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言社】淋漓血案,步步杀机。《窥骨》——拨开重重谜雾,道出乱世秘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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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必!人多眼杂,容易招惹耳目!”说完,川岛将斗篷罩好,只身出了弘武道馆。
  且说冯慎等人回到奉天城后,避开闹市街区,寻了一处人少的客栈住下。
  此来奉天查访,就是因那龙脉图上有满文“盛京”二字。可除那二字之外,其余满文皆是不识。若要找个旗人来认,又恐将龙脉之事泄露。故而四人商议一阵,便打算由冯慎先将那上面的满字逐个誊于小纸片上,再拿着纸片去四下探询字意。
  商量完毕,四人各自安歇。只待转过天来,再去分头问字。
  奉天城曾名盛京,乃是大清皇室龙兴之地,这里的旗人自是不少,懂满文的也大有人在。然为不引起他人的疑心,冯慎嘱咐诸人,每次只问一人,每天也只能问数字。
  如此一来,用时也便增多。然四人都知事情紧要,皆肯耐得下性子去慢慢打听。
  转眼六七日过去,那龙图上的满文之意,也就渐渐的为四人所知晓。四人一面打听,一面在图上标注,像什么通天河、承天池、龙门壁之类,不一枚举。然奇怪的是,除去那“盛京”二字,其它满文译成汉话后,皆有些云山雾罩。尤其终点那处类似湖泊的地方,拼凑起来叫做“布勒瑚里湖”。对于这个名字,冯慎总感觉十分耳熟,貌似之前听谁说过一般。
  这天清早,冯慎又对图思索,搜肠刮肚回想了好久,这才猛然记了起来。“原来是这样!”
  香瓜离得近,着实被吓了一大跳,不禁埋怨道:“冯大哥你干嘛啊,这样一惊一乍的……”
  冯慎指图道:“是这样,我总觉这‘布勒瑚里湖’有些熟悉,原来确是听说过这个名字。”
  “啊?”霸海双蛟奇道:“冯老弟,你是听谁说的?”
  冯慎道:“是肃王爷。之前我常与他闲聊,曾听他讲过一个传说,就是关于那‘布勒瑚里湖’的故事!”
  香瓜央求道:“冯大哥,肃王爷说了什么故事呀?你再讲给俺听听成不成?”
  “好!”冯慎点了点头,又道:“肃王爷说,在关外茫茫群山之中,有个风景秀丽的湖泊。一天,三位仙女路过,见那里景色宜人、湖水清澈,便于其中沐浴。这三位仙女,长名恩库伦,次名正库伦,三名佛库伦。待她们浴毕上岸时,突然飞来一只神鸟,将嘴中衔着的一枚红果,置于那佛库伦的衣衫上。见那红果颜色鲜艳,又是异香扑鼻,那佛库伦便忍不住吞入嘴中。不想红果入腹后,佛库伦感而受妊,遂生下一个男孩,这男孩生而能言,落地即行,没出几日,便已长成了个魁梧少年。这个少年,就是爱新觉罗的始祖布库里雍顺,而其诞生的湖泊,便是那‘布勒瑚里湖’了!”
  听完故事,香瓜又道:“那男孩几天就能长大?俺可是不信!”
  冯慎道:“这本就是个神话传说,世上岂有生而能言之婴童?又何来吞果而孕之仙女?并且,肃王爷还说了,那‘布勒瑚里湖’虽被视为圣湖,但本朝历任皇帝屡番在关外寻根溯源,都没能找到过类似之处,恐怕那湖,也是个杜撰出来的地方。”
  霸海双蛟看了看那龙图,犯愁道:“既然是神话传说里才有的地方,那这张图该不会是假的吧?”
  冯慎摆手道:“应该不会。图上盛京附近的地形水脉,与这奉天城周围颇有些相似,想来那‘布勒瑚里湖’,要么是处不为人知的世外桃源,要么便是当年绘图之人,用传闻加以冠名神化。不光如此,图上绝大部分地名皆是闻所未闻,好在上面有线路指引,咱们依图慢慢摸索,想来最终也能找过去。”
  “也只能这样了!”霸海双蛟又问道:“那咱们何时动身?”
  冯慎想了想,道:“就于今夜吧。劳二位大哥去采办些路上所需,我与香瓜再去城中打探一番。”
  香瓜道:“冯大哥,那些满字不是都问明白了么?咱们还去打探什么?”
