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宏波沉默了,然后他问我:“马荣荣附在塑料模特上要杀了你,也是在威胁我吗?”
我摇摇头,说:“这个应该不是,咱俩才认识几天,她还不会以为咱俩的关系已经达到能用我威胁到你的程度。我想主要是因为我看清了她的本来面目,我能看出来,她只是一个模特。她担心我的存在会破坏你俩的关系,所以才对我下死手。然后她就可以自然而然地和你在一起。”
李宏波想了一下说:“马荣荣想让你死,马乃河却不想让你死?”
我嗯了一声答道:“马乃河不是马荣荣,在他看来,我是无辜的。马乃河对当时屋里的情况,应该了如指掌,所以才能在关键时候出手救了我。”
李宏波点点头说:“马乃河看起来还是有些本事的。”
我顺着李宏波的话,把李宏明丢了魂儿的事说了。我说本来还可以指望马乃河,现在看来是指望不上了。既然是马荣荣拘了李宏明的魂儿,马乃河不可能不站到马荣荣那一边。
吃完饭结了账出来,李宏波没了主意,他问现在怎么办呢?马荣荣肯定还会再来。
我苦笑了一下说,不怎么办,你就从了她吧。
李宏波一愣,瞪我一眼说:“到这时候了你还开这种玩笑,你是我兄弟吗?”
我叹口气说:“你兄弟我有比你更大的麻烦,马上就来,不比你这个小。”
李宏波站定望着我,问我什么麻烦。
我说吴小燕约我晚上见。
李宏波眨巴着单眼皮的小眼睛:“她不是只在你梦里出现吗?难不成也弄一个模特出来?”
我摇摇头:“因为不知道,所以才感到不安。你说,不会真有一个披头散发的恶鬼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吧?”
李宏波没心没肺地说:“不是没这可能。”
回到公寓里,李宏波叫我和他一起上去收拾那个模特残肢。他说一个人真有些糁得慌。我和他一起上去,打开门屋里已经收拾干净。连床上也整理过。
我看着李宏波,李宏波盯着我说:“你别看我,咱俩一起出去一起回来就没有分开过。”
情况很明了,李宏波不可能请钟点工来收拾房间,也没有人学雷锋做好事不留姓名。肯定是那个模特又复活了,自己收拾干净离开了。
李宏波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仍试图说服自己这不是真的。李宏波说那模特不是散架了吗?怎么可能自己复原。
我摇摇头,你问我,我问谁去?
李宏波浑劲儿上来,一梗脖子说问马乃河去。
说着当先就出了门往马乃河那儿赶。我叫也叫不住他。担心有什么意外,跟在他后面一起过去。
李宏波一气跑到马乃河门前,举起手很嚣张地拍门。马乃河打开门,一脸的怒气,质问李宏波干什么。
李宏波推开马乃河挤进屋里,像上一次来那样到处乱看。就这么大一间房子,藏不了什么东西。一个塑料模特是绝对藏不住的。马乃河冷冷地看着他。
李宏波找了一圈没找到要找的人或者说东西,就直截了当地问马乃河:“你女儿呢?”
马乃河冷笑着说:“她不在家,和你有关吗?”
李宏波很不理智地嚷:“我不知道你女儿发生了什么事儿,我想你得弄清楚一点,你女儿的事情和我无关,你这样缠着我算什么?”
马乃河冷冷看着李宏波:“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也想让你弄清楚一点,你的事儿和我无关,我也不想管,你凭什么来找我嚷嚷?”
李宏波一下子就没了脾气。马乃河一推六二五,干干净净。直接让李宏波找不着北。
马乃河救了我一命,我还是很感激的。但有李宏波现在这情况,我也不好明说。只对马乃河说:“马大师,我房间里那个女鬼,还有什么办法处理下吗?”
马乃河缓和了一下语气说:“我不是什么大师,叫我马哥吧。你房间里女鬼的事儿,主要是你占了她的房间,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我摇摇头说:“不是这样的,她不允许我搬走。而且,她对我交女朋友很嫉妒,说是要我和晚上见。我担心,她真的会对我做些什么。直接影响到我现实的生活。”
马乃河呃了一声,似乎对这事儿很意外。不过他答应,会留意着我。我问他今天晚上能和我一起去见那个女鬼么?
