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y19760222 102楼 2013-12-20 08:09:00
为什么说楼主是女性,因为我本身是男的,男人有坐怀不乱的,那得看什么环境,如文中所言,那几乎不是人能做到的,还有就是恐惧会让老二焉,纯粹胡说八道,肾上腺激素的分泌是有助于起而非伏,所以楼主是女的,而且可能还未经人事那种,文笔稚嫩,抄袭痕迹有点,学校小女生可能性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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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男的,就应该知道注意力分散后就会软了,紧张和恐惧也会软了,至于抄袭了谁的文,还望指点
老林子何许人也?
他是个老知青,姓林,真名很少人知道,所以无论老幼都称他为老林。“子”字是方言尾韵和习惯,不是尊称,与老子、墨子、孙子、韩非子的子无关。
老林是当年上山下乡唯一留在这里的知青,福州人,现在四十来岁,高大强壮,长相凶恶,脸上有一道刀疤。此人脾气急躁,性格乖张,至今不成家不立业,经常与别人的老婆勾勾搭搭,经常打架闹事。此外他还是一个绝世老饕,超级吃货,野猪野兔之类就不用说了,连毒蛇、山鼠、马蜂窝、天牛幼虫之类都遭到了他的无情摧残。
老林刚下乡时,什么农活都不会,赚不到工分总是挨饿。他刚好住在我爷爷家,我奶奶是个善良的人,见小伙子饿得可怜,自家虽然也很困难,还是尽可能送些吃的给他,逢年过节请他一桌吃饭,不能眼看着人家的孩子饿死了不是?后来老林在乡下混出名堂来了,把我奶奶当成了大恩人,早已千百倍回报,如果不是事关我的生死,我奶奶不会请他去做如此危险的事。
周潭之所以推荐老林去,是因为他练过武功,身手矫健,常年在深山中打猎也擅长攀爬,另外他凶狠强悍,杀气很重,鬼邪不敢近身,是最好的人选。
接着周潭又对我奶奶说了许多话,总而言之他会尽力,但能不能把我救醒,有没有后遗症都不关他的事,要看我命硬不硬——老神棍就是老神棍,先把责任撇得干干净净。
老林最近几年到处跑,有时一年半载也不见人影,奶奶试着打了一个他留下的电话,第二天他就风风火火赶来了,拍着胸脯说包在他身上。大概是第三天他与我叔叔一起出发了,他从来不拜任何神仙,采药之前去小庙中祭拜的事要我叔叔去做。
我时而迷糊时而清醒,连时间过了多久也不知道,只知道家里人都在忙着找各种药材和一些特殊的物品,比如可以罩住整个人的大铜钟,千年以上的樟脑油,养了十年以上的大公鸡,讨要四十九家人的大米之类。
村子旁边有个凤头殿,里面就有一口大铜钟,我奶奶出面找村里几个德高望重的老头商量,凭着点老脸皮还是借到了;村头有三棵大樟树,据说唐朝年间就存在了,树龄超过千年,砍下些树枝就能熬出樟脑油。这三棵“神树”经常有人点香祭拜,平时没人敢碰,但为了救命也只能硬着头皮去砍了;十年的大公鸡虽然罕见,却也不是绝对没有,肯花钱还是能买到的……
我再起燃起了希望,却也不敢抱太大的希望,陆成山找了那么多高人都治不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老神棍真能治得好?
若干天之后的上午,周潭开坛施法了,在我家大厅画了大量符文,叫做聚魂阵。聚魂阵中央倒立一口大铜钟,把我剥光只穿短裤头放进钟内,灌进了大量药汤,还在钟下面烧火,大有水煮活人之势,这场面看过《西游记》的绝不陌生。
对了,当时还有一个周潭的朋友在场,叫吴章雅,是个精通中医的人,在我身上扎了大量银针,说是为了把药力和热量导入体内。
按照周潭的说法,我是男人,又是童男,乃是阳中之阳;妖狐是妖,又是雌性,为阴中之阴,所以可以借助时辰、阵法、药汤、法术的力量压制妖狐,这是古代阴阳家传承自上古巫族的秘法,道士们未必会懂……当时他说了很多,我没听完整也没听懂,我只在乎他和方法有没有效,而不在乎他的方法有多复杂和神秘。
周潭不停地念咒,画符,步罡踏斗,念了画,画了烧,烧了又再念再画再烧,足足折腾了半天。没人知道他具体是在做什么,只有我妈在旁边不停喊我的名字叫我回来(喊魂),其他人都在屋外,远远阻止行人和大型动物靠近。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身上渐渐有了暖意,眼睛睁开了,手脚也能动了。周潭却如临大敌,非常紧张,叫我不要动继续在药汤里煮着。他穿了一件道袍,手里拿着桃木剑,看起来有些滑稽,但表情带着凝重与神圣,倒是与往日所见孔乙己形象大不相同。
我知道我有救了,对他感激崇敬之极,这就叫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然而好景不长,我突然又觉得身体变冷,变得麻木,连意识也开始迷糊。周潭大惊,连续往我头顶按了好几道符,却没有什么效果。他急忙拿起笔画符,画的时候好像很吃力,像提着几十斤重物的样了,画完后对着符纸掐指诀念咒语时居然喷出一口血来。
他的血是喷在地上,不是喷在符纸上,所以不是为了增加效力的舌尖血,而是运功聚气过度受伤了。
他把那张符按在我的头顶上,用手压着不停地念咒语,有一股气息灌顶而入让我清醒过来,体内那股躁动的阴冷气息又被压了下去。
原来我的魂魄重聚的同时,在我身体里面的妖狐魂魄也同步重聚了,这是必然的,所以陆成山找的许多高人都没办法。本来周潭的计划是聚合一部分魂魄之后,他与妖狐商量,请它放过我,不料妖狐神智没有完全恢复,就开始凭本能排济我,想要夺占我的身体。这个时候我的魂魄是很脆弱的,一旦被挤出来就不可能再回到身体里面了,周潭只好强行镇压,但以他的修为很难压住,只好拼老命了。
我以为这一次成功了,但是周潭的脸色一直很阴沉,他原本蜡黄的脸显得有些苍白,有时却又涌上红晕……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突然眼中闪过决绝之色,我头顶上传来的气息猛地增强,身体里面不安份的气息全部被压迫集中到了背部某个地方。
我听到了周潭连续大喝三次“定”字,声音震得我耳朵嗡嗡作响,同时他左手掐诀也在我背上连戳了三次,然后又喷出了一口血。
@ty19760222 109楼 2013-12-20 13:55:00
说抄袭是说你关于xxoo的描写很明显有点搬类似动作爱情类小说的样子,应该不是本人亲自体会,另外男人再怎么说也是动物,真遇到这种事情,基本会日后再说,就好比你在梦遗的时候,有时候也明白自己是在做梦,但还是忍不住会把梦做下去,当然前提是你要有梦遗才行。所以不是说你故事抄袭了谁,楼主别介意,楼主一定要努力更下去,别挖坑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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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和故事总有夸张的地方,这是难免的。你说的有些道理,有时我梦到与美女亲热,醒了还想继续,不过如果知道对方是妖怪,或受妖怪控制,就不会“日”后再说了,而是想办法摆脱了,多吓几次怕永远都能雄起了,哈哈……
“先生,先生……你没事吧?”我妈吓坏了,虽然她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看出了事情的严重性。
“没……事。”周潭勉力开口,举手示意我母亲不要过去,他的一只手还按在我头顶,在轻轻颤抖,但没有再注入气息。
我感觉自己完全活过来了,只是觉得虚弱,铜钟里面的药汤这时感觉很烫,快要把我煮熟了。
这样过了大约一分钟,似乎我身体里面增加了某种能量,感觉没那么虚弱了。周潭终于松了一口气,放开了手:“行了,叫人进来,把他抬出来,咳,咳……”
我早已忍耐不住,立即往外爬,不料手一按到铜钟上面就被烫得惊叫一声,药汤里面也烫得不敢落脚,心急之下奋力一跃,居然直接跳出来了。
我顾不上重获新生的惊喜,急忙扶住了周潭,他显得非常疲惫和虚弱,甚至无力站稳。
我家里人都是又惊又喜,连声称谢,请周潭坐下,我奶奶跪下给他磕头,我妈跟着跪下,我也只能有样学样了。这是救命恩人,等于再生父母,磕几个头绝对是应该的。
周潭连忙扶我奶奶起来,连呼折他寿了,我奶奶年纪比他略大,按乱七八糟的辈分他还要叫我奶奶婶呢!
一家人喜笑颜开,急忙端出刚熬好的鸡汤给我和周潭进补,周潭只喝了一点就到我房间里去休息了。我也是该去躺的,可是我都躺了一个多月了,静极思动,恨不得绕地球跑一圈,哪里肯去躺?事实上我精神有点小亢奋,排出一堆又黑又臭的东西之后,除了走路有点飘飘然,没有别的不适。最明显的感觉就是肚子饿,但是不能多吃,得慢慢让肠胃缓过劲来。
在亲人朋友的关怀和祝贺声中,一个下午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周潭喝了些人参鸡汤,修息了半天,气色也好转了很多,能够自己走路了。为了感谢他、老林、吴章雅、我叔叔以及给予大力帮助的亲友,我妈做了很多菜,搬出了一坛藏了十年的老酒,我妈酿的糯米酒在村里可是出了名的。
席间众人都很高兴,特别是老林酒到杯干,豪气干云,滔滔不绝讲他的光荣历史,某次打猎遇到怪物,某年与某某人的老婆大战三百回合不败,某地有妖怪吃人之类。
我注意到周潭今晚的话不多,眉头微皱,眼神闪烁,心事重重的样子。他治好了我,应该很有成就感,很得意才对,即使是想要多些酬劳,也该吹嘘他的功劳和付出的代价,为什么还闷闷不乐呢?