  冯慎道:“我担心这图上所绘并不精确,然而眼下,咱们能实地对照的,也就是这奉天城附近了,临行前再详加考量一遍,省得在途中走错了路。要知道失之毫厘,谬之千里。稍微有个不慎,便可能到不了那龙脉密藏之地。”
  刘占川答应道:“那行,我跟大哥这就去置办!”
  冯慎点头道:“好,那咱们分头去做,傍晚申正之前,再回这客栈中会合!”
  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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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占川答应道:“那行,我跟大哥这就去置办!”
  冯慎点头道:“好,那咱们分头去做,傍晚申正之前,再回这客栈中会合!”
  从客栈出来,霸海双蛟便怀揣着银子,于城中各处游转,采备吃穿用度。见时辰尚早,这哥俩儿也不匆匆乱购,精挑细选,专捡那轻便实用之物。
  霸海双蛟走街串巷,不知不觉日已过午。见大西门下有个面摊,二人便打算先吃上碗面来填填肚子。没多一会儿,摊主便端来两碗热气腾腾的油泼焖面,霸海双蛟取筷正要吃,却闻城外传来一阵阵骚动声音。
  “他奶奶的!”刘占川将筷子往桌上一拍,大皱眉头。“怎么回事?呜哩哇啦的跟鬼叫一般!吵得老子都头大了!”
  摊主笑道:“客官还真会听,那八成是东洋人在叫喊,跟那鬼叫也差不离……”
  刘占海一怔,“东洋人?”
  “是啊。”摊主点了点头,“这城外有个西四条街,那里净是些东洋人。”
  刘占川道:“奶奶的!没想到在这里撞上了!大哥,咱们这便去大闹一场吧?”
  刘占海摆手道:“先忍一忍吧,冯老弟嘱咐过,叫咱俩别多生事……”
  那摊主也道:“我瞧着二位都是会拳脚的好汉,不过那些东洋人,最好不要去惹。这不,就在二位过来之前,有一男一女刚进这城门,却被一伙武士模样的东洋人围住。一言不合,便动起手来,估计这会儿还在打着呢,要不哪来方才那些动静?那两人功夫都很好,可架不住东洋人多啊,一边打一边被慢慢逼出了城外。”
  “一男一女?”霸海双蛟相互一视,“那一男一女什么模样?”
  那摊主想了想,道:“男的吧,二十多岁,像是个公子哥。女的十八九,生得挺水灵,手一扬,便能打出数不清的暗器呐。原本一瞧有打架的,不少人想跟上去看热闹,可见那暗器满天飞,也都吓得散了,生怕那飞镖、短箭不长眼,再扎在自己个儿身上……”
  刘占川道:“坏了!定是冯老弟和香瓜!”
  刘占海也急道:“别愣着了兄弟,咱们得赶紧过去帮忙啊!”
  “对!”刘占川噌的立起身来,“咱们这便过去,将那些东洋鬼杀他个哭爹喊娘!”
  “去不得!去不得!”摊主赶忙劝道:“那西四条街可是东洋人的地盘……”
  “就算是东洋人的老巢又怎么样?咱哥俩照捣不误!”霸海双蛟说完,转身向城外冲去。
  “客官,你们还有个包袱没拿……”
  “不要啦!”
  说话间,霸海双蛟已疾疾奔出城外,抬眼一扫,便瞧见了那条西四条街。
  那街中尘土飞扬、喊杀震天,一群群东洋人操刀持剑,围成个大圈子向垓心不断冲击。
  “他们在那儿!”刘占海一指,忙朝街心奔去,刘占川不及答话,也拔脚跟上。
  东洋人仗着人多势大,将圈子渐渐逼至一所大宅楼前。还没等霸海双蛟跑近,人圈里两条人影倏跃出来,双双冲进了那宅楼里面。
  那座宅楼,正是那“弘武道馆”,一见二人误入,里头的武士与外头的浪人齐齐包夹,登时又围得像铜墙铁壁一般。
  见冯慎和香瓜受困,霸海双蛟还哪管那许多?挺着肩头、扛起膀子,便如两头蛮牛般,狠狠撞向了那些东洋人。
  那些东洋人正忙着对付馆中二人,哪会想到背后有人杀出?被霸海双蛟横冲直撞了几下,纷纷倒仰歪斜。
  仗着一鼓作气,霸海双蛟硬是生生打入了人圈,拳脚齐出,又打又踢。其余东洋人也回过神来,吆五喝六的向双蛟扑去。
  刘占海操起如钵大拳,“砰”的将一个武士打得鼻血喷溅。刘占川更是杀得兴起,索性从地上抓起一名跌倒的浪人,握住其双脚,当作大棒朝着众倭抡砸。
  见刘占川此招奏效,刘占海有样学样,也抓起个浪人乱挥乱舞。“老弟!妹子!咱哥俩也助拳来啦!”
