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云顶山奇人
云顶山我没有去过,我们村子过去要走几十里路,而且山势险恶到处是悬崖绝壁,山上雾多湿气重,能见度低容易迷失方向,毒蛇猛兽极多,还有一个让人闻风丧胆的猛鬼山寨,谁吃饱了撑的去那儿?除了极少数采药和打猎的人外,普通人一般都没有去过,爬到山顶的更是绝无仅有。
师父说:“你曾师祖就是去了云顶山,一去不回。当年他对我父亲说是去找龙脉,但是他把该交代的事都交代好了,显然是准备有去无回。所谓龙脉并不是指真龙之脉,只是风水宝地的代称,他何至于为了一块坟地把命搭进去?所以我怀疑是另有隐情。后来我父亲去找过几次,我也去找过几次,能到达的地方基本都找过了,一点线索都没有……”
“那么猛鬼山寨呢?”
师父立即脸色一变:“他不会在里面,所以你绝对不要靠近,要是做不到你就不要去了。”
“好吧,我保证不靠近!”我很肯定地回答,不过我只答应不靠近,我会直接走进去,“师父,我保证不靠近了,至少你应该把猛鬼山寨的故事告诉我吧?”
师父大概觉得话说清楚了,打消了我的好奇心就不会去冒险,所以点了点头:“让我从头说起吧。云顶山北侧的悬崖下面有一条大裂谷,狭窄细长,称为蛇肠谷,从外面不容易看到。蛇肠谷里面不知从哪个年代开始有人居住,这些人很少下山,从不骚扰附近的乡村,偶然有些打猎、采药的人靠近了也只是被他们拦住劝回头,从来没人知道他们是些什么人。”
师父一边整理记忆一边说:“到了三四十年代,天下大乱,军阀、倭寇和土匪横行,有传说云顶山蛇肠谷内的人是前朝遗民,可能守护着宝藏,于是有些军阀和土匪开始打他们的主意,结果毫无例外都是有去无回。那里的地形非常险恶,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人多占不了优势,大炮抬不上去,还有传说里面的人个个刀枪不入,根本打不死,在土匪和兵痞最严重的那些年,云顶山附近也没人敢占山为王。”
我悠然神往:“这些人真牛!”
师父继续说:“解放后,各地的土匪或被剿灭,或被招安,都消失了,那些人还继续住在里面。我去云顶山找我祖父几次没有收获,觉得蛇肠谷里面可能有线索,于是悄悄靠近,结果还没进去就被他们礼貌地‘请’出来了,后来上山都是远远避开他们。”
我急忙问:“他们怎么对待你,他们有多厉害?”
“他们武艺之高,只能用深不可测来形容,简直就是古代传说中的侠客,而且他们布的阵法非常厉害,我最初是被阵法困住的,再看人家展示的身手,还能不识趣离开么?”
这件事毕竟有些丢人,所以师父不愿多说,我问:“后来那些人呢?”
“大概在十五年前,我听一个采药的人说蛇肠谷内没有了炊烟,倒是大白天看见了鬼。我怕武功高手,可不怕鬼,觉得机会来了,特地赶去看看,不料还没有进入蛇肠谷就遇到了鬼打墙……连我都被迷住,你想想这些鬼物有多厉害?”
有修炼过的人阳气足、精神旺、意志坚定,一般鬼魂避之唯恐不及,根本不敢近身。不过也有例外,比如那次大樟树事件,我、师父和几十个村民莫名其妙从村子西边出去东边回来了,后来我和师父又被迷驼子迷住了,所以我并不觉得师父遇到鬼打墙有什么大不了的。
师父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冷汗:“我好不容易才破了鬼打墙,却又被数十个厉鬼围住,这些厉鬼聚阴气成雾,白日现形,肉眼就可以看到,这简直超过了鬼魂的界限,已经不能称之为鬼了。幸亏我没有鲁莽出手攻击它们,它们之中可能有的还认识我,最终让开一条路放我走了……”
鬼能在白天出现,这个倒是有些不符合道理,我问:“鬼魂就是原先蛇肠谷里面的人吧,他们怎么能变得这么厉害?”
师父有些茫然地摇头:“我不知道,照我猜测有两种可能:第一,蛇肠谷内某处地方是天生的聚阴地或聚阴阵,甚至是更邪恶的太阴绝地,里面的人死后阴魂不散,受阴气滋养变成了特别强的厉鬼;第二,蛇肠谷里有高人,布下了某种阵法或者下了某种诅咒,死者阴魂不散并且进化变异。不论是哪种原因,只会越来越可怕。”
“那么你知道是谁杀了他们吗?他们武功那么高怎么会全部死光了呢?”
师父还是摇头:“不知道,我一直在留意打听和收集蛇肠谷的事,知道的也仅有这些了。世人以讹传讹,说蛇肠谷里面以前住的是土匪,事实上他们从来没有抢劫过,不能称为土匪。生为人杰,死为鬼雄,无论如何他们都是了不起的人,但现在是名副其实的猛鬼山寨了!”
看样子是一群会武功的猛鬼,我心里好奇得要命,但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否则师父一定不让我去了。
师父说:“平常人能到达的地方,我都找过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有些悬崖我爬不上去,还有些深洞我也没有探索到底。现在你要做的,就是跟你二师父一起去,爬悬崖下山洞他最有经验,很多洞穴他探得比我还要深。”
我早就听二师父老林子说过,云顶山有大量天然山洞,什么冷洞、热洞、风洞、井洞、蝙蝠洞等等,这些名字大多是老林自己取的。他二十多岁时天不怕地不怕,好奇心极强,听传言云顶山的深洞里面有古代宝藏,所以一个个找过去,但许多洞穴深不可测,最终他也没能到达底部。
我离开师父的家,心里有些兴奋,同时也有一丝隐隐的不安,师父的病可能比较严重,否则他不会把找曾师祖这么危险和困难的任务交给我去办。我现在二十三岁,距离三十岁的坎还有七年,阴阳诀也还没练成,他就急着叫我找曾师祖,这是不好的苗头啊。
我想要把师父不肯告诉我的秘密都挖出来,但不能以牺牲师父的健康作为代价,如果两者可以选择其一,我情愿什么都不知道,只要师父身体健康长命百岁。无论如何,以后我要多关注他的病情了,必要时把他强行送到医院去。
老林一向行踪不定,不过最近倒是都在我们村,与吴章雅混在一起,两人经常往仙岩跑,找煮石道人研究什么东西,每次我问他们都神神秘秘的不肯说。
到了吴章雅家,迎面撞上了吴章雅的婆娘,这女人总是板着一张脸,像我欠了她八百块似的。我真搞不懂吴章雅饱读诗书,精通医理,怎么会娶了一个又丑又凶的黄脸婆,不过他们家的事倒都是这个黄脸婆在操持,吴章雅经常往外跑,这也就难怪黄脸婆看见有人找他就板起脸了。
黄脸婆说吴章雅和老林躲在房间里,我过去敲门,门一打开就有一股烟雾冲出来,两个大男人神色慌张,像做了什么亏心事。
我一脸古怪:“二师父、吴伯伯,你们大白天躲在屋里把门关得这么紧,莫非有什么奸情?”
