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紧张地问:“大师,您怎么了?”
方丈哆嗦着指着我的身后:“你看。”
我回头看了一眼,心里大叫糟糕。原来,不仅仅身前出现了小贩,就连我们两个身后,也有小贩在摆摊。换句话说,我们已经深陷鬼市,被这些小鬼包围了。
我咽了口吐沫,小声问:“大师,现在怎么办?”
方丈擦了一把汗:“别着急,咱们想办法,找个机会溜走。”
我有点着急了:“怎么是溜走呢?您不帮我捉鬼吗?”
方丈轻轻叹了口气:“这鬼,太多了,我是双拳难敌四手啊。得找机会,把他们逐个击破。”
然后,方丈和我互相扶着,一步步,慢慢的向鬼市外面走。
没想到,刚刚走了两步,我忽然看见昨天晚上卖供饭的老板。
我连忙低头,对方丈说:“不行,前面那个鬼认得我,我走不了。”
方丈会意:“咱们回头,向后走。”
我们两个尽量悠闲的转身,慢慢的向后走,走了两步我发现,卖供饭的老板又在前面。
我心里一阵绝望:“大师,完了,那个鬼肯定是盯上我了,我今天跑不了了。”
正在这时候,我们身边的一个鬼小贩说道:“两位是第一次来这里吧?尝尝我的饭,多少人吃了,都舍不得走。”
小贩说的亲切,但是他这话里面,“舍不得走”四个字,恐怕大有文章,估计不是舍得不走,是走不了。
我战战兢兢,拉着方丈想走。
这时候,小贩忽然飘到摊位前面,把我们两个拦住,一脸笑意:“怎么?不赏脸?”
方丈含含糊糊:“哎呀,今天有点事,改天,改天一定来。”
那小贩忽然脸色一变。凶相毕露的盯着我们两个。
我们战战兢兢,知道事情要遭,只好低着头,默默地坐到马扎上,等着小贩上饭。
只不过几秒钟的工夫,两碗大米饭已经摆在了桌子上。和昨天的没有任何区别。
我和方丈面面相觑,两个人都眉头紧皱,一筹莫展。
我小声的问方丈:“咱们怎么办啊?”
方丈冲我瞪眼:“你问我,我问谁?”
我有点不满,小声嘟囔:“不问你问谁?你不是捉鬼的大师吗?”
方丈面露尴尬,小声说:“小兄弟,这个事是我对不住你。其实……我根本不会捉鬼。”
我被这句话惊得差点从马扎上掉下去:“不会?”
方丈点点头:“是啊,我不会,我就是想骗你点钱。像你这样的年轻人我遇见多了,年纪轻轻,闯荡社会,难免遇见点事,谁会好端端来庙里烧香啊,所以我一蒙一个准。”
我偷偷指了指周围的小贩:“你就不怕这些鬼?”
方丈用手掌拍了拍脸:“我哪知道你真遇上这东西了,不然你就是给我一座金山我也不敢来啊。”
我偷偷看了一眼不知道在摊位前干嘛的小贩,问他:“咱们还逃得了吗?”
方丈想了想:“结合你昨天的经历,我觉得咱们只要按规矩来,就能走。”
然后,他从兜里掏出点零钱来,放在桌子上,小声说:“老板,我们结账。”
刚才热情无比的小贩慢慢的走过来,瞥了一眼桌子上的钱,轻轻说了句:“不够。”
方丈把钱摊开,战战兢兢的商量:“这可是二十块钱。”
小贩依然面无表情:“不够。”
方丈咬着牙从兜里掏出来一张一百的,放在桌子上了。
小贩低着头,声音闷闷的:“不够。”
方丈都要哭了,把身上的钱全都拿了出来。小贩依然不放我们走。
抢劫,这是赤裸裸地抢劫。但是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最后,我和方丈把所有的钱都放在桌上了。小贩冷笑了一声:“你们把命留下就够了。”
说到这里,他忽然神色大变,本来很正常的一张脸,忽然少了半边,脸上犬牙交错,露着红肉,那种伤口,分明是被咬出来的。
我被这鬼一吓,身子都发麻了。我想跑,但是不知道该迈腿还是伸手,我身子晃了一晃,不知道绊住什么了,一下倒在地上。不偏不倚,正好倒在那鬼小贩的脚边。
小贩冷笑一声,一张血手就向我头顶上抓下来了。
我吓的头皮发麻,心里千百个念头要跑,但是手脚都软了。
这时候,有人拽着我的腿,将我向后拉了一把。
我回头,看见是方丈,他冲我着急的喊:“还不快跑?”
