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我是某大学一个将要毕业的学生。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只能简单的称呼我的学校为“山大”,至于它的全名是什么,那就要靠你的猜测了。
几个月前我出了车祸,一个卡车司机把我撞飞在大马路上。这小子叫了救护车,然后就开着车跑了,茫茫人海,根本不知道怎么找。不过这样已经算是好的了,听说有的司机胆大心黑,撞了人从来不留活口……
那天我躺在病床上,头皮还在一阵阵发紧,那里有一块豆腐干大小的疤,现在正在愈合,长肉。我觉得头很痒,但是又不能挠,这种感觉很不爽。
我正躺在病床上出神,走过来一个秃顶的医生,装模作样的看了看我的病历本,然后问我:“你是许由?”
我点了点头。
医生对我说:“你的住院费……好像该交了。”
我一听这个就有点着急了:“大哥,我这半年的生活费都给你们了。这才住了不到一个星期,怎么又要钱?”
秃头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我:“医院的规定,我也没办法。”
然后,他俯下身来,小声对我说:“小伙子,你这个情况,实际上现在出院也没什么,只要回去静养几天就行。在这耽搁着,一天好几百的医药费,你何苦呢。”
我一听这话,马上从床上坐起来:“你怎么不早说?快给我办出院手续。”
等我的出院手续办好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我提着自己的包打算回学校。这时候,秃头叫住我了:“小兄弟。”
我回头问他:“怎么了?”
秃头站在医院台阶上,两手插在白大褂的兜里打量我,过了一会说道:“你这身子还是有点虚,回去了千万别过量运动,静养为主,吃点好的。”
我呸了一声:“大半年的生活费都给你们了,现在兜里就剩下点零钱,还吃个屁好的。”
秃头张了张嘴还要说什么,最后还是挠了挠头皮说:“你现在身子虚,万事小心,要不然我帮你叫辆车送你回去?”
我摇摇头:“我自己打车吧,不劳你费心了。”
这家医院距离我们学校只有两站路,打车太浪费了,就算是坐公交我也舍不得,因为我现在是个穷光蛋。
我一边慢慢向学校走,一边在心里盘算着,找个什么借口跟家里要点生活费呢?绝对不能说出车祸了,不然能把爸妈担心死。
远远地,我已经能看见学校的灯光了。然而,走了十几分钟之后,那片灯光越来越模糊,像是水里的倒影一样,被什么东西一碰,就微微的晃动起来,在我眼前一层一层的散了,只剩下黄澄澄的一片暗晕。
我摇摇头,扶着一棵树停下来,心想:“这医生医术挺高明啊,我确实有点虚。眼冒金星,都快看不清路了。”
我摸了摸兜里,还剩下二十块钱,也罢,就打个车吧。我抬头张望了两眼,发现这是一条小路,很偏僻,别说打车了,连行人都少见。而且路灯一多半也是坏的,整条路黑乎乎的。
不过,在十几步之外,倒有几个摆摊的小贩。
我挠了挠头:“这里什么时候多了个夜市?在这么偏的地方做买卖,不得赔死?”
我正盯着那夜市张望,忽然一阵阴风迎面吹来,真是刺骨的冷。我不由得裹了裹身上的衣服。
伴随着这阵阴风,我闻到一股饭香,正是从小贩那里飘过来的。马上,我舌底生津,肚子也跟着叫了起来。
我吞了一大口的口水,这香味灌到鼻子里,越闻越饿。我摸了摸兜里的二十块钱。不管了,先吃一顿再说。
顶着风走到夜市,一个瘦高个老板在摊位前忙活着。
我一屁股坐在摊位前的马扎上,裹紧了衣服问:“老板,有什么吃的啊?”
老板的声音有点含糊不清,低着头说:“大米饭,五块钱一碗。”
夜市上卖大米饭,还真是第一次见,不过这时候饥不择食,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我捂着肚子说:“老板,你可得快点啊,我又冷又饿,十分钟不上饭,你就等着给死人做饭吧。”
老板嘿嘿笑了两声:“小伙子挺会开玩笑,死人饭有什么好吃的。”这老板说话挺慢,手脚倒很麻利,很快,一碗大米饭就端上来了。大米饭上面放着鸡腿,倒是挺实惠。
我一头扎在桌子上,狼吞虎咽的吃起来。吃到一半的时候,饥饿感消失了,我的味觉也回来了。
然后,我发现这碗饭有点不对劲,味道有点怪,好像被什么烟熏过一样,带着一种很熟悉的香味,但是又和食物的香气不同。
等等。这碗饭怎么是凉的?刚才我明明看见老板从锅里盛出来的。
我疑惑的向老板的锅望了一眼,这时候我才发现,老板根本没有生火,那口锅孤零零的放在炉子上,黑漆漆,冷冰冰的。
我坐在马扎上,越想越不对劲。这个夜市的气氛有点诡异,刚才忙着吃饭没有注意,现在填饱了肚子,顿时发现问题了。
这里只有十来个摆摊的小贩,两三个闲逛的顾客,显得冷冷清清的。而且无论是小贩还是顾客,谁也不说话,只是安静的呆在那里。
也就是这时候,我发现昏黄的路灯下,老板连个影子都没有,轻飘飘的,绕着自己的摊位转来转去。
我疑惑的向老板的锅望了一眼,这时候我才发现,老板根本没有生火,那口锅孤零零的放在炉子上,黑漆漆,冷冰冰的。
我坐在马扎上,越想越不对劲。这个夜市的气氛有点诡异,刚才忙着吃饭没有注意,现在填饱了肚子,顿时发现问题了。
这里只有十来个摆摊的小贩,两三个闲逛的顾客,显得冷冷清清的。而且无论是小贩还是顾客,谁也不说话,只是安静的呆在那里。
也就是这时候,我发现昏黄的路灯下,老板连个影子都没有,轻飘飘的,绕着自己的摊位转来转去。
@电光猪 8楼 2014-03-05 20:51:00
楼主开新帖了,那篇结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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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结束,不过快了。看完那个就来这个嘛
我心里咯噔一下,头皮吓得一阵阵发紧,偏偏这时候那伤口又疼又麻,可是就算借我几个胆子我也不敢伸手去摸,我整个人坐在马扎上一动不敢动,实际上吓得身子都麻了,根本动弹不得。我的脑子一阵阵发晕,我心跳的很快:“难道是鬼?”
