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异界王朝之鬼医神断

  南宫玉犹豫了一下,但还是问道:“圣女,令尊是怎么死的?”巫灵神色一伤,说道:“后来我爹知道有两个蛊种,我已然接任了圣女。所以返回巫都,自裁于城门之外。爹在临死前留下遗书,说不能因他而使圣女蒙羞。所附认罪状上提到了你。当时蛇毒长老想潜去大顺杀了你,但我说世间有外族人学懂御毒之法也是好事。所以未允他成行。没想到你如今贵为候爷,若是当初我没有心软,你便没了今时的荣华富贵了。”
  南宫玉站起身来,跪在巫灵面前,巫灵花容失色,急道:“你这是做什么?还不快起来!”南宫玉说道:“下臣一谢不杀之恩,二谢两国结盟之赐,三谢圣女实言相告。”巫灵说道:“好了好了。我跟你说这些,只做闲谈,不是要你谢我。快起来啊!”
  南宫玉站起身来,深深的看了一眼巫灵,说道:“下臣此行之事已然办妥,不便久留。请圣女修书一封,下臣转呈我朝圣武皇帝。”巫灵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舍,但还是站起身来,带上面纱,说道:“候爷请。”
  跟着巫灵走出塔去,大街上已然人头涌动,五十名麒麟卫坐在路边搭起的遮阳棚内喝茶。看到南宫玉后,相继站起身来,南宫玉压了压手,示意他们坐下。五十中麒麟卫复又坐下。
  巫灵站在广场上,扬手向天,一支响箭穿云而起。南宫玉这个郁闷:这丫头穿得这么少,哪儿来的这么多响箭啊?藏哪儿了?一边想,目光一边下意识的在巫灵身上搜寻。巫灵转过脸来,看到南宫玉的样子,羞得一阵心慌,轻声说道:“候爷自重。”
  南宫玉一惊回神,连忙解释道:“下臣失礼。圣女勿罪。下臣只是不知这响箭的出处,是以一时走了神儿。”巫灵翻起右腕上的黑纱,从黑纱上摘下一个指甲大小的坠饰,递给南宫玉,说道:“这就是你说的响箭,不能伤人,只用做传信。送你一个。望你珍藏。”
  这话说得太明显了,南宫玉心里一阵感伤,相隔千里,抚物思人……南宫玉接在手中,轻轻握住。巫灵说道:“候爷没有什么要送我的吗?”南宫玉扯下腰间玉坠双手捧上,说道:“此物自幼伴我身边,今日转送圣女。”巫灵接过去,眼中隐现泪光,猛的转回身,背对着南宫玉,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三位头发花白的蒙面老者聚到巫灵面前,跪倒说道:“圣女传见,有何吩咐?”巫灵说道:“三位长老请起。现有大顺国遣使来都,愿共修两国之好。我意同此,三位长老可有异议?”
  三位长老看向南宫玉,南宫玉微笑着拱了拱手,不想三个长老同时一皱眉。南宫玉心道:干么?看我比你们长得好,生气啊?三位长老互相看了看,中间的那个说道:“全凭圣女决断。”
  巫灵说道:“多谢三位长老成全。”三位长老同时拱了拱手,转身走了。巫灵转回身,看着南宫玉的眼睛说道:“跟我回塔吧。”
  回到塔中,巫灵并没有坐回座椅,而是带着南宫玉绕到了座椅背后,伸手按在座椅后背的突出上。座椅正后方的地面开了一个方洞。南宫玉看着那个方洞,问道:“这里还有秘室?”
  巫灵摘下面纱,笑道:“是地宫,所有我族有关的文本和印章都在里面。跟我来吧,我给你写回文。”
  地宫不大,几尺见方,中间一个案台,一张椅子,四周都是木架,木架上放着书卷。巫灵坐在椅子上,展开了纸,说道:“这里地方小,只有一张椅子。本不该让你下来,但我想……让你多陪我一会儿。只好委屈你站着了。”
  南宫玉心中一暖,卷起袖口,走到案边,说道:“我为你磨墨。”巫灵抬起头,看着南宫玉,嘴边带笑,眼中含泪。见墨已浓,提起笔来,轻蘸一下,在纸上写起来。
  这篇回文写了好久,南宫玉看到她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在写,一笔一划,一板一眼,间或抬起头,看一眼,笑一下。南宫玉暗自神伤,她是为了我能多留一些时候。忍不住说道:“我久在朝中,少有外出之机,这异国风情别有风味,不知你可有闲,陪我一赏?”
  巫灵眼中一亮,说道:“好啊,那你可要多留几日了。”南宫玉笑道:“这个自然。”巫灵运笔如风,一篇回文一蹴而成。站起身来说道:“走吧。”
  出塔上马,在五十名麒麟卫的注视下,南宫玉与巫灵并骑出城。秋风萧瑟中,茫茫黄毯上两匹战马嘶鸣驰骋。巫灵解下面纱,握在手中,让甜美的笑脸在秋日下异常绚烂。风,低低的吟唱……
  五日之后,南宫玉带队出城。巫灵站在城墙上,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刻不离的注视着南宫玉。而他也是三步一回头,五步一招手,渐行渐远,城墙上那朵盛开的黑色玫瑰终于消失在视线里……
  看到南宫玉有些意气消沉,侍卫长低声问道:“候爷,您没事儿吧?”南宫玉笑了一下,说道:“没事儿,此行顺畅,咱们可以回朝复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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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四王爷归天
  闲话少说。南宫玉回到京城,面见刘世,呈上巫都国回书,又将金蝉蛊毒之事说明。刘世点头道:“看来这条线索断了。也罢,玉儿,你能安全的回来,朕心甚慰。不过……还有一事,你要为朕去办。”
  南宫玉心里一哆嗦,暗道:还有什么事儿啊?不把我折腾死不算完是怎么着?就说我娶你女儿吧,这也没过门儿呢!就算过了门儿,也不能这么使唤我吧?不为我想,也得为你自己女儿想不是?
  耳听得刘世说道:“你要为朕去闯一闯翠微阁,玥儿这孩子把自己关在房里一月有余,除了两个贴身的宫女能进去送食之外,谁进去打谁。”南宫玉惊道:“皇上,公主生病了?”刘世摇了摇头,说道:“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南宫玉退出御书房,急急向翠微阁走去,心想,难道又出了什么事儿?见谁打谁……难道得了失心疯了?我的玥儿啊,可别再吓我了,你怎么这么多灾多难啊……一路想着,脚下加快,小路小跑儿来到翠微阁外,刚要敲门,就听里面哗啦一声响,然后是公主的尖声怒骂:“滚出去!”
  门开,春螺出来,南宫玉问道:“这是怎么了?”春螺一抬头,看见南宫玉,立刻哭道:“驸马爷,您可回来了。公主……公主……”春螺呜呜的哭了起来,南宫玉心急如焚,拨开春螺走进门去。
  公主坐在床边,两眼凶恶的看着地面,听到有人走近,骂道:“狗奴才!不是让你……”一抬头,见是南宫玉,眼神一滞,突然站起来,抬手打了他一个嘴巴。然后扑到他怀里又捶又咬。
  南宫玉搂着她问道:“怎么了?玥儿,怎么了?跟我说。”公主哭道:“你这个混蛋,你来干什么?你怎么不去找灵奴那个贱人……啊……我要杀了她,杀了她!早知如此,当日莫不如便给了你,也好过本宫当二房……啊……”
  南宫玉心里一松,不由得好笑,搂着她紧了紧,笑道:“谁说你是二房?你是妻,她是妾啊。”公主怒道:“你倒还认了是吗?谁准你纳妾了?本宫堂堂的公主尚未过门,你便与那小贱人干那苟且之事!啊……气死我了……母后还护着那个小贱人……我不活了……”
  南宫玉实在忍不住,笑出声儿来,公主一怔,随后大哭道:“你还笑!没良心的东西,你还笑!啊……放开我,让我死!我不要活了……”
  南宫玉吻上她的唇,她一口咬住他的下唇,他吃痛,一皱眉,双臂一紧,她心里一软,松了嘴,舌头立刻被他吸走。渐渐的酥软在他怀中,心里的委屈和满腔的怒火融化在他湿润的舌尖……
  过了一会儿,南宫玉松开她的小嘴儿,说道:“玥儿,灵奴是奉了皇后的懿旨。”公主哼道:“我知道。”南宫玉笑道:“知道你还闹?”公主怒道:“知道为什么不能闹?”南宫玉抚着她的后背哄道:“好了,你是公主,皇后怕你守活寡,所以先让灵奴来试婚的。”
  公主脸上一红,无奈道:“母后跟我说了……可……心里就是不舒服嘛。”南宫玉笑道:“你不舒服?灵奴也许更不舒服,要不是为你试婚,她也许能嫁个如意郎君呢。”公主啐了一口,说道:“她有什么不舒服?我的夫君如此英武,她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才能做你的侍妾。”
  南宫玉吻着她的唇轻声说道:“好了,不闹了,乖,我回来的时候听说三王爷赈灾回来了。过不了几日,咱们就能大婚了。我会好好疼你的。”公主抚着南宫玉的脸,含糊的问道:“还疼吗?”南宫玉摇了摇头,吸着她的嘴唇,用舌尖轻轻的舔……
  翠儿撞开门跑了进来,一见两人抱在一起嘴对嘴,吓得连忙跪下。公主一脸羞红,斥道:“疯丫头,着火了?这样撞进门来!”翠儿说道:“公主恕罪,大事不好了,贵阳传来噩耗,四王爷归天了!”
