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杨春妮受到惊吓,只要稍事休息就会没事。同时叮嘱我,不能再让她受到刺激。
随后的日子杨春妮在家里住了一星期,她只能向学校要求延续假时。学校不知道杨春妮怀有身孕,因而不同意她的请求。于是杨春妮挺着肚子去上学,结果弄得满学校风言风雨。杨春妮只能谎称已订婚,生完孩子后就举行婚礼。
在家无聊,翻开邮箱。
看着一封封邮件,细读里面稀奇古怪的剧情,就像是在听故事一样。来信的地区不同,大都是偏远的市区和县镇,本市的微乎其微。我现在没有充分的时间,只能把其他市区的求助信搁置一边,着重去看来自本市的邮件。其中有一封引起我的注意,因为我的车就是在他们那里租来的。
打开邮件,细读起来。
“只要到了每日夜里九点钟,我弟弟就跑到车库玩捉迷藏,玩着玩着就在后备箱里睡着,醒来时却说是和妈妈一起睡的。可是我妈妈近期都不在公司里,我觉得我们家里的车库有问题,您可以帮我查查么。”
读完邮件去看时间,已经超过一星期。
我尝试拨打她留下的号码,结果通了。电话里她问我是谁,我报名自己的身份。随后她告诉我,她的弟弟失踪了。在一个星期前某日夜里,她的弟弟就不知去向。她搜遍了车库里全部的车,包括那些被客户开走的车,却仍旧没有找到弟弟的影子。
“还有一辆车我找不到租车人,因为身份证是假的。”她的声音很消沉,略显自责。听到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的神经即刻紧绷起来。走到窗口望着满目的阳光,我租来的那辆车就停在门口,而且我用的身份证也是假的。
脑子一阵零乱。
我在电话里告诉她,我有时间会过去看看,随即就挂断了电话。
我取出钥匙,打开自租来就从未打开过的后备箱。起先撬开一条窄窄的缝隙,随即我鼓足了全部勇气打开后备箱。当我看到后备箱里的一幕时,惊呆了。里面真有个小男孩,卷曲着身子,拇指插进嘴里,面色白如宣纸像是死去了一样。我不由得想起前几日,车子里面就总有奇怪的声音,我想一定就是后备箱里发出来的。
我抱出小男孩,轻声呼唤。
他的拇指离开嘴,随手垂向地面。我手忙脚乱地脱掉他身上的衣服,检查他的身体情况。他的皮肤还是柔软的,四肢并没有僵硬,也就是说他应该还有气息。我打开全部的车窗,尽量让新鲜空气灌进车里。随后启动车子赶到市区医院。
到了医院时,我抱着他跑进去,焦急如焚着,就像是自己的孩子。我向医生说明情况,这孩子被憋在后备箱里至少一星期。医生接过我手里的孩子,带上氧气罩后推进手术室。我在手术室门口焦急等待,很想知道手术的进展,却只能静坐在这里傻等。
整整两个小时,手术室的灯总算灭了。
医生走出来,说的第一句话是让我办理住院手续而不是让我通知患者家属。我悬起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就连医生都说这是个奇迹。虽说孩子重新有了生命体征,但现在还不稳定,因而要留院观察一阵子。我连忙去办理了住院手续,随后拨通手中的电话。
“喂,你弟弟现在在市区医院,你们过来一趟吧。”
“我弟弟怎么样啦,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现在的情况很稳定,你不用担心。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等你过来我在给你解释。”
那是医院里最好的病房,他在里面接受护士的照料。我在门口探视两眼,随后走到医院门口。今日的阳光很亮,可落下的却是遍地冷光。有萧瑟的风迎面而来,像是只落在脸上的冰手。我在门口静站了五分钟时间,一辆停下的红色轿车里,走下十八岁左右的女孩子。
她很慌忙,行色匆匆,连车门都忘记锁。于是我知道,她就是男孩的姐姐。
“我弟弟在哪?”她问。
我把她带到病房前,隔着窗口探视。她眼角坠出两行眼泪,却不想让我看见,于是用手背慌忙地拭掉泪滴。可以看得出来,她是个表面很坚强,内心很柔弱的女孩子。我轻声地安慰她不用担心,她的弟弟没有生命危险,只要在医院里静养一阵子就会没事。
“谢谢你。”她说,我却很惭愧。