我本人也是受过大学教育的,唯物论辩证法也学了不少,如果搁到大白天,我肯定嗤之以鼻,但是现在身临其境,我也有点忐忑了。
我不敢有太大的动作,紧咬住下嘴唇,哆哆嗦嗦坐在马扎上,我偷眼观察,想找个人求助,可是我又失望了,无论是小贩还是顾客,他们无一例外阴森森的,满身鬼气。
好巧不巧,我打了个饱嗝,那诡异的气味从胃里泛上来。我忽然想起来了,这味道……根本就是烧纸钱味。
白花花的大米,冒着油的鸡腿,这几样东西一联想,我心里一阵发凉:“刚才,我该不会是吃了坟头上的供饭吧。”
我试探着把筷子伸到碗里面,慢慢的搅动,心里默默的念着:“没钱,没钱,没钱……”然而事与愿违,筷子触到了什么东西,我一颗心冰凉冰凉,把大米饭翻开,只见碗底放着几个硬币。
完了,我一下摊在马扎上。是供饭无疑了。这个地方的风俗,坟头的供饭会放上硬币,祈求死去的人保佑,多多发财。
刚来这里上大学那会,我听说这地方有这么个放硬币的风俗,还开玩笑说,以后混不下去了,就去坟头上偷钱花。没想到一语成谶,这钱还真让我见着了。
我全身冰凉,像是被人浇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脚。不管这些人是不是真的鬼,就算不是,敢拿供饭招待顾客,肯定也不是什么善茬,此地不宜久留,我已经打定主意想逃跑了。
趁老板没有注意,我弯着腰一步步向后退。脚下不知道有什么东西,踩上去咯吱咯吱的,每一声都能让我的心脏一颤,幸好,这些细微的声音没有惊动那些人。
我心里又是紧张又是窃喜,眼看与他们拉开了距离。正在这时候,兜里的手机响了。
手机铃声在这种寂静的地方简直算得上是惊天动地。我想死的心都有了,手忙脚乱伸到兜里,胡乱摁了两下,手机安静下来了。
然而,等我抬起头来的时候,发现他们都在看着我。
老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我面前了,他的脸藏在阴影里,阴沉着说:“小兄弟,你还没给钱呢。去哪?”
我两腿打摆子,支吾了两声,忽然一阵尖叫,掉头就跑。
这一跑当真是玩命了,我只听见耳边风声呜呜,呼声叫声,始终在我身后响着。
我想逃回学校,可是那片灯光像是活了一样,忽左忽右,我怎么也跑不过去。我渐渐的两腿发麻,速度眼看慢了下来。
这时候,我感觉一阵凉气从我背后蔓延上来,伴随着老板含糊不清的声音:“吃了我的饭,就这么走了?”
我连回头的胆量都没有,脚下不停地向前跑,伸手把那二十块钱扔到身后:“这是二十,不用找了。”
身后的风声顿时消失了,紧接着,我看见学校的大门就在前面,我三步并做两步跑过去,看见两个保安正在门岗上聊天,然后,我一头栽倒在地上,仰面朝天,不停地喘着粗气。
两个保安本来站在门口聊闲篇,忽然看见我飞奔而来,又一头栽倒在地。不由得大为紧张,疾步凑过来。
我本来就虚弱,经过一阵猛跑,已经脱力了,挣扎了两下,根本没办法从地上站起来。我努力的咽了口吐沫,润了润发干的嗓子,艰难地说:“哥们,帮帮我。”
两个保安紧张的看了我两眼,说道:“同学,扶你可以,但是你先保证,不要讹我们啊,我们当保安的一个月工资就两千……”
这两个保安说归说,心地倒也不坏,他们一左一右把我扶起来了。
我正要说话。忽然听见一个极小的声音在喊我的名字:“许由。许由。”
显然,两个保安也注意到这声音了。他们俩四处张望了两眼,夜色正浓,灯火通明,校园里空荡荡的,除了我们三个,哪里有什么人。
我惴惴不安的看着他们两个:“你们也听到了?”
@忧郁的万年青 4楼 2014-03-05 20:33:00
我是第一个看帖回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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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
@猪在天空 5楼 2014-03-05 20:35:00
我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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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
两个保安也害怕了,问我:“同学,你该不会招惹上了什么东西吧。”
正在这时候,那声音又响起来了:“许由。许由。”
其中一个保安脸色煞白,指着我说:“声音,好像是从你身上发出来的。”
我吓得一哆嗦,正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忽然脑子一激灵,明白过来了,伸手把兜里的手机掏出来:“可能刚才不小心按了接听键,一直是通话中,刚才有人给我打电话。”
我低头看了一眼通话人,上面赫然显示两个字:“野鬼。”
我看见这个名字,心里突突的跳。
野鬼不是鬼,是我舍友的外号。他本名叫李小星,长得很瘦小,胆子也不大,偏偏经常做噩梦,睡醒了就给我们讲,每次梦到的鬼都不一样,吊死的,淹死的,烧死的……如果统计一下,可以写一本鬼怪大全了。
现在快要毕业了,其余的人都离开学校,各奔东西。只有我们俩,还呆在宿舍里面。
我把电话放到耳朵边上,不叫他的外号,直接叫他的本名,有意避开鬼字:“李小星,怎么了?”