马乃河明确的说不行,不过他会想办法的。
从马乃河屋里出来,李宏波气咻咻地回他的房间了。
我跟着到他屋里,对他说:“你不用气,马乃河不肯帮你,就算马荣荣不找你,你也该找她的。”
李宏波说:“我疯了么?我主动去找她?”
我叫他好好想想:“你弟弟的魂儿被马荣荣拘着,你有更好的办法让你弟弟醒过来吗?如果没有办法,你只能去和马荣荣商量。我先前说叫你从了马荣荣,不是开玩笑的,弄不好你得先答应她,至少在表面上。”
李宏波咬牙切齿:“她已经害我弟弟失去了双脚!”
我淡淡地说:“可是马荣荣连命也没了。”
李宏波没话说了。我说回屋再睡一会儿去。李宏波从床边上站起来,送我到门口问:“吴小燕的事儿,你可有什么准备?”
我说准备个屁,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儿,到时候说吧,无怨无仇的,我就奇了怪了,她为什么老缠着我不放。
到了上夜班时间,我仍然去4号岗富源大厦那儿。签完到交接班完毕,平安无事儿。查看一遍监控画面,一切都很正常。然后烧上一壶开水,可以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了。
我们几个夜班保安同样玩手机各有侧重。有的玩斗地主,有的看电影,李宏波要么是摇,要么是聊,我是看小说,老一套,接着没看完的鬼故事:一个保安的灵异笔记。你若够胆量,也可以网上搜来看。
到了快一点钟,在平时就是换岗时间了,几个岗位要轮换一下,每人到新岗位上就要做一次检查,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这种情况可以避免上班时打磕睡,也加强了巡逻。
班长在对讲机里叫04,04就是我所在的岗位。我说收到。班长说多留意监控画面,二楼一小时签到一次,今天少一个人上班,就不轮岗了。
我答收到。
我们平常的夜班是,四个岗位五个人,这样开始换岗时,一个一个往下走,才能保证每个岗位上始终都有人。如果人少,就只能商场那边三个岗位直接对换。反正他们全在商场的三面,走几步路就能在拐角上碰到。如果我这边过去,中间隔着一个大停车场,人在路上的时候,岗位上就会空着。
夜里一点,我拿了手电,打开二楼的门。其实每一次,我都不大愿意到二楼来。但端人家饭碗,没办法。主要是也没发生过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想找个不签到的借口都没有。
走进二楼,我的心就突了一下,那个女厕所的灯,竟然亮着。那灯不是坏了吗?我手里的手电,光线也挺好。我就没在意女厕所的灯,也许是电工白天给修好了。
我没打算去女厕所查看,我只想赶紧签完到,离开这鬼地方。往前走没几步路。哗啦一阵水响,吓得我菊花一紧。你玛,肯定是三楼有人冲水。暗骂水电工怎么不把那水管修好了。
我下意识地回头去看女厕所的门,门缝里透出的灯光开始急剧闪烁起来。
我默念了几句南无阿米陀佛,安慰自己说:“你玛,灯管又坏了。”我决定不去管它,继续往里走。果然,才迈开两步路,就听见啪地一声响,女厕所里黑了下来,该死的灯管终于爆了。
我松了口气,签第二张表的时候,我感觉身后有人。不是感觉,是肯定。那张表是贴在个金属门上的,我左手的手电,正照在表上。因为手电是对着金属门照的,所以金属门对后面情景的反射形成的像非常模糊。但我能看见我自己,还有我身边,多了一个人。
我猛地回过头,那人并不存在。我说过这里面玻璃很多。所以每次来二楼,我的手电,尽量不到处乱照。照到玻璃上到处都是人影和手电的光,会让我自己吓到自己。
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我没照见别的人,立即收回手电往地上照。我忽然觉得今天好怪异,直到手电照往那个狭窄的通往猫屋的通道,我才发现怪异在哪里。
原来今天,我没有碰见一只猫。
鬼使神差地,我想去那个猫屋看看,这么多猫,会不会全都躲在那里面了,没有道理一只都不出来活动啊。