“你说的那辆车子是我租的,你弟弟就在那辆车的后备箱里。”我说把双手插进裤兜,略微惭愧地看着地面,“憋了一个星期。”
她在门旁的塑料凳椅上坐下,听到弟弟在后备箱里憋了一星期时间后,就暗暗地啜泣起来,“如果没有给我打电话,或者我没有给你发邮件,我弟弟是不是就要死在里面。”
“有可能。”我暗暗地看着她的侧影,身影消瘦,楚楚可怜。
她本应该责怪我却没有那样做,毕竟这件事情我们都有责任。她若悉心地照顾弟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而我若当初使用自己的身份证,也不会让她的弟弟在后备箱里憋那么长时间。但现在她的弟弟至少是安然无恙的,这不管对谁来说都是件好事。
“我们的妈妈死了,就在一个星期前,是车祸。”她似乎没有什么朋友,于是很多事情都憋在心里。在遇到我的时候,她选择把心里面的情绪倒空,“我们是单亲家庭,家里面除了我和弟弟就只有妈妈。现在妈妈没了,我要担起公司和照顾弟弟的事。幸好弟弟没事,否则我真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
“你应该高兴才对,你的弟弟现在很安全。”我安慰。
任谁都无法安抚她的情绪,隐隐啜泣。
夜里,风很凉很凉,城市渐暗。
杨春妮穿着宽松的黑毛衣,咖啡色靴子和黑色棉丝袜走出学校。她慢慢地拉开车门,慢慢地坐进副驾驶,把冰凉的小手放在我的肚子上,每次都用这样的方式来为自己取暖。我开车带她回到家里,打开暖风机。我们这里没有供热系统,取暖已经成了问题。如果没有杨春妮或者说她没有怀孕,那么我倒是会一直留在这里。但现在我必须要考虑到外面租个房子,起码要让她肚子里的孩子过一个暖冬。
第二日杨春妮请了假,我们距离学校较近的位置租了套两室一厅,拥有完善的供热系统,而且家具一应俱全。我在小区物业缴纳了供热费,随后就带着杨春妮搬进这里。晚上的时候我会在这里陪杨春妮,而白天我通常都会一直在侦探社里
某日。
电话响起。
打来电话的是男孩的姐姐。她说,她的弟弟已经出院,现在在家里休养。我表示很高兴能听到这个消息。随后她告诉我一件奇怪的事情。她的弟弟并不知道妈妈的死讯,却一直念着妈妈的名字,还说妈妈回来看他。更加怪异的是,她妈妈出车祸时开的那台车,鬼使神差地出现在公司的地下车库里。期间她联系了负责这起交通事故的交警,交警表示也不知道事故车辆的去向。
她有意要请我帮忙调查,我答应了。
中午十二时,我选择在阳光最明媚的时候出门。二十分钟的时间,我轻车熟路地来到这间租车公司。公司在马路的旁边,有一扇宽四米的铁门。可以看见各种低中高档轿车,整齐有序地停在院子里。我的车就是在这里租来的。通过院子能看见一幢二层小楼,一层办公,二层住宅。
她自房子里面走出来,和我打招呼。随后把我引到院子右面的地下通道口,走进地下车库。车库里面有很多的车子,看上去很破旧。她说这些车子都是妈妈生前收回来的,全部都是二手汽车。工作人员会在地下车库里对车辆检修翻新,确保车辆的安全性后才能租给客人。
在车库的最里端,我看见一辆扭曲变形,破损严重的高档轿车。车厢呈扁平状,前车轮全部破裂,车盖就像是被咬掉一半的面包。
“我妈妈生前开的车,也是收购回来的二手车。”她说。
“你说是它自己跑回来的,有监控录像么?”我问。
“除了车库其它地方都有。”她说。
我走到这辆已经看不出模样的报废轿车前,朝挤压得不成模样的驾驶室看去,随后往后备箱里瞄了两眼。根据车子破损的情况来看,事故现场是极其惨烈的。车胎已经完全破裂,车身已经完全报废,除非有吊车,否则无法将车子送回车库。
“你确定车子不是被人送回来的么?”我问。
“车辆车应该被送去销毁才对,没有理由被送回来呀。”她用这种方式来回答我的问题,很有道理。
“那就奇怪了。”我思索起来。
“出院以后我弟弟一直说看见了妈妈,她会不会是真的回来啦?”她谨小慎微地问着。
我觉得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把这辆车子送进销毁厂。不管里面载着多少母女的思念,该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留在记忆里。她答应明天就带销毁这台车子。我在车库里安装了监控视频,角度刚好对准她母亲生前用过的这辆事故车。同时在她和弟弟的房间里也安装了摄像头。