我这才爬起来,跟在他身后要逃。
我们两个在小路上跑了两步,就站在那里不动了。
因为刚才的一番变故,已经惊动了周围的小贩。他们慢慢的走过来,已经把我们两个包围了。
我捅捅方丈:“昨天晚上,我们宗教班的同学念心经,好像挺管用的,大师,要不然你也试试。”
方丈说了一句话让我想死的心都有了,方丈对我说:“我不会啊。其实我也不是真正的和尚。”
我盯着周围的鬼小贩,欲哭无泪。心里面呼天抢地,伤心欲绝,但是却偏偏不敢喊出来。
这时候,方丈在我耳边小声说:“咱们冷不丁,抽个空子赶快跑吧,不然的话,呆在这也是个死。”
我点了点头。刚要行动的时候,忽然,我感觉两脚一麻。
我心里大惊,低头向下看的时候,我发现从地下伸出一双手来,已经攥住我的脚脖子了。
我被这一下惊得失去了理智,忍不住大叫了一声。
方丈还以为这是逃跑的信号,俯身冲出去了。
我的两只脚已经完全没有感觉了,只能站在那里,呆呆的望着方丈的背影。
那双手在我脚脖子上捏了一会,然后慢慢向上。对着鬼手的移动,我的脚,我的腿,我的腰。渐渐地不再受我的控制。
完了,这次是真完了。这么多鬼,我们两个人肯定逃不出去了。
远远地,我看见方丈跑了几步,忽然,一下栽倒在地。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是没有成功,被那些鬼围住了。
而我身上的麻木感还在蔓延,已经到胸口了。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一股暖流从胸口激发出来,在我身上流淌,那双鬼手像是被什么烫到了一样,惊叫一声,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鬼手一消失,我的身子猛然间恢复了知觉。我诧异的向胸口摸了摸,发现上衣兜里有一个纸包。正是之前方丈给我的灵符。
我将信将疑的把灵符拿出来:“方丈一个江湖骗子,画的灵符管用?”
我正在诧异的时候,忽然身子周围响起一片鬼路狼嚎声,那些鬼小贩纷纷畏惧的后退,然后钻到密林里面,不见了。
只是一眨眼的工夫,这条小路上变得冷冷清清,只剩下我和方丈两个人。
我走过去,把他扶起来:“方丈,你怎么样?”
方丈的脸在地上碰得青一块紫一块,冲我摆摆手,只说了两个字:“快走。”
我答应了一声,扶着他,连滚带爬的向外跑。只走了两三步不到,方丈忽然低吼了一声:“快停下。”
我听见这声音透着焦急,不知道怎么回事,连忙站定了脚步。
方丈抬头看了我一眼:“扶我回去,把咱们的钱拿回来。”
我着急的说:“都这时候了,你还顾得上钱?”
但是方丈执意要去,我也只得战战兢兢扶着他回去。
那些鬼小贩不见了,他们的摊位也消失的无影无踪,我们的钱散落了一地。
方丈蹲下去,把钱捡起来,揣在兜里,然后我们两个互相搀扶者一溜小跑。
这条小路不长,但是我们跑了很久,始终没有跑出去,我回头望了望,一片黑呼呼的小路,远处几盏坏掉的路灯,一闪一闪的。我又抬头向前方看了看,也是黑乎乎的路,坏掉的路灯。前后一样,没有什么区别。
我和方丈同时低呼了一声:“鬼打墙?”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这可怎么办?”
方丈年纪比我大,到底经验丰富,安慰我说:“小兄弟,我听说遇见鬼打墙了别乱走,找个背风的地方,安安稳稳的睡一觉,等天亮了自然就好了。”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在这种地方?守着几十个鬼?安安稳稳的睡一觉?”
方丈正要说话,忽然,我看见远处一个红点,晃晃悠悠的,冲我们走过来了。
我连忙拉了方丈一把,指着红点问:“那是什么?”
方丈大为紧张,拉着我连忙躲到路边:“这么晚了,忽然冒出来个红点,肯定不是人。咱们小心点。”
我们两个屏住呼吸,趴在地上,把身子藏在阴影里面。
可是那个红点像是知道我们在哪一样,晃晃悠悠的飘过来了。
那红点距离我们越来越近,个头也越来越大,这时候我带发现,是一只红灯笼。灯笼纸极厚,里面的烛光根本透不出来。只能把红色的灯笼纸映得更红。
不过,怪就怪在,这灯笼是自己凭空飘过来的。晃晃悠悠,一直向我们两个的方向赶过来了。
我趴在地上,吓得全身发凉,心里想:“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灯笼鬼?”
那盏红灯笼似乎能感知到我们就在附近,所以它在这里转来转去,就是不离开。
大约十分钟之后,它终于不耐烦了,打算要走。
可是就在这时候,我身旁的方丈轻轻的咳嗽了一声
这一声不要紧,那灯笼马上飞了过来。紧接着,一个苍老而又嘶哑的声音说:“别躲着了,出来吧。”
这时候我才发现,原来灯笼不是凭空飘过来的,而是被人握在手里,只不过这个人全身黑衣黑裤,脑袋上还蒙着黑头巾。他手里的灯笼又暗的出奇,所以,如果不是距离极近,我们根本看不到他。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我们两个只好从地上爬了起来。提着灯笼的人只是说了句:“跟我走。”就继续晃晃悠悠的向前走了。
方丈轻轻喊了一句:“你是谁?是人是鬼?”
那人站定了脚步,然后把灯笼提起来,照在脸上,说了句:“是我。”
借着灯笼的红光,我把她认出来了:好像是白天见到的那个老太太。
我们两个硬着头皮跟着老太太走了一段,忽然,拐了一个弯,回到了大路上。
这里灯火通明,人来人往。我和方丈都像是再生为人一样,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忽然,方丈问我:“那老太太呢?”
