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箱》——恐怖病毒袭击东北某市!

接下来就是陈主任的采访画面,他一本正经地对记者说:“中日友好医院是中日双方友谊的见证,日方免费出资为我们治疗患者,这是什么精神?这是白求恩的精神!这所医院设备完善,有很好的治疗条件,而且我们专家组保证绝不会让病毒继续传染,希望哈尔滨市民能多多理解,我是共产党员,请相信我的话没错。”
  陈主任关掉了电视,转过头对我们俩说:“老李,小唐,现在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发生了很多变化,情况不太好。我们仨看能不能顶诸葛亮,都说说吧,这事应该咋解决?”
  李医师看了看我,这人一向没什么主意,于是我也没让他,说道:“我觉得应该把渡边军医叫来好好谈谈,或者让他继续联系日本方面,努力找到松下博士,看他怎么说。”
  “嗯,说得有道理,老李,再给渡边军医打个电话。”陈主任说。
  李医师操起桌上的内线电话拨了个号,半天无人接听。他说:“这日本军医怎么回事?十点以后就没人接,我让人直接去他办公室找。”
  我摆了摆手:“算了,明天再说吧,现在都快凌晨两点了,估计渡边军医早就睡觉了。”陈主任也觉有理。我和李医师到更衣室换下防护服,离开医院回宿舍休息,陈主任则继续值他的班。
  回到宿舍,我还是睡不着觉,取出一张纸,用笔在上面写下事件经过的详细关键词,想疏理出线索。可头都快想破了,也没找出什么头绪来,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是李医师打来的,他声音低沉地问:“刚才在医院,你是在更衣室屋里脱的防护服,还是在更衣室外面?”
“当然是在更衣室里面啊,我俩一块换的衣服,怎么了?”我奇怪地问。医护人员有专门的绿色通道,一般流程是:穿着防护服走进消毒室进行高效菌液喷射消毒,随后是紫外线消毒十分钟,会彻底把防护服外面的病毒全部杀灭干净,再来到更衣室脱防护服,最后沿着走廊走到外室,换上自己的衣服从侧门离开医院。进入医院的流程则相反。
  李医师声音颤抖:“刚才有两名医生突然发病,显然是感染了西尼罗病毒,但他们并没有被病人咬伤或抓破,甚至根本没碰到他们。经过调查发现,这两名医生在交班换防护服时可能是太劳累,在更衣室外面把头罩摘下来想透透气,然后又戴上了。”
  我惊呆了,这一直是我们最害怕听到的消息,可现在难道真的发生了?我的手直哆嗦:“你是说、是、是说……病毒开始进行空气传播?”
  “现在来看,是、是的。”李医师也结巴了,“你先别急,再好好回忆一下,刚才我俩是不是确定在更衣室里面才开始换的衣服?”
  我也有点不敢确定了,努力回忆了半天,最后才下决心似的说:“没错,肯定是在消毒之后才换的衣服。进消毒室之前没摘头罩。”
  李医师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对了,还有个事告诉你,渡边军医失踪了,到处都找不到。”
  我又是一惊:“他不在办公室里?会不会出去了?也许明天就会回来呢?”
  “没有。你知道,医院里有监控的,从昨晚十点零五分他进了地下一层自己的办公室之后,就再也没出来过,所有电话都无人接听。经过医院院长稻本直人先生的同意,刚才我们用备用钥匙打开了他办公室的门,发现里面根本就没有人!”
我惊奇地问:“什么,不见了?人跑哪儿去了,蒸发了吗?”
  李医师骂上了:“鬼他妈的知道!办公室才多大地方?找遍了也没有。”
  我想了想,说:“渡边军医肯定在监控录像上做了手脚,别忘了中日友好医院的一切电子设备都可以控制,渡边的办公室有中控设备,监控画面和左下角的时钟是两套软件,他完全可以将监控镜头暂停,而时间还能继续行走,他再趁机溜出办公室。至于然后去了哪里,就不好说了。”
  李医师恨恨地道:“这个小日本,他到底在搞什么鬼?难道病毒的变异也是他控制的吗?”
