们为什么宁肯露宿旷野吗,也不敢和我们住在一起。还有,那个人肩膀上扛着的麻袋,里面到底装着什么?会不会是人?
  我听到那些人的脚步走远了,想要跟踪他们,我相信这四个人绝对不是善类,那个麻袋里装着的,也肯定就是人。
  就在我准备起身的时候,突然听到大殿后面传来异样的响声,是一个人轻轻挪动的脚步声。
  整座寺庙里,住进来的都是这伙难民,除了我和三老汉没有睡着,其余的人都鼾声大作。那轻轻的脚步声是谁的?
  三老汉多嘴多舌,还想说话,我伸出按住了他的嘴巴,悄悄只是庙后面。三老汉脸上流出了冷汗,身体哆嗦得更厉害了。
  三老汉不敢再说一句话,我也装着睡着了。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大殿后面再次响起了脚步声。
  我眯缝着眼睛,偷偷地观察庙里的一切。我看到此刻月亮已经西斜,西斜的月亮照着大殿里的佛像,让大殿里的一切都显得影影绰绰,都显得阴森恐怖。一个黑影悄悄地从佛像后溜出来,他的脚步很轻很细,就像猫一样。他贴着佛像站立了好久,感觉到没有危险了,这才又向前走几步。
  他走到了月亮下面,我看到他的脸上蒙着一片黑布,只露出了眼睛,身上穿着夜行衣。他长胳膊长腿,就像大猩猩一样。
  他一步一探地在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的人群中穿行,悄悄地移到了门边。他贴着门框,向外面望望,看到没有什么危险了,这才悄悄走出去。
  佛像都是中空的,里面可以藏身,大的佛像,里面可以藏好几个人。我担心佛像后面还有人,听了听,再没有听到什么动静,这才悄悄起身,向外面走去。
  三老板也没有睡着,他看到我起身了,就一把抓住我,问道:“你去哪里?”他的手指冰凉冰凉,就像死人的手一样。
  我说:“我出去看看这几个人的底细,你睡在这里,别声张,明天见了人,也不能说出去。”
  三老汉说:“我不说,我不说。”

  寺庙门前有一棵歪脖子柳树,我爬上了歪脖子柳树,向四周张望,看到有一个正沿着山坡向下走。月光把他的影子铺在地上,显得很长很长。
  这一定就是刚才躲在佛像肚子里的那个人。
  我溜下柳树,悄悄跟了上去。

  山脚下有一个人字形瓜庵,那个长手长脚的人走到人字形瓜庵前,拍拍手掌,瓜庵里有了两声巴掌声回应。长手长脚的人就走了进去。
  我们黄昏时分走到山坡下的时候,见到过这个人字形瓜庵。这种瓜庵是用来看守蔬菜和瓜果的。在这个季节,瓜果都收获了,人字形瓜庵就一直空着。我真没有想到,这里面居然还住着人。
  我想走到人字形瓜庵边,听听他们说些什么。可是,瓜庵一面靠近山坡,另外三面都是旷野,这晚上的月亮又特别亮堂,躲在瓜庵里的人,透过缝隙,能够把外面看得一清二楚。
  我不敢冒这个险。
  我趴在距离瓜庵十几丈远的一片荒草丛中,竖起耳朵想听听他们说什么,可是,我一句也听不到。他们肯定在里面说话,但是声音压得很低。
  过了一段时间,瓜庵里钻出了两个人,借助着月光,我看到一个身材高大,头发很短;另一个梳着两根辫子,身材纤细。真没有想到,瓜庵里还有女人。
  那个女人向着我走过来,后面跟着那个男人。他们距离我越来越近了,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他们是不是发现了我,我要不要站起来逃走。就在我惊恐不安的时候,那个女人蹲在我前方几丈远的地方,脱下裤子,蹲了下去,一阵急促而清凉的水声传来,她在撒尿。我听到了尿液冲击地面的声音,那是只有女人撒尿才会有的声音。男人撒尿和女人撒尿因为姿势不一样,声音也不一样的。
  那个女人撒完尿,站起身来,准备提起裤子。那个男人跑上去,想要搂住女人,女人扭动着身体,不让男人的手掌挨上自己。瓜庵里又走出了一个人,声音凶狠地喊道:“还没尿完?”那个在女人身边蠢蠢欲动的男人,赶紧缩回了自己的手臂。
  这些人透着神秘,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还有女人?这个女人和他们又是什么关系?
  我想要接近他们,可是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接近他们。我只能在这里守株待兔。我想,如果有三师叔和熊哥在身边,一定会有办法的。
  可是,三师叔和熊哥他们现在在哪里?