突然我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貌似周潭没有杀死狐狸精,也没有把它赶出来,那么狐狸精是不是还在我身体里面?想到那只千年老狐狸还在身体里面,我就像背上有一条蜈蚣在爬,浑身都不对劲。
因为大家都很高兴,我不想破坏了良好气氛,所以忍住了没有立即当面问周潭,无论如何等吃完饭再悄悄问他。席间我尿急出门,结果又发现了一件让我非常震惊的事:非常黑暗的地方我也能看得清清楚楚,只是与白天色调不一样而已。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夜视能力?
我发现自己能够看清黑暗中的东西,不仅没有欣喜,还感到了极大的惊恐和不安。正常人绝对不可能在这么暗的地方看见东西,只有喜欢夜间活动的动物可以,那么是否意味着我有了动物的特征,或者是变成了妖怪?
在我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忐忑不安,好不容易等到了众人酒足饭饱散席,我坚持要送周潭回家去,母亲看我身体“很正常”,也就由我去了。临走前母亲给了周潭一个超大红包,大概是八千块钱,周潭说了些客气话,最终还是接受了。
出了门只剩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我忍不住开口了:“周先生,我会不会有后遗症?”
周潭一愣,停下了脚步:“这个,这个要观察一段时间,咳咳……”
他明显是在假咳掩饰他的慌乱,我更加不安:“我身上的狐狸精呢,你怎么处理了?”
“啊……我把它封印在你的身上了,咳,咳,到我家去再说吧。”
虽然我很不安,也有些气愤,但确实是他把我从植物人变成了活人,并且他事先就说过只管治不管后果的,他也拼了老命吐了两次血,所以我对他还是很尊敬和感激的,也就没有再逼问,扶着他继续走。
周潭的家在村子中央,是一栋非常古旧的老房子,门槛已经磨矮了一截,门口的青石板也被踩得异常光滑,怕有百年历史了。这栋大屋以前是好几家共住的,现在仅有他一个人住,走到里面一股霉味和潮气扑面而来,台阶和泥地上到处可见绿苔藓,除了电灯外没有别的电器,也没有一件像样的新家具。
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多么有诗情画意的两句话,但此刻我只看到了极度的孤寂和凄凉。我忍不住问:“周先生,你家里人呢?”
周潭脸色一变,没有吭声,我立即后悔问了愚蠢的问题。从初中开始我就在外地读书,回家的时间少,在家也是忙着为母亲做些事,从来没有关注过周潭这样的人,所以我不知道他的家庭情况,但他落魄至此,肯定是有伤痛的,当面问他太孟浪了。
周潭在八仙桌边的椅子坐下,掏了一根摇钱树(劣等烟),点燃开始吞云吐雾,然后又叫我把手给他,他微闭着眼睛给我切脉。过了好一会儿他问:“你有什么地方感到异常吗?”
“我能看到黑暗中的东西,最暗的地方也能看清楚,还有走路感觉有点飘……”我很紧张地回答。
周潭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亮光,似乎是惊喜,但很快就变得平淡,微皱眉头,慢慢地说:“有些事必须要给你讲清楚,我没有把你完全治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重聚魂魄时你的一个魄……应该是英魄没有聚成,倒是妖狐的英魄有聚成之势,当时没有别的办法,我只好趁妖狐的魂魄没有完全聚成之前,把它封印。于是它的英魄留在你的身上,变成了你的英魄……”
我惊呆了,我居然被他移花接木换了妖怪的魂魄!!!
周潭道:“我当然知道人、妖有别,不能乱来,但时当危如累卵,再迟疑片刻妖狐三魂七魄聚集完整,就会夺占你的身体或者逃逸,两种情况你都活不了,我只能冒险行事。通常情况下是无法换魄的,但是妖狐的魂魄在你身体里面待了一个多月,重聚起来的英魄也包含了你的精血气息,天幸成功了!”
我不知是该哭该笑还是该骂娘,这不是把我整成“人妖”么?我紧张地问:“这会有什么不良后果?”
周潭有些无奈地摇头:“以前从来没有人这样做过,所以我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变化,就目前来看还好。”
我一头冷汗,人家开发一种治感冒的药都要千百次临床试验,从小白鼠到猪牛羊再到人,他居然直接在我身上进行史无前例的移魂换魄,老神棍你也太胆大妄为了!但话又说回来了,他当时没有选择的余地,这样做虽然风险很大,总比我永远躺在床上或死了要强得多。
我开始感觉全身发痒,似乎身上开始长出狐毛来了,同时也担心屁股上会长出一条尾巴来……
周潭见我紧张的模样,突然笑了:“你也不要太紧张,英魄主导人的体质,或许会对你的体质产生一点影响,但应该不会出现兽化现象。用现代的科学来说,你的基因没有改变,肌体组织也没有改变,只是体质健康方面可能……”
说到这里他的话突兀地停止了,笑容也凝固了,眼中闪过些许不安或愧疚,不敢与我直视。我急忙问:“体质健康方面指什么?免疫力吗?”
“不,不是,不是。”周潭连连摇手,“你先回去吧,我有些累了。咳咳,你身上的变化也要观察一段时间,总之不论你遇到什么事,我都会尽力帮你。”
我知道他一定有很严重的事情瞒着我,大概我体质方面有严重影响,但他不肯说我也没有办法,只好揣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悻悻然离开了。
走在路上我一直在担忧,以前我因为有“灵根”就容易遇到灵异的事,现在可好了,还整了个千年妖狐的魂魄在身上,只怕以后半夜上个厕所,都有鬼兄鬼弟拍着我肩膀问:哥们,拉屎畅快吗?
回到家里我没敢对母亲说身上的变化,母亲有心脏病,不能担惊受怕,这一次她已经够操心的了,幸好最终我站起来了,所以再大的问题我也要独自承担、化解。
奶奶还在我家,与她聊了一会儿,我才知道周家曾经是本地的名门望族,周潭祖辈都是著名的阴阳先生,直到文革时他父亲被整死,他也吃了很多苦头,失去所有财产。周潭除了搞“封建迷信”外没有其他谋生技能,不能做这一行后几乎无法生存,他的妻子嫌弃他贫穷,丢下一子一女跟别人跑路了。
周潭连混口饭吃都不容易,哪里有时间和精力管教孩子?所以儿子从小就叛逆,未成年就因为抢劫入狱,现在还在监狱里蹲着。女儿长大后嫁到了外地,对他可能有些意见,难得给他一点钱,基本不回来,所以周潭就一个人生活,混一天算一天,吃一餐算一餐。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直到现在周潭还是胆小如鼠,逆来顺受,不敢做出格的事,怕有一天政策改变灾难又落到他头上。
我叹息了几声,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会落魄至此,变成孔乙己第二了。
一整个晚上我都在做噩梦,梦到狐狸精苏醒了,愤怒地一口把我吞下。忽而我又变成了女人,背后还有好几条尾巴,陆成山追在后面不停地用闪电轰我……做了好几个怪梦之后,我梦到了自己的家乡,我从空中俯视着村子,突然红色的浓雾从四面八方涌来,吞没了村子,血腥味浓重得我无法呼吸,最终我憋不住了大吼一声。
“啊……”
我大叫一声,猛地从床上坐起,满头都是冷汗。前面做的梦都比较模糊,只有最后血雾罩村的梦非常清晰,就像亲眼看到亲身经历一样。
我“呯呯”狂跳的心渐渐平缓下来,看了一眼电子表,才凌晨三点,正是一天之中最安静的时候,但是感觉今晚物别安静,连蟋蟀的叫声都没有,万籁俱寂,轻风不扬。
这时我听到了极远处传来一个声音,模模糊糊听不太清楚,于是集中精神竖起耳朵静听。精神一集中,那时音就显得清晰多了,那是一个颤抖的、低沉沙哑的声音:“大王生气了……大王要吃人……”
我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回过神来,那是村里的疯子在胡说八道。这个疯子据说以前是某个高等学校的校长,是个数学天才,因为没人能看懂他写出来的数学公式,红卫兵认定是通敌密码,把他批斗致疯。我在这里住了十年,他一直都是相同的模样:蓬头垢面,身披破棉袄,左手夹着捡来的烟头,右手拿着石块到处乱画。他写出来的阿拉伯数字、字母和数学符号清晰整齐,但是非常复杂,以我的水平只能看出那是一种方程式,大多数符号从来没有见过。
一个疯子的话,不必当真,但我又有点惊讶,因为十年来他没有任何衰老迹像,也从来没有清晰地说过话,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他清晰地表达出完整的句子。
疯子还在念叨着:“大王要吃人……快逃命去吧……快逃命去吧……”
我感觉到了莫名的不安和压抑,我当然不会相信一个疯子的疯话,但是梦到古怪的血雾刚刚醒来,心情还没有平静下来,又听到了天才疯子的“警世”之言,难免产生一些联想,还有这时实在太安静了,安静得让人发慌。
我无意识地挥了挥手,似乎想把不安和烦恼挥走。我知道我的不安和恐惧是源于身体里面的狐狸精,以及换魄带来的不良影响,妖魔鬼怪本来就不在我的知识犯畴之内,连周潭也无法预知后果,我怎能不忧心?人们往往因为未知的东西而恐惧,因为它有太多不确定性,无法预知,无力改变。
周潭究竟还有什么事瞒着我?妖狐英魄到底会把我变成怎样?
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我的听力可能比以前好了,否则不可能听到那么远的地方天才疯子说的话。
第二天起床我走路还是有点“飘”,但明显不是身体虚的轻微眩晕感,也不是身体变瘦的原因。我有些跃跃欲试,原地奋力一跳,居然跳到了约一米五的高度,这在以前我是绝对不可能做到的。
我一时兴起,跑到门外,助跑几步轻轻松松就跳上了邻居家约两米高的院墙!