夜里。
我打电话给杨春妮,告诉她我现在有事要做,让她自己打车回去。
我有意住进她母亲生前的房间里,翻看起相框里面的相片。这十个幸福的三口之家,相片告诉我她们去过很多的地方,而且关系相处得一直很融洽。我把电脑放在膝盖上,陷进柔软的床里。我一直看着监控视频里的两组画面。第一组画面是车库,很安静。第二组画面是房间,她的弟弟躺在床上熟睡着,她则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若有所思地看着床上的弟弟。在夜间九点钟的时候,她的弟弟起床离开房间,而那时的她似乎已经睡着。
我轻轻地推开门,向外面看去,却不见她弟弟的影子。回到房间里,端起床上的笔记本,紧紧地盯着第一组画面。三分钟时间,小男孩的身影出现在画面里。现在已算是深夜,天气很冷。他却只穿着单薄的睡衣,光着脚在车库里画面中荡来荡去。而第二组画面中,男孩的姐姐还坐在椅子上,仍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垂着脸,没有察觉到弟弟已离开房间。
重新锁定第一组画面,画面中的男孩已经走到报废车前,时而蹲在地上看着车底,时而把头探进车厢里面,叫我的心不由得悬了起来。随后男孩在车前自言自语,手舞足蹈起来,最后用双手捂住眼睛,就好像是在玩捉迷藏。当他把手挪开时,就快速地消失在画面中。
我推开房门,沿着楼梯来到地下车库。
地下车库很阴暗,而且很冷。不知是哪里灌进来的风,打透了我身上那件单薄的衣服。车库里堆满了车子,整齐有序地排列出一条错综复杂的迷宫。我就在车与车之间狭窄的通道中,努力地找寻着男孩的影子。车窗玻璃中倒影出我的身影,扭曲而模糊。我时而朝里面看去,却因看到自己的影子而害怕,总觉得这些车子非同寻常。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汽车警鸣,车灯忽明忽暗。起初是一辆,随后是两辆,到最后我就分不清楚,还有哪些车子的警鸣没有响。寂静的车库被警鸣声打乱,阴暗的空间也被照得明亮。我看见小男孩在车子间跑动,像是幽灵一样时而跑到这里,时而跑到那里。我尾随他而去,发现他藏在某车的后备箱里。
他吸允着自己的拇指,朝着我使劲地傻笑。
“怎么啦?”她的声音擦响耳膜。
她急匆匆地跑到我这里,看到弟弟后露出一脸的释然,随后把他接到自己怀里。车库的警鸣在不同的时间里响起,却在同一时间中停止,就好像是在暗中帮我一样。男孩在姐姐的怀里哭哭闹闹,甚是拼命地拍打姐姐的胸脯,好像很不习惯被姐姐这样抱着。
“下回可要留神了。”
“嗯。”她抱着弟弟回到房间。
我回到她母亲的房间里,遗照就悬挂在床前的墙壁上。她是那样的年轻看上去只像是三十岁,如果不是亲眼遇见她的两个孩子,我肯定不会相信她是她们的妈妈。我回到床上盯着电脑屏幕,第一组画面里仍旧死气沉沉,第二组画面中她在哄着哭闹不停的弟弟,直到很晚才双双睡去。
夜里十二点杨春妮打来电话,她问刚刚是不是我在叩门。
我蹙眉。我现在还在租车公司里做事情,而且今晚要留在这里过夜。杨春妮说如果不是我叩门,那就是住在隔壁的怪邻居。
“最近隔壁老是有怪动静,我很怕,就跑到客厅里面。刚刚听见有人敲门,我还以为是你回来,可后来发觉不对劲,你明明有带钥匙。于是我问是谁敲门,却一直没有人说话,我就赶紧给你打了个电话。电话刚打过去,敲门声就不见了。”杨春妮向我描述刚刚的事情。
“你记得把门锁好,夜里不管谁敲门都不要开。”我叮嘱。
“你晚上不回来了么?”她紧张起来。
“明早我回去接你上班。”我说。
“那你自己注意安全。”杨春妮说完就结束了通话。
夜里的时间应该在家里陪杨春妮,毕竟她现在已有四个月的身孕。
我在屋子里面随意走动,在柜子底部翻出的纸箱里,找到陈年旧物。看起来这些东西,她珍藏了很长时间。里面有很多儿时的玩具和日记本,甚至还有一些奖状。那些奖状上面写着两个孩子的名字,程雯和程琪。而日记本里有记录她们之前的所有事情,我坐在窗口细细地读着,就好像融入到她们的生活当中。