“奸你个头,找打是不是!”老林暴跳过来装作要打我。
“不要胡说,我们心理正常,洁身自爱,哪里会有什么奸情。”吴章雅一本正经地说。
我怪笑道:“我说的奸情是指暗昧不敢见光之事,吴伯伯你这么紧张,莫非是此地无银三百俩?”
这下吴章雅也暴走了,拿起一包“友谊”向我砸过来……
老林骂了一句,然后问:“你跑来干什么?”
“大师父叫我跟你一起去云顶山。”
老林和吴章雅大惊,惊讶地问:“你(师父)怎么知道我们要去云顶山采药?”
敢情刚好让我撞上了,我立即发挥师父所传神棍心法,故作高深道:“这有什么奇怪的,我师父算一卦就知道了。”
两人还真被镇住了,老林问:“你跟去干什么?”
我担心老林不肯帮我找曾师祖,也担心他不肯跟我一起去猛鬼山寨,所以没有说实话,只说是跟他们去学习一下草药知识。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出发了,因为有老林和吴章雅同去,所以我妈也没怎么担心。
老林和林章雅都背了一个大竹篓,药锄、火铳、匕首之类当然不能少,这一去至少要两三天,要在野外过夜,所以睡袋、干粮、水壶之类也要带。另外还要爬悬崖下深涧,绳索、铁钩、皮带、电筒之类也必不可少,加起来快塞满他们的两个大竹篓了。
我带的东西较少,跟着老林上山万事不用我操心,以前我就跟他上山打猎过几次了,当跟屁虫就行。施法需要用的各种道具我倒是带整齐了,通灵神木印、桃木剑、柳弓桃箭、毒刺匕首、鲲鹏镜都带在背包里。通灵神木印就是妖化大樟树的心脏雕成的,上有“通灵”两个篆字;鲲鹏镜就是从迷驼子洞穴捡来的古镜,不知来历和用途,因为背面有鲲化鹏的图案,所以暂称鲲鹏镜。这面古镜我研究了很久,除了有很强的金属性灵力外,没有发现别的用途。
出村没走多久,我就开始使用心计了:“吴伯伯,你的背篓好像挺重,要不要我来帮你背?”
吴章雅立即眉开眼笑,卸下大竹篓:“好孩子,真是懂事的好孩子!”
老林怒道:“好个屁,没看到你二师父背的更重么?”
“二师父正当壮年,力能倒拽水牛,吴伯伯比你老,身体也不壮,所以我要优先帮他背。这是尊老爱幼的美德。”
人到中年最怕老,老林觉得这话中听,“哼”了一声也就不找碴了。吴章雅得了好处当然也高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小布包塞进我手里:“这个你带在身上,毒蛇毒虫就不敢靠近你了。”
小布袋里面是一颗药丸,散发出有些刺鼻的气味。这药丸我见过,当年吴章雅就是用这种药丸和唾液涂在手上想要抓蛇妖,蛇妖也对这药有些畏惧,由此可知它的效果极强。
我问:“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是七叶一枝花、雄黄、菖蒲根等东西制成的药丸,独门秘方,只要你的手上沾了一点气息,不论你怎么抓蛇它都不敢咬你。”吴章雅颇为得意地说。
老林道:“没什么了不起,你就是没帮他背东西,他也会给你的!”
我欣然接受,但还有些疑问:“要吐口水涂在手上吗?”
“不用,不用,我改良过了,只要你的手碰过这袋子,普通的蛇就不敢咬你了。如果遇到像上次那样快成了妖的大蛇,只要用力一搓药丸就会变成粉末,洒在身上就行了,对其他毒物也有一定驱离效果,连蚊子都不叮你。”
我知道这药丸颇为珍贵,否是吴章雅早就送一颗给我了,不会等到今天,所以真心说了声多谢吴伯伯。
吴章雅道:“伯伯身上的好东西还多着呢,只要你肯叫我一声三师父,我就全部教给你。”
“我大师父和二师父都不同意呢。”我婉拒了他。倒不是吴章雅的医术和药理知识不值得学,而是我没有这个时间,为了成为一个合格的阴阳先生,我这三年真的是连相亲的时间都没有,哪里还有空学医术?医术延长不了我的寿命,只有曾师祖的北斗七星接命法才有用。
老林果然拿出二师父的威风,坚决不同意再增加一个三师父,让吴章雅有些郁闷。
我趁机挑拨:“二师父,你进过猛鬼山寨吗?”
老林不回答,吴章雅立即幸灾乐祸:“他当然去过,但是被人打成了猪头,连我都差点认不出来了。”
“放屁,放屁,老子什么时候被人打成猪头了?我是迷路摔肿了脸好不好?敢在我徒弟面前造谣,想要单挑是不是,来呀,我出一只手!”老林气得脸红脖子粗,看他那样子,肯定吃了不少苦头。
我立即问:“二师父,既然你没被人打过,也不怕,那么你现在一定敢去了?”
“当然,有什么地方是我不敢……”老林突然住口,话锋一转,“去就去,不过活的我来对付,死的你来对付!”