  
  公主愣了一会儿,突然抓住南宫玉拍打着哭道:“恨死我了,又不能大婚了!灵奴那个死丫头一定会先送到你府上的!本宫真的要当二房了!”南宫玉连忙摆了摆手,翠儿退了出去。南宫玉说道:“还闹!你哥死了!”公主说道:“又不是一母同胞。他早不死晚不死,偏偏我要大婚他却死。恨死我了……”
  南宫玉搂住公主,失笑道:“好了好了,禁声。千万别说这种任性的话。就算四王爷与你不是一母所生,好歹也是同父异母,你这样说话若是被外人听去,皇家的脸面何在啊?”公主扯着南宫玉的前襟儿说道:“你少教训我,告诉你,不准你跟灵奴同房。”
  南宫玉笑着应道:“好。答应你。”公主想了想,说道:“算了,母后说男人一旦沾了女人就管不住自己了,还是准你跟灵奴同房吧,总比去那些不三不四的地方要好得多……”
  三皇子刘胜府中秘室,刘胜气急败坏的骂道:“小贱人,你真的上了南宫玉的榻!”灵奴答道:“回主子,奴婢也是没有办法,这是皇后娘娘的懿旨,为免皇后和南宫玉起疑,奴婢只得假戏真做。”
  刘胜甩手一个嘴巴将灵奴扇倒,骂道:“贱人!”灵奴爬起来,嘴边流着血,低声说道:“奴婢该死,主子息怒。”刘胜吼道:“给我滚!”灵奴叩了个头,退了出去。亲信程风低声说道:“爷,您今儿个怎么这么大的火气?以小的愚见,灵奴这样做正中下怀,借此就能钉在南宫玉身边,也能探听到老十四的消息了。”
  刘胜摆了摆手,说道:“没什么,听闻老四归天,心情不好。”可刘胜心里却很痛,他当年看上灵奴,不仅是因为灵奴身怀武功,更是因为灵奴不但长得如花似玉,骨子里还有一股英气。没想到,这个南宫玉不但得到公主,竟机缘巧合的连灵奴都收了。早知今日,当年就该把灵奴弄出宫来,养在府中……
  想到此处,刘胜恨声说道:“该死的南宫玉,早晚将你碎尸万断!”程风明白刘胜生气不是因为四皇子归天,而是因为灵奴破了身。尤其是在南宫玉的榻上破了身。程风小心翼翼的说道:“爷,只要江山在握,何愁佳人难觅啊?”刘胜看了程风一眼,哼了一声,走了。
  第二日,慈恩宫内,公主盯着灵奴运气。灵奴跪在下面低着头,心里在想,臭丫头,看什么看?再看也是我先进南宫家的门儿。你想进门儿,至少还得等一年。等到你进门儿的时候,南宫怕是都没了兴趣了。等你跟南宫大婚之后,看我怎么收拾你!现在你是公主,惹你不起。到那时,就算你是妻,我是妾,也要打你个屁股开花!
  长顺公主恨声说道:“小贱人,送你去南宫府不是让你去发浪!是让你看着南宫,不准他去那些不干不净的地方。知道吗!”灵奴应道:“是,公主。奴婢遵命。”皇后一皱眉,心说,这个丫头,怎么连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入夜,灵奴坐的马车停到了南宫府门口。小太监敲开了府门,见到南宫傲和南宫玉,说道:“南宫大人,南宫少爷,小的奉皇后娘娘懿旨,将灵奴送到府上。请南宫少爷接一下儿吧。”南宫傲眼中闪过一丝惊诧,看了南宫玉一眼,南宫玉装做没看见。
  南宫傲问道:“这位公公,为何要送人过来?”小太监看了南宫玉一眼,说道:“哟!南宫少爷,您没跟老大人说啊。南宫大人,这灵奴是皇后娘娘赐给南宫少爷的侍妾。这不嘛,四王爷归天了,公主大婚的事儿要拖些个日子了,娘娘心疼南宫少爷,怕南宫少爷孤单,所以差小人把灵奴送来了。”
  南宫傲瞪了南宫玉一眼,说道:“有劳公公了。玉儿,快去接进来。”南宫玉暗自窍喜,三步并做两步来到门外,掀开车门帘,看到灵奴一身嫁衣,头顶红盖头,南宫玉小声说道:“灵奴。”灵奴动了一下,南宫玉将她抱下车。
  小太监说道:“南宫少爷,公主有话带给您,叫您悠着点儿,小心身子。小的告退了。”听到马车远去,灵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南宫玉说道:“笑什么,等会儿有你笑的。”
  看到南宫玉抱着灵奴进门儿,凤钗和碧玉一脸的失落。南宫玉回到房中,将灵奴放在床上,掀开盖头,一把搂住,问道:“说,想我了没有?”灵奴俏笑道:“没有。”南宫玉立刻将灵奴扑倒,灵奴一掌拍出,打灭了烛火……
  南宫傲看到南宫玉房里的灯灭了,摇了摇头,暗自笑道:芙蓉帐暖春宵夜,几人欢喜几人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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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各位朋友帮顶。谢谢,你们的支持是我写作的动力。有你们陪着,感觉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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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章:奉旨查办
  次日南宫玉醒来时,看到灵奴侧卧在自己身边,右手支头,左手捏着巫灵送的那支响箭。见他醒来,灵奴嘟着嘴问道:“这是哪里来的?”南宫玉笑道:“一个朋友送的。”灵奴哼了一声,说道:“这是女孩儿家的饰物,上次我离开时还没有呢。说,是不是巫都国圣女送你的?”
  南宫玉一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吻了下她的唇,笑道:“不高兴了?”灵奴白了他一眼,说道:“沾花惹草,四处留情。别忘了,公主还没过门儿呢,难怪皇后要我来看着你,这要是放任你不管,还得了?”
  南宫玉笑着去扯她的肚兜,灵奴打了一下他的手,嗔道:“公主让你小心身子,不记得了?今日不许碰我!拿着你的小铜哨想圣女吧。”南宫玉拿过铜哨,笑道:“小气丫头。”灵奴哼了一声。南宫玉把铜哨放在桌上,抱着灵奴问道:“娘子,有没有怀上?”
  灵奴一抿嘴,眼睛斜向一边。南宫玉皱眉道:“有事瞒我?”灵奴正过眼睛,瞪着南宫玉,突然怒道:“怎样?谁知道你会把巫都圣女的魂儿勾住啊?人家怕你死在外面,想着万一要是有了你的骨肉,就不能陪你过奈何桥了。所以人家闻了麝香。怎样?有本事打我啊!”
  南宫玉自知理亏,只能又哄又抱,说些好话,灵奴拗着身子,左不理,右不理。正纠缠时,门外响起凤钗的声音:“主子,来了一个公公,说皇上召您去御书房。”南宫玉说道:“知道了,马上就来。”然后吻了一下灵奴的嘴,说道:“乖,我要进宫了。”灵奴说道:“别是让你去办四爷的事儿吧?”南宫玉想了一下,说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御书房内,刘世一脸阴沉。南宫玉走了进来,跪倒说道:“给皇上请安。”刘世说道:“起来吧。玉儿,你封了候,纳了妾,春风得意之时,想不想出去转转啊?”南宫玉知道刘世肯定说的是四皇子刘必的事。答道:“听凭皇上吩咐。”
  刘世说道:“折子上说,老四在狩猎之时被军士误伤致死。你代朕去看看。如果确实如此,就把老四给朕带回来。若不是,你相机行事。”南宫玉说道:“遵旨。”刘世又说道:“贵阳繁华地,笙瑟入深宵。灵奴虽然只是侍妾,但好歹也是新婚燕尔,你把她带上吧。哦,对了,昨儿个夜里玥儿闹得很凶,你去看看她,哄哄她,别这么一天到晚的闹,成何体统。”
  到了翠微阁,公主一头扑进南宫玉怀里,咬着他的肩不放。南宫玉抚着她的后背,温言细语的说道:“玥儿乖,再咬就出血了。”公主松开嘴,掐着他的脖子问道:“你说,你昨夜干什么了?”南宫玉紧了紧手臂,笑道:“玥儿,别这么闹了,你四哥出了事儿,皇上心情不好。小心被罚。”
  公主哼道:“我就是不甘心,先让灵奴那个贱人霸占你。”南宫玉笑道:“好了好了,既然已经这样了,就顺其自然好了。”公主踮起脚,在他的唇上咬了一口,恨道:“你当然好了,我就不好了!”南宫玉抚着她的脸蛋儿说道:“乖,我要去一趟贵阳,走之前陪我好好说说话儿好不好?”公主嘟了嘟嘴,点了点头。
  南宫玉带着二十名麒麟卫,与灵奴并骑出城。这一次,长顺公主没有站在城楼上送行,而是在翠微阁摔茶碗……
  晓行夜宿,天气渐冷,第一场雪飘落之时,南宫玉来到了贵阳知府衙门。贵阳知府何成进诚惶诚恐的迎出门外,伏地叩首道:“卑职给候爷请安。给姨太太请安。”南宫玉尚未说话,灵奴突然怒道:“混帐,谁是姨太太!”何成进连忙改口道:“卑职该死,卑职给如夫人请安。”
  
  南宫玉笑了笑,说道:“起来吧,带本候去看四王爷。”何成进爬起来说道:“候爷,不如先请如夫人回房休息。”南宫玉看了灵奴一眼,见她小脸儿冻得通红,因为知府的称呼不合意,嘟着嘴在生气。便笑道:“也好,稍歇片刻。”
  进到暖房,灵奴一把扯掉披风,丢在架上,坐到床边生气。南宫玉笑着坐在她身边,捧起她冰冷的小手儿,放在嘴边哈气。灵奴愤愤的说道:“真是前世做孽,今世生了个贱命!”南宫玉说道:“说什么呢!”灵奴说道:“不是吗?我不是给你做妾吗?”南宫玉笑道:“真是个小气丫头。好了,骑了半日的马,你也累了,睡一会儿,我去看看四王爷。”灵奴哼了一声,说道:“去吧,早去早回。别冷落了我,不然有你好看的。”
  南宫玉笑着亲了一下她的脸蛋儿,然后转身出门了。来到停放四皇子刘必的房间,看到刘必平躺在一个大冰块儿上。南宫玉看了何成进一眼,何成进连忙说道:“候爷,为保四爷仪容,卑职特意从别处运来冰块。”
  南宫玉点头道:“好。”心里却想着,这有什么可表功的,我看你一眼,不是因为你把他放在冰上,而是因为你没用布盖上。混帐王八蛋!
