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也完全的听从师父的安排,迅速的将周茵拖走了,送到了西边一排房子里的一间。
我猛然发现那一间屋子,四周似乎都氤氲着一圈弱弱的黄光。
姬览伸手搂住我的腰,一下子又带着我跳了出去。
“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他们刚才那么手忙脚乱,肯定没有发现我们。”姬览顿了顿说道。
我看了姬览一眼,他镇定无比,面无波澜,已经像是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了。而我的心脏还在砰砰砰的跳着。
“他们刚才在做什么?”我问道。
“想要困住周茵。”
“为什么?”
“嘘……有人来了。”姬览说道。
果然,不远处一个蹒跚的光头和尚慢慢的走了过来,手上拿着一串念珠,嘴里还在喃喃的念叨着什么。
正是虚空。
他的旁边是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影,不是戒言又是谁?
山里阴暗,又没有路灯,戒言手里竟然还提了一盏古色古香的灯笼。
虚空弯腰对着我们行了个礼,说道,“两位施主很守时,而且很聪明,甚好。”
“大师找我们来,是什么事呢?”姬览回了一礼问道。
小和尚戒言也在他师父身后给我们各鞠了一个礼。
“今夜注定是个不安详的夜晚,请二位一步寺中。”虚空原本就很清瘦的脸颊此时看起来更加的虚弱了。
“大师既是高人,也定看出了我不是常人,上次您就说,我不能进入那寺院了,怎么今天……”姬览故作为难的说道。
“今日情况特殊,一切都不按常理出牌,施主快来。”
看着虚空这样焦急的邀请我们进去,我总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但是却又说不上来,只能握紧了姬览的手,缓解自己心中的紧张。
姬览也回握住我的手,“这样也好,深夜露重,站在这里,有些不好。”
虚空苍白的笑了一下,便带头向回走去,小和尚戒言则是寸步不离的跟着他。我想一定是他自己刚才在那场法事之中,虚耗了太多的体力和精元,所以才会有如此表现,甚至连在站也站不住了。
回到寺中,小和尚把我们安排在一个禅房里面,我观察了一下,这屋子离关押着周茵的那间西厢房并不远,甚至开着门都能看到那屋子的动静。
不过一进禅房,戒言就训练有素的将房门关上了,自己守在外面。
虚空自己先就盘腿坐在了一个蒲团上,微微闭着眼睛说道,“今日邀请两位施主来,不为别的,是给两位提个醒。”
“提醒?提什么醒?”姬览皱眉问道。
“上次你们与你们一起来的周施主,这位施主跟她在一起很危险。”虚空指了指姬览说道,“我不知道施主什么人,但是占用着别人的肉身,总是不太好。我猜,施主的肉身,便是周施主的爱人留下的?”
虚空这样直白的做问,姬览也就不再回避,直接说道,“既然大师猜测到个中原委,也知道我和周茵之间的关系和矛盾,我也就不瞒你了,我用的确实就是周茵男朋友苏晋安的身子,这身子的心脏被她拿走了。她可能是想用苏晋安的心脏招魂。”
“挖心?”虚空的脸上本就因为耗了精元而显得很难看,此时更是渗出了细密的汗水,“她已经不择手段到了这个地步了?”
“大师比起我们来,一定是内行,在下想问问,这心脏挖出去了,怎么招魂,招回魂了,又怎么再将魂引进身体,而这挖出去的心脏,又要怎么放进来?”
姬览连珠炮般的一下子问了这么多问题,虚空也顿住了,叹了口气,“十天前我给你信封的时候,我就猜到了,周施主是不是告诉你们,我们这寺院是佛教中的邪门歪道,我便是那邪人中的邪人,要偷取精魂去礼佛求得高升?”
姬览一愣,我也没有想到这大和尚竟然这样铁口直断,只是片刻间,便我们经历的事情全部都说了个准。
“呵呵,老衲果然没有猜错,贼喊捉贼,颠倒是非!竟然能够空口白舌的把黑说成白,把白说成黑!”他大概也是十分的愤怒,脸都起的通红了。
“你们两边各有说辞,我也不知道相信谁,既然大师此时将我约来,我想是一定有话要说的,不如你说,我看看谁能相信,谁不能相信。”姬览见虚空这样开口,便单刀直入的说道。
虚空淡然的笑了一下,“清者自清,若是施主不相信老衲,那老衲怎么解释也没用。”
“师父,别这样了,您老实跟他们说吧,我带他们去西厢房看看就行了。”就在这时,戒言小和尚从外面一把推开门进来了。
我心里一震,难道这俩个和尚真的是好人,而周茵才是一直误导我们的人?
见显然也有一样的想法,所以便起身了说道,“西厢房有什么?”
“施主去看看就知道了。”戒言不容虚空反对的说道。
“哎!”虚空长叹了一口气,只得说道,“只能这样了,你们去看看吧。”他说着便闭上了眼睛,表示自己就不跟过去了。
我们也没有强求,便跟着小和尚一起出去了。
到了西厢房,一推开,只见是一间小小的客房,干干净净的,因为我们亲眼看见周茵被送进来的,所以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是往里一走,我们三人却都傻了眼,哪里有周茵的影子?
一向少年老成的戒言也吓呆了,他走到床边掀开被子,惊呼道,“人呢?”
姬览假意问道,“什么人?”
“施主既是灵体,应该看到我们这里乌烟瘴气,别说上香了,就是再请十座神像回来也没有用。”戒言没有直接回答姬览的话,却跳到这里了。
“我是能看到你们这里被魔障了,但是,我不能分辨,是你们自己的缘故,还是什么?”姬览谨慎的回答道。
“那你们和周茵施主在一起相交,知道她的身份吗?”小和尚双手合十,对着我们又行了一个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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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言一阵着急,说道,“邪教的魔女!”
“邪教的魔女?”我和姬览异口同声的问道。
“是的,周施主是邪教的魔女。”戒言一脸正气的说道。
他这样的小孩子,倒是叫我难以相信他是周茵说的那样,他和虚空都是邪教的坏人。
“那你说说,周茵为什么是邪教的魔女?”姬览循循善诱的问道,
“周施主原本就信奉邪教的,从前她也没有干过什么坏事的,但是自从她的爱人车祸去世以后,她就在邪教中到处找寻办法,想要给自己的爱人续命。挖心招魂,分散阳寿,都是她打听来的。她听人说,地藏经可以安抚游离的魂魄,便来找我们念经。还请我们点海灯。但是海灯中她做了手脚,那海灯只不过点了一宿,便把我们这整座寺院做了结界。这里变得邪气冲天,连佛祖的神力也被盖住了。”
“可是佛祖法力无边,又怎么能被邪魔外道给封闭住呢?”我觉得他说的玄乎其玄,不由得质疑道。
“这位女施主不懂,一处寺院,里面供的佛祖神像,要受到善男信女的香火供养,才能有灵气,这周施主,便是阻断了我们整座寺院的香火灵气。”小小的戒言,皱着眉头说道,就像是个忧国忧民的大人一样。
我看向姬览,也看不出他是相信还是不相信。
“十日前,那天周施主和你们一起过来,便悄悄留下一张纸条,说是十日后会过来帮我们解了结界。也就是今日。不瞒两位施主说,就在方才,我和师父还做了一场法,将周施主制服了。”
见戒言并没有隐瞒刚才的话,姬览便问道,“既然她那么厉害,你们又是怎么能够让她这样老老实实的让你们去擒服呢?”
“师父当日便是假意装作求她帮我们把结界打开,这几天实则在布置更强大的阵法,好一举将周施主制服。只是师父心怀善念,念在周施主是为情所困,并不是有意作恶,所以手下留情,并没有要她的命,谁知道这周施主,现在竟然……不见了!师父为了这场法事,几乎耗尽了精力,此时……我都不敢告诉他老人家……”
“咳咳……”门外有剧烈的咳嗽声传了进来,虚空已经走了进来,对着戒言说道,“周施主跑了吗?”
戒言见到虚空进来,连忙上前扶住,“师父……”
“哎,都怪为师心慈手软。周施主入魔颇深,只怕以后要做尽恶事了。”虚空说着,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没一会,便已经吐了一地的血沫。
戒言再是老成,毕竟年幼,此时已经着急的快要哭了。
姬览便说道,“主持今天叫我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吗?”
“老衲看出来……你虽是借尸还魂,但是并不是恶意上身,你跟这尸体有缘分,所以才能上它的身。能有这样缘分的,说明你是阳寿未尽,尘缘未了,我想着,说不定能够助你一把。谁知道……周施主这样厉害。罢了,老衲也帮不了你什么了。既然戒言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告诉你了,老衲也就不再多言,你们自己好自为之吧。”虚空说着,便坐到了那床上,看起来疲惫极了。
“两位施主请吧,师父不舒服。”戒言冷冷的说道。
我和姬览自然是识趣的退了出去。
“姬览,这大和尚今日叫我们来,只是为了警告我们,周茵心怀不轨吗?”
“也许他早就料到自己不是周茵的对手了。”姬览叹了口气说道,“良沛,你相信哪一边?”
