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金见我面带难色,低头不语,旋即轻叹一声:“圆萧,你和圆济究竟怎么了,为什么都在吞吞吐吐不说实话?算了,或许你们有难言之隐,你也回去吧,等公安局的人来了,你们务必要小心答话……” 我一听“公安局”,心里一慌,心想,这可不好,公安局的人可没这些和尚好糊弄,我现在对于那些公安来说,算的上是位间接知情人,肯定会被第一个拎出来盘问,问我我肯定不会说实话,这些公安眼睫毛都是空的,专治谎话假话,要是被他们发现我给他们提供虚假信息,指不定一瞪眼,给我戴上300克的白金大镯子,再给我拉进局子里,然后不让睡觉、不让吃饭、不让喝水、不让上厕所,三班倒轮番审上一天一夜。如果我还不老实,再给我来点电棍、手铐上缠布条锤大腿啥的,那我可就有得罪受了。再搞不好,还能给我按上个知情不报的罪名。
@机智的小助手 602楼 2014-05-20 09:27:00 加油 ----------------------------- 哟,你咋这么稀罕呢?
想到以上这些,我心里忍不住冒出了寒气儿,忙对本金说:“方丈,这件事其实惊动公安局只怕他们也查不出个啥。您想想,咱们寺院里的出台僧,本来干的就是有悖科学常识的事儿,抓鬼驱妖的职业,根本就不被他们这些部门认可,如果咱们现在跟公安局的人说,本木师叔他们因为什么‘钉魂桩’被人砍了手,那些公安指定不会相信,搞不好还会引火烧身,惹来更大麻烦。” 我说完后,本金认同地点了点,语气里带着无奈,说:“你说的不错,这正是我为难之处,倘若这件事不照实说,警察会怀疑我等隐瞒不报,说出实情,他们断然不会相信,或许,还要引起他们的误会,判本寺一个宣扬封建迷信之罪,如此一来,寺院也要遭受一场无妄之灾,此事着实进退两难,阿弥陀佛……” 听本金这么说,我暗暗点头,老和尚看似迂腐呆板,其实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啥都想到了,啥也看透了。 于是,我忙问他:“那您接下里打算咋办呢?” 本金缓缓扭头看了我一眼,说:“我认为,你和圆济既然与邪教人接触过,一定知道他们一些秘密,只是,我不知你们因何种原因,都不愿细说,或许,你们答应过那些人什么罢。”
我一听,忙点了点头,顺水推舟说:“您猜的一点儿没错,我们是答应过他们一些事,绝对不说出去,要不然,他们也不会放我们……”说到这儿,我顿了一下,偷眼瞥了瞥本金的神色,见他没有露出质疑,于是夸大其词接着说:“圆济的手也差点被他们砍掉,我们这次能回来,实属侥幸,九死一生,所以有些关于邪教徒的话题,我们不敢乱说。” “唉——!” 本金闻听,长长叹了口气,然后再次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号,脸上颓废之色,难以言表。 看着本金这时痛苦颓废的样子,我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儿,虽说我对他们这些和尚并不感冒,但是无论怎么说,他们是人,我也是人,人心都是肉长的,如果看到他们痛苦、难过,我却铁石心肠无动于衷,那我可能就不再是人了,而是畜生。 其实,我这时已经混乱到了极点,同情、怜悯、矛盾、牵挂、于心不忍……等等等等,各种情绪,各种元素,在我脑子里搅成了一锅粥。 我随后深吸了口气,强行压了压自己杂乱的情绪,对本金说:“方丈,不瞒您说,邪教徒里有位老婆婆,她对我印象还算不错,不如……不如让我出去找找本木师叔他们,如果能够碰上,哪怕我给那些邪教徒磕头作揖,也要求他们放过几位师叔,您看……”
本金闻言,没等我说完,把眼睛闭上,摇了摇头:“不行,那些邪教徒心狠手辣,你去了,只会多送上一条性命,无济于事。” “方丈,我不和他们冲突,好好求他们……” “不行,不行,你还是呆在寺院里,等那些警察来了,他们问你话时,小心回答就是了。记住,小心回答……”本金说完,双目微闭,双手合十,不再说话,也不再理我,坐在木凳上也一动不再动,就像老僧入定了一般。 我一看,这算怎么回事儿?难道方丈和我绕了这么大一圈子,就是想告诉我,等警察来了“小心回答”。说白了,就是在暗示我能说的说,不能说的别说,真不行,就撒谎胡诌蒙那群条子。 呵呵呵呵……我心里苦笑着,走出了本金厢房。 寺院里阳光明媚,空气大好,和本金厢房里压抑诡谲的气氛相比,形成了鲜明的反差,好像一个地狱,一个天堂,而我,就像一只刚从地狱一脚跨进天堂的恶鬼。 我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仰头朝天上看了一眼,只见碧空高远,湛蓝如洗,广阔磅礴,让人不觉胸怀大畅。
艳阳高挂,明亮的有些刺眼,我眯起了眼睛。与此同时,眼角余光中惊惶发现,远处一方天角,竟悬着一朵犹如漆墨般的黑云,状如怪蟒,截然如绝美画卷中一个狰狞的污点,赫然醒目,仿若天际杀出的一头灭世梦魇。 此刻黑云正在翻滚着、涌动着,不断扩大,俨然有吞天之势! 看着那片乌云,我脸色骤变,心头怦然一跳,似乎……它在预示着一场毁灭性暴风雨的临近……
第三十九章 漫山行尸之前奏(4) 回厢房的路上,我在心里做出一个决定,虽然有些冒险,却能免去不少麻烦,至少,不用挖空心思编谎话应对那些公安的质问。 回到厢房门口,我没停顿,推门走了进去。这时,圆分和圆济正坐在床边说着什么,圆济一脸悲痛,圆分却是一脸惊惧,见我进门,两人同时从床上站起,一起向我围了过来。 圆分开口问我:“师兄,方丈找你啥事儿,是不是因为那根木楔子的事儿?” 听他这么问,我没忙着回答,而是把目光看向了圆济,圆济立刻冲我点了点头。我当即明白,他趁我去本金厢房的这段时间里,把这些事告诉了圆分。不过,我不知道他告诉圆分多少,估计,能说的都说了,不能说的,他应该不会说。 我把目光转回,旋即冲圆分一笑,说:“不错,是跟木楔子有点关系,估计圆济师弟都跟你说了吧?”
