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又恼羞成怒,回:你竟然去翻我的facebook!你神经病!朋友之间在facebook上说话有什么问题!你不要发神经!
我也怒了:皇甫源!你留点口德去跟阎王讲!看看你死的时候,这些鬼话有没有人听!我告诉你,死之前,所有的事都会点点滴滴丝毫不差地重复,你给我带来的所有痛苦,你都会加倍承受!
皇甫: 你神經病!你已經無可救藥,好好治理你的神经病,連一個死人的話都不信,還堅持自己想象出來的是真相,你的痛苦是活該的,我操!这辈子最後亠个女人竟然是疯子!我最後講一次,你所講的都是你幻想出來,否則我不得好死!好了,我心安理得!
我:好!你心安理得!我也心安理得!如果你觉得我任何地方亏欠你!欢迎你来找我!做鬼来找我都可以!
皇甫: 你最残酷的是,我已經說了最討厭被寃枉,你還可以振振有詞地繼續罵我,現在每個朋友都做著一個沒有回報的愛心工程,每個人都很難受,都沒有人計較,為什麼你會這樣?!
我:因为他们是你的朋友!而我是你的女朋友!!你在跟一些莫名其妙的介于朋友和女朋友之间的情人调情!!!!你知道这中间的差别吗?!不是所有的爱都是一样的爱!不是所有的朋友相处都是暧昧!我有没有生过Doreen她们这些女人的气?!你不是不明白,你是装作不明白,你以为装作不明白,你就可以一切兼收!对不起!我不愿意!
皇甫:把你當作有病已經是我我對你最大的諒解,亦真心說,我怎會不知你痛苦,我也在付出,怎也沒料到,你可以瘋到這程度,真替你擔心,不要要感情生活,你一定會痛苦,看看心理醫生吧。你還有大半生去經歷、去復原、多姿多采的人生,你還跟一個只希望得到一點安祥的人計較,你是什麼人,女人真的會為感情不惜一切,我害怕拍拖是合理的。真的字字氣憤,沒想過是這樣收場,沒想過你會瘋到這程度,报应!腦海沒法停下來,這寃屈令我非常痛苦,我什麼都沒做,為什麼要受這樣的懲罰,可以永生不見,只求一點清白,這是懇求。
我:這事很簡單,我們之前就談過。我說我因此不開心,你說如果反過來,有那麼多異性喜歡對方,你會替對方開心。價值觀不同。我寫這些,我也想要清白,我做了什麼就要被你這樣罵?你要怎麼樣?!我怕你孤单,每晚看你睡了才回。中医说你适合喝米水,我每天六點起床給你煮米水。你说想喝高级榨汁机榨的果汁,我每天午飯都不吃来回医院給你送新鲜的果汁。你说想住新房子,我每天催装修工人。我一個月瘦了10公斤。这些争吵难道是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吗?!你現在覺得我恐怖。我恐怖到底。該說的說完。我就把你拉黑,以後再也別找我說話。
皇甫:走吧,不要再受傷害,不要再說請些事,這樣也受傷,我對你不起,真心的對不起,讓我安靜地走完最後的日子,不用操心,我還有一班知己朋友。
我:好。
(昨天还说赶紧写到结局就闭关,结果今天马上出事。我真的要闭关一个月,这故事几乎是快到了结局。闭关结束有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把后面的东西继续贴上来,还有一种可能直接放书里。大家这个月可以歇了。。。。。爱你们)
“疼痛无法避免,磨难却可以选择”,记得曾经有这样一句话。每当我长跑的时候,脑海里就反复出现这句话。痛苦是理所当然的。但是,以何种方式承受痛苦,却是自己可以选择的。Suffering is optional。是气馁,还是坚持,也是由自己选择。所谓的痛苦,就是我们手中还握有选择的权力。---村上春树
皇甫,我离开你和你的贱人们有今天没明天的世界,我成全你们不要脸的自由和幸福。
幸福会让人没有存在感,痛苦才会让人有存在感。所以,为人在世,总是痛苦的时间比较多。
没有什么行李好收拾。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就把从香港图书馆借来的书拿去还了,免得逾期。书是好东西,也许会让我少一些没用的思绪。于是,临去机场前,从皇甫书架上随手抽一本书带上飞机看。
那书题目是《西藏生死书》,我也不知道什么内容,大概是本西藏的旅游书或者小说吧。每次郁闷的时候,在藏地雪山的记忆总是最好的慰籍,这次又是如此。只要能不想皇甫这些烂事,怎么样都可以。
上飞机,打开扉页。前言竟然是观音喇嘛写的。这个人实在是被屏蔽封锁得太传奇,我还蛮好奇他会讲些什么的。
前言第一段,观音喇嘛说: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或怎么死。
天阿!这是我曾经说过的一模一样的一句话!这是皇甫带给我最沉重和心痛的死结!