“我不知道相信哪一边,但是直觉上,我是相信虚空他们。”
姬览笑了笑,“一般来说,先入为主的观念会让人觉得周茵一开始跟我说的是对的,但是只要留心判断,也就就能发现周茵的话里面,处处都是破绽了,再说,周茵确实是最有嫌疑和动机,要是虚空想摄我的魂,绝对是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最有把握,但是他没有,以后,他只怕是没有机会的。”
“你的意思是……你跟我一样的直觉?”
姬览哈哈笑了起来,“你只是直觉,我不止有直觉,还有证据。”
“证据?”我立刻来了兴趣,“什么证据?”
“过几日便跟你揭晓。总之我告诉你,你的直觉是对的,虚空的确是得道高人,他这是一劫,挺过去了他日后一定能够成了大器。”
我似懂非懂,只得不再做念想,“那我们下山吧。”
“良沛,今夜良辰美景,我问你个问题。”姬览突然说道。
“什么?”我也停下了脚步。
“在解剖室里,云心跟你说了什么?”姬览将我的身子转了过来,一双深邃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仿佛要看进我的心里去。
我一阵惊慌----原来他早就知道。那天我就意识到他知道,但是他毕竟没说出来。
“你是不是感觉她喜欢我?”姬览毫不回避的接着问道。
“是啊,难道不是吗?”既然姬览都已经坦白的问我了,我也就没有再隐瞒下去的意义了,便如此反问道。
姬览却突然低下头,良久才说道,“良沛,我以前和云心处过朋友的。”
我的心里一震,就像是一根小刺戳了进去一样,隐隐的痛了起来,却看不见什么血流出来。
“你别多想啊,我们也就是她还在国内上学的时候,就像小孩过家家一样谈着玩的。那时候根本不懂事,也就是大家都闹哄哄的说我们要在一起,我们就傻乎乎的被人家撮合在一起了。不到一个月,就觉得累得很,我们从小到大就是好朋友,一直都很好的关系,做什么劳什子情侣,简直就是找罪受,那一个月大概吵了二十架,后来我们就又做回朋友了。我这里都跟你坦白了,坦白可要从宽,你别为这事挂心上了啊。”姬览摸了摸我的头,坦荡荡的说道。
我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原来是这样,看来是因为有过这么一段,所以邱云心一直念念不忘,而姬览早就当做了一件荒唐的往事了。他的样子看起来,绝对是把邱云心当做一个好朋友的。
这事一直压在我心头,就是因为姬览从没有过什么解释。现在他终于说了出来,我的心结也终于解开了。
“山路滑,离车子还远呢,我还是背你吧。”
在姬览的宽阔的肩上,我抬起头来,看着满天繁星。
想起我们这一路不易,已然走到这里,却还是要面对更多艰难和险阻,譬如说,消失的周茵,依旧不死心的邱云心,白龙寺的虚空和戒言,苏晋安的爸爸妈妈,孙文,还有六七……
想着想着,我就伏在他的背上睡着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们已经在家里了。我睁开眼睛,朦胧的看了四周一眼,见到是家里的环境,就又安静的睡了。
“良沛,我去实验室找苏晋安的爸爸妈妈,你继续睡,你最近太累了。要是想起来了,在家无聊,你就去上班吧。”姬览的声音在我耳边呢喃着说完了,又在我额上吻了吻,便出去了。
我又迷糊了一会,却被电话铃声吵醒,我接了起来。
里面传来了六七慵懒的声音,“你怎么还不来上班?”
我一下子坐了起来。
“这边刚才吴馆长找你呢,说是有点事情要交代给你。”六七终于说道。
“哦。我就来。”我连忙起身。
到了博物馆以后,到了办公室,便见到六七已经在了,连吴馆长也站在一排文件柜前等我。
我连忙说道,“吴馆长,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我最近要出去一趟,我看了一遍,馆里也就你们两个认真负责,能力又强,这段时间,这里就交给你们俩了。”
“馆长看得起,您放心,我们一定好好的把这里管理好。”我还没说话,六七就已经把漂亮的敷衍话说了。
我心里有些不舒服,他算哪根葱?为什么才来这么短的时间,就要把整个馆里的事务都交给他和我?而我再看他,他似乎很得意,也很喜欢这样的应酬。
“好好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良沛,我走了啊,等会儿赶飞机。”吴馆长笑嘻嘻的说道。
我连忙送到了门外。
“你说,这几天你干了什么,为什么吴馆长这么相信你?”我看着六七问道。
“没事啊,他家里丢了东西,我给他找回来了。”六七漫不经心的说道。
“什么东西?”
“你问这么多干嘛?”六七突然话题一转,“白良沛,我问你,邱云心的腿坏了吗?”
“你说什么啊……”我不想让六七知道太多关于我们和邱云心的事,就故意装傻说道。
“你不愿意告诉我啊?你真傻,你知道吗,你跟我合作,就像罪犯和律师合作一样,罪犯想要律师给他最好的辩护,就得如实告诉律师自己的罪行。你呢,想要我帮你得到最一手的消息,你也得跟我诚实的说清楚来龙去脉。”六七斜睨着我说道。
“你想说什么?”我看着六七不耐烦的问道。
六七凑近了我,故意压低了声音说道,“我想说……我昨晚上,看到邱云心好好地,用自己的两条腿走路呢。”
“你说什么?”我心里一震,连忙追问道。
“我记得邱云心应该是中毒了,腿不能动了才是,一直都是用轮椅呢,就连跟你们一起去解剖室也是虚弱的用轮椅的。而且还显得虚弱不堪,怎么昨晚我看见她的时候,感觉她挺好的啊,一点儿也没有不好的状态。”六七暗示着我说道。
我的身子都有些抖了起来,周茵的企图被我们发现之后,我已经觉得谁也不可信了,可是不管怎么样,我还是相信邱云心的,她虽然对姬览还有些私心,但是也许这私心可以给我们带来一些好处----一个爱着姬览的人,肯定是不会去伤害他的。
可是现在,我真的不懂了,邱云心为什么要骗我们?
难道她和孙文有什么关系?帮着孙文骗我们?这是不可能的事啊,我和孙文也认识这么久了,从来不知道他认识邱云心,难道他最近和邱云心搭上了线?
这么一想,我浑身都弃了鸡皮疙瘩,难道我和姬览的身边,竟连一个可以信任的人都没有了?
六七看着我,愣了一会说道,“你在想什么?我看你的脸色这一会功夫已经变了好几变,是被我说的这事儿伤到了?”
“你还知道什么?”我终于卸下防备,对他问道----不知从何时起,我竟然觉得只有这个职业卖命的六七,是个可信的人了!
“我还知道什么,我总是不能就这么跟你说的啊,你还没有付价钱呢。”六七在关键时刻,终于提出要求了。
我冷下了脸,“什么价钱?”
“苏晋安是谁?”六七再次问道。
我暗道不好,看来六七知道苏晋安不是苏晋安已经是铁定的事实了,只是他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苏晋安还是苏晋安,只是被姬览的鬼魂上身了罢了。
“你还是不愿意说吗?”六七也皱起了眉头,少有的显现出了不耐烦的神情。
“到了该说的时候,一定跟你说,现在,为时过早。”
“那也行吧,那我只能告诉你邱云心的腿是好的了,就不告诉你我在哪里看见的她,她和谁在一起,在干吗。”六七看着我笑了起来,用他的话逼我。
我浑身颤抖了一下,却还是忍住了,“谢谢你告诉邱云心没受伤,别的……我们自己想办法去弄消息吧。”
“你还真是倔。”六七挑了挑眉头说道,“那我出去做事啦,这个吴老头可给我留下了长长的工作日志,列了大大小小几十件事情给我呢。”拿他的工资,我可不得好好地干活吗?”
“你还在乎这点钱吗?你干一票大的,抵得上你在这里打杂一辈子了。”我冷笑道。
“我不是在体验正常普通的生活吗?要是我不是个拿命讨生活的,也许我就指着这点工资,养家糊口,给老婆买衣裳,给孩子买奶粉呢,说不定还要养着上面的老人呢。哪里敢得罪顶头上司?”
“我不懂你的思维,你喜欢在这里打工,就一直在吧,反正你做的也不错。”见他这样说,我只能听之任之了。
“你在夸我?”六七满脸都是惊喜,“你在肯定我的工作吗?”
“是啊,你干的真的不错。这里招过很多人,总之没有比你更勤快更能做事的了,你要是接不到活了,就在这里安安静静的上一辈子班,找个普通的老婆结婚了,也挺好。”我边说边笑了一下。
“是吗?我以为我除了在刀口上干活,别的什么都做不了呢,没想到还能得到你的承认。”六七满脸都是受宠若惊的表情。
倒叫我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好事,看来他长期帮别人杀人讨债,自己过得也并不开心。
“是,你去忙吧。别丢了工作。”虽然六七挺有趣的,但是我还是为他刚才说的话,心烦意乱了起来。只能赶紧把他打发出去,立刻去找姬览商量这事儿。
六七也是聪明之人,肯定也是知道我要去找所谓的苏晋安说的,便默默地出去了。
我看了一下时间,也已经十点多了,姬览六点多就出门去实验室了,这会子,应该也是忙完了自己要做的事,想到这里我就也忍不住要给他打电话了。
不过我正准备从包里拿手机,他的电话就已经打了进来。
“出来,我在门口。”姬览因为考虑着馆里大多数人都知道我跟孙文结婚了,所以从来没有进来找过我,每次找我都是在门口等我。
我赶紧收拾了一下,跟六七交代了一下基本工作就匆匆的出来了。
看到了姬览的车在外面,我立刻就钻了进去。
“怎么了,你脸红心跳的?”姬览看着我问道。
“姬览,邱云心根本没有中毒,或者说,她虽然中毒了,根本没有那么深,早就好了。总之,她能走路。”
“说告诉你的?”姬览并没有我想的那么惊讶,而是不冷不热的问道。
“六七。他刚刚跟我说的。”我如实说道。
“他跟你说的?他怎么知道?”