圆分点了点头,露出一抹兔死狐悲的痛色,说:“本木师叔那只手,这是谁干的,咋这么恨呢?” “谁干的……这个,我不知道……”感觉自己对圆分说这句话时,很违心,这时我才发现,自己并不擅长欺骗朋友。旋而,我把话题岔开,看了看他们两个,说:“今天,你们两个老老实实在厢房里呆着,估计一会儿公安就要来找你们问话,记住,方丈交代了,其他的什么都可以说,就是不能宣传封建迷信,也就是说,不能说咱们寺庙里的出台僧,是给人抓鬼驱妖的,明白了吗?” 两个人同时点了点头。随后,圆济问我:“大师兄,你让我留在厢房,难道你要出去?” 我被圆济问的一滞,心说,圆济这丑和尚看似木讷,心里却透彻的紧,啥都能给他看出来。 我想了想,说:“方丈有任务交给我,我现在必须马上出去一趟。” “去干啥?”圆分眼里闪过一丝好奇,问道。 我冲他一笑,脱口说出一句,上高中时常用的口头禅:“This is a secret”
@雪岭风魂 612楼 2014-05-20 12:42:00 有个问题,介孩子脸都没看清楚就对那女子产生情愫?在看过程情节,怎么都太合乎情理。一家之言 ----------------------------- 说的也对呀!
“吃、吃啥?”圆分一听,立刻瞪大了眼睛,似乎没听懂。 圆济在一旁解释说:“大师兄说的是英文,意思就是,这是秘密。” “喔……”圆分傻傻喔了一声,然后小声嘀咕一句:“我当方丈让他出外面买好吃的呢……” 我一听,叹了口气,心说,这货简直是头猪哇,庙里现在都啥情况了,方丈有心思私下买嘴吃么?(买嘴吃,俺们这儿的方言,贬义,和偷嘴吃近义,意思就是背着别人买可口的食物,兀自吃独食儿。) 当我把一些需要用的东西收拾了一下,打包带在身上,准备出门之际,圆济却把黑铁塔似的身子,默默挡在了门前,双手合十,把我堵在门口说:“大师兄,带上我。” 圆分在旁一听,立刻甩着肥大身躯,起哄说:“我也去,我也去……” 我回头冷瞥了圆分一眼,同时,我估计圆济已经猜出我想要出去干嘛。我冲圆分指桑骂槐说了一句:“叫什么叫,这不是你们的事儿,老实在厢房里呆着,哪儿都不许去!” 说完,我抬脚就走,圆济却挡在门口,就是不放行,我向左走,他向左挡,我向右走,他向右挡,瞅着他木讷的神色,却是一副不依不饶死缠烂打的样子,气的我口干舌燥。
圆分这时见圆济这么放肆,他也来了勇气,傻不拉几走过去,和圆济一起挡在了门口。 不足一米宽的房门,被他们两个挤的一点缝儿都没有了。 圆济身高将近一米九,圆分也在一米八五以上,两个人的块头加起来,足能抵我仨半,不但身材高大,长的也壮实,我这一米七五的残废个儿,站在他们跟前儿,就像个因为天天晚上双手不老实,导致那啥过度从而发育不良的畸形少年。 最后,我见拗不过他们,叹了口气,问圆济:“知道我出去干啥吗?” 圆济没说话,深深点了点头。 我转而问圆分:“你呢?” 圆分也没说话,学着圆济的样子,也深深点了点头,不过,眼睛里似乎冒着一团异常亢奋的绿光。一看就知道,这孩子正在往歪处想。 我无奈叹了一句说:“那好吧,既然你们都想去,那就收拾些你觉得该带上的东西,咱们这就出发。” 我话音刚落,圆分傻不拉几问我:“大师兄,咱去哪儿啊?” 我没好气瞪他一眼,说:“你不是知道嘛,要是不想去,你就留下吧。”
圆分一听,立刻慌了:“不要啊大师兄,我知道,我知道,你们别把我留下……” 原本,我想自己一个人,人多了目标太大,行动起来也不方便,再说,我一个人冒险,总比搭上三个人的性命强。 虽然和圆分他们接触不多,不过我觉得他们两个都挺可交的,打心底不想他们有危险,不过现在看来,我是没办法阻止他们了,只能一起去,希望一切顺利,别出什么事。 或许这时,有人已经猜出我要出哪儿,或许有人还在问,这是要去哪儿啊?究竟去哪儿,你们还接着往下看吧。 等圆分他们收拾好东西,我带着他们两个,来到了山门前。见山门紧闭着,料想寺院今天因为本木他们的事,谢绝了一切香客。 就在我们刚要抬手去拉门栓之际,被钟鼓楼两个守门僧瞅见,跑过来把我们拦下。两个守门僧说,没有方丈允许,今天谁也不准离开寺院。 圆分想要开口和他们理论,我忙拦下了他。这时不能和守门僧矫情,如果被本金知道,我的出行计划就泡汤了,只好带着圆分两个原路返回。
一边往回走,一边四下里乱瞟,心里寻思着,是不是重操旧业,把上高中时翻校墙的那套技术拿出来在金灯寺演练演练。 就在这时,圆分凑了上来,在我耳畔低声问我:“大师兄,你不是说方丈让你出去的么,那俩守门僧咋还拦你呢?” 我看了他一眼,咂咂嘴,没说话。 圆分见状,立刻怪笑起来:“哦,我知道了,方丈根本就没叫你出去,是你自己想出去的。” 我又看了他一眼,还是没说话。 随后,圆分面带神秘地对我说:“早知道这样,你早说啊,你师弟我有一条……”圆分压低声音,几乎把嘴贴到了我耳朵边儿,说:“我有条秘密通道,可以离开寺庙,一直能走到后山那里?” “真的?”我一听,立刻来了些精神。说真的,翻墙这活儿,特别是在白天,危险系数太高,如果有其它选择,我绝对不会这么干。 “我骗谁也不能骗你呀……”圆分一脸郑重,信誓旦旦说:“我那时候住大厢房,抽烟啦、吃肉啦,找不着地方,我就到那里去。” 我一听,心说,这熊孩子,果然是打入和尚内部的叛徒啊,我没来之前他就已经抽上吃上了,不过,这不正是我想要的么,嘿嘿嘿嘿…… 随后,由圆分带路,在我们厢房东北角,一个偏僻角落,也就是明镜池源头溪水处,在紧邻着溪水的一侧山体上,有一大滩郁郁葱葱的茂盛水草,水草紧贴着山体,拨开水草,后面竟然有个二尺左右的不规则小洞,像是天然形成的,整体来说,呈不规则椭圆形,大小也就刚好能够钻进圆分的大胖肚子。