我心里虽然害怕,但也很好奇,特别想印证我不可能和一个鬼面对面这事儿。
我打着手电,往那个狭窄的通道走过去。
两个洗手间,都在,一个也不少。我慢慢摸到猫屋门口,手电光照到的地方,一只猫也没有。
我往前走了两步,把里面照了个遍,仍没发现一只猫。我就打算退出来了。突然在手电照到的墙上,出现一个人影。我先是一惊,然后就笑了,可能是自己的影子。
我瞄了一眼手里的手电,头发立即就竖起来。手电在我身前,不可能把我自己的影子照到我面前的那堵墙上。那影子是谁?我前面根本没人。
我下意识地举起一只手,想看看墙上的影子是不是会和我做一个动作,如果是,这说明它是我的影子,如果不是……尼玛,墙上的影子没举手,是摇了摇头。
我拿手电的手不争气地哆索了一下。啪一声响,手电就掉到了地上,最悲催的是,手电直接熄火了,连一点儿心理准备时间都不给我。
我没敢立即逃跑,站在那儿盯着那个影子的方向。实际上周围漆黑一片,我什么也看不见。等了一会儿不见有什么动静,我蹲下去摸索到手电,反复推开关也没有用,彻底罢工了。
我摸索着出了狭窄的通道,回到签到的那个房间里。我不敢跑,小心翼翼地往外挪。出了签到的那个房间,就是二楼的大空间了。二楼的大空间对外面有一些大玻璃窗,稍微有些光亮。
经过一个柜台边时,我的心突地狂跳。这里原来是一个大游戏厅,整个二楼都是。这里面有好几个柜台,撤走时也没有拆掉。现在这个柜台后边,竟然坐着一个人。
谁?谁?我问道。这时候我仍愿意相信,是谁趁我签到时从门口走了进来。尽管这样无聊的人,几乎没有,因为二楼,白天有人从门口经过看见里面黑咕隆咚的都说里面好恐怖啊,更别说夜里。但也不排除万一。
那人不回答我,就在那儿坐着一动不动,像一个雕塑。但我感到,那人的眼睛在盯着我。
我心里很害怕,但保安的职责促使我停下来,我把对讲机从腰上摘下来拿在手,对那人说:“马上出去,我要锁门了。”
那人格格笑了两声说:“门已经锁上了。”
听声音是个女的,还有些耳熟,一时记不起来是哪个。
我立马呼叫班长,一边呼叫一边往门口那边快步走去。
保安保安,首先要保自己平安。遇着事儿,第一时间就是叫人。不打无把握之仗。人多力量大,我们以数量取胜。
对讲没有反应。我赶紧检查开关,开着的。这下我确信事情不寻常了。坐在柜台那里的,一定不是人。我抓紧往门口的方向跑。越跑我越心惊,就那么几十步路的距离,我却一直到不了门口。
整个二楼黑着,除了那几扇落地玻璃大窗,就是镶满镜子的墙。对了,还有那个女厕所。我一直都没有看见那个女厕所。我立马意识到,我有可能在原地打转。
我停下来,眼睛仔细地搜索四周。
“跑啊,怎么不跑了?”那个女人的声音又响起来,不是很大,我刚好能听得清楚。
我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个女人要想害我,我想不必等到现在。我说这二楼,今夜怎么会没有一只猫。原来有这个鬼在,都说鬼是怕猫的。那现在那些猫呢?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你拦着我是什么意思?”我强作镇定地问。
那声音格格笑了笑:“我不是说过了吗?晚上见,你忘性真大。”
“吴小燕?”我脱口而出。
柜台里的那个人没有否认。
我真后悔当时在梦里惹了吴小燕,她真的弄到现实中来了。可她是一个鬼,我不能因为她不谈恋爱吧。况且直到现在,她每天都还和我做那个,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你是在吃醋吗?”我问。知道她是吴小燕,我反而不怎么害怕了,反正打交道也不是一两次了。
“我吃醋怎么了,你是我男朋友。”吴小燕理直气壮地说。我晕死,这哪跟哪啊。
我纠正她:“别,别瞎说,我是有女朋友的,我女朋友叫音音。”
吴小燕格格笑了笑:“刘丽婷你认识吧?”
我一愣,说认识,那是我姐。
吴小燕接着问:“那你姐有没有对你提起过我?”
我终于恍然大悟:“你就是那个吴小燕?”
吴小燕说没错,就是我。这下相信我的话了吧,要不然你以为我会和你做那个?