据周潭的猜测,蛇肠谷里面已经没有活人,只有猛鬼,所以老林理直气壮,有恃无恐。
吴章雅两眼放光:“听说蛇肠谷里面有土匪的宝藏,要是能找到我们就发了。不要听你大师父说的话,他胆小如鼠,前怕狼后怕虎,不就是几个孤魂野鬼嘛,有什么好怕的?换了是别人还怕鬼,你这正宗的阴阳家传人,什么鬼都是小菜一碟,这宝藏非我们莫属。”
老林也附和:“你大师父确实是个胆小鬼,你千万不要学他,只要你能把鬼怪除掉,怪物之类我来对付,如果真有财宝,绝对手到擒来。”
“没有问题,所有鬼怪包在我身上!”我一口答应,暗中窃喜,之前我还一直担心没办法说动他们两个,没想到他们比我更想去。而我对师父的警告也不是很放在心上,鬼终究是鬼,还能强到哪里去?也许曾师祖就在猛鬼山寨,他不敢进去所以找不到。
老林以前不肯提猛鬼山寨的事,其实不是他怕鬼,而是曾经被人暴打一顿,非常丢脸。后来里面的人死光了,主要闹鬼,我师父不肯陪他去,他也没敢进去,现在有我同行他就敢去了。
我们没有沿着大路走,抄小路直线前进,老林和吴章雅都去云顶山采药好几次了,熟门熟路。我们的脚程算是快的了,却也走到上午十一点左右才到云顶山脚下,这里完全是原始森林,山脚下还有些小路可寻,上山之后连路都没有了,只能在古树密林中乱钻。还好老林和吴章雅了解地形,老林的野外生活经验丰富之极,有他带路我完全不用操心。
山路难走,有的地方山势倾斜到了八十度以上,根本无法站住脚。有杂草藤萝的地方还好,凭着我们的身手都能爬上去,遇到陡峭的石壁,只能抓着凹凸不平的地方小心地慢慢往前挪。
财宝动人心,老林和吴章雅也没有心思采药了,直奔猛鬼山寨。下午四点左右我们到了蛇肠谷附近,本来是想继续向前的,但是突然起雾了,四五米外就看不清楚,天黑之后会更危险,于是找了一个地方扎营,等明天再探蛇肠谷。
扎营的地方在一条小溪边,背靠一块十多米高的巨大岩石,附近都是松树,树身不高,树枝虬曲,相互纠结连成一片,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就显得特别黑暗。我虽然有夜视能力,但看不穿雾气,五六米外就基本看不到了。
吴章雅拣些枯枝生起火来,用一个小铝锅装了水架在火堆上。老林在路上就逮住了一条两米来长的节节乌(银环蛇),麻利地用刀在蛇脖子上环割一下,再一刀把蛇头钉在树上,,三两下就把蛇皮和内脏给扯了下来,摘下蛇胆抛给了我。
我苦着脸,在老林怒目逼视下,不得不丢进嘴里立即吞下。老林自己爱生吞蛇胆,也要逼着我生吞,说是能明目解毒、调补身体。我觉得自己视力已经很好了,没有“明目”的必要,身体也正常得很不要进补,倒是生蛇胆里面可能有寄生虫,让人心里发毛。但老林很凶悍,独断专行,这种时候当徒弟的不吃也得吃。
蛇肉煮汤本来就很鲜美清甜,只要放一点红酒就行,不必放其他佐料,否则反而影响了原汁原味。很快一锅蛇汤就散发出了诱人的香气,用鲜美的蛇汤拌入炒熟磨细的糯米粉,再加一些白糖,调出来的糊糊堪称极品。有肉有汤,有米糊有老酒,野营有这样的享受很不错了,唯一的遗憾就是雾气浓重,所有东西都黏糊糊湿漉漉的,让人很不爽。
老林和吴章邪就像是饿死鬼投胎,没等蛇肉烂透就开始抢捞,我已经习以为常了,迅速出手,与他们在一起不手疾眼快,可能连汤都喝不上了。
我们正在大吃大嚼,我突然警觉起来,感觉左侧远处什么东西在盯着我。我突然转头,但是那边没有任何动静,松林间除了夜色就是浓雾。
“怎么了?”老林问,嘴里还咬着一大截蛇肉。
“我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看着我。”
老林皱了皱眉头:“别疑神疑鬼的,要是有什么东西靠近逃不过我的耳朵。”
吴章雅道:“也许是只野兔,老林你拿铳去打死了,烧烤一下不错。”
“哼,就知道吃,这种地方离开火堆是很危险的,可能有老虎、豹子,搞不好还有山魈、野人之类,可不是闹着玩的。”
“打死老虎才好呢,正愁没有地方找虎骨,虎皮也可以卖一大笔钱……”吴章雅一边撕咬一边嘀咕着。
我换了妖狐英魄之后,感观极为灵敏,后来练习阴阳诀小有所成,五感和灵觉更进一步,我能肯定刚才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但不能确定是人还是野兽。现在再凝神感应,却又没什么感觉了,所以我也没多说什么,继续吃肉喝汤,再不吃就被老林和吴章雅抢光了。
蛇汤的美味是出了名的,即杀即煮,在野外用山泉水和篝火煮出来的蛇汤更是鲜美清甜到了极点,一小锅很快就被我们吃得点滴不剩,接着再煮第二锅。老林是个超级老饕,吃喝很有讲究,比如竹笋挖出来超过两个小时他就不吃了,变味了,他亲手做的任何东西都好吃。
此时是农历六月末,山下天气极为炎热,高山之上夜晚却有些冷,加上雾气浓重更加阴冷,我们只好靠近火堆取暖,减少些湿气。这里离猛鬼山寨还有一段距离,不是闹鬼区域,所以我们并不担心。
我一向珍惜时间,盘腿坐好开始练功,搬运灵气依次序在十二条经脉中运行。师父达到阴阳诀第二层总共用了近二十年时间,按他的推测,我资质好又能得到妖狐的帮助,第二层花五年时间就差不多了。但现在我才练两年多时间,感觉气海穴内的灵气已经有阴阳分离的趋势了,也不知是我的错觉,还是我又超常发挥了。
我每一次练功完毕收功的时候,除了自己采集炼化的一点儿灵气外,还可以额外得到一点儿纯净的阴属性灵气。这应该是我与妖狐灵气交换的结果,我获得了一些它的阴属性灵气,它也获得了一些我的阳属性灵气,就像一锅里的水受热后自动交流以达到均匀受热。
阴阳诀比道门内丹功法更难炼,难的主要原因就是它要达到灵气阴阳平衡,但是男人练出来的灵气必定阳气重,女人练出来的灵气必定阴气重,很难取得平衡。我自己练出来的灵气是带阳属性的,而从妖狐那儿吸收到的灵气是带阴属性的,所以我很容易就达到了平衡,并没有觉得有多难,也许是真的快要突破了。
我在练功,老林和吴章雅有一句没一句闲扯着。没过多久,吴章雅忽而坐起,忽而躺下,有些烦躁不安,折腾了一会儿,他悄悄摸出了一个小袋子……
@liangwen1315 717楼 2014-01-06 06:10:00
今天怎么没更?楼主要努力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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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点多我还没起床呢
@胡子是个女孩 723楼 2014-01-06 12:06:00
顶了这么多'楼主有看见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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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相当眼熟,就是不知三围多少?