观音喇嘛说:“有生,自然有死,每个人迟早都需要面对死亡。当我们还活着的时候,我们可以用两个方法处理死亡:忽略死亡,或者正视自己的死亡,借着对于死亡所做的清晰思考,以减少死亡可能带来的痛苦。不过,这两种方法都不能让我们真正克服死亡。身为佛教徒,我把死亡当做是正常的过程,只要我还活在这个地球上,必然会发生死亡这个事实。在我知道逃避不了死亡之后,就看不出有什么好担忧的了。我宁可把死亡看成是衣服穿破了必须换件新的一样,而不是终点。然而死亡还是不可预测的: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或怎么死。因此,在死亡真正发生之前,我们有必要做些准备的工作。”
就这样而已吗?就是“做些准备的工作”?轻轻松松,平平常常,清清淡淡,如同真正的上班下班复习考试?
观音喇嘛说:“帮助别人死得安详,与准备自己的死亡同样重要。我们每个人出生时都是孤立无援,如果出生时没有人照顾和关怀,我们必然活不下来。因为临终者也是无法帮助自己,我们必须尽一切可能,解除他们的痛苦和焦虑,帮助他们死得安详自在。 最重要的一点是:避免把临终者的心变得更紊乱。我们帮助临终者的首要目标是让他们安详,方法有很多。”
喇嘛在短短的兩頁的序裡,就这么轻易地解了我多年的惑。。。。
我错了。我泣不成声。
我在这样关键的时刻,扰乱了皇甫的心,不只扰乱,甚至是深深地伤害。他不是一个普通的人,他是临终的人。在这样的时刻,无论用什么理由去伤害他,都是愚蠢和残忍的。这是基本的道德。
是什么让我昏了头,作出这样失控的举动?!
爱情让人盲目。
我一直都明白。
我曾经那么不愿意相信爱情。不是不愿意爱,而是不愿意盲目地被伤害。但,心的失控,让我一头扎进和皇甫的爱情里,眼睁睁看着命运打成一个死结,却无计可施。
这本是一个人的悲凉故事,现在怎么会变成两个人的痛苦经历?!
爱情也让人残忍。
我对我那么爱的皇甫,下了那么重的手。我在他最需要我的时候,深深地刺伤了他。这一击,可能是致命的。
这难道是爱情的真相吗?只要爱了,就会自私、嫉妒、怀疑、予取予求,一不小心就会万念俱灰乃至残忍报复。
大家都认为我是一个照顾皇甫的好人,我也认为我是一个好人。但是,这样伤害他之后,我还算一个好人吗?按照观音喇嘛的标准,我连一个普通人的基础道德水准都失去了。我真是个人渣。
可是,尊严呢?
看着那些女人在我的憔悴下和皇甫嬉笑颜开,我怎么忍?!
皇甫在这样倒数的生命里依然不愿意“只”和我分享爱情,我怎么忍?!
我只得了一个虚晃的“女朋友”旗号,却从未听他说过“我爱你”,我怎么忍?!
那些女人拿我当傻逼一样地看待,来去自由地随意践踏我这么辛苦维系的领地,这份怒气,我怎么忍?!
我知道我错在哪里,也知道我为什么错。
只是,我不知道再怎么做。
骤然升起的悔恨和压抑已久的愤怒,像两条恶龙纠斗在我的心里,让我泪流满面。
我一直觉得,有些事情,是过不去的,除非死,否则,只能选择忽视或者忍受。
我相信在皇甫心里我是第一位的女人。但是我不要“第一”,我要“唯一”。
这不是一个奢侈的要求,这是一个普通女人的普通要求。凭什么我就得不到?!
那些女人给我的感觉就像是,我开着玛莎拉蒂在自由自在地享受,她们非要开辆破捷达来加我的塞儿,而且是来回加塞儿,丝毫不知道收敛。
稍微明智的人,一定是放弃这条破路,改走别的没有那么多神经病的好路。
可我偏偏被皇甫的病这个大障碍塞到动不了。我多想一脚油门撞死这群神经病!可我不能!毕竟我不是神经病!
我已经快了,快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神经病,或者,抑郁症,就像Tina那样。
(好烦,写这么多被豆瓣删掉。。。。骂娘的心都有了,碎觉!)
我只要一想到这里,就崩溃,心脏就会撕裂般地疼痛。
我不能再想。看书。我只能哭着看书。除了这个,我什么都做不了。人这辈子,总会遇到一些刹那,你发现对自己的痛不欲生无能为力。
书里说:“執著是一切問題的根源。”
这就是我心里的那根刺。我知道自己的执着,我也想知道怎么才能不执着!