  双蛟这番勇猛,只叫众倭心惊胆颤,一个个缩手缩脚,皆向墙角退去。
  待众倭退开,垓心那对男女也露了出来。霸海双蛟面目一僵,齐齐傻眼。“他奶奶的……你俩是谁啊?”
  那女子头一昂,拭去额头细汗。“你们又是谁?”
  岂料话声未落,屋梁上突然抛下一张大网,紧接着几名忍者发一声喝,那网便急急收紧,霸海双蛟还没反应过来,就与那一双男女一起,被牢牢的缠裹入网中。
  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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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扬刀立威


  未至申时,冯慎和香瓜便回到了客栈之中。二人收拾好随身之物,只等着霸海双蛟回来后,再趁夜出城。
  然左等右等,一直到了酉初,仍不见霸海双蛟的踪影。
  见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冯慎不免有些心焦。“两位大哥怎么至今未回?”
  香瓜道:“他俩该不是躲在哪里喝酒吧?”
  “不会!”冯慎摆手道:“他们就算是喝酒,也会来通知咱们一声。”
  香瓜不安道:“难道是出事了?”
  “猜也没用,咱们去城里找找看!”冯慎将所携包袱往背后一系,持遏必隆刀在手。“香瓜,为防万一,你那些暗器也备足了!”
  “好!”香瓜答应一声,当即着手筹备。
  二人出了客栈后,快步疾奔,由城南找到城北,又从城北偏至城西。几经问询,冯慎得知了晌午曾有东洋人聚众围人之事,也不及细问,与香瓜匆匆赶赴大西门下一探究竟。
  刚到大西门,便瞧见城门下那个面摊。见二人走上前来,那摊主忙摆了摆手。“可真对不住二位,我这面都买完了,正打算收摊回家呢……”
  冯慎忙道:“我们不吃面,只是想跟老丈打听些事。”
  那摊主道:“客官要打听什么?”
  冯慎一指城门,“听说这里曾有人闹事?”
  “可不是么?先是一对男女,被东洋人围在了城外的西四条街。后来又过来两名吃面的大汉,一听说这事后,就马上冲出城去要救人……我在这都一下午了,也没再见着他俩个回来。”说着,那摊主一指身边,“你们瞧,他们的包袱也扔这里不要了。”
  冯慎急问道:“那两名大汉什么模样?”
  那摊主道:“都生得虎背熊腰的,说话还带些南方口音。”
  香瓜道:“冯大哥,定是大龙、二龙了!”
  “你姓冯?”那摊主打量眼二人,“那这位姑娘可是叫香瓜?”
  香瓜一怔,“你怎么认得俺?”
  那摊主道:“不是我认得你们,是我曾听那两名大汉这么叫过。他们说过‘定是冯老弟、香瓜妹子’什么的,估计是把那被围的男女,当做是你们了。”
  冯慎又道:“那西四条街怎么走?”
  那摊主道:“出了城门往南就是……”
  “多谢指点!”冯慎说完,手指在刀柄上用力一握,“香瓜,咱这便过去!”
  那摊主急道:“那里可全是东洋人啊,他们的事,就连奉天城里的官老爷们都不敢多问。之前我也劝过那两名大汉,可他们不听,这不是就出事了么?劝你们也别……哎?听我把话说完呐……”
  冯慎和香瓜心急如焚,哪肯再理会那摊主?须臾光景,已然出得那大西门外。
  再行一阵,二人便踏进了那西四条街,见街上屋宇不少,香瓜有些不知所措。“冯大哥,大龙、二龙会在哪儿呀?”
  冯慎稍加打量,目光便停在了那“弘武道馆”上。“那里门窗皆有损坏,正是打斗后的痕迹。走,我们过去问问!”