我不知道吴章雅在捣鼓什么,老林闭着眼睛假寐,突然道:“现在最好不要吃。”
“我,我……”吴章雅有些激动,也有些难受,“这里很冷,又很潮,我们又带了酒,夏天可不容易找到这么理想的地方。”
老林有些恼怒地“哼”了一声,没再说话,我则莫名其妙,他们在说什么啊?
吴章雅小心地把一些粉末倒进酒里喝下,不一会儿就像醉酒了一样满脸通红,精神亢奋,心情激动,把外衣外裤都脱了,一边大口喝热酒,一边说着“想当年”的英雄事迹。
我实在忍不住了,停止练功问:“二师父,他吃了什么东西?”
老林道:“小孩子不要知道这个,闭上眼睛睡觉,不要理这老贼,更不要跟他说话,否则他会跟你吹牛一整个晚上。”
吴章雅见我开口说话,立即凑了过来,眼光热切,神采飞扬,要跟我行酒令。我看他精神有点不对头,想起二师父的警告,急忙闭上眼睛和嘴巴,坚决不开口。
吴章雅开始给我讲他的光荣事迹,年少时如何有才学,一语惊四座,他的医术如何高明,治好了某某疑难杂症之类。此时他的言行与平时完全不同,大有老子天下第一,众生皆醉我独醒的味道,说话之啰嗦类似喝醉的人,但比酒醉的人更亢奋。
这家伙一定是吃错药了!
吴章雅说了半天我没有任何回应,他觉得没趣,扯开喉咙喝起了山歌。他唱的是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不知是谁编的歌词,以方言唱起来颇为押韵,朗朗上口,故事生动,但其中有不少颇为暧昧的黄段子,带着些乡野的粗鲁和豪迈。
深山无人,万籁俱寂,他那杀猪似的吼声直令夜鸟惊飞,豕突狼奔,回音群山响应,不知声传几十里。
唱了半个小时山歌,吴章雅又开始念古诗,一边念一边摇头晃脑手舞足蹈,学起了李白醉酒天子呼来不上船的狂放。
不但是吃错药,还疯了,我相当无语。
吴章雅乱吼乱叫还不过瘾,拿了一根树枝当武器,这里砍几下,那里砸几下,不停地走来走去,后来好像是走到小溪里面去泡水了。这时老林才告诉我,吴章雅是吃了一种叫“五石散”的东西?
“五石散?”我有些惊讶,这个名字我是听说过的,“你说的是魏晋时期文人服食的那种五石散吗,怎么到了现代还有?
老林说:“这本来是一种治伤寒的药,也具有一些壮阳和增强体力的功效,服用后可以让人精神亢奋,浑身燥热,身体肌肤的触觉变得高度敏感,飘飘欲仙,要用泡冷水、吃寒食、喝热酒、出大汗等方式来发散药力。有些人吃了之后会狂言乱语,裸衣狂奔,比发酒疯厉害得多……许多古医书上都有药方,煮石道人刚好又懂一些炼丹的方法,就把它炼出来了,这老贼试了几次就上瘾了。”
我终于明白了他们神神秘秘在搞什么,原来是在炼丹,五石散只是副产品之一。
“你说煮石道人会炼丹?”我有些不信,煮石道人就是以前村里的老疯子,没疯之前据说是个数学天才,跟烧贡炼丹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怎么突然就会炼丹了?
老林压低声音道:“他是得到仙人点化的,无师自通,这件千万不能传出去,否则会引来大麻烦!”
我立即想到了那天巨雷过后,天空出现的五彩云气,老疯子一醒过来,就立即给自己取名煮石,大彻大悟决定在仙岩隐居,这可不像一个疯癫多年的人清醒过来的正常反应,只怕真有仙人点化他了。
我和老林聊了一会儿,其实他并不懂炼丹的道理,只是负责采药和挖矿石之类,只是个打杂的。突然我意识到特别安静,有好一会儿没有听到吴章雅的声音了,于是叫了一声:“吴伯伯?”
没人回应,我再叫一声,还是没有人回应,老林急忙跳了起来,抓紧了身边的火铳:“老贼……老吴,你死到哪里去了?”
还是没有人回应,老林也有些慌了,急忙往小溪边跑去:“死老贼,老奸贼,叫他不要吃了还吃,给淹死了活该!”
小溪的上游有个小水潭,但并不深,老林很快确定水里没人,我在附近展开了搜索,附近方圆数十米内都没有人影。吴章雅疯疯癫癫,满山乱跑,要是出了意外我们怎么向他家里人交代?无可奈何,我和老林只能分头寻找。
雾气很重,手电筒的光芒也照不了多远,而且这儿不是古树密林就是悬崖绝壁,行走困难,不一会儿我全身都被露水打湿了。吴章雅给的驱蛇虫药虽然很有效,却不能驱赶所有种类的毒虫,我身上到处被叮咬,又痛又痒,苦不堪言。
找了十几分钟没有收获,远远传来老林的声音:“先回来,先回来……”
我只好往回走,回到营地发现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少了一个竹篓,老林正铁青着脸,愣愣地盯着火堆边一个巨大的脚印。那个脚印踩在木灰上,轮廓清晰,五指俱全,长度差不多有正常人的两倍!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巨人?”