打开台灯,借着黑暗中唯独的光亮,追溯着那些字里的故事。在最近两个月的内容里,我看到了她心中的难过。她虽没有提及是和谁争吵,原因是什么,但我体会到了她的无奈与痛苦。读完。我把日记本放回箱子里,盖好。
那晚我一直坐在窗口,看着电脑里的监控画面,直到清早都没再发生任何怪事。我留了张纸条在程雯房门口,随即拎着背包开车离开。很快我就回到小区里,打电话时杨春妮已经下楼,在车上她就一直向我描述住在隔壁的怪邻居。
“可能是你敏感了。”我试图打消杨春妮的疑虑。
“你别不相信我行么,我觉得真的很古怪。每晚都能听见叮叮叮,叮叮叮的声音,好像是在凿什么东西。”杨春妮说得很认真。
“装潢,或者修什么东西。”不管怎样我都觉得这没什么问题。
“好啦好啦,就停这吧。”杨春妮嗔怒地瞪着眼,使劲地推开撞开车门,“你都不相信我说的话,你肯定是不喜欢我了,哼。”
“能不能注意点,你摔倒了不要紧,别把孩子摔坏了。”我目视杨春妮的背影。
“知道啦,啰哩啰嗦的烦不烦呀。”她回身说完这句就走进学校。
我开车回到家里,路过隔壁时想起杨春妮提及的怪邻居,于是我忍不住叩响隔壁房门。开门的是个卷发男人,他很谦和,而且很有礼貌,问我有什么事情。“我是刚搬到这里的,以后请多关照。”我说完这句话伸出手,他也很礼貌地和我握手,“邻里邻居的不用这么客气。”
“那好,我先回去了,如果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可以去找我。”和邻居打好关系是很重要的,虽说我和杨春妮只是暂住。
“再见。”他关上门。
这个邻居看起来很不错,礼貌而且谦和。至于夜里敲门,我想可能是有急事吧。回到家里我就躺在床上,不再去思考这件本就不值得深思的事情。闭上眼睛,满身的疲惫促使我很快睡去。我做了一个很可怕的噩梦,梦见自己坐在一台车里,开车的就是程雯的母亲。一路上她都在流泪,喝着酒,高速行驶。行驶中遇到盘查的交警,可她却无法停下车子。她只好拉住手刹,车子甩尾,随后侧翻撞向迎面而来的货车。
梦中的片段看似简单,我却做了很长时间。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四十分。用毛巾擦掉身上的汗珠,全当那只是一场无稽的噩梦,不再去回想梦里的情节。电话里面有数十条未接信息,打开,上面显示出程雯的号码。
“喂。”我拨通程雯的号码。
“你在哪,我弟弟不见了。”她说。
“你别着急,我马上就过去。”我看了一眼时间,距离杨春妮下班还有两个钟头。
开车赶到那里,程雯焦急如焚地坐在房间里。看到我后她显得很紧张,叫我不论如何也要帮她找回弟弟。我问她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她说就是中午在车库里。我掏出手机连接监控视频的信号,收集到最近今日储存的监控画面信息。画面快速播放,时间控制在程琪失踪前后两个钟头内。在十二点三十三分,程琪的身影出现在画面里,随后消失在一辆车尾后面。
“你弟弟肯定在车里。”我说完就往车库跑,程雯尾随在后面。
到了车库时却发现那里是空的,那辆在监控画面中出现的车,现在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车呢?”我指着那里问。
“车过了年限要被拉去销毁……”她惊愕地瞪大眼睛。
“什么时候的事情?”我看起来比程雯还急。
“一点钟。”程雯说。
程雯亲自开车到车辆销毁区。坐在副驾驶的我一直打量她,心里面有很多的疑问。根据视频来看程琪是在十二点三十三分躲进车里,车子是在一点钟的时候被带去销毁,而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也就是说程雯花费了两个钟头的时间寻找弟弟,可她怎么就没有注意到那两台被带去销毁的车呢。更加奇怪的是她明明知道弟弟是十二点到一点之间失踪的,可为何偏偏要在三点的时候打电话给我?
@aiai0124 829楼 2014-05-07 16:47:00
楼主……胎儿在肚子里三个月是不会动的..
-----------------------------
就因为这样才奇怪对不对,有人在杨春妮面前坠楼,三个月的胎儿动了!