  南宫玉围着刘必的尸体转了一圈,发现只有前胸有血迹。看了一眼何成进,何成进立刻从旁边人手里拿过验文,双手捧上,说道:“候爷,这是四王爷的验文。”南宫玉打开验文,上面写道:箭伤致死。无毒。后心射入,前胸贯出,后心伤口稍高。南宫玉看了看刘必的脸,面色惨白,嘴角微开,眉心微皱,二目紧闭。这符合死因。这种脸部的定形是因瞬间巨痛造成的。而且这一箭应该是射穿了心脏,中后立死。
  南宫玉问道:“射死四爷的疑凶呢?”何成进答道:“回候爷,关在地牢中。”南宫玉说道:“可问过?”何成进答道:“回候爷,这是钦案,卑职未敢过问。”南宫玉点了点头,说道:“带我去见。”
  地牢设在套院儿的地下,里面虽然阴冷却不潮湿。南宫玉走下梯阶,隐约听到轻微的敲击声,这是手指击打桌面的声音,断断续续,南宫玉站住,凝神细听。何成进说道:“候爷,小心脚下。”声响立断,南宫玉狠狠瞪了何成进一眼,说道:“这里没你的事了,外面候着吧!”
  何成进喏喏的退了出去,不明白自己一番好心,怎么反倒触怒了这位少年候爷,还有他那个小妾,长得倒真是如花似玉,可也凶得厉害。看来这跟皇家沾边儿的人,都不是省油的灯……
  何成进走了,南宫玉对两名麒麟卫说道:“你们也去外面守着吧,别让人靠近。”一名麒麟卫犹豫道:“候爷,奴才奉命保护您。”南宫玉心说,是保护我还是监视我?
  看了一眼侍卫,淡淡的说道:“本候奉旨查明四王爷死因,你们跟着,怕是疑凶不敢说话吧?”麒麟卫躬身抱拳道:“候爷息怒,奴才以为,这是钦命的案子,候爷最好不要独自问话。”南宫玉想了想,点了点头。
  南宫玉定了定神,扫视了一遍地牢,很宽,两侧共六个牢笼,笼体以砖砌成,门是铁条所铸。听刚才的声音,疑凶应该关在最后面的牢笼里。南宫玉缓步向后面走去。一边走一边观察,看到右侧最后一个牢笼里,坐着一个彪形大汉,面前一张矮桌,桌上放着水碗。一身干净的囚衣,头发并不散乱,脸色平静。
  南宫玉心里在想,此人如此淡然,是因为久经沙场,见惯了生死,还是受人指使,明知自己必死无疑,也就不必畏惧?南宫玉停在牢门前,看着那个大汉,大汉抬起头,看了一眼南宫玉,眼中没有丝毫的慌乱。翻身跪倒,叩头道:“小人叩见候爷。”
  南宫玉问道:“为何不慌?”那人答道:“回候爷的话,小人射死了四王爷,虽是意外,但究是罪责难逃。小人跟随四王爷多日,能以一死而再次追随四王爷于地下,心甚喜之。”
  南宫玉说道:“说说当日的情形。”大汉说道:“是。当日小人随四王爷出营射猎,见一野鹿,追猎之。四王爷三射不中,命小人射之。小人放箭之时,恰遇四王爷座骑踏空,向左横摔,致使四王爷被小人之箭射中。”
  南宫玉一边听,一边在心里想着那个场景……刘必在前,此人在后,追猎之中猎物向左前方奔跑,马距五尺以上,后者放箭,前者失蹄。高速奔跑之时,若左前蹄踏空,必向左前方横摔……战马高于野鹿,人又高于战马,箭出向下,刘必横摔之时恰好进入箭行路线……看起来的确象是意外……可此人刚才在桌面上敲击的节律……
  南宫玉用余光扫了一眼身边的麒麟卫,心想:先让这件事停在意外上,我晚上想办法自己来探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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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三章:夜探地牢
  出了地牢,知府何成进连忙凑上来说道:“候爷,晚宴已经备好了,请候爷同如夫人赏面。”南宫玉心中一动,说道:“好,有心了。”回房叫上灵奴,赴宴。在两名麒麟卫的注视下,南宫玉喝得晕晕乎乎。最后被麒麟卫扶回了房中。
  灵奴关好了门,贴在门上听着侍卫走远,然后跳到床上,揪着南宫玉的耳朵低声说道:“起来,告诉我怎么回事。”南宫玉笑着睁开眼,一把抱住灵奴,说道:“鬼灵精,什么都瞒不了你。”说着便去解她的衣服。灵奴嗔道:“色鬼!问你正事儿呢,没正经的。为什么装醉?”
  南宫玉低声说道:“四爷的事儿不对,我想夜探地牢。”灵奴眼中闪着亮光,说道:“今夜就去?”南宫玉摇了摇头,邪邪笑道:“今夜不能去。今夜要伺候你。”灵奴脸上一红,啐道:“你都醉了,鬼伺候我啊?”南宫玉翻身压在她身上,笑道:“你别出声儿就好了。”灵奴皱着鼻子哼了一声,南宫玉翻掌打灭了烛火。
  第二天,日上三竿之后,南宫玉才从房里出来,伸了个懒腰,叫道:“来人。”一名麒麟卫跑了过来。南宫玉说道:“选上好的棺材将四爷成殓。准备马车和囚车,明日回京。”麒麟卫应了一声,走了。南宫玉缓步向套院儿走去,一边走一边观察地形,府衙后院的守卫并不严密,基本上没什么人守卫,除了昨夜看到的一队巡夜衙差之外,也就是在去前院的院门处有两个衙差。而地牢内没有守卫,地牢外只有两个衙差。转了一会儿,南宫玉回房了。
  夜深,南宫玉一身黑衣,蒙上面巾。灵奴说道:“我跟你一起去。”南宫玉说道:“去什么去?又不是劫牢。我是去问案,你去干么?洗干净等我回来。”灵奴脸上一红,啐了他一口。南宫玉闪身出门了。
  天公做美,昨夜还月朗星稀,今夜却月暗阴沉,看来是要下雪了。看了一眼不远处麒麟卫的卧房,庆幸今晚借着明日返京的托词,灌了他们几杯酒,也庆幸这是知府衙门后院儿,这帮侍卫的警惕性不是很高。
  南宫玉避着院中的灯影向套院儿摸去,将至地牢前,看到两个地牢守卫面对面的站着。南宫玉又向前摸了几步,突然蹿过去,双掌齐出,斩在两人颈上。两个守卫一声不吭的晕了过去。南宫玉扶住两人,将两人靠在院墙上。
  摸到钥匙,打开牢门,南宫玉闪了进去,摘下面巾。至牢笼前,大汉一惊。问道:“候爷这是做什么?”南宫玉说道:“你昨日在桌面上敲击的节律,再敲一遍给本候听听。”大汉骤然变色,眼中露出恐慌。南宫玉用低沉而又坚定的声音说道:“你是象拔国人。”
  大汉眼中的恐慌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坚毅。嘴角露出一抹笑,说道:“候爷,您这身打扮,深夜劫牢。脱得了干系吗?”南宫玉笑道:“本候是当朝准驸马,又是奉钦命来办案。本候进得来就出得去,杀了你或是杀了侍卫都不成问题。我劝你不要心存侥幸。”大汉笑道:“候爷杀了我还如何向皇上交差?”南宫玉哼道:“本候就说你是象拔国奸细,畏罪自尽。”
  大汉瞪着南宫玉,缓缓举起右手。南宫玉知道他想自杀,淡淡的说道:“发兵三十万,踏平象拔国。”大汉低声吼道:“你敢!”南宫玉蹲下身子,同样低声说道:“我有何不敢?你射杀了皇子,不管你是死是活,只要我呈报的折子上说你是象拔国的奸细,皇上必然会发兵,为他的儿子报仇血恨!到那时,你的家人,你的朋友,你的乡邻,必将在战火中挣扎,在铁蹄下丧命。”
  大汉气息粗重,脸色铁青,恶狠狠的样子让南宫玉觉得,若不是有铁条拦着,他一定会扑上来咬断自己的喉咙。南宫玉平静的看着他,他突然跪倒,说道:“候爷,小人有罪,但您不能硬指小人是象拔国的人。小人冤枉啊!候爷,一旦开战,生灵涂炭,您要为天下苍生想啊!不能因为小人误杀了四爷,就挑起战事啊!”
  南宫玉冷哼了一声,说道:“好,你说你不是象拔国的人,那你为何能敲击出象拔国乡间俚曲的节律?”大汉额头见汗,强辨道:“候爷凭什么说小人敲击的就是象拔国的乡间俚曲?”南宫玉笑了一下,说道:“不巧的很,本候刚刚出使巫都国回朝,途经象拔国时听到过孩童吟唱。”
  大汉长叹一声,说道:“候爷英明神武,小人望尘未及。”南宫玉说道:“废话少说,时间不多。本候只想知道真相。”大汉摇头道:“小人只求一死。”南宫玉说道:“本候断你必是受人胁迫,你确实是必死无疑,但胁迫你之人必然手握生杀大权。你若据实告我,或许本候能保你家人平安。”
  大汉说道:“我为象拔国而死,死得其所。”南宫玉说道:“那好,本候便禀明皇上。象拔国派奸细刺杀了四王爷。让皇上发兵征讨。”说完站起身来,做势要走。大汉连忙跪倒,低声叫道:“候爷留步!”
  
  南宫玉看着大汉,大汉说道:“候爷,小人是奉七王爷之命刺杀四王爷。”南宫玉一惊,诈道:“你敢诬陷皇子!看来本候今夜不该来。”大汉急道:“候爷!小人说的是实话。七王爷抓了小人的妹妹,以死相胁。七王爷说小人的妹妹就关在他的府中。候爷不信可以去查。候爷,小人确是象拔国奸细,潜伏多年。如今大顺国力强盛,若不是七王爷逼迫,小人断不会刺杀四王爷。候爷明见,象拔国的国力远不及大顺,断不会以刺杀皇子的方式挑衅。候爷明见啊!”
  南宫玉想了一下,问道:“七王爷为何要命你刺杀四王爷?”大汉答道:“小人不知,只是收到七王爷密令,命小人刺杀四王爷。候爷,小人背景离乡,本就是为了家人安乐。七王爷抓了小人的妹妹,小人不得不听命于他啊!”