“这个野人的高度至少有两米五到三米!”老林脸色非常难看,“如果我没有猜错,这是一个母野人,把老贼抓回去当老公了。我们所有能吃的东西也都被带走了。”
“啊……”我愕然,如果不是老林此刻非常严肃,我一定会以为他在开玩笑。
老林抬头望向我:“你不信?民国时期,离这里不远的白水洋村有一个男人就是被母野人抓走了,关在石洞里用大石板顶住出不来。后来母野人生下了一个毛孩,放松了对他的看管,他才抱着小孩逃回了村里,母野人一直追到了村子的河边不敢过河,才放过了他。”
“后来呢?”我被这个天方夜谭般的故事吸引了。
“那个毛孩从小力气很大,凶悍好斗,后来去参军立了战功,荣归故里娶妻生子,他生的儿子倒是正常人,后来子孙当中有少数身上毛多一些,到现在可能有上百个后代了,也基本正常了。”
靠,还好母野人的省美观点与人不同,没有看上我,看上的是吴章雅,否则被迫失身……
老林道:“天这么黑,没办法找,只能等明天早上了,反正母野人要跟他成亲,不会很快弄死他的。”
“等到天亮,只怕吴伯伯跟那个母野人已经‘洞房’了……”我实在有些担心,母野人是如此巨大,吴章雅与它亲热时是个什么样的场面,能吃得消么?
老林骂道:“TMD,精尽人亡了也活该,谁叫他乱唱乱叫,母野人还以为他是在叫春呢,不抓他抓谁?这老贼有色心没色胆,让他搞一次婚外情还真是便宜他了!”
我暴汗,这也能叫婚外情?“二师父,你见过母野人没有?”
“当然见过,长得跟人差不多,手要长一点,嘴也要长一点,全身都是毛,不过两个奶子跟女人差不多,没什么毛……不对啊,我见到的那个顶多就两米高,没有这么高啊。”
我对老林说的野人没有什么具体印象,所以无法想像这个巨大脚印的主人有多高,我提出了另一种可能:“会不会它的脚掌特别大,身体却不高呢,它们的身体比例可能跟人不一样,有的地方就把野人叫做大脚怪。”
老林摇头,但他也不能肯定,其实他心里很担心吴章雅的安危,但嘴上却骂个不停,恨其晚节不保,服食五石散才出了问题。
我只好找话题与他聊天:“二师父,你是在哪里见到野人的?”
“具体哪个地方我忘记了,只记得那一次我去打猎,路过一片榛子林,发现有一个人在树上摇榛子,我以为是个贼,想过去逮住他。不料手电光一照,却是个头发很长,全身是毛的怪人,看到它一对大奶子我才知道是个母野人。它的速度很快,力气非常大,碗口粗的树枝一下就折断了……”
老林亲眼见过的野人不多,但听过的野人故事却不少,长夜漫漫,我只能一直听他讲野人的故事了,偶然替吴章雅担忧一下,怕他吃不消,毕竟母野人块头太大了,他也上了年纪了。
天亮后,我们简单收拾一下,沿着野人留下的些许痕迹向前追踪。但是让我们没想到的是,母野人去的方向竟然是蛇肠谷!
高山之上,早晨本来是多雾的,今天有些异常,一大早在太阳出来之前云雾就散得干干净净。这让我和老林精神振作了一些,大白天进蛇肠谷应该会比较容易吧?
雾气散开之后,站在空旷的地方可以看到云顶山的主峰探出了一条支脉,两边都是刀削似的石壁,根本不可能爬上去,山峰中间裂开了一条大缝隙,那就是蛇肠谷。
蛇肠谷的入口处也是陡峭的石壁,高约五六十米,经过一些人工修凿勉强可以攀爬上去,但要是有人守在上面,千军万马也别想攻上去了。即使爬上了那片石壁,还要贴着石壁走过一条两尺来宽的横空栈道,再通过一条像是一线天的长长通道才能进入谷内。如此天险绝地,这也就难怪以前的军阀和土匪对里面的人无可奈何了。云顶山气象条件复杂,常年云雾缭绕,山谷间气流变幻莫测,即使是现代拥有了直升机,也不太可能从上方空降。
蛇肠谷内猛鬼横行没人敢靠近,但鬼怪可能不影响野人,所以野人把那儿当成最安全的巢穴了。我们急于救回吴章雅,趁着天气好直奔蛇肠谷入口的悬崖下方。
蛇肠谷入口外面也有一大片松林,全是两人合抱的大松树,高耸参天,枝叶蔽日,林内常年难见阳光,幽暗阴森,这种地方通常被称为黑松林。
还没有走进黑松林,我就突然停步了,因为我优秀的视力,看到了松林边缘的一棵大松树上吊着一具干尸。
“怎么了?”老林有些紧张地问。
我指给老林看,老林也不由“嗖”地吸了一口冷气:“刹腻呢,谁跑这里来上吊?也没人来收尸。”
恰好有一阵风吹过,干尸微微晃动着转了个角度,正面朝向我们,衣服已经破烂得不成样子,皮肉也残缺不全,被风干成黑色贴在骨头上,骨骼也不是很完整,像是被某种猛兽啃过。最可怕的是狰狞的骷髅头上,黑洞洞的两个眼睛里似乎在冒出缕缕白气。
我胃部一阵阵难受,移开了眼光不敢多看,不料眼光落向松林里面,我整个人就绷紧了,接着弯下腰,再也忍不住狂呕起来。
树林里面还有一具尸体,其死状之残忍令人发指,相比之下,吊在树上的干尸先生真的算得上是温文尔雅了。
从破碎的花布料和没有完全腐烂的身躯可以看得出来,这是一具不太老的女尸,一根碗口大小的尖锐木桩,从她下体插入,穿透整个身躯,然后嘴里透出来,头以一个可怕的角度向后仰。更让人恶心的是尸体还在腐烂之中,大团的蛆在涌动,蝇虫纷飞……我把昨夜吃的东西全吐光了,胃部还是一阵阵抽搐,我没有勇气看更仔细,做更多描述,这是我有生以来见到最恶心、最残忍的场面。
极度恶心之后,我极度愤怒,是谁如此变态重口味,做出这样人神共愤的事?据说南京大屠杀之时,曾有过这么残忍,甚至更残忍的场面,但毕竟我没有亲身经历,杀人的也是外族禽兽。而现在惨状就在我眼前,杀人者也不可能是外族禽兽,所以我出奇地愤怒了。
老林大骂,却一边骂一边看,突然说:“这两具尸体都是死后再挖出来,或者某个地方拖来,挂在这里吓人的,不是活人被杀。”
听他这么一说,我心情好受了一些,但是把死人挖出来弄成这样,也是极不道德的事,受害者的亲人要是知道了还不抓狂?