书里说:“我們因為執著不可能執著的東西,而經驗到一切痛苦,就其最深層的意義而言,都是沒有必要的。開始體會無常,也許是一件痛苦的事,因為這種經驗是如此生疏。但只要我們不斷反省,我們的心就會逐漸改變。「放下」變得越來越自然,越來越容易。
「放下」是通往真正自由的道路。透過各種「無常」的考驗,我們可以學習發展出溫和而不可動搖的沉著。我們對自己的信心增強了,善心和慈悲心也開始從我們本身自然反射出來,並且把喜悅帶給別人。這個善心可以超越死亡,我們每一個人都有基本的善心。整個生命便是在教我們如何發掘那顆強烈的善心,並訓練我們實現它。
因此,生命中的逆境,都是在教我們無常的道理。當你從高處掉下來的時候,只會落到地面--真理的地面;如果你由於修行而有所瞭解時,那麼從高處掉下來絕不會是災禍,而是內心皈依處的發現。困难与障碍,如果能够适当地加以瞭解和利用,常常可以變成出乎意料的力量泉源。”
因为执着,而失去了“基本的善心”。
我已经知道了。
我错得离谱。
看一页哭一页。
我是幸运的,在这样的时刻,遇到了最好的一本书。
宿命?因缘?善根?不知道。就像在雪山上暴雪后,我们念着六字真言艰难下山。更多时候,我们只能做一个没有选择的选择,不得不这样做。
飛機降落,我的心卻飛回了香港。
開機收到Tina的訊息,問我和皇甫在搞什麼,因為皇甫的病突然惡化,臉色很差。
我知道Tina信佛,就把看到書以後暴哭的事說了。只是我不知道要怎麼緩和同皇甫的關係,他聯同他的家人和朋友應該都恨死我了。
我怕透了爭吵,怕透了傷害,更怕透了他的不原諒。不敢直接聯繫皇甫。求tina,我把書的內容裡打動我的部分發給她,她再轉發給皇甫。既然這書能夠點破我,應該也能治愈他。
就這樣,一天一天,我悶在家里日夜看書,一點點地寫下那些直達內心的句子,發給tina。皇甫那邊毫無消息,Tina也不透露半點,只要我好好休息。Michael和Yvonne夫婦來過信息問我的身體,其他也沒有多說,然後就都杳無音訊了。
香港,曾經那麼牢牢攝持了我魂魄的香港,陡然遙遠。
看着日出,看着日落。
我时常想,同样的日出日落,同样的这个星球上的同样的人类说着同样的语言,为什么却谁也无法真正了解谁。
我们不停地追求、诉说、执着,也只不过是陷入一个又一个深深浅浅的误解。当我说”我爱你”,我已经在逼你签一纸协议——你必须如我爱你一样爱我。如果爱没有等量,那误解就会更深,傷害就会更重,结果就会更惨烈。
人世间的爱,就这样而已。
若爱,则大爱。
想通这一点的时候,我身心俱轻。
就在这时,收到皇甫的讯息:你何时回港,房子要处理。
没有以往的浓烈的爱恨,没有纷杂的冲动的猜忌,我的心安静轻柔。这世上除了生死,哪一件不是闲事。既是闲事,哪有好坏之分。没有好坏,又哪里容得了那么多的悲喜。
我回他:都可以。看你们方便。我对不起你,在你最痛苦的时候让你更痛苦。我知道错了,最近一直在看《西藏生死书》,也让Tina转给你。
我只是想忏悔,忏悔我之前太幼稚太任性太执着太不善良的错。之后,想陪皇甫好好地走完最后一程。如果他不许,我也无所谓了。因果无欺,因已经种下,果改不了也不能勉强。
结果,他回:知道。她每天读给我听。你早该明白。
仍然是皇甫的秉性——所有都是你的错。
那又如何呢。别人认为的对错不一定是真的对错。我认为的对错也未必是真的对错。人世间模棱两可的事件,本来可以轻易漠视,我们却当了真、伤了心甚至丢了命。
不分对错,不分爱恨,不分你我,就这么好好地过。可不可以。哪怕只有短短几天。
我无条件认错,回:对不起。
他没有再回。接下来的几天,我不再麻烦Tina,自己直接把书里直刺要害的部分发给他。偶尔他会回几句感想。月底他问:你的房子装好没,我打算处理我的房子。
我说:那我回去把东西搬走。
他说:不急,慢慢。
他语气緩和,我就追问:回去可以去看你吗?
显然《西藏生死书》在他身上也起了作用,他柔和地说:可以。我出院了,住在跑馬地的公寓,来之前跟我讲,我让他们下去接你。
这种回复已经是皇甫能夠给出的最明显的原谅。我握着手机,眼泪嗒嗒地落下。不是难过也不是开心,只是心里的冰融化了,那些沉重的过往滴滴坠落。
飞往香港的飞机上,我给自己定下几条规矩:
1.无论别人怎么对待我,我都要善良地对待别人。
2.对所有因我的恶行而起的恶果,我无条件接受并忏悔。
3.生死事大,皇甫既然在这世和我有这样的缘分,我就无路可逃,必须陪他到最后。
我知道做到这些有多不容易,我无法像书中说的那些修行人那样”轻松地放下”,但我愿意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