  南宫玉问道:“你如何断定七王爷抓了你的妹妹?”大汉答道:“小人的妹妹生得颇有姿色,右手腕处有一块椭圆形胎记。况且,七王爷派人送来了小人妹妹贴身的香包。”
  南宫玉点头道:“本候会去查,若你所言属实,本候保你妹妹不死。”大汉叩头道:“谢候爷恩典,谢候爷恩典。”南宫玉说道:“记住,四爷就是死于意外。若是到了京城,皇上亲审之时……”大汉说道:“候爷放心,小人什么话都不会说,只求速死。只求候爷保我妹妹平安,小人来世做牛做马报答候爷恩典。”
  南宫玉说道:“放心吧,本候答应了你,就一定做到。你妹妹叫什么名字?”大汉答道:“回候爷,她叫香巧。”南宫玉点头道:“本候记下了。”说完,出了地牢,锁好牢门,将钥匙放回守卫的腰间,潜回了卧房。
  灵奴盖着被子,满脸笑意的看着南宫玉。南宫玉解衣上床,灵奴立刻蛇一样缠住他,问道:“怎样?问得如何?”南宫玉摇头道:“没问出来什么,看来真是个意外。”灵奴笑道:“那就好,免得牵扯别的事。夫君……奴家洗干净了。”南宫玉脸上露出邪魅的笑意,将她翻了过去……
  灵奴伏在南宫玉的臂弯上睡熟了,南宫玉一手搂着她,一手枕在脑后,心里盘算:七王爷为什么要杀四王爷?夺嫡?这是肯定的。杀一个少一个。为什么选四王爷?既然知道那人是象拔国奸细,为何隐而不报?通敌?有何好处?
  想得到象拔国的支持,借兵谋反?不可能。象拔国就算肯借兵,也打不过十四爷的铁骑……为什么要让一个象拔国的奸细……对,象拔国的奸细!如果是奸细刺杀了四王爷,那么,皇上就会向象拔国开战。七王爷驻守初阳,四王爷一死,贵阳的三万大军就归七王爷指挥。一旦开战,六万大军足以攻城掠地,建功立勋。
  可是看那人并没有想承认自己是奸细啊……若不是我听出了他敲击的节律,也不会想到他是象拔国人……不对。七王爷知道,如果让那人自认了是象拔国的奸细,皇上不会信。毕竟我刚从巫都国回来,转达了象拔国修好的意愿。在这个时候,如果有人自认是象拔国的奸细,而且刺杀了皇子,皇上必然会认为是有人蓄意挑唆……
  七王爷明白,四王爷一死,皇上不会亲自来问,必然要差人来查,当下最合适的人选莫过于我。我是准驸马,又是安抚候,既能问国事,也能问家事。七王爷是想让我查出那人是奸细,然后通过我让皇上确信是象拔国派人刺杀了皇子。七王爷,你是真真的一箭好几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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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四章:设计救人
  第二天清晨,南宫玉醒来的时候,窗外果然飘起了雪花。南宫玉抽回已被压麻的左臂,灵奴呢喃着翻了个身,接着睡了。南宫玉暗自笑道:这两天把她折腾狠了。轻轻下了床,用火盆架上温着的水净了面,又端起一杯温水出了门。
  站在门外,用粗盐刷了牙,然后漱净。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一名听到响动的麒麟卫走了过来,抱拳道:“给候爷请安。候爷,今日还走吗?”南宫玉说道:“算了,这种天气,大家都受罪,等天晴了再走吧。哎?何知府不会没准备咱们的饭吧?”麒麟卫愣了一下,抬起头看到南宫玉眼中的笑意,微笑道:“奴才去问,若是没有准备,就抢他的饭送给候爷。”南宫玉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好。去吧。”
  这一日无事。南宫玉还特意晃到套院看了看地牢的守卫,已经换了岗,看来昨夜被自己打晕的两个守卫并没有声张。回到房中,看到灵奴手里捏着巫灵送的那个铜哨,一脸怒气的坐在床边。南宫玉一怔,心说,搁好了啊,怎么又被她翻出来了?赶紧走过去,靠着她坐下。
  伸手一搂,灵奴一拧身子,怒道:“你还真带在身边啊?干脆去把她娶回来不是更好!我问你,你自幼带在身边的玉坠儿呢?是不是给了那个贱人?”南宫玉笑道:“娘子~”灵奴眼中见泪,说道:“若是给了公主,奴家没什么可说的,毕竟尊卑有别。可你居然给了一个刚认识的贱人!那我算什么?使唤丫头?陪床的贱妾?你说啊!”
  南宫玉搂紧她,一边吻着她脸上的泪水,一边哄道:“不气不气,丢了它,不要了。一个物件儿而已,娘子别哭了。”灵奴将铜哨别入腰间,说道:“不!这是你的罪证,我要拿给公主看,让她收拾你。我管不了你,公主总管得了你。”
  入夜,灵奴合衣而卧,不准南宫玉碰她。南宫玉只好平躺着看着帐顶,直到昏昏睡去……第二日醒来,灵奴依然背对着自己躺着,象是醒着。南宫玉扒着她的肩膀叫道:“娘子,娘子?你醒了没有?”灵奴哼道:“没醒也被你叫醒了。”南宫玉笑道:“娘子起身吧,咱们要回京了。”
  南宫玉满脸堆笑的拉起灵奴,给她套上袜,穿上靴,然后抱着说道:“娘子,别气了。我这个候爷都给你套袜穿靴了。你就别再气了。”灵奴捶了他一下,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一路无话。南宫玉返回京城。人犯交刑部看押,南宫玉见驾御书房,呈上折子。刘世看完后说道:“辛苦了,这件差你办得不错。去看看玥儿吧。”南宫玉应道:“谢皇上,臣告退。”
  来到翠微阁,公主惊喜着扑进怀里,紧紧的搂着他说道:“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南宫玉抚着她的后背笑道:“这么乖?怎么不闹了?”公主哼道:“还总闹啊,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
  两人腻了一会儿,南宫玉小声说道:“玥儿,有件事你得帮我。”公主眨了眨眼,点头道:“好啊。”南宫玉说道:“但是你不能跟任何人说。那怕是皇上和皇后。”公主问道:“什么事啊,这么严重?”南宫玉说道:“你得先答应我,我才能告诉你。”公主点头道:“我答应你,跟谁都不说。”
  南宫玉亲了她一下,笑道:“真乖。玥儿,想知道你四哥是怎么死的吗?”公主摇头道:“不想。”南宫玉愣了一下,问道:“真的不想?”公主点头道:“对啊,他怎么死的关我什么事?南宫,你不会是想让我把他的死因告诉他娘常贵妃吧?那我可不去。我最讨厌常贵妃了。”
  南宫玉摆了摆手,说道:“不是不是,讨厌就好,讨厌就好。你讨厌她,我就更放心了。对了玥儿,你讨厌你七哥吗?”公主说道:“他还好,小时候没骂过我,他娘容妃虽然地位偏低,但不招人讨厌。”南宫玉点头道:“好。现在我要告诉你,你四哥是让你七哥派人杀死的。”
  
  公主尖叫道:“啊?真的!”吓得南宫玉一哆嗦,赶紧捂她的嘴,小声训道:“叫什么?这么不懂事!不是跟你说了吗,这件事不能让人知道。我都没敢跟皇上说。再叫打你屁股!”
  公主点了点头,南宫玉放开手,公主嘻嘻一笑。南宫玉接着说道:“刺客说他的妹妹被你七哥抓了,关在府里。他之所以对我说实话,是因为我答应他,把他妹妹救出来,保他妹妹平安。”
  公主看着南宫玉,问道:“那他跟你说没说,他妹妹长什么样儿?叫什么名字啊?”南宫玉点头道:“说了,叫香巧,长得颇有姿色。”公主一板脸,说道:“你想让我去跟我七哥要人?要回来给你陪房?有一个灵奴还不够?你作死啊!”最后一声直接把翠儿和春螺惊了进来。
  还没等两个宫女说话,公主大叫一声:“滚出去!不叫你们不许进来!”两个宫女又连忙出去,关好门。南宫玉心想,不行,我得把灵奴拿走的铜哨弄回来,不能让她交给公主……
  见南宫玉不说话,公主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抡起小拳头,一边捶打他的前胸,一边闹道:“没良心的,人家还没进门儿,你就要了灵奴,要了灵奴还不够,还要什么香巧……”南宫玉一把抓住她的两个手腕,低吼道:“闭嘴!”公主一惊,怔怔的看着南宫玉。
  南宫玉说道:“你闹什么?谁说我要香巧了?让你去帮忙要人,要回来当然是放在你身边,要是放到我身边,你七哥还不一下就明白了。”公主眨眨眼睛,问道:“那以后呢?”南宫玉说道:“什么以后?”公主说道:“以后你要拿香巧怎么办?”南宫玉说道:“有什么怎么办的?陪着你,有吃有喝的,以后找个好人家嫁出去就是了。”
  公主立刻喜笑颜开,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说道:“好,我这就去要人。”南宫玉说道:“不行,你这么直接去要人,跟告诉你七哥有什么分别?”公主嘟了嘟嘴,说道:“也是啊,平时也没什么往来……那怎么办?”
  南宫玉皱着眉想了想,问道:“你跟你七哥的那些妻妾有关系好的吗?”公主答道:“嗯,我跟七王妃倒是说得来。”南宫玉心想,抓来一个人,一个女人,毕竟得让自己的正室知道吧?
  南宫玉问道:“你经常去找七王妃吗?”公主摇头道:“不是啊,只有她过生日的时候我才会去看看她。”南宫玉问道:“那她什么时候生日?”公主说道:“五月。”南宫玉一闭眼,心说,这可麻烦了……
  公主嘻嘻一笑,说道:“不过呢,最近我倒是经常去找七王妃。”南宫玉点了一下她的小鼻子,说道:“真顽皮。刚才又不说。”公主撅着嘴说道:“人家心里烦嘛,灵奴天天霸着你,我想见你一面都难。我就去找七王妃聊天儿喽。反正七哥驻守初阳,一直没在家,前两天才回来。”
  南宫玉点头道:“好,你再去之时,注意一个右手腕上有椭圆形胎记的丫头。如果有,你就想办法把她要来。”公主说道:“还想什么办法,本宫开口,她敢不给吗?”南宫玉说道:“别想得那么简单,你七哥能杀你四哥,也能杀我,杀你!”