我扭头找了找,哪里还有她的影子。
当我们终于逃出来的时候,那个奇怪的老太太却不见了。我们两个折腾了一夜,这时候只想早点回去睡觉。
方丈从怀里掏出三百块钱来,递到我手里:“这三百是你的,剩下的是我的。咱们后会有期。”
我一把将他拽住:“你开什么玩笑?你一个江湖骗子,凭什么跟我要这么多钱?”
方丈嬉皮笑脸:“就当是我借你的,改天还你……”
说完这话,他挣了两挣,溜走了。
大街上只剩下我一个人,而东方已经泛白。我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了。我忽然想起医生的话来,让我这两天好好休养,可我根本没有休息,反而东奔西跑,接连几天没有好好睡觉了。
我想去医院复诊,看看伤口怎么样了。但是摸摸兜里的三百块钱,到底舍不得。
于是,我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溜达,不自觉的,就走到了学校。
我想起前天晚上在宿舍里面恐怖的一夜,就不由得有点害怕,不过看看太阳已经出来了,青天白日,应该没什么事,于是我向宿舍楼走了过去。
我刚刚上楼,就遇见一群学生从上面冲了下来,估计是赶着上课的,我一眼看见之前的瘦道士,不由得冲他喊道:“大师,你给我推荐的那个人是什么玩意啊,根本就是个骗子,可把我坑苦了。”
瘦道士也看见我了,满脸诧异的说:“骗子?不能啊?哎,同学,我先上课,等下了课咱们接着说啊。”
瘦道士急匆匆地走了。我百无聊赖,回到宿舍,宿舍里面乱糟糟的,我也没有心情收拾,一歪身子躺在床上。
我忽然想起来方丈给我的灵符。我从怀里摸出来,打算研究研究。
这道符被方丈折成了一个奇怪的纸包,我小心翼翼的拆开,里面是一张黄纸,叠在一块。
这黄纸打开之后,上面用红笔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我掏出手机,正要百度一下这些符号是什么意思。忽然,那些笔画像是活了一样,在纸上动起来了。
我吓了一跳,甩手就想把纸扔了。
黄纸脱手的那一刹那,从上面飘出一小股红色的粉尘。
我捂着鼻子,盯着那张纸,不敢作声。
黄纸在半空中转了一圈,然后静静的落在地上,似乎没有什么异状。我用脚踢了踢,这时候发现,黄纸上的图案已经残缺不全了。
我猛然醒悟到:这种红色的粉末应该是朱砂。
这张黄符不知道是怎么画成的,我刚刚打开,那些朱砂就开始剥落,看起来,倒像是笔画活了一样。刚才我用手一杨,彻底把它们甩出去了。
我呆呆的看着这张符,想了想,把它捡起来,放在桌子上了。
这张符是证据,等我睡一觉,睡好了就去找方丈算账。我这么想着,就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在梦里面,我被那些鬼团团围住。脱身不得。他们一人一口鬼气,带着白色的雾,吹在我身上,透心凉。
我不由得大叫一声,从梦中惊醒过来。
醒过来之后,我才发现我手脚发凉,正蜷缩在被子里面。
这时候正是初春,虽然外面还有一点冷,但是不至于把我冻成这样啊。更何况,外面天还没黑。
忽然,我感觉一股寒气从背后透过来。马上吹遍全身。
我打了个哆嗦。这感觉太真实了,分明是刚刚梦见的鬼气。难道,我床下藏着什么东西不成?
我想到这里,不由得头皮发麻,我把被子紧裹在身上,大着胆子翻了个身,趴在床上,向下张望。
床下什么都没有,除了一堆布满灰尘的垃圾。
我叹了口气:看来是我多虑了。床下根本就没有什么鬼。
我刚刚想到这里,忽然,听见一阵若有若无的呼吸声,紧接着,一股寒气又吹了出来。
我吓得一激灵,身子也冷得一激灵。刚才的叹息声很真切,我不可能听错。
想到这里,我连忙从床上逃了下来,死死的盯着自己的床铺。
过了几秒钟之后,又是一阵悠长的叹息声,然后,一阵白色的寒气从床上透了出来。
宿舍里静悄悄的,只有我自己,傻站在地上,连鞋都没有穿,两眼盯着自己的床。
我咽了口吐沫,定了定神,然后猛地低头,床下还是什么都没有。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床上不会平白无故飘出一团白气,我床上肯定有什么东西。
床上?这个念头从脑海中一闪而过,却被我紧紧地抓住了。
我心中有一个恐怖的想法,我慢慢的伸出手去,把被子拽到了地上。然后是床单,然后是床铺……
等床板慢慢露出来的时候,我赫然发现,床板上有一张脸,正在张着嘴向上哈气。
我吓得惊叫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那张脸像是受了惊一样,发出一声鬼嚎,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我盯着木质的床板,心惊胆战,不由得想起宗教班那些同学的话来:你现在身子很虚,阳气不旺盛,容易招鬼。
我紧张的左顾右盼,同时把衣服穿上了。然后,转身就向宿舍外面跑。
刚跑了没两步,忽然迎面来了一个人,我结结实实撞在这人身上,碰的一声闷响。
我头昏脑涨,刚刚站定身子,这时候耳边传来炸雷也似的叫声:“你小子急着死还是怎么回事?”