  此时那门前大厅上,正有十来名东洋人在练武。一个个手持着竹刀,哼哼哈哈的挥上挥下。
  见这般花拳绣腿,冯慎不由得冷笑,扬手一掌,便将那厅门拍得四分五裂。
  那十来名东洋人大惊,赶紧跃将出来,把冯慎和香瓜团团围住。打头一名将竹刀一指,口里呜哇呜哇,似是在喝骂。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找个会说人话的出来!”冯慎说着,手指轻弹,那人只觉虎口一麻,竹刀脱手而飞。
  “八嘎!”
  余人大怒,齐挥竹刀砍来。
  不等众倭近前,冯慎便伸手探了两探,转瞬间夺下两柄竹刀,分其一柄抛给了香瓜。“接着!”
  “好嘞!”香瓜接来,身子一矮,将竹刀横挥疾扫,“噼里叭啦”的打在左侧数倭的胫骨上。与此同时,冯慎以竹作棒,“啪啪啪啪”几声响,往右侧数倭的头顶上疾敲数下。
  眨眼工夫,十几个东洋人便全倒在了地上。有的抱腿,有的捂头,龇牙咧嘴,号叫连天。
  冯慎微微一拧,掌中竹刀便折为两截。正在这时,道馆中又急冲冲的跑出一人。
  那人头上戴着礼帽,鼻梁上架副圆眼镜,一见门口这架式,更是大惊失色。“你们什么人?竟敢在这里闹事!”
  香瓜道:“这东洋鬼子的人话,说得倒是利索。”
  “人话他本就会说,想来是不肯做人事!”冯慎手腕一摆,将那竹刀的断柄掷出,断柄在空中打了几个旋,“啪”的将那人的礼帽撞飞。
  帽子一掉,那人头顶盘着的辫子便露了出来。香瓜一瞧,登时大怒,“好哇,原来是个二毛子!俺先打他一顿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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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哇,原来是个二毛子!俺先打他一顿再说!”
  “不急!有他在也好传话!”冯慎伸手一拦,复向那二毛子道:“去把你这里管事的叫出来!”
  那二毛子不敢多言,忙回到厅上。不想才转到屏风后,便被撞了个趔趄。那二毛子抬头一瞧,顿时喜得眉开眼笑,嘴里叽里咕噜一气,边说边指向厅外。
  香瓜奇道:“冯大哥,那二毛子在干啥?”
  冯慎还没及开口,屏风后便传出两声大吼。紧接着“哗啦”一声,那屏风被猛然掀翻,两个巨人露了出来。
  那两个巨人一露面,冯慎与香瓜便不禁大奇。此时天气尚冷,而那两个巨人却似浑然不觉,都是赤膀光腿,只在胯下缠了些白裆布、腰间围了条织锦丝带。他们皆梳着银杏发髻,身量又高又胖,端端杵在那里,宛如是两座肉山。
  这两个巨人,其实是那东洋的相扑手。专擅角抵互搏,端的是力大无穷。在东洋,相扑手由弱至强,分为序之口、序二段、三段、幕下、十两、前头、小结、关胁、大关、横纲等十个等级,而眼前的这两名,俱是那横纲级的力士。
  那二毛子显然是挑唆了些什么,两名相扑手鼻孔里呼呼喷着粗气,皆冲着厅外怒目圆瞪。
  香瓜有些不耐,遂向那二毛子喊道:“喂!这两头大肥猪,就是你的主子么?”
  那二毛子将话一传,那两名相扑手更是怒不可遏,身子齐齐一蹲,抬脚猛踏地板。
  冯慎见状,忙向香瓜道:“要留神,他们像是要出招了!”
  果不其然,冯慎话音方落,两名相扑手便扬掌冲来。他们体型庞大,脚步更是沉重,浑身上下的肥肉疾抖乱颤着,将地板踏得“咚咚”作响。
  听见这动静,原本躺在地上的诸倭也纷纷爬滚在一边,生怕躲避不及,被那两名相扑手踩扁在脚底。
  见他们来势凶猛,冯慎稳扎下盘,迎着当先一个便双掌推出。
  岂料四掌一接,冯慎竟被推得接连倒退了数步,他赶紧撤力急纵,跃至那相扑手身后。“好大的蛮力!”