靠,难道我会轻功了?我愣了一会儿,再试一次,还是跳上去了,并且发现跑起来特别轻快,冲刺速度明显比以前快了。
这难道是换了妖狐英魄带来的改变?周潭说英魄主导体质方面,看来我的体质全面提升了!
没等吃早饭,我就飞奔周潭家,敲开门的时候他披着一件厚衣服,原本就很黄浊的眼睛布满了血丝,神情疲倦,显然一夜也没睡好。
“周先生早。”我向他点头问好。
“又有什么新发现了吧?”他露出些笑容,有点老狐狸看着大公鸡的味道。
我说跑步速度和跳跃能力都有明显提高,视力和听力似乎也有所提高,他只是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往里面走。
“周先生,昨天你说妖狐封印在我身体里面,这个安全吗?”
“不安全。”他头也不回地说,“我的修为不高,它的修为很高,我不能长久压住它,它随时都会清醒过来。”
我更加心里发毛,急忙问:“它现在在哪里?”
“我把它封印在你的夹脊穴,不过这只是一个印记,并不是真的有东西放在里面。所谓封印有点像现代的催眠术,它处于似醒非醒状态,遇到刺激或特定的情况就会醒来……”
我知道他已经有了解决方案,所以也没有太焦急,跟着他到了屋里。周潭叫我坐下才说:“你是准备再去当老师呢,还是做别的行业?”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反问他:“这个跟我身上的封印有关系吗?”
“有!”周潭很肯定地说,“只有你比狐狸精更强大才能压住它,你要比它更强大,就得拜我为师,练习我的独门功法!”
他说得非常肯定,但是眼光却没有与我直视,再联想到在门口他的奸笑,我猜到了他说的是假话,于是我站了起来:“把我弄成植物人的人叫陆成山,据说是现今道教界的泰山北斗级高人,他想收我为徒,我都拒绝了。”
周潭愣了一下,急忙说:“我不是道士,我是阴阳先生,我周家家传已经有好几百年,是最正统的阴阳家,传子不传女,历代只传长男……”
他发现自己说漏嘴了,显得有些局促。他只有一个儿子,已经入狱,估计也对这行不感兴趣,所以无法传承下去了,那么收我为徒的目的就不是那么单纯。我笑了笑,他更加难堪,本来他是个滑不溜手的老泥鳅,但关心则乱,他太在意这件事了。
周潭很诚恳地说:“我没有骗你,你真的需要跟我学法术才能镇住它,否则你活不过三十岁!”
我有些吃惊:“此言当真?”
周潭咳了一会儿,很严肃地说:“当真。我推算过你的八字,你三十岁有一个大劫,几乎没有度过的可能,想来狐狸精就是在那时醒来吧?那时我已经死了,别人未必能救得了你,你只能靠自己。”
我有些慌了,周潭能把我救活,已经证明了他的实力,他推算的结果我不能无视。我现在是二十岁,活不过三十岁的话就只剩下十年时间,我的理想、爱情、事业都还没有开始,还有母亲要供养,十年时间哪里够?许多人活到了百岁还不想死呢!
周潭怕我不信,又说:“从一个人的先天祖气强弱也可以看出寿元,你也只有三十岁左右。”
我更加紧张,并想到了一个问题:“如果命中注定我只能活到三十岁,还能够改变吗?”
“能,我至少有五种方法可以延长你的寿命,我只收你一个徒弟,肯定不能让周家的传承断在你的身上,所以一定不会让你死的。”
最近的遭遇让我对这些神秘的东西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和兴趣,拜他为师也不是不行,但我必须弄清楚他手里的筹码:“有哪些方法可以延长寿命?假如都这么容易,世界上就有很多不死的人了。”
周潭没有急着解释,给我讲了两个小故事。
有一位母亲为儿子求测命运,算命先生说活不过十三岁,只有送到庙里去当和尚才能化解。这位母亲半信半疑,找到了一位高僧,结果高僧也说他儿子活不过十三岁,这位母亲只好把儿子留下了。到了小孩十三岁那一年,高僧怕万一他死在庙里被孩子的母亲怪罪,于是劝他回家探望母亲。小孩回家探母,之后回到庙中活得好好的,高僧就问他回家有没有遇到奇怪的事。小孩说,回家的路上遇到天降大雨,有个蚁穴眼看要被冲毁,于是他用泥土围起来,盖上树叶护住了蚁穴。
另一个故事是有个儿子为母亲求测,算命先生说他母亲已经死了,但事实上他母亲还健在,只是在那一年大病一场,究其原因,他母亲一生行善无数,躲过了定数。
周潭讲这两个故事的道理我懂,就是多做好事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命运。周潭意味深长地说:“我们做阴阳的,给人指点迷津,泄漏天机,甚至是逆天改命,难免损伤自己,所以更要行善积德。邓主席说,教育要从娃娃抓起,行善也要趁早,小树苗才能扶正,像我这样烂了根掉了叶的老树,就只能等着腐烂喽!”
我还在犹豫着,周潭又说:“有很多种秘法是可以延寿的,但我不容易向你解释,学会了你自然就知道。今天就是黄道吉日,适合祭祀、求财、签约、嫁娶、订盟等,就今天拜师吧。”
我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不想死只能拜师了。周潭带我到大厅,拿起两个画轴挂在正堂,中间那幅是一个秃顶长须的老人,额头高广,大鼻阔口,相貌伟岸苍古,这卷画本身也是古董,纸质发黄破损,少说也有上百年历史了。旁边的那张画中是一个道装的中年人,剑眉朗目,鼻如悬胆,三缕黑须,颇有几分仙风道骨。
周潭点上香烛,叫我跪下,说道:“中央的是阴阳家的开山祖师鬼谷子,你磕三个响头。”
原来阴阳家的祖师是鬼谷子,看来历史不算很久,比不过道教的三清祖师……我跪下磕了三个响头,周潭看出了我眼中的疑惑,说道:“阴阳五行早在开天辟地之时就有了,阴阳家的前身可能是古代的‘巫’,断代之后是鬼谷祖师收集整理并发扬光大,所以秦汉以后的阴阳先生都尊他为开山祖师。”
我点了点头,鬼谷子我是知道的,春秋战国时间著名的思想家、谋略家、道家、兵家、教育家、纵横家,乃是千古奇人,有通天彻地之能,神鬼莫测之术,只是没想到他还是阴阳家的祖师。
周潭道:“我周家祖传已经七代,左边这位是第一代祖师,你也磕三个头吧。”
我又磕了三个头,抬头认真看了一眼,发现他的容貌与周潭并不像,毕竟隔了六代,不像也正常。
周潭也向神像跪拜祷告,然后拿了一张太师椅坐在正中:“师徒之礼不可废,你也磕三个头吧。”
面对这个极为猥琐的准师父,我有一种上了当的感觉,他一夜没睡好,肯定是在算计着收我为徒,连两张祖师的画像都准备好了……但祖师都拜过了,等于是生米已经煮成熟饭,这个师父也不能不拜了。
“拜见师父!”我磕了三个头。
1995年10月5日,农历乙亥年闰八月十一日,我意志不坚定,被老神棍忽悠诱拐,从一个人民教师变成了一个小神棍,开始了我人生中的最大的转折……
拜师之后关于我们这一行的正式身份,我和师父有分歧,我只听说过日本有阴阳师,中国应该叫阴阳先生。而我师父则说阴阳先生就是阴阳师,以前私塾的老师都是称为“先生”,所以“先生”就是“师”,阴阳先生就是阴阳师。
周潭振振有词地说:“从春秋战国时期开始,阴阳家之中有实力的人都称为阴阳师,是后来慢慢分化和改变了,有的称为天文家,有的称为地理师,有的称为算命先生……日本的阴阳师是徐福所传,徐福是鬼谷祖师的记名弟子,我们是正统,他们是旁系。”
这方面知识我很贫乏,只能暂且相信他说的了,我又想到一个问题:“我们和道士有什么区别?”
“阴阳师与道士供奉的祖师和神灵有些不同,修炼功法不同,符法咒语方面也有些差别,但最大的区别是宗旨不同。道士的宗旨是清净无为,真正的道士只修自身,只为成仙而努力,吞霞吐雾、养气炼丹、参悟大道,不管凡人鸡毛蒜皮的小事。阴阳师的宗旨是勾通天地,平衡阴阳,造福人间,一切都是为了民众所需,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为人民服务’。当然,服务也要收一点小钱,所以你要说是‘为人民币服务’也是可以的。”
我大笑,没想到他也有幽默的一面,至此我才明白为什么陆成山救不了我,老神棍却得救得了我,这是术有专攻,各有所长。论修道成仙,白日飞升,阴阳师远不如道士;但论降妖役鬼,驱邪招魂之类的“旁门左道”,阴阳师就比道士强了。
高谈阔论结束,我请师父到我家吃饭,不论他有多猥琐,有没有忽悠我,他都是我的师父,还是我的救命恩人,都应该孝敬。
@太平湖的精灵 135楼 2013-12-21 21:20:00
好长时间,没有看过这么好的故事了,谢谢楼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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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支持,你们的支持给了我极大的鼓励!