我定了定神,发现宿管怒气冲冲站在我面前。
显然,宿管也一眼把我认出来了,冲我喊道:“许由是不是你们宿舍的?”
我也不甘示弱:“我就是许由,怎么了?”
宿管瞪着眼睛把我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点点头:“好,原来你就是许由,小子,我记住你了。以后你晚回来一次试试?我要是给你开门,我跟着你姓。”
我冷笑一声:“老子姓许,你可记住了。”
宿管气得脸上肉一直蹦,指着我半天说不上话来,然后她一转身,踢踏着棉拖鞋走了。
我站在宿舍门口有点奇怪:“宿管根本不知道我叫许由,平白无故找我来干嘛?该不会是有什么事吧。”
想到这里,我把门锁上,转身下楼了。
刚刚走到大厅,就听见有人大声说:“不可能,那天我明明看见他上楼取钱的,怎么会没有这个人?老太太,你再给我好好查查。”
这声音有点熟悉,我嘀咕了一句:“怎么像是方丈?”
紧接着是宿管的声音:“什么老太太,你一脸褶子叫谁老太太呢?我告诉你没有就是没有,你爱上哪找上哪找。找不着了跟派出所说去,别跟我说。”
我连忙走出来,远远地望过去,果然是方丈。
我大声喊:“你是找我吗?”
方丈一眼看见我,连忙打招呼:“许由,我就说你在这。”
方丈倒也没有再和宿管纠缠,上来一把拽住我,使劲把我向外拖。
我一边踉踉跄跄跟着他走,一边说:“方丈,今天可把我吓死了,你是没看到,我那床板上居然有一张脸,还吹冷气,哎呀,这一天……哎?方丈,你的脖子怎么回事?”
方丈的脖子上像是被蚊子叮了一圈,起了一层圆溜溜的疙瘩,不过,这疙瘩有点奇怪,看起来像是一个个铜钱一样……
方丈一言不发,一直把我拖到一个没人的地方,然后死死的盯着我。
我被他看的有点害怕,紧张的问:“你想干嘛啊你?”
方丈一言不发,只是上上下下的打量我,忽然,他伸出手来,一把揪住我的衣服,然后,刺啦一声,把我的上衣撕下来了。
我猝不及防,跳起来,本能的一拳打过去:“你麻痹的,神经病吧你。”
方丈向后退了两步,躲开我的拳头,叹了口气,颓丧的说:“你自己看。”
我将信将疑的低头看了一眼。就这一眼,把我恶心的够呛。
只见我的肚子上,胸口上,也长着那种疙瘩。像是贴了满身的铜钱。
我惊慌失措,连衣服也忘了穿,一把揪住方丈的衣领:“这是怎么回事?”
方丈苦着脸说:“估计是因为咱俩吃鬼饭。那些鬼就跟上咱们了。”
我惊慌失措的问:“怎么办?怎么办?去医院行吗?能治好吗?”
我们两个正在这商量着,忽然有人叫我:“许由,你在这干嘛呢?”
我扭头,看见是瘦道士下课了。
我一看见瘦道士,马上来气了,揪着方丈向他走过去,大声说:“这小子是个骗子,根本不会捉鬼。”
然而,瘦道士的目光却集中在我身上,对于我的话,像是丝毫没有听见去。
我紧张的问他:“大师,你认识这些疙瘩?”
瘦道士摇摇头:“这不是疙瘩,这像是铜钱癍。”
我惴惴不安:“铜钱癍?”
瘦道士点点头:“我也不太确定,只是听说过,从来没有见过。据说,欠了恶鬼的钱,身上就会长这种癍,几天之后,全身溃烂,就死了。”
我听得心里直冒凉气,问道:“我去烧纸行不行?我把钱会还给他们。”
瘦道士看着我说:“许由,这件事恐怕没那么容易解决。我总感觉,那些鬼在路边摆摊,根本就是故意用铜钱癍害人。恐怕,你去烧纸他们也不会接受的。”
瘦道士的话很恐怖,全身长满铜钱癍,七日之后肠穿肚烂,搁谁也接受不了。
我紧张的问他:“我还有救吗?”
瘦道士肯定的说:“能救。”
我大喜:“怎么救?”
道士说道:“找庙里的高人。”
刚刚燃起的一丝希望瞬间熄灭。我指了指一旁苦着脸的方丈说:“这就是庙里的高人,他现在也自身难保了。”
瘦道士上下打量了方丈一番,问道:“你会道术吗?”
方丈把脑袋摇的像是卜楞鼓:“我不会。”
瘦道士回答的很干脆:“那么他就不是高人。庙里应该还住着另一个人。”
方丈摇摇头:“庙里只有我一个人。”
瘦道士很有自信的说:“或许,这位高人就住在庙里,而你从来不知道。”
方丈不以为然:“我在庙里住了也有几年了,有几个人我不清楚吗?”
我问瘦道士:“你为什么这么自信?”