  公主一哆嗦。说道:“南宫,那咱们别管这事儿了,你不是已经向父皇交差了吗?”南宫玉摇头道:“我答应了那个刺客,就一定要兑现诺言。人在做,天在看。玥儿,人无信而不立。知道吗?”
  公主嘟囔道:“就会教训我……”南宫玉笑着抱住她,亲了又亲,说道:“玥儿乖,我没有教训你。只是告诉你,我做人的准则啊。”公主笑道:“那你说怎么要人?”南宫玉说道:“你要装做很喜欢那个丫头,觉得她乖巧,伶俐,听使唤。”公主点了点头,说道:“我明天就去。”南宫玉摇头道:“不急,我刚回来,你就去要人,太显眼了。过几天,最好过上半月,你再去。”
  公主点头道:“好,我听你的。”南宫微笑着亲了一下她的嘴,说道:“我该回去了。”公主脸上变色道:“急什么?急着回去找灵奴那个小贱人啊?多陪我一会儿都不愿意了?”
  南宫玉狠狠的吻上她的唇,让她的身子在怀中酥软,心里想着:真是三月的天,小孩儿的脸,说变就变。这大婚以后可怎么办啊……公主呢喃着搂住他的脖子,一条小舌头鱼儿一样游走在他的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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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五章:民变
  本以为可以安稳一些日子,不想五天后,一道急召将南宫玉召到了御书房。刘世一脸怒气的说道:“玉儿,泉溪赈灾虽然你只在那里待了一日,但你要据实答朕,泉溪灾情到底如何?”南宫玉心想,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事儿了?怎么答?先把看到的说出来,看看皇上是什么态度。
  南宫玉说道:“回皇上,阴雨连绵,民生困苦。但因皇上仁爱,灾民饥有食,寒有衣,所见所闻,无不颂扬皇上圣德。”刘世拍案而起,厉声道:“南宫玉!你救驾有功,深得公主欢心,沙场报捷,出使定邦,做驸马,封候爷。你这一路扶摇直上靠的是什么?”
  南宫玉跪倒说道:“臣靠的是皇上的恩典。”刘世说道:“放屁!你靠的是一个诚字!你以诚心待朕,救朕还阳。你以诚心待公主,未见懿旨不肯与灵奴苟合。你以诚心对将士,至使万人追随。你以诚心待巫都,才能平安归来。怎么你现在反倒不说实话了呢?”
  南宫玉心道,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啊?又出什么事儿了?我说实话?我要事事说实话,早就天下大乱了!
  南宫玉答道:“回皇上,臣不敢欺瞒皇上,说的都是实话。”刘世拿起一个折子丢在南宫玉面前,说道:“你看!如果你说的是实话,那这是怎么回事?”南宫玉打开折子,上写:启奏皇上,泉溪大水,民不聊生。赈灾不利,致使民变。望皇上即刻派遣钦差驾临泉溪,冶贪官,平民怨。臣泉溪御使古蓝言谨奏。
  南宫玉合上折子,一脸平静的说道:“皇上,臣在泉溪不过一日,所见所闻皆有限。臣所看到的,便是时才禀明皇上的。至于折中所奏之事。臣不知。”刘世的眉毛跳了两跳,坐回龙椅,看着南宫玉,心想:金蝉蛊毒之事你就有所隐瞒,老四的死你说确属意外,泉溪之事你又多有托词。南宫玉,你年纪轻轻,心计过人,朕还能不能信你?
  沉默了一会儿,刘世说道:“玉儿,朕想派你为钦差,往泉溪一行。你可愿意?”南宫玉明白,金蝉蛊毒之事自己有所隐瞒,皇上虽未深究,但终是欺君。四王爷之事又是简单的不了了之,杀了那个所谓误伤致死王爷的刺客。如果这次再不动点儿真格的,怕是混不过去了。可要是动真格的,搞不好就要查到三皇子刘胜的头上。可是,我能不去吗……南宫玉说道:“臣,愿往。”
  刘世说道:“好,朕赐你尚方宝剑,许你临机决断。你记住,皇家虽大,大不过江山社稷。朕要的是一个结果,一个真相。要知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民若无依,国便无基。你可听清了?”南宫玉说道:“臣遵旨。”
  刘胜府秘室,刘胜看着灵奴,这丫头越发的娇艳了。刘胜恨恨的说道:“灵奴,嫁了个好夫君,你快活得很呐。早把我这个主子忘干净了吧?”灵奴跪倒说道:“奴婢不敢。”刘胜哼道:“这可使不得,你现在可是安抚候的如夫人,本王受不起你这一跪。”
  灵奴跪在地上不说话,心里骂道:王八蛋,早晚要你命!刘胜看了灵奴一眼,说道:“你还认我这个主子吗?”灵奴说道:“奴婢生是主子的人,死是主子的鬼。”刘胜说道:“好,本王记着你这句话。宫里传来消息,泉溪民变,皇上把南宫玉召到了御书房,很可能是要遣他为钦差,去查办泉溪赈灾之事。你记住,若是他查出什么,就给本王杀了他!”灵奴说道:“奴婢遵命。”
  南宫玉捧着尚方宝剑去了翠微阁,当长顺公主得知南宫玉又要出远门的时候,跺着脚嚷道:“本宫去找父皇,这日子没法儿过了!刚说要大婚就死了个哥哥,不能圆房也就算了,三天两头儿的把你这个准驸马往外派,本宫要跟灵奴换,让她来当公主!本宫不干了!”
  
  南宫玉笑在脸上,柔在心中,伸手将她抱住,温言道:“不要闹了,我既然领了爵位,吃着俸禄,就该为民办事,为皇上分忧。即便大婚之后,也是要做事的啊。”公主说道:“那又不同,大婚之后,你去哪里,我可以随你去哪里,晨昏相守。哪象如今,灵奴那小贱人霸着你,陪你五湖四海,游尽大好河山。”
  南宫玉心道,你是千金之躯,纵是婚配,也不可能陪着我四处办差。况且你不会武功,身子柔弱,便是皇上准了,我也舍不得你风餐露宿。
  南宫玉说道:“玥儿,听话,我去办差,你也有事要做。还记得香巧之事吗?”公主点头道:“记得,你交代的事,我一定记得。”南宫玉看着她那漆亮的眸子,眼中温情万种,本已习惯了他亲吻的公主,在他的注视下,不自觉的脸红了。
  次日,南宫玉出城了。小憩守望亭之时,南宫玉实在忍不住,问侍卫长:“这位兄弟,你陪着我出使巫都,去贵阳,这次又是你陪着我。你到底是谁啊?皇宫禁卫我基本都见过,为什么没见过你?”
  侍卫长低着头说道:“回候爷,小人叫洪锋,是皇上赐给候爷的贴身侍卫。不同于皇宫禁卫。”南宫玉点了点头,心说,等于没说一样。还是不知道你们的真实身份。不过好歹是知道名字了。
  休息片刻,再度上路。这一路,灵奴喜笑颜开,因为这二十名侍卫每次说话都是:候爷、夫人,如何如何。把那个如字都省了。
  因为走得急,十日之后,南宫玉已然接近泉溪。而这一日,公主梳妆打扮好,让翠儿找来两块皮子,用线缠在大腿上。然后去了七王府。
  七王爷刘温看到公主时笑道:“皇妹,这么好,来看七哥啊?”公主皱着鼻子嘿嘿了一声,答道:“七哥,你有那么多美人陪着,还要我来看你吗?我是来找王妃聊天儿的。你该干么就干么去吧。”
  七王爷笑道:“怎么,妹夫办差去了,你就想起你七嫂了?”公主立刻板起了脸。七王爷赶紧拱手道:“得!你别生气。哥错了,哥走了,你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公主冲着刘温的背景重重的哼了一声,然后向后院儿走去。
  见到王妃,聊了一会儿家常,公主有意无意的搜寻着南宫玉所说的人,但来来回回几个丫头,长得都不错,但总是看不仔细她们的右手,公主心里气道:这个刘温,真是好色,每个丫头都长得这般水灵!
  心里想着,嘴上便说了出来:“七嫂,你这府里的丫头都是这般水灵啊。”七王妃面色一暗,说道:“公主,不怕您笑话,这些丫头是我的心病啊……”公主心道:若是将来南宫也是这个样子,恐怕我一天跟他吵闹八回都到不了天黑……
  见公主不说话,脸上也是没了欢颜,七王妃连忙笑道:“看我,扫了公主的兴致。”公主摇头道:“没有。七嫂,我在想,将来南宫不会也这样吧?”七王妃拉过公主的手,说道:“妹妹,咱们女人可真是应了那句话,生得好不如嫁得好。你的南宫不会是这样的人。哎……府里本来已经有很多丫头了,两年前你七哥又弄来个不懂规则的野丫头让我调教。那个丫头,除了长得好之外,什么都不懂。”
  公主眼中一亮,转了转眼珠儿,说道:“叫上来让我看看。”七王妃皱眉道:“看她做什么?一个野丫头,没有规矩,回头再冲撞了公主。”公主笑道:“若是冲撞了我,我就把她带回去杖毙。”
  七王妃眼中一亮,吩咐道:“铃儿,你下去,换香巧来伺候。”公主心中一喜,暗道:好色又懒,连名字都不改一下。过了没一会儿,香巧走了进来,公主看了一眼,没有灵奴好看。于是放下心来,说道:“七嫂,我记得上回喝的不是这个茶,要比这个香得多。”
  七王妃笑道:“上回那是下人弄回来的粗茶,孝敬我的,我喝着还行,便让你尝尝。这回没有了。”公主嘟了嘟嘴,端起茶碗喝了个底儿掉。七王妃说道:“香巧,给公主换杯热茶。”香巧也不出声儿,走过来向着公主伸出双手,等着接茶碗,公主看了一眼,她右腕内则有一个椭圆形胎记。
  公主将茶碗放在她手中,看着她去换茶,说道:“是个哑巴?”七王妃皱眉道:“不是。就是这种死性子,可你七哥就是不准罚她。气死我了!”香巧端着茶走了回来,公主伸出手说道:“给我吧。”
  香巧递上茶,公主用手指一压,一碗热茶直接泼在公主大腿上。公主一声尖叫站了起来,抬手一个嘴巴抽在香巧脸上。打得香巧摔倒在地。公主怒骂道:“该死的贱婢,你想烫死本宫啊!”香巧爬起来跪好,叩头道:“公主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公主息怒。”
  七王妃急道:“公主,怎么样?”公主弯着腰,扶着大腿外侧叫道:“翠儿。”翠儿跑了进来,看到公主一脸痛苦的表情,连忙跑近身前,扶住公主惊道:“公主,怎么了?”公主说道:“把这个小贱人给本宫带回去!回宫!”七王妃一脸惊慌的送出门,心中却是窃喜:小贱人,冲撞了公主,你一定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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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衣乖哦 2011-8-28 0:54:00
    楼主大人更多一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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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让你着急了。不过,请体谅我们这些对着电脑几百字/每小时的码字族吧……为了保证书的质量,真是写不快啊……
  第二十六章:钦差驾临
  泉溪知府隆鄂做梦都没有想到,几月前的一个随行医官,若不是因为跟着王爷,都不会拿正眼儿瞧他的小屁孩儿。如今不但是当朝准驸马,安抚候,还是皇上钦点彻查民情的钦差!隆鄂想不通,南宫玉的命为什么这么好?