“他说他碰见的,今天刚跟我说的。我再问,他就要我说出你是谁,那样才能告诉我他在哪里看见的邱云心,她和谁在一起……”说着说着,突然有一阵冷意袭上我的心头。六七最后留下的似乎看穿一切的笑,姬览得知消息之后淡然的态度,我立刻就意识到了不对劲,“你早就知道了邱云心的腿好了?”
姬览扭头看了我一眼,终于点点头,“知道了,但不是很早,也就那天在解剖室里知道的。”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虽然已经猜到了,但是从他的嘴里亲自得到证实,我还是很不快,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刻意瞒他什么,但是他竟然把这样一件大事瞒着我。
“那天你们下来以后,我就猜到了她的腿已经好了。她父亲虽然看起来比较严肃,但是十分疼爱这个独生女儿,如果云心还是行动不方便,他就不可能离开她,让她独自呆在那解剖室里的,即便你在,他也不会。我们回去之后,我就找她求证这件事了,她也承认了,说是她爸爸主意,她爸爸找到了她中的毒是什么,也做好了治疗方案。邱伯伯是个妙手仁心的神医,他亲自出马,又是自己的女儿,他自然是使劲浑身解数,云心恢复的也很快。邱伯伯怕她再遭人暗算,便让她继续装病,不再出来活动。”
“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又淡淡的问了一遍。
“这是他们的私事,云心中毒,也确实是我造成的,她们既然不想被人知道,我便帮她保密了。”
“连我也要保密啊?”我冷冷的说道。
“我觉得这事你也没有多大必要知道。”姬览说道。
看着他无所谓的态度,我心里一阵难受。原来在他心里,我这么的无足轻重。他口口声声的说和邱云心只是朋友的关系,但是却把邱云心的如此挂怀。
想到这里,我心中一阵火起,把车门一推,便下车了。
“良沛!”姬览没想到我会发脾气,伸头喊道。
我驻足顿了一下,却还是忍住了没有回头,“你去忙吧,我回去上班。”
“良沛,你生气了?因为我没告诉你这事儿?”姬览的声音在背后传来,我却没有再停留,抬起脚向博物馆走回去。
姬览虽然回来了,但是现在却有越来越多的秘密我不知道了。而且,他还理所当然的认为我不该知道了。邱云心自中毒以后,我一直和姬览一起,满心怀着内疚,时常的去看望她,一直担心着她的安危,就是那天在解剖室里,我们似乎有些不愉快,对于她的腿,我还是很担心。但是姬览却认为我没有多大必要知道这事。
那在他心里,还有多少我没有必要知道的事?
在这一瞬间,我甚至开始怀疑,姬览亲口跟我说的,他和邱云心在学生时代谈过短短一个月的恋爱,真的如他所说,他们就那么一小段被当做闹剧的历史,还是有很多我没有必要知道的事?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越来越烦躁。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不快乐的气愤。
“怎么,你跟苏晋安闹矛盾了吗?”就在我走走停停的想着我和姬览现在越来越多的隔阂的时候,六七突然从我的身后神不知鬼不觉的跳了出来。
我又被他吓了一跳,最后还是恼羞成怒的问道,“你又跟踪我?!”
他却毫无羞耻的回答道,“你忘了吗,我干这个的。”
“那你也别跟着我!”本来我的心情就被姬览搞得很坏,现在六七又来横插一杠子,我立刻就把火全发他身上了。
“苏晋安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这件事,而你却不知道?他也没有告诉你,所以你现在跟他生气呢?”六七一点儿而没有因为我发火而有退缩,还是寸步不离的跟在我身后,“哎哎,我说,那我可是罪人呢,把你们俩闹得不愉快了。哎,你慢点儿,你走这么快,又不看路,小心车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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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你别跟着我了!”我转过身去,对着六七肆无忌惮的吼道。
“……你怎么哭了……”六七看着我满脸的泪水,声音终于弱了下来,轻声说道,“对不起啊,我不该跟你说的。”
我反省了一下,这哪里能怪六七呢,我自己和姬览之间的矛盾,这个是谁也不能去怪的。
“你别哭了啊,我告诉你,昨天我是在孙文的楼下看到她的。”
“孙文的楼下?”六七这么一说,我立刻就被吸引了注意,“她和孙文有什么关系吗?”
“不不,没有,我想她跟孙文应该没有什么关系,她是一个人去的,就站在楼下四周晃荡了一会,压根就没有见孙文。我估摸着,可能是在想怎么报复孙文呢。”六七说道。
我以为邱云心是和孙文勾搭上了,本来提了一口气在嗓子眼,又听到原来不是,便把这口气又咽了下去,幸好幸好,要是他们俩在联手起来,我跟姬览就真的腹背受敌了。
“你看起来好点儿了,别生气了。他可能是一时没想到要跟你说。”六七又安慰道。
见他这样,我反而不好意思起来。
“你心情不好,我陪你走走吧,反正馆里的事情我都帮你处理好了。”六七跟在我身边说着。
“我想自己走走。”我心平气和的对他说道。
“你这样心不在焉的,回头真的能够把自己给撞了。我知道一个好地方,你一定喜欢的。”六七突然心花怒放的说道。
我将信将疑的看着他,“什么地方?”
“别问了,去了你就知道了。”
六七没有自己开车,也没有打车,他竟然带我一起坐了公交车。
这是一辆空荡荡的公交车,并没有什么乘客,因为开往的地方越来越偏,到最后居然都没有人了。车上只剩我们两个。
我少说也有好几年没有乘坐过公交车了,现在坐在这车上,车子慢慢悠悠的开着,可以看着窗外风景和人。再走的远,甚至还能看见一些稻田,夏末秋初,已经是青黄不接的时节了。
“我们这到底是去哪里。”看着这风景,感受着慢悠悠的生活,虽然我也觉得心旷神怡,但是还是在好奇我们究竟要去哪里。
“马上就到了啊。”六七指了指远处一座挺大的白色建筑说道。
公交车在这建筑前停了下来。
下车一看,只见门楣上是“xx市福利院”。
“福利院?”我睁大了眼睛问道。
“是啊。”六七说着,就超头向里面走去。
我也跟着向里走去。
门卫见到六七,立刻就笑着站了起来,“高源回来了?”
我愣了一下,才意识到,六七常常过来,而且用的是高源这个名字。
我仔细想了一下,不对,门卫说的是“高源回来了”,而不是“高源来了”。这说明……高源是在这里长大的,然后走出去的?
我狐疑的看着他,他只是笑了笑,凑过来低声说道,“其实我就叫高源,虽然这也许不是父母给我的名字,但是我就叫高源,在这里。只是我很少用这个名字了。”
“啊?”我看着他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
“到里面去。”六七又三步并作两步往里面去了。
我也疾步跟了上去,只见六七已经钻进了一间大屋子里去了。
我气喘吁吁的推开门进去的时候,一下子就震惊了。
屋子里面全部都是小朋友,见到六七来了,一窝蜂围了上来。
“高源哥哥来啦!”
六七一下子就被小孩子们霸占了。
我看着这场景,有些不可思议。
旁边一个舍监一样的四五十岁的中年女人走了过来,一脸高兴的对我说道,“你是高源的朋友?”
我只得点点头。
“太好啦。高源十七岁就从这里出去了,他很有本事的,三年之后就开始往福利院里打钱,他做生意做得很好的,赚了不少钱。你看我们这新盖的福利院怎么样?资金全部都是他给的。他每次来都给孩子们带很多礼物的,今天大概是一时兴起了。”
我看着六七正在看着小孩子们的绘画作品,心里不由得柔软起来。
我一直以为他们这种刀口讨生活的人,是因为爱财,没想到……他是为了这一大帮子孩子呢。
“今天哥哥来没带什么,但是带来了一个新的姐姐。良沛姐姐,在那边,她非常有学问,比我懂得多的多,你们把你们的画儿送去给她看看,她肯定能给你们很多建议。”六七看我站在一边,便笑着对孩子们说道。那笑容,竟然显得十分灿烂阳光。根本不像一个杀手会有的。
孩子们立刻就拥了过来。
“良沛姐姐……”“良沛姐姐……”
被这气氛感染,我也蹲下了身子,一直跟她们说着话。
孩子们从三四岁到八九岁都有,正是充满了童真和快乐的年纪,也根本没有因为身处福利院中而有什么悲哀的情绪。
中午我们就在这边的食堂里吃了中饭,又和这些活泼开朗又天真烂漫的还在在一起闹腾了一下午,我几乎把所有的烦恼和不快都抛到了脑后。
到了傍晚,院长走过来对我们说道,“高源,白小姐,你们两个今晚是留在这里呢,还是回去呢?要是留在这里,我就派人去收拾房间,要是不留在这里,就要抓紧时间赶紧的去赶公交车了,要不就赶不上了末班车了。”
六七笑嘻嘻的看着我没说话,我连忙说道,“不了,不了,肯定要回去的,明天还要工作的。”
院长看着我们俩,有些暧昧的笑道,“那我就不送啦,孩子们都很喜欢白小姐呢,高源以后多带白小姐过来。”
六七微微笑道,“白小姐是大忙人,比我厉害一百倍的,我不知道以后还请不请得来她。”
院长听见六七这样说,连忙说道,“这里离市里也不远,很多善心人都会时常过来的,白小姐以后可以多多关注我们。”
我点点头,说道,“好的,以后只要有时间,我一定会过来的。”
院长这才满意的笑道,“这就好。”
“院长,又有人过来了,在那边陪孩子呢。”一个义工走过来和院长报告道。
院长笑着说道,“白小姐,您看我没骗您吧,我到那边去招待一下,你们两位慢走了。”
“我都是院长看着长大的,还跟我客气什么?”六七笑道。
我们俩有说有笑的往外走去。
出大门的时候,猛然间看到旁边停着一辆车,我一下子惊住了。
“怎么了?”六七见我这样,便也停下来问道。
“那是我家的……不,那是孙文的车子。”我指着那辆车说道。
六七一听,立刻警觉起来,一把将我拉到一个角落里站好,对着四周谨慎的看了一眼,他拉着我小心翼翼的走到了门卫室里,对着门卫问道,“大叔,刚才进来的人,你们认识吗?”
