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声明:本文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并拒绝跨省)
今年国庆七天长假,我和三个闲得蛋疼的朋友开始研究去哪里游玩。这两男一女都是我的大学同学,一个叫牛林,长得五大三粗,毕业后去了哈尔滨体育局,我们都叫他牛驴子;另一个是在北京搞网站的陈小强,长得很瘦,真和蟑螂差不多,但体质也和蟑螂那么好,极少生病;那个女的叫李爽,嫁了个公务员老公,也不用工作,整天闲得要死,长相普通,但身材很棒,属于胸大屁股圆的类型。当年在上大学的时候和我还有过那么一小段艳史,那是旧话,就不多提了。
现在我们四位又都聚到哈尔滨了,研究来研究去,李爽提议去佳木斯的富锦县找她一个驴友闺蜜,当地有座五顶山,风景不错,游人还不多,很适合探险。
说去就去,坐火车到了佳木斯市再转客车,当我们看到李爽的那个叫黄玲艳的女友时,还真有点意外,这女孩长得那叫一个漂亮,身材虽然不比李爽那么性感,但也可以了。聊天时一打听,敢情人家是在上海歌舞团当老师的,国庆回富锦老家看爸妈。
我们五个人都喜欢旅游,当下带了很多野外用品,早上六点就出发,到了县东南山口,这里已经远离公路,脚下只有一条简易的土路。
“你们知道吗?这条土路也是当年日本人修的呢!”漂亮的黄玲艳边走边指给我们看。她的声音很好听,听了让人浑身发软,看来学舞蹈的就是不一样。
我连忙搭讪:“是吗?日本人为啥在这里修路?”
“好像是在山里造了个军事基地,我也不太清楚,小时候爷爷讲的。”黄玲艳把头发一甩,有股特别的香水味钻进我的鼻子,闻得我腿都迈不开了。
我故意跟在她身后走,就是为了能多闻闻那种特别的香水味儿,最重要的是她爬山时,那圆润性感的屁股紧裹在牛仔裤中,简直是人间凶器。黄玲艳边走边又说:“五顶山是当年日本人侵华时给起的名字,以前叫乌尔古力山,是赫哲语。富锦县有很多少数民族,赫哲族、满族、锡伯,还有俄罗斯族呢,这里离俄罗斯边境只有几十公里远。”
她远远指向北方。牛驴子嘿嘿发笑:“那下回我们干脆来个偷渡苏联探险七日游,咋样?”
小强冷笑着说:“探险?没等跨过国界线,老毛子的AK74早把你丫给爆头了!”
李爽也看着牛驴子那副尴尬的表情,捂嘴笑个不停。这小娘们今天穿了一身“日高”牌野外冲锋衣,里面的乳房仍然挺得很高。
走了几公里路,前面是一条干涸已久的小河沟,沟里满是东北特有的乌拉草。牛驴子弯腰拔了几把扔给小强:“这是东北三宝之一,你带回去垫在鞋里,保证过冬不冻脚。”
小强把草扔还给他:“我可用不上!北京冬天压根就不冷。”
继续走了一段路,几条笔直的宽沟出现在眼前,宽挖得很整齐,有点像战壕。小强跳进沟里左看看右摸摸,问:“这是鬼子当年挖的战壕吗?”
“这是坦克壕,为了防止坦克驶过而挖的。”我回答道。
小强很意外:“是吗?你丫的连这个都懂?”
我笑了:“废话,写悬疑军事小说的人哪能不知道这些!谁像你,就知道程序、堆栈啥的。”
树叶落了很多,脚踩上去能陷到小腿,我们都穿着野外生存专用的高腰靴,倒是不用担心被松枝扎伤。见小爽走得吃力,我连忙上前拉着她的手,这小娘们报以妩媚一笑,令我顿时想起当年在校园里的亲热往事来。真是便宜了那个王八蛋公务员富二代,不然小爽早给我生俩大胖小子了,我在心里骂着。
小强手里握着新买的iPonhe4S手机,看着屏幕上的GPS定位说:“再往前走应该有条小河,不知道有没有水,如果有,我们就用河水做中午饭。”走了一会儿,耳边就听到有水流的声音了。牛驴子跑过去,大叫道:“还真他妈的有水啊!”