李小星的声音很紧张:“许由,你什么时候出院啊,我自己呆在宿舍里要吓死了。刚才打你电话,接了又不说话,你这是干嘛?”
我一听这个就来气:“刚才就是因为你的电话,我差点死在路上。我提前出院了,你等一会吧,几分钟之后就回宿舍了。”
和两个保安客气了两句,我就朝宿舍楼走过去。
这时候已经很晚了,校园里亮着路灯。但是仍然黑乎乎的,毕竟灯光照不到的地方太多了。
那些庞大的教学楼,宿舍楼,行政楼,像是身材臃肿的怪物,簇拥在校园里,从上到下压下来,把我笼罩在它们巨大的阴影中,我觉得心里有些憋闷。
我还没走到宿舍楼前,离得老远就听见宿管阿姨正大着嗓门骂人。
隔着玻璃门,我看见宿管穿着睡衣拖鞋,头发蓬松,两手叉腰,正在一句一骂的训学生。
而被她训的,正是我的室友李小星。李小星满脸赔笑:“阿姨,您就通融一下吧,我知道现在已经封楼了,可是我那同学今天刚刚出院……”
我站在玻璃门外,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如果不是我,李小星今天也不会被人这么训。我站在门外大口的呼吸,心里憋了一肚子火。
过了几分钟,宿管骂骂咧咧把门打开了。
我一瘸一拐的走进去,身子把玻璃门撞得咣当响。一边走一边说:“一个看门的,有什么可神气的。”
宿管勃然大怒,揪住我的衣服想把我拽出去:“你怎么说话呢?不想进这个门就给我滚。”
李小星连拉带劝,总算把我们两个拉开,扶着我上楼了。
回到宿舍我一下躺在床上,长叹了一口气:“这一天,可真是累死我了。”
李小星躺在我对面,殷勤的说:“许由,你怎么提前出院了?出院了好,我自己呆在宿舍里面快吓死了。不能闭眼,一闭眼就做噩梦……”
我摆摆手:“你让我消停点行不行?我刚出院,身子虚得很,我先睡一觉,睡醒了,给你讲一件比梦还要可怕的事。”
我脱了衣服,把手机从裤兜里掏出来。这时候,我忽然发觉,裤兜里面不止有手机,还有一张纸。
我摁亮手机,借着灯光照了照,发现这张纸根本就是那二十块钱。
我脑子一阵迷糊:“这二十块钱不是给那个鬼了吗?怎么还在我的兜里?难道我之前扔出去的是医院的收据?”
这时候,对面李小星的声音忽然阴沉起来了,对我说道:“许由,什么可怕的事?是不是遇见鬼了?”
我听这声音有点不对劲,不由自主的歪了歪头去看他。
这时候,我看见李小星盘腿坐在床上,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嘴里不断地重复着:“是不是遇见鬼了,是不是遇见鬼了?”
走廊里的灯光打在床上,李小星的头正好隐藏在阴影里。我看不清楚他的面貌,只能听见这阴沉的声音。
我咽了口吐沫,有点紧张:“你怎么知道?”
李小星古怪的笑了一声:“嘿嘿,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了。”
一边说着,他从床上走下来,一步步来到我面前,轻声说:“欠了鬼的钱,可是要遭报应的。”
我全身大震,脊背贴在墙上,凉冰冰的。我紧张的问他:“你……你什么意思?小星,你该不会是被鬼迷住了吧?”
借着走廊的光,我看见李小星的脸色阴晴不定,慢慢变得很陌生,随即,他凶狠的说了句:“什么意思?我来要账!”
然后,两只手就朝我伸了过来。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他扑倒在床上。
我本来身子就虚,被他古怪的表情吓得够呛,胆气先弱了几分。所以,这小子把我按住,我挣扎了两下,居然挣扎不起来。
然后,我感觉腰间一麻,紧接着一片冰凉,很快,这股凉气开始向全身扩散,所到之处,我的身体就不听使唤了。
我急得冒了一脑袋汗,这时候也顾不得别的了,求生的本能让我把手从身下抽出来,然后一下卡在他的脖子上。
李小星毕竟瘦小,被我卡住之后,根本挣脱不开。嘴里发出嘶哑的叫声,开始的时候是怒吼,后来是阴惨惨的笑声,再之后,变成了哀求:“许由,你干嘛啊,我是李小星,许由,你要干嘛?”
李小星喊了几声,我忽然身子一震。全身冰凉的感觉顿时消失了。
这时候我发现,李小星好端端的躺在自己床上。而我正骑在他身上,两手使劲掐着他的脖子。
我连忙把手抽回来,问道:“怎么回事?”
李小星剧烈的咳嗽了两声,然后大口大口的喘气,声音都带着哆嗦:“许由,你怎么了?好端端的掐我干嘛?”
我坐回到自己床上,疑惑的问道:“刚才怎么回事?”