晕死,你就是个鸡婆,你不做那个才怪。这话打死我也不敢说,我可不想惹毛了吴小燕,吃不了兜着走。
这个吴小燕,我姐曾给我提起过。那时我爸妈都不同意我到外面做事。我是高中毕业,他们一心想给我跑个小学老师当当。可现在只有代课,工资低得要死。不是正式学院毕业的,跑个正式的老师很难。
我姐说要我来深圳,说女朋友都给我找好了。是在她店里做事的,人很漂亮做事又勤快。我没当回事儿,说人家那么好条件凭啥能看上我啊。
我姐说就凭你姐我啊,我把你照片给她看了,她蛮喜欢。
我姐提过几次让我到深圳来,我爸妈都不同意。说外面的钱哪有那么好挣的,小飞不能受伤流血,那么远出点儿事儿可咋办?
所以我一直没来深圳,也没有要过吴小燕的照片。吴小燕只是个熟悉的名字。听水电工说我房间里曾住个鸡婆叫吴小燕时,我无论如何也不能把这个吴小燕和我姐说的那个勤快的吴小燕联系起来。
“记起来了吗?”吴小燕幽幽地问。
“记起来了。”我说,“只不过我没想到,你那么好一个女孩子,会做了这个。”
吴小燕叹了口气:“一失足成千古恨,想回头已经来不及了。如果你当时来了深圳,我们两个人走到一起,也许我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说实话,我很同情吴小燕的遭遇,她和那种一开始就变坏的女人不同,一个好女孩要变坏,其中一定有不得已的原因。但我来不来深圳,不是她变坏的必然原因。
我对吴小燕说:“你的事儿,也可能你有你的苦衷,但你不能把你走错了路怪到我身上。我根本就没见过你。我才是最无辜的。”
吴小燕幽幽地说:“我没有怪你,我只是想着,和你在一起,仿佛我就能回到最初的那个样子。”
我委婉地说道:“人鬼殊途,我两个是无法在一起的了。我也得有我现实的生活,我也得有我的女朋友,所以,还请你理解。”
我说完这句话,吴小燕似乎开始哭泣了,她哽咽的说道:“你能听我说说我的故事么?”
我心说,大半夜的,听一个跟自己那个啥过的女鬼讲故事,这事真是太刺激了,但我不敢得罪吴小燕啊,只能点点头说:“好!”
吴小燕开始缓缓的讲述她的故事,而我则是她唯一的听众。
吴小燕今年20岁,湖北人。和我姐说的一样,是个性格开朗乐观的女孩子,从去年十一月开始在我姐姐的美容美甲店里做学徒。吴小燕人长的漂亮,嘴巴也甜,干活也不挑剔。深得我姐喜欢,所以才想着把她介绍给我做女朋友。
吴小燕有她自己的想法,她说把本事学到手,以后自己也开一个美容店,生意做好了,也许能开很多家分店。她有理想,做起事来也肯比别人付出的多。本来学徒工前两个月是不开工资的,只能算在店里帮忙。我姐见她做事这么勤快,也开给他一千多块钱一个月。
今年过了年,她就可以拿工资了,差不多一月三四千元。吴小却对我姐说她不想做了。我姐觉得她还有很多东西没学会,这样出去自己开店还不行,就对她说这样走了怪可惜的,就算要自己单做,也一定要把手艺学好。
吴小燕直摇头,声音很低的说就是不想做了。
我姐问她是不是找到了更好的工作。吴小燕仍旧摇头。她对我姐说有空她还会回来帮忙的,顺便多学点儿东西。
原来吴小燕的妈妈查出了子宫瘤,看病需要很多钱,她从一个同乡姐妹那里知道去夜总会坐台能挣不少钱。只要自己把握得好,可以不与客人做那个的。
讲到这儿吴小燕后悔万分地说:“我太傻太天真了,进了声色场所,想守身如玉哪有那么容易做到的。”
吴小燕离开我姐姐的圣女形象设计店,跟她的同乡去了大富豪夜总会做了一名坐台小姐。她刻守着自己的底线,绝不出台,不拿自己的身体做交易。
越是这样,越是有不少老板打她的主意。常去玩的老板们,甚至打赌,看谁能第一个把她带出来过夜。
来夜总会玩的人中,潘外阳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潘外阳那天是一个人来的,他在角落的一张桌子上坐下来,就要酒喝,其他的服务一概不要。
吴小燕端了酒过去,慢慢地把酒从托盘里拿出来,轻轻地放到桌子上,她在等这个客人请她陪酒。吴小燕一向不主动陪人家,正是她这种有心的等待。使得她的业务比别的女孩子的要好很多。
潘外阳看着她,等她端了托盘转身要走的时候叫住了她,示意她坐下来一起喝酒。吴小燕大大方方地坐下来,看着潘外阳一笑说:“老板好像有什么心事儿?”