“哦,你是说孙先生啊?他也来了这里好些次了。据说孙先生是个研究员呢,很厉害的,不过他也是个孤儿,所以时常的过来看孩子们。”
“什么时候开始来的?”六七问道。
“也就这两年吧。”
“这两年?他已经来了两年了?怎么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六七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这个是有原因的,孙先生每次过来,都是晚上,来了,送了钱物就走,很少在这里逗留太久的。”门卫说道,“也是个不错的好人,做事都不留姓名的,我们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只知道他姓孙。”
我的心里一阵难过,孙文虽然已经在我们面前表现的一无是处的,但是我跟他在一起也有不短时间了,竟然不知道他会来这里。上次姬览跟我说他也是孤儿,小时候在福利院里长大的,但是他在福利院里,可谓饱受折磨和虐待,后来靠着努力挣脱出来的,没想到他竟然能够找到这个机构,过来关心和他一样的孩子们。
“怎么?人不可貌相?你不敢相信他这样一个不择手段的人,也会有这样一面?”六七做了个鬼脸笑道。
我白了他一眼,“关你什么事?既然他只是来做好事的,我们就走吧。”
“好呀,今天你心情不好,一切听你的,怎么,你现在心情可好一点了?”
“你别啰嗦这个了,早点回去吧。回头真的赶不上车了。”我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着。
到了公交站牌,我坐在站牌下的椅子上。坐定了很久之后,也没有等来六七,我回头一看,根本就没有他的踪影了!
我一下子就惊慌了,站起来,到处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正在我焦急万分的时候,突然有人在我身后喊了我一声,“良沛……”
我一回头,就被一只手捂住了嘴巴,立刻就有有人用布将我的眼睛也遮住了。
我还准备扭动几下,却觉得脖子上一阵刺痛,凉凉的液体就顺着静脉缓缓地淌进了身体里。
很快就没了意识,已经要往地上瘫了,却又有人将我从两腋下面拖住了。
再后来就觉得有人拖着我一直在往后退。后面还有什么事,我就完全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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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盆冷水从头上泼了下来,刺骨的凉让我清醒了过来,睁眼一看,只见孙文站在我面前,提着一个大大的水桶,冷冷的看着我。
我已经能够确定,那一桶水,就是孙文泼在我头上的了。
刚刚因为他去福利院里行善而对他产生的一点好感,就在这一瞬间,又没有了。
我揩了一把脸上的水,说道,“不能相濡以沫,就真的要这样相互剑指吗?”
“你跟他在一起,看来过得很不错,我看你身量都丰满了些,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什么我都喜欢,就是有点不喜欢你太瘦,没什么肉感,就连做爱,我都有些不敢动你呢。”孙文有些变态的说道。
“你!”我气的浑身颤抖起来,“你非要让我讨厌你吗?”
“你现在难道不讨厌我吗?”孙文就这样直勾勾的看着我,走了过来,又蹲下,说道,“既然你已经这么讨厌我了,我再多做一点你讨厌的事又怎么样?”
我心里气愤,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恶狠狠的看着他。
“嘘嘘……别这样,看看你的眼神,简直都能射出箭来了,怎么,你想杀我吗?”孙文继续说道。
“你别这样,你的本事和才华,可以让你过上很好的生活的。邪门歪道只会让你越来越差,渐渐地失去身边的人。”
“你在警告我?你也知道我是孤儿了?姬览跟你说了?你也在嘲笑我以前生活不好吗?”孙文的眼睛都快要凸出来了的看着我。
我心里有些害怕,但是还是不能退缩,便说道,“没人在乎过这些,这些都是你自己想象出来的。”
“是吗,也许是吧。但是你是真的讨厌我我知道的,连那个六七,你都愿意跟他接触,你却不愿意跟我有任何瓜葛了。”
“六七……你把六七怎么了?”我这才想起六七还下落不明呢。
“啊?你还真的很关心他啊?”孙文看着我,不敢相信的说道。
“你变态!你说你把六七弄到哪里去了?又使了什么下三滥的手段?”我终于忍不住喊了起来。
“变态……下三滥……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好吧,我就是用了下三滥的手段,你能拿我怎么样?”孙文无耻的问道。
我恨得咬牙切齿,却什么也说不了,我能拿他怎么样?
是啊,我不能把他怎么样,不管怎么样,在婚姻上,我确实亏欠了他。
只是,他能够报复我,却不能去伤害我身边的人,哪怕是六七!
“你把六七放了,有什么怨恨冲着我来。”
“白良沛啊白良沛,真没看出来,我以为你心里只有姬览一个人呢,没想到你还真是个水性杨花的烂女人,连个杀手你也能勾搭上。”
“你说什么呢!你是疯了吗!”看着已经如痴如颠的孙文,我担心他下一步真的什么也干得出来。
“我被你和你的姬览逼疯了啊。你狠狠的抛弃了我,再一次印证了我什么都比不上姬览,就连他的鬼魂我也比不上。你的姬览,神通广大,我守护了三年的实验室,他不过探进去几次,便把我所有的成果全部篡改,而且我找不到原因,找不到错误在哪里,一点儿找不出来。你们都厉害,都比我厉害,我哪里比得上你们?我只能用下三滥的手段了。你们是正人君子,这个总比不过了吧?”孙文冷笑着说道。
我知道自己越说便越是错了,便闭上了嘴,也闭上了眼睛,不再看他。
“竟然讨厌我到了连看都不看我一眼的地步。曾经,你这一身贱肉,可都在我掌握之下啊。”
孙文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伸进了我的脖子间,轻轻的挑动了起来。
“拿开你的手!”我睁眼说道,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怎么?嫌弃我了?”孙文憨笑着,手还是没有停下。
他的手还是没有停下,我气急,猛地低头咬住了他的胳膊,狠狠的用牙齿钳住了他的肉。
他痛的龇牙咧嘴起来,面目狰狞。不顾疼痛的挣脱开了。
我感觉嘴里又咸又腥,再看他的胳膊,已经被我咬的血肉模糊起来。
这下他也被激怒了。
他将我面朝下狠狠的按到了地下,骑在我的背上,死死的压住了我,将我的衣服撕开了。
我的两只手也被他钳住了。
又是痛又是委屈,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可是我不能跟他讨饶,绝对不能,也许姬览就是他害死了,我不能跟仇人讨饶。
突然,身后响起了一阵“兹兹”的声音,我好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背上一阵痛苦。
“贱人,贱人,你是贱人,我要把贱人两个字,纹在你身上。看你以后还怎么再出去卖弄风骚。”孙文咬牙切齿的说道。
我的眼泪已经像止不住的瀑布一样,一直淌着。
身后的痛已经渐渐的变成了麻。
我想起了胸前的瓶子,却没有手去敲他。
我的背后会被孙文留下“贱人”的标志,这么想着,我就一点力气也没有了,一直哭着,终于低声下气的求道,“不要……不要……不要这样……”
“不要怎么样?你还想求饶吗?”孙文就像个疯子一样,下手越发的狠了起来。
我拼命的摇着头,却一点也挣不开。
突然,骑在我背上的孙文一下子被扯开了,就连刺痛我的针头也离开了我的背。
一件衣服迅速的披在了我的背上,我被抱了起来。
我这才看清楚,抱着他的脖子就哭了起来,“姬览,你终于来了。”
姬览的脸已经铁青了。他抱着我一下子跳到了已经被他摔在了地上的孙文,一脚踩住了他,他肯定用了很大的力气,因为我看到孙文的嘴角立刻就冒出了血沫。
“你他妈给我起来!起来!”姬览一边踩着他,一边气愤的喊道。
孙文并没有因为受辱而感到羞耻,而是狞笑着说道,“怎么样?你要把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带回去吗?你死了她又没守着你,嫁给了我!哈哈哈,嫁给我了!”