李小星也诧异了:“我还想问你呢。我跟你说话说到一半你就睡着了,我刚要睡觉,你上来就掐住我的脖子了。”
我摇摇头:“不对,我看见的不是这么回事。我看见你来杀我,然后我才反抗……”
我把刚才的事讲了一遍。一时间,宿舍里面很安静,我们两个都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李小星试探着说:“许由,你最近是不是遇见什么事了?我看你这情况,像是沾上脏东西了。”
我点了点头,把回学校时候遇见鬼夜市的事说了。
李小星吓得够呛,连连催促我:“许由,这事麻烦了,鬼的饭你也敢吃……”
李小星还没有说完。忽然有人砰砰砰的敲门。
这敲门声突如其来,把我吓了一跳,我对李晓星说:“你去开门。”
李小星诧异的问:“开门干嘛?”
我看着他:“有人敲门啊,不开吗?”
李小星忽然把被子裹在身上,缩在墙角:“许由,你别吓唬我啊,哪有人敲门?”
正在这时候,砰砰砰的敲门声又响起来了。我指着宿舍门问:“你还是没听见?”
李小星面色苍白的点了点头:“没听见。”
我把心一横:“不就是五块钱吗?老子吃了你一碗饭,你还能杀了我不成?”随即,我用力一拽门。
敲门声戛然而止,可是门外什么人也没有。只有昏黄的电灯照着走廊。
不可能是有人恶作剧,正常人逃不了这么快。我正站在门口胡思乱想。身后李小星岔了声的喊了一嗓子:“许由。”
这一声吓得我一哆嗦,我连忙转过身来,问他:“怎么了?”
李小星哆哆嗦嗦指着窗户:“你看。”
宿舍门打开之后,走廊的灯光照进来,我明明白白看见窗户上一个血手印。
我转过身来,问李小星:“谁干的?”
李小星连连摇头,看样子都要哭了。
正在这时候,宿舍门咣当一声,关上了。整个宿舍顿时黑下来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心想:“不好,事情要遭。”
刚刚想到这里,宿舍里面莫名其妙出现一股风。刮得书本纸片满天飞。那些纸洋洋洒洒的飞上去,又纷纷扬扬的落下来,像极了上坟的时候,扬起来的纸钱。
我目瞪口呆看着屋子里面的纸片,吓得腿都软了。
李小星从床上爬下来,直接摔在地上,然后连滚带爬,抓住我的衣服,声嘶力竭的喊:“许由。”
我本来就吓得够呛,听了他这么一嗓子,一颗心都吓得发抖了。
李小星抓着我的衣服爬起来,紧张的说:“许由,咱们看不见鬼。”
我一步步倒退,靠在门上,一手握着门把手,正要打算逃跑。李小星这句话虽然听在耳朵里,但是脑子里根本反应不过来。
我盯着满屋飞舞的纸片说道:“看不见都把咱们吓成这样,要是看得见,还不得吓死了?”
李小星紧张的说:“许由,我不是说这个,我的意思是说,咱们看不见鬼,刚才你开门的时候,有可能把他们放进来了。咱们不知道。”
我一听这个,心里也是一激灵。
然后和他对视了一眼,冷不丁一声呐喊,开门逃了出去。
屋子里的纸片像是活了一样,飞舞着,跟在我们两个身后,纷纷扬扬的飘了一楼道。
这一晚上可把我们两个吓坏了,我们挨个砸门,在楼里大喊大叫。但是其余的宿舍像是睡死了一样,谁也不开门。
李小星带着哭腔,拉着我往楼下跑:“许由,别砸了,没用,那些鬼肯定用了什么办法,其余的宿舍听不见咱们砸门。咱们还是往宿舍外面跑吧。”
我们跑到大厅,大门关着。李小星开始叫宿管,但是宿管也没有动静。
我拦住他:“别叫了,就算把她叫醒了也不一定给咱们开门。别忘了,进门的时候我和她吵了一架。”
李小星急的跺脚:“这可怎么办啊。”
我指了指玻璃门:“直接砸。”
李小星一向胆小,担心的说:“咱们这么干,学校会不会开除我们?”
我指了指身后飘过来的纸片:“你要毕业证还是要命?”
李小星咬了咬牙,我们两个开始你一脚我一脚的踹那扇玻璃门。
没想到,这玻璃门坚固异常,我的脚都疼了,这扇门居然连个裂缝都没有。
这时候我感觉一阵阴风袭来,大把大把碎纸开始包围我们两个。
我大喊了一声,随手抓起大厅里的一把椅子,用力砸在玻璃门上。咣当一声巨响,椅子碎了,稀里哗啦落了一地碎木头,而玻璃门仍然完好无恙。
我大骂:“麻痹的,门不可貌相啊。”
这时候,李小星带着哭腔说:“许由,咱俩要完蛋了。”
这时候我发现,我们身子周围全是碎纸了,而且,那些碎纸仍然从楼道里面源源不断的飞出来,看样子,像是打算把我们活埋在这里。
我们两个缩在墙角,渐渐地,这里有些气闷。
李小星捶墙大哭,嘴里像是念咒一样不停地重复:“怎么办,怎么办。我还没娶媳妇呢。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我听得心烦,一脚踹在他腿上:“你能不能消停点?在这嘟嘟囔囔,念经呢?”
一句话倒提醒了我们两个。李小星兴奋地喊:“对啊,念经,念经能驱鬼啊。”
我叹了口气:“我不会念,你会吗?”
