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门术师——我随师父学方术那时候

  听师父这么一说,我心里忽然产生一个疑问,“师父,既然这王会计是受人指使的,那么,王会计死后,按照正常人的心理,指使他的那人应该会把砖窑厂里钉埋的木板全部挖出来毁去才对,以绝后患。就算他不毁去,找他买阳寿的那人也会跟他索要自己至亲的骨灰坛,可是,这么些天过去了,他为什么一直都没有行动?”
  “这也正是我所想不通的。”师父说,“我想,他可能是遇到了什么阻碍的事,被牵绊住了…说不定…”师父顿了一顿,“跟小晴父亲再次折寿有关…”
  师父这么一提,我才想起还有小晴父亲这么一出。
  “小晴父亲也冲煞了,现在二次折寿,莫非,他也是被人算计,别人要借他剩余的寿数?”
  说完以后,我才感觉这样似乎说不过去。那老爷子本来就剩下没多少阳寿了,还不够塞牙缝儿呢,借去干嘛?…不过也说不定,对于贪欲心强烈的人来说,随便一点残渣渣也是好的…这时候,我又想到那王会计死了以后附在黄老板身上,去见小晴父亲的事。脑海中不禁浮现两人当时在公园里的对话…小晴父亲见来的是死鬼王会计,哆哩哆嗦问,兄弟,你这是咋啦,咋挂啦?王会计说,唉,老哥哥,别提了,我特么被人给耍了,剩下的阳寿也被别人给借走了。小晴父亲说,兄弟,你咋这么苦逼?可不是么,王会计说,同是天涯苦逼人,老哥哥,我过来除了跟你道别以外,还有就是要告诉你,接下来就轮到你了,兄弟我先走一步,到下面等你去了啊…我不得不佩服自己的想象力…
  “冷儿。”
  “嗯?”我回过神,“怎么了师父,你有没有把握救那老爷子?”
  “到时再看吧,我会尽力而为的。”师父看了看表,“时候已经不早了,你跟星儿都累坏了,等下先早点休息吧,咦?星儿呢?”

  
  我都没注意晨星是什么时候出去的,笑了笑说,“应该回房了吧,估计早就睡着了…”
  我话没落音,晨星的声音就从门外传进来,“阿冷,帮我开门。”
  开门一看,只见晨星脸蛋冻的红扑扑的,手上却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
  “师父,阿冷,吃宵夜了。”晨星笑了笑说。
  晨星做的面条相当好吃,我一口气吃了两大碗。见我吃的香甜,晨星看起来满足而又开心,嘴角挂着笑意,静静的坐在一旁,支着下巴,眨着美丽的眼睛,默默看着我。吃饱喝足以后,我抢着把碗洗了,然后将晨星送回卧房。
  见我‘砰’一下把门带住,晨星不由一怔,“你这家伙,你该不会…”
  “该不会怎样?”我坏坏一笑。
  “该不会…”晨星脸一红,低声说,“该不会跟我一起睡吧…”
  我笑而不答,朝屋子四处望了望,笑道,“我的星大美女住进来以后,这屋子就是不一样,话说,我还真想住进来。”
  晨星轻轻推了我一下。
  “行了,说正经的。”我正色道,“晨星,我是有一件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
  “我想给雨馨打个电话,征询下你的意见。”
  晨星先是一愣,随即微微一笑,“傻乎乎的,你要打就打呗,干嘛还要问我?出去打吧…”
  “不用,就在这里打。”
  我把晨星抱到床上,帮她脱掉鞋子,拉过被子盖在她腿上,然后,我自己也蹬掉鞋子,往被子里一钻,把手机放在我和晨星之间,拨通雨馨的电话,并且开了免提。
  “喂?哪位?”
  “是我。”
  “阿冷!”
  电话里,雨馨先是一喜,但随即便沉声问,“你在哪里给我打的电话,星姐知不知道?”
  “怎么了?”
  “如果你是瞒着星姐给我打的电话,那么,请你即刻把电话挂掉。”雨馨冷冷的说。
  “她…就在旁边呢…”
  “那还…那还差不多。”雨馨幽幽的说,随后换了种语气,淡淡的问,“说吧,找我什么事…你是说,让我帮忙查查那骨灰坛是谁家的?”
  “嗯,麻烦你了,我实在不知道…”
  “首先…”雨馨打断了我的话,“对我不要说‘麻烦’这两个字,其次,不要解释找我的原因,不管你有没有办法的事,都可以找我,只要我白雨馨能做到的,一定会尽力…”
  我伸了伸舌头。
  “还有就是…”雨馨继续道,“天气这么冷,照顾好星姐…”“雨馨真好。”挂掉电话以后,晨星说。
  “你也真好。”我笑了笑。
  晨星冲我嘟了嘟嘴,“好了,你该回去睡觉了。”
  “我舍不得走了…”说着,我‘啪’一下关掉灯。
  “喂,你这家伙,这是在师父家里。”
  “没事,咱只抱着睡,不…”
  “不怎样?”
  “不那个…”
  第二天,我带师父去了小晴家里。具体小晴父亲二次折寿的原因,师父也查不出来。从小晴家回来,师父便去了后院闭关,思索解救小晴父亲的方法。
  书说简短,一晃眼,十多天过去了。雨馨一直没来电话,看样子还没查到线索,师父依然在闭关。这天一大早,就刮起了大风,中午时才停,吃过午饭,我正坐在屋里打盹,就听晨星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阿冷,快出来看,下雪了…”
  