瘦道士郑重的说:“我见过他,而且,他还救了我一命。”
我穿上衣服,好奇的问:“怎么回事?”
瘦道士说,你也听我的师兄说了,我一直对道术比较感兴趣。只是苦于没有师父,一直没有办法入门。只好东拼西凑,道听途说的自己摸索。
有一天,我偶尔听说了一些招魂的办法,于是偷偷溜到河边,自己试验起来。
那天我记得清清楚楚,天上漆黑一片,河边的路灯也是坏的。虽然我不会道术,但是我能凭直觉感觉到,这里阴气很重。
那天我丝毫没有感觉到害怕,反而很兴奋。觉得我今天没准能成功。
来到河边之后,我坐在一棵树下,在河岸与河水相交接的地方,点上了一只蜡烛。
河岸为阳,河水为阴。这支蜡烛在阴阳交界之处。火苗在空气中静静的燃烧着,水中也有一个火苗在静静的燃烧着。
我低头向河水中看去,看见我的倒影,也在河水中看我。
渐渐地,我发现河水越来越亮,而我的脸,也开始慢慢发生变化。我心里一阵喜悦,这次要成功了。
这时候,忽然,蜡烛灭了。我正在错愕,那只蜡烛又重新烧起来了。只不过,这一次火苗变得青幽幽的。
我再向河水中看的时候,水中的一张脸也变得青幽幽的。虽然这是我自己的倒影,但是我仍然有一点害怕。
我正打算要走的时候,忽然发现,那张脸冲我笑了笑。
我错愕了一下,正不知道怎么办好的时候,那张脸忽然呼啦一下,从水里面浮上来了。
我马上闻见一股腥味,腐臭味。不由自主的,我的身子向后躲了躲。
在几秒钟之内,我看见从水里面爬上来一个湿淋淋的人,应该是水鬼无疑了。
我有点紧张,又有点兴奋,尝试着和他交流,我尽量平和的说:“鬼兄,我们交个朋友怎么样?”
水鬼像是动物一样四脚着地,肚皮贴着河边的淤泥,一张脸凑在蜡烛旁边,使劲的嗅着。
这时候我发现不对劲了,这家伙如果是水鬼,为什么会有一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
我正在错愕的时候,那水鬼冲我咧了咧嘴,像是在冷笑一样。
我盯着水鬼的脸,感觉就像是另一个自己在冲我笑。我心里有些害怕,心想,这个鬼朋友不交也罢,我还是早点走吧。
想到这里,我收拾东西站起来,想要迈步的时候,一双冰凉的手抓住了我的脚脖子。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一股力量传过来,一下将我拉倒了。
我猛然想起一件事来:“水鬼找替身!”
这个鬼,恐怕是在河里淹死的人,多少年了,没有办法投胎,好容易等到了我这么个二愣子。居然在这里点蜡烛招鬼。今天,我恐怕要淹死在这里了。
想到这里,我就扑倒在地上,十个手指乱抓乱挠,使劲在地上爬,希望能从河里爬出来。
但是水鬼的力量太大了,我根本不是对手。
这时候也是急中生智,我一把抱住了河边的大树,借着这棵树的力量,使劲的向河岸上爬。
这样僵持了一段时候,我渐渐没有力气了。两只脚都被拖到水里。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条河的河水变得冰凉刺骨。我的脚伸到里面去,马上被冻得又麻又疼。
我有点着急了,开始大声的喊救命。
这样喊了一阵,小腿也已经浸到水里面去了。
忽然,我看见前面出现了两个人影。我大喜,喊道:“快来救救我,快点救命。”
我当时不敢说这里有水鬼,生怕把这两个人吓跑。我盘算的是,只要这两个人靠近我,我就一把将他们拉住,直到爬上岸才肯放手。
等着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到河边的时候,借着青幽幽的烛光,我忽然发现前面这人身上带着铁索。光着两只脚,一脑袋长头发乱糟糟的,粘的到处都是。最恐怖的是那个脑袋,根本就是扁的。
我心里一激灵:“完了,这两个也是鬼。”
我吓得魂不附体,正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忽然,带着铁索的那只鬼一下倒在地上,它的身后闪出一个人影来。仓促中我没有看清楚他的容貌,只看见他从怀里摸出一道符,然后拍向水面。
这道符一接近河水,马上剧烈的燃烧起来。
常言道,水火不相容,到那时我那天看到的景象却绝对不是这样。不仅这道符在燃烧,整条河都在燃烧。河里的水鬼被烧得鬼哭狼嚎,终于恨恨的松了手,把我放开了。
说来也奇怪。整条河都烧起来了,河面上亮如白昼。但是这亮光却传不到岸上,河岸上仍然黑乎乎的。
这时候我意识到,我今天是遇见世外高人了,于是两只手肘撑着地,爬上岸来,连连道谢,并乘机对这人说,想学道术。
但是这个人只是看了我一眼,随即摇了摇头,声音低沉的说:“缘分未到。”
然后,他一把提起被铁链锁着的恶鬼,一言不发的走了。
自始至终,他的脸都隐藏在黑暗中,我根本没有看清楚。
我不敢在河边多呆。略微收拾了一下东西,就连忙想回走了。
这条河距离学校,也不过几站地而已。这时候已经是深夜了,街上本来就没有几个人,我走了一会,忽然发现前面有一个高大的人影,看身材,似乎正是之前帮我的高人。
他低着头,正在路上走。而之前那只鬼,已经不见了。
我心想,遇见这种高人的机会实在太少了,我可不能放过。于是紧跟上去,哀求他,想要拜师学艺。
高人没有回头,只是缓缓的说:“让我看看你的脚程,如果够快,我就教你。”
这时候,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这位高人走路优哉游哉,步伐很慢,可是我怎么也追不上。