“废话,这就叫高科技的力量,你丫懂个毛!”小强笑骂着。看看表已经是11点半了,我们就地取材,男士们用军刀砍了树枝做支架和烧柴,再把随身带的餐锅装上河水,两位女士则把事先带的牛肉和土豆切成小块,开始做牛肉炖土豆,另一个锅用来煮米饭。
不多时饭菜都熟了,牛驴子又取出五罐哈尔滨啤酒,这家伙没酒吃不下饭,大家甩开腮帮子吃喝。席间我还不忘了给小爽夹块牛肉,其他三人开始八卦走哄,我是无所谓,小爽的脸倒红了,毕竟是有老公的人,但我们几个是死党,基本都知道我和她之间那段见不得光的情史,也就没人在乎。
酒足饭饱过后,小强指着手机屏幕说:“再往西南走是大姑娘沟,地势比较好走些。”
黄玲艳说:“我爷爷活着的时候告诉我,说山里还有日本人的碉堡,不知道还有没有了。”
“走过去看看就知道了。”我冒充首长,把手一挥,部队开拔。路越来越难走,到后来根本就没有路,只能顺着GPS指示的大致方位开路,在树林之间穿行。忽然杂草丛中簌簌作响,好像有什么东西窜了过去,黄玲艳和小爽吓得都叫起来,牛驴子倒兴奋了,他立刻从背包中取出健威组装上,这狗日的不知道从哪里淘弄了一支枪用瞄准镜安在健威汽枪的顶端,搞得自己像狙击手瓦西里,猫着腰朝发声处摸去。
我怕他出意外,连忙在后面跟着,手里握着瑞士“猎人”军刀。那片杂草还在晃来晃去,显然里面有东西藏着,就在牛驴子刚走到近前时,“哗”地跳出一个灰突突的东西,直向牛驴子面门扑去。
啪!牛驴子下意识开了枪,但那东西来势太快,还是抓到了他身上,牛驴子挥枪托把那东西打翻在地,我持刀上前一看,原来是一只灰色的黄鼠狼。
黄鼠狼脖子窝中弹,鲜血直流,小腿一蹬一蹬地抽搐,几分钟后就不再动了,小圆眼睛却睁得老大,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
牛驴子喘着粗气说:“打、打死了吧?”
“死了,死得不能再死了。不过这可不太吉利——你把黄皮子打死了。”我蹲在地上查看。
小强和两位女士走过来,缩头缩脑地看。小强咧着嘴说:“这就是传说中的黄鼠狼、黄大仙?完了,牛司令,打死它可是要倒大霉的啊!”
牛驴子也是一脸苦相:“我怎么知道是黄鼠狼啊?它二话不说,上来就扑,我也是怕受伤。”
小爽是个迷信女孩,很信这个,她没好气地抢白:“它会说话吗?难道先问你是谁?从哪来的?”
我连忙打圆场:“算了算了,老牛这也是下意识动作,换了我也会开枪。都21世纪了,还信这个干啥?走吧,别管它了。”
五个人灰着脸告别了黄师傅的遗体,继续向前赶路。
一个多小时内,五人都没怎么说话。大姑娘沟到了,山坡上堆着大量混凝土碎块,有的还能看出圆弧形,上面有方形缺口。
“没错,这就是碉堡,怎么塌了?”我问道。
黄玲艳心情很差,因为她和黄大仙同姓,很忌讳刚才牛驴子的行为,所以路上也没怎么开口,不时还用眼角瞪瞪着,好像被打死的不是黄鼠狼而是她堂弟。听到我问话,她才说:“解放前苏军空袭这里的日军基地,这座三层碉堡也被炸坏了。”
牛驴子也开始缓和气氛:“怪不得,可惜被炸了,不然我们可以进去探个险。”
“五几年的时候,县里还有人从这堆废墟里翻出几台日式发电机呢。”黄玲艳说。我走上前,拍着这些巨大的混凝土块,每块的浇涛层都有至少半米多厚,可见其“生前”时的坚固程度,也只有飞机,否则再过一百年也塌不了。
我和小强取出数码相机拍了些照片留念,牛驴子非要搂着小爽照相,气得我故意关了防抖功能,让这个狗日的到时候洗出来什么也看不清。再转过几个山包,看看表是下午两点左右,小强问:“到了晚上,我们是不是得找个平坦的地方扎帐篷?山里会不会有狼?”
“不会的,二十年前富锦县就已经看不到狼了,我们只要防着蛇和毒虫就行。”黄玲艳看来对老家的情况还是很熟悉。
牛驴子是个野营老手,他看了看腕上的波尔军表,说:“五点钟开始扎营,现在继续往前走,如果遇到地势平坦、适合扎营的地方就不再走了,明天再说。”我们都点点头,这里树木太密,容易被毒虫袭击,于是我们朝东南方向而去。刚走了十多分钟,手机突然响了,掏出来一看,居然有条短信!我很奇怪,从进了山开始就没信号,现在怎么会有短信息呢?
小强抬眼看了看天空:“也许是因为这里地势高,山下的移动发射塔信号能够直射吧!”我再看手机,信号又没了,看来只是偶尔才有。打开收件箱,是我家的邻居小王发来的:
“我的腿从下午就开始疼个不停,估计晚上要下大雨。你是不是到佳木斯山里去野营了?小心大雨造成泥石流,建议你尽快下山。”
我顿时傻眼了。这个小王以前在云南当过武警,有一年澜沧发洪水,他泡在泥水里十几个小时,连冻带累,就落下了个老寒腿的毛病。说来也怪,他的腿在下大雨之前肯定会疼,屡试不爽,比中央台的天气预报准多了,导致后来邻居每次遇见小王,经常用“你今天腿疼了吗”来问候他。
我没敢耽搁,马上向大家宣布了这个事,结果招致了一片嘲笑。小爽笑着问:“你这个邻居小王在哪里?他的老寒腿遥控范围也太广了点吧?”