  大家晚安,好梦,天气很热,注意防暑。
  
  我一惊,急忙从屋里跑出去,只见外面果然飘起了雪花,一小片一小片的,像一只只飞舞的白色精灵。晨星穿着件红色的外套,白色的绒领遮住脖子,映衬着红扑扑的脸颊,显得格外妩媚。她就那样一动不动站在院子里,微笑着看着我。
  我的心弦莫名的颤动了一下,缓缓走过去,将晨星拥在了怀里。天地间一片宁静,雪花纷纷扬扬,落在我们头上,衣服上…这是2005年的第一场雪,比2004年来的还要早一些…
  这场雪没下多久就停了,只在地上积了薄薄的一层。晚上格外寒冷,北风吹得窗框‘忽踏忽踏’作响。我把小狐叫进屋里,用毯子在床底给它铺了个窝。第二天一早,我是被晨星捏鼻子给捏醒的,挣扎了好一会儿才从被窝里爬出来。吃了个咸鸭蛋,喝了碗热粥,师父从外面回来了,提着一个鼓囊囊的小包袱。
  “师父,这是什么?”我问。
  “晚上施法用的。”师父说。
  “施法?”
  “嗯,开车,走,我们去小晴家里…”
  从时间上推算,今天是小晴父亲阳寿的最后一天了。也就是说,他活不过今晚十二点…我们先前怀疑,那老爷子之所以二次折寿,是因为他也像那王会计一样,是有人要借他的阳寿。可是,师父说,借阳寿必须要有‘媒介’埋在小晴家院子里,也就是骨灰类的东西。我们在小晴家用奇门局探测,没发现埋有东字。这说明,小晴父亲之所以二次折寿,不是有人要借他的阳寿,而是另有原因。具体原因,连师父都参详不出来,更别提我了…
  此刻听师父这么一说,我不由心里一喜,“师父,你想到解救他的办法了?”
  “具体这办法管不管用,我也不敢保证,只能看天意了…”
  来到小晴家,只见家里冷冷清清的。院子里,以及屋顶上的雪,都已经化完了,只有墙角边还有些许的残雪,像是从墙根缝隙里渗出来的。老爷子所住的那老屋里装了空调,满屋充斥着一种热乎乎的药气,令人感觉浑身不舒服。之所以不舒服,并不只是因为气味儿难闻,而是隐隐约约另有一种莫名的气息,飘浮在空气里,这种气息,即便不会方术的人,也可以感觉的到,那就是围绕濒死的人的那种死亡的气息…

  
  小晴母亲和她弟弟都在家里,加上小晴以及杨书军,四个人围坐在老爷子床边,一言不发,他们都知道,今天是老爷子大限的日子。小晴两只眼睛肿的像桃子,看样子先前哭过,而且没睡好。见我们一进来,所有人都起身站了起来,只有小晴还摇头晃脑的坐在那里打瞌睡。
  “小张啊,怎么样?”杨书军一脸悲戚,问师父道。
  师父走到床边,伸手试了试老爷子的气息,低声冲小晴母亲道,“大嫂子,出来一下。”
  来到外面,小晴母亲战战兢兢的问,“大兄弟,他爸是不是没得救了?”
  师父抬头看了看天色,沉声说,“我决定试一试,但有一件事,要征询你的同意。”
  “啥事儿?只要能救他,不管啥我都答应!”
  师父看着她,缓缓道,“把你公公的坟刨了,把骨头取出来剁碎烧掉…”
  那女人两腿一软,要不是杨书军扶住就倒在了地上。
  “这样…这样难道说就能救他了?”杨书军问。
  我好像明白师父的用意了,“师父,你是不是要将老爷子剩余的阳寿给借了,还回他自己身上?”
  “没错。”师父说,“他还有剩余一两个月的阳寿,按说不应该提前早死。我找不出他提前早死的原因,没法帮他免却死亡的噩运,但我可以在他死后,将他剩余的阳寿借到手,然后还回他身上…”
  所有人都听得目瞪口呆的,我忽然想到一事,“师父,老爷子既然已经死了,阳寿再还回他身上,还有用么?”
  “难点就在这里。”师父说,“如果阳寿借到手,没法将老爷子救醒,令他死而复生,等于白借,大嫂子…”师父冲那女人道,“如果白借,那你公公的坟就白刨了,即便不白借,把阳寿还回老爷子身上,他也不过多活一两个而已,如果找不到他冲撞的那邪煞,到了年底,他还是会死。所以,你要考虑清楚,时间不多,要不要刨坟烧骨,我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考虑…”