潘外阳没有回答吴小燕的问题,直视着吴小燕说:“你和别的女孩子不同,也许你不该来做这个的,你应该有一份正而八经的工作。哦,当然,我不是说做这个的就一定怎么着,只是,在这里上班,说出去不大好听。”
这话一下子戳到了吴小燕的痛处。一般常来光顾的客人,是不会对坐台小姐说这些的。他们只有一个欲望,那就是玩儿。吴小燕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半,才说道:“每个人都有一个坎儿,若有其他办法,谁来做这个。就像大哥你,若不是有心事儿,也不跑来这里买醉。”
潘外阳叹口气说:“事与事儿是不同的。有些事儿,自己做不了主,像我,我的爱人名字叫菲菲,她离开我跟一个外国佬去国外了,我挡不住。我只能自己伤心。有些事儿是可以自己做主的,像你,你可以选择不在这里做,没人能够强迫你不是吗?”
吴小燕心中苦笑了一下,自己可以选择不在这里做,可妈妈的子宫瘤却不能先择得还是不得。吴小燕抿了一下嘴唇,一举杯子对潘外阳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说这个,喝酒,老板。”
潘外阳一口气干了杯中的酒后看着吴小燕说:“你和我妹差不多年岁,看见你我就想起我妹来,我妹正在读大学,你怎么能做这个?像你这样的女孩,除非有不得已的苦衷。说,是不是家里遇上什么难事儿,缺钱了。哥现在感情失利,穷的只剩下钱了。钱能解决的事儿,那都不叫事儿。妹子,你找个正经八百的工作,你要用多少钱,找哥拿,算哥借给你的。”
吴小燕有些动心,但她没有马上答应。只说谢谢哥,哥是个好人,我自己的事儿,自己想办法解决。她认为这个三十岁左右的帅气男人,是一时情感失利后的酒话,转头就会忘掉,当不得真的。
潘外阳和吴小燕两个人喝了一瓶酒,然后给吴小燕留了电话号码,顺便也要了吴小燕的电话号码,借着往手机上存号码的机会互留了姓名。然后潘外阳就走了,自始至终,这个男人都显得很绅士,像邻家大哥哥。
潘外阳走后,吴小燕心里就记住了这个男人。不过接下来的两天潘外阳都没有出现。第四天晚上,潘外阳又来了夜总会。一来就叫吴小燕陪酒。这个还没走出感情挫折,眼神略带忧郁的男人告诉吴小燕,说有一个好消息。
吴小燕高兴道:“什么好消息,嫂子回来了?”
潘外阳皱了皱眉头。
吴小燕赶紧住口,说对不起。
潘外阳大度地笑笑,手指很自然地点了一下吴小燕的额头:“傻丫头,是你的好消息。你在这儿,一个月多少钱?”
吴小燕说什么都算上大概五六千,她没有别人挣的多,她不做那个。
潘外阳点点头说:“这样啊,我给你介绍了一份工作,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做,这都问好了才来找你。我朋友开了一家游戏厅,你去那儿站柜吧,就是给玩家发放游戏币。一个月五千,就是时间长些,一天上十二个小时班。钱虽然没这边多,但比这边踏实。你要愿意的话,随时就能上班。”
吴小燕心动了。本来在夜总会上班,她都有些迫不得已。来这里的男人,那是花花肠子一大堆,好些个和她一样的妹子,都是守身没多久就被别人灌醉了酒,然后上了别人的圈套。
吴小燕说谢谢潘哥,以后不会忘记哥的大恩大德的。
潘外阳笑笑:“哥就把你看成妹妹,说什么大恩大德的,也就是给朋友打个招呼的事儿。别放心上,什么时候这边办妥了,打个电话给我就去那边上班。”
没过两天吴小燕就从夜总会出来,到那家游戏厅上了班。那家游戏厅,就是我们大厦的二楼。吴小燕为了感谢潘外阳,特意买了几个菜,并且自己做饭请潘外阳到自己租住的房子里吃了一顿。吴小燕当时就租住在我正住的这个房子里,两个人还喝了酒。
潘外阳除了有些忧郁,有些忘不了他的菲菲。一点儿出格的举动都没有,他看起来是真心把吴小燕当妹妹的。
那以后潘外阳成了吴小燕家里的常客。而吴小燕,自不自觉地,会拿自己和潘外阳嘴里的菲菲相比。她想着有一天,自己可以替代菲菲,成为潘外阳的另一半。
想到这些她自己都会脸红,她发现自己喜欢上了这个大哥哥。上班没多久吴小燕就知道了,潘外阳就是这个游戏厅的老板。
一个月不到,在一次潘外阳醉酒后,吴小燕就把自己完完全全交给了他。潘外阳醒来后发现两个人赤条条地躺在床上,直打自己耳光。吴小燕流着泪抓住他的手,说是自己自愿的,她不愿意看到哥哥总是一幅忧郁的神情,菲菲姐是走了,可她吴小燕会一直在的。
潘外阳拉着吴小燕的手,贴在自己脸上,说吴小燕真是一个好女孩儿,他会一辈子对她好。