我蹲在洞口看了看,就见里面乌起码黑的,用手在洞口试了试,感觉有凉风从里面吹出来,估计不浅,而且还是个透气儿的。要是按照圆分说的,能通到寺庙后面那座山顶,这洞口少说也有一百五十米深,不过,这么小一个山洞,我们得在里面爬多久呢,只怕爬不到一半,就得累的腿酸胳膊疼,我禁皱起了眉头。 圆分在一旁似乎猜出了我的心思,忙解释说:“大师兄,你别看洞口小,这只是暂时的,往里面爬上十来米,立马儿就大了,你要是不信,我先爬给你看看。”说着,猫下身子就要往洞里钻。 我赶忙一把拉住了他,然后向四下扫了一眼,见四周没人,对他说:“我信,还是让我打头吧,你殿后。”说着,我又看看圆济那只受伤的手,担心地说:“圆济,你手不方便,医生说过,不能再伤着,要不你就留下吧。” 圆济没说话,却笃定地摇了摇头,我看他态度坚决,只好说:“那你跟紧我,让圆分断后。” 说完,我第一个钻进了山洞。 山洞里又窄又黑,卜一钻进去,迎面就是一股带着湿潮气的凉风,使我忍不住抽了一下鼻子。
手和膝盖爬在洞里地面上,感觉湿湿滑滑的,上面似乎生有一层青苔,手摁之处毛乎乎粘腻腻的,有点恶心。或许因为临近溪水,洞里湿气比较重,就连空气里也充满了水份,没呼吸几口,就感觉整个肺管都被打湿了。 忍着诸多不适,在小洞爬了大约十来米,真跟圆分说的一样,整个山洞豁然开朗。 因为洞里太黑,什么也看不到,我跪在地上直起腰,用手向四胡乱摸了摸,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摸着。 随后,我试着从地上慢慢站起了身,就在我打算去拿早就准备好的手电筒时,听到身后有动静,料想圆济和圆分爬过来了,赶忙摸黑向一旁紧走了几步,把洞口给他们让开,借机也活动了一下几乎快要麻木的手脚。 停了一会,听他们两个先后从地上站起来,我开口问了一句:“都进来了吧?” 嗡——! 这话一出口,吓了我一大跳,山洞就好像一个大瓮一般,竟然把我的声音扩大了十几倍,惊雷一样猛然间在我们耳边嗡嗡炸响,耳膜都快被震裂了。
“大师兄,这里不能说话!”旋即,圆分大叫一声。 “嗡——”又一下! 圆分这句大叫更厉害,差点没把我耳朵震聋,我忙捂上耳朵大叫着吼了他一句:“不能说话你还喊这么大声!” “嗡隆——”一下! 圆分接着传来一声惨烈的嚎叫:“哎呦……大师兄,你这一声比我的还大,我耳朵都快聋了……” “那你还说,别说了行不,我的也快给你震聋了!” “好啦,我不说啦……” “你还说!” “我不说啦……” “还说!” “我真的不说啦……” “阿弥陀佛,两位师兄,别吵了,咱们现在谁也别再说话,行吗……” “行!” 嗡——! “我靠,你还说!” “我真的不说啦……” “你在哪儿呢,你给我过来,我非抽你不可!” 旋即,三人都不再说话,洞里渐渐静了下来。 我们站在原地没挪地方,彼此几乎能够听到对方的呼吸和心跳。 过了好一会儿,我把早就准备好的手电摸出来,一推电门,洞里顿时传出“啪嚓”一声巨响。我又被吓了一跳,我从没想象过手电开关发出的声响,也能恐怖到这种地步。 我在心里暗自揣摩,这他娘的到底什么鬼地方,咋能把声音扩大这么多倍。 随后,举着手电往洞里一照,立刻大吃了一惊!
今天说话的人少啊,人少更的就少,这就是“萧然子定律”。
对了,这书呢,有个群,群里呢,也没几个人,谁愿意加里面玩的欢迎,不愿意的呢,咱也不勉强,群号:206687646太一书友群
@荆香玉 659楼 2014-05-22 05:20:00 大家都是好书友,一起来顶帖吧! ----------------------------- 谢谢!
南无阿弥陀佛,贫道来也,正所谓: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昨日有事,没能更新,抱歉抱歉,今日一定加倍!
第四十章 漫山行尸之前奏(5) 当我推开手电在洞里四下一照,立刻大吃一惊。 山洞奇大,显得十分空落,整个呈横向直筒状,手电向前一照,看不到尽头,除手电光柱范围之外,全是漆黑一片。整体感觉就像个圆形大隧洞,洞壁上光滑异常,却又不似人工开凿而成,手电光柱照在上面,隐隐泛起一层青光,显得很诡异,又令人很费解,让人在脑子里产生的一个人问题就是,这山洞是怎么来的,怎会如此简直巧夺天工。 我们这时在大洞一个偏角,我在洞中靠里居中的位子,矗立着一块巨石,足有一座平房大小。 用手电往上面一照,我惊愕地发现,这块巨石的形态竟然和我那块玉刻一模一样,模糊的兽头轮廓,冰冷阴森的獠牙。唯一不同的是,我那颗玉刻兽眼部位没有眼珠,而这个,有两颗异常突出的眼球,硕大而鼓凸,都让人担心会不会随时从眼眶里掉将出来,看上去说不出的诡谲。
我当即吃了一惊,心说,这块石头咋和我那块玉刻这么像呢?难道这山洞,和我那块玉刻之间有什么联系?如果有联系,会是怎样一个联系呢?玉刻会不会出至这个奇异山洞? 就在我看着巨石发呆之际,身旁圆分轻轻拉了拉我的衣角,紧闭着嘴,向洞里指了指,示意我前进。 我冲他点了点头,然后再次把目光看向那块放大了的石块,心里大惑不解,是巧合么?不像。 我把手电交给圆分,示意他在前面带路,我和圆济紧随其后。我这时发现圆济也在放眼打量山洞,脸上很奇怪,似乎透露一丝狂热,从没见过这么淡定的和尚,能露出这样表情,像色狼看到没穿衣服的美女似的,他的表现有点反常过度,好像发现了洞里的什么秘密。只是洞里回声太大,不能开口说话,要不然我非问个明白不可。 洞里极静,只有我们三人的脚步声,没走多远,我突然发现这里没有丝毫生命迹象。原本像这样的天然山洞,而且这么隐秘,总会被蝙蝠蜥蜴之类小动物侵占,或者被一些山雀、候鸟之类的飞禽筑巢,而这里,竟是如此死寂沉沉,显得太不寻常。这让我心里愈发疑惑。 在洞里大约走了二十几分钟,我们终于走出山洞,出口又是一个二尺多宽的小口子,也是十几米长 。