  迎出门外,跪倒说道:“臣恭请圣安。”南宫玉说道:“圣躬安。”隆鄂说道:“给候爷和如夫人请安。”南宫玉笑道:“起来吧。”隆鄂站起来瞟了一眼灵奴,心中暗道:从我这儿带走的两个丫头,加一块儿也比不起这位如夫人。这南宫玉到底是得了什么神助,不但官运亨通,艳福也是不浅……
  这一次,南宫玉不象到贵阳那样,而是吩咐侍卫陪同灵奴去了卧房,自己则直奔大堂。隆鄂隐隐觉得不妙。从在堂椅上,南宫玉一沉脸,说道:“传泉溪御使古蓝言来见。”隆鄂连忙说道:“候爷,古蓝言为人刁钻,最喜谗舌之事……”南宫玉一拍惊堂木,怒道:“还要本候的侍卫去传吗?”
  隆鄂一皱眉,吩咐道:“没听到候爷的话吗?去叫古蓝言过来。”南宫玉心道,看不起我是吗?隆鄂,不给你点儿颜色看看,怕是镇不住你吧?南宫玉说道:“隆鄂,你对本候有何不满吗?”隆鄂说道:“候爷言重了。卑职岂会有何不满?”南宫玉笑道:“那就好,免得伤了和气。”
  隆鄂说道:“候爷,卑职还有公务,恕不奉陪了。”说完转身便走。南宫玉笑道:“隆知府,本候此次奉旨来泉溪,是为了查赈灾之事,你不能走。”隆鄂转回身说道:“候爷,用得着卑职的时候,再叫卑职也不迟。”说完转身又走。
  南宫玉看了侍卫长洪锋一眼。洪锋叫道:“拦下他。”两名麒麟卫同时伸手挡在隆鄂面前。隆鄂转过身,一脸正气的说道:“候爷,您这是阻公办差!”南宫玉站起身来,说道:“隆鄂,你以为这是泉溪府,你以为你是知府,你以为这是你的地盘儿,你便不把本候放在眼里?你以为本候年少,你以为本候是仗着公主的缘由才当了这个候爷?今日若让你出了这个门,本候也就不必办差了。来呀,隆鄂藐视皇上,重责二十!”
  隆鄂怒道:“谁敢!”堂下衙差皆垂首不动。洪锋一扬头,两名麒麟卫将隆鄂反扭至堂中,一人一脚,同时踢在他腿弯处,隆鄂立刻跪倒,刚要挣扎,又被一脚踢在背中,趴在地上。另两名麒麟卫从衙差手中夺过堂杖,一五一十打得隆鄂呜嗷儿喊叫。一众衙差都低着头,大气儿都不敢喘。
  打完之后,隆鄂趴在地上,指着南宫玉说道:“本官……哎哟……本官要参你……哎哟……”南宫玉说道:“好,给他纸笔,让他写折子,写完之后即刻送京。”侍卫长洪锋将纸笔放在隆鄂面前,隆鄂看了看南宫玉,心道,小兔崽子,别以为你位高权重,无故责打朝廷命官,是要判流行的。老子告死你!等等,小兔崽子身边的侍卫怀里抱的是什么?不会是尚方宝剑吧?不,不可能,自前朝就不再赐钦差尚方宝剑了。这小兔崽子命再好,也还不至于破了皇家的规矩。
  想到此处,隆鄂抓过纸笔,写好了折子,侍卫长又将官印放在他面前,隆鄂拿起官印,南宫玉说道:“隆鄂,你当着本候的面儿,写折子参本候,你要想清楚。”隆鄂心道:怕了吧?小兔崽子,晚了!
  官印重重的印在折子上。南宫玉说道:“传泉溪信使,即刻送京。来呀,将隆鄂双手打断!”隆鄂一惊,叫道:“来人!他是假钦差!”一众衙差立刻举起堂杖,麒麟卫抽出腰刀。南宫玉一把扯开黄绫,厉声说道:“放肆!尚方宝剑在此!谁敢乱动,罪同欺君!”
  隆鄂心中一惊。两名麒麟卫脚踩其背,扭过双臂。另两名麒麟卫挥杖横击。两声脆响,隆鄂大叫一声,昏了过去。南宫玉淡淡的说道:“丢到一旁。所有衙差,退下。”十名麒麟卫上前,接过堂杖,十二名衙差退了出去。师爷看出了南宫玉是来真的了,悄悄的摸向门口。
  
  南宫玉说道:“师爷,你不能走,还是乖乖的待在这里,免得受皮肉之苦。”师父一哆嗦,连忙回到原来的位置站好。南宫玉看着昏死在地的隆鄂,心说,隆鄂,当日你草菅人命,我没有能力管你,今日便给你报应!就算你是三王爷的人,我也不怕,你必然是贪墨了赈灾的款粮,才致使民变,这泼天的民怒,就是三王爷也担不起。我替他管教家奴也算是帮他的忙了。
  灵奴坐在床边,隐约听到了大堂上的惨叫声,心里想着,南宫这回是真的动手了,看来皇上那边不能再蒙混了。三王爷,你居然要我杀南宫,呵呵,你妻妾成群,却不懂女人的心思。女人一旦把心许了男人,不管这个男人是英雄盖世,还是卑微软弱,女人都不会害他,哪怕自己死也不会让自己的男人死。三王爷,咱们的主仆情意到此为止了!
  约莫半个时辰,泉溪御使古蓝言来到大堂,一眼看到趴在地上的隆鄂,愣了一下,但马上走到堂中,跪倒说道:“泉溪御使古蓝言给候爷请安。”南宫玉说道:“请起。坐吧。”一名麒麟卫搬过一把椅子,放在堂下。古蓝言说道:“谢候爷。”然后坐在椅边上,直起身子,瞄了一眼南宫玉,又瞄了一眼这十几名身着禁宫服色,却一身英气的侍卫。心道:皇上派来了准驸马,又有禁宫侍卫同行。看来是真的要动手了。
  南宫玉说道:“古大人,皇上对你所奏民变一事甚为关切,你折中提到赈灾不利,却未言其要,古大人,可否细说与本候知晓?”古蓝言说道:“卑职敢问候爷,是否知道皇上赐下多少赈灾款粮。”南宫玉说道:“白银三百万两,梗米百万石。”古蓝言一惊,这比他预想的数字要大得多。不由得更是怒火中烧。
  翻身跪倒,说道:“候爷,皇恩浩荡,却被污吏蒙蔽。泉溪一府灾民,冻饿至死者不下十万余人啊……”南宫玉说道:“你起来,坐着回话。”古蓝言坐回椅边,南宫玉说道:“本候当日曾随三王爷来过泉溪,所见所闻却并非如此啊。”古蓝言看了一眼南宫玉,心想,这是准驸马,皇家的人,他会为民请命吗?
  南宫玉看出了他的疑虑,笑道:“既然奏折都已经呈给了皇上,还有什么怕的吗?”古蓝言一挺身,说道:“候爷,只怕您当时所见皆是这些污吏刻意安排的。”南宫玉问道:“你虽然言之凿凿,但你可有凭据?”古蓝言说道:“卑职请候爷查府衙大账。”
  南宫玉看向师爷,师爷连忙说道:“小人去取。”说完向后堂走去。南宫玉丢了个眼色,洪锋跟了过去。功儿夫不大,师爷捧着一大摞账本走了出来,洪锋跟出来,怀里也捧了一大摞。南宫玉没等师爷走到近前便说道:“你想让本候看多久?这全是赈灾时的出入账吗?”
  师爷一怔,看了一眼南宫玉那张笑里藏刀的脸,立刻答道:“小人该死,小人给候爷找出来。”醒过来的隆鄂说道:“候爷……你怎么能查下官的账?”南宫玉看了他一眼,说道:“本候有御赐的尚方宝剑,别说查你的账,就是摘了你的脑袋也不在话下。知趣的就闭上嘴,否则本候便将你嘴打烂。”
  隆鄂说道:“候爷,卑职提醒候爷,您这样做是会出大乱子的。您就算不顾自己的身家性命,也要考虑天下的苍生黎民啊!”古蓝言怒道:“已经饿死十万余人了,隆知府现在倒说起这种话来,岂不贻笑大方?”
  隆鄂说道:“候爷,杀古蓝言,调驻军平乱,这才是上策啊候爷!”南宫玉心想,你不会蠢到把所有的进出都写在大账里了吧?就凭你这几句话,我就能砍了你的脑袋。或者,你是在告诉我什么?你没有贪这些款粮,或者你贪的只是个小头儿,大头儿是我惹不起的人拿走了?