我急得满头大汗,在后面追了十几分钟,一直追到南二环,大圣庙附近。我眼睁睁看见他纵身跳了进去。
当时我想跟进去,但是两条腿渐渐地疼了起来。到最后,甚至连路也走不了了。我只好远远地坐在路边。直到第二天天亮,被上香的人发现,把我送到学校了。
回到学校之后,我的两条腿肿的比腰还要粗,尤其是脚脖子上的两个五指印,怎么也去不掉,我躺在床上休养了一个多月,直到这两天,刚刚复原。
说完这些,瘦道士拉了拉裤管,我分明看见,他的脚腕上果然有个五指印。
然后,瘦道士看着方丈说:“看见没有?我没有骗人,确实有一位高人住在大圣庙里面。”
方丈听了瘦道士的经历之后也是一阵疑惑,但是他挠挠头皮说:“我也不骗人,庙里真的没有别人了。”
我看着他们两个各执一词。这两位都没有必要说谎。那么,这位高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忽然,我想起来一件事,抓住方丈的衣领说:“你还不承认?”
方丈有些惊慌,问道:“我承认什么?我干什么了?”
我说:“你会不会道术我不知道,但是那张灵符是真的。我从怀里掏出来,夜市上的小鬼就吓得逃走了。你怎么解释这张符?要么你是高人,这符是你画的,要么,高人住在庙里,这符是他给你的。”
方丈摇摇头,从我手里挣脱开,对我说:“这符是我捡的。”
我有些不相信:“捡的?”
方丈点点头:“不瞒你们说,这庙里面,之前有一个真正的和尚,是我的表舅。后来我表舅老了,看我整天游手好闲,也没有个正经营生,于是就给我剃度,让我当了和尚,管着这座庙。然后,他自己回乡下养老去了。”
我和瘦道士都有点哭笑不得:“和尚不是四大皆空吗?你这表舅不仅牵挂尘世,而且假公济私,这和尚当得,也太假了。”
方丈摆摆手:“假不假就不用你操心了。我表舅临走的时候,特地嘱咐我,有一间屋子万万不能进去。至于为什么不能进,他自己也不知道。只是说,上一任住持这么交代的。”
我和瘦道士都有点哭笑不得:“和尚不是四大皆空吗?你这表舅不仅牵挂尘世,而且假公济私,这和尚当得,也太假了。”
方丈摆摆手:“假不假就不用你操心了。我表舅临走的时候,特地嘱咐我,有一间屋子万万不能进去。至于为什么不能进,他自己也不知道。只是说,上一任住持这么交代的。”
我问:“后来你忍不住进去了?”
方丈点了点头:“没错,我进去了,那些灵符,就是在屋子里面捡的。我随手拿了几个,给香客算卦消灾的时候,正好用得上。我真没想到,这玩意,居然真的有用。”
瘦道士说:“我要去那间屋子看看。”
方丈想了想,答应了,毕竟这时候走投无路,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据方丈说,他找我之前已经去医院看过了,那些医生也说不准他身上长的是什么东西,只好开了些消炎的药。方丈也知道这些药只是聊尽人事,根本没有用。
在路上,我对方丈说:“你还真是够意思,专程跑过来告诉我,要不是你提醒,恐怕我自己还不知道呢。”
方丈嘿嘿笑了一声:“我不是来提醒你的。我身上长这些癍,全是因为你,我是来跟你要钱的。”
@行思坐忆 32楼 2014-03-05 22:42:00
你住院谁照顾你,谁谁给你吃喝拉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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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钱
我一听这话,顿时收回一番笑脸,淡淡的说了句:“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方丈叹了口气,好像很豁达的样子:“本来我是找你要钱的,可是看见你之后,发现你和我一样,也是一身疙瘩。那一会,我忽然明白过来,这些疙瘩是来要命的。命都要没了,我还想着钱干什么?我在庙里装了这么多年和尚,慢慢的也知道点道理,大概,命中有此一劫吧。”
我们两个人要死要活的哀叹了一路,总算走到大圣庙。
大圣庙大门紧闭,上着铁锁。在夕阳下看起来,颇有些寂寞。
方丈上前开了门,把我们领了进去。
上次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在这里看了一圈。当时没有留心,倒没有发现什么,这时候刻意观察,马上发现,这里有一间屋子与众不同。
所有的小屋都有门有窗,建造的一模一样,唯独角落里那一间,窗户都用木板钉死了。
方丈指着屋门说:“本来这扇门也都钉着,后来被我拆了,里面确实什么也没有,你们想看就去看看。”
实际上,瘦道士已经迫不及待的走到门口了。他轻轻地推了推那扇木门,木门吱扭一声,开了。
我站在门边,偷眼向里面张望。果然什么也没有,冷清的甚至让人有点失望。
这就是一间闲置的屋子,一览无余,实在没有什么可看的。
瘦道士不甘心,把门推开,轻轻地走了进去。在屋子里面仔仔细细的转了几圈,什么也没有找到。
这间屋子太普通了,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
瘦道士问方丈:“你在哪发现灵符的?”