  同时,另一个相扑手也冲到近前,挥舞着双臂,朝着香瓜抱去。香瓜身子一转,灵巧的闪开,随即绕到他身后,一掌击在他的背心。
  然那相扑手皮糙肉厚,身上又是油腻不堪,香瓜手掌方触,便被那油汗滑开。
  “哎呀!黏糊糊的脏死人了!”香瓜匆匆收掌,急忙将手在衣服上揩净。
  两名相扑手见一击不中,气得“哇哇”怪叫,脚掌一跺,复向冯慎与香瓜扑来。这相扑手的招数看似蠢笨,但仍有些技巧包涵在其中。像什么“寄切”、“钓出”、“突张”、“控手”,只要能捉住对手,便可出奇制胜。
  冯慎瞅个空隙,游身一拳,正中一名相扑手的小腹。若换作二下旁人,早已是扑地而倒。谁知那相扑手的肚皮猛得一吸,居然将冯慎的拳头夹住。
  拳头被夹,冯慎抽也未抽,反增了一分内劲,又向前冲顶。那相扑手一个踉跄,被击退两步,可看起来仍旧无甚大碍,似乎冯慎的打去拳力,俱为肚皮上的那层厚脂化去。
  那相扑手肚皮一抖,又低头撞将过来,冯慎不欲硬接,忙朝一旁后跃。另一名相扑手原在对付香瓜,可眼角一瞥,便发觉冯慎背向跃来。他想也未想,双手齐伸,抓着冯慎的衣领、腰带,便举过了头顶。
  “冯大哥!”香瓜大惊,急急上前救护。可没等近身,那相扑手便大喝一声,已将冯慎头下脚上的摔向地面。
  眼瞅着头顶就要触地,冯慎双腿一弯,紧紧缠住了那相扑手的脖颈,而后腰腹一摆,挥肘猛击他的侧膝。受此撞击,那相扑手脚下陡然一滞,冯慎趁机挣开,翻身落地。
  甫一脱困,冯慎便单手撑立、屈膝疾旋,膝头挟起一股劲风,狠狠的撞向那相扑手腿弯。
  接连遭了重创,那条伤腿再也无力支撑那庞大的身躯,只见那相扑手晃了几晃,便轰然斜倒在地上。
  见同伴倒地,剩下那相扑手赶紧攻上前来。香瓜瞅准机会,袖口忽扬,一支短镖直直飞出,扎在了那相扑手的光脚背上。
  脚上剧痛钻心,那相扑手疼得“嗷嗷”直叫,方抱起伤脚,便被冯慎扯着手腕绕圈一拉。那相扑手一脚抬、一脚支,身子登时转了起来。冯慎越绕越快,那相扑手便越转越快,肥膘臃肉齐齐甩开,像个白色的大陀螺般,煞是好看。
  等转得差不多了,冯慎瞧好位置,抬掌推出。那相扑手身子一偏,向之前倒地的相扑手重重压去。
  相扑手的体沉,皆达数百斤之重。如此一来,下面那个两眼一翻,即刻昏死过去;上面那个也口吐白沫,已然人事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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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扑手的体沉,皆达数百斤之重。如此一来,下面那个两眼一翻,即刻昏死过去;上面那个也口吐白沫,已然人事不省。
  冯慎与香瓜不再理会那两名相扑手,双双一跃,进入了那厅上。那二毛子大惊,向着后堂又急叫了数下,只听“踢踏踢踏”几声响,一名脚穿木屐、怀抱倭刀的武士便慢慢走了出来。
  这武士,乃是东洋剑术直心影流的嫡传。因在本国与强手对决无一落败,这才由军部调来奉天,打算日后委以重任。
  见他目闪精光,冯慎也知其是个好手,故而稳立原地,按兵未动。
  那武士朝着二人打量数下,轻蔑的笑了笑,先是大大咧咧的将木屐脱下摆好,又伸出手指勾了几勾。
  瞧他一副傲慢的样子,香瓜不禁来气。“你这东洋鬼子瞎神气什么?看俺不打得你满地找牙!”
  那二毛子叫道:“小丫头少要胡吹大气!这位田谷先生,可是那大日本第一剑豪!”
  香瓜怒道:“他要算第一剑豪,那俺就是剑豪的姑奶奶!”
  冯慎道:“香瓜,不需与他们多费口舌。那生于弹丸小国之人,有如井底之蛙,没见过什么世面,也就不知那天高地厚。”
  “对!”香瓜道:“那俺就叫他知道知道厉害!”