等我们挨个从洞口爬出来,眼前豁然明亮,等眼睛适应之后,打眼向四周一瞅。 果然!我们所处的位置,果然是金灯寺后山山顶,站在山顶,可以俯瞰金灯寺全貌。 此刻,莫须里一阵山风吹过,给我们带来无限凉意。 这座山相对周围其他群山而言,矮小了很多,相比之下,显得极不起眼,如果说这里有座奇特的大型山洞,只怕说出去,谁也不会相信。 这时,圆分凑到我跟前问我:“大师兄,咱准备往哪儿去啊?” 我向四周再次扫了一眼,随后指着东北方最大的那座山峰说:“去哪里。” 圆分顺着我手指的方向一看,立刻咋舌,说:“大师兄,那里山路可不好走啊,再说,咱们去哪里干啥,鸟不拉屎的地方。” 我笑了笑,说:“那里有我们要找的人。” “啥?咱们去找谁?”圆分不解地问。
“找我们该找的人,走吧,跟着我。”说完,把我手电从圆分手里拿了过来,塞进衣兜里,然后顺着山体较为平缓的地方下山。 等来到山下,我们找了个较为平坦的地方,停下稍作休息。在休息期间,我问圆济:“师弟,刚才在洞里时,我发现你神色很奇怪,你是不是看出啥了?” 圆济听我问他,立刻双手合十,说:“不瞒师兄,那山洞,我听师傅提起过……” 圆济话还没说完,圆分立刻显得有些紧张,接嘴问:“啥?你说方丈早就知道这山洞?”说完,额头见了汗。我知道,他是怕,如果方丈知道这山洞,会不会也知道他经常躲进山洞抽烟吃肉的事儿,这犯戒的事儿,如果给方丈知道,他那后台爹也保不住他。 圆济说:“不是知道,师傅并不知道寺院还有条山洞,我只是感觉,这山洞和师傅跟我提过的一个山洞很像。” “啥山洞?”圆分显得迫不及待,他似乎希望能从圆济话确定方丈是否知道山洞的存在。
圆济淡淡看了他一眼,说:“梵音洞。师傅跟我说过,如来佛祖在刚刚历世成佛不久,曾在一座山洞里给五百弟子讲法,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洞里回声很大,每个弟子都听得清清楚楚,后来,那些听讲的弟子们都觉得很神异,认为那就是佛法的‘梵音’,现在想想,和这个山洞很像……说不定,这里就是佛祖曾经讲法的梵音洞。” 听圆济这么说,我立刻笑了,说:“如来佛祖一直在印度宣传佛法,他怎么会跑到这里呢。” 圆分也跟着点点头:“对哦,隔着十万八千里呢。” 圆济随即念了声佛号:“两位师兄,你们没听说过,佛法无边么?我佛如来,法力无边,能在这里讲法也不稀奇。”
我听圆济这么说,忍不住一声嗤笑,说:“哪有这种事,你这么说太不现实,佛法只是一种学说,一种理论,如果较真儿的话,根本成不了事实。”说着,我想了想,接着说:“我看呀,这山洞里的石头一定和别处不一样,可能有拢音作用,所以导致洞里声音放大了几十倍。你说的那什么梵音洞,可能也是这原理,并不是佛法强大高深造成的。记得我上学时,在一本书上看到过一种叫‘问石’的特殊石质,只要你对着石头大声喊,石头就会发出嗡嗡的回声,和这山洞里的情况很相似,说不定,洞里就是那种石头组成的。” “对,我赞同大师兄的说法。”圆分附和道。 圆济无奈地看了看我和圆分,不再说话,把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嘴里又嘟嘟囔囔念起了经,看样子,他并不赞同我的说法,就认定这是什么“梵音洞”。 我看着他摇摇头,心里叹息,这丑和尚,被佛门思想都毒害成啥样儿了,有机会一定要用我们道家的理论好好开导开导他。 在山脚下休息了大约能有半个小时,我见休息的也差不多了,便招呼他们两个上路。三人沿崎岖山路,直奔东北方那座最高山峰。
我们这里的山,属于太行山余脉,各自没有自己的名字,统称太行山。东北方那座山峰,正是我们之前从古墓里出来那座。我认为,老婆子他们肯定还在那里,本木他们几个,或许也和我们之前一样,被绑架到了那里,即便他们没在那里,我们也可以从古墓里再找到些,蛛丝马迹的线索。再者说,老婆曾说过,不可能再让我们接近哪里,会派人看守,仅凭这一点,我敢断定,古墓里这时一定有老婆子他们的人,就算找不到老婆子,能抓个其他人问问也行,他们一定能知道本木他们的下落。而且,我对那古墓也挺好奇的,猎奇之心,人皆有之嘛,上次被尸煞追的仓惶,没仔细看,这一次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我想在里面好好转转,如果能找些玉器、瓷器啥的,拿到城里卖些钱,也够重修我们家太一观了,嘿嘿,我的想法当时也蛮天真的。 一路走,我一路在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不知不觉,来到了那座山的山脚下。 这时的时间,大概已经临近正午,虽然这时的天气已经算是秋季,但这时的太阳,依旧显得毒辣,晒的我们头皮发烫。 来到山脚下,还没等上山,圆分一屁股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喊累喊饿了,我见状,只好找了阴凉的地方再次停下休息,打算等歇够了,一口气登上山顶。
圆分来之前自己裹了大包袱,这时他把包袱打开,我一瞅,里面,全是食物饮品,荤素皆有。 看着他那满是吃喝的包袱,我在心里忍住不再次对他吐槽,这熊孩子,好像真的是头猪,包袱里怎么带的全是吃的。 圆分用起子掘开三瓶牛肉罐头,递给我一瓶,然后给圆济。圆济看了之后一皱眉,脸上那股厌恶劲儿就别提了,只是他见我伸手从罐头里捏出一大块牛肉放进了嘴里,本想说什么,又把话咽了回去,然后双手合十对圆分说:“二师兄,我不吃肉,有馒头吗?” 圆分一听,有些不乐意,开导圆济:“我说师弟呀,你咋这么固执呢,现在又没旁人,吃几块肉怕啥,你看看咱大师兄,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方丈不是让咱们好好跟他学么,你就跟着学呗。” 我一听,差点没把嘴里牛肉喷他一脸,心说,这熊孩子,好事儿都推我身上了,感情你吃肉是跟我学的呀。 圆济执拗地摇了摇头,闭上眼睛不再说话,看那意思,啥也不想再吃了。 我忙从圆分包袱里找到一包压缩饼干,塞进圆济手里,说:“一会到了山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不吃东西维持体力可不行,这饼干是素的,你吃吧,可别跟我学,我出家之后就一直荤素不忌,早就被佛祖遗弃了。”