  “那倒不会,他又不是耶稣,哪来这么大法力?但我相信他肯定知道内情,这几天他应该早就打算好了,在他逃走后刚巧赶上病毒变异,开始具有了空气传播的能力。陈主任说怎么办?”我问。
  “还能怎么办?”李医师说,“立即封锁医院,所有病房暂时全部用防疫生化塑料密封,病人不许出门。医院所有天花板喷雾系统现在已经全都开启了,满医院都是消毒水,你是没看到,现在的医院就和水帘洞一样,他妈的!”
  我连忙问:“除了那两名发病的大夫之外,还有别人感染吗?”
  李医师说:“暂时没有,我们为医院里的所有人都注射了西尼罗疫苗,只要不是立刻发病的,基本都能治好,你放心吧。早晨7点你要准时来医院报到,我们要紧急研究对策,这病毒好像一直在变异,我很担心。”
  “没问题,7点我准时到。”
  放下电话,我这心又提到了嗓子眼。我在医院负一层的时候就已经接近十二点,那时候渡边军医还在办公室里,怎么一转眼就溜出去了?这家伙逃出医院又有什么目的?
已经快凌晨三点,可我却完全没有睡意,紧张得心跳加快,呼吸也没了规律。空气传播……这令我想起美国电影《极度恐慌》中的情节,那是一种在扎伊尔发现的、能经由空气传播的超级病毒,最后美国政府在发病的军营投下导弹,把整个军营全部炸平,才算控制了局面。
  我掏出HTC手机,进入导航软件,打开之前在五顶山保存的GPS路线,回想起当时牛林下山后和我通电话的内容:
  “你走后,我们继续向东面走了大概五公里,找了个背阴的山丘野营。这里有个天然山洞,俩女孩在洞里睡,我和小强在洞口守门……”
  一想起牛林和小强、李爽,我眼泪都快下来了,这是我最好的三个同学,现在却阴阳相隔。第一次到富锦市公安局谈话的时候,我就已经把五顶山探险的GPS路线数据用蓝牙传给王局,不知道富锦警方到底有没有去调查一下,现在还是毫无结果,这效率也太慢了吧?
  想到7点还要去医院研究大事,我强迫自己上床睡觉,迷迷糊糊做了个梦,梦到牛林他们那几张流着脓血的脸,四个小时惊醒了好几次,浑身都是冷汗。
  好容易捱到七点钟,胡乱洗了把脸,赶紧出了宿舍直奔医院。从侧门刷卡进了医院外室,脱下衣服后顺走廊来到更衣室,从消毒桶中取出防护服换好,再到消毒室例行消毒,最后走进医院大厅。
  这里的气氛很诡异——所有病房的门全都紧闭,上面封着防疫生化塑料布,几名全副武装(防护服)的人在走廊中,手持空气探测仪,边看边缓慢地走着,看上去好似幽灵。
我和两名穿防护服的人走了个对面,那两人一见是我,就停住了脚步,互相对视一眼,才慢慢走到我面前,说:“请马上到I2隔离室去一趟,陈主任找你有急事。”声音穿透面罩发出来,有点低闷。
  “好,我这就去。”我点了点头,加快脚步向I2隔离室走去。我边走边感觉刚才这两人的神态有点不太自然,于是假装无意的回了回头,见那两人也正在回身看我,见我回头,马上又转过脸去,继续向前走。
  搞什么鬼,神秘兮兮的!我暗骂道。I2隔离室在二楼的最东北角落,之前我们在这里进行过很多次测试,熟得不能再熟了。在隔离室大门口,我掏出磁卡在机器上刷过,亮了红灯,磁卡失灵。正在我吃惊时,铁制白漆大门旁边的绿灯又亮了起来,有人在里面按了开启键,铁门横向滑开,李医师站在我面前。
  “我来了,没来晚吧?”我迈步进了隔离室,看见几名高大强壮的医师都坐在仪器,回头看到我进来后,又转身继续忙碌着。
  陈主任坐在主控台前,向我招了招手:“人都齐了,我们到小监控室开个小会。”
  有人掏出磁卡在西侧的一扇铁门旁刷过,这是I2隔离室的一个组成部分,专门用来进行小范围的决策探讨用,说实话,我还从没进去过,只有松下博士等三名日本专家和陈主任才有资格进入。