  古蓝言看着南宫玉,说道:“候爷,若能以卑职一人的性命,换来泉溪百万灾民的生计,卑职愿死!”南宫玉笑道:“谁能不死?不过数十年光阴罢了。古大人不必急躁。”
  师爷捧着两个账本放在案上,南宫玉拿到近前,翻开看了看,笑道:“隆知府,一方条石二十两买来,光脚夫的工钱就是一钱银子,一个条石四个脚夫挑来。梗米发给了各县。一粒未留,还花了你不少俸禄银子买米舍粥。你可真是清如水,廉如镜啊。什么条石如此贵重?在哪里买的?”
  隆鄂说道:“候爷,采石制石者日晒风吹,卖得贵些也是有情可原。”南宫玉说道:“本候是问你在哪里买的?”隆鄂说道:“敖山采石场。”南宫玉叫道:“洪锋。”洪锋抱拳道:“候爷。”南宫玉说道:“在堂的人都看好,差人去把采石场和米铺的主事与账房找到。还有搬运的脚夫。明日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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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七章:威震公堂
  拿着账本回到卧房,灵奴湿了温巾给南宫玉净面,然后为他解了官衣。拉着他坐在床上,说道:“奔波了十几日,到了就升堂,你急什么啊?也不怕累坏了身子。”南宫玉搂住她笑道:“等一日不知要死多少人。再说,我也不觉得有多累,只是满肚子火气。”
  灵奴蹲下身子褪了他的官靴,说道:“睡一会儿吧。晚饭时我叫你。”南宫玉说道:“我还要看账本呢。”灵奴一瞪眼,怒道:“跟你好好说不行啊?睡觉!”南宫玉笑着躺在床上,伸手拉住灵奴的手,说道:“解衣上来。”灵奴打开他的手,说道:“不,等你睡了我再上床。闭上眼睛。”
  这一觉直睡到亥时,醒来时看到灵奴躺在身边,轻轻下了床,桌上放着食盘。南宫玉坐在桌前,一边吃一边看账本,一边在脑子里算。吃完饭,账本也看完了,总数也算出来的,各项总合刚好三百万两白银,一百万石梗米。
  南宫玉笑了笑,这是谁都能想到的,这是官账,当然一分一毫都不会差,那有没有私账呢?如果有的话,在哪里呢?
  灵奴睁开眼睛,撑起身子问道:“你怎么起来也不叫我?”南宫玉看着被自己吃光的食盘,问道:“你没吃晚饭?”灵奴笑道:“吃过了,只是想陪着你。”南宫玉走过去搂住她说道:“这不是陪着吗?”灵奴搂住他的腰,说道:“一年很快就过去了,等你大婚了,奴家就不能日日陪在你身边了。”南宫玉笑了笑,抱着她晃了两晃,轻轻的说道:“傻丫头,你在我心里,时时刻刻。就算我不在你身边,我的心也陪着你呢。”
  次日升堂,南宫玉吩咐让古蓝言、隆鄂及隆鄂的师爷都待在后堂。不准现身,而后坐在堂椅上,说道:“先把采石场的主事带上来。”一名麒麟卫将一个胖子带了上来,胖子向堂中一跪,一边叩头一边说道:“给青天大老爷请安。”
  南宫玉心道,你知道我是谁啊,你就青天大老爷的叫?南宫玉问道:“你是采石场的主事?”胖子答道:“是。”南宫玉又问:“你叫什么名字?”胖子答道:“小人叫尤大。”南宫玉问道:“你的条石怎么卖?”尤大答道:“回大老爷,三十两一方,要是买得多,能商量。”
  南宫玉眯上眼睛,心里骂道:狗奴才!串好了供等着我呢。好!南宫玉问道:“你的条石为何这般贵?”尤大反问道:“敢问大老爷,如何贵?以大老爷的意思,多少钱合适?”这话倒是把南宫玉问住了,你若问他草药的价钱他知道,条石这东西还真不知道。
  见南宫玉没了下文,洪锋说道:“大老爷,夫人请您过去一趟。”南宫玉说道:“好,暂且将此人押下去。”带下尤大,南宫玉看着洪锋,洪锋近前低声说道:“候爷,条石只为修堤之用,价钱很难从民间知道,若想知道,要问工部。”南宫玉说道:“路途遥远,远水难解近火。洪锋,百姓盖房垫基之时,不用条石吗?”洪锋说道:“候爷,垫基的条石和修堤的条石不同,他可以说修堤的条石是专门开凿的。”
  南宫玉想了想,说道:“我有办法。把脚夫叫一个上来。”带上一个脚夫,跪在大堂中间不停的叩头。南宫玉说道:“你不要害怕。你没有犯案,叫你来只是想问你,你搬运过条石吗?”脚夫答道:“搬过。”又问:“搬一方要多少钱?”答:“不按方算,按天算,一天一钱银子。一天快则二十方,少则十五六方。”问:“知道条石多少钱一方吗?”答:“不知。”
  南宫玉挥挥手,又换一个脚夫上来。问:“知道条石多少钱一方吗?”答:“不知。”问:“知道采石场除了条石之外还做什么吗?”答:“知道。”问:“还做什么?”答:“做石头做的东西。”南宫玉一挥手:“换一个。”
  上来一个年老的脚夫,南宫玉心说,怎么这么老还干这种重体力活儿?但随后又想,怕是为了吃饭也没有办法吧……问道:“知道条石多少钱一方吗?”反问:“大老爷知道了能怎样?能救得了我们这些老百姓吗?”
  南宫玉精神一振,说道:“本候奉旨查办赈灾之事,只要有凭有据,便是皇子也敢办!”老人说道:“大老爷说的话小人不懂,但小人听出了大老爷的气势。大老爷,小人知道,条石是二两银子一方。”南宫玉说道:“本候问的是修堤的条石。”老人说道:“小人说的就是修堤的条石,百姓不用条石。买不起。盖房子都是用碎石块儿垫底。”
  
  南宫玉点头道:“你岁数也不小了,为何还要干这种重体力活儿?”老人答道:“大老爷,小人命贱,不干活儿就没饭吃。今年下大雨,发大水,老伴儿又病倒了。房子淹了,田地泡了。还好工头儿可怜我,让我跟着搬条石,要不小人跟老伴不病死也得饿死。”
  南宫玉一皱眉,洪锋从腰间取出一锭银子,走到老人面前,说道:“拿着。”老人叩头道:“谢大老爷,但是小人不要银子。要了也没用,买不到米,也买不到药,搁在身上也得让人抢了去。只求大老爷把大水治了。小人给您叩头了,叩头了……”南宫玉问道:“为何买不到米,买不到药?”老人答道:“官府说了,要吃饭就得修堤,不准米铺卖米。药铺被水冲了,郎中淹死了。药也全冲走了。”
  南宫玉气得有些哆嗦。洪锋一挥手,一名麒麟卫过来扶老人,老人突然哭道:“大老爷开恩吧!活不下去了!给老百姓做主啊!”洪锋一挥手,又过来一名麒麟卫,将老人架了出去。南宫玉一掌拍在堂案上,咔嚓一声,将堂案击为两截。洪锋一惊,没想到这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竟然有这么深厚的内力。
  南宫玉盯着被打断的堂案,恶狠狠的说道:“带尤大。”尤大又被带了上来,一脸的意气风发,似乎胸有成竹。南宫玉冷冷的说道:“本候再问你一遍,条石多少钱一方?”尤大说道:“大老爷,刚才不是跟您说了嘛,三十两一方。”
  南宫玉大喝一声:“上夹棍!”都是爹娘养,谁无善恶心?麒麟卫哪个不是穷苦人家出身。对恶官,对奸商,都是满腔的仇恨。一见候爷动了真怒,发了话。两名麒麟卫走上前去,堂杖插入尤大两小腿中间,用脚踹住小腿,堂杖两边一分。用力下压,尤大啊的一声惨叫。
  还没等尤大的第一声长嚎完事儿,咔咔两声,两条小腿都被压断。尤大一头摔在地上昏了过去。洪锋斥道:“蠢材!为何如此用力?立刻用水泼醒。”一桶冷水泼下,尤大长吸一口气,举起两根手指哭喊道:“二两!二两银子一方,多买便宜……啊……啊……”
  南宫玉恶狠狠的说道:“把钱吐出来!”尤大打着滚儿哭喊道:“没有钱,大老爷,小人只是个转账的,钱都还给隆知府了……”话音方落,后堂传来一声惊叫:“隆知府咬舌头了!”南宫玉一闪身进了后堂,看到隆鄂脸色涨红,嘴角有血沫流出。南宫玉一伸手捏掉他的下巴,叫道:“刀。”洪锋抽出腰刀,递了过去。南宫玉急道:“要短的。”而后用右手将反抽回去的舌头抠出来,隆鄂吸了口气,咳出来时,血沫子喷了南宫玉一脸。
  洪锋从后厨找来一把尖刀,南宫玉接到手中,在舌头底部划了一刀,隆鄂蹬了蹬腿,南宫玉说道:“找灵奴要我的针。”洪锋掉头跑走。片刻返回,灵奴也跟了过来。南宫玉取出短针,刺入两侧听宫,而后在上三阴郗穴各下一针,又在三焦经郗穴各下一针。
  血缓缓止住,但隆鄂已经疼得昏过去了。灵奴看着南宫玉的脸,一阵恶心,赶紧跑去端来一盆水给南宫玉洗脸。洪锋问道:“候爷,堂上那个怎么办?”南宫玉说道:“游街。平民愤。还有,把人都放回去。贴告示,让米铺平价放粮,通告各县,立即舍粥,发寒衣。派出侍卫,一人一县,盯着知县办事,如有违者,斩立绝。”洪锋问道:“候爷,修堤之事呢?”南宫玉说道:“先停一停,待我找到钱粮再说。”
  说话的功夫,灵奴已经给南宫玉擦了五遍脸了。南宫玉笑道:“行了,干净了,再擦就破皮了。不信你问洪锋。”洪锋刚要点头,灵奴说道:“问他做什么?是奴家陪你睡,又不是他陪你睡。把衣服脱了。”洪锋抱了抱拳,走了。南宫玉一边脱衣服一边对古蓝言说道:“内子权重,让大人见笑了。”
  古蓝言躬身道:“卑职惶恐。候爷,以卑职看来,此案已不必卑职再说什么,卑职能否回去?”南宫玉想了想,说道:“暂时只能这样了,要看隆知府恢复的情况。如果有事,我再派人传你。”古蓝言说道:“卑职告退。”师爷喏喏的问道:“候爷,小人……”南宫玉说道:“把你家大人照看好,若再有事,唯你是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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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八章:死无对证
  掌灯时分,灵奴将南宫玉按在床上,脱光了衣服,一遍遍的擦拭,南宫玉哭笑不得的说道:“娘子,这也太过了吧?”灵奴说道:“要擦干净。难道你要让我在你身上舔那个老丑官的吐沫吗?”一句话把南宫玉说得一阵犯呕。
  待到灵奴解衣上床,南宫玉急不可耐的一把搂住,灵奴用双手撑着他的前胸,说道:“等等,别一天到晚这般猴儿急。我问你,隆鄂被你打断了手,又咬了舌头,你也不问师爷。你这案还要怎样查?”
