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家里好像还有一个人

中午因为回不去,所以我、S、J还有几个同学一起在学校附近的快餐店里吃饭。
刷着微信的小室友J突然举着手机开始嚷起来,F好可怕啊,F质问我为什么没有叫他起床!
S咬了一口薯条说,奇怪,昨天我叫他早点睡的时候,F自己说,老子爱考考,起不来就不考的啊。
因为过敏了,所以我急着要回去吃药,可是最近火车频繁罢工,我又回不去,只能吃完午饭后去市中心闲逛,闲逛的过程中买了一瓶抗敏的沐浴露。

等下午终于等来火车可以回去后,我感觉自己已经在垂死的边缘了。
因为考虑到F在家,所以我和S是摁的门铃(J下午又继续去上课了),出来开门的时候F非常意外地黑着一张脸,一言不发,开完门转身就走。一般来说,F是不会这样的,F喜欢挂着一个摇摇欲坠的虚假笑容。
可是我快要死了,我才没有心情去管他黑不黑脸。

吃过药涂过药膏后我马上去睡觉了,起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小室友J也回来了。
J说,赵曾良你终于醒了啊,F好可怕啊,一个人静静地待在房间里一点声音也没有,他想干什么啊,而且对我那么凶,你去揍他好不好?
我说,不好。
然后起身去洗澡了。

等我洗完后S和Z差不多也把晚饭做好了,我们都坐在餐桌边开始吃晚饭的时候F仍然没有出现。
S说,我还是去叫一下他吧。
一会F就出来了,板着一张脸,仿佛我们都欠了他钱一样。
他一言不发地夹菜、吃饭……沉默地诡异。
小室友J在椅子上不安地扭动了一下,开口道,啊……今天不是我们不叫你啊,是……我们也忘记了啊。
S也说,我们不知道你到底想不想去参加考试啊,所以也不敢去叫你。
F垂着眼睛说,哦。
Z说,这个考试不参加也没有什么大的影响吧?
F又说,可能吧。

过了一会,小室友J又小心翼翼地问他,那个……F啊……你昨天晚上有没有梦到什么奇怪的梦啊?
F这次抬眼看着J说,为什么要问这个?
小室友J开始支支吾吾了,我说,那是因为今天晚饭的主题就是昨晚的梦,每个人都要说,从你开始,不说就是破坏气氛。
F说,我昨天……我梦见……算了。
大家都说,不能算了,你一定得说!
于是F沉默了一会说道,昨天梦到了很奇怪的事情。

F的梦大概是这样的,他梦见自己走在一条小道上,周围一切都是白茫茫的,很典型的虚空的梦境,他梦见自己似乎在赶路。不多久身后出现了一个人 ,那个人一直在快步朝他逼近,不停不停地快步走着,从后面慢慢地追赶上了他。
当那个人距离他非常近的时候,突然伸手从后面猛地推了一下他,随后指着他的手表喊道,现在谁才是假货!
F在梦境中便愣了一下,那个人继续快步从他身后超了过去,他发现那个一直在追赶他的人是个女生。

F挠了挠脑袋说,那个女生好像穿着我们中某个人的衣服,但是我不记得是谁的了。
我不想去细问F到底是怎样的衣服,是不是和我的外套很像,如果F说是的,我感觉我会马上打开门从阳台跳下去。
一会F又说道,天天。
我们都看着他,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F说,我脑袋里出现了这个名字。
S说,该不会老六叫天天吧?
听完后大家都表示很莫名其妙,什么手表什么假货简直莫名其妙毫无逻辑嘛。
只有Z想起了什么似得,表情非常不对劲。

吃完饭等F回房后,Z突然说道,你们还记得F的那块CK手表吗?
小室友J说,当然记得,他300欧买的嘛,炫耀了好久。
Z看了看客厅外,确定F没有走出来,压低了声音说道,其实……那块手表是我陪着他去买的,其实根本没有300欧,只是他当时让我不要告诉你们……
于是我们陷入了一片沉默,S说,那就……让他继续和老六相亲相爱吧。