李小星亢奋的喊:“我不会,但是你别忘了,咱们学校有几个宗教班,他们的宿舍就在顶楼。”
我一听这个,心里燃起一丝希望。拖着李小星就冲进纸片堆里去了。
那里面鬼哭狼嚎,分不清东南西北。我被阴风刮得根本睁不开眼睛。只觉得纸片像是刀子一样割在身上。全身无处不疼。
我低着头,抿着嘴,一只手拖着李小星,一只手护住头脸,一步步的向前面跑。
这里路上不知道摔了多少跟头。我们两个摸索着拐弯,摸索着上台阶。
终于,当我迈上最后一级台阶的时候,那阵风忽然猛地消失了。
我尝试着睁开眼,发现我已经站在顶楼了。那些纸片在楼梯口来回飞舞,始终不敢上来。
我和李小星都长舒了一口气,一下摊到在地上,叹道:“到底是修行人在的地方,这些小鬼,嘿嘿,也就吓唬吓唬咱们两个吧,碰见硬茬,还不是照样怂了?”
千不该,万不该,我们两个不应该挡着鬼的面说这种话。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马上把他们激怒了,只见狂风乍起,带着呼啸声,猛地就蹿了上来。
我和李小星吓得哇哇大叫,连滚带爬的在楼道里逃窜。这时候慌不择路,抬头看见一间宿舍,上面贴着“宗教班”的牌子。也顾不得敲门了,我们两个喊了一声:“一,二,三。”
随后,咣当一声,宿舍门被我们两个撞开了。
我们两个进了宿舍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门关上,然后用脊背死死顶住,大口大口的喘气。
这里果然是宗教班,宿舍已经断电了,他们的桌子上点着蜡烛,一群光头和尚正围着蜡烛念经。
他们显然被我和李小星吓着了。纷纷回过头来,紧张地问:“同学,你们干嘛?”
李小星回答的驴唇不对马嘴:“不应该叫施主吗?”
我喘了两口,对那些和尚说道:“大师,救命。”然后,身子靠着门慢慢的滑到地上了。
我的身子太虚了,刚才靠求生的意志支撑着,而现在,实在坚持不住了。
那些和尚把我搀起来,问道:“怎么回事?”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外面响起来砰砰砰一阵砸门声。声音不算很大,但是很密集,像是鼓点一样,络绎不绝。
那些和尚显然都听到了,诧异的走过去,打算开门。
李小星死死把门顶住,大喊:“不能开,外面有鬼。”
那些和尚吓了一跳,居然惊慌失措的说:“有鬼?”
接下来,我们几个人找来桌子椅子把门顶住,然后一群和尚围着我们两个问东问西。
我把今天的经过说了一遍。
那些和尚纷纷说:“同学,你可太大意了,你刚刚从医院出来,身子虚,这时候阳气不旺,就容易见鬼。还有啊,供饭咱们能随便吃呢?你吃了鬼的供饭,就要给鬼办事。现在恐怕就算给他们钱也不管用了。”
我着急的央求那些和尚说:“大师们,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们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和尚面面相觑:“我们也不会捉鬼啊?我们在学校是学习佛家典籍,有了进修证明好去庙里当住持……”
李小星急了:“你们怎么不会捉鬼呢?法海,观音菩萨,如来佛祖,不都是和尚吗?”
和尚连连合十:“阿弥陀佛,我们几个根基尚浅,天资鲁钝,连佛经还没有钻研透彻,怎么有能耐对付鬼怪呢?”
这句话说出来,我和李小星的心都凉了。
而门外的鬼像是也听到了这话似得,开始更加剧烈的撞门。几秒钟之后,不仅仅是门,连窗户都开始晃动了。
这时候,那些和尚也着急了,纷纷看向一个老成持重的光头:“宿舍长,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啊?”
我真没想到这些和尚这么入乡随俗,在大学里面学习也就算了,居然也有宿舍长。
真不知道他们宗教班有没有团委,有没有党代表。不过现在生死关头,实在没有心情问这些了。
宿舍长考虑了几秒钟,大声吩咐道:“老二,老三,你们去门口念金刚经。老四老五,你们去窗边念心经。老六,去给对面宿舍发短信,让他们想办法赶过来,助我们一臂之力。”
我看宿舍长说的郑重,连忙问道:“对面宿舍住着什么人物?好像挺厉害。”
宿舍长面如止水的说道:“对面是道士班。”
几分钟之后,老六说道:“联系好了,十秒钟之后到。”
气氛紧张到了顶点,宿舍里所有人都屏气凝神,只有宿舍长数着秒表倒计时:“五,四,三,二,一,开门!”
站在门口的老二和老三猛地把门拉开了。随后,一大群人冲了进来。宿舍门又被咣当一声关上了。
李小星紧张的望着屋门:“大师们,你们刚才开门的时候,有没有把鬼放进来?”
那些道士显然来的匆忙,有几个甚至只穿着内裤,显然是刚刚从被窝里爬出来的。
这些人听见李小星这么问,主动让出来了一条路,露出一个很瘦小的道士来。
瘦道士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罗盘,看了看,说:“这里这么多修道之人,虽然都不会捉鬼,但是这些鬼也不敢进来。不然的话,一扇门挡不住他们。”
一个光膀子的道士指着那瘦道士说:“这小子是我们班的倒数第一,正常的典籍教义他不好好学,每次考试都挂科,心思全在研究这些旁门左道上了。这整栋楼,可能也就他懂一点捉鬼的知识了。”
那瘦道士连连摆手:“师兄,你别讽刺我了,我哪懂捉鬼?充其量懂怎么逃命罢了。哎,没有师父,靠自学,能学出个啥来。”
我一听这话,连忙问:“大师,连你也不会捉鬼?”