到销毁区的时候是四点,已经过去三个小时。一辆辆车祸现场抬回来的车,被重型机器碾压成破铜废铁。我们把车停在外面,徒步来到里面。满眼的破旧汽车如同垃圾堆在一起,五颜六色,却很古老,就像是一座座汽车组成的奇怪房屋。销毁区的管理员将我们拦住,在程雯说明自己的身份和来历时,管理员也不由自主地重视起来。他把这件事向上级报告后,停止对汽车的销毁工作。同时召集全部的工作人员帮我们一起搜寻程琪的下落,毕竟那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这里的车起码有几千台,而且车辆没有固定的存放位置。也就是说只要有车被送到这里,就如同垃圾一样随地一丢。于是他们也记不得,一点至两点间送来的车丢弃的位置。这样我们就只能在这几千辆破旧汽车里面寻找。好在我向他们提供了车子的型号和颜色,缩小了营救范围同时加大了程琪的生还希望。
天色暗了下来,有乌云慢慢地飘来。
天际那抹明媚的阳光和那圈鲜红的云霞,渐渐地消失不见。时间过去二十分钟,搜寻无果。我仰面看向暗空,乌云已经遮住天空,像是穿了一件暗色的衣服。有雷在天空中闪过,随即震耳欲聋的雷鸣落在耳膜上。看样子是一场暴雨,来得却很不是时候。我们不约而同地加快动作,撬车的撬车,搜寻的搜寻,可流逝的是时间,得到的却是虚空。
还是没能找到程琪。
雷鸣越来越响,已有雨点落下。有些工作人员经不起雨的敲打,跑到帐篷下面避起雨来。但还是有些还在帮我们寻找,任降下的雨淋湿衣服。雨泪来得过于猛烈,起初是星星点点的雨滴,随后便是滂沱的大雨,风雨晦暝。
我已看不见程雯的影子,但我想她此时此刻,也因这骤雨而倍感焦虑。
雨落下,落在地面哗哗啦啦。敲击在车玻璃与地上破旧的车盖时,发出那种特有的清脆响声。我们在雨水中叫着程琪的名字,可即便我们得到程琪的回应,也未必能听得见。很快地面变得泥泞起来,很多破旧汽车的后备箱里也积满了雨水。
一道雷鸣巨响响彻耳畔,却激起我脑子里的一个想法。随即我环视这些车祸现场拖回来的车子,慢慢地掏出裤兜里的尸油瓶。我知道这种事情都可怕性,说不定每台车子里面都有一个怨念不灭的邪灵。但是在生命的面前什么都是微不足道的,若能通过它们找到程琪,我想我的牺牲是值得的。
尸油点在手指上,慢慢地闭上眼睛。
我把尸油均匀地涂在眼皮上,随后慢慢地睁开……
我是在破旧汽车的中间,那些车子还没有被销毁。而我出现在我面前的,并非是我想得那样。每台车里面也不止是一个邪灵。我看见他们在车子里面挣扎,看见碎铁刺透了他们的脸,他们的头撞碎的挡风玻璃。有些被钢管刺破了胸膛,有些被挤压的血肉模糊,而有些在不灭的烈火中垂死挣扎。我看到的全都是他们车祸时惨烈的景象。
雨还在下着,落在地面汇聚成一条血河。
砰!砰!砰!砰!
车门被推开,他们拖着残肢断体下了车。我在他们眼里就像是车祸现场经过的路人,而他们在求生欲望的催逼下朝我爬来。我瞪大的眼睛里已经塞满恐惧,在他们爬到我脚下时,我钻进了一辆车里。我把全部的车门锁死,看着他们的脸贴满车窗与挡风玻璃。有个被自己的头发勒住脖子,眼看就要死去的女人伸出双臂向我求助。我明明知道她是鬼,却还伸出手施以援助。可就在我刚刚碰到她时,一根钢管刺穿车窗玻璃的同时,狠狠地扎进了她的脑子里。
“啊……”看到这一幕若还能气定神闲,安若泰山的只有傻子。
我惊叫了!叫得相当离谱!
“我没有恶意的,我只是想问问你们,有没有看见一个叫程琪的小男孩!”我眯起眼睛去看她飘过来的脸,一口气把话讲完。
闻言,她退回刚刚的位置,随即伸手朝西南方向一指。
“谢谢!”我连忙擦掉眼睛上的尸油,他们就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是我现在看不见他们,而不是他们离开了这里。他们是空气里的尘埃无孔不入,遍布在我们生活中的每个角落。你看不见他们并不意味他们是不存在的。
我推开车门,下车。
销毁区还是销毁区,地上的雨水也只是雨水。我刚刚遇到我恐怖一幕,我全当是幻觉。我拾起地上的一根撬棍,来到西南边翘开那些车的后备箱,却一直都没有找到程琪,难道鬼也会说谎么。就在我措手不及时,程琪细弱的啜泣声传进耳膜。
“在哪?”我爬上堆积成山的,破旧的车上面,在里面翻着,“程琪你在哪?”
程琪没有回答,还在哭。
能听见哭声就是说明他没事,就算搬空这座车山,我也要把程琪翻出来。
“哭!你给我使劲哭!你个死孩子到处乱跑!让你妈妈知道非打你屁股!”我故意训骂程琪,没想到他竟真的嚎啕大哭起来。因而我确定了那辆车子,就压在两辆车的下面。我找到销毁区的管理员,他召集其他的工作人员,将那两辆车抬了下来。随后撬开下面那辆车的后备箱,程琪真的在里面。
管理员亲自把程琪报出来,我连声称谢。
“孩子没事就挺好的,我们也算没白忙,快点带孩子回去吧,下回可不能再这么粗心了!”管理员喊着说。
“谢谢你们!”我大声地回谢他们。
这时程雯冒了出来,她将程琪抱在怀里,但程琪却将她推开,钻到我的怀里叫我妈妈。
我们回到车里,全身已经淋透。我和程琪坐在后面,他在我的腿上睡着。程雯在前面开车,街道上面雨很大,车子行驶的速度就变得很慢。我掏出手机拨打杨春妮的号码,可却迟迟没有打通。到了租车公司时是五点十分,我急忙下车和程雯告别,开车驶向市艺学院。
市艺学院,车辆堆满门口却学生寥寥。我再次拨打杨春妮的号码,可仍旧无法接通。
雨冲刷地面,街道行人来来往往,举着五颜六色的伞。照比之前雨小了很多,但雷鸣却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噼里啪啦地交织在天际。我在学校门口等了二十分钟,心里莫名地担忧起来。我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家里,可回到家的时候却仍没看到杨春妮的影子。
她去哪了?