一会我的小室友J也要去洗澡了,进去后不多久我听见J喊了一声“尼罗河!”
一会J又回来了,嚷着,赵曾良,你用新的沐浴露了啊!我也要用!你哪里买到的和你香水同一个味道的沐浴露?
我简直莫名其妙,我说,我的沐浴露没有味道啊。
当时这种抗敏沐浴露一共有两款,一款是有香草味的沐浴露,一款是没有气味的沐浴啫喱,但是我不喜欢沐浴露有味道,所以选了无味的啫喱。(写到这里猛然发现自己确实是个很麻烦的人= =)
J说,不可能浴室里都是你的“尼罗河”味。
“尼罗河”是我用的香水名字,但J不是个对香水很在行的人,目前为止唯一能正确认出来的香水是自己用的DIESEL男香。因为F和Z用的香水分别是CK one和CK free时间长了后J闻到六神花露水都说,那是CK!
我和J一起回到浴室,闻了一下,果然不是我的“尼罗河”是另一种古龙香水味,完全可以理解,J一定把所有的古龙水都叫做“尼罗河”。
我说,这不是我的香水。
J不需要去问家里别的室友,你们有谁今天新换了古龙水吗?因为不可能,家里只有我喜欢用古龙水。
于是J抱着衣服愣了一下说,好吧,我今天不洗了。

我回房间后用掸子将所有的柳絮都掸了下来,又想上阁楼把外套洗了,听见我要去洗衣服,J说也要和我一起上楼洗衣服。
将所有衣物塞进洗衣机里后,我们一起下楼,我突然注意到我忘记关灯了,于是折返回去关灯。

到了深夜,S站在楼梯口嚷道,你们谁上了阁楼不关灯啊!
我出门说,我之前去洗衣服后肯定关灯了,有谁还上去过吗?
所有人都出门说,没有,肯定没有上去过。
S说,你们别告诉我又见鬼了,我一小时前都听见上楼的脚步声了!
我说,你不觉得最近家里确实很不对劲吗?
S此刻又变成了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论者,他说,开什么玩笑,我才不信什么怪力乱神,比如说现在,我跑去客厅,老六敢出来见我吗?
说着,S就打开通往客厅的玻璃门,跑去了客厅。

J说,S你冷静一点啊,不要做这种事情啊。
随后大家一起跑去了客厅。
S坐在客厅一角的床上(那个床就是用来频繁招待小伙伴和同学的)说,难道你们想说老六平时就睡在这里吗?
我突然注意到一点,我说,你们谁把这张床上的枕头给翻乱了?
自从Y走后,这张床就被理得很整齐,可是此时,床上的两个枕头被胡乱地翻开放在一边。
S说,我没有碰过这张床!
J说,我也没有!
Z说,你们觉得我会去碰这个枕头吗?
F说,我几乎都不走进客厅。
我说,那我就更加不会去碰了好吗!

于是S从床上默默地站起来,把枕头放好,然后说,老六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坐你的床的,我现在去把灯给关了,你不要出来吓我。
说着,S一个人默默地上楼去关灯了。
一周后,F和Z的同学生日,他们去参加同学的生日聚会,别看F课不上,但生日聚会还是要去的。
到了晚上11点多,Z一个人晃晃悠悠地回来了,满身酒气,进门后一头栽倒在客厅的沙发上,嘴里嘟囔着,我他妈想灌醉那些女生,没想到被那些女生给灌醉了,太……太丢人了。
室友J问他,你到底喝了多少酒啊?
Z就大着舌头回答道,四杯白酒、两杯鸡尾酒、四瓶啤酒……还有三杯红酒……
S倒吸一口凉气说,不得了,你简直不得了,你这是在作死你知道吗?no zuo no die你知道吗?你知道你为什么要try?
Z便用力拍着自己骨瘦如柴的胸膛道,可我是个男人,一个男人就要喝酒……喝……呕……
说道一半Z就干呕了起来,S马上跑去浴室拿了一个脸盆给他,Z挥了挥手说道,不要紧的,我已经在酒吧呕了两次了,现在胃是空的。
我说,上次我喝了四杯红酒后,可是直接昏过去不省人事啊,醒过来就吐了整整两天。
Z又拍着自己骨瘦如柴的胸膛说,你这种渣逼……呕……
室友J说,你就不能安安静静地躺在沙发上闭上你的鸟嘴不要说话吗?
S问道,那F呢?F人在哪儿?
Z说,F还在酒吧唱歌。
S又问道,那F喝酒了吗?如果他一会也烂醉如泥地回来,我可没办法照顾你们两个人。
Z说,F没有喝酒,F光顾着唱歌了。