瘦道士点了点头:“我们这些和尚道士,今晚上可以保你们两个的平安,但是不能每天守着你们。那些鬼已经跟上你了,只要我们不在,他们就有可能下手。”
我额头冒汗,急的团团转:“这可怎么办啊,我不就吃了一碗饭吗?至于这样吗?”
瘦道士一番话让我简直陷入绝望了。照他的意思,难道我要转学院,也加入宗教班,和这群道士和尚同吃同睡不成?
我在这心急如焚。而李小星却有自己的小九九:“大师,这个鬼是许由带来的,我,我没事吧?”
瘦道士看了他两眼,点点头又摇摇头:“应该没事,但是我也不敢保证。别对我抱太大希望,我也是个门外汉。”
李小星眉开眼笑:“我没事就好,熬过了今晚,我就回家。”
我不乐意了:“李小星,你也太不够意思了。临阵脱逃?把我自己一个人扔在这?你告诉你啊,你别做梦,你去哪我跟到哪。”
李小星央求我:“许由,反正你也是个死,与其咱俩一块死,倒不如让我活下来,这样的话,逢年过节的,我还可以给你烧个纸什么的。你不是爱吃供饭吗?我每天给你上供饭……”
我勃然大怒,一把揪住他的领子:“放屁,你麻痹的才爱吃供饭。你们全家都爱吃供饭。”
瘦道士把我拽开,叹了口气,对我说:“你要想把这些鬼赶走,也不是没有办法。”
我大喜:“有办法?快说。”
瘦道士说:“既然遇见鬼了,就应该请一个捉鬼的道士。把这些鬼捉走不就行了吗?”
我连连点头:“没错,没错,我明天就去请捉鬼道士。”
瘦道士又叹了口气:“同学,真正会捉鬼的道士你请不到。大部分都是骗子,就算有点真才实学的,也不过像我们一样,念念经而已。你要找会道术的那种,就是我师兄口中的旁门左道。”
我眨眨眼:“容易找吗?”
瘦道士摇摇头:“大海捞针,万中无一。”
我一听这话,顿时泄了气:“大师,说了这么半天,你耍我呢?”
瘦道士摆摆手:“你运气好,遇见了我,恰好,我认识一个高人。我这点旁门左道的知识,就是从他那里听来的。你要是能请动他老人家,这几个小鬼根本不成问题。”
这一番话说的我心花怒放,连忙问道:“这位大师怎么找?明天我就去请。”
瘦道士想了想说:“这位高人脾气古怪,我告诉你地址,你也不一定能请到他,也罢,就死马当活马医吧。”
我连连点头。
瘦道士说:“明天早上,你趁着有太阳,早早的出门,赶到南二环附近,去找人打听一座庙。”
我不由自主的嘀咕了一声:“一座庙?和尚庙?”
瘦道士点点头:“没错,和尚庙。”
这下我疑惑了:“捉鬼的道士,怎么住在和尚庙里面?”
这时候,不仅我疑惑,其余的人也听出问题来了。屋子里的道士本来在乱哄哄的诵经念咒,这时候全都停下来,纷纷指责瘦道士:“老五,你平时摆弄这些旁门左道也就算了,怎么还跟和尚混在一块?”
这些道士的意思很明显,觉得瘦道士跟一个和尚学这些旁门左道很不对劲。到那时这话一出口,那些和尚不乐意听了,纷纷反驳:“跟和尚混在一块怎么了?你们什么意思?”
我和李小星心乱如麻,又开始劝架:“大家都是出家人,消消气,消消气。”
这些人安静下来之后,瘦道士对我说:“这位高人虽然住在庙里,但是确实是一个道士,我曾经见他用过道术,错不了。还有,我得嘱咐你一句,这位高人脾气相当古怪,如果他有什么吩咐,你最好不要拒绝,没准,他会试探你的诚心。”
我点了点头,问道:“我该怎么找他?他叫什么名字?”
瘦道士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如果他觉得和你有缘,自己就会找你了。你只需要到庙里烧香拜佛就行。”
我听了瘦道士这一番话,心里总算有了点底。知道这条命是有希望保住了。
这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外面的敲门声也渐渐地消失了。但是我和李小星都不敢离开,干脆和那些和尚挤在一张床上,凑合着睡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那些和尚道士去上课了。而李小星,当真要收拾东西回家。
我叹了口气,对他说:“宿舍里就剩下咱们两个人了,你要走,我送送你吧。”
李小星神色有点慌乱,连连摆手:“不用不用,你忙你的,你的事要紧。”然后,他拖着一个大箱子,一溜烟走了。
对于李小星,隐隐约约的,我总觉得有点奇怪。这小子是本地人,他的家距离学校也就几里地,可是大学四年,我几乎没有见过他回家,只是过年放假,迫不得已的时候才回去,即使回去,也从来没有兴高采烈过。
不过现在我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实在没心情管别人家的事了。李小星有个酗酒的后爸也好,还是有个凶悍的后妈也罢。关我什么事呢?
我在宿舍里转了一圈,把其他人遗留在这里的零钱搜刮了一遍,揣在兜里,坐公交向南二环方向走去。
早晨的太阳照在我身上,暖洋洋的,亮堂堂的,我心里感觉很踏实,很安全。
我在南二环打听了一圈,发现这里果然有一座庙,按照指点,我沿着一条小路,慢慢的走过去。
这两天一直和孤魂野鬼纠缠在一块,我的神经紧绷着,有点风吹草动就要怀疑一番。这时候眼看越走越偏僻,这条小路也七扭八拐,前面甚至出现不少高大的树木。我不由得心里嘀咕,这地方,怎么阴森森的呢?