  我等候了有半个时辰,那些人离开了人字形瓜庵,向前行走。我数了数他们的背影,一共有六个人。其中一个身材纤细矮小,应该就是那个女人,其余的是男人。
  刚才,有四个男人扛着麻袋走进了寺庙,然后又离开了寺庙。后来,有一个长手长脚的男人离开了佛像的肚子,来到人字形瓜庵和这些人汇合。现在,我的前面出现了六个人,五个男人,一个女人,那么,他们一定就是刚才走进寺庙里的那几个人。而那个女人,刚才被装在麻袋里,现在被放了出来。
  这个女人肯定是被绑架了,或者被偷走了。他们刚才在人字形瓜庵里软硬兼施,女人迫于无奈,只能跟着他们走。
  那么,这伙人肯定就是老渣了。我平生最恨的就是老渣,因为我小时候就是被老渣骗走拐卖了,至今都不知道自己的老家在哪里。见到老渣,我恨不得一刀砍死他们。
  既然这个女人是老渣准备贩卖的,那么我就不能坐视不管。尽管我力量单薄,但是也要管一管。

  我一路跟着他们,看到他们走了好久,走进了一座村庄。
  那座村庄只有十几户人,村口有一面废弃的窑洞,院子里长满了齐膝深的荒草。他们走进了窑洞里,关上了窑门。
  我不敢贸然从院门口走进,窑门正对着院门,我担心他们会在黑暗的窑洞里向外窥视。我观察了四周的情况,看到窑背后有一棵钻天杨树,像座宝塔一样直直地伸向天空;院子里也有一棵树木,树木高大蓬松,月光下我看不清楚,但是看这个样子,应该是槐树。槐树的枝杈,和钻天杨树相连。
  我悄悄走到了窑背后,爬上了钻天杨树,然后又爬上了槐树。我在槐树的横枝上小心翼翼地行走着,来到了院子的上空。
  窑洞里的人果然还没有睡觉。站在槐树上,我能听见他们的说话声。
  我听见一个声音嘶哑的像公鸡嗓子一样的人在说:“我再说一遍,这个女人谁也不许碰,要是谁糟蹋了这个女人,别怪大哥我手下不留情。”
  另一个声音说:“大哥的话,大家都要记住。这个女人是我们的摇钱树,你要是只图一时快活,那就是砍了我们的摇钱树。只要把这个女人带到了城里,大家想怎么快活就怎么快活。”
  听到后一个声音,我突然大吃一惊。这个声音我白天听到过,他是那个装神弄鬼的江湖术士,也就是那个黄脸汉子。可是,黄脸汉子怎么会和这几个人走在一起呢?
  那个被称为大哥的人又说:“二傻,你他妈的过去,把窑门顶好,插上销子,今晚上就睡在窑门后,有个风吹草动的,就赶紧起来。听见没有?”
  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说:“听见了。”这个人可能就是那个二傻。
  窑门既然从里面顶上了,又插了销子,那么我无论如何都打不开的。我在前面多次写过老荣入室偷盗的方法,用刀片拨开门闩,但是如果房门从里面顶上了,又插上了销子,那就无论如何都拨不开的。顶门用的是顶门杠,顶门杠的一头插在地上的脚窝,一头定在门闩的下端。而销子,则插在门闩的一边。有了顶门杠和销子,就等于给房门上了双保险。因为无论是使用顶门杠或者使用销子,都不能从外面拨开门闩。
  何况,门闩下还睡着那个二傻。
  我站在槐树的横枝上,努力想着怎么进入窑洞,怎么解救那个女人,突然又听到了窑洞里传来说话声。
  被称为大哥的人问:“把女人拴好了?”
  黄脸汉子说:“拴好了。”
  一个尖细的声音问:“这个女人送到城里,能给我们多少钱?”
  黄脸汉子说:“说这个干什么,女人还没睡着呢。”
  被称为大哥的人说:“听着就让她听着,到现在,她就是孙猴子,也逃不脱如来佛的手掌心。天亮后,就会有大车来接我们。上了大车,一路就跑到城里面。像这样的女人,少了五十个大洋不卖。为啥?这是黄花大闺女。可是你要是干上那么一锤子,就成了残花败柳,就不值钱了,顶多只能买十个大洋。”
  我听了后,暗暗心惊,原来这伙老渣是要把这个女人卖给窑子。这个女人一定是他们绑架来的。可是,我怎么才能救出她啊?
  被称为大哥的那个人问:“寺庙里住的是些什么人?”
  黄脸汉子说:“不知道是些什么人。我刚想走出寺庙,接应你们,就看到他们闹嚷嚷走来了。我躲无可躲,就走进了弥勒佛的大肚子里。幸好那里可以藏身。我以为他们这些人在寺庙歇歇脚,就会继续赶路,谁知道他们居然在里面住下了。没办法,我出不来。幸好当时是黑夜,他们也没有搜寻寺庙。”
  被称为大哥的人问:“我们的东西都在庙里藏好了?”
  黄脸汉子说:“都藏好了,他们发现不了的。”
  我想,他们在庙里藏了什么东西,一定是钱。他们把钱藏在了庙里,那么那座破庙一定就是他们活动的据点,他们在那里碰头商议,还把财物藏在那座破庙里。他们以为那座荒弃的破庙没人进去,没想到这天晚上,阴差阳错,走进了一帮难民,住进了寺庙里。
  被称为大哥的人埋怨说:“庙里有人,你也应该给弟兄们通知一声,刚才弟兄们差点露了底细。”
  黄脸汉子说:“我被他们堵在了庙里,想出来也出不来。我这心着急得呀。不过他们也不知道庙里有人,我听见很多人睡着了,有两个人没睡着,在谈什么鬼呀怪呀的,他们都吓得要死。”
  窑洞里有了杂乱的笑声。
  过了一会儿,窑洞里有了拉鼾声,里面的说话声也有一句没一句,最后就彻底静息了。
  我从槐树上溜下来,沿着墙角溜到了窑门前,轻轻推了推,窑门关得严严实实,根本就不能进去。窑门下面的缝隙处,那个名叫二傻的人鼾声如雷,灌进了我的耳朵。就算我拨开了窑门,也推不开躺在窑门后的死猪一样的二傻。
  需要说一声,那时候的窑门都是门朝里打开,窑门上方和左右两边有门框,下方有门槛。窑门外面有门环,要门里面有门关。