完全可以想象,F是个偶像包袱很重的人,他才不会在公众场合脸红脖子粗地喝酒,喝完之后烂醉如泥丑态横生,他是个每5分钟都要拨一拨头发的人。
我们叫Z回房间去睡,免得着凉,因为我们住在山上,所以昼夜温差非常大,可是Z整个人都变得非常固执,他说,不行,我就是要睡在沙发上,我们怎么劝都没有用。
没办法了,我们只能把他的被子拿过来盖在他身上,一会F也回来了,整个人显得精神抖擞。
我们问他,你既然没有喝醉怎么12点前就回来了?
F说,有几个男生喝高了,在酒吧里大喊大叫,鬼佬就和老板投诉,老板把我们赶出来了。
F又问道,Z呢?Z人还好吗?
我们说,还好啦,就是死赖在沙发上不肯回房。
F说,那我们不要站在客厅说话了,这样他也不能好好休息,我们各自回房好了。
小室友J说,我们真的要把Z一个人和老六留在一起吗?
S说,那你今晚睡在客厅陪他。
J说,那就留他一个人和老六好好相处吧。
我们四个人便将客厅的帘子拉好,慢慢退了出来,再将客厅和卧室之间的玻璃门关好。
室友J又说,我们这样不会太残忍了吗?我觉得好恐怖啊,留着Z一个人在客厅。
S说,你不要说了,我都觉得恐怖了。
F说,你们为什么要拉帘子,拉了帘子格外恐怖,我现在总觉得帘子下会出现一双鞋子。
说完这句话,我们四个人一动不动盯着帘子下方看了有五分钟,慢慢地发现一团影子在朝着我们移动,我们目瞪口呆地盯着那团影子,过了几秒钟,发现Z的被子整个掉在了地上。
我们再呼啦一下跑进客厅,去帮Z把被子捡起来盖上。

J说,我觉得我们不能这样抛弃Z,他不是我们的伙伴吗!我们怎么能把我们的伙伴置于危险之地!
S又说,那你留下来陪他,喏,你睡老六的床。
J说,不要,那还是将他置于危险之地吧。
F说,行了行了,叫醒他,让他自己回房间不就好了吗?
S说,那也行吧。
于是我们便过去叫醒了Z,Z说,不行,我今天就是要睡沙发,你们走开!
S和F便去拉扯他,要将他拉起来,结果一个不慎将Z的裤子扒了下来= =
Z说,你们干嘛,你们干嘛,我自己能走,小爷走一个你们看看,于是拖着半拉裤子跌跌撞撞走了起来,一头撞进F的房间。
F说,你干嘛,你走错房间了啊!
Z趴在F的床上呕了起来……= =
F和S只能再跑进去将半跪在地上的Z拖走,F一脸鸡糟地开始换床单,突然S一脸惊恐地给我做了一个表情,我立刻明白即将要发生什么了。

F发现了他被单下的袜子,他整个人都僵硬了,随后慢慢拿起袜子,直起身看着我们,我们也看着他,彼此无言以对。
突然F一个跨步冲过来,朝我吼道,赵曾良你他妈给我过来,你干的好事是吧?
他一副要把袜子塞我嘴里的样子,我当然不过去了,我立刻后退两步说,你冷静一点,不是的,你怎么能认为这是我干的呢?(虽然这就是我干的)
F说,这种事情除了你还会有谁?
我心说,我的形象怎么是这样啊,回头想找S和J帮忙,发现他们已经双双跑到了客厅的窗台边,开始假装看起了风景。
我说,不是的,你冷静一点,你不要揍我,年轻人不要打打杀杀,不是的……
这时候靠坐在走廊墙壁上的Z又挣扎着起来了,喊道,我能走,我自己能走,然后拖着半拉裤子一头栽进我和J的房间。

在我愣住的那个当口,F一下子跨过来抓住我的手腕,把我拖到他房间,然后将袜子用力扔在地上,对我说,今晚你给我睡这儿!
然后嘭地一声把门给关了……
我看着地上的袜子头皮开始发麻了,一会我又出门去看情况,发现Z已经在小室友J的床上躺平了,小室友J开心地躺在了我的床上,并且对我说道,闻着你的香水味睡觉我就安心多了……
喂,不是,你在安心什么?
再去另一个屋子,F和S开心地躺在床上打起了游戏= =
那时已经接近2点了,我也已经非常困倦了,于是我回到F的房间,将袜子塞在他的床头柜里,重新将他换了一半的床单铺好,躺上去睡觉了。

