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本荣华》讲述明朝大宅院里庶女的生存与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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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秀看着做的鲜美,正要夹一块放进嘴里,傅景荣脸色遽然大变,一把挥掉景秀手中的筷子道:“别吃,有毒!”

  景秀刚要含进嘴里的肉,被猛的一挥落在桌上,她吓了一大跳。

  傅景荣一把拿起桌上的茶盏,扔下孔妈妈,怒道:“无知妇人,河豚有毒,你竟然还做成了食物来,你要害死六妹吗?”

  孔妈妈看势头不对,早是身子倒敏捷闪过,躲过了那茶盏,但吓的双腿一软,当即跪地道:“大少爷冤枉啊,老奴是听说河豚很进补身子,老奴不知道它是有毒的啊!”

  “简直是满嘴胡言!”傅景荣一掌拍在桌子上,走到孔妈妈身前,勃然大怒道:“河豚鱼,立春出于江中,盛于二月。无颊无印鳞,凡腹子、目、精、脊血有毒。孔妈妈你倒是有一手好厨艺,把河豚鱼去子去目去脊,只剖其肉,这做法倒是没有毒性。”

  孔妈妈听没有毒性,不由暗暗拍了胸脯的庆幸。但傅景荣接着的话险些让她晕厥过去:“你把河豚做的巧妙,是去了毒性,可六妹脸上有伤,还涂抹了玉脂膏,只怕六妹沾上一口,与膏药的药性相冲,她左边脸就要面容全毁了!”

  屋子里的丫鬟听言,惊的倒抽一气,全匍匐跪在地上。

  孔妈妈听的也缓不来气,吓的眼泪直流。她哪里会知道河豚有毒,昨日听厨房的人说三月吃河豚大补,厨房还进了几条河豚,她好求歹求,求万妈妈送了一条,原本是想给她孙儿进补。厨房的万妈妈还教她怎么做法,说这样做河豚相当于吃了十两的燕窝。她今早正要动刀做河豚,却听说大少爷来了内院看望六小姐,六小姐还嘱咐要做滋补的给大少爷,她手里哪有滋补品,就割爱的把河豚切了一半,端上来,万万没有想到这是有毒的啊!

  “大少爷,老奴真是冤枉的啊!老奴糊涂,不懂河豚是个有毒的,也不知道吃了河豚肉会让六小姐毁容……老奴要是知道,就是借老奴一百个胆子,老奴也不敢去坑害六小姐啊!大少爷,求您大发慈悲,老奴真不敢啊!”孔妈妈哭着爬到傅景荣身旁,拽着他的衣摆,知道自己要百口莫辩了。

  她本就是贪心要了河豚,却不是打算给六小姐补的,要是这样说,她只怕就得收拾包袱滚出傅府了。可要是说是做给六小姐进补的,就好像她知道有毒,把毒性去了,却不知道河豚肉对六小姐脸上的伤有害,这要是到了太太跟前完全说不通啊!单是毒害六小姐一说,那就是要送官查办了……

  孔妈妈拼命拽着傅景荣衣裳下摆磕头求饶。

  景秀看孔妈妈哭的凄惨,站起身把她扶起来道:“妈妈一向尽心尽力服侍我,每日变着花样的做膳食,我心里都记得。我想妈妈也是一时糊涂,做了河豚肉给我进补,知道有毒还想法子把毒去了。只是不知道我脸上的伤吃不得河豚肉罢了。”

  孔妈妈听的心惊,六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傅景荣却道:“六妹你不必为她说好话。明知道有毒就不该做河豚肉,还把人当无知,以为只要去了毒,就不会有害。我看她是变着花样要害你,既了解河豚,知道六妹脸上有伤,还敢端上来,分明就是要害的六妹你毁容。这样个歹毒的下人,傅府是断断容不下。你跟我到母亲跟前去!”

  孔妈妈吓得噗通跪地,到了太太跟前,她更是没发活了。她脑筋急转地道:“大少爷,六小姐,老奴一个粗俗的人哪里知道河豚的毒会和膏药相冲啊,老奴真的是冤枉的啊!”