  我听见了窑门里传来女人嘤嘤的哭声。哭声压得很小很细,但是充满了悲伤。
  我想要进去,却又进不去。
  那天晚上,我在窑门外徘徊了很长时间,想了各种各样的办法,最后又一一否决了。天快亮的时候,我终于想到了一个好办法。这个好办法还是受到了三师叔的启示。当初跟着三师叔在陕甘道上,遇到了嘉兴镖局那些人,他们人多,我们人少,三师叔想到了一个极好的办法,这就是借刀杀人。三师叔和我偷了一匹骆驼,打扮成嘉兴镖局的骆驼模样,然后骑着这匹骆驼偷了县衙门,故意让县衙的人看到窃贼是骑着这样一匹特征鲜明的骆驼去偷窃的。然后,三师叔把赃物偷偷放进了嘉兴镖局那些镖客的行李中。天亮后,那些镖客牵着骆驼想要出城,被拦下了,检查行李,找到了县衙失窃的东西。
  我也决定采用借刀杀人这一招。
  和我当年《暗访十年》一样,这个帖子的出版,同样费尽周折。
  截至目前,写帖子写了有八个月,从写帖子第一周开始,就有出版社来找,想要出版,截止现在,共有上百家出版社和出版公司先后和我联系过。
  尽管编辑看了后,都说好,但是在社长那里卡壳了。因为题材是民国,因为内容是骗局,社长都不敢出版,说这样的题材太敏感。
  后来,我被逼急了,我不要出版社和出版公司了,我自己找人出版。
  7月份,我找到一家出版社,直接把书稿给了这家出版社的社长,社长用三天看完了,大加赞赏,然后召开社务会,最后讨论的结果是,出版这样的书籍,可能会有政治风险,不敢出版。
  8月上旬,我又找到一家出版社的社长,他看后,同样表示很好看,但是不敢出版。
  8月中旬,我找到第三家出版社,这家出版社很大,员工有几千人,社长当天不在,我找到一名副社长,他当天晚上一夜没有睡觉,天明给我打来电话说,从来没有看过这么好看的书籍。他一定要出版。
  可是,当他向社长推荐这本书的时候,社长害怕了,说写这么多骗术,很害怕,而且有些骗术现在还在用,不利于社会和谐。
  这位副社长为了能够说服社长,找到另一名副社长,推荐他看。这名副社长也是一夜看完,非常兴奋,表示这样的书,出版了会很受读者喜欢。他把书稿放在家中,他家人全都看完了,都说好。
  两名副社长找到社长,苦口婆心说了一个上午,然后召开社务会议,讨论了两个小时,终于决定出版这本书。
  我找的这些人,没有一个认识的,但是我逼急了,谁的门都敢敲。
  好了,截至目前,出版社答应出版,但是还要送到北京去。北京那边会是什么意见,没人知道。
  如果在北京卡壳了,我再去北京敲门。逼急了,我就去敲国务院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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