圆济听我这么说,把饼干接过去,勉强吃了几块。 吃过东西,我从身上掏出烟,扔给圆分一根,随后半躺在一块大石头上,抽着烟,放眼仰望面前的高大山峰,心里想着“梵音洞”和玉刻之间的联系,同时在考虑如果山上真有人把守,我们该怎么应付…… (求收藏、推荐……这么久了,我好像没怎么在作品里说过话,今天,实在忍不住了:我的动力,可以说,完全来自读者的收藏和推荐,如果说,看着惨淡的点击、可怜的收藏和无动于衷的推荐,我还会动力十足坐电脑前呕心沥血的打字,好像,很讽刺。 本书,已经十万多字了,推荐咱就不说,那些推荐,都我自己给自己投的,其它的,我一个都没见着;收藏,更惨,迄今为止,只有几个,十多万字,几个收藏,也就是说,只有几个人在看。这是个什么概念,什么感觉呢?写过书的人,一定能够体会我此刻的心情。 看着屈指可数的收藏,我整个人,只剩下了颓废、没落、绝望、透骨心寒……再没一点心思去打字,如果换作承受能力稍差点的作者,只怕这书,早就放弃了。 好了,就说这么多吧,有条件收藏的、喜欢本书的朋友,麻烦收藏一个,能给推荐的也给一个,给我点动力,给我点信心,给我点光明和希望。)
括号里的话,天涯的朋友可以无视之,没去掉,不小心发上的,不过,这足可以看出我当时落寞和本书的凄惨……
第四十一章 漫山行尸之前奏(6) 抽着烟,半躺在山下大石头上,考虑来考虑去,我忽然想到一个被我险些忽略掉、很现实的问题,那就是,我们白天上山太扎眼,如果山上真有人守卫,他们居高临下,一眼就能发现我们。 就跟圆分说的,这种鸟不拉屎的山峰,没事谁会跟它较劲,常年不见有人上一次。再说,我们三个一身僧袍、还是秃头。眼尖的,老远就能看出我们是和尚,没等走到山顶,我们就得暴露。 随后我又一盘算,最好还是等天黑再上山,有了夜幕做掩护,才是最稳妥的。 想罢,我和圆分他们两个一商量。圆济没意见,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圆分却提出异议,他说:“天黑上山好是好,天黑凉快,不像现在这样儿,太阳都快把人点着了,就是……晚上走山路很危险的哦,大师兄你说的,山上还有人守着,咱也不能用手电照亮儿,摸黑上山,这不是找摔么,万一一脚踩空……”
我一听,没等圆分说完,连忙点了点头,他说的不错,我们这些山里人都明白一个道理,晚上走山路是一大忌讳,野狼和那些不干净的玩意权且不说,单就这座山峰,它可不比别处,这山峰可是我们这里最陡峭、最危险的,别说晚上,白天都没人愿意登顶。这么多年来登顶的人,屈指可数。 不是我啰嗦,记得前几年,来了几个闲得蛋疼的大学生,说要挑战什么体能极限,不顾村民劝阻,非要登山。结果,五个摔死了仨,自那之后,谁也不敢再上这座上峰。 鉴于圆分提出的看法,我躺在大石头上又点了根烟,抽着烟,又琢磨了一会,摸着自己光脑袋从石头上坐起了身,然后对圆分他们说:“要不这样吧,咱们现在就上山,等到了半山腰,咱就停下来,在山腰等到天擦黑儿之后,咱再接着往上走。天一暗下来,从山下往下看,那就是一片乌漆麻黑,山上即便有人也看不到咱们,只要把握好时间,等咱们最后上到山顶时,天刚好黑透。”
两人一听,都表示赞同。 在山下大约又休息了半个小时之后,我们三个开始不紧不慢向山峰挺进。 一路无话,就是崎岖险恶了点,不过还好,有惊无险,虽然圆分两次差点从山上一头折下去,但是圆济似乎早有预料,一直在他身旁留意着他。而我,则负责在前面开路。 很快的,我们来到半山腰。与其说是半山腰,其实是山峰三分之二位置,也就差二百来米不到山顶,不过,我们不敢再向前挺进。 我们这里的山,听老人说叫“立缝”山,也就是说,山石的纹路走向呈上下排列,而不是通常的横向排列,这种纹理排列,导致山体内部存不住水源,有水就会顺着缝隙流到山下。没水,就不可能长出植物,所以我们这里的山基本上都是光秃秃的,不是青山绿水那种。话说回来,即便某个山缝里能长出些蒿草、山枣树之类的小型灌木,也形不成规模,这一片那一团的,就像脱发人的脑袋,看上去说不出的别扭。 说这么多,我主要是想说,我们在上山根本没有可以隐蔽的地方,站在山顶看山下,简直一览无余,如果山上有人,一眼就能看到我们,此刻目测距离山顶仅剩二百来米,再不敢冒险挺进。
随后三人在半山腰,找了个比较隐蔽背阳的地方,权且藏身休息。此时,除了圆分满头大汗,连吁带喘,我和圆济基本上没感觉,额头连汗都没见。 我属于从小练就出来的,三岁练拳,五岁开始绑沙袋,十三岁换成青石板,十六岁负重一百二十斤跑山路,像这种活动量,对于我来讲,根本就不够看的,只是,圆济这时让我觉得很奇怪,难道他也和我一样?绑过沙袋石板?也练过? 等时间,眼瞅着太阳一点点慢吞吞往西挪,确实很无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就随口问圆济:“师弟呀,你以前是不是总走山路?一路上来我看你脸不红气不喘的。” 圆济听我问他,回答的倒也老实,不过却让我挺震惊,感觉有时候,真的不能以貌取人。 圆济仰头看着天空偏西的太阳,缓缓说:“不瞒你们,我十六岁参军,十七岁进入四川军区云南分区特种部队,和一个连的战友,在云南边境大小山区巡逻,登山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圆分一听,立刻瞪大眼睛,没等我开口,他先问道:“你一个特种兵,咋当起了和尚呢?”