姬览见他这样,气得全身打颤,他将我放了下来,捡起地上的钻刀,一下子抵到了孙文脖子上的动脉上,“本来念着我们同窗这么多年,想着放你一命,你一再挑战我的底线,你既然这么想死,我就成全你。”
姬览说着,已经将那钻刀刺进了他的颈项里,血已经慢慢的渗了出来。
“你不想知道是谁要把你弄成这样的吗?你认为凭你一己之力,你能查出来吗?”
姬览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将手松了开来,“你拿这个威胁我吗?”
“威胁你?我没有威胁你,只是这个确实是你担心的,不是吗?”孙文看着姬览,就像是吃定了他一样的说道。
姬览笑了笑,“你不知道吗,我最不怕威胁了。”
说着,他把那刺刀又更深的刺了进去。
我晃着过去,将他的手拨开了。
姬览惊讶的看着我,我拿着刀子说道,“我来。”
姬览听我这么说,这才松开了手。
我一把将那刺刀扔的远远的。
“怎么……”姬览有些不理解的看着我。
“跟这种人,没必要计较,狗咬我们一口,难道还要我们咬回去吗?留他一条狗命,总有一天,我们什么都拿回来。”
姬览微微叹了口气,“良沛,这种时候,你没必要这么冷静,你完全可以去敢你想干的。”
我摇了摇头,“算了,跟你的事比起来,一切都是小事。”
我把孙文的身子掰了过来,对着他淡淡的说道,“孙文,我再也不欠你什么了。”
孙文看着我,用近乎绝望的表情,终于说道,“你这次是认真的了。”
“认真的,我们一刀两断了,以后你死活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了。不,我也会来要你的命的----你等着。”
孙文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擦了擦嘴角,捂着自己的胸口,看了我们俩一眼,终于慢慢的出去了。
“你为什么要放了他?”姬览问道。
“离婚的事,我对不起他。”
姬览顿了一会,“以后别这么认为了,你们能够结婚,他就不知道做了多少手脚了,你没有对不起他,也没有对不起我。”
我点点头,“我知道了。”
“良沛,对不起,今天叫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姬览揽住了我,一把摸在我的背上,“我认识一个很好的整形医生,明天就带你去做激光,消掉。”
我终于又忍不住哭了起来。“姬览,他说我水性杨花,说我是贱人,是的吗?”
“他是神经病,你别理他。”姬览将我横抱了起来,向外走去。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我突然想了起来,便又问道。
“瓶子……”
“我没有敲瓶子啊。”
“不必敲了,我上次在里面放了痛魂,你只要受伤,我就能跟你感受到一样的痛苦。”
“啊……”
“以后你无论在哪里,我都能感受到你。”姬览说道。
我勾住他的脖子,“我不要再跟你分开了。”
“好。”姬览应着。
“哈哈哈哈!”我们刚走到外面,身后就传来了一阵刺耳的奸笑,令人浑身毛骨悚然起来。
我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回首一看,只见周茵站在我们身后,浑身穿着素白的衣裳。目光冷冷的看着我两个。
“你们两个,郎有情妾有意,真是恩爱啊。”周茵看着姬览阴森森的说道。
“我们俩恩爱关你什么事?”姬览也冷冷的回了周茵一句。
“你用着我男人的身体,去爱着别人,你说不管我的事?”周茵的双眼已经射出了暗蓝色的光,就像是猫眼一样,在黑夜中,幽幽的,也充满了恐怖的意味。
“看来虚空说的不错啊,你才是说反话的人。”姬览看着周茵的眼睛,一点也没有畏惧之色。
“既然你知道了,那我也就不用再在你们面前伪装了。这身体现在你用着,我没有收你,是因为晋安没有被招回来,要是他回来了,根本就没有你的半点位置!还有,你不用在我面前用晋安的身体和这个女人卿卿我我!”周茵就像一头发威的母兽,一下子就蹿到了我的面前。
姬览见她这样,连忙挡在我的身前,伸手就想拦开她,没想到的是,姬览的手一碰到她的身子就立刻缩了回来。
就连碰到的那一点点,手指尖处也烧了起来。
看着姬览痛苦的表情,我吃惊的走到了前面,对着周茵吼道,“走开!你是什么妖怪?!为什么这样?”
“你心疼什么,这是晋安的身子,又不是他的,跟你们俩一点关系都没有的,连我都不在乎,你们这样算什么?别担心了,疼一阵儿罢了,很快就好了。”周茵满不在乎的说道。
“你果然是邪教妖女。”姬览将自己受伤的手背到了身后,对着周茵说道。
“哈哈哈,为了晋安,我成魔成疯都不算什么。我只是警告你一下,你不是我的对手,身子给你用了,不代表你就能随便用,有时候,还是要听我的。”周茵不动声色的说道。
“你说吧,你现在是不是就有事情要做?”姬览看着周茵这样,便猜到她肯定已经有想法了。
“我要你跟我结婚。”周茵笑了起来,“你还挺聪明。”
“你疯了吗?”姬览一听,便奇怪的看着周茵。
“晋安的这副身体,我必须时时刻刻的拴在身边才能觉得安心,我们结婚,反正也是迟早的,不过是你帮他来完成仪式罢了。”周茵看着姬览说道。
“神经病。”姬览什么也没说,抱起我来,就准备走。
周茵一下子暴怒起来,眼中的蓝光更胜,一下子向姬览和我扑过来。姬览一瞬间就跳开了,看着周茵冷笑道,“我不知道你在身上做了什么手脚,我不能碰你,但是你想碰到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周茵似乎没有想到姬览有这种瞬移的本事,看着他,一脸的惊讶。
“你脑子进水了,自己回去好好想想你要干嘛,既然用着你男人的身子,你要是有事帮忙,我也不会吝啬伸手的,但是你再弄这些奇怪的事来烦我,我也不会客气的。”姬览说着,就迅速的离开了。
只剩周茵一个人留在原地。
“她为什么要跟你结婚?”我有些不解的说道,看到姬览有些迷茫的样子,又笑了,“你披着人家的皮囊啊!我的意思是问,周茵怎么突然要跟苏晋安结婚?”
“我也不清楚啊,好端端的冒出来,不知道她跟孙文又没有关系。”姬览有些心事重重的说道。
听他这么说,我也觉得形势不容乐观。
“孙文这次算是跟我们撕破脸了,以后你再见到他,只要我不在,就别碰硬,赶紧跑,跑不掉你就敲瓶子。反正……哎,我尽量不让你单独见到他好了,刚才,我真想杀了他,你要是不拦着……”姬览说着,眼神又变得凶狠起来。
“他暂时确实不能死,还有很多事都要从他入手,以后我小心一点就是了。决不让他再有机会拿我威胁你。”
“我不是怕他拿我威胁你,我怕他像今天这样,直接就来伤害你。”姬览将我搂紧了说道。
“他伤害不到我了。我以后随身带一把刀,要是再遇到这样的情况,我就动刀保护自己。”我看着姬览,坚定地说道。
姬览有些陌生的看着我,“你能拿刀?”
“我可以去学,飞镖都是有教学班的。准头好的话,也可以很厉害。还记得六七吗,他的飞刀就很厉害。”
“是,他的飞刀又快又准,真的是一副好身手,连我都躲不过两刀夹击。”姬览似乎也回想起了那一晚,有些后怕的说道。
“是了,我也可以的。”姬览听见我这么有信心,反而笑了,“你……哈哈,你能保住自己,在我赶到之前别受伤我就心满意足了。”
我在他的身上狠狠的拧了一把,“你再小瞧我试试!”
“哎呀,别拧,这可不是我的身子,是苏晋安的,你回头给他拧坏了,周茵得来找你报仇。”姬览调侃道。
我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便问道,“姬览,你的身体……要是找到了,你能回去吗?”
姬览沉默了一下,“人死不能复生啊,我已经死了这么久,怎么可能再回到自己的身上……”
“可是虚空大师不是说……”
“良沛!邪门歪道的事不要相信,不可能存在那样的事,你看看周茵现在这个样子你就知道了!”
姬览这样义正言辞的说我,我也不敢再往下说了,便沉默不语,只是周茵说过的那个“分阳寿”的事,实在是叫我心动不已。
我想救姬览的心,只怕他怎么也不会理解。
回到家里没多久,姬览就接到苏晋安爸爸妈妈的电话,说是周茵说他有危险,不惜大半夜的来问个清楚。
姬览好好一顿敷衍之后,跟我说道,“看来周茵是认真的,她已经开始行动了,下一步就是让苏晋安的爸爸妈妈来逼我和她结婚了。”
“可是为什么要结婚呢?”
“我也不知道,猜不出她打的什么算盘,我想我要去山里一趟,问问虚空大师,这里面有什么讲究。”
“你确信虚空就能相信?”
“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不管他是好是坏,至少他和周茵的对立已经很明显了。”姬览说道。
我点点头,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忍着浑身的伤痛,强迫着自己眯了一会。
姬览不敢再让我一个人去上班,所以虽然心疼我没有休息,但是还是早早的就把我喊了起来,带着我一起到了白龙寺。
接待我们的依然是小和尚戒言。
我们说要见虚空。戒言的脸上露出难色,“两位施主来的实在是不巧!师父因为上次和周茵施主斗法,元气大伤,现在在闭关养伤,至少也还要一个月的时间,不知道两位找他老人家什么事?”