我问:“这么说里面还有土匪?”
“那也不一定,你看那木桩的尖头,像是人削出来的吗?再看那一具吊着的,绳子胡乱缠着,也不像是人绑的。”
我强忍恶心看了一眼,果然木桩的尖头不是削出来的,而是磨尖的,绳子的打结方法也像是一个低智力的小孩所为,杂乱又复杂。
我立即想到了野人:“二师父,会不会是野人干的?”
老林立即很肯定地摇头:“绝对不会,很多地方都出现过野人,从来没有这样干的。”
我心中忐忑,也许根本不是什么母野人,怪物把吴章雅抓走也是为了做出恐怖的样子陈列在这儿。我没敢说出来,老林也想到了这一点,望着我的脸色极度难看。
我们进入黑松林,又看到了两具死状极惨的尸体,不过已经腐烂得只剩下不完整的骷髅。我终于想到了师父的再三警告,猛鬼山寨名声远播,绝不是浪得虚名,还没有到达入口就如此恐怖了。可是吴章雅被怪物带进去了,我们又怎能丢下他不管?即使真是九幽地狱也得闯一闯了!
我发现这片松林有些不正常,许多松树的位置很整齐有规率,是刻意栽种出来的。一些古松树身上有人采集松脂油留下的痕迹,但都是十几年前甚至几十年前留下的古迹。由于林中常年不见阳光,阴森而潮湿,苔痕斑驳,腐叶厚积,冷森森让人觉得全身不自在。
一向胆大包天的老林这时显得特别紧张,缩头缩脑,脚步迟疑。我催促道:“二师父,快点走啊!”
老林干脆停了下来:“这片鬼松林会迷路,你师父说这里有阵法,你认不认得?”
我也知道这片松林必定是某种阵法,但身在其中,没有看到全貌是不太可能认出来的。我扫视前方,发现有两棵松树被砍倒,已经腐烂得只剩下树心,再往更远的地方看,也有一点空隙,心中一动:“不用担心,这个阵已经被人破了,虽然还是容易迷失方向,但不会产生幻觉。”
我们小心翼翼往前走,果然许多关键位置都被人砍去几棵树,阵法已经被破了,但因为组成阵法的松树林本身就很复杂,七拐八弯还是让人晕头转向。地面经常可以见到一些骷髅,但都已经严重风化,一碰就碎。
老林紧张地说:“大概十八年前我听说了这里有土匪,特地来看看,就是在这片松林里迷了路,被人敲晕了送到外面,看来我还是比较幸运的,要不然现在也躺在这里了。”
我有些疑惑:“会是谁破了这里的阵法?看起来有很多年了,也许山寨里面的人是被人强攻进去杀死的。”
“反正现在没人了,有也是鬼……”
老林话还没有说完,我就明显感应到了阴气波动,于是急忙掏出一张辟邪类的道符递给老林:“小心不要离我太远,阴气转盛了。”
老林急忙把道符按在胸前,背靠一棵大树。他是一个凶悍的人,杀气极重,普通的鬼怪邪物根本不敢近身,但是这里的鬼不同于别的地方,不由得他不怕。
这时我突然心中一跳,妖狐向我传达了一个信息:这里很危险,快离开!
妖狐从来没有怕过谁,即使面对千年樟树妖时,它也显得不屑,但此刻它居然也感到害怕了!
我很为难,我也知道继续向前很危险,但问题是吴章雅已经被抓到里面去了,我们不可能丢下他不管。
不过片刻之间,松林内就被阴雾所笼罩,这雾不同于昨夜的雾,没有那么潮湿,却特别阴寒,风吹不散,令人感觉压抑、烦躁、极度不安。
“这是阴气凝结成的阴雾,会让人心绪不宁甚至产生幻觉,阴气居然能变成实质的浓雾,非同小可……二师父,我们还是先出去吧?”
“好,你带路。”老林难得地不逞强,阴雾笼罩之下能见度很低,他已经完全失去了方向。
阴雾对我的影响不是很明显,我还能分辩方向,视线可以看到十米之外,就在我准备往回走时,我又感应到了有人或动物在盯着我。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好比有人在背后拉满了弓,箭头对准了你,虽然没看到也能感觉到杀机和不安。我感知力很强,别人只要在后面凝聚眼光看我,我就能感应到。
我缓缓转头,凝神注目,运集灵气把感知能力提升到极限,但依旧什么都没有看到,倒是另一个方向传来深重的脚步声,一种阴邪腐臭的气息有如怒涛澎湃而来。
这种气息,我似乎在哪里遇见过……
“有人!”老林也听到了脚步声,端起火铳拉起了扣机。如今子弹很难弄到,这次出门也不是为了打猎,所以他带的是装填火药的火铳,里面装填的是三颗轴承钢珠,短距离内杀伤力还是颇强的。
随着快速沉重的脚步声,阴雾中冲出了一个人影,他迈步的动作显得有些僵硬和不自然,所以落地脚步声极重。待更近几步,可以看到他的衣服破碎凌乱,骨瘦如柴,白发白须,应该是个老人,但是眼睛却是碧绿色的,嘴里两对獠牙突出唇外……
“僵尸!”我惊叫一声,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僵尸,与我想像中有很大不同,它的关节是可以转弯的,眼睛也不是师父所说的红色,身上也没有白毛,但从它的獠牙我确定了它是僵尸!