  傅景荣听出意思,问景秀:“玉脂膏名贵,是谁送给你的?”

  景秀慢吞吞的道:“是四姐姐。”
  第七十三回

  傅景荣目光一变,握上景秀的手腕道:“走,去找四妹说个清楚。”看了眼孔妈妈:“你跟过来。”

  景秀被傅景荣握紧了手腕走出去。

  孔妈妈看着傅景荣脸色阴沉,心里扑通扑通直跳,不敢多说话,只晓得爬起来跟上。

  到了绣楼,远远地就听到有哭声传来,景秀脚步略顿,神色复杂。

  傅景荣也皱了皱眉头,但脚步不停,毅然往里面走去。

  踏进绣楼里,就听到景月抽抽搭搭的哭泣道:“穆先生,这不是我做的,我不知道我绣的那里怎么会藏了暗金线?你相信我,我怎么敢绣金线在锦帛上?”

  景秀踏进屋,正好看到景月那张妆容全花的瓜子脸,眉心的美人痣被湿润的刘海儿遮挡,失了平日的美艳。她总是把额头上的刘海儿梳起来,露出光滑洁白的额头,还有那颗艳红的美人痣。今日这番慌神狼狈,连额头上的刘海儿也滑落下来,兼之额上的细汗,稠粘着发丝,全然失了大家小姐的风范,美艳荡然无存。

  府里的小姐各有千秋,景沫是端庄贤淑的美,景蝶有傲然脱俗的美,而景月却是带着妖冶的美,相比景沫、景蝶,景月的美艳比得她们更动人。她也很会利用自己的这一优势,官宦之家不许穿大红艳红明黄等颜色的衣裳,她就尽量穿桃红玫红,且打扮周全妥当,不管走到哪里都是最亮眼的那一位小姐。

  景秀想了很久才想通,那日在绣楼,景月为何不辨青红皂白就朝着她受伤的左脸掌掴,她并不是激动乱了分寸,而是因为她的嫉妒。这样个美艳的人物使她容不下别人比她漂亮,或许是自己的出现,夺走了她在所有小姐中的那引以为傲的优势。

  过去两人谈话时,景秀不止一次看到景月的目光睃在她脸上打量,都是女子,景月的异样神色景秀也是略有察觉。所以她是想毁了自己的脸。

  她不由抚摸上自己左脸上的伤,唇角若有若无的勾起一抹笑来。那一巴掌她可是一直记在心里。

  昨晚看到景璃的绣的仙女中藏了暗金线,虽不明白她是何来的这种线,但怕迟早会被发现。如今她和景蝶、景璃三人一条船,她也不该坐视不理。所以把金线挑了出来换上其他线代替,又转而把金线绣在景月绣的屏风上。把四周窗户都打开,早上若有太阳,一进屋可能就会发现金线刺眼。

  她的目光不由看向了景蝶和景璃的方向,景璃只是垂着脸看不清表情,而景蝶却似看好戏般噙着笑意,见景秀望过来,她悄然眨了下眼睛。

  景秀也只是抿唇一笑的回应。

  屋子里景月哭的泣泪如雨,但无人出来多说一句话。

  穆先生看情形,淡淡地道:“这件事我做不了主,去请太太来。”

  “不要。”景月叫道:“不要告诉母亲,穆先生请您看清楚,这种金线不是我的,是有人栽赃陷害我。对,一定是栽赃。”她目光凶恶的把整个绣楼里的人扫视一遍,高声嚷道:“是谁要陷害我?出来。”
  “四妹,你自己绣的东西,旁人岂能干涉。”傅景荣遣开围着的丫鬟,往里面走。

  小姐们看到傅景荣竟然来了绣楼,惊讶地齐声唤道:“大哥。”

  景沫走到傅景荣身边,担心道:“大哥,你怎么来了?身子好了吗?”