杨春妮和我在一起两个月,向来都是守时上班,守时回家,就算有特别的事情也会打电话给我,可今天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像是毫无预兆地消失了似的。可能是因为暴雨手机信号不好,碰巧需要在学校里加班。手机信号不好的可能性比较大,但是在学校里加班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毕竟美术老师的工作量本身就不大。可如果不在学校会在哪?
隔壁的怪声音响起,和杨春妮当日的形容完全一致。我坐在客厅里仔细地听着,心里面越来越毛躁,脑子里也浮现出一些可怕的画面。在担忧的催促下我来到隔壁门口,轻轻地叩响房门。很快门被打开,那男人出现在我面前。
“我忘记带钥匙了,能到你家里坐一会么?”我问。
他思索起来,没有给予我回答。
“不会打扰你太久,我女朋友很快就会回来。”不管怎样我都非进不可,如果他不答应那我只能强行进去了。但最后他答应了我的要求,很有礼貌地把我请进屋里。同样的格局他的家却显得很宽敞,因为没有过多的家具。
他走到右面墙壁前的柜子上,去修理一台老式的打印机,有叮叮声不断从打印机里发出。
“这些照片都是你照的么?”我走到沙发后面的相片墙前,仔细地去看贴满墙壁的相片。全都是内衣模特的照片,不管是模特的身材还是拍照是水准都堪称一流。
“嗯!”他仍旧埋头修理着打印机。
“原来你是摄影师呀!”我趁他忙于修理打印机时,在屋子里面随意走动。
“业余的。”他说。
“我觉得那些专业的摄影师都未必有你厉害。”我走到卧室门口,朝里面看去。
我留意到有东西在床底下,于是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溜进卧室。我猫腰去看床底,竟看见杨春妮躲在下面。她把手指竖在嘴边,示意我不要出声,于是我知道她是偷偷溜进来的。我走到门口轻轻地推开门,在暗示杨春妮出来后,我走到那男人身边故意吸引他的注意,“让我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这机器很古老,你帮不上忙的!”他手忙脚乱地弄着,很是笨拙。随后打印机一阵乱响,他从里面抠出一张相片。看到那张血淋淋的相片时我瞬间傻了眼,连忙把脸转动背后假装什么都没有看见,“五点四十啦!哎呦!我得回去看看我女朋友有没有回来!”
说完这句话我把头转了回来,假装若无其事,“你刚刚拿的是什么照片呀,给我看看呗!”
“没什么!”他把相片藏在背后,还是那样礼貌地笑着,于是我明白什么叫笑里藏刀。
“谢谢你呀!有时间也到我哪去坐坐!”我说完就往门口走。
“喂!”在我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冒出声音,“照片你真想看么?”
听到他的问题我瞬间傻了眼,他显然是在故意试探我,我若说不想他就会知道我看见了相片,因为里面的内容真的很恐怖。可我若说想似乎也有些不妥。于是我用很平常的语气说,算了吧!就一张看得也不过瘾,等你什么时候再有新的作品我再来欣赏。
“好!”他放松了警惕。
@MM8821777 847楼 2014-05-07 20:19:00
还没更?楼主快起床!!!!
-----------------------------
大哥。你能不能别这么假。大半夜的还没躺下就叫起床?
@aiai0124 829楼 2014-05-07 16:47:00
楼主……胎儿在肚子里三个月是不会动的..
-----------------------------
@江南有孟郎 836楼 2014-05-07 17:52:00
就因为这样才奇怪对不对,有人在杨春妮面前坠楼,三个月的胎儿动了!
-----------------------------
@文安注钢 862楼 2014-05-08 08:45:00
江南人?孟郎是谁
-----------------------------
江南孟郎 笔名
每日更新!
黑岩每日四章!
天涯每日两章!