@百面笑笑生 132楼 2013-12-21 20:19:00
我靠,坑爹啊,这么好看的故事更这么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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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一天六千字左右,偶然会少一些或暴发一下
@鹭飞鱼跃 143楼 2013-12-21 23:58:00
bug,弄混了,不过故事还是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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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哪里出BUG了,本人水平有限,出错在所难免,希望指出,立即改正
拜师那一天,师父对我说了一些规矩和禁忌,毕竟时代不一样了,没有必要墨守成规,他尽量简化,他对我的要求不算多,无非孝敬父母师长,不能仗术为恶之类。之后就开始正式传艺了,因为我是“法盲”,要从最基本的五行生克、天干地支、八卦类象、六十花甲纳音之类开始。
另外师父还教了我一种养气的功夫,叫做阴阳诀,他说这是阴阳家独有的功法,不能成仙也不能用来隔山打牛,但可以提高自己的精神和灵力,使符咒法术威力增强。镇压我体内的妖狐主要也是靠阴阳诀,以他的估计练到第三层也就差不多能镇住了。
“所有法术咒语都需要灵力来驱动,没有灵力就没有灵验,施法时到的大部分手诀、步罡、咒语都是为了能够集中自身灵力或者借到鬼神之力,假如你有足够强的灵力,不用念什么九字真言,你说一个‘屁’字照样能震慑群魔。‘符无正形,以气为灵’,只要你有足够强的灵力,不要纸笔朱砂,随手在空中画几下也降龙伏虎。”师父为了叫我努力练阴阳诀,一语道破玄机。
我点头表示理解,灵力就好比武侠小说中的内功,内功高深的人,飞花摘叶都可以杀人,随便一挥手就能破掉别人的绝招;没有内功的人,再好看的招式都是花拳绣腿,遇到真正的高手就没有任何用处了。
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酷的,事实上我花了一整个下午的时间,也没能记住相关穴道的名字和位置,晚上打坐了三四个小时,气海穴内一点点气机感都没有。
我睡下没多久,突然惊醒了,因为我听到了后面院子里有鸡叫声。不是公鸡打鸣,也不是母鸡下蛋,是几只鸡受到惊扰时发出的叫声。
为了给我补身子,母亲买了七只家养的土鸡,杀了两只还有五只放在我家后面的院子里养着。我家院子在厨房后面,主要是种菜和一口水井,今年夏天我在家时砌了个卫生间和洗澡间,晚上就是把鸡关在洗澡间内。
我的卧室距离洗澡间有十几米,隔了一层砖墙和一层土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微弱的鸡叫声会把我惊醒了。我立即起床,开门冲进厨房,再打开厨房的出去,我有夜视能力,不需要灯火,总共不到三十秒钟我就到了后院。
鸡群惊叫声更大了,洗澡间门口站着一个人,一只手抓着一只鸡,另一只手打着个微光小电筒往里面照,里面还有一个人在抓鸡。院子的墙头上蹲着一个人,大概是放风的,黑暗中看不到我,听到我开门的声音急忙压着嗓子喊:“有人来了!”
站在门口的人道:“别怕,再抓一只,至少两只才够吃。”
我认出了这个人,他叫范强,小学曾与我同班,从小就好狠斗勇,打架不要命,最终小学没毕业。那时他就已经与一群小无赖混在一起,打架闹事,偷鸡摸狗,他家里人也管不了他。后来他们加入了“蝴蝶帮”,变得更加嚣张,从偷偷摸摸变成了半偷半抢,有时村民明知是他们偷的也是敢怒不敢言。蝴蝶帮横行整个乡镇,近几年垄断了乡镇的客运和菜市,据说有官方背景……
我家以前也被他们偷过东西,我母亲息事宁人,劝我不要与他们冲突,我是个书生,虽然气愤也不敢真的与他们顶撞。但是这时被我逮了个正着,我火大了,怒吼一声:“住手,干什么!”
范强吃了一惊,急忙转身,小电筒向我照来,发现我空着手只有一个人,立即又镇定下来,嬉笑道:“没干什么,抓两只鸡吃点心而己。”
我更加愤怒,冲过去夺他手里的鸡:“放下,这是我的鸡!”
范强把鸡藏到身后,另一只手曲臂挡住了我,展示出他强壮了肌肉,叫嚣道:“妈的,吃你两只鸡有什么大不了,给你面子才抓你的鸡。”
里面抓鸡的人也挤了出来,高大魁梧,纠号阿桐,恶狠狠道:“叫什么叫,再叫揍死你!”
范强道:“他是我同学,给他一点面子,再抓一只就走。”
我忍无可忍,一拳砸在范强的鼻子上,他立即向后倒,丢了鸡和小手电,用手捂住鼻子。
阿桐一拳向我打来,我往侧面一闪避开了,他又一腿踢出,我再次避开,捞住他的脚往上一抬,他立即向后跌倒,头重重地砸在水泥地面上。
范强鼻血长流,双手都是血,哼哼几声立即向我攻击,拳脚带风,又凶又狠。我连连后退,每一次都刚好闪开了,突然反击一脚踢在他的肚子上。他后退两三步身不由己弯下腰,但立即又站直了身,怒吼着向我扑来,改成了扑抱的架势。他很强壮,挨我几下没什么大碍,我要是被他抱住就惨了。
我往旁边一跃,他扑空了,天太黑他没看清已经站在沟边,我一拳向他头部打去,他下意识地侧头并退步,结果一脚踏空摔进了深沟内,一时爬不起来。
望风的家伙有些瘦小,身手却灵活,跳了进来向我跑来。阿桐也爬了起来,摇摇晃晃冲向我,嘴里大骂着脏话。
菜地不是很平,还种了许多菜,两人看不清楚磕磕绊绊,我灵活地在两人之间跳来跳去,拳脚毫不客气地往他们身上招呼,揍得他们嗷嗷叫别别跳。
他们的动作在我眼中都显得有些慢,他们打不中我,我却可以很轻松打中他们,立于不败之地。我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兴奋,妖狐英魄让我变强大了,不需要再怕他们了!
屋里的灯亮了,接着院子里的灯也亮了,我妈在大叫:“谁啊?你们做什么?有贼啊,抓贼啊!”
阿桐和小个子终于慌了,分头逃窜,但院子的墙颇高,没人接应他们不容易翻出去,阿桐被我扯下来摁在地上又狠狠揍了几拳,我没给他面子,后面几拳都是往他脸上招呼。
“别打,别打……不要打了,我不敢了!”阿桐缩在墙角,双手抱头开始哀求,小个子却趁翻墙跳了。
我妈走出来,发现是我在打别人,急忙叫我不要打。范强这时才从沟里面挣扎出来,满身都烂泥和臭水,脸上也全是烂泥和血水,右边手耷拉着无法举起来,不知是脱臼还是骨折了。
我妈拉着我不让我再打他们,阿桐急忙扶着范强走进我家,然后从大门出去。到了大门外,范强又抖起来了,恶狠狠地说:“你给我等着,你死定了,你一家都死定了!”
我非常愤怒,如果不是我妈紧紧拦住我,我就要打得他像我前几天一样,只能躺在床上吊葡萄糖!
我妈确认我身上的血都是别人的之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然后就开始埋怨我,不该与他们打架,宁失两只鸡,不要得罪这些小流氓。
“妈,不要怕他们,以后没人敢欺负我们了,来五个也打不过我。”我安慰母亲。
“阿明啊,他们都是不要命的人,又有势力,公安局都不敢抓他们,我们怎么斗得过他们啊!他们被打死了不如一条狗,你却是妈的一切,前途远大……我们不能跟他们硬拼啊。”
我默然,他们确实是不要命的,从小就缺少家教,书读得少也不懂道理,既不信马列主义,也不信天地鬼神,所以他们没有信仰,无知无畏,自以为老子天下第一,活着就是为了享受和欺压别人。范强估计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刚才的狠话不止是恐吓,应该很快就会展开报复。
我安慰母亲:“不要担心,他们真要敢乱来,我就报警。”
母亲不停摇头:“你还不知道吗,他们进公安局的次数多了,跟民警成了朋友,他们的头头就连公安局长都不敢得罪,要不然能霸着路和乡里的市场?明天我去找他爸妈,给他们陪个理……”
我非常郁闷,打了小偷还要向小偷赔罪,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可是天高皇帝远,在这里还真没人能治得了他们。
母亲唠叨了很久才去睡,我躺在床上睡不着,下半夜村里的狗此起彼伏,疯狂大叫,我屡次以为是蝴蝶帮在聚集人手来报复,结果都没人来敲我的门,平安无事过了一夜。
我有些兴奋,看来换了妖狐的英魄未必是坏事,至少打架能力大幅提升了,二十年来第一次这么痛快地揍别人,打得他们都不敢再来了。
第二天一大早,范强的母亲就找上门来了,说我打了他儿子,骨头都打断了,要我赔医药费。这泼妇相当凶悍,声音可以响彻半个村,大吵大闹,绝口不提他儿子偷鸡的事,只说我打得她儿子很惨,倒像我是个心狠手辣的杀人魔王……有这样的母亲,难怪也就有那样的儿子了。