  “我来看看六妹。”傅景荣朝着景秀的方向看去,然后道:“今日我要是不来,六妹的脸只怕都要被毁了。”

  众人闻音一颤,景沫不解道:“大哥的话说的好没头没脑。”看景秀站在门口,她走过去拉着景秀的手,看她脸上的肿痕消散了些,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傅景荣在景秀开口前道:“刚才去六妹的屋子里,正打算和她一块吃早膳,发现六妹屋子里的下人做了道河豚肉……”

  他话未完,有人倒抽一气的睁大了眸子,有人茫然不懂的看向傅景荣。

  “河豚不是有毒吗?”景沫讶然道。

  “那下人倒是会做河豚,把毒性去了。只是六妹脸上有伤,一直在擦药,河豚本就与药相冲,涂抹稍许可重致死,轻则毁容!”

  这样一说,听者皆变了脸色。当中尤以景月愣在了那里,面如土色。她直觉中了别人的连环计,是要害的她再也翻不了身。

  她的丫鬟落葵扶着景月摇晃的身子,轻声道:“四小姐没事的。”

  景月闭眼的摇了摇头,明明是陷阱,可来的太突然,她不知道是谁要陷害她,更不知道怎么辩解她是冤枉的。

  只是看到傅景荣面无表情的走到她跟前,低沉着音道:“四妹送玉脂膏给六妹,是要害她毁容吗?”

  景月仿佛跌进了深渊中,她狠狠摆头道:“我没有,我没有。大哥,我真的没有!”

  傅景荣转身厉声问孔妈妈:“你来说?你知道河豚有毒,怎么会不知道有伤的人是吃不得的?”

  孔妈妈一个激灵的跪在地上,她就算再蠢笨也明白今儿这事是要闹大了的,连大少爷都要插手进来。太太素来最疼大少爷,大少爷又帮着六小姐说话,只怕她要说错一句,这府里都容不下她。她瞥了眼四小姐,颤着声地道:“老奴一个无知的妇人岂会知道河豚有毒,更不知道河豚对六小姐的脸伤有害啊,这都是……都是四小姐教唆老奴做的……”
  景月脑中一轰,脸色便白一层,一颗心慌乱地似要跳出了胸膛,大步走到孔妈妈跟前,一脚踹向她道:“我打死你!你好大的胆子冤枉我,我何曾教唆你弄河豚给六妹妹吃,你不要红口白牙的喷人!”

  孔妈妈生生受了那一脚,捂着肚子直喊痛,更气恨四小姐下手狠辣,一个劲头的喊道:“哎呦,四小姐是要杀人灭口了!要杀人了!老奴一个下人,断断不敢冤枉了四小姐……”

  景月气急败坏,恨不得扒其骨饮其血,气的要下手打死那贱婆子。

  “住手!”霍氏的声音蓦然出现在门口,落葵眼疾手快的阻挡了景月的动作。

  众人听到霍氏的声音,俱是弯腰福礼道:“母亲。”

  霍氏要她们起来,看景月哭花了脸,皱着眉头道:“是有什么大事,让你一个小姐在下人面前这般狼狈失态,是天要塌下来了吗?”

  景月听霍氏讥讽之语,委屈的跪下道:“母亲,您要为我做主啊,我是被冤枉的……”

  霍氏却不听她话,问穆宝仪是怎么回事?

  穆宝仪简明扼要的说清楚,霍氏脸色阴沉:“暗金线只有府里的库房有,没有我的手牌任何人都拿不出来。我问你是怎么弄来的?”

  景月听霍氏听信了别人的话,一口咬定就是自己拿的,真比窦娥还冤,偏偏任她想破头也想不到是谁要陷害她,觉得谁都有可能。她一时方寸大乱,只是哭道:“我没有拿。母亲也说暗金线只有母亲的手牌才能拿的到,我怎么可能拿的到?是有人要陷害我,母亲您要查清楚啊!”