“他和我一道来的佳木斯,也是闲极无聊,到时候我还要和他一起回去的。他腿不好,不能爬山,否则就和我们一起来了。你们要相信我这个邻居,他的腿真的很灵!我建议大家立刻原路返回下山!”我郑重地说。
牛驴子撇了撇嘴,很不以为然地道:“得了吧,现在都什么季节了?怎么可能还有大雨!顶多是中雨或小雨,没事儿,别疑神疑鬼的。”
小强和黄玲艳也赞同他的话。看到无法说服大伙,我很是沮丧,但仍然坚持我的立场。没想到这四位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说什么也不愿下山。我把小爽拉到一旁,劝道:“我说亲爱的,别人不相信,你总得信我吧?咱没必要冒这个险啊!”
“你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迷信?北方哪有深秋季节还下大雨的?算了吧。山里风景这么好,我可不想下山,要走你自己走。”她撅起嘴,显然很不高兴。
黄玲艳讥笑我说:“你不是害怕了吧?那就自己回去吧,没人笑话。”
我气得半死,心想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如果半夜真下起大雨,连个救援的都没有。我要是在山下,还能凭借手机的GPS定位点来寻他们,所以我也不再解释,辞别大家顺原路返回。
回到旅馆已经是六点多了,小王坐在床上,正呲牙咧嘴地揉腿,旁边桌上放了几样熟食和几瓶啤酒,见到我回来,他才长吁了一口气。此时天色见黑,乌云挤挤挨挨,好像还真要下雨。我俩吃完饭下了一会儿象棋,到了晚上十点多钟,这雨也没下来。我不禁问:“小王,难道你这腿也有不灵的时候吗?”
“我也、也奇怪呢,从中午就开始疼,按理说现在早就应该下雨了呀!”小王仍然疼得直咧嘴。
既然不再下雨,我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睡觉前还是给牛驴子、小强和小爽各发了一条短信,让他们注意安全。
次日早晨醒来,这雨还就真没下,但小王的腿却肿得跟大象腿似的,我连忙送他去医院看病。折腾了大半天,下午的时候都没吃上饭。
经诊断,医生说小王的腿骨髓已经开始病变,如果不及时医治,不出五年就有瘫痪的危险。小王苦着脸说:“大夫,我的腿都看过不下五十家医院了,也没效果呀!”
医生又例行公事地说了一堆废话,然后让我们去开药,一千多块就这么没了。我扶着小王往药局走,边走边劝:“别着急,改天我带你去北京、上海的大医院,找几个头发胡子全白的老中医瞧瞧,人家是祖传老中医,专治老寒腿,我就不信治不好你这病。”
“唉,我这是祖传老寒腿,专治老中医啊!”小王仍然是一副苦瓜相。
晚上六点钟,牛驴子打电话给我,说野营提前结束了,他们刚出山。我很奇怪,不是原定要在山里呆四天的吗?怎么提前了。他说昨晚四人在一个山洞里过的夜,今天上午都感到头晕恶心,体温也有点升高,好像受寒得了感冒,准备去医院看一下。
我连忙说要一道去看看,牛驴子拒绝了,说怕感冒会传染,因为昨晚他和小强并没在洞里过夜,但今天也病了,很有可能是小爽和黄玲艳首先得了传染性感冒,然后又传给他俩。我听了后只能安慰了几句,也就不再勉强。
这几天,我每天都会给牛驴子和小爽打电话问候,转眼到了五号,再打他们的电话,却奇怪地都无人接听。我想可能是在做检查,人不在病房吧。次日依旧,第三天再打又都变成关机,显然是手机没人管,没电了。
今天已经是七号,明天就要上班了,我有点着急,又不知道他们在哪家医院,当初怎么就没问呢?小王说:“只能挨个医院打听了,反正富锦县的医院就那么几家。”
我一想也是,连忙找来当地的地图查看,挑了富锦市中心医院、第二、第三医院、中冶医院和铁路医院等,打了几个电话,最后终于在铁路医院问到了“牛林”和“陈爽”的名字。
连忙乘出租车杀到医院,一般来讲,中国的医院基本都是人满为患,可这里却很冷清,好像没营业似的。到前台问了护士,那中年女护士从上到下打量我,最后问:“你和牛林他们是什么关系?”
“我们是大学同学,怎么了?”
“哪个大学的同学?” 女护士的话冷得像冰,好像我欠她几百万似的。
我笑了:“探望病人还要查户口啊?我们都毕业于吉林大学。”
“你们最后一次接触在什么时候?都去了什么地方?”女护士后退几步,离我更远了。
我感到有些不对劲,忙问:“他们的感冒很严重吗?”
女护士又追问道:“感冒?怎么,你知道他们得了感冒?那时你们在一起吗?”
我连忙摆手:“没有没有,他们去五顶山探险,第二天打电话对我说都感冒了,要去医院看看,我想去探望,他们怕传染我就没让,这几天电话突然打不通,我就找来了。”
“你确定没和他们一起去探险吗?”
“我们是一起去的。”我答道。
女护士眼睛立刻瞪得比牛还大,又退了好几步,指着我:“你、你和他们一起去探险,他们感冒了,你没事?”