圆济看了圆分一眼,眼神里多少露出一丝悲痛,叹了口气,说:“有一次,我们一班在巡逻时,遇上从缅甸越境过来的贩毒团伙,十几个人,那伙人特别狠,武器也特别先进,我们和他们一场枪战之后,那伙贩毒分子被我们击毙五六个,剩下的全部俘虏,不过,我们也死三名战友,当时我们都挺难过的……”圆济说到这儿,又叹了口气,眼睛里似乎起了一层雾水,他使劲眨了眨眼睛,继续说:“等我们把那些贩毒分子全部缴了械之后,就在我们找绳子捆他们时,我突然发现他们那个贩毒头目,想从兜里掏东西,我以为他还有武器,想都没想,举起步枪,一枪把他脑袋打开了花,因为距离比较近,那血和脑浆子溅了我一身一脸,当时我吓坏了,那是我第一次近距离开枪杀人……” “后来,我们再去搜他的身,原来那头目,身上已经没有武器,他是想掏兜里的雪茄抽,唉……” “那个头目是国际通缉犯,他的落网对国际缉毒很有帮助,我却不小心把他击毙了,在国际上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军区顶不住各个方面的舆论压力,就给我定了罪,我被军事法庭判定为‘在役过失罪’,判刑一年零三个月……”
“出狱之后,我同时被开除党籍、军籍,勒令返回乡……那一枪,让我一无所有了……” “一年多的劳教,我看开了很多,感觉世上这人都活的好累,回到家乡,我就咱们在金灯寺出家当了和尚。” “你没有父母吗?”我问。 “有,被我弟弟接进城里了,本来,我当特种兵,亲戚朋友们都挺为我骄傲的,可是后来一听说我杀人判了刑,我家的那些亲戚朋友,全都疏远了我父母。出狱以后,我也没脸再见父母,只能到城里我弟弟家附近,偷偷的……”说到这儿,圆济的眼泪从眼眶滚了出来,他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声音哽咽着,继续说:“我只能偷偷的……偷偷的,远距离看看我父母,我当时才发现,他们都老了……” 圆济说完,我觉得自己心里酸酸的,很不是滋味儿。圆分眼睛也红红的,好像一张大胖脸随时会咧成一个痛苦的弧度,哇一声哭出来。 我忍不住在心里长叹了一声:看来人人都有一个曲折的故事,人人都有一个辛涩的从前。南无,阿弥陀佛……
第四十二章 漫山行尸之前奏(完)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一点点暗了下来,西坠的太阳像位耄耋老人,颤微微走向山的那一边,将主宰世界的权利转让给了黑夜。 此刻的时间,大约在晚上七点钟左右,我们趁着西方还有一缕残阳,背对着落日余晖开始登顶。 由于光线问题,这时爬起山路,相较之前愈发艰难了一些,不过,这对我们而言,还算不得什么。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天彻底暗了下来,四下里,一片昏暗寂静。我们这时已经临近山顶,在看到山洞绳梯的位置后,远远停下。 这座山,虽然崎岖,山顶却还算平坦的,只有一些偶尔突兀出来的巨石,此刻看上去,显得有些狰狞。 我们猫在一块岩石后面,我半蹲在岩石下,露出一颗脑袋,双眼不停向绳梯位置扫视,虽然四下漆黑,但是如果山顶有任何异常,还是能够看出大致轮廓,如果有人走动,可以看到一个迷糊的黑色移动物。
看了一会儿,我发现山顶这时除了我们,似乎根本再没有其他人,并且,依照常理来说,夜晚山上温度低,如果真有人的话,他们一定会点上篝火,取暖照亮,这时山顶别说篝火,连一点说话走路的声音都没有。 我心里登时暗想,难道,那老婆子又唬我?转念一想,很有可能,之前不是没被她涮过。想到这儿,我暗自咬牙,早知道这样,我们下午就该登顶,何必等到现在。 我转过头,对身后圆分和圆济低声说:“你们在这里等着,我过去看看,等会儿看的我手势,让你们过去你们再过去。” 说完刚要起身,被圆济一把拉住,他本想替我过去,说他当年做特种兵时,经常在山地搞侦查,这方面比我专业。我对他一笑说,你手不方便,就别冒险了,再说,山顶没有啥好地方给你隐蔽,你这么大个儿头,容易暴露。 圆济听我这么说,只好点头作罢。 我从岩石后面出来之后,并没有直接傻不拉几往绳梯那边去,而是围着绳梯附近绕了一圈,虽然山顶看似没人,但不排除没有暗哨的可能。小心使得万年船,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
我尽量让自己走在岩石后面,或者灌木茂盛的地方,走走停停,一路走,一路观察,感觉自己这时的业务水准,应该不比军队里那些侦察兵差。 山顶的风很大,吹的人周身发寒,我尽量扯住衣服边角,不让它们发出与周围环境不协调的声音。四下里此时除了野草被风吹的瑟瑟作响声外,几乎声息皆无,甚至连昆虫或者夜鸟的叫声都没有,静的,都让人心里发毛。 还好我知道身后有两个师弟在那里等着我,要不然就我一个人在这么个漆黑的山顶上,心里一定会发毛的。 闲话少叙。当我围着绳梯附近转了一圈之后,发现山顶似乎真的没人,而后又大胆地把四周转了转,确定没人之后,开始把身子一点点向绳梯处接近。 虽然距离绳梯,只有二十几米,但我每一步走的都格外小心。 就在我距离绳梯已经不足五米时,脚下突然踩住个软乎乎的东西,相对那些山石来说,那玩意是软了不少。由于这时天已经彻底黑下来。 我低头看了一眼,着实看不清楚到底踩了个啥,心里又好奇又疑惑,因为从触感来说,绝不是山上应该有的东西。 于是我蹲下身子,把手摸向脚下那玩意儿。 就在我手指尖刚触碰到那玩意儿,心里突然传出一个不好的讯号,那东西软绵绵粘乎乎的,感觉好像是肉,不过,说是肉吧,肉里好像还带着硬邦邦的骨头茬儿。 这会是什么呢?