就在我打退堂鼓,思量着要不要继续走下去的时候,远远地,我看见一幢高大的瓦房,红墙灰瓦,在树木的掩映中露出一角来。
在我们北方,这种瓦房少之又少,更何况是城市里面。我在一瞬间就确定了,这间瓦房,就是我要找的庙。
我兴冲冲的向前跑了两步,脚下的小路忽然拐了个弯,绕过那几棵大树。我面前猛地露出来一片瓦房。
果然是一座庙。这庙并不热闹,但是也有上香的香客。看见人,我心里就踏实了。
等我走近了再看的时候,我发现大门上挂着一块匾,上面三个大字:“大圣庙。”
我心里有点想乐:“原来里面供奉的是孙悟空。”
这种大圣庙我之前不是没有见过,以前我们家附近就有一座。小学的时候我就知道,孙悟空不过是虚构出来的人物,所以看见大圣庙,就伙同一群小孩,向里面扔石头玩。结果几天之后,我们个个生了一场大病。
后来还是我妈亲自去庙里烧香上供,给大圣爷赔礼道歉,这件事才算过去了。
从那时候我才知道,虽然孙悟空是虚构的,但是既然盖了庙,肯定会有山精地怪附在庙里面,享受香火。
所以这时候我不敢怠慢,整了整衣冠,恭恭敬敬的走到庙里去。对着大圣像磕了几个头。
这几个头刚刚磕完,就听见背后响起来一声:“阿弥陀佛。”
我心中一动:“难道高人来了?”
我连忙回头,看见身后一个披着僧袍的和尚。这和尚看起来也就四五十,但是眉宇之间,隐隐约约透着一股神气。
我连忙站起来,说道:“大师,我……”
没想打那和尚摆摆手,止住我:“小兄弟,你先别说话,让我看看……哎呀,你脸上的气色可不大好,莫非,最近遇到什么事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果然是高人。”
于是我小鸡啄米似得连连点头。
和尚冲我挥挥手:“跟我来。”
我忐忑不安的跟着和尚进了一间禅房。心里一直盘算着,一会怎么求他帮帮我。既然他主动找上我,看来我是有缘人,这件事,十有八九要成了。
进了禅房之后,和尚坐下来了。对我说:“鄙人法号方丈,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心想,这和尚的名字果然古怪,哪有直接叫方丈的?但是这时候也没心思研究别人的法号了,我老老实实回答说:“许由。”
然后,不等他再问,一五一十,把我这两天遇见的事讲了。
老和尚气定神闲,一直拿着茶壶喝茶。听我讲完之后,略微点了点头:“这件事好办。我这里有灵符一道,你拿去,神鬼都要退避三舍。”
然后,他随手从枕下取出来一个纸包。
我接在手里,正不知道说什么好。和尚居然向我伸出手来。
我有点诧异:“大师,你干嘛?”
和尚理直气壮的说:“给钱啊。这道符一百块。”
我的脸一下就拉下来了,这不是讹人吗?
但是我忽然想起瘦道士的话来了:“这高人脾气古怪,如果有什么要求,一定要答应他,没准,他是在试探你是不是诚心。”
想到这里,我不敢怠慢,翻遍了口袋,把今天早上从宿舍搜刮来的零钱全都掏了出来,皱皱巴巴摆了一桌子。
我数了数,只有六十三块。
我有点为难的对和尚说:“大师,你看这个?”
大师摆摆手:“算啦,看你也算是有缘人,六十就六十吧。”
我一听见“有缘人”三个字,心中更是确定无疑了。
@秋爱笑 82楼 2014-03-06 22:08:00
直播哎 刘明 这是要火的节奏啊 加油啊 楼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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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
方丈大师收了我六十块钱,好心给我留了三块钱车费。他把灵符递给我,然后就轰我走。
我拿了灵符转身出门,但是想了想,有点不对劲,于是又转身回来。我对方丈说:“大师,我带着这道符确实能保平安,但是我总不能一辈子带着啊,万一洗澡的时候怎么办?下雨弄坏了怎么办?”
方丈瞪瞪眼:“你想怎么样?”
我满脸诚恳:“要不然,您老人家跟着我走一趟?把那几个小鬼捉了算了。一来救了我,二来也免得别人被害。怎么样?”
方丈大师想了想:“这个……得加钱呐。你先给我二百。”
我一听这个就头大,在身上翻了一会,实在没有钱了。我想了想,对方丈说:“大师,我出门没有带那么多钱。不如这样,你跟着我回学校,咱们取钱行不行?”
方丈叹了口气:“我这里概不赊欠,不过,看你比较有缘,就破例一次吧。”
我心中大喜,连连道谢。
方丈转身收拾了一会,把法器灵咒带了几样。慢悠悠的跟着我向市里走。
一路上,方丈详详细细的打听了我遇见鬼市的地方。一脸轻松的点点头。安慰我不要担心,这些小事不值一提。
我几次张口想问他怎么认识瘦道士的。但是又担心这人脾气古怪,万一发起火来,不管我了怎么办?于是我暂且忍住。
我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大部分学生都在上课,除了少数逃课的,还在被窝里面酣睡。
我挨个敲门,只要我认识的宿舍,我都借了一个遍。勉强凑了五百块钱。
把欠方丈的二百块还上之后,我身上还剩下三百。但是我心里并不轻松,这些钱够我还一阵子了。
我们两个找了个饭店吃了点东西,饭钱当然是我付的。
之后,我们沿着昨天晚上的路慢悠悠的走。寻找鬼市的痕迹。这一路上很是惹眼。毕竟一个年轻人陪一个大和尚散步,怎么看都有点怪异。
我们两个走了一圈,什么都没有发现,顺顺利利的到了医院。
方丈挠了挠头皮:“小兄弟啊。看来那些鬼听到老夫的威名,已经吓得远走高飞了。这鬼嘛,也就不必捉了,哈哈。”
方丈说的轻松,但是我心里却不这么想,这件事关系到我的身家性命,我不能不谨慎。
于是我建议方丈:“要不然,您再陪我找一圈,咱们仔细找找。万一您走了,他们又回来了,我不就惨了吗?”