  
  小晴母亲说,她不敢做主,要跟儿女商量商量。然后,她便去了老屋,把小晴叫出来,再叫上小晴弟弟,三个人在墙角商量了好一会儿。回来以后,告诉师父说,儿女都答应刨坟,说死人再重要,也没有活人重要,只要有一线希望,也要救老爷子,多活一天是一天。
  “很好。”师父点点头,“冷儿,你和星儿去买些祭祀的贡品回来…”
  我和晨星开车去了市场,买了一只熟鸡,一只烤鸭,还有半只猪头回来,小晴母女两个已经做好了午饭。吃过午饭,我们带上铁锨,去了小晴爷爷埋骨的地方。
  天阴沉的厉害,西北风‘飕飕’的直往人衣服里钻。小晴爷爷的坟,距原本埋她太爷爷的那坟坡不是很远。把贡品放在坟前燃香烧纸拜了几拜,找了处避风的地方,我,师父,杨书军,以及小晴的弟弟,四人抽烟休息了片刻,每人灌了几口烧酒,袖子一撸,便热火朝天的挖了起来。
  上面一层土冻的硬邦邦的,挖了好一会儿,才挖到下面的松土。再挖就比较容易了,没用多久,便挖到了棺材。棺材刚一撬开,杨书军便跪在了地上,咧咧地哭了起来,“堂舅啊…”
  见他一哭,小晴弟弟也跟着一跪,“爷爷啊…”
  棺材里的尸骸平平的躺在里面,当年,小晴的太爷爷将养邪煞的方法传给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也就是棺材里的这人。当初就是他,用了好几天工夫做了一根石柱,命那些杨家族人钉在那仓库,也就是如今那破宅的宅眼里,然后,将那民兵活活折断脊柱塞进钟里,用钟罩住石柱掩埋,从而把那民兵给养成了宅煞…
  师父将棺材里的尸骸殓入我们提前挖好的一个坑里,像捣药一样,用一根粗大的木柱‘嗵嗵’地将骨头捣碎,丢入草纸点燃,待燃尽以后,师父将骨灰收殓进我们带来的一只坛子里。

  
  回到小晴家,师父命小晴母亲取来一只凳子放在院子正中,把骨灰坛口用符纸封住,供在了那凳子上。
  “师父,不用埋么?”我问。
  “不用…”
  师父说,借王会计阳寿的那人,用的是五行借寿法,所以要埋。他借寿的关键,在于骨灰坛里黄纸上的那种符咒,那不是正规术士用的符咒,因此,他那种五行借寿法,是一种类似于邪术的东西。师父借寿虽然也需要用骨灰来做‘媒介’,但他的方法是在后院闭关静修时,从法奇门里参悟出来的,非邪术可比…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静静等待了,天一点点黑了下来,不知什么原因,这晚县城居然停电。小晴把每个房间都点了蜡烛,但院子里仍然黑乎乎的。吃晚饭时,每个人都没什么胃口,匆匆吃了一点,便把饭菜撤走了。
  夜越来越深,不时有风吹进院子,院中的老树便一阵摇摆,冻的僵硬的,光秃秃的树枝,发出‘咯咯叭叭’的响声。院子正中那只骨灰坛反射着烛火,看起来油亮亮的。
  抬头望去,夜空高远而又深邃,云层似乎被冻的凝固了,动也不动,透过层云,隐约可以看到点点的星光,像垂死之人那种黯淡无光的眼睛…

  
  师父命小晴弟弟找来一张床板,离子时渐近,师父看了看表,来到院子正中,对着夜空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说,“差不多了,把老爷子抬出来。”
  我们往床板上铺了褥子,和小晴弟弟把老爷子往床板上抬时,我发现老爷子的身体已经变冷了,硬邦邦的,试了试他的气息,若有若无的,十分微弱。
  把两床被子盖在老爷子身上,我和小晴弟弟一前以后,抬了床板,来到外面。只见师父已经点起了七盏小灯,按照七星排列,摆成一个大勺子的形状。‘勺柄’正冲着那只骨灰坛。师父指挥着我们,将老爷子放在了七星的‘勺斗’里。
  弄好这一切以后,师父将所有人叫到一起。小晴脸色煞白,浑身发抖,晨星看起来也很紧张,两人偎靠在一起。
  “师父,老爷子死了以后,要怎么样令他起死回生?”我问。
  “从阴差手里,把他的魂魄给劫回来…”
  所有都同时瞪大眼睛,我也懵了。
  “阴…阴差?”我吞吞吐吐道,“师父,真有阴差这种东西?”
  师父点了点头,缓缓说道,“阴差其实是一种力量,人死了以后,把人的魂魄召进地户里的一种力量。”
  “召进地户里的力量?”
  “对,人之生,出天门,人之死,入地户…”说着,师父掐指算了算,“等下子时,‘己’落兑宫,在奇门里,‘己’为阴土,为地户,落兑宫,西方…冷儿,等下你要做的,就是往西去,在老爷子的魂魄入地户之前,从阴差手里劫回来…”
  
  大家晚安,好梦。
  
  @thyailand 2014-08-01 00:24
  精彩,冷哥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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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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