我忙把脚抬起来,蹲地上用手把那玩意捡了起来。 放眼前一看,我差点没叫出来,手一哆嗦,把那玩意又跌在了地上,与此同时,心脏遽然加快,冷汗从后脊梁骨冒了出来! 这时虽然黑,但我刚才却看的分明,那是一条带着小半截手臂的人手! 我迅速站起身,放眼向四下扫了一遍,见周围没啥异状,把包袱里的手电筒掏了出来,打开手电朝那玩意一照,我再次倒抽了一口凉气,果然是条手臂,血淋淋的,地面上还有大量鲜血和少量带血的碎骨,看样子,这胳膊是被啥巨大力量拧断的,甚至连骨头也一起拧碎了。 看着这条血淋淋的断臂,我呼吸沉重地向后倒退了几步,想起了圆分他们,忙把手电朝他们藏身的地方晃了晃,示意他们过来。 两人看到我的讯号,很快跑了过来。 等他们来到近前,看到地上那条断臂后,圆济没什么,圆分却吓的脸色发白,双腿打颤。 他哆哆嗦嗦问我:“大、大师兄,这、这是谁的手臂?” 我把脸色恢复正常,不能在两个师弟面前露怯,看了他一眼,摇摇头说:“你问我,我又问谁去,不过我敢肯定这条胳膊是被大力拧断的,有这种力量的,可能不是人类……” 圆分一听,脸色愈发难看:“不是人?那,那会是啥?”
圆济接嘴问我:“大师兄,会不会是古墓里那头女尸煞?” 我点了点头:“有这可能。” 我话音刚落,圆分再次问道“啥?啥古墓?啥女尸煞?大师兄,你们在说啥?咱、咱来这山上,到底……到底是干啥来了?” 我见都到山顶了,也没必要再对圆分隐瞒,便给他解释说:“我和圆济师弟曾被人带来过这里,我现在怀疑本木师叔他们可能也在这里。” “这里到底啥地方?” “这里是座唐代古墓,里面有一对守墓尸煞,一男一女,男的已经死了,还有一个女的。” “那女尸煞是不是很厉害,会不会把咱的胳膊也拧断?” 我对圆分微微一笑:“这个你可以放心,因为你师兄我这次有备而来,如果真的遇上尸煞,我一个人就能对付它。”说着,我在心里合计了一下,眼下圆分这种状态,对我来说就是个累赘,不如让他在山上等着,这样在古墓遇上尸煞后也不必分心照顾他。于是,我接着对圆分又说:“要不这样,你留在山顶给我们望风,我和圆济到下面去。” 圆分闻听立刻摇头:“不行啊大师兄,别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我胆小,从小就怕血,一见血头就晕。” 我对他说:“没什么好怕的,这里又没有其他人,再说这么黑你能看到地上的血吗?” “可是这里有条胳膊……”
我一笑,强忍着内心不适,弯腰把断臂从地上捡起来,呼一下,扔到了山下,然后转头对他说:“不过一条胳膊,你就当是条猪腿就行了。” 转而,我用手电向四周照了照,发现山顶有一条醒目的血迹带,一直延伸到山下。 我皱了皱眉,再次对圆分说:“这里肯定出事了,而且挺严重,或许下面会更危险……我真的不想你们冒险,要不这样,你和圆济一起留下,我到下面看看。” 我话音还没落,立刻遭到两人拒绝,圆济说,“不能让师兄一个人冒险,要去就一起去。”圆分是说,“方丈交代过,要我跟着你好好学,你到哪儿,我跟你学到哪儿,跟着大师兄,我心里踏实。” 我一听,很无奈,只好叮嘱他们一切小心。 带着他们来到绳梯位置,我用手电照了照,还好,绳梯还在,只是上面也有血渍。 圆济几步走过去,蹲下看了看,扭头对我说:“大师兄,下面真的很危险。” 我问:“你怎么知道?” 圆济一指绳梯上的血迹说:“这些血迹上有鞋印,说明爬绳梯的人,在下面受了伤,爬绳梯时,血流在了绳梯上,脚又踩在上面,如果受伤的人是从上往下爬,血上面是不会留下鞋印的。” 我一听,暗自点头,圆济这话说的还真有些道理,真不亏特种兵出身,同时,我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怪不得他之前在山洞总能发现些蛛丝马迹,本以为他那是“敬小慎微”,原来是接受过专业训练。 随后,我轻轻扫了他们两个一眼,说:“既然有危险,你们还愿不愿下去呢?”
圆分扯起脸上的肌肉,勉强给我露出个难看的笑脸:“没啥好说的……师兄,去、去哪儿,我跟着去哪儿。”看他那样子,估计口是心非,心里打退堂鼓的几率大些。 圆济则说:“大师兄,我看咱们没必要再下去冒险,既然有人爬上来,说明洞里已经出事,再说,这条断臂在山顶,说明那女尸煞可能也随着来到了山顶,如果本木师叔他们在这里,只怕……”圆济没再说下去,把双手合十,一脸庄严,又念上了经。 听圆济这么说,我点了点头,没在乎他是不是在念经,语气叹息着说:“你的想法,我也想过,下面没人的人可能性大,也或者,我们来晚了,不过,我就是有点不死心,我觉得我们还是下去一趟比较稳妥,就算本木师叔他们真的出事了,我们可以把他们的尸首带回庙里去。” 圆济听我这么说,嘴里虽然还在念经,却悲痛地点了点头。 圆分这时,似乎早就没了主心骨,看样子,我们去哪儿,他就跟我们往哪儿去,看他那么大块头,却表现的这么窝囊,我心里不免一阵叹气。 不过反过来想想,这也是一个正常人的反应,试想,一条血淋淋的断臂摆在你面前,你会啥感觉,而且还是在这么一个夜黑风高的恐怖山峰之上。 他不能和我跟圆济比,圆济玩过枪,杀过人,对这方面免疫力极强。而我,从小就被爷爷训练着,虽然没动手杀过人,但是我杀过畜仙幻化成的人妖,那跟杀活人无异,而且比杀活人困难的多、也残忍的多。当然了,我杀的那些,都是十恶不赦、祸害了多少条人命的作孽畜仙。
三人最后一商量,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还是由我打头,圆济居中,圆分殿后,三人依次顺着绳梯,下到了古墓入口。 当时,我们并不知道,古墓里究竟有什么在等待着我们,是本木他们的尸体,还是那头恐怖的女尸煞,还是,可以让人一夜暴富的古墓财宝……
第四十三章 漫山行尸(1) 三人很快顺着绳梯来到古墓入口。 由于入口位于半山腰,山风明显小了很多,却显得更加阴冷。 入口此刻漆黑一团,感觉隐隐散发着阴森森的可怖气息,只怕鬼都知道,这里绝对不是个好去处。 站在入口,我拿手电往里面照了照。入口,还是那个入口,只是地上多了些斑斑点点的血渍,给原本不善的入口,平添了几分惊栗。 我们没在入口过多停留,稍作休息之后,我再次打头,第一个走进墓道,圆济依旧居中,圆分在后。 一路上,我们发现血渍不断,有些在地面,有些在墙上,血淋淋全都透着震人心慑的恐怖。整体来说,墓道里就是一副鲜血淋漓的场面,堪比十八层地狱。 一路下来,虽然我们没在里面遇上什么,却走的步步惊心。 期间,圆济发现,墓道里这些血迹好像不是同一个人的,而且留在这里的时间也不相同,血迹至少是三个人的,一个时间稍微久些,另外两个时间差不多,距离我们现在的时间稍微近些。 我一听圆济说“三个”,心不免揪了起来,老婆子她们,不正是三个吗?这些血,会不会她们的呢?