方丈不耐烦的说:“好吧,再走一圈。”
我小心翼翼的哄着方丈走。生怕他一生气拂袖而去。
从医院出来这一趟,我一直东张西望,很仔细的观察周围的环境,拍着脑袋回忆昨天晚上的情况。这样走了十几米之后,我发现一条弯弯扭扭的小路,很像是昨天晚上那一条。
我站在路口,对方丈说:“大师,好像在这里。”
方丈摆摆手:“你说是就是吧,咱们说好了啊,再走这一圈。”
我点点头,一步步的向这条小路上走过去。随着渐渐地靠近,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
没错,正是这里,这个路口,这几棵大树,这几盏坏掉的路灯。昨天晚上走的时候没有看清楚,这时候我发现,这条路很安静,两旁全是树,这些树长得密密麻麻,郁郁葱葱,说它是公园,但是公园也没有这么乱糟糟的。这里,更像是多少年没有来过人,荒芜了的闲地。
我还从来不知道这个城市有这么幽静的地方,而且距离我们学校这么近。
我站在路中间,回头对方丈说:“大师,就是这里,我想起来了。”
然而,我身后什么人都没有,空空荡荡的,只剩下我自己,站在荒芜一人的小路上。
这时候虽然是白天,但是红日西斜,看起来气数已尽。我心里发颤,岔了声喊了一嗓子:“大师……”
忽然,我旁边的一棵树后探出一颗人头来,冲我说道:“喊什么喊,等会。”
这人正是方丈。
我紧张的看着他:“大师,你在树后面干什么?”
方丈提着裤子走了出来,一边系腰带一边说:“干什么?上个厕所。”
我惊得目瞪口呆,这大师果然古怪,异于常人。
我们两个正在这里说话,忽然,不知道哪里传出来嘶哑的一声:“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快点走吧。”
这声音把我吓了一跳,我扭头看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人。
我战战兢兢的问:“是谁?”
这时候,从树林里钻出来一个老太太。满头银发,佝偻着背。她艰难的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这一眼,就把我吓得心惊肉跳。
老太太已经很老了,脸上皱纹密布,像是风干了的苹果。
她手里提着一个篮子,全身都散发着烧纸钱的味道。
我心里有点打鼓,这老太太到底是什么人?
老太太见我们两个没有要走的意思,低着头冷哼了一声:“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死了就死了吧,活该。”
我一听这老太太话里有话,脸上上前一步拦住她:“老奶奶,您刚才这话什么意思啊?”
老太太猛地抬起头来,恶狠狠地冲我说了一声:“让开。”
我不由自主让到一旁,任由老太太颤颤巍巍,一步步走远了。
方丈大师自始至终站在那里,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一双手仍然提着裤子,甚至没有把腰带系上。
我喊道:“大师,咱们怎么办?”
方丈回过神来,一边系腰带一边说:“我看这老太太也是个好心人,咱们不如听她的话,今天先回去,从长计议。”
我一听这个就急了:“大师,怎么能这么说呢?您老人家不是世外高人吗?这几个小鬼算什么?怎么能回去呢?”
方丈挠了挠头,正色道:“你说的没错,不过,这里也没有鬼,咱们在这傻站着干嘛?”
我指了指林子里面:“刚才老太太从里面钻出来,我闻见她身上有烧纸钱的味道,咱们要不要去看看?”
方丈一脸的不情愿。我抓住他的袖子,生拉硬拽,把他拽了进去。
这林子很密集,有很多地方,我们要侧着身才能通过。那些树枝被我们拨开,又弹回来,打在脸上,火辣辣的疼。
这样走了五六步之后,忽然,前面豁然开朗。我们已经从树林里面钻出来了。
在我们面前的,是一块不规则的荒地,这荒地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是长满了杂草。
荒地周围是一圈密林。那些林子长了一圈,像是刻意把这里围起来,不让人进来似得。
方丈对我说:“看吧,这里什么也没有,咱们还是走吧。”
我叹了口气,转身和方丈向外面走。
这时候,天已经渐渐地黑下来了。
方丈一边抱怨,一边向树林外面挤。等我们终于钻出来,回到那条小路上的时候,我发现路灯已经亮起来了。
方丈还要拉着我走。但是我一眼就发现了,在不远处,出现了几个摆摊的小贩。
我指着那些小贩,轻声对方丈说:“大师,你看,那就是鬼市。”
方丈居然摆摆手:“年轻人,你怎么这么迷信呢?”
我听到这话,有点懵,疑惑的看着方丈:“大师,你什么意思啊?”
方丈语重心长的说:“我看你也是大学生,大学生更要讲科学嘛,神神鬼鬼的信不得。走走走,我有点饿了,咱们还是快点吃晚饭吧。”
我拽住方丈,急的快要哭了:“大师,都这时候了,您老人家就别玩我了。快点把这些鬼捉了,把我救了吧。”
方丈挠挠头皮:“这位同学,其实……”
方丈说到一半,忽然没有声音了,我感觉他的手在剧烈的发抖。
我抬头看了看他。只见方丈脸色煞白,显然是怕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