“闭关了?那就罢了。”姬览皱着眉头说道。
戒言腼腆一笑,“要是施主不嫌弃我懂得少,也可以给我说说,说不定小僧也能尽一点绵薄之力。”
姬览看了他一眼,又对我看了看,便说道,“小师父跟随虚空大师久矣,我想肯定也是佛性高超。这事告诉你,也许你真的知道。夜间,周茵找到我,说要跟我结婚。”
戒言看着我们,有些奇怪,姬览这才说道,“到现在也没有给你说,我是个灵体你师父已经看出来了,但是你们不知道我用的是谁的身体吧?我用的就是周茵的死去的男朋友的身体。”
戒言的脸色微微一震,双手合十,对着姬览深深一鞠,“原来是这样!施主为何不早说!这下麻烦大了。”
“怎么说?”姬览见这小和尚说的煞有介事,而且戒言有一种普通小孩子没有的沉稳和老成,也严肃起来。
“我请问施主,周施主找你的时候,眼睛是不是放着蓝光?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和速度?”戒言问道。
见他一语道破,我和姬览这才真的重视起眼前这个小小的和尚来了。
“是,小师父看来也是高人,何解?”
戒言连连摇头说道,“我哪里是什么高人,我只是跟着师父久了,听他说的也多了。我记得以前他就跟我说过,我们佛教中,有一种佛,叫做欢喜佛,不知道两位可听说过?”
“欢喜佛?”我脸一下子红了起来。
欢喜佛是印度一种密教,是印度性力派代表们主张出来的一种佛学修炼方式----男女双修。宣扬着“以欲治欲”的教义,就连雕刻出来的佛像,都是男女合体交媾的模样。
“是啊,欢喜佛本也是宣扬善意的,传说古代的一个君王,崇尚杀戮,就是因为我佛慈悲,派了一个十分美妙的女子教徒去勾引这个君王,与他结合,渐渐的感化了他,让他皈依了佛祖。渐渐的成了佛教中一个独特的分支,但是邪教中夸大了这修炼过程中的欢愉享受,却忘了修炼的本意是为了行善。
周施主因为修炼邪教中的法术,现在已经病入膏肓了,只怕也就要油尽灯枯了,竟然想着要和你结婚,再施行那双修。企图将你的能量全部都吸收到自己的身上。罪孽啊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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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戒言的话,我感到一股深深的凉意。
我一直都以为周茵只是和我当年一样,深深的怀念着自己的男友,所以才会表现的那么极端和偏执,没有想到的是,我只是默默消化,她竟然能够把所有想法都化成实际行动。
姬览也有些讶异,但是他毕竟比我要沉稳的多,很快就压住了自己的情绪和好奇,说道,“那她现在要是一直这样下去,会怎么样呢?”
“成疯成魔。最后变成一个害人精咯。”戒言淡淡的说道。
“害人精?”
“也许她会变成一个没有意识的人,跟行尸走肉一样,只记得自己要找她未婚夫的灵魂,然后一生执行这个使命,也有可能什么都记不得了,就那样横冲直撞的,见人杀人见狗杀狗。”
“啊?”我惊讶的看着戒言。
“周施主也是可怜人啊,为情所困,所以师父说上天有好生之德,最好可以感化周施主,让她重拾本心。”戒言说着,又长叹一口气,“可惜师父高估了周施主仅剩的本心,又低估了她的力量,被她伤成那样。现在不得不闭关养伤,实在是……哎!”
“小师父,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为什么周茵的身子,我碰不得,我只要一碰,就会烧到自己?”姬览又问道。
“烧?”戒言小小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半天才摇摇头道,“这个……我真是不知道。”
“你说,会不会是因为我不是人,是个灵体,她又在身上使了什么手脚,所以我没法碰她?”
“可是……这个不合理啊,她既然想要跟你结婚,跟你双修……”说到这里,我脸红了一下,“要是你不能碰她,她还怎么修炼?”
戒言也点头道,“白施主说的是啊。这个我是真的不知道,你们要是想弄清楚,就只能等师父出关了。”
姬览笑了笑,“没事的,多谢你告诉我这么多了。”
戒言又点了点头,“两位施主若是没有什么要问的了,就抓紧下山吧,毕竟这里不适合你呆。”
戒言是对着姬览说这个话的。
这次我终于真的相信他们师徒确实不是歹人了,若是对我们心存敌意,是不会三番四次的提醒姬览不能再寺院里久留的,而且他们俩至今没有做过半件对不起我们的事。
“那我们先走,你这里要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帮忙,可以找我,你认识我们家里的。”姬览显然也对这对师徒放下了戒备,要不他不会这么说的。
“多谢施主关心了,出家人最不愿意麻烦人,要是真的有事,我再去找你们吧。”戒言虽然小小年纪,但是显然深谙欠人人情债是最大的债了。
下山以后,因为我想去馆里做事,一来吴馆长没回来,二来六七不知所踪,馆里不能没有人的,在我的坚持下,姬览决定陪我一起去。
刚到馆里没有一会,我才把该做的事情弄得差不多了,姬览就又接到了苏长虹夫妇的电话,叫他去吃中饭,但是这次有所不同的是,他们夫妇竟然点名道姓的要求我也过去!
姬览跟我说了以后,我也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对姬览名义上的父母,已经让我越来越紧张起来,每次面对他们,就像真的是在面对自己的公婆一样了。
“去吗……我?”我犹豫了一下,问道。
“去啊,干吗不去。我猜,一定是周茵叫他们老两口喊我们去的,这次恐怕要闹得天翻地覆了。”姬览有些头疼的说道。
“我有点怕……”
姬览本来也挺逃避和排斥去见他们,听见我这么一说,立刻就笑了,“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苏妈妈很厉害的,她肯定早就看出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只是一直没有很戳破罢了。我现在这样,有他们一层保护其实是很必要的,还是要去敷衍的。了不起……我就跟他们说,周茵走的这几年,我喜欢上你了,他们也拿我没办法的。”
“这样真的行吗?”我还在犹豫不决。
姬览却已经把我拉了起来,说道,“好得很,漂亮又大方,他们不敢说什么。”
姬览故意制造轻松的氛围,毕竟还是让我缓解了很多压力。
我跟着他一起到了苏晋安父母的家里。
还是那样的环境,还是那几个人。姬览猜的一点点也没有错,周茵已经和苏妈妈一起在厨房里面忙活了。
我们到了以后,她已经俨然是这里的少奶奶的姿态,从厨房里端出了一碟子樱桃出来。“晋安最喜欢吃樱桃,阿姨心心念念的记着呢,方才我过来的时候,一路打了好几个电话给我,叫我记得带点来。”
苏妈妈也出来了,笑着说道,“茵茵你又不是不知道,晋安有多懒,从小到大的,只要没人弄给他吃,他就能糊就糊,连吃个苹果我都得刨了皮去了胡切成片端到他面前才行。哎,我看以后结婚了你也有的罪受,喜欢我们这个祖宗!”
苏妈妈只管喝周茵调笑着,就像没有看见我一样。
我心里毛毛的,却又不敢多说话。
这时候,苏爸爸苏长虹也开口了,“晋安,这次叫你回来,没别的事,就是想把你和周茵的婚事定下来,尽快办了,你看怎么样?”
姬览连忙说道,“这是为什么,我还这么年轻呢!”
“是这样的,我跟你妈妈最近回来呢,也就是想把国内这个首屈一指的项目搞好,结束了之后,我们还是回美国的。那边的实验室已经在催我们了。就是在这边,我们也就这段时间还空闲点,等到一进入后面的阶段,就是到处飞了,全国各地选址做环境试验。所以你妈妈跟我商量了,想着你们俩现在把婚礼办了,以后可以一起出国,孩子就在国外生,这样不是很好嘛?”
苏长虹很少说话,所以开口了,这些话就显得比苏妈妈说出来有效力多了。
姬览站了起来,“结婚的事情,你们暂时还是不要想了。我现在不想结婚。”
“晋安!你瞎说什么呢!茵茵在国外那么多诱惑都没有抛弃你,回来还是这么喜欢你,想跟你结婚一起出国,你个大男人这样说话是不是太不负责任了?”苏妈妈立刻又来了软攻势。
夫妻俩一唱一和,似乎这婚不结,苏晋安就变成了当代陈世美了。
姬览顿了一会,看了看周茵,又看了看我,终于说道,“妈,周茵没受到诱惑,我可受到了。
你们看白小姐,我喜欢的是她,结婚可以,我跟她结。”
全场的人都安静了下来,周茵没有任何表情,就这么冷冷的看着我,突然“框”的一声,苏长虹拿起茶几上的紫砂壶,一下子砸碎在地上。
见到这个情形,苏妈妈连忙走到苏长虹身边,拍了拍他的背说道,“老头子,你这是犯什么病!孩子们都在呢,你在这发疯!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么!”