这泼妇真名我不知道,村里人都叫她胜玉婆,之所以有个婆字,不是因为她很老,而是她自称能通神,经常有何仙姑、王母娘娘之类的附体,乃是我师父之后异军突起,名声最响亮的神婆。她上有众仙庇护,下有儿子横行霸道,老公是村里唯一的西医,家中又颇有几个有势力的亲戚,声音想要不大都难。
我妈不停向她赔罪,说好话,我却没给她面子,据理力争,是她儿子偷鸡掉进沟里摔断了手。最终闹得大半个村子都沸腾起来,围观者无数,范强摔进沟里的痕迹还在,铁证如山,大家也都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所以没人支持胜玉婆,最终她理屈词穷灰溜溜走了。
但事情并没有因此结束,她回家之后就有神仙附体了,说我借走凤头殿的铜钟,神仙发怒了,必定降灾全村,昨夜全村的狗乱叫就是征兆。
这么可笑的事情偏就有人信,不过半天时间就传得人尽皆知。村里那些好事的老头们开始交头接耳,频频出现在我家门口。
@从小爱小说 150楼 2013-12-22 11:35:00
看来故事场面很大呀,直逼蛇从革的《宜昌鬼事》。
以阴阳为题的小说不多,能解说清楚的也很少。我大舅(已故)也是一个很普通的乡村阴阳,我曾问过他阴阳属于哪家,他想了半天说是道家。现在我同意你的观点,阴阳本就是春秋百家之一,不必依附于别的学派。
与佛教相比,道教对于百姓来说更“实用”,相对于道教,阴阳对于百姓来说更“实用”。我们宁夏红事白事、小儿小病、家中怪事、修建动土等等日常百事几乎离不开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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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中的周潭真名吴周潭,生平经历属实,确实是数代家传阴阳先生,我曾得过他指点,称他为师父,但因为前期在读书,后期忙于工作,如今他已仙逝,我所学很有限,实为生平一大憾事,谨以此书怀念他。
我师父知道我家出事了,特地赶来看我,他只淡淡地说,不必与妇道人家一般见识,就在我家给我授课。我师父还是有些“老粉丝”的,他在这里坐镇,那些闲得蛋疼的老头老太太也不敢太放肆了,没有围攻我家。
我奶奶还听到一个说法,昨夜范强的同伴纠集了十几个要找我报仇,结果在外面大路上遇到了一个比屋顶还高的神人,被吓了个半死,全村狗叫就是因为这件事。我当然不信,一笑置之,不过蝴蝶帮报复是必然的,我特意削了一条约两米长、小臂粗细的硬木棒备用。
其实最近村里的谣言很多,有的人说看起了钵头大的五步蛇,把整只小猪吞下去了,这简直是胡说八道,难道不知道五步蛇最长只能长到一米多?我更相信是被蝴蝶帮这条大蛇吃了。
妖(谣)言止于智者,毕竟相信胜玉婆的只是少数无聊的老头,掀不起多大的风浪。不料午后出了点事情,我隔壁邻居家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子突然无疾而终,一时之间哭声震天,吵得我在家也坐立难安。
很快又有一个新版本的谣言诞生了,我借用凤头殿的铜钟触怒了神仙,先从最接近我家的人开始遭殃,邻居家的老头子是受我连累才死的,接下来必将死更多的人。
这个谣言一出现,邻居就开始指桑骂槐了,我妈本来在他家帮忙,也被赶了回来,还有些他们家的亲戚赶来,不明真相跑到我家来质问我。
我真没想到神婆的能量如此之大,无奈之下我关紧了前后门,任你们再兴风作浪,总不能以这个为借口到我家来闹事吧?这都什么年代了。
晚上八点左右,门口突然宣闹起来,开始我还以为是邻居家在做什么仪式,不料很快有人用铁棍敲我家的大门,外面灯火通明,吵吵嚷嚷有二十个人以上。
我从门缝往外看,全是十几二十岁的外村年轻人,五颜六色的头发,穿着黑色背心,手臂上纹有一只黑蝴蝶,拿着棍棒砍刀之类,杀气腾腾,这场面我在港台片中没少见——事实上蝴蝶帮正是港台片流行之后才兴起的。
“张玄明,你TMD敢打我兄弟,给我滚出来,我要剁了你!”为首的痞子大吼。
众痞子棍棒乱砸,叫骂,不过我家大门是三四公分厚的硬木制成,凭他们手里细细的棍棒和薄薄的砍刀,是不容易摧毁的。
我终于知道了胜玉婆的毒计,她并没有想要用谣言来杀死我,而是用谣言来阻止村里人来支援我。试问我成了大祸根,还有谁敢站出来帮我?她也真够狠的,怕本村的小地痞会对我手下留情,所以请来了其他村的蝴蝶帮成员。
我隔着大门问:“你们到底想要怎么样?”
外面纷纷叫嚷:“你断我兄弟一条手臂,就得还一条手臂!”“砍了手臂还要赔罪!”“叫他挥刀自宫!”
我冷笑:“你们真是无法无天了,即使乡公安局不抓你们,还有省、市级公安局,我已经通知我同学报案了,你们就等着吧!”
众地痞大怒,更加卖力砍门,并分出一部分人绕到后门去,不过后门我也早就闩上了,后门的厚度是一样的,因为很小更牢固。
我妈吓坏了,隔着门一直说好话,但根本没人把她的话当一回事。我师父也吓得够呛,缩在角落瑟瑟发抖,这仗阵太像当年的红卫兵了!
我问师父有没有什么法术可以对付流氓,师父说没有。到了现代五行攻击类的法术都失传了,有些法术需要很高的修为才能发动,他虽然知道却无法使用。召唤鬼怪也只能对付一两个目标,这么多血气方刚手持利刃杀气腾腾的流氓,就是厉鬼看见了也怕啊!
他是老神棍,不是武林高手,是我想太多了。
我有些后悔,因为我的鲁莽和冲动,又让母亲担惊受怕了,这一次后果可能很严重。
众地痞砸不开门,开始叫嚣要放火烧房子,叫人去找汽油。这下我也有些慌了,他们人太多了,开门我肯定打不过他们,不开门就会被烧死在里面。事实上我没有手机也没有电话,根本就没有办法报警,我家是外来户,直系的亲人只有我叔叔一家,人少力孤,值此谣言四起之际,谁敢冒着得罪神仙和恶棍的风险来支援我?
我叫母亲去烧火,倒一桶茶树油到锅里烧滚,这些痞子真要敢放火,我就用滚油泼他们!母亲虽然怕这样会惹祸,却更怕众地痞冲进来伤害了我,所以还是去烧火热油了。
把一锅油烧热需要不少时间,为了拖延时间,我假称愿意付医药费给范强,再请在场所有人撮一顿。听说有钱拿,痞子头目总算是松口了,但是狮子大开口,张口就要五万。
我擦,那天相关部门的邻导送我回家,公开给了五万,谁都知道我家有钱了,这明显就是范强指使他们来敲诈,说不定偷鸡就是他们故意在挑事!
事实上我家已经没有五万块了,给了我师父八千,当时买各种药材和特殊物品也花了几千,现在无论如何凑不足五万。那些地痞却死活要五万,一分都不能少。
我绝对不可能给他们钱,隔着门跟他们讨价还价拖时间,一方面等烧油,另一方面我相信我叔叔知道了,一定会打电话报警的,拖得越久对我越有利。
@百面笑笑生 157楼 2013-12-22 15:4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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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五六分钟,我家锅里的油烧得差不多了,外面的痞子也弄到汽油了,他们大概明白了我是在拖时间,又开始叫嚣不开门就烧房子,把汽油泼到大门上。就在这时我听到了一声中气十足,震人心魄的怒吼声,紧接着惨叫之声不断,外面的地痞骚乱起来。
那是老林子的声音!他一向是个神出鬼没的人,这两天都没有见到影子,之前他又说过要去南京与朋友合伙做一笔生意,我还以为他已经走了,真没想到他会在这时出现了。
我立即开门,手持棍棒冲了出去,这时众地痞都朝老林那跑去,背朝向我,我哪里还会跟他们客气,尾随追去一轮乱砸。
我犯了一个小小的错误,把棍棒削得太长了,巷子较窄,在混乱的人群之中无法灵活挥打。其实以我的速度优势,很少有人能砍中我,棍棒短一点更有利于我进攻。
对面冲过来的老林用的是普通的扁担,劈、戳、挑、挡、格……灵活快速,又准又狠,靠近的人无一例外惨叫着倒下。他一路冲杀过来,我叔叔和几个人跟在后面,把刚刚爬起的人又敲打倒下。
这群地痞有二十多人,不过有些在后门,有些去找汽油还没回来,前门只有十五个左右,眨眼之间就被老林放倒了五六个。这一头我堵住,也很快打倒了两个,砸伤好几个,其中有一个掉进了水沟里。这些人中真正悍不畏死的只有为首几个,其他都是跟风的,胜则勇,败则妥,见我和老林如此神勇,全都慌了,更加招架不住。
不过两分钟时间,众地痞全部倒地,我仅是肩头和大腿被砸中一下,没什么大碍。
老林单手持着扁担大骂:“你们蝴蝶帮的是不是?窝刹腻呢(骂人方言),竟敢欺负到我恩人家里来,你们那个鸡巴豹哥见了老子都要客客气气,你们这几个小瘪三还能翻了天?都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快去拿绳子来,全部绑了送公安局!”