  霍氏却道:“若是别人我也会查清楚,偏偏是你。不要以为母亲不知道,你素来就跟库房的人有走动,进的好料子库房的妈妈都会偷偷拿给你一匹。你喜欢那些东西,母亲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不到你还得寸进尺,拿了金线绣在屏风里。”

  景月听后,一口气差点背过去。

  霍氏看了眼缩在一角的景秀,又道:“我听荣儿派来的丫鬟说,你还对你六妹妹下手,用河豚要害她毁容?有没有这样的事?”

  “没有!没有!”景月几乎要疯掉,话也生硬起来:“我没有,那妈妈是她自己的人,六妹妹教唆她冤枉我。”

  霍氏听景月这样跟自己说话,毫无半点分寸,要扬起手来狠狠地丢在她脸上,好不容易才控制住,紧紧地攥起手,厉声道:“孔妈妈是我调去清风阁伺候景秀膳食,她何故要听景秀的话冤枉你。反倒是你打了她一巴掌,还送她玉脂膏,又是何居心?”

  景月简直百口莫辩,跪在地上喃喃地道:“我真没有要害六妹妹,我是不该打她,可我送玉脂膏给她是想弥补我做的错事,我没有歹意要害她。母亲您不能听信别人的一面之词就冤枉我。”

  “有没有冤枉你心里清楚。”霍氏正色道:“我知道你心有不甘,不甘本来该你绣的变成了你六妹妹,你心里厌恶她抢了你,可这种伤天害理毁人容貌的事,你一个大家闺秀怎么做的出来?母亲这么多年对你的教导算是白费了。罢罢罢!母亲毕竟不是你生母,从来没有对你管教过严,你在府里收买下人我一直不闻不问,养成了你这样娇纵的性子,都是母亲的错。从今日起,你回你生母身边去,母亲再没能力教导你。”

  景月听后眼前一黑,就倒在了地上晕过去。

  “四小姐!”落葵忙扶着景月的身子,掐着她人中,焦急的喊道:“四小姐醒醒……”

  霍氏看向垂着脸静静站在角落的景秀,笑着走过去道:“又让你受了委屈,这脸上的伤都是母亲疏忽了,过会去请大夫来给你瞧瞧。”

  景秀微微一笑,感激地道:“谢谢母亲。”

  霍氏满意的颔首,看着傅景荣道:“你这大病初愈的,身子还没尽好,快跟母亲回屋休息去,她们姊妹间的事要你瞎操什么心。”

  “不过是被我撞见了,怜惜六妹受苦也无人诉说。”傅景荣笑道。

  “你啊真是白操心,这后院里的大小事不是都有母亲做主吗?”霍氏眼底皆是宠溺的笑道,一幅笑的无可奈何的样子。

  这笑容落在景秀眼里却是格外的刺目。 
  第七十四回

  事已至此,霍氏要人扶着傅景荣离开绣楼,派人把晕厥的景月搀扶去二老爷的宅子。到此番田地,旁人自无理由再多说什么,照旧坐在自己位置上绣花样子。

  展眼到中午,穆宝仪要大伙儿去休息,各自回自己屋中吃午膳。

  景秀走出绣楼,就看到景蝶和景璃站在树下等她,见她来了,景蝶已是未语先笑:“实在大快人心!刚才看到四姐姐那狼狈不堪的模样,我这心里别提多开心。”

  景秀难得看到景蝶笑得如此畅快,不由也笑道:“五姐姐很不喜欢她?”

  “当然。”景蝶斩钉截铁地道:“成日打扮的妖里妖气不说,只会恭维母亲和大姐姐,再就是见缝插针的欺负人,我真是看不惯她那幅嘴脸。”一番笑过后,目光转向旁边的景璃道:“她上回设了陷阱让你跳,今得此番报应,你怎么一点都不高兴?”

  景璃神情淡淡,恍惚地笑了笑,露出浅浅的梨涡:“哪有不高兴,只是没五姐姐那样泄恨罢了。”

  景蝶不以为意:“她可没欺负到我,我何来的泄恨之说。看你们两个不咸不淡的模样,我算是白乐了。我这样子,可真应了那句……”她止住嘴道:“罢了,当我自己穷快活吧,总算是出了口恶气,还如此的顺当。”

  她语气上扬,笑意愈深,见对面两人都是漠不关心的模样,随即也正了正色,对景秀道:“河豚那出戏,本该是我陪你演。今早我正要去你屋子的时候,就看到大哥进了你的院子,见他去了,我就转身离开了,还以为今儿这戏是败了。没有想到大哥的造访,让我们的计谋更顺利进行。只是在绣楼,大哥为何处处帮你说话?”