等不及的朋友可以去黑岩喔!
http://www.heiyan.com/book/8710
幸好我足够机智,差点就没他看出破绽。
夜里的雨还在下,我和杨春妮惴惴不安地坐在房间里。我知道杨春妮的胆子很大,可没想到她居然趁隔壁邻居取邮件时溜了进去。若不是我及时出现,吸引住邻居的目光,杨春妮指不定要在床下躲到什么时候。我没有和杨春妮提及照片的事,而是问她有没有什么发现!
杨春妮何等聪明,听我这么一问就知道我有了发现,于是反问起来。
“我看见一张死人照片。”我话音刚出,啪地一声闷雷,擦亮的阴暗的房间。
暴雨拍击窗子,雷鸣骤闪。杨春妮盘腿坐在床上,“我早就说过隔壁肯定有问题。”
“还有他说自己是业余摄影师,可业余摄影师怎么会有那么多专业模特?”回想墙壁上的那些相片,一看就是很专业的模特。
“我们报警吧!”杨春妮攥起电话。
“你有证据么?”我阻止住她,走到窗口去看雨,“他刚刚还试探我,就说明隔壁的确有见不得光的事情。”
“还是报警吧!”杨春妮重新攥起电话。
“我们演一出戏吧!”我按住杨春妮的手,掏出水果盘里的刀子,一道雷鸣擦亮了杨春妮惊惧的眼睛。
房门是敞开的,我故意砸碎花瓶,声音很大。锋利的刀子插进杨春妮的胸口,鲜血洇湿了她身上那件毛衣,顺势流了一地。随后我端起锤子狠狠地砸向杨春妮的头。我大声地骂着,贱货,贱货,我说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原来是背着我去偷男人!
对面的门开了。我看见男那人时假装慌乱,惊慌地盯着沾满鲜血的双手。他看到我家里的一幕,只有些许的惊讶和困惑,却没有采取正常人该采取的措施,例如报警。我攥着手中的刀子,朝他奔去。我扬言要杀了他,因为他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一幕。
他很迅速地攥住我的手腕,“把你家里的门锁上,不要吵到其他的邻居!”
他回到屋里,留门,是有意让我进去。我按照他的话把房门锁好,随后走进了他的家里。他不紧不慢地倒了杯热水,若无其事地递到我手里。他在我旁边的位置上坐下,随即掏出一张相片丢在我面前。那是张血淋淋的照片,一间房子里四五具尸体。
“你不是想看么,这就是那张相片。”他深深地吸着点燃的香烟。
“什么意思?”我假装糊涂,故作紧张。
“其实我不是什么摄影师,墙上的相片也不是我照的。”他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面,“你的女朋友不该被你杀死,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
“你杀了人?”我问。
“其实我也不想杀她,谁叫她看到不该看到的,还用照片来勒索我。”说完就将我面前的那张相片撕得粉碎。
“你把尸体藏哪了?”我的声音刚刚落下时,雷鸣就擦亮了他阴暗的瞳孔,不由得让我毛骨悚然。
“就在你屁股底下!”他仍旧直直地盯着我。
“啊……”我像是热锅上的蚂蚱,弹起,他居然把尸体藏在沙发里面。
“你不是有车么,只要找到偏僻的地方把尸体埋了就不会有人发现!”他说。
“我能不能先给我妈打个电话,可能以后就见不着她了!”我假装很难过,提出要求。
“我劝你不要乱说,否则……”他警告。
“知道。”我掏出电话当着他的面拨通杨春妮的号码,紧接着我就使劲地喊了一声妈。杨春妮那么聪明当然知道怎么回事,可她居然厚颜无耻地叫了我一声儿子,这明摆着是趁机占我便宜,“妈!儿子不能回去看您了!你要自己照顾自己!”
“儿子!妈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安心去吧!”杨春妮果真是恬不知耻。
“我有个朋友叫包晶雅,她还欠我钱呢,你有机会一定帮我要回来!”但愿杨春妮能听明白我话里的意思。
“你在那边要注意安全!妈现在就打电话!”这都什么情况了,杨春妮还有心情寻我开心。
我撂下电话时,他正笔直地站在我面前,眼睛里顿时涌现一股杀意。我故作镇定地指着沙发,提议先帮他把尸体运到车里。他却指着我家的方向问,为何我打电话时隔壁会有电话铃声。闻言,我瞬间惊呆。早就说过杨春妮的铃声太噪了,可她却一直都不愿意更换。现在糟了,露出马脚了。
“有么?”怪只能怪他的听觉太敏锐了。
“你特么耍我!”我顺柜子里抽出一把锤子,撞开我直接跑到门口砸门。那门实在是不禁砸,两下就被他砸开。刚刚撂下电话的杨春妮,战战兢兢地直立在客厅里。她看见隔壁的怪邻居出现时,就立即攥起了那把水果刀。
“你别过来!”杨春妮在他面前比比划划。
我不想轻易在任何人面前出手,不想他们知道我曾是个柔道拳手。因为那件事情是我曾经的痛,若不是因为我特殊的阴阳眼,我想现在我已经拿到国际成绩了。但眼前的情况不允许我再隐藏自身的本事,于是我用肘部夹住他的头,用膝盖顶住他的腰,顺势倒在地上。他用蛮力挣开我的臂弯,我顺势插进他的腋下夹住他的胳膊,随后用手向下压住他的头。
他胡乱地蹬着腿,上身已动弹不得。
“疼疼疼疼……”他叫着。
“别傻愣着了,快找绳子。”我吼着。
杨春妮翻出绳子,牢牢地绑住他的脚,顺势捆住他的手臂和脖子。
“你是拳手,这不公平。”他挣扎却无济于事。
“省点力气和警察去说吧!”我接过杨春妮手里的水果刀,重新回到隔壁房间。
“蓝宁!你隐藏得可真够深呀!”杨春妮很惊讶。
“闭上眼睛。”我说。
“什么?”杨春妮并不知道她面前的沙发里藏了一具尸体。与此同时她直直地看向窗口,慢慢地伸出手指,“窗口有东西!”