  南宫玉笑道:“娘子身在房中,却对堂上之事了如指掌,不愧是一心二用的高手啊。”灵奴眼一瞪,一把握住他的男根,嗔道:“再敢取笑我!”南宫玉连忙求饶道:“娘子!娘子放手,为夫错了,错了……”灵奴说道:“回答我,你怎么想的?”南宫玉说道:“今天问师爷不见得能问出什么来,明天再问,便极有可能问出端倪。”
  灵奴恍然道:“你是说隆鄂现在这个样子,那么以前不会告诉师爷的事,就必然要让师爷去做喽。”南宫玉点头道:“对,娘子冰雪聪慧,快快放手!”灵奴一笑,放了手。南宫玉握住她两手腕,按翻在床上,咬着牙说道:“臭丫头!看我怎么收拾你!”
  两人的调笑声尽数传入洪锋的耳中,洪锋向旁边一名麒麟卫使了个眼色,那人一抱拳,向隆鄂所在的偏院儿走去……
  天亮之时,南宫玉被一阵嘈杂吵醒,一惊起身,第一件想到的事就是隆鄂又出事儿了。穿衣出门,洪锋抱拳道:“候爷,昨夜师爷杀死隆知府,而后畏罪自尽。”南宫玉想到了,但还是有些震惊。说道:“带本候去看。”
  迈进房门,一股血腥之气扑面而来。南宫玉看到隆鄂躺在床上,颈中一片血污,顺着血的流向往下看,地上有一滩血。隆鄂睁着双眼,脸上没有恐惧的表情,也是,他都能咬舌头,自然是不怕死。
  再看师爷,侧倒在床前,面对着隆鄂。南宫玉走过去,绕到师爷面前,看到一把尖刀插在师爷的左胸上,刀身几乎没入。南宫玉一皱眉,转身看隆鄂颈上的伤口,咽喉正中一刀刺入,干净利落。伤口相对平滑,上宽下窄。南宫玉轻微推开隆鄂的头,看到颈下的床上有刀尖贯入的破口。
  南宫玉回头看了一眼洪锋,洪锋正低着头看师爷。南宫玉心说,隆鄂颈上这一刀,下刀精准,毫无拖冗,力透颈背,直贯入床。绝不是师爷这种文人能做得到的。再说师爷胸口这一刀,几乎直没至柄,一般来说,一个人要自杀,需要极大的勇气,尤其是文人。就算最终狠下心来刺自己,也不会如此果绝,因此刀入身体不会太深,多是死于流血过多。
  但看师爷这一刀,明明是全力插入。再说尸位,自杀者因自插的贯力,必然是向后仰倒,或是自然软倒,绝不会是这种侧卧式。杀手为何故意留下如此多的破绽?如果是我,首先我不会杀隆鄂,我会逼着师爷杀隆鄂,然后再以中刺的力度刺死师爷。
  南宫玉沉声道:“洪锋,即刻查抄知府衙门。看能不能找到与案有关的文书。”洪锋抱拳道:“遵命!”而后出到门外,说道:“候爷有令,查抄知府衙门,一干人等集中看管,所有文书尽数缴收!”
  回到卧房,灵奴问道:“如何?”南宫玉摇了摇头,灵奴问道:“你没有安排侍卫守着隆鄂吗?”南宫玉摇头道:“没有。我是想让隆鄂有机会将机密告知师爷。若是我让侍卫守着,隆鄂就不会告诉师爷了。”灵奴皱眉道:“现在怎么办?死无对证了。”南宫玉说道:“我先给皇上呈个折子吧。”
  十日后入夜,御书房。吴道德走近刘世身边,低声说道:“皇上,林世忠林大人求见。”刘世抬起头,说道:“让他进来,你守在门口,任何人不准靠近。”吴道德应了一声,出去了。
  
  片刻,林世忠走了进来,跪倒说道:“臣叩见皇上。”刘世说道:“起来吧。世忠,你来见朕,是泉溪那边出事了吗?”林世忠走到刘世身侧,低声说道:“皇上,麒麟卫带回了安抚候的奏折,还有洪锋的密奏。”
  刘世一伸手,说道:“拿来。”刘世先打开洪锋的密奏,上写:安抚候嫉恶如仇,两日审明贪墨一事。开米市,安民情。虽手段欠妥,但收效颇巨。奴才探得一封密信,现呈与圣上。奴才已将相关人等正法。祈圣上恕奴才未奏先决之罪。
  刘世撕开密信的腊封,林世忠连忙退到龙案正面。刘世看完密信,折好。举到烛火上付之一炬。而后打开南宫玉的奏折,看完之后微微一笑。提笔批道:处事操切,即刻回京述职。
  次日早朝,刘世说道:“南宫玉有折子报来,嘿……这个南宫玉,事儿没办成,先把人弄死了。刘胜。”三皇子刘胜跪倒,说道:“儿臣在。”刘世说道:“解铃还需系铃人,你去,代朕申斥一番,顺便把泉溪的事儿办喽。”刘胜应道:“儿臣遵旨。”
  下了朝,刘胜刚回府,刘安和刘昴就来了。屏退了下人,刘安说道:“老三,是不是事儿露了?”刘胜说道:“大哥别急,我看事儿没露。南宫玉那小子不会审案,事儿没问出来,把人弄死了。你想,若是事儿露了,父皇怎么会让我去泉溪?”刘昴说道:“老三,别小看了父皇,也许他老人家就是有意让你去呢?否则,怎么会说解铃还需系铃人。”
  刘胜说道:“二哥多虑了。两位哥哥放心。这事儿三弟能办好。”刘安从袖中取出一张十万两的银票,放在桌上,说道:“老三,花点儿钱,把事儿平了。可不能因小失大。”刘昴说道:“对,咱们都拿点儿出来。老三,一会儿我差人送到你府上。”刘胜点头道:“好。”
  二十天后,刘胜带着圣旨抵达泉溪知府衙门。南宫玉接了旨,听了申斥,面色平静的回房了。这一个月,南宫玉翻阅了所有能找到的文书,发现没有一件与赈灾有关。这是不对的。本来南宫玉就怀疑是隆鄂的死跟身边这些奇怪的侍卫有关,通过这一个月的查找,南宫玉虽然没有证据,但确信这帮侍卫不仅仅是来保护自己的。
  况且,刘胜代皇上申斥的时候,只说看管不力,致使命官被杀,并未提到案没有破,钱粮没有找到。所以,南宫玉确信皇上已经有所安排了。刘胜本就是当时赈灾的皇子,皇上让他来接替自己查泉溪的事,明摆着就是自己查自己。让他自己想办法把这次的事平息下去。
  所以南宫玉心安理得的收拾了行李,带着灵奴和二十个麒麟卫回京了。见到刘世,南宫玉交回了钦差大印和尚方宝剑。刘世只是微笑着说道:“行了,这个事儿你虽然办得不好。但你年纪还小,慢慢磨练吧。去陪陪玥儿吧。”
  来到翠微阁,一个没见过的宫女挡着南宫玉不让进,还说:“你是什么人,这是公主的寝,你怎么能进去?”南宫玉看了看宫女,又扫了一眼她的右手腕,点了点头,说道:“香巧,本候是南宫玉。”香巧一愣,不明白这个俊美的男人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南宫玉?耳熟,想不起来是谁,不过名字很好听。
  见香巧没反应,南宫玉笑了,想到公主怕他没安好心,所以什么都没跟香巧说,于是南宫玉说道:“我是驸马。”香巧这才着了慌,一边暗骂自己没脑子,一边跪倒在地。嘴上说着:“奴婢该死!”心里想着:公主日日挂在嘴边的南宫,真到看见了反倒忘了个干净,而且敢不经通报就直闯公主寝宫,除了驸马还能有谁?南宫玉笑了笑,说道:“起来吧。”
  然后要往里走,香巧又说道:“驸马爷,公主刚睡下。”南宫玉点了点头,说道:“知道了,你忙你的去吧。”进到阁中,走到床边,俯下身在她的小嘴儿上亲了一下。公主立刻惊醒,看到南宫玉,一把搂住他的脖子,欢叫道:“南宫,你终于回来了。”南宫玉被她猛然一拉,失了重心,直接压在她身上。公主一惊,刚要推开,却被南宫玉抱了个结实。
  公主慌道:“南宫,不许你乱来!”南宫玉笑道:“什么是乱来啊?”公主羞红了脸,刚要开口,就听啪的一声脆响。南宫玉一回头,香巧瞪着一对大眼睛站在门口。公主一指香巧,怒道:“出去!谁让你进来的!”香巧呆呆的答道:“奴婢……奴婢是来送茶的……”公主羞怒交加,尖声叫道:“还不滚出去!”
  香巧慌乱的跑了出去,连门都忘了关。南宫玉笑着站起来,走过去把门关上。返回来时,公主已经坐了起来。南宫玉笑道:“翠儿和春螺呢?怎么让她值事?”公主说道:“本想调教她,所以日间就让她值事。谁知道你今日回来啊。还有啊,为了帮你救她,我的小腿都烫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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