“你问问他,问问他,这个白良沛是什么人!”苏长虹指着我,气的满脸泛红的说道。
“怎么了?你跟我说说?”苏妈妈听见苏长虹这样说,连忙坐到了他的身边,满脸狐疑的问道。
我再看向周茵,她的脸上满是得意和胜利的笑容。这个女人真是精明!她知道最终做主的还是一家之主,所以她背地里去把我的底细告诉了苏长虹,拿他做笺子来治我。
“你知道这个女人,她比晋安大了三岁也就不说了,她跟人结过婚的你知道吗!”苏长虹指着我,气愤的说道。
“什么?”苏妈妈也转身看向我和姬览。她的声音也变得尖利起来,“晋安,你给我说说怎么回事!”
“没怎么回事,我就是喜欢上了有夫之妇,她现在已经离婚了,我们现在同居了,肯定是要结婚的,周茵的事,你们还是忘了吧,你们要是真喜欢她,可以认个干女儿什么的,我无所谓的。”
“你给我闭嘴!”苏长虹站了起来,指着姬览怒道。“苏家这么多年清清白白,怎么养了你这么个东西!当初叫你跟着我们好好学习,你懒,不干!这也就算了,我当你没天赋,可是周茵十几岁就跟你处朋友了,两家都当亲家处的,你现在来这茬!你不是陈世美你是什么!这个女人好端端的怎么冒出来了?你看看你造的什么孽?一边抛弃青梅竹马的女朋友,一边勾引已婚的女人,你……”
苏长虹越说越气,简直要冒火的感觉。
苏妈妈只是顾着在一边一直打着圆场,“不说了,不说了,晋安一时糊涂了,婚事以后再说,你别把自己气着了。”
苏妈妈给我们使着眼色,示意姬览带我快走,周茵已经到了苏长虹身边,也递上去一杯水,不卑不亢的说道,“叔叔,晋安一时贪玩,暂时别提结婚的事了,我也不着急呢。”
“你还不走,要把你爸气死是不是?”苏妈妈终于一跺脚,对着姬览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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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览见此情景,没有再多说,便拉着我往外走。
出了大门,我立刻就像被解了枷锁一样,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
“呀,你这么紧张啊?”姬览看着我露出了笑意。
“废话,跟他们在一起,简直就是如坐针毡。”我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好了,现在什么都说出来了,以后不用再在他们面前假装和周茵的关系了。以后咱们俩就是光明正大的了。”
我看着松了一口气的姬览,半晌才问道,“你就为这个才不惜跟苏氏夫妇闹翻?”
“是啊,我老早就想戳破了,每次看你小媳妇受气一样,我心里也不痛快。”姬览满不在乎的说道。
“你个大傻瓜,我以为你多成熟呢,原来这么幼稚!”我虽然这么说着,但是我的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也许每个女人都希望有个成熟稳重的男人,能够为了她犯一次傻,摔一次跤,打一次架,吃一场醋。
“你嫌我幼稚?那我现在就去答应他们,跟周茵结婚忙你看好不好?”
“你敢你试试。”我举起了手,对着姬览比划了起来。
“吆,还想动手打我了。”姬览笑着将我的手捏进了自己的手里,“别闹了,我们去吃饭吧。”
吃完饭,我依旧回了博物馆里,姬览却不能再陪我耗着了,他跟我仔仔细细的嘱咐了一番之后,终于离开去忙他自己的事了。
我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下午这会儿没事,看着旁边一张空空的办公桌,心里不由得焦躁起来,六七跟我一从福利院里出来,我被孙文抓去了,他不见了。我回来了,他却还没有出现。
我一直相信他那样的人,绝不会让自己受伤的,可是已经这么久了,他还是没有回来,我还是很担心。
在福利院里看他笑得那么灿烂,对那些孩子,就像是自己的弟弟妹妹一样,再听说整个福利院都是靠他的力量盖起来的,我对他已经彻底改观了。
就算他的双手沾满了鲜血,但是他终究救了更多的小生命。现在他在哪里呢?
想着想着,还是没有头绪。又找不到人商量。
我心里有些烦,便从抽屉里的最拐角处抽出了一包抽的还剩一大半的香烟。
跟姬览养成了一样的习惯,遇到极烦的心事,又没人诉说的时候,我也会拿一根烟缓缓的去抽了。
我抽烟本来就是极少数,又怕被人看见,便悄悄的摸了个打火机到了博物馆的后门处。
后门对着一条宁静的小街道,连通着一个机关大院和外面的世界,颇有些闹中取静的意思,不远处有一棵树,我便走到了那树下,默默地点燃了烟,心烦意乱的抽了起来。
一边想着姬览现在算是和苏家闹翻了,一边又想着下落不明的六七。一根烟很快就接近尾声了。
我把剩下的烟蒂狠狠按在了树下的泥土里,正准备起身,突然有人在我的背后狠狠的拍了一巴掌!我吓得一跳,转身一看,竟然是六七!
六七浑身都是血,他拍完了我以后,就体力不支,直接倒在地上了。我朝自己的肩膀一看,就连肩膀上也都印着一个血色的巴掌手印。
我连忙蹲在地上,把他扶了起来,“六七,六七,你醒醒。”
他紧皱着眉头,再也没有了声响。
我朝四周一看,并没有什么人追来。
使尽了浑身的力气,我终于将他架在了我自己肩膀上,慢慢的挪回了后门。
后门通道是个应急通道,平时除了保洁阿姨每天固定的时间来清扫一下,就很少有人过来了。
我就这么一瘸一拐的将他带进了办公室里。
我的办公桌下面有一张很大的踏脚地毯。我把地毯抽了出来,将六七放了上去。
看着他干涸的嘴唇,浑身是血的模样,我想他一定是缺水到不行了,连忙倒了一大杯水,慢慢的喂他喝了,这样过了大概有十几分钟,六七竟然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我赶忙蹲了下去,对着他问道,“你能去医院吗?”
我知道他们这样没有身份的人,也许是为了见不得人的事情受的伤,是进不得医院的。
“子弹……帮我弄出来……”六七说着,眼睛瞥向了自己的胸口。
我颤抖着手,将他胸前已经被血映红的衬衣纽扣解开了,只见他的左胸口有一个深深的血洞,果然是个弹孔。
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我几乎急的要昏倒了,便对他说道,“我送你去医院,好不好?这个我帮不了你。”
“不好……拿刀子,我口袋里有,用火熏了……把子弹……挖……挖出来……再包扎起来。”
我看着他的样子,整个人都几乎苍白了。急的掉下了眼泪。
“这样,你既然相信我,你就再坚持几分钟,门口有药房,我去买药和纱布,你行吗?”我颤抖着笑声说道。
“行……”
六七说完了,又闭上了眼睛。
我抓起钱包,披上了外套盖住了肩膀的血手印,就往外冲去,到了药房迅速的买了止血药和消炎药,又买了一大卷纱布,又跑了回来。
只见六七还是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我有些担心他已经死了,走到他身边之后,才发现他的胸口还有微微的起伏。心这才放了下来。
“六七……六七……高源……我现在帮你取子弹,你忍着点。”我一边说着,一边从他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小巧的军刀。
他虽然受了重伤,但是还是很敏捷,我一碰他他就醒了,一睁开眼看见我,便又闭上了。
刻不容缓,我用刚才点烟的打火机将整个刀面都烧了一下,高温杀菌。
便扒开了他的衣裳。
用双氧水将他的伤口随便的冲了一下之后,血污没了,便露出了泛着红色的肉。
我的手又忍不住颤抖起来。
我呼了好几口气之后,终于静了下来,一手用纱布包着止血药,一手拿着刀子,对着他的伤口轻轻的割了下去。
这样的疼痛让他狠狠的挺了一下身子,但是他很快就静下来了,再也没动过。
我能看见他满头痛出来的汗水,几乎淋湿了他的头发,但是他自始至终一声都没发出。
我终于将那枚没有炸开的子弹挖了出来,也不知道对不对,便在伤口上撒上止血药和消炎药,用纱布紧紧的包了起来。他的血还在不断的淌着,甚至就连厚厚的纱布也还是有一丝丝的红。
我恨不得能立刻把他送进医院,也不要他再受这样的痛苦,可是他却伸手一把抓住了我,呢喃泽喊道,“白小姐……”
我微微一愣,他是在喊我吗?
他的手抓的很紧,捏的我的手腕都痛。可是见他满头冷汗的样子,我又不忍心拔出来了。
这一下午,我一直便守在他的身边,不时的给他喂水,后来他的胸口终于不再往外渗血,他淌的冷汗也少多了。
眼看着时间快到下班时间了,我也不知道怎么跟姬览交代,正踌躇着要不要告诉他,六七却醒了。
他见到我,又向自己的胸口看了看,“多谢你……”
“别说话,你身子弱。等下下班了,苏晋安会来接我,我们一起送你去医院怎么样?”
他的脸色一变,便挣扎着要坐起来。
我连忙将他按倒,“别动!你伤口好不容易不流血了!你不要命了吗?”
“我不去医院。”
“那你能回哪里?回你家吗?你现在这一身都是血,出去都出不去。”我看着他的样子,也发不起火来。
“那我就在这里等到夜里再走。”
我没有想到平时看起来温和好说话的六七,到了关键时刻,还是这样的倔强。
“哎!那你跟我一起回我家,苏晋安不会在意的。”
六七这次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冷笑着看着我。
“你也不愿意?那你到底要怎么样?你现在受伤了你知道吗?不是你展现个性和原则的时候!”我终于也忍不住火道。
他还是不说话。
我觉得他真的能够赶出来等会自己等到深夜再走的事,只得说道,“那这样,我出去给你买好吃的,和盖的被褥,你今晚在办公室别走,我从外面锁起来,也没人进得来。明天我再带药来给你换,行吗?”