我看向窗口,只有月光。
割开沙发,掏出染血的晴纶棉,看见一具血淋淋的女尸。杨春妮捂着嘴巴,目光在窗口与沙发间游荡着。她说沙发里的女孩,现在就在窗口看着我们。当我抬起头的时候,仍旧只看到窗口那抹月光。雷鸣早已经退去,暴雨也戛然而止,而乌云却仍旧密集在暗空中。月亮时而露出幽光,时而隐藏进乌云里。
很古怪的天气。
警察来了。我们描述了事情的经过。因为时间过晚,我答应明早去警局录口供。警察把死者是尸体和嫌疑犯带走,随后对现场进行的封锁。警察在死者家里搜索取证,两个小时时间。取证的结果证实,该男子是两星期前杀害一家五口,是警方一直追捕的A级通缉犯。
翌日。
我来到警局,录完口供。因为是通过我才破获这期重大刑事案件,于是警方奖励了我10万元悬赏金,实在是叫我受宠若惊。我离开警局后直接去了程雯家里。她在停车场里面辛勤地忙碌着,与其他几名助理接待着租车的客户。我没有和程雯打招呼,直接走进房子里。那时程琪正在卧室,全神贯注地画着什么。
走向程琪本想和他打招呼,我却因他的画而沉默了。
程琪画了很多副画,内容怪异且血腥。他只是个五岁的男孩,脑子里怎么会有这么多血腥的画面。画里面是抽象的,线条错乱,但我还是能看得出来,他是在画自己的妈妈和姐姐。每幅画里几乎都有一辆车子,于是我问程琪是不是很喜欢妈妈的那辆车。程琪看了我一眼,没有回答。
我指着其中一幅画问他是谁,程琪思索片刻后回答说是姐姐。在我问程琪姐姐在做什么时,他很害怕地保持开距离,不愿我再去看他的画。我不过只是随便问问,他的那些画早已印在我的脑子里。第一副画的是姐姐和妈妈,第二幅画的是姐姐和车,第三幅画的是妈妈和车。
孩子是天真的,爱幻想,可能只是随便画画的。
天晴。
程雯已将那辆事故车运到销毁区,她和程琪也回到以往的正常生活中。对于弟弟爱在车库里玩捉迷藏的事情,可能只是程雯过于紧张罢了。既然她身边没再出现可怕的事情,我也就没有留下来的理由了。于是我来到前厅有意向程雯辞行。
“程经理刚刚出去,要不您喝杯茶稍等一会儿?”我面前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递来一杯茶。
“行。”我打量他面前的记事薄,上面都是客户留下的签名和电话。
“你们做侦探的是不是有很多有趣的事,能不能给我讲点听听?”他坐在我对面,问。
“所有的客户都会在这里登记对么?”我不是故意岔开话题,而是真的有疑问。
“对!”他很肯定。
“能帮我查查几个星期前,具体是哪天我忘记了,就是我来你们这里租车时的记录,我想知道我来的时候有没有留下名字和电话。”我在脑子里搜索着相关的记忆。
“不用查了,凡是到我这里的客户都必须留下自己的名字和电话。”他斩钉截铁。
“我是想知道,我是不是在这上面签了自己的名字。”我说。
闻言,他翻开记事薄,一页一页地搜着。最后在某页里,翻出我的租车记录,而我的名字和电话就写在上面。我的确是用了假的身份证,但是签字的时候是用了自己的真名。可是程雯当时却说因为身份证是假的,因而无法与租车人取得联系。可我的名字明明就写在上面,她怎么可能会漏掉这么重要的线索。
难道。程雯在说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