  “你且退在一边,我来会会他!”冯慎说完,向那二毛子道:“你告诉他,他那把倭刀,最好还是别拔出来!”
  那二毛子不知冯慎何意,只有照实译给田谷。田谷闻言也是一愣,继而哈哈狂笑。笑毕,田谷手指冯慎,呜哇喊了一通。
  冯慎眉头一皱,问那二毛子道:“他说什么?”
  二毛子狗仗人势,也笑道:“田谷先生说了,叫你别怕,他的刀很快,一刀挥下去,保准让你还没试着疼,就一命呜呼啦!”
  “他想要挥刀斩人,那也得等能拔出刀来再说!”冯慎微微笑罢,突然跃向田谷。
  那田谷反应也当真迅速,双腿一前一后,急打个弓步,左拇指在刀镡上一弹,右手猛的抓握住刀柄就要拔出。
  这一招,唤作“居合术”,是那田谷赖以成名的绝技。居合讲究瞬间拔刀平削,从而给敌手致命一斩。
  不想那倭刀刚拔出一截,冯慎便抬指朝那柄头上一弹。田谷只觉手掌一震,那才露出几寸来的刀身,登时缩回了刀鞘之中。
  田谷一怔,力运掌间,打算重新去拔。冯慎出指如风,复在那柄头上弹击。田谷连拔了几下,冯慎便连弹了几下,数合下来,田谷虽奋力拼躲,但那长长的刀身,依旧好端端的收在那鞘中。
  见冯慎戏耍田谷,香瓜乐得咯咯直笑,一面捏鼻刮脸,一面向田谷叫道:“敢情你这大剑豪连刀都拔不出呀?快别拿刀啦,以后去找根烧火棍玩吧,哈哈哈……”
  田谷虽听不懂香瓜在说什么,但也知道她是在笑话自己,不由得恼羞成怒。他急急往后退了几步,身子一扭,将刀柄冲后。左手在刀鞘上狠狠一抹,那鞘口便刷的脱锷离柄。
  这一下迅捷无比,非但能让寒锋出鞘,并且还能使飞鞘击敌。然而他快,冯慎却比他更快,眼见那倭刀的长刃已露出了十之八九,冯慎扬足一踢,正中鞘底。那刀鞘猛然一顿,疾疾向吞口回套而去,“啪”的一声,又是严丝合缝。
  田谷掌心酸麻,险些被挤了手指。见冯慎满脸戏谑,更是气极败坏。他自成名后,哪里遇上过这般窘状?越想越气,越想越急,遂大吼一声,握住那刀柄狠命一旋,将那刀鞘生生从内绞碎。
  刀鞘一破,碎片迸的四处都是。一待倭刀出匣,田谷即刻双手持握,使出周身全力一扬,便要朝着冯慎头顶劈斩下来。
  冯慎双足轮番一挑,地上两块鞘片就“嗖嗖”飞向田谷腋下要穴。那田谷只觉一阵气窒,两条手臂便顿时僵住,再也挥不下半分。
  田谷双臂虽僵,然那柄倭刀尚直握在手中。
  冯慎见状,缓缓抽出了背后的遏必隆刀。“我警告过你,最好不要拔出那把倭刀。你既不听劝,那也怪我不得了!”
  说完,冯慎便挥刀向那倭刀上砍去。田谷那倭刀,虽是东洋名匠铸成的利刃,可在冯慎这把削铁如泥的神锋面前,却与那废铜烂铁无异。几道寒光过后,又是几声坠响,那倭刀的刀身,已落在地上断成数段,仅剩下一个刀柄,还被那田谷牢牢握在手中。
  冯慎抬脚一踹,田谷便直挺挺的仰向那二毛子脚边。
  “啊呀!田谷先生!田谷先生!”那二毛子一面急唤,一面慌手慌脚的拖着那田谷便向后边逃去。那田谷虽倒在地上,双手却依然保持着握刀的姿势,看上去十分滑稽。
  见这二人屁滚尿流,香瓜雀跃欢呼。“冯大哥,别光你自己斗得过瘾,俺也想闹个痛快啊!”
  “好!”冯慎将遏必隆刀一亮,“反正这奉天之事已毕,大闹一场也是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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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冯慎将遏必隆刀一亮,“反正这奉天之事已毕,大闹一场也是无妨!”