他脸上不满的表情,终于缓和了下来,我知道他是同意了。
“那你好好呆着,我这就去,要不等下苏晋安就来了。”
他点了点头,又闭上了眼睛。
我开着单位的车子到超市买了被褥和吃的,又带了一些药,就赶紧回来了。把六七安顿好了,姬览也就来了。
我把里面的衣服遮好了,赶紧跟他一起走了。
到了家里也就立刻去洗澡,将带血的衣服藏了起来。
姬览自己肯定也十分忙,根本没有注意到。
“良沛,我们什么时候真的去结婚吧。今天我没开玩笑。虽然用着别人的身份,但是我还是不想委屈你。”姬览抱着我的时候,在我耳边轻声说道。
“你哪里行啊,你的身份都在苏家。”
“下午我就是去把户口本什么的都偷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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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又胡闹!你自己说了,苏家父母现在还很有用,更何况他们也和孙文在一间实验室里。对我们还是很有用处的,你这会子得罪了他们,哎,我也不知道是祸是福。”刚才虽然是很开心,但是这会子再想起来,却又十分后悔姬览做出这样极端的事情来,这其实是断了自己一条后路啊。
姬览满不在乎的笑了,“我能不能报仇,其实和他们一点关系也没有。只是我要用苏晋安这个身份,需要他们罢了。他们虽然也是业界精英,但是到我这里,还有距离,所有人在实验室里,都不是我的对手。”
看着姬览这样霸气的说着话,我很荣幸这个男人,把心放在我这里。
“良沛,你愿意嫁给我吗?三年前我没有给你的,现在一并都给你……”
他的手已经揽住了我的腰,轻轻的吻住了我的耳垂。
我翻身坐了起来笑道,“你干嘛?”
“我想跟你结婚啊!结婚了还不让我履行丈夫职责啊!”姬览说着,就骑到了我的身上,按住我的双手。
我以为他要干什么呢,没想到他又腾出一只手来,开始挠我的痒,我笑的快要岔气了,一直用脚蹬他。他却没有要下去的意思,直接弯下腰,用自己的胸口抵住了我的上半身。
“别……别闹!痒死了……”我一边笑,一边喘着说道,姬览突然停下了,深深的吻住了我,我还没从刚刚被挠的刺激中反应过来,他又把舌抵进了我的口中,拼命的吮吸着我的津液。
他的手也不再按着我的手了,而是搬住了我的脖子,我能听到他陶醉的呼吸声,伸手抚摸去,他的喉结在性感的滚动着。
我也闭上了眼睛,感受着他的激情澎湃,也渐渐地沉入了他温柔的侵犯之中。姬览的手游走在我身上每一寸肌肤,就像带着一阵电流,点燃我每个细胞,我也勾住了他的腰,想要与他更紧密的结合,哪怕是只再多一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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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我就因为六七早早的起来了,姬览今天却难得的在床上比我多呆了一会。
“你去上班吗?”
“是啊,最近馆长不在,忙死了。”
“可是你不是有那个什么六七帮忙吗?我看他挺能干挺勤快的,馆长不在了,少了人下命令,六七在,你又多了个人使唤,按说你该轻松了才对啊。”
姬览只不过是漫不经心的调侃着,我却做贼心虚的一下子紧张起来,六七明明是不愿意让姬览知道他受伤的事的,我要是说,似乎又有些对他不太好。所以话都到了嗓子眼,我还是又咽了回去。
“哪里啊,最近又来了很多新的文物,清理入库做展,样样都得经过我的手,你也知道的,我就是做这个的。”
“哎呀,这么说,我老婆是个日理万机的大美女了,我得赶紧起来,给你当司机,送你去上班,要不耽误了你工作我就是千古罪人了。”
姬览笑着起来了,我心里却有些怪怪的感觉----为什么每次遇到六七的事,我就下意识的想着别让姬览知道,也许他会生气……可是我对六七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但是六七似乎很是不愿意和姬览接触太多。
我满心的纠结,瞒着姬览,让我很不开心,可是不瞒着他,我又怕对六七不好。
我们两个洗漱好以后,各自收拾了一下自己的穿着,他便送我到博物馆了。
还是一如往常,他没有进来,交代好一切就自己去忙自己的事了。
见他的车子走了,我赶紧又折了出去,买了早饭,又在一家服装店,随便给他买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带回了办公室,六七紧紧的裹着被子,还在地上蜷缩着。
我把门又关好了,轻轻的喊了声,“六七。”
他没有应我。
我心里咯噔一下,立刻就后悔起来----他昨天伤的那样重,我怎么能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他现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肯定会后悔死的。
我慢慢的走到他的身边,却发现他整个人都在颤抖。
还好,还好……总算没有出什么大事。
我低下身子,伸手在他额上一摸,却像触到了热碳一样!他在发烧。原本稍稍放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他这样重伤,要是发烧,无疑就是感染了。再不送去医院,就要出事了。
我又轻声喊道,“高源,高源,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他缓缓地睁开眼睛,张开嘴说道,“水……”
“哦哦,有!”我立刻就去倒了水,递到他嘴边他就一股脑儿全喝了。
“我带你去看医生,你要是不愿意去大医院,我带你去黑诊所,总要处理一下的,要不你会没命的。”
他紧闭着的眼睛又缓缓睁开了,“不去……”
“你再这样,我就叫苏晋安来了哦。你自己看着选择。”我知道他最在乎的就是这个,所以就拿这个来说他。
他终于松了口,“诊所……”
听他这么说,我立刻就将他把身上的血衣服换了下来,说道,“我现在带你去诊所,你能坚持出去吗?”
“能……”六七点了点头,嘴唇都是焦干的。
我搀着他,避开人们的注意,小心翼翼的走了出去。
到了诊所,先就塞了一个红包给医生,医生大概也就知道我们这是非正常受伤了,什么也没有多说,便将六七扶到了里间的输液室,将他放到了床上,剪开了他的衣服,拆了我蹩脚的包扎,重新上药,重新扎好,又给他输上了消炎瓶。
全程下来,这医生什么都没有问。
我有些奇怪,这个医生看起来也很年轻,顶多三十岁的样子,这个年纪能这样的识时务又能克制自己的好奇不去打听,着实是少见。
而且看他利落的手法,这并不是庸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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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就绪,他才转过身对我说道,“病人高烧,你应该早点送来的。”
我有些心虚,又不好说之前不好送,便走到六七身边,假装帮他盖被子,避开了话题。
这年轻的医生微微笑了笑,“你放心吧,在我这里,什么都不会传出去的,他睡着了,其实是烧昏迷了,你不放心就自己在这看着,要是放心,就把他留在这里,走之前把钱留足就行了。”
我想了下,想到早上以为六七出事了的时候那种愧疚,还是决定留下来了。
医生见我没有离开,暧昧的笑了一下,就出去了。
我就这样无聊的守在病床边,一直到下午,六七才真正的清醒过来。
我喊来医生,医生也检查了一遍,说道,“没有什么大碍了,注意伤口别碰水。吊瓶可以再打三天,不愿意打就开药吧,效果差不多,就是慢点。”
我再次对这个医生刮目相看了,他手上功夫是个医生无疑,可是这大脑转动的速度,只怕已经是个人精了。
“开药吧。”六七直接说道。
他这会子看起来,脸上也已经渐渐的恢复了血色。
“你身子骨挺厉害,受了你这样的枪伤,能活命的就很少了,看你的伤口,至少伤了一天了,你能坚持到我这里,不得不说是个奇迹了。但是你再厉害,终究是血肉之躯,以后还是多注意着些吧。”医生在这时候终于表现出了医者该有的风范了。只是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提到六七的枪伤。就像救治的是个普通的摔伤病人一样。
真真大智慧,这样的人,可以赚到钱,而且因为嘴紧,也不会受到怀疑和报复。
六七显然也对他产生了好感,点点头,“多谢,再有什么,还来找你治就是了。”
医生神秘一笑,“希望你别有再来找我救治的病了。”
我没让他们再多说,直接带着六七往外走去了。
“你现在去哪儿?”出来之后,我不由得问道。
“回家,你和昨晚一样,帮忙给我买些食物和水就可以了。”六七简洁的说道。
我答应了,便到超市买了生活用品,将他送回他的小阁楼。
嘱咐了一下要注意的事之后,便想要走。
六七没有留我,反而说道,“白良沛!”
我狐疑的看着他,“什么事?”
“别来看我了。”他低头说道。
本来我已经准备走了,可是他这么一说,我又立刻停下了,“为什么,你这里没人来的,你又受伤,我们作为同事,我来看看你不是很正常吗?”
“不用。”六七还是坚定的说道。
“高源,你说,你受伤是不是跟我有关系?”憋了一天多,现在他也清醒了,我终于忍不住问道。
他愣了一下,脸色有些微变,不过一下子就又恢复了原有的玩世不恭,“哪儿那么多关系?你工作忙,还要陪男朋友,你别来了,我自己能照顾自己,以前比这厉害的伤多了去了,我现在真是退步了。”
“你别撇开话题了。那晚我们分开了以后,我被抓了,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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