“哦,中午的时候我有事临时下山了,他们是第二天才生病的,可能是晚上受了凉,或者被毒虫盯了吧?”我心想你至于这么怕我啊。
女护士半信半疑,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手机,眼睛一面盯着我,一面通话:“604病人的朋友来探视,说是一起去过五顶山,自称没事,你们快来!”她的声音低沉而急促。
我连忙声明:“我真没事,他们生病的时候我早就离开了……”话还没说完,从门诊室里快步走出几个高大的男医生,边走边往脸上戴一种防毒面具似的面罩,然后上前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就往走廊里架。
我生气了:“干什么?你们这是违法,我要报警了!”
从门诊室里又走出两名同样戴着防毒面具、身穿藏蓝色警服的民警,隔着面具瓮声瓮气地说:“我们就是警察,这里发现了携带高危传染病毒的患者,整个医院现在已经清场隔离,就等着他们有同伴来找,你必须接受检查,请配合!”
我傻了眼:“什么高、高危传染病毒?不就是个感冒吗,太小题大做了吧?”
警察冷笑几声:“感冒?感冒会在六天之内病死四个人吗?带走!”
我的脑袋“嗡”地变大,大声道:“什么病死四个人?我的同学现在怎么了?我要见他们!”
根本不容我分辨,几名男医生和警察将我架到了走廊尽头的一间观察室。
我被医生按到观察床上,四肢也被皮索固定住,像手术台上的实验小白鼠。我吓得脸色发白,他们会不会把我给解剖了?在检查过我的眼底、口腔、体温后,又抽了点血,问了一大堆话。半小时后有护士回来,对其中一名男医生说:“检查结果正常,看来604的病人感染病毒后,确实没再和他接触过。
几名医生长吁了一口气,这才小心翼翼地摘下面罩,但口罩仍然还戴着。那男医生说:“同志,对不起,我们也是为了人民的安全,现在请到办公室谈。”
在办公室里,男医生严肃地拿着一叠文件说:“牛林、陈小强、陈爽、黄玲艳在10月2日到我医院就诊,主要症状是发热、头晕、干咳和皮肤表面疼痛。我们按照普通流感用药并住院观察。先服用泰诺林和麻黄素,但两天后症状加重,只好进行输液处理。5日中午患者开始口鼻流血,我们马上转到ICU病房,同时在患者血液中显微发现奇怪病毒。6日,也就是昨天下午五点左右,四名患者全身脓肿溃烂,脏器循环系统衰竭,于昨天深夜11点20分死亡。这是一些照片,你看看吧。”
他把一叠照片扔在我面前,我颤抖着手捡起来,前几张是牛驴子、小强、小爽和黄玲艳身穿条纹病号服,在病房躺着的照片,面色铁青,双眼紧闭,嘴里和鼻中都流出鲜血,很是可怕,令我几乎认不出这就是我认识了近十年的同学。
后几张照片就更恐怖:四个人全身都长满了流着脓水的肿包,脸上五官都看不清了,像个腐烂了几年的死尸。我胃里一阵翻腾,几乎要呕吐。
我把照片扣在桌子上不敢再看,大口地喘着气。男医生又问:“现在我们想清楚地知道,你这四位朋友在五顶山究竟做了什么,或者遇到了什么,他们是否和你说过?”
我双手捂着脑袋,一片混乱,什么也想不起来,喃喃地说:“我怎么跟牛林他们的家人交待啊……”
“通过患者钱包中的身份证件,我们已经找到了黄玲艳的家属,她们都是富锦本地人。因为考虑到病毒的传染性,我们没允许对方看死者的遗体,现在遗体已经连夜运往北京市传染病研究中心,由专家紧急解剖。”
“那……那另外三个人的呢?”我问。
男医生道:“这就要你来帮忙联系了,他们身上都没有身份证,黄玲艳的父母已经发疯,根本无法沟通。”
我整个人都要崩溃了——这要我怎么帮忙啊?我们一起出去旅游,结果他们都病死了,而我还好端端地活着?牛驴子的爸爸会把我撕碎!
男医生继续说:“这种传染病毒很厉害,我们医院ICU病房中的三名护士就在昨天也发现了类似症状,现在已经隔离,并送往哈尔滨市传染医院。”
旁边坐着的一名警察打开笔录本,开了口:“除了联系死者家属,你还要努力回忆一下,在他们下山后和你通电话的过程中,有没有透露他们在五顶山都做了什么,遇到了什么?越详细越好。”
此时我的脑子里却在想另一个问题:“你们也都接触过牛林他们四个人,那你们会不会也受到了传染?”
“这个请你放心,我们发现这种病毒只在潜伏期后,也就是发作期才会传染,除了那三名护士之外,别人都没事。”医生解释道。
我猛拍桌子大吼:“你还骗我?那你们都戴上防护面具?”
男医生说:“那是为了以防万一,因为以后我们还是要进入ICU病房的,谁也不敢保证那里的消毒有多彻底。”
我颓然坐倒,再也说不出话来。
两名警察有点不耐烦,催我快点回忆。我喝了口水,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仔细回想这几天和他们通电话的内容。
“那天晚上,他们找了个背阴的山丘露营,用的是军用帐篷。那个山丘旁边有个天然山洞,四人进去探索了一番,没发现什么特别的。晚上陈爽和和黄玲艳在洞里过的夜,牛林和陈小强在洞外面睡帐篷。”我说道。
警察边记录边再问:“还有吗?”