那一晚我睡得非常沉,几乎一沾上枕头就睡着了。
凌晨五点的时候被F和S大喊大叫的声音吵醒,听见他们说着天亮了,打游戏打过头了之类的声音,我便蒙头继续睡。
起来后,发现小室友J一脸呆滞地坐在餐厅吃泡面,我说你睡得不好吗?
J说,我一夜没睡,真的好吵啊,F和S两个人在走廊上来来回回地走路,还来我们房间边上的厕所上厕所,开门关门声音好吵啊。
这时候F和S走了进来,他们说,怎么可能,我们打了一晚上游戏,根本没有在走廊上走过路好吗?我们好好地为什么要在走廊上走路啊,打游戏还来不及!
J说,那你们最起码来我们这边的浴室上过厕所吧!我听得清清楚楚!
他们两个面面相觑说,没有啊,我们都是在自己房间那边的卫生间上厕所的啊!
在Z宿醉后的第二天下午,F照例出门去打篮球。
我之前说过F是个偶像包袱很重的人,如果他一天不打篮球,他可能就会觉得自己不够帅了,所以没有意外状况的话,他必须每天都去打篮球。
那天才打了半个小时他就回来了,黑着一张脸不太开心的样子,将篮球砸在了客厅的床上。正巧我去厨房倒水,我看见后和他说,你最好不要把篮球放在那张床上。
但是F那天心情非常不好,他冲我喊道,赵曾良,你他妈有完没完?!
听见声响,小室友J便跑了出来,J看了看F又看了看我,说,F,你真的最好不要把篮球放在老六的床上。
F黑着脸看着我们说,怎么,又要打我吗?
小室友J便小声说道,赵曾良不会打你的。
这是两个月之前的一件事情,那次F喝醉了酒在家里发酒疯,发着发着跑来和我吵架,我失手把他推到在地,等他酒醒后,坚称是我打了他= =
F不再理我们,独自一个人黑着脸进屋了,当时也在房里听着一切的S晚饭的时候说,哎,F肯定是被黑人给虐了。

因为我非常不喜欢F所以一般F的东西我从来不碰,本来室友J对F没什么意见,醉酒事件后,F跑去和J哭诉,说我打他,J说,我觉得是你先动手的。
这之后J也再也不碰F的东西了。
所以他的篮球我们没有帮他拿下来,一直就放在那个床上。
当天晚上,F从房间里出来站在走廊上喊我们,我们出来后,他说,你们有没有听到一个声音很吵,我们问他是什么声音,他说,“咔”、“咔”的声音,今天不断地出现在他的房间里,他不明白是什么声音。
我说,我房间里也有这种声音,但是只在我关灯睡觉的时候出现,我觉得是灯发出来的声音。
F说,不对,我开着灯也能听见,这不是灯的问题。
坚定的唯物主义论者S说,哎呀,肯定是电路的问题啦,可能是电闸在跳吧。
我说,电闸在跳这个可能性很低吧。
S说,那就是你们神经紧张出现了幻觉。
正说着,突然就出现了“咔”的一声,在空气中爆出来。
于是我问S,电闸在空气里吗?
小室友J说,可我觉得不是电闸的声音,是杀虫喷雾剂的声音!
Z说,什么杀虫喷雾剂?你脑子秀逗了啊!
J说,可是最近家里天天出现蟑螂的尸体啊!是不是有谁在喷那个!
我说,那是因为我们之前喷的喷雾剂效果很好,蟑螂才慢慢地在死吧。
J坚持说,可是我真的觉得是杀虫喷雾剂的声音。
于是S将所有的杀虫喷雾剂挪到了门口,说,好了,这样你们不会再听到古怪的声音了吧。

那天晚上并没有出现什么事情,一切如常。
第二天晚上,我和小室友J已经躺在床上准备睡了,J突然问我,赵曾良,那双CK袜子后来如何了?
我说,我不知道啊,反正我是塞在了F的床头柜里,之后F拿它如何了我不知道啊。
J说,F那么喜欢CK,该不会放着还要去穿吧!
我说,不知道,他不会那么丧心病狂吧。
J说,要不我们明天把袜子扔了吧。
我说,扔了不好吧,如果你扔了,袜子过几天自己又回来了,你怎么办?
J说,也是,那你说怎么办?
我说,要么烧了它。

这时突然听见“咚”的一声,随后是篮球在地面撞击滚动的声音,我和室友J都愣住了,没敢说话。
一会听见门打开的声音,听见S和Z在客厅说话,于是我和J也起身去客厅。
客厅的窗户大开着,夜凉的要命,篮球跑到了地上去,S和Z在说这什么,看见我们来了,问道,你们谁开窗了吗?
我说,我没有啊。
J说,我也没有啊。
Z说,见鬼了啊,吃完晚饭我就已经关好窗了啊。
S说,你锁了吗?
Z说,当然锁了啊!
S又说,F呢?是不是F开的窗?
我们走过去看了一眼,却发现平日没日没夜玩游戏的F这个点似乎已经睡了,房里一片漆黑(我们三个房间只有F的房间是镶有玻璃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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