  景秀心中思忖,她和大哥是亲兄妹的关系,此时时机不成熟,她还不能跟任何人说。只是道:“大哥看我脸上有伤,就问我是怎么回事,他一语追究,丫鬟就说是被四姐姐伤的。许是想不到四姐姐下手狠辣,心中为我不平。河豚的事又牵涉上了四姐姐,才会帮我讨个公道。”

  “就这么简单?”景蝶似笑非笑地问。

  景秀笑言:“不然五姐姐以为呢?”
  景蝶怅然道:“你心里有什么弯弯绕绕的我是猜不到,不过大哥既然肯帮你,这件事也就揭过了。可你并没有吃河豚,我看你这脸过些日子也就能好了,你还怎么摆脱进宫的事?”

  景秀摸上自己的脸,原本景蝶看景月送了玉脂膏给自己,就想到了河豚肉和玉脂膏的药相冲,只要自己吃了河豚脸就会落疤,那样进宫的事也就轮不到自己,还可以污蔑到景月头上。

  本是一箭双雕的计谋,可昨日听了邵谦的意思,他说要帮自己,所以当时她没有想去吃。

  这些事她不必详说,而是道:“我正要吃的时候,大哥一把把筷子挥掉了。”

  景蝶深以为意,露出笑颜道:“毕竟是自己的容貌,要是我也是下不得狠手。还是另寻别的法子,我就不信这回让你进宫的事改变不了。”

  景蝶眸中闪过不甘。

  景秀若有所思,有的人便是有这样的好,只要一句话就可以改变别人的命运,比如霍氏、比如邵谦。邵谦一句话可以决定让谁进宫?而进宫的人却要绞尽脑汁的想法子反抗,甚至到万不得已的地步做出极端的事来。这大概也就是所谓的权利,高高在上便能操控一切!

  她心中凄凉,权利,权利……只有拥有权利的人才能制定大宅门的生存法则。

  景蝶看景秀不语,再看一旁景璃也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想起一事,提醒景秀道:“你屋子里的那个孔妈妈是个不手脚不干净的人,你记得把她处理掉。”

  “你怎么知道?”景秀缓了缓心神地问道。

  景蝶无奈地笑道:“我看你是个聪明的,怎么对身边的人不设防?你那屋子里的下人多数都是母亲派遣过去的,还有白苏那个大丫鬟,我好几次看到她被母亲叫去了远香堂问话,你多防着她才是。至于这孔妈妈入不了母亲的眼,她也只能暗地里搞些动作,比如在你膳食里克扣点,把燕窝人参从你的那份里私拿点给她孙子吃。你就没察觉吗?”
  景秀不由抚额,她倒是觉得燕窝没了起初那样浓,以为是因为大哥病好了,她就没有何价值,燕窝这种珍品哪能天天都吃,是母亲让孔妈妈做少点,没有想到会是孔妈妈克扣了。

  经景蝶这提醒,她才后知后觉。整日想着和这群姊妹盘旋,却忽略了身边的下人。但会这样,也是因为有白苏在,大约有很多事白苏都无形的处理了,让她减轻了不少负担,却从不跟自己提半分。

  想到白苏,一早上就没看到她,景秀该回清风阁找她谈谈才是。

  景蝶见景秀大悟的样子,眉目轻拢,平静地看着远处的假山,漫漫感叹道:“出了今日的事景月是难得翻身了,母亲把她送到二叔府里,她们也就少了一个人,我看她还要怎么做?”

  景秀微有一楞,明白景蝶口中的“她”是指的景沫。她早该想到的,景蝶既然过去在府里不爱管事,怎么会和景璃联手,又几次帮自己,甚至拉拢自己。景蝶的私心偏指的是要对付景沫。

  她就泰然问道:“你和大姐姐有仇吗?”