我捶了捶疼得要命的太阳穴,说:“好像……好像听陈爽说,她在山洞里睡觉的时候无聊,就四处探索,看有没有人来过的痕迹。后来发现有一处洞壁露出好似水泥的东西,她们俩还奇怪,这山洞是天然形成的,怎么会有水泥?”
“后来呢?继续说下去!”警察顿时来了精神。
“再后来……再后来就是5号,他们的电话都没人接了。”
警察又问了很多话,全都仔细做了记录,最后合上本子,和男医生对视一眼,说:“这件事后果比较严重,我们还在调查医院里是否有其他人被传染,当然这个机率是很低的。你这几天最好先不要离开富锦市,以便配合我们调查,现在请留下你的详细联系方式和地址。这是死者手机中的SIM卡,因为手机上怕有病毒,现在已经销毁,这三张SIM已经通过严格消毒,你回去后查一下电话本,找出他们的家属电话,通知一下。”
我木然地接过三张小小的SIM卡,三个活蹦乱跳的人,现在却只剩下这三个小卡片?我想哭却又只能强忍着。
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当然不能拍拍屁股就回沈阳老家,最发愁的是怎么通知牛驴子、小强和小爽的爹妈,可这要了亲命。回到旅馆和小王一说,他惊得说不出话来。我躺在床上放声大哭,十几年的同学,就这么说没就没了?
一连数日我都在醉酒和呕吐中度过,小王也真够意思,虽然有老寒腿不宜喝酒,却也陪着我喝了不少。这几天真是连胆汁都要吐出来了。恢复了几天后,小王建议我尽快联系他们三人的父母,免得老人们担心。
看来躲是躲不过去了,我只好硬着头皮从SIM卡里翻出牛驴子、小强和小爽家人的电话号码,挨个打电话通知。牛林的老爸和他一样暴脾气,当时就在电话里发起飚来,最后还是他妈妈接过来问了个清楚,听完后声调都变了,开始语无伦次。我劝了好久,她才回过神来,说马上买火车票来富锦。
我又通知了远在北京的小强父母和大连的小爽家人,他们都被这突然袭击打乱了方寸。我惴惴不安地坐在旅馆里等,看来,这场暴风雨是躲不过去了。
哈尔滨距离富锦只有五百公里,最先赶到的是牛林家人,总共五六个,估计牛林的舅舅、叔叔也都陪同。牛爸一进旅馆看到我,就把我吓了一大跳,只见他眼睛血红,像通了电的灯泡,冲进来就和另外两人一块死命揪住我的脖领:“小林子怎么了?你快说,快说!”
我被这三个强壮中年男人揪得差点背过气去:“咳咳咳……听我说、叔叔,我……”牛林的妈妈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哭,小王连忙上去劝架,场面一片混乱,最后还是旅馆经理带了几个男服务生上来,这才把两伙人拉开。
不多时警察到了,看来旅馆经理动作很快。我把情况对民警说了一遍,民警立刻打电话给分局核实,最后对牛林的舅舅说:“分局那边传来的消息,昨天深夜有四名染上高危病毒的患者死于铁路医院,并且三名护士也疑似感染,黑龙江省卫生厅高度重视,已经将铁路医院全面隔离,四名死者也送到北京解剖研究。看来这种病毒很厉害,比当年的非典不差多少!”
牛家的几名亲戚一听,全都傻眼了,我趁这个短暂的安静,把全部经过又讲了一遍。牛爸呆了半天,突然大声嚎哭:“我的林子啊,你可是我们牛家三代单传啊,我还等着抱孙子呐!”哭得十分伤心。
我鼻子直发酸,眼泪也掉下来了,警察建议我们立刻到铁路医院与负责人见面,还用警车把我们送过去,看来警察叔叔还算不错。
医院的王院长在附近招待所把牛林家属都安顿下来,介绍了情况,说这次的情况非常严重,四名死者都是用德国拜尔制药公司七层防疫生化塑料包裹,放在从哈尔滨医院借调的专用密封冰柜,才敢运出医院。在他们病情恶化之前并未传染任何人,但从三名护士发病情况分析,应该是在6号化脓之后,这种病毒开始具有了极强的空气传播性。现在那三名重症病房护士的情况也不太妙,刚接到哈市传染病院的电话,其中一名中年护士也已出现全身皮肤起疹化脓的症状,搞不好,哈市传染病院也难逃被隔离的危险。
我们几人面面相觑,都惊得说不出话来,几年前非典肆虐的紧张情景顿时浮现在眼前:所有娱乐场所全部停业、学校放假、医院爆满、口罩和消毒水价格比股票涨得还快、人们有事也不敢出门,大街上有如死城……
“这么说,不能让我们看到我儿子的遗体吗?”牛妈妈小心翼翼地问。
院长严肃地回答:“绝对不能!好几位中外专家专程赶到北京,就为了研究出死者体内的未知病毒到底是什么。中午北京方面打来电话说,现在可以首先排除不是SARS病毒,也不是H1N1甲型流感病毒。”
为了缓和气氛,我假装长吁了口气:“哦,那还好些。”结果立刻招致牛氏众人的怒目而视,我马上缩头不吱声。
院长冷笑道:“那还好些?虽然不知道病毒是什么,但专家的初步意见刚才出来,这种形状像钩子的病毒活性很强,比非典和甲流病毒厉害上百倍!”