后门那一伙人闻声赶来,我和老林立即迎了过去,一阵乱棍又打倒了几个,其他吓得四散奔逃了。老林实在是太猛了,每次出手必定放倒一个,我的速度虽然快,但论力量、准确和时机的把握远远不如他,只能把人打退,无法一击放倒。
之前被打倒的人趁机逃跑,但还是有好几个昏迷、关节脱臼、痛得太厉害的没有逃走,最后给我们绑住了六个。老林知道了他们敲诈我五万块后,放出狠话,叫他们的帮主豹哥拿钱来赎人,每个人五万,不给钱就把他们阉了。
最终我们没有拿到赎金,也没有阉人,因为不久公安民警(那时警察都叫民警)就来了,把他们带走了。大门上面刀痕累累还泼了汽油就是铁证,这一次他们明火执仗攻击平民,闹过头了,而且老林与其中一个民警还熟识,所以这几个倒霉蛋吃几个月牢饭是难免的了。
一场大风波就这样渡过了,老林当然成了我家的大英雄,我妈急忙下厨做菜热酒,款待老林、我师父、叔叔和几个来帮忙的亲戚——这几个亲戚是因为老林在场才加入的,但终究是来了。
老林很欣赏我今晚的表现,空手跟我过了几招,最初我仗着速度快打了他几拳,但后来每次我一动就被他料敌先机,一举擒住无法动弹。他的双手就像大铁钳,而且专门扭我的手臂,打我的关节,非常狠毒。
“速度是挺快的,反应也很灵活,但是力量没有集中,没有爆发力,没有后续力。攻击的地方不痛不痒,出手的角度也容易被人挡住,来来去去就是这几个动作……”老林得意便猖狂,狠狠地数落我的缺点。
“你……你是练过武功的,我没练过,不玩了。”我气喘吁吁,以委婉的方式表示投降。
老林还是把我的手拧到后面压在地上,冷哼道:“要是遇到了敌人,你说不打就不打么?叫声师父,我教你打架。”
我本来就有这个想法,正要叫师父,我师父在一边大叫:“不行,不行,他已经是我徒弟了,不能再叫你师父。”
老林牛眼一翻:“刚才被人堵在家里你怎么不装神弄鬼了?你那狗屁咒语念了半天没动静,只能用来骗骗人,吓吓鬼,打架还是要用真功夫。小子,你现在就反出师门,拜我为师,凭你这样快速灵活的身手,三年之内就能打遍全省无敌手!”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我师父最怕的就是老林这样凶悍的人,不敢再跟老林斗嘴,但他知道我肯定不会“反出师门”。
说实话,我对当神棍没有太高激情,对周潭唯唯诺诺瞻前顾后的性格也不是很欣赏,如果两者处于公平位置让我选择的话,我会选豪侠仗义,快意恩仇的老林当师父。但是我当神棍是为了活命,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当然不能真的反出师门了。
一文一武,周潭和老林并不冲突,所以我提出两个师父都要,老林其实是跟周潭开玩笑,所以很快同意了。
凡事要讲个先来后到,周潭已经拔了头筹,老林只能屈居二师父。那些年菊花还是一种花,2B只是一种绘图铅笔,“二”字还很受欢迎,所以老林对二称父这个称呼虽然不太满意,也欣然接受了。
老林的武功是小时候从一个亲戚那儿学来的,总共就十几招,叫做分筋错骨手,现代改名了,叫做擒拿。他也不知是属于哪一家哪一派的,反正能打得别人动不了就是好武功。
老林之所以能在乡下迅速崛起,有一半是因为他打架无敌手,另外他外粗内细,心灵手巧,打猎、捕鱼、铁匠活、木匠活都很精通,我可以学的东西很多。
我们正在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吴章雅闯进来了。他近五十岁,与我两个师父都是好朋友,精通中医和草药,老林近几年大部分落脚在他家,神神秘秘不知在捣鼓什么东西。物以类聚,我两个师父和吴章雅都好酒、好吃,经常在别人家蹭吃的。
我也喝了两碗老酒,借着酒兴问:“二师父,你这么厉害,脸上这条刀疤是谁给你留下来的?”
老林已经喝得满脸通红,闻言摸着刀疤豪情万丈:“妈了个逼,那一次我是没有还手才让人砍的,我睡了他老婆,他砍我一刀,也算是扯平了!”
众人大笑,我则瀑布汗,被人捉奸在床居然还如此得意,也只有这个二师父能做到了。
老林严肃道:“练武的人不是迫不得已,不能对没有练武的人动手,也不能仗着武术欺负人,这就是我的规矩。”
我急忙道:“是,我绝对不先动手打人,也坚决不偷别人的老婆!”
周潭和吴章雅大笑,老林却做出愤怒的样子:“没出息,你应该见到中意的都勾搭上,这才叫男人的本事,只要是你情我愿的,皇帝老儿也管不了!”
周潭急忙道:“别听他胡说,你勾搭别人老婆,难免别人也会勾搭你老婆,搞不好再沾上几种花柳病,这辈子就完了。”
老林得意洋洋道:“我有先见之明不娶老婆,所以只有我睡别人老婆,别人不可能睡我老婆,花柳病之类更无所谓,老吴会治,哈哈……”
众人皆倒,碰到这样的老流氓加老无赖,还有什么可说?
我妈见我拜了两个师父,有了靠山,脸上也有些笑容了。
这晚老林在我家过夜,下半夜村里的狗又是狂吠不停,整整吵了一夜,实在是把我烦死了。但同时我也有些不安,为什么这几天狗乱叫,有人说看见高大神人是真的么?
第二天天刚亮,老林就开始教我擒拿手法和打斗的诀窍。吃过早饭,师父还是来我家给我上课,传授的还是基本知识。两个师父都留在我家,防止蝴蝶帮来骚扰,结是一整天都很平静,没人上门寻仇,胜玉婆也没来生事。
难道胜玉婆就这样服软了?我觉得她和她儿子都不是这样的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但不管是文的还是武的,尽管放马过来,我有两个师父撑腰呢!
晚上八点多,我正在听两个师父讲些乡野传奇,突然感觉有一股阴冷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我说不上为什么腐臭的气息不是闻到的,而是感觉到的,总之那种感觉就像面对着棺材里的腐尸,冰冷麻木的感觉迅速从手脚往身上延伸,冲向头顶。我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背脊上另一股清凉舒适的气息突然扩散,把冰冷的感觉迅速推出体外。
坐在我斜对面的师父也感应到了异样,双手竖于胸前,拇指和食指竖直,其他手指弯曲收拢,双手合在一起。但他指诀掐成聚集灵气时,我已经恢复正常了。
“怎么回事?”师父问。
“不知道,有点古怪……”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隔壁突然传来非常尖锐高亢的惊叫声,紧接着又是几声惊叫,我从来没有听见过如此声嘶力竭的惊叫,恐惧的感觉像一只无形之手捏住了我的心脏。我妈和两个师父也脸色大变,跳将起来。
“妈呀!
“快跑!”
“诈尸了……”
各种惊叫声混杂在一起,虽然隔了一道墙,还是让我们大惊失色。
诈尸的传说我听过很多次,但从来没有遇到过,没想到会在近距离内发生了。老林立即往外冲,师父叫道:“不要出去!”
这一回老林居然乖乖听话了,停下脚步回头问:“不帮忙?”
师父却问我:“你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他又问:“刚才你感觉到了什么,说来我听听。”
我知道事情非同小可,急忙把刚才的感觉详细说了一遍。师父阴沉着脸,用手指按在我的背脊上:“凉爽气息是从这里开始吗?”
我不能很确实,但可以肯定是从背椎这一块开始的,所以我点了点头。
师父眼中闪过一道异样的亮光,好像是惊喜和兴奋,却也有些愤怒的样子,我弄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我妈和老林急忙问怎么回事,师父不回答,只是说不管外面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去。老林火了:“你这个老骗子又开始装神弄鬼,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吞吞吐吐干什么?”
师父叹了一口气:“唉,这事没有证据,所以你们心里知道就可以了,不要闹事。刚才胜玉婆派遣邪物来害玄明,没有得逞,那邪物落到隔壁的尸体上,变成僵尸了!”
我和母亲毛骨悚然,同时也非常气愤,这老妖婆唆使了蝴蝶帮来打砸抢烧还不够,居然还用邪恶手段来害我,真是太过分了!
老林勃然大怒,立即要去找胜玉婆算账。本来他与胜玉婆的丈夫有点交情,所以没有因为蝴蝶帮闹事找他们家麻烦,现在胜玉婆居然用这么卑鄙的手段来害我,他暴怒了。
我拉不住老林,师父冷冷道:“我就知道你这牛脾气会暴走,但去了也是自讨没趣,还要害了更多人。”
老林怒道:“怎么会害更多人了?”
师父慢条斯理道:“诈尸有很多种,一般的只是坐起来一下,或者跳几下就不动了,但也有的会变成僵尸,跳跃如飞,力大无穷,身坚如铁,爪牙带有尸毒,被它抓中或咬中也有可能变成僵尸,你要是不信可以去试试,看能不能分筋错骨?”
老林立即无语,他的擒拿手再厉害也扣不住僵尸,与妖邪对抗不是他的强项。
师父继续说:““僵尸的形成也有很多种,埋在草木不生的养尸地里会成为僵尸;用法术可以炼制成僵尸;新死的尸体被邪物或邪气附身会变成僵尸;尸体口对口吸收到了生人的阳气也有可能成为僵尸;还有人死之际,魂散了魄却滞留体内也有可能成为僵尸。隔壁这个应该是属于第三种,被邪物附体了,这是最难对付的两种僵尸之一。”
我以为僵尸会来攻击我家,但听声音却是往远处跑了,我说:“师父,它往别的地方跑了。”
师父点了点头,松了一口气:“可能她受到了反噬,不能控制它了,也有可能它畏惧你身上的气息,不敢过来……”
“畏惧我身上的气息?”我有些惊讶,难道刚才是我身上的妖狐赶走了邪物,那邪物畏惧妖狐的气息?
师父一副莫测高深的模样,却又皱着眉头像是在担忧着什么,说实话我也不喜欢他这副鱼刺卡在喉咙不上不下的难受样子。
我们正在说话,有人跑到我家门口重重敲门,大叫:“周先生在里面吗?快救命啊!”
师父道:“你们叫胜玉婆处理吧,我最近病得很重,没精神。”
外面的人道:“找过她了,她也病倒了。已经有两个人被咬了,都是乡里乡亲的,你不能不管啊!”