方丈挠挠头,随手在地上指了指:“这么久了,哪还记得住?就在地上扔着,我就捡起来了。”
瘦道士叹了口气:“难道不在这里?”
我垂头丧气的从屋子里面走出来。比瘦道士要难过十倍。
瘦道士找不到高人,顶多没办法拜师学艺而已。而我找不到高人,就得死。
我心里空荡荡的,两手茫然的在空气中乱抓,可是什么也抓不住。我嘴里一个劲的嘟囔:“高人,高人,高人,高人在哪……”
忽然,我脑子里灵光一闪,有了一个主意,我快步走到瘦道士跟前,殷切的问:“我问你,你见到高人的事,是真的吗?”
瘦道士被我突如其来的热情吓了一跳,不过,他还是点点头,很肯定的说:“是真的。就在一个月前。”
我拍了一下手:“今天晚上,咱们再招一次鬼,没准,就能遇见高人。”
瘦道士脸上露出惊恐之色:“那个水鬼太可怕了。”
我看了看他:“你不想去?”
瘦道士想了想,然后摇摇头:“去,万一能再遇见高人呢。”
方丈叹了口气:“我真怕没死在铜钱癍上,倒让水鬼给拖到河里淹死了。你们歇会吧,我去做饭。等吃饱了,晚上逃命也有力气。”
方丈去做饭了,瘦道士还在庙里搜索。而我坐在地上,看着殿上供奉的孙大圣出神。
这样看了十几分钟之后,忽然,我听到院子里有一阵响声,像是有人在敲打木板一样。
我心想:瘦道士找不到高人,已经开始拆房子了吗?
想到这里,我慢慢的爬起来。
外面的天已经快要黑了。我在院子里张望了一圈,庙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只剩下我自己了。
@阳光爱猫咪 170楼 2014-03-10 13:40:00
达达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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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
@姗姗yf 161楼 2014-03-10 09:40:00
喜欢……楼主加油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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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
@阳光爱猫咪 158楼 2014-03-10 00:18:00
这帖子也是出自你手所以猫咪果断收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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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你的名字我忽然想起来还有一个帖子没有更新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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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山流水08 155楼 2014-03-09 20:47:00
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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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顶贴哈
我看了看方丈的厨房,那里边冷冰冰的,根本没有做饭,我心里嘀咕:“这俩人去哪了?不会把我仍在这,自己下馆子去了吧。”
我喊了两声,没有人答应。
忽然,当当当,砸木板的声音又来了。
我疑惑的叫了一声:“方丈?”
没有人回答我,只是声音仍然在继续。
我咽了口吐沫,侧着耳朵仔细听,这声音,好像是从那间特殊的屋子里面传出来的。
我慢慢的走过去,心里不由得一阵暗喜:“难道是高人来了?”
我走到门口,右手按在木门上,正要推开的时候,那声音忽然戛然而止了,好像里面的人能够看到我,知道我走过来了似得。
我心里有点犹豫,然后,伸手推了推门。
屋门发出吱扭一声,然后开了。
我正要向里面张望,忽然一阵冷风迎面吹过来。我冻得一哆嗦,被这股风吹在脸上,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我两手捂着脸连连后退,好容易风平浪静,一切都过去了。
这时候,我赫然发现,原本空空荡荡的屋子里面,多了一样东西。
是一口棺材,黑漆漆的摆在屋子正中央。
我站在院子中央,盯着棺材心里犯嘀咕:“有人死了?”
我正在疑惑的时候,那阵敲打木板的声音又响起来了,这一次更清晰,分明是从棺材里面传出来的。
我咽了口吐沫,慢慢蹲下来:“现在有两个可能。一个是,有个活人被装在棺材里面了,另一个可能是,死人诈尸了。”
我看看外面的天,一点点的黑下来。这时候,就算是借我几个胆子,我也不敢进屋去看。
我转身想走,打算在庙外等方丈。
可是,我只是走了两步,就听见一个声音在我耳边说:“你不想治病了?”
我全身一哆嗦:“谁?”
我周围根本就没有人。难道是出现幻觉了?我拍拍我的脑袋,心里嘀咕:“刚才的声音怎么那么熟悉?好像每天都会听到似得。”
我正在冥思苦想,忽然那声音又在耳边响起来了:“打开棺材,你就得救了。”
我忽然一屁股坐在地上,惊慌失措的盯着空空荡荡的院子。我想到这声音属于谁了:是我自己。
相信每个人都有这样的经历,把自己的声音录下来之后再听,就会发现,自己的嗓音变得很怪异,既熟悉又陌生。
我连滚带爬的想逃,可是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停下来了。刚才那个声音说,打开棺材,我就得救了。我为什么不试试呢?