“啊?”所有人都被惊呆了。
院长叹了口气,道:“好在病情没扩散太大,只有三名护士感染,这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你们家属要节哀,先在富锦停留几天,等北京方面的检查结果最后出来,再研究后事。”
牛爸爸缓缓点了点头,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事情还没完,下午四点多,小爽和陈小强的父母都乘飞机来到哈尔滨,再火速赶到富锦,前后没隔两个小时。在医院又少不了一场大闹,小强的父亲是北京某区的地委书记,愤怒中扬言如果不让他看到儿子的遗体,就要动用关系把医院拆了。
院长哭丧着脸说:“陈先生,遗体已经运到北京市传染病研究所,你总不能让我变出来吧?”
陈父立刻抽身准备回京。我连忙上去劝,就算你回到北京,也不可能让你见小强的遗体,这事已经惊动卫生部,连外国医学专家都在路上了,就算省长来了也没辙。陈父气得用拳头猛捶墙壁,捶得四处溅血。也难怪,小强也是他们家的独子,自幼聪明无比,在电脑方面是个天才,谁敢说几年后又是一个比尔?盖茨呢?
为了等待北京的检查结果,我和小王也搬到了铁路医院的招待所,一起住下。三位同学的父母每天在一起抱头痛哭,然后就是借酒浇愁,我为了联络感情、稳定人心,也和小王跟着上阵狂饮,结果不言自明,白天喝、晚上吐,十天内我喝了比前五年还多的酒,到后来我都怀疑自己的血管里已经没有了血液,都是他妈的伊力特曲。
这天几位父母大发善心,没再拉我喝酒,只在饭店叫了几个菜,都在那闷头吃饭。我喝得胃里不舒服,什么也吃不下,只能喝点米粥。正喝着,忽然牛林他爸猛一捶桌子,振得桌上碗盘直蹦:“你小子真不够朋友,在五顶山上,你为什么不劝他们一起下山,自己跑了?”
“大叔啊,我都解释几百次了,他们就是不听,还讽刺我胆小,我也是实在说不动他们,才自己下山的。我考虑要是真下大雨,还能带人上山去救他们,谁想到……”我看了看小王,心里暗暗后怕,要不是他那条神奇的破老寒腿,现在死的就是五位了。
牛爸还要再骂,旁边的牛妈直扯他袖子,就在这时我手机响了,传来铁路医院章院长低沉的声音:“是小唐同志吗?我是铁路医院章院长。刚接到哈尔滨传染医院的电话,我院ICU病房的三名护士于30分钟前死亡,症状与你的四名同学临死前一模一样,都是同样的病毒所致。”
我张大了嘴,电话也掉在地上。小王连忙捡起来,问:“怎么了?”
“那三名护士……也死了,症状和牛林他们临死前一样。”我木然回答。
桌上的人都沉默了,大家脑海里都浮现出章院长提供的那叠照片的惨状。我双手拄着额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觉得大脑极度混乱。
小爽的妈妈低声啜泣起来:“这到底是造的什么孽啊?我们是冲着哪路神仙了,怎么会染上这种怪病?”
这时,饭店里的顾客有点怪异,他们纷纷把注意力集中在门楣上吊着的电视机上,连服务员也凑过来看,好像节目很吸引人。我们也扭头去看,见电视上正在播富锦市午间新闻,一名漂亮的出镜女记者正走在街上,边走边对摄像机说:“观众朋友们,我们现在是在中央大街的富锦百货大楼门前,就在二十分钟前,这里发生了一件怪事,现在让我采访一下现场的群众。大姨你好,刚才的事是什么情况,您能说说吗?”