师父道:“我真的病重,力不从心,咳咳……这事你们只能去请她,解铃还需系铃人。”
老神棍说的话就是有含金量,他不会直说是胜玉婆搞的鬼,只说解铃系铃什么的,滴水不漏。门外那人听出了一点苗头,跑了,不一会儿又有人来救助,这次是师父的堂弟周沐。师父还是不肯开门,叫周沐用镜子照僵尸,或用扫帚、通书、尺子、糯米、赤豆打它,要是再没有效果,就用墨斗线四面围住等天亮,太阳一照它必死无疑。
周沐急忙跑了,后来又有几个人自发来请,都是沾亲带故的,师父不能不答,都一样交代了,就是不肯出门。
村里所有的狗都在歇斯底里地狂吠,还有许多婴儿哭叫声,女人啼哭声,以及远处不时传来大量惊叫声,一种异样的恐怖气氛笼罩着村子,我也开始感到心惊肉跳。
我最初以为师父不肯出手解决僵尸,是与胜玉婆斗气,但很快我就发现不是这么一回事,因为他的表情很痛苦,很复杂。
拜师那一天,他对我说要多做好事,现在很多无辜的根民受害,他却不出手有些说不过去。前不久他还跟我说不要与妇道人家一般见识,再以他的性情,绝对不会因为与胜玉婆斗气无视村民的请求。
我突然想到,他的身体本来就不好,肺结核这个老毛病已经十几年了,前几天为了救我又吐血两次,也许他是真的力不从心了。
不一会儿又有人跑来敲门,说镜子、扫把、通书、糯米之类都没有效果,墨斗线也拦不住,求周先生出手。师父道:“打不过就躲起来,把门关紧,被咬伤的人可以在伤口敷上糯米拔毒,再用艾草烧炙伤口。等天亮了僵尸就会逃跑,躲到阴暗的地方,那时跟在后面,四面堆上干柴,泼些汽油烧了它。”
来求助的人很郁闷很生气,有的还破口大骂,骂我师父胆小鬼,没卵蛋之类,但师父就是不开门。他见我有些沉不住气,叹了一口气:“我差不多就是个废人了,你又学艺未成,所以目前不论什么事我们都不管,更不要与人斗气,学好本事才是硬道理。心术不正的人,难免害人反害己。”
老林有些看不下去了:“那个老妓婆闯了祸不管,你不能不管啊,我就不信你会连一个僵尸都对付不了!”
师父这时很平静,淡淡道:“事情远比你想像的要复杂,该怎么做我自有分寸。”
门外还有人在唧唧歪歪,我也火了,吼道:“吵个屁啊,昨天我和我师父被流氓围攻,你们出面了没有?你们都可以见死不救,我师父凭什么替你们去送死?胜玉婆不是有神仙附体吗,为什么不去请她?”
被我这么一骂,没人敢再来啰嗦了。
师父到底在顾虑什么呢?我突然想到了梦中血雾罩村和天才疯子的话,莫非这一切有联系?大王生气了,大王要吃人……
我突然问:“师父,‘大王’是什么?”
师父用古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你是当老师的,还会不知道吗?”
我把前天凌晨的怪梦和疯子的话说了一遍,师父脸色更加阴沉:“你看过《西游记》吧,很多精怪都喜欢自称大王;一些破庙里的小神、邪神也喜欢称大王;每个成规模的、年代较久远的村镇都有一个守护神,称为福主或大王……”
我妈一脸惊恐地问:“会不会真是我们借了铜钟……”
师父立即道:“不要听胜玉婆胡说八道,疯癫人的话也当不得准,借铜钟绝对没有问题,这件事明天再说。玄明,你要是睡不着,我就给你讲课吧。”
我暴汗,外面僵尸追人满村跑,全村鸡飞狗跳,他居然有心情给我讲课?如此争分夺秒,他不会是没有几天好活了吧?
师父问:“你会写毛笔字吧?”
“会,学校有开设书法课,我拿过校内软笔比赛一等奖。”我颇有一点自豪,同时也表达出自己的水平。
“很好,很好!”师父点着头,明显松了一口气,“画符与写字虽然有些不同,但拿笔是一样的,写画时需要胸有成竹,全神贯注,力透纸背,一气呵成。你有这个基础,在画符文方面是没问题了,主要是手诀、步法、咒语、结煞方面。在学画符之前,先要说一说准备工作,画符有‘十忌八戒’,‘三五禁法’……”
我忍不住打断了他:“师父你不是说只要灵力够强,放个屁也能震慑群魔,随便画几下也能降龙伏虎吗?”
师父愣了一下,立即狡辩:“我的意思是说,有很高修为的人,使用简单的符法和咒语时可以随意发挥,比如有百斤之力的人可以轻易举起十斤重物,有千斤之力的人可以轻易举起百斤重物。现在你没有很高的修为,最简单的符也要老老实实地画,一个步骤都不能少。”
我无语,当师父的就是有这个特权,他说是圆的就是圆的,他说是方的就是方的。
接着师父给我讲戒律,十忌是不能贪财无厌、亵渎神明、无故杀生、好色酗酒等等;八忌是忌妇女经、忌见色动心,以作符为名行云雨之事、忌为非歹人画符……
师父道:“这些禁忌代代相传,总是有些道理的。再说刚才的话题,如果是一些普通的符法,比如止血符、化骨鲠符、镇痛符等,只要集中精神画出来就行了,修为高的人直接虚空画符都有效。如果是召神役鬼,辟邪散瘟之类等较高级的符法,画符之前要斋戒、浴身、净口,备办供品,焚香祷告礼拜,念诵净身咒、净笔咒、净纸咒等。画符时要存思运气,集中意念,口念咒语,脚踏步罡,左手掐诀配合。画完之后还要‘结煞’,什么符结什么煞念什么咒,不能乱来,‘刀无钢不快,符无煞不灵’。要是更高级的符法……”
师父说到这儿就停住了,好久没有说话,我问:“更高级的符法又怎么样?”
“更高级的符法需要请鬼神上身,不过这样的符法基本上都失传了,我教不了你,不说也罢。”
我学习的是现代知识,对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潜意识中有些不信,忍不住问:“为什么画高级的符要这么麻烦?符箓它的工作原理是什么,我的意思是有没有什么科学依据?”
师父摇头苦笑:“换了是以前还真不许怀疑这些,也无法回答,不过我现在可以试着解释一下。现在的科学已经证明了有磁场、力场、气场之类存在,有些对人体有益,有些对身体有害,符法的效果就是把画符的人的灵力或者天地间的灵力固定在符纸上,形成一个磁场或气场。它就像一个小形的阵法,把灵气集中、转化、放大等等,产生对人有利或有害的结果,或者达到某种巨大变化。”
我点头表示明白:“我知道了,画符的许多规矩,主要是为了让人严肃认真,恭敬祈诚,集中精神产生正能量。”
“孺子可教也!”师父大笑,状极欣慰,“符箓大多属阳,集中的就是你所说的正能量,而妇女经血之类属阴,极为污秽又带死绝之气,若是沾上了就有可能失效,所以要回避。还有绝大多数神仙都喜欢正人君子,所以要从神仙那儿借到神力,就得做一个正人君子,至少在画符时要把诚心诚意像个正人君子一样。”
乱七八糟的规矩和原理讲了好久,终于开始正式传艺,万丈高楼平地起,就从最简单的“止血符”开始。
止血符有很多种,不同派系各不相同,这里只说一种不需要笔墨朱砂,简单易学,无公害不反噬,人人都可以掌握使用,居家旅行必备之法:集中精力,右手掐剑诀在纸或布上虚写一个繁体的马字,每写一画念一个地支。繁体马字十二画,地支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十二个字刚好念完,然后朝向自己念咒:日出东方一点油,马字封门血不流,然后按在流血的伤口上大喝一声止(此为师传真实止血法,有兴趣的朋友们可以记着,或许有用)
村里吵吵闹闹到了快天亮才逐渐平静下来,下半夜我一直在打坐练气,到天亮时收功,竟然发现了气海穴内微有气息感了。这让我很惊讶,师父说至少要几个月才会有气机感,难道我是个天才?
阳阴诀与绝大多数道门功法不同,它不是气走周天打通任督二脉,而是气走十二正经。修炼之初先以意念聚集本身精气于气海穴,称为本命元气,聚集了一定本命元气之后才能以此为动力从身体外面采集灵气。采集来的灵气是驳杂不纯的,需要在体内沿着经脉运行,进行炼化提纯,积蓄备用。
本命元气施法时很少消耗,消耗了很难补充,使用过多就直接损伤身体甚至寿命。施展各种法术时用的都是灵气,灵气消耗完了可以通过打坐练功、吃补药等方式较快恢复,必要的时候还可以用本命元气转化为灵气,但灵气无法转化为本命元气。
当我告诉师父我有气机感时,他很肯定地说:“这是错觉,就算你是天才也要一个月以上才有气机感,不可能三天就有感觉。走,跟我出去逛逛。”
好吧,算我太心急产生错觉了,我跟着他往外走。邻居家门口早已聚了一堆人,议论纷纷,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惊惧之色,看见我们两个过来立即闭嘴不说话,以仇视的眼光看向我,好像昨夜的一切全是我弄出来的。
师父神情自若地走过去:“怎么样了?”
诈尸老人的儿子名字叫徐鉴茂,虽然很气愤昨晚我师父“见死不救”,却也不敢得罪他,红着眼哑着嗓子说:“跑到村外追不上,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师父“嗯”了一声又问:“有几个人受伤了?”
“可能六个吧?”徐鉴茂掐着手指头数了一遍,基本都是跑不快的老人。
“先生,现在怎么办?”徐鉴茂都快要跪下磕头了,他老子抓伤咬伤了人,后果全要他承担,要是有人感染尸毒死了,他的麻烦就更大了。
我师父说:“首先声明一下,这件事不是我不帮忙,而是不该由我来承担,咳咳……你们家也是受害者,既然你问我了,我也不能不指点一下:现在立即去找,白天它能力下降,不敢出现在太阳底下,堵住了就可以用火烧掉,要是白天没解决,今晚会有更大麻烦!”