反正我身上长不知道多少铜钱癍,再过几天就要死了。就算打开棺材,能坏到哪里去呢?
想到这里,我钻进屋子里面。
这间屋子比外面更黑,我在里面站了几秒钟,才能适应光线。
我咽了口吐沫,拍了拍一个劲发抖的双腿。两手按在棺材盖上,使劲推了一把。
由于紧张,我力气用的有点大了。棺材盖发出沉闷的一阵响声,像是不情愿一样,被推开了,然后,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这棺材,并没有被钉上。
棺材被推开之后,我探头向里面望了一眼。
这一眼,就把我吓坏了。里面果然躺着一个人,只不过,这个人正是我自己。
我两腿发软,勉强扶着棺材才能站在那里:“怎么回事?我已经死了吗?不可能啊,这里边的是谁?”
我慢慢的把手伸下去,脸上的肉已经凉了,看来,确实已经死了。
我惊慌失措,一时间没了主意。
就在这时候,棺材里面的我忽然睁开了眼睛,脸上露出诡异的微笑。
我吓了一跳,连忙把手抽回来。
但是他一把拽住我的手腕,然后一用力,将我拉了进去。
我的背,我的头,磕在硬邦邦的木板上,登时眼前一黑。
等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发现我已经躺在棺材里面了,而另一个我好端端的站在外面。
他满脸笑意的看着我,用那种古怪的声音说:“现在,换你在里面躺着了。”
然后,他抬起棺材盖,慢慢的盖在棺材上面。
我心急如焚,可是身体偏偏动弹不得,我用尽全力抬起右手来,一下一下的敲击棺材,当当当,声音微弱的要命。
而棺材盖已经盖好了,棺材里面漆黑一片。敲击的声音都闷在里面:当,当当。
就在这时候,我忽然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像是有人朝这里走过来了。
我心里又是兴奋,又是着急,用最大的力气敲棺材。
正在这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巨响,像是打雷一样,在我耳边炸开了。
我猝不及防,吓得全身一哆嗦。忽然,身子能动弹了。
我睁开眼睛,发现我根本没有躺在棺材里面,而是坐在蒲团上,脊背靠着供桌,我的手指仍然在一下一下的敲打桌腿。
方丈站在我旁边,看着我说:“年轻人,你的心可真够宽的,咱们都要死了,你居然还能睡着?来吧,吃饭了。”
我从蒲团上爬起来,感觉全身酸疼,应该是被那供桌给硌的。
吃饭的时候,我忧心忡忡把我的梦讲了一遍。
方丈听了之后,一脸悲天悯人的看着我:“许由啊,你恐怕要凶多吉少了。这个梦不吉利啊。”
虽然我也隐隐约约感觉到这个梦不怎么样,但是我仍然强自争辩道:“这个梦也没什么,棺材棺材,升官发财。也不一定是坏兆头……”
方丈摇摇头:“人家升官发财,是看见别人的棺材。你呢?自己躺到棺材里面去了……阿弥陀佛,看来老衲要好好练练往生咒了,没准你能用得上。”
我摆摆手:“你别在这扯淡,咱们俩身上都有癍,我死了你也别想好过。”
瘦道士一边吃饭一边说:“就看今晚的了,希望能找到那位高人。”
方丈给瘦道士泼冷水:“上一次你说的那个什么高人估计是路过,顺手救了你,这一次还有那样的好运吗?”
瘦道士三口两口把饭吞下去:“死马当活马医吧,不然,你有别的办法吗?”
吃晚饭之后,天已经黑了。我们三个人略微收拾了一番,就向庙外走去。
我回头看了一眼那间屋子,屋门开着,里面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到。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理作用,我总感觉,那里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我。
瘦道士和方丈一个劲在前面催促我,我只得硬着头皮跟上去。
我们三个刚刚从庙里走出来,忽然一阵阴风扑面,真冷啊,我不由得裹了裹衣服。
忽然,我脑子一激灵,想到一件事,着急的喊道:“方丈,咱俩身上有铜钱癍,大晚上的,夜市上的鬼跟上咱们怎么办?”
方丈一拍脑门:“哎呀,把这茬给忘了。”然后,他在身上掏了一会,掏出来三张灵符,递给我们两个:“我就剩下这几个了。哎,以后再有求签问卦的,可得涨价了。”
我们几个把灵符踹在怀里,心里稍微安定了一点。然后结伴向河边走去。
瘦道士和方丈一个劲在前面催促我,我只得硬着头皮跟上去。
我们三个刚刚从庙里走出来,忽然一阵阴风扑面,真冷啊,我不由得裹了裹衣服。
忽然,我脑子一激灵,想到一件事,着急的喊道:“方丈,咱俩身上有铜钱癍,大晚上的,夜市上的鬼跟上咱们怎么办?”
方丈一拍脑门:“哎呀,把这茬给忘了。”然后,他在身上掏了一会,掏出来三张灵符,递给我们两个:“我就剩下这几个了。哎,以后再有求签问卦的,可得涨价了。”
我们几个把灵符踹在怀里,心里稍微安定了一点。然后结伴向河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