旁边一名六十几岁的中年妇女左手拿了瓶矿泉水,右手领着小孙子,惊魂未定地对女记者说:“哎呀妈呀,刚才那才叫怕人呢!那对小两口挽着胳膊,可亲热了,走着走着,那男的突然把饮料一扔,抱着那女孩的脖子就咬,像个疯狗似的。把女孩给咬的呀,顺脖子直喷血,哭着喊着也挣扎不开,旁边的人都给吓坏了,要不是碰巧有巡警路过,用电棍把那男的打倒,女孩估计就没救了。”中年妇女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
摄像师调转角度,果然,步行街的地砖上仍然有大片的血迹,几名清洁工人正在用水桶清洗着,旁边很多人仍然在议论纷纷。
“天呐,真是这样的吗?那可太恐怖了。”女记者脸都白了,“可为什么会这么样呢?我猜也许是狂犬病发作了吧,希望那名女孩会平安脱险,让我们一起为她祝福。”
类似《生化危机》或《第9区》,主要表现在巨大灾难和危机面前,人性的高贵和卑鄙。另外,书中还有一个巨大的伏笔,也是另一个重要主题,要到后期才会出来,请大家继续支持
“还真是什么事都有啊,不愧是21世纪。”小王感叹道。
我也说:“中国养狗的人越来越多,狗主人舍不得花钱给宠物打防疫针,逗狗时被轻咬也懒得去医院,结果搞到现在这样,真可怕。”
回到旅馆,一连几天,我和小王都百无聊赖地,我看当地每天的报纸,什么晚报、日报、都市报,他手里捧着PSP打游戏。
这天的《哈尔滨日报》第4版中,有一则新闻吸引了我:
“两老人公园下棋,一方输棋后用抄板凳将对方活活打死。”
再看详细内容,是说两个近七十岁的老头在家附近的公园里下象棋取乐,对方不允许他悔棋,这个平时性格温和的老头却大发雷霆,抄起板凳就砸对方的脑袋,一连打了十几下,脑浆子都出来了。旁边有个围观的老头吓得直接小便失禁,也进了医院。
我把新闻念给小王,他直吐舌头:“现在的人是怎么了,人心浮躁吗?连老头都这么凶悍。”
“这事很奇怪啊,新闻里说这行凶的老人平时性格非常温和,别说打架,就连别人偷他东西,都装看不见,怕惹事。”
小王把PSP扔在床上,伸了个懒腰:“人心难测啊——哎,我说,咱们什么时候能回沈阳?总在这儿靠着也不是办法吧?”
我无奈地笑笑:“出了这么大的事,现在回去我心也不安,还是再等几天吧,看北京那边的解剖结果出来再说。”
中午吃过饭,照例去看望一下同学的父母,经过大悲大痛之后,他们的情绪缓和了不少,都开始四处打电话、托关系,打听北京市传染病研究所的情况。下午我和小王翻看报纸,忽然小王说:“看这个,又出怪事了!”
我接过一看,是《今日富锦》,有条配图新闻是这样写的:
“富锦市第二纺织厂幼儿园5岁幼童突然发狂,当众拉脱女老师裙子,咬掉小朋友耳朵。”
看完新闻我哑然失笑,这不是在编故事吧,五岁小孩能干出这事来?这也太离奇了!下面配的两张图片更加触目惊心,一个几岁的小男孩被关在白色的救护车内,小孩满嘴是血,两只稚嫩的小手猛拍着玻璃窗,手掌上也都是鲜血,窗上全是脏乱的血手印,小孩大张着嘴,双眼放光,甚是可怖。右边的图片是被咬掉耳朵的小朋友,脑袋缠着纱布,一脸无辜相,父母把他抱在怀里,表情很可怜。
“我靠,这是怎么了?难道这小孩和那个下棋老头是被同一只狗给咬了?”我哭笑不得。小王嘿嘿笑着,拿起PSP继续打游戏。
一晃半个月过去了,北京方面还是没什么结果。当地的报纸和电视节目上倒是有点反常,经常出现奇怪新闻,什么“某国企销售经理饭局中当众咬碎酒杯吞下,满口鲜血食道划伤”、“中央广场扭秧歌老头脱光衣服大街裸奔”、“幼儿园老师突发怪病,浑身长出鱼鳞”等,一条比一条奇特。
小王边看边大笑,说:“富锦市也太另类了,连新闻都和我们沈阳不一样。”
我脸上陪着他笑,心里却有股异样之感,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这天晚上多吃了点大虾,小王的腿又疼了,我上街帮他买治痛风的药,已经是晚上八点多,药店里却人流拥挤,很有点商场大酬宾的味道。
挤上去一看,见大家都在柜台前争着买麻黄素、泰诺林、青霉素、流感疫苗这类药,别的药无人问津,另外消毒口罩、消毒水也卖得很快。
我很容易地就买到了治痛风的药,因为这个柜台几乎没有顾客。交钱拿药时我问营业员:“富锦市现在得流感的人很多吗?”
“我们也不知道,反正这几天都是来买消炎药和疫苗的人,不知道在抽什么风。”营业员脸上带着不屑,回答道。她们都是按柜台分类销售额提成的,显然卖消炎药的营业员最近走运了。
在回招待所的路上,我忽然心中一咯噔,内心深处似乎有个声音说:最近少出门,尽量不要接触生人……
我大脑飞速运转,马上转身回到药房买了十个消毒口罩和两大瓶消毒水。回屋后我对小王说了心中的疑惑,他也有点发慌:“我说老唐,会不会是牛林他们将病毒又传染给别人了?”
“应该不会,”我摇摇头,“那时章院长说过,牛林他们染上的病毒只在最后的发作期才会感染,所以只有三名护士得了病,而且也立刻被送往医院隔离了啊!”
小王见我买了很多消毒口罩,连忙抢过一个戴在脸上,唔唔地说:“反正小心没坏事!”
“神经病啊?在屋里你戴什么口罩?我失笑道。
小王用白眼翻了翻我:“你刚从外面回来,谁知道有没有带回什么病毒?”