不过,潘外阳口中的“一辈子”的时间真的不长,就两三个月。几个月后吴小燕查出怀孕了。当吴小燕喜滋滋地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潘外阳的时候,潘外阳勃然变色,要吴小燕把孩子做掉。
吴小燕懵了。她不明白这个好哥哥为什么不愿意有他自己的孩子。吴小燕坚持。潘外阳就翻了脸,说他有老婆有孩子,他不可能和吴小燕结婚的。吴小燕震惊了,哭着骂潘外阳是个骗子。潘外阳露出了原形,回骂吴小燕:“你以为你是谁?你就是个婊子,少你妈在这儿装。”
吴小燕扑到潘外阳身上就咬,潘外阳毫不留情地把她甩到床上,扔下一千块钱狠狠地道:“钱给你了,做不做随你,从此咱俩无关。”
潘外阳的那些故事,从一开始就是假的。走进夜总会,就免不了中了这样那样的圈套,想守身如玉,很难,非常难。
吴小燕心里不甘。她收拾一下东西,离开了富源公寓的330房间,直接搬进了游戏厅里。游戏厅里除很大的大厅外,也有很多房间的。吴小燕强行入住的,就是有很多猫的那个房间。
潘外阳叫人强行把吴小燕拖走。吴小燕就把匕首架在脖子上以死相威胁。吴小燕钻进了死胡同,她认死了要跟着潘外阳,要潘外阳给她一个交待,否则她自己这辈子再也无法见人了。
所以好女孩儿,总是容易吃亏,同时也是没有坏女孩儿的心计和度量的。
潘外阳没法子,打算再想辙。当天夜里十二点过后,整个游戏厅关门,人通通走光。他以为吴小燕定然不敢一个人睡在里面。最后一个人离开时,把一把钥匙扔给吴小燕,然后关上门走了。吴小燕若想出去,可以从里面开门。
没想到第二天上班时发现,吴小燕自杀了。脸上划了几道口子,左手手腕动脉割破,失血过多而死。
听了吴小燕的故事,我除了惋惜还是惋惜。原来吴小燕,只不过在夜总会里坐过台,并不是真正做鸡婆的。我忘了害怕,对吴小燕说:“你不该那么轻易死的,害你的人应该受到报复。你不该用别人给你造成的痛苦再来伤害自己。你应该活着,想办法让给了自己痛苦的人承受十倍的痛苦。这个世界就是因为好人好欺负,所以坏人才越来越嚣张。”
吴小燕有些茫然地说:“我没想过要死的,可是我就那么死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不是自杀死的……”
我啊了一声,表示很意外。没想过要死却死了,连是不是自杀,都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吴小燕说她死后才知道,她的死和大厦外面那个大石头有关。就是现在,她也只能在大石头附近不能走得太远。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在牵引着她。附近每过十年,总有五个人会横死。十年前死过五个人,他们的魂魄守在这大石头附近,现在期限到了,需要有人来接替。所以每死一个人,原来的人才可以走掉一个。
@天马铭涯 1876楼 2013-12-10 15:50:00
楼主当官了吧,没时间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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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表示没看明白。
@五竹超酷 1890楼 2013-12-10 16:42:00
丧心病狂的mark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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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么严重吗,哈,谢谢支持
@山的那一边100@你爹之一@在你耳边说爱你@懒汉土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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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问好水区朋友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