徐鉴茂连连答应,急忙呼叫亲人朋友去找,并且请村领导发动群众帮忙。他也不是笨蛋,听出了师父的弦外之音,只是没有证据也不能向胜玉婆问罪,但给她施加压力是肯定要的。
我跟着师父往外走,到处是三五成群议论纷纷的人,既害怕又仇视我,但也有些师父的亲戚和“粉丝”主动来请教,并告诉各种谣言,据说昨晚诈尸之际,胜玉婆在家里突然晕倒了,现在还躺在床上……看样子她是害我不成,受到反噬了。
我师父不作评价,带着我往村外的凤头殿走去,刚到门口,就看到七八个老人惊叫着从庙里面冲出来。
村子坐北朝南,前面视野开阔,有大片稻田和一条小河。村后的高山向西南方延伸一条支脉,低沉后又昂起向内拱,状如一只鸟伸长了脖子向后望;东南方也有一条余脉低沉平展,看起来像鸟儿向后掠的翅膀,整个地形就是一只回头望的鸟用自己的头、脖子和一个翅膀呵护着村子。
这有个名目,叫青鸾回首。
在鸟头靠近尖嘴的地方,有一个破旧的古庙,称为凤头殿。这个地方虽然是庙宇,因为很破烂又放着大量空棺材,显得特别阴森,小时候天黑之后我都不敢从庙门前的路走过。
我和师父刚走到凤头殿门口,就有七八个老头惊叫着冲了出来,个个面无人色,看到我师父便纷纷大叫有鬼,救命。
师父很沉着地问:“出了什么事?”
“棺材里有声音!”一个老太太说。
“我看到棺盖动了!”另一个老头说,原来昨夜出了大事,他们一大早就来凤头殿烧香,结果被吓坏了。
我和师父都有些震惊,不是怕鬼,而是怕僵尸躲在棺材里。
制造棺材是一件很麻烦,很讲究的事,不可能等人死了再来造,所以很多人到了中年就造好棺材,没上油漆存放在庙里,等断气那一天再来上油漆。记得小时候凤头殿的空棺材是很多的,现在因为推行火葬,空棺越来越少了,从门口看进去只有左厢停着十来具。
就在我们探头探脑之际,有一具棺材盖缓缓向上升起,然后歪到一边,一个披散着长头发的头探了出来,脸与头发差不多黑,被乱发遮盖着看不太清楚。庙内光线幽暗,其他人更加看不清楚。
这场面实在太惊人了,众老头惊叫着跑了,难得他们这一把年纪,老胳膊老腿的能跑那么快。
我也吓得双腿发软,但师父站着没动,我也不好意思跑。下一刻我便认出了从棺材里钻出来的人,不是什么恶鬼也不是僵尸,正是那位赫赫有名的天才疯子!
“死疯癫子,你躲在里面做什么?”师父大叫一声,他也认出来了。
疯子爬出了棺材,双手抱着胸,弯着腰,惊慌地四处张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有鬼,有鬼……”
我哭笑不得,怕鬼还躲在棺材里睡,这是哪门子道理?难道说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最安全?
我师父用方言骂了几句,疯子向我们走过来,伸出两根手指向师父晃了晃,却是讨烟抽,师父趁机问:“你看见大王了?”
“看见了,看见了,身高三丈,红光冲天……”疯子突然又缩头做出惊恐之状,飞快跑了。
“什么意思?”我问师父。
师父摇了摇,走进了凤头殿。
古庙虽破,依然可以看出当年雕梁画栋的精美,飞檐斗拱,石板石柱气势不凡。师父说以前这儿香火是很旺的,文革之后没人敢再烧香,但也没人敢拆,于是变成了存放空棺的义庄,直到近十年才又有人来烧香。
“为什么文革时没有拆掉呢?”我有些不解。
师父笑了:“当年确实要拆的,但是他们一走进庙里就头痛,然后就不拆了。”
居然有如此灵异?我有点不信,师父也没有多解释,走了进去。
大殿正中供的是一个女性神像,端庄秀丽,骑一匹威风凛凛的麒麟,右手掐诀于胸前,左手托着一个珠状的东西——这个就是仙岩顶上得道成仙的仙娘,旁边还有一个美丽侍女和一个青面恶鬼状侍童。
左边偏殿供的是一个古代员外打扮的中年男子,面目和蔼,长须及胸,慈祥不失威严,这个就是本村守护神,称为“福主”,也称大王。
右边偏殿供的是白须白发的老人,乃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土地公公。
师父与我来这儿的目的就是看看这位“大王”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师父围着香案转来转去,到处乱瞄,突然俯身从供桌下面掏出一个小木人,刻得很粗糙,只有一个人形轮廓,但上面写有字。我凑过去一看,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上面写的赫然是我的名字和出生年月日!
“有人用这个害我?”我问师父,这种害人的邪法几乎无人不知,连幼儿园的一些小朋友都会以此为泄愤方式,但真正会用的人却非常少。
师父点了点头:“胜玉婆就是用这个来害你,但已经失败了。”
我极度愤怒,破口大骂:“TMD,这老妖婆太过分了,太恶毒了,竟然用这么邪恶的手段来害我!还有这什么乱七八糟的神,居然帮助老妖婆害人……”
师父的脸色也很难看,急忙制止我:“不许胡说!”
我还想骂,却被师父强拉出庙去了。
到了外面师父说:“这里荒弃太久,神灵大多数时间不在,是一些邪物占据庙宇接受供奉,信奉的人越多,它的能力就越大。为了获得更多香火,它们会不择手段,通过附体的方式妖言惑众,胜玉婆所宣称的何仙姑、王母娘娘,其实都是这里的邪物!但是神像还是属于正神的,你指着神像骂正神,是不合理不恭敬的行为。”
我不服气:“他们姑息养奸,纵容邪物在他们的庙宇里为恶,难道不该骂?”
“如果有人用你的名字在外地为恶,你不知道,那么你有罪吗?”师父反问我,接着说,“鬼神之类你可以不信,但是不能不敬;你可以无视它,但切记不要去辱骂,不论你有多大的理由。”
我还是不服气,但也没有再争论这个话题,我问:“庙里现在有邪物吗?”
“应该没有,不过我的感应能力不高,不一定能感应到,以后你可以试试。集中精神,放松全身,去感应不一样的气息,冷热、阴阳、湿燥、明晦……每个地方的气息都是不一样的,有神灵的地方应该是光明的、祥和的、温暖的,让人心生喜悦和平静;有邪物的地方就会有阴森、腥臭、妖异、凶煞等等气息,但受到迷惑的人感应到的将会相反,所以要保持本心如古井映月,空灵剔透……”
师父一逮到机会就极力灌注知识,等他说完了我问:“那么你看这个大王是不是疯子所说的大王?他的真身到哪里去了?”
师父严肃地说:“第一疯子的话不可尽信,第二我看不出在这里冒充大王的是什么邪物。有时虽然是冒牌的,做事有分寸,还会成为正主的代理,这事我们还真不好插手。”
“师父,你会很多法术,老妖婆如此恶毒,我咽不下这口气,你有什么办法可以反击她?”
师父叹了一口气:“办法是有的,但我们不能这样做,这样做的话我与她又有什么分别?而且最近村里气氛诡异,异象频生,似乎有好几个邪物在活动,却又正邪难辩。我算过一卦,近日村里将有一个大劫,所以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处理不好就会有大祸啊!”
我终于明白了师父不肯出手,处处忍让的原因。胜玉婆无知者无畏,以为自己能通神沾沾自喜,根本不知道与她沟通的是邪物。我师父却担心打击了胜玉婆或某个邪物,会导致更多、更强的邪物暴怒祸及全村,他担不起这个责任,这才是他真正忧虑的地方。
师父因为年轻时受到批斗吓破了胆,行事极为小心,后来十多年的肺结核病折磨,导致他灵气耗尽,无法与鬼怪妖邪硬拼,所以只能采取怀柔和忍让的手段,这是形势所迫,实在怪不得他。现在我刚刚入行,还不算入门,也只能忍辱负重了。
村边有一条土路,我们两人沿着土路从村头走到村尾,离开村子约百米远的地方,路边有五六户人家,是近十几内建起的房子。其中有一户人家是屠户,我们走过时,屠夫正在给一只大肥猪开膛破肚,屠夫的妻子则把地面上的血水和污秽冲进水沟里,一股血腥味和猪屎味迎风飘来。
离这些人家不到二十米就有三棵巨大的樟树,树身要好几个人才能合抱过来,树高二十米以上,枝繁叶茂亭亭如盖。前几天师父救我时,用的千年樟脑油就是从其中一棵树上砍下来的树枝熬制成的。
十年前我家搬来时,这三棵大樟树就是现在的模样。大树身上挂着许多小旗、小弓、小箭,这是一些人家小孩子受了惊,或是家里有久治不愈的病人,于是做了些“法器”挂在树上,用来镇邪辟恶保佑平安。树下有石砌的供桌,上面有烛台、香炉,一些花生瓜子苹果之类的供品,由于长年有人烧香,有一大片树皮都被熏得油黑光亮。
不仅是老人们对这棵大樟树敬若神明,年轻人也极为敬畏,从来没人敢在树下撒尿、吐口水,最调皮的小孩也不敢爬上树去玩,不敢偷树下的供品吃。我不知道为什么人们对大树如此尊敬,但这并不是我们村的陋习,据我所知很多地方都有这个习俗,把村边的大树当成神灵来供奉祭祀
师父说:“我们村是唐朝贞观年间建立的,这三棵树就是那时种下的,已经一千三百多年,有灵性了。当年红卫兵要拆凤头殿,一进去就头痛,不敢拆就跑过来砍这三棵树,因为这三棵树经常有人点香。结果一斧头砍下去,红卫兵的头头就大叫一声昏倒了。”
我顺着师父的指向看去,第一棵大树上果然有个疤痕,像是斧头砍的,这事以前我也隐约也听村里的老人说过,应该不会假。这么说,这三棵树真的成神树了?
第一棵大树特别茂盛,整棵树看不到烂树洞;第二棵根部有几个小树洞,第三棵在约五米高的地方有一个大树杈腐朽形成了较大树洞,这两棵可能已经空心了,但相对于千年古树来说,还是算非常健壮旺盛的。
我不经意地把手按到了第一棵大树上,却像触了电一样立即缩回来,发出一声惊叫。
@老夫123456 191楼 2013-12-24 12:42:00
马字繁体是10画,如何写出12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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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我没说清楚,横折钩是算三画,不是算一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