我语塞,一种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让我打了个激灵。
五天后,北京方面终于有消息了。经过几名生物专家会诊,从牛林他们的遗体中成功提取了病毒样本活体。这种病毒外表很怪异,居然有多种外型,有的像钩子,有的像U型,有的是个圆环,还有的两个扭在一起像麻花。在小白鼠身上做试验,发现病毒的潜伏期不超过七天,发病时的症状也多种多样,有发狂的,有兴奋无比的,也有直接抽搐死亡的,发作期为两到三天,死亡率为百分之百。而传染期确实是在潜伏期之后的发作期内,这一点和章院长说的相符合。
章院长又说:“国内的专家都无法判断这种病毒的归属和名称,以前也从未发现过,卫生部已经通知美国、德国和澳大利亚的高等医学院,对方会派出最顶级的医学专家来中国进行研究。”
挂断电话,我们俩都感到头皮有点发麻,难道又是一种人类未知的病毒?我连忙通知牛林他们三人的家属,按章院长说的,明天上午到富锦市政府办公室谈善后事宜。
这两天我们没敢出门,为了防止传染,连外卖也没敢叫,只敢吃袋装方便面,喝瓶装矿泉水。
晚上看电视时,正在直播“新富锦新闻“节目。我一看,这女主播很眼熟啊,原来就是前阵子在中央大街“富锦百货大楼”门前采访的出镜记者,好像是叫吕雯。现在的她不再是上街采访时的休闲装了,而是身穿裁剪合身的职业西装,里面是银色抹胸,显露出高耸丰满的乳房线条。
奶奶的,漂亮女人都被电视台和影视公司给骗去了,我在心里愤愤骂道。只见吕雯化着淡妆,漂亮妩媚,但气色好像不太好,似乎有点憔悴。她用甜美的声音微笑着说:“新富锦、新节目。今晚的新闻内容丰富——猪肉开始大幅降价,生猪采购价已经跌到9元每斤;公交车上遇小偷,五名顾客齐上阵抓现形;老太太因老伴下棋成瘾气得病倒,浑身抽搐不止……”
说到这里她突然停顿,随后扑哧笑了,我和小王互视一眼,哈哈大笑。现在很多电视台的新闻主持人可不像中央台《新闻联播》那样正规,说错一个字扣几百,她们经常出现口误,但在直播时因新闻内容搞笑而笑场,这可有点说不过去。
吕雯立刻忍住了笑,刚要继续说话,却又笑起来,而且越笑越厉害,直笑得花枝乱颤,身体乱抖,胸前那对丰乳也跟着一颤一颤的。画面立刻被导播切掉,换成了广告:“今年过节不收礼呀,收礼只收苹果四……”
“怎么回事?”我疑惑地说,“就算笑场也不至于笑成这样吧?”
小王不以为然:“没什么,国外的视频网站也登过这么一条,还有台湾也发生过,那女主播笑得都快抽了。”
我把遥控器扔在床上,横躺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小王笑着刚要说话,忽然从窗外传来一阵喧闹声。我俩走到窗前看去,见街对面远处的海鲜大排档人影纷乱,酒瓶破碎声四起,好像是在打架。“真是吃饱了撑的,喝多了就闹事,太讨厌。”
不一会儿警笛大作,应该是110到了,小王说:“这回该消停了,现在的人什么都不怕,就是怕警察。”
我俩坐在沙发上正看电视,窗外的嘈杂声却越来越大,我说:“怎么回事?难道警察还管不了几个酒鬼吗?”
这时碰巧招待所的女服务员上来送热水壶,我问了一下情况,她撇着嘴说:“我刚听说,有个人在大排档喝酒,喝多了在耍酒疯,把羊肉串的铁扦子用力往自己身上和脸上扎,边扎还边笑,好像一点也不疼似的,警察也不敢靠近。”
正说着,窗外“啪啪”传来两声枪响。“警察鸣枪了!”小王惊呼。我迅速来到窗前,远远看到一个人影就像疯子似的朝亮着顶灯的警车处冲,又是两枪响起,那人影猝然倒地。
十五分钟后,又有两辆警车和120急救车一同赶到,开始清理现场,并拉上警戒线,红蓝双色的警灯在夜色中左右旋转,甚是醒目。
人群逐渐散了,我关上窗户,坐倒在沙发上,呆呆地看着电视机屏幕,说:“这绝不是偶然,绝不是……”
小王战战兢兢地说:“老唐,我想回沈阳了,咱们别在这耗着了行吗?”
我点点头,潜意识告诉我,这些天所遇到的一系列怪事绝非碰巧,那个我最不愿意去面前的事实,现在已经越来越清晰和强烈。富锦已成是非之地,我们必须尽快离开。
“今晚先再忍一夜,明天早晨我们就出发离开这里,我去通知牛林他们三个的家属。”
小王说:“那个章院长说当时只有医院的三名护士被传染,你说会不会是巧合?”
我冷笑几声:“巧合?虽然我自己也是写小说的,但我可不相信什么巧合。这个月富锦市发生了这么多诡异事情,发疯的发疯,发狂的发狂,市民抢购消炎药和口罩,你还觉得是巧合?”
“那、那好吧,我现在就去车站买票。”小王准备换鞋出门。
我拉住他:“不行!找个拉远活的出租车走,火车上人太多,不敢保证有没有感染者在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