  李医师、我、陈主任和另两个名穿防护服的人走进小监控室,里面除了两张办公桌和幻灯机、投影仪之外,又多了一把形状奇特的白色金属座椅,看形状有点像牙科用的那种手术椅子。
  李医师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指着右侧连在椅子上的彩色屏幕说:“这是日本最新研制的生物监测椅,能在几分钟之内检查出人体任何部位的病变情况。刚才稻本院长把监控室钥匙交给我,说可以用来试试是否能帮上忙。”说完他把双臂平搁在座椅的左右扶手上,陈主任按了个键,喀喀两声,钢制环扣将李医师的两腕扣住。
李医师双脚踩在座椅的踏板上,陈主任再按下另一个键,又有两个钢环把他的双脚踝也固定住。
  “钢环内有微生物电磁传导器,可以监测人体表皮细胞的性状,还能感知心跳和血流的速度,非常先进。”陈主任说,“当然,现在我们都穿着防护服,什么也测不出来。”他又按了屏幕上的按键,四个钢环弹起,李医师站了起来。
  陈主任说:“稻本院长说可以让我们用这个生物监测椅检查一下发病的患者,但现在形势危急,暂时还用不上。”
  我奇怪地问:“在国内的很多日本人都离开中国回去了,稻本院长为什么没走?”
  李医师说:“他坚持要留下来,说自己是院长,就像一艘船的船长那样,无论什么情况,哪怕是地震,也不能离开自己的医院。”
  “哦,是这样啊!”我很感动。
  陈主任说:“小唐,你也坐上去感受一下吧。”我感觉很无聊,穿着防护服,又测不出什么结果,而且现在形势这么紧急,怎么还有心思让我坐这个东西?但我并没多想,心想顶多也就是坐个几十秒钟,便转身踩上踏板,坐在监测椅中。陈主任再次按下两个按键,喀喀几声轻响,四个钢环扣住了我的双手腕和双脚踝。
  我挤出一丝笑容:“这椅子设计得还是有点小问题,不太舒适。看来日本人现在做事也不是那么周全了,没有按照人体工学的原理去做这把椅子。”
  “你说的很对,这椅子的设计和日本水平差远了。”陈主任笑道。
  我觉得这话有点不通,问:“什么意思?”
  陈主任嘿嘿笑了:“因为这椅子根本就不是日本人设计的!”
我心里一惊,眼睛盯着陈主任没说话,见他的眼神充满得意和蔑视。旁边的李医师在旁冷笑道:“唐虎,你小子潜伏得很深啊,电视剧看多了吧?想学余则成?”
  “你们到底在玩什么把戏?快把我放开,这种玩笑一点也不可乐!”我生气地说。
  另两名医生走到我面前,说:“我们是国家公安局哈尔滨市分局的,你就是唐虎吗?”
  我心里一惊,怪不得这两人不像医生呢!可看上去又不似开玩笑,便答道:“我是唐虎,有什么事?”
  两人说:“请你配合审讯,马上说出渡边武运军医的下落,否则我们将以叛国罪起诉你!”
  “叛国罪?开什么玩笑,你们没喝多吧?陈主任,你们这是在搞什么名堂?快放开我!”我更糊涂了。
  陈主任冷笑几声:“小子,你就别装了,奥斯卡影帝在强大的无产阶级专政面前,也只能是纸老虎!看在咱们合作一声的份上,你就快招了吧。说,你为什么要帮日本人破坏祖国的稳定?”
  我像看大熊猫似的看了看他们四人,脸上充满疑惑。那国安局的人问道:“装傻充愣是没用的,你这种人我见得多了,劝你认清形势,坦白从宽!”
  我苦笑道:“你让我坦白什么?”
  “别装了,你和渡边军医是什么关系,以为我们不知道?串通一气破坏自己的祖国,我真为你感到羞耻啊。”陈主任激愤地说。
  我冷静下来,哼了声:“说我和日本人串通一气,证据呢?”
  安全人员说:“当然有证据,昨晚你悄悄去找渡边军医,干什么去了?不是找他喝酒吧?”
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