老林也有一些慌了手脚,距离僵尸还有十米左右,他甚至没有看清楚就扣动了扳机,“轰”的一声巨响,我被吓了一跳,僵尸也猛地停步摇晃了一下。
有两粒钢珠打中了僵尸,它身上出现圆形小洞并冒出了一些黑烟,但看样子对它的伤害极其有限。这时我认出来了,眼前这个就是失踪了近三年、我邻居徐鉴茂的僵尸父亲,头发和胡须更长了,还有它身上那股阴邪腐臭的气息也是我所熟悉的,现在更强大了!
“吼……”
老僵尸仰头发出一声长啸,同时它身上快速长出许多绿色细毛来,眨眼之间就有寸许长。看样子老林这一枪不仅没有重创它,反而激怒了它,更糟糕的是它不是冲着老林发飙,而是朝着我的。
我根本没有想过会在这里遇上僵尸,所以毫无准备,而且这个僵尸与师父说过的僵尸明显不同,眼睛是绿色的能转动,嘴巴能吼叫,可能还有思考能力会认得我……擦,这还是僵尸吗?
老僵尸却像是跟我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飞奔向我冲来,一爪抓向我面门,尖锐的爪子有寸许长,黑中透绿,腐臭气息扑鼻。
我往左侧急跳,桃木剑狠狠砍向它的手臂,“呯”的一声,桃木剑弹起,我手掌发麻,这一剑竟然像是砍在大树上!
老僵尸的手臂上冒起了一股黑烟,绿毛焦卷,被桃木剑砍中的地方有焦灼的痕迹,但并没有伤口。我大吃一惊,师父说这柄桃木剑是曾师祖用千年桃木制作的,内镶斩妖邪符文,温养了五十年,威力极大,却连它的皮都没有砍破,到底是这柄桃木剑不行,还是它太强大了?
我猛然想到,当年刚诈尸时,人们用镜子、糯米、墨斗线之类都制不住它,那时它就不是普通的僵尸,躲在猛鬼山寨近三年,只怕它更强大了好几倍,今天遇到扎手的家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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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僵尸立即又向我扑来,我急忙向后跳跃,不料后背却撞到了一棵大松树上。老林斜刺里冲过来,一腿踹在老僵尸腹部,老僵尸倒退了两步,但立即又向我扑来。
老林这么一挡,我已经缓过气来,运集灵气经过手少阳三焦经,注入桃木剑中,向前狠狠刺去。
剑尖刺中了老僵尸的胸口,它胸口立即腾起黑烟,但是剑尖并没有刺入,仅是表面有一点黑痕,焦化了一些绿毛而己。它比非洲难民还瘦,皮肤坚硬如铁,注入了我的灵气,剑尖还是不能刺入,它被烧焦的绿毛一眨眼又长了出来。
老僵尸一爪拍下,我急忙闪身,手臂上的衣服却被刮破,皮肤生疼,也不知被抓破了没有。我大惊失色,转身就逃,老林以火铳砸向老僵尸的脑袋,“砰”的一声,枪管都有些弯了,老僵尸却浑然未觉,还是追向我。
我绕树急奔,大叫:“二师父,这个是活的,归你啊!”
“窝刹腻呢……”老林大骂,等到我跑过一圈,他猛地欺近蹲身一钩,钩住了老僵尸的一条腿,老僵尸向前一个踉跄扑倒。老林立即丢掉火铳扑上去,单膝压住老僵尸的背部,扣住了它的一只手向后扭,这是他最擅长的擒拿手法,被他扣住没人能动得了。不料他使劲拧了两次,却没能把老僵尸的手臂拐转过来,他的膝盖也有些压不住老僵尸。
我急忙回头,丢了桃木剑,用脚踏住老僵尸的一条腿,双手扣住它的另一只手臂使劲向后拧。靠,这手臂冰冷坚硬,比木头还硬,哪里能拧得动?而且握手之处传来令人极度难受的阴气,比抓着冰块还要冷。
虽然不能把它的手扭到后面,但合两人之力总算是把它压住了。老僵尸奋力挣扎,猛地又是大吼一声,喷出了一大团黑气。
我急忙闭住呼吸,腾出左手从口袋里摸出几张符,不管三七二十一都拍到了老僵尸的背上。老僵尸身上的阴邪之气明显减弱了,但还是非常生猛,这些符都不是专门针对僵尸的,对他的压制有限。我急忙掐成金刚诀,运集灵气往老僵尸后脑上戳去……晕,还是没有明显效果!
(金刚诀:中指竖起,拇指弯曲贴掌心正中,食指弯曲贴拇指第二关节,小指弯曲贴拇指指甲,无名指弯曲并扭转插入食指根部……小心扭断了无名指,还要小心不要让人误以为你在做侮辱人的手势)
老僵尸不怕桃木剑,不怕符箓,不怕诀法,我真的有些慌了。这时它已经长长吸了一口气,有如巨鲸吞水吸入大量阴雾,猛地双臂一挥,我和老林的手都被震脱并且滚跌出去。
这个僵尸绝对不是普通的僵尸,它是胜玉婆召唤来害我的某种邪物,害我不成附到了隔壁刚死的老头身上才变成的僵尸。它具有一定的思考能力,极度仇视我(也有可能是仇视我身上的妖狐),经过三年时间,它进化成了某种高级僵尸,或者其他我没有听说过的东西,凭我的实力根本不能杀死它。
这个时候我迫切希望妖狐能借我灵力,小宇宙爆发把老僵尸给灭了,或者指点我杀死老僵尸的方法,这但要命的关头妖狐却没有一点反应,老僵尸却向我追来了。
我只能逃跑,而且是慌不择路,我的速度算是非常快的了,可是老僵尸一点也不比我慢,紧紧追在我后面,迫得我根本就没办法转身。我跑得正急,突然一腿踏空,可能是落进了腐叶下面的小洞里,脚腂处一阵剧痛,身不由己向前扑倒。
老僵尸立即向我扑下来,我来不及逃出,急忙一脚踢出,把它的手臂踢歪了。它的爪子从我旁边落下插进了泥土中,但另一个爪子又向我抓来,并且它整个身体也压下来了。
我根本没办法逃开,危急之中只能勉强再一侧身,又避开了它的爪子,但这样一来我就在它的两个手臂之间,与它正面相对了。我的脚已经受伤,跑不过它了,别无它法,我近乎本能地两手抓住了它的两边手腕,使出吃奶的力量往外撑开,防止它用爪子抓我。
这可不是什么好主意,老僵尸身体已经压了下来,张开恶臭嘴巴向我的脖子咬下。我记得这老东西死前只剩下几颗焦黄的蛀牙,没想到死后却长出一口整齐雪白的牙齿来,其中还有两对约一寸长的獠牙,被它咬中我必死无疑!