  话音甫定,那赤井正雄便带着一伙忍者走了出来。赤井正雄环视一遭,操着生硬的汉话抚掌道:“好好好,能连败我三名高手,你们果真是非常了得啊!”
  观他言语举止,冯慎已知其为此间头目,遂将头一昂,傲然道:“收拾那些杂碎,又不费吹灰之力,用不着你来大放谀词!”
  赤井正雄脸色一变,怒道:“好狂妄的小子!”
  “还嫌俺冯大哥狂妄?那就让你瞧瞧更狂妄的丫头吧!”香瓜按捺不住,挺身出招,直取那赤井正雄。
  赤井正雄身后的忍者见状,齐齐上前抵挡。香瓜拳掌变幻,有如迅雷闪电;诸忍手脚并护,守御得密不透风。
  佯攻了一阵,香瓜突然收招,跃回冯慎身边。“冯大哥,错不了!这些忍者的打法,跟那天追踪咱们的那两人是一路的!”
  冯慎点点头,向那赤井正雄道:“看来你的手下是抓错了人!”
  赤井正雄道:“不错,手下人办事不力,确是错抓了一男一女。不过也巧,反将你们那二位朋友引了过来。用你们的话说,也算是‘歪打正着’吧。要不然,你们两个又岂会不请自到?”
  冯慎道:“说吧,你盯上我们,是想做什么?”
  赤井正雄道:“没什么,就是想跟二位切磋一下。”
  冯慎知道这话不尽不实,遂道:“我也不管你们有什么阴谋诡计,速将我那两位朋友和那一男一女放了!若是不然,你这间武馆,哼哼,怕是要保不住了!”
  “哦?我倒是想看看,这弘武道场是怎么个保不住法!”赤井正雄说着,以东洋话高声喝令。
  那些忍者“哗”一声散开,有的将二人死死围住,有的蹿上房梁。剩下的浪人见到这架势,纷纷将门窗关死,把定了各处出入口。
  那赤井正雄笑道:“既然二位来自投罗网,那就别怪我们群起而攻之了!”
  “不打紧!”冯慎亦笑道:“那种无能的狗才,本就喜欢仗势欺人!”
  “八嘎!”赤井正雄气得脸色铁青,手臂一抬,又狠狠的挥下。
  众忍一见这手势,皆从怀中掏出各种忍镖,又抛又抹,连接不绝的向着冯慎与香瓜掷去。
  冯慎将遏必隆刀一抡,舞得有如行云流水,刀光闪成一团白幕,顿时把身旁的香瓜也罩护在其中。忍镖被宝刀一挡,不断的坠落在地。香瓜趁此工夫,双手在腰间配袋中一插,待再伸出来时,掌上便多了一副鳞环银丝的手套。
  这副手套轻便坚韧,本是花无声所有,临别时赠给了香瓜。香瓜平日里虽带于身边,但轻易不常使用。此时唯恐那忍镖淬过剧毒,这才取出戴上。
  见香瓜手套戴好,冯慎便道:“我去对付那头目,其余的交给你了!”
  “放心吧冯大哥!都包在俺身上!”香瓜说完,伸手疾抓几下,数枚打来的忍镖便被握在掌中。
  冯慎将刀式忽的一收,不再理会那四面八方打来的忍镖,径自向那赤井正雄所在的位置走去。
  诸忍皆惊,手上连连运劲,将更多的忍镖扔出,劈头盖脸的射向冯慎的胸前、背后。
  未等这波忍镖袭至,香瓜东一晃、西一斜,身子似游鱼一般,举手投足间,便将射往冯慎的暗器尽数截下。
  诸忍哪肯罢休?直将那忍镖打得一波接着一波,香瓜始终护在冯慎身侧,不逾数尺,再见有忍镖袭到,就随接随抛,分各处反射向诸忍。
  然香瓜在匆忙接发中,不及瞄准要害。纵使如此,也有不少忍者中镖负伤。或钉在了肩头,或被扎入腿脚,身上一受创,手上更是失了准头,打出的忍镖自然也就乱飞乱撞。可怜梁上一名忍者方被香瓜打落,还没等身子坠地,便听“噗噗”几声响,屁股上已挨了同伙数镖。
  余下的忍者要么是忍镖射罄,要么就是受伤失了还手之力,见冯慎提刀步步逼来,赤井正雄忙抽出防身的忍刀,当先朝冯慎刺去。
  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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