  景蝶笑笑,转过别的话道:“早上等着看戏没来得及吃早饭,咱们快回去吧!”说着就往前走。

  景秀和景璃跟上去,走了良久,景蝶一面看着院子里的大好春色,一面小声地道:“单我说的没用,你得多观察她。你仔细想想今日的事,四姐姐和她那么好的关系,她有站出来维护一句吗?我猜说不定,那金线的事就是她搞的鬼,陷害四姐姐,因为听说邵大人最后选了她,她没得法子,就想暗害四姐姐顶上去。”

  景璃听言,脸色一变,脚顿时停了下来。

  景秀看见,忙拉上景璃的手继续向前走。

  景璃惊讶的抬起眼看着她,露出被齐刘海儿遮掩的好看眸子,景秀不顾她的讶然和僵硬的手指,镇定自若地问景蝶:“大姐姐为什么要这么做?”

  “如果我能猜到她的心思,二姐姐也不会那么早就嫁出去了?”景蝶幽幽叹息地说出这句。

  这下轮到景秀停下脚步,但她很快醒神,跟上景蝶转过弯道口。
  以前她就觉得景颜的出嫁有问题,一个庶女怎么敢抢嫡女的亲事,还耍了那样的手段,而被抢的那个人却毫不生气,甚至到今日还未出阁都是一幅事不关己的样子。

  听到景蝶这样说出口,她也更加觉得二小姐景颜在绣屏上动心机,不是表面那么简单?

  而景蝶已经怀疑到景沫头上,只是并不知道景沫究竟是为了什么?

  假如一切都照景蝶所猜想的那样,那么就很有可能是景沫授意了景颜抢那桩婚事,只是顺着往下想,除了一个原因,景秀想不出其他迫使景沫这样做的缘由?

  那就是……景沫心里有了心上人,她才会不愿嫁给户部左侍郎家的公子,让自己的妹妹嫁过去。

  而她的心上人……

  不知为何,景秀突然就想到了一个人。

  她被自己的这一设想吓了一大跳,心蓦然跳的奇快!

  她惊恐万分的摆了摆头,收住了自己的七想八想。

  景蝶回过头道:“母亲的生辰就快到了,二姐姐早给我写了信来,说会和二姐夫从京城回来祝寿,到时候我再好好问问她,不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见景秀颔首,她就道:“两位妹妹,不如去我那吃饭吧!”

  景秀还惦记着白苏,婉拒道:“今早上的事把我屋里的人吓着了,我总得去安抚安抚她们。”

  景蝶就问景璃,景璃摆摆头,温弱地道:“下回吧,我有些累,想回去休息休息。”

  景蝶也不勉强:“我先走了。”
  只剩下景秀和景璃,还有景璃的丫鬟茴香。

  看景璃脸色不好,许是被今日的事情吓的不轻。景秀犹豫良久,怕她心里一直记着弄得心神不宁,只好坦白道:“昨晚我去了绣楼刺绣……”

  她刚一张口,景璃惊恐的望向她:“是你做的?”

  景秀“嗯”了一声,“不知你从哪里弄来的金线,不过我想我们既然坐同一条船,我没有不顾的理。今日景月的下场你看的很清楚,她尚且被母亲惩罚逐出府,若是你……你想过后果吗?”

  言尽于此,知道她对自己素有敌意,景秀也不想跟她多说,转身就离开了。

  留下景璃默默的站着,清秀的小脸惨白如纸。

  茴香忙道:“七小姐,我就说这件事有风险,被发现了下场不得了。你怎么好了伤疤忘了痛,不该再打绣屏的主意啊!”

  景璃迎着风口处,眼泪潸潸而落:“你以为我不知道有风险吗?她们各个都不愿入宫。那好,那不如我去好了。至少入宫以后不会看下人脸色,只要我成了妃子,母凭女贵,姨娘就能在府里生活的很好。我这样想又有什么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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