我以为我玩完了,不料就在老僵尸尖锐的獠牙即将碰到我的大动脉时,突兀地停住了,透过它的头我看到了老林扯住了它的一大把头发奋力往后拉。老僵尸完全不理会老林的拉扯,疯狂地向前挣扎,假如那一把头发扯脱落下来,它就会再咬到我。
老林腾出一只手来,扣住了老僵尸的下巴,再松开它的头发,拔出随身匕首割它的脖子。锋利的匕首来回拖割了两三次,老僵尸的脖子上仅是出现浅浅的刮痕,没有流出血来,它全身硬得就像一棵干透的老树,大概得用锯子才能有点效果吧?
老林割不动老僵尸,也拉不开它,而我使出全力也抓不住它的双手,它的爪子在一点点向我的身上靠近,我甚至不敢开口说话,怕松了一口气就会完全失控。
与普通人打架,来十几二十个我和老林也不怕,但面对这力大无穷身坚如铁的僵尸,我们真的是无可奈何了。
“你快想办法啊!”老林大叫,急得眼都红了,“你学了三年,就没有一点有用的办法?”
我猛然想起,我身上还有几件法器,也许有的法器能克制它,但问题是我腾不出手了。
我艰难地说出一个字:“手……”
老林醒悟过来,丢了匕首抓住了老僵尸的一只手腕用力往外掰,人在危急的时候会暴发出难以想像的力量,这时我们两个人就是这种情况,老林硬是把老僵尸的一只手拉开了一些。我终于腾出一只手,来不及去背包里面找其他法器,拔出了腰间小小的蛇尾匕首便刺向老僵尸的心脏部位。
这把匕首是用五步蛇妖的尾端角质刺制成的,刃长还不到五寸,因为是角质的两侧没有开锋,只有尖端比较锋利。要是在平时,我绝对不会用这样的匕首去刺刀枪不入的老僵尸,这时实在是急疯了,根本没多想,捞到什么就捅出去。
“波”的一声,长近五寸的尖刺完全没入,老僵尸怪吼一声,手上的巨大力量突然消失了。下一刻它已经被老林扭转了手臂并向后勒,我的匕首从它的胸口脱离,伤口内喷涌出大量黑血和少量黑气,并且伤口迅速扩大,像是遇到高温被烧化了。伤口越大,喷出的黑气和黑血就越多,并且老僵尸身上的所有绿毛都不见了。
老僵尸不停地惨嚎,颤抖,可怕的眼睛无比怨毒地盯着我,但它身上强烈的阴邪气息在迅速减弱,坚不可摧的身体也在快速腐化。老林有些发毛,急忙丢开它往后退,老僵尸已经站不起来,在地上来回打滚、挣扎,渐渐无力。不过两三分钟时间,它就完全不动了,变成一具散发恶臭的腐尸。
我感觉全身脱力,靠着一棵松树坐在地上,真的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了。老林也一屁股坐在地上,盯着我手里的匕首喘了好一会儿才问:“你这玩意,怎么这么厉害?”
我举起匕首看了一下,毫无损伤,甚至没有染血。虽然带着它已经快三年,我却从来没有用它割过东西或刺杀活物,所以也完全没有想到它有这样的威力。
“大师父好像说过,它含有至阳剧毒,可能这种毒对僵尸特别有效吧?”我有些欣喜,如果它对其他僵尸也具有这么强的杀伤力,以后我就不用怕僵尸了。
“早该用了!”老林埋怨了一句,捡回自己一尺多长造形极酷雪亮锋利的匕首,心里实在是不平衡,怒其不争气,连老僵尸的皮都没有割破。
“为什么我的刀子割不动?”老林很不服气,也很不理解。
我想了想:“我想僵尸之所以会力量那么大,身体那么硬,是因为它身体里面的尸毒和一股邪气,尸毒会强化肉身,邪气会形成特殊保护层。比如练金钟罩的人,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那一股气在就可以刀枪不入,要是泄了气就变成一坨粗皮老肉了。我这把匕首,刚好就可以破它的邪气。”
“能走得动吗?”老林向我伸出了手。
我摇了摇头,自己站了起来,刚才只是用力过猛了,休息了一会儿已经缓过气来。左脚扭伤了,不过不是很严重,只是走路时感觉有些痛,可以正常走路。身上衣服被老僵尸扯破了几个地方,天幸皮肉都没有破。
我突然又感应到了灵力强烈波动,阴煞之气急剧增强,松林里响起了大量沙沙声。
“快跑!”我领先向松林外跑去,刚才被老僵尸追杀,我们两个更深入松林里,往回跑至少有百米以上。
我们没有跑出多远就停下来了,因为已经有无数大大小小的蛇虫如潮水般向我们涌来,根本没有落脚的地方。
近一米长的蜈蚣,两个头的毒蛇,海碗大小的蜘蛛……这些毒虫不仅体形巨大,长得也极为怪异,绝大多数都通体灰白色,极少数五彩斑斓鲜艳得妖异,平时哪怕是只见到一只也能惊倒一大片人,现在却是多得数不清!
@siliqua000 768楼 2014-01-07 19:41:00
哪儿更的比这儿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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