我没敢停留,当下加快脚步,领着圆分他们一路向前。 很快,我们来到之前那座圆形回廊处,也就是那座奇门遁甲阵。在这里,我们发现大量鲜血,墙体上也出现不少抓痕,从抓痕判断,应该是那头女尸煞留下的,这让我们更加确定,今天曾经有人在我们之前下来过,并在里面遇到了尸煞,并在这里经过一番搏斗,看样子最后不敌女尸煞,落荒而逃,或许,被女尸煞一直追至山顶,并拧断某人胳膊。 这时,我突然想了起来,记得山顶那只断手手掌又大又粗糙,并不像女孩的玉手,而且断裂的骨头也比较粗壮,并不像女孩的胳膊,应该是个身体强壮的男人。 想到这一点,我心下稍稍安定了一些。 古墓里的种种,这时已经把圆分看傻了眼,他最奇怪的并不是地面上的血渍和墙上的抓痕,而是,嘴里一直在嘟哝,这是谁的墓啊,这么大,是不是唐朝那个皇帝的呀? 听他这么嘟囔,我心念一动,如果说是唐代古墓,唐代那些大臣肯定搞不了这么大手笔,最少也是个皇亲国戚什么的,就像圆分说的,说不定还真是某个皇帝的陵寝。如果真的是皇帝陵寝,那这里的财宝一定不在少数。 我把这个想法对圆分说了,圆分立刻把眼睛瞪大了,眼神里几乎冒绿光。 他说:“大师兄,这里真的要是唐朝皇帝的古墓,那咱这次可就发了,我就有钱去美国找我亲妈了,要是这里在有耳坠、戒指啥的,我给我妈带出去几样送给她。”圆分说着,口水几乎都快流出来了,似乎早就忘记了“害怕”俩字是咋写的。
在圆形回廊里,我们很快找到进入古墓的那道“开”门,钻进“开”门之后,凭借之前对墓道的记忆,不费吹灰之力,很快找到关押我们的那间小号石室,这时沿路之上,到处断石塌方,一片狼藉。 找到石室之后,我们走进去看了看,空荡荡的,除了粉尘,还有一张落满灰尘的石桌,再无长物。 我们有些失望,不过也在意料之中。走出石室后,我们便在古墓里胡乱摸索起来,专找那些之前没走过的路。 上次在石室,因为塌方的关系,而且当时情况混乱,我不辨路径,这时不慌不忙,看的分明,其实这里的墓道并不多,大致归拢一下。一张古墓粗略图,也就呈现在了我脑海里。 这座古墓,其实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大,路径也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错综复杂。整个大墓可以分为两部分,一部整个为方形,一部为圆形,圆形与方形之间,有条圆形隧道相连着。 在脑海里勾勒出大墓轮廓之后,我恍然大悟,这古墓好像暗合着天圆地方一说。 随后再一辩方位,圆形在南,方形在北,错不了了,这是一座按照道家升仙仪式所修的墓冢,大致手法,是将死者遗体葬于方形墓室,再由术士将死者魂魄,由圆形通道引入圆形墓室,寓意是指,由“方地”升至“圆天”。大致就是这么个意思,具体操作流程,那就是皇家机密,我就不知道了。 我本想带着圆分他们,一边找本木他们的线索,顺便一边找找墓主的棺椁,如果可以的话,咱也学学人家来个顺手牵羊。
就在我们胡乱摸索了将近两个多小时之后,莫须里,在我们右手边一条墓道里传来“啪嗒”一个落石声,就好像从洞壁上剥落下一块石皮,跌落在地面上似的。 墓里极静,声音被我们听的清清楚楚,我们三个相互一对眼,由我打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我们右手边这条墓道比较大,并没有出现塌方现象,本来打算最后走这条墓道,现在出现声音,只好先走进去看看。 顺着墓道,等我们差不多快要走到声音传来的地方时,我忽然心生寒意,好像前面会有危险,忍不住用手电向前一照。我们三个顺着手电光柱一看,同时吃了一惊! 就见整个墓道里站满了人,乌乌泱泱的,而且一个个看上去神情呆滞,脸色苍白,特别是一双眼睛,被手电一照,个个像狼一样冒绿光。 还没等我们从惊愕中清醒过来,这群怪物一样的人,立刻向我们冲了过来,整个墓室几乎都为之颤抖起来。 看他们跑动的样子,我又是一阵毛骨悚然,这些根本就不是人,也不是僵尸,僵尸身体没他们这么灵活,他们是…… 我立刻大叫一声:“快跑!”转头向来时的古墓出口狂跑,圆济和圆分两个反应也是极快,听我一喊,立刻调头就跑。 圆分一边跑,还不忘向身后扭头看上一眼,大叫着问我:“大师兄,这是些什么人啊。”
我一边跑,一边回答他说:“你不记得赵家庄赵大宝那儿子,这些人和赵大宝那儿子一模一样。” “他们都是哪儿来的?” “我怎么知道……” 圆济听到我和圆分的对话,也扭头向后面看了一眼,随后,他大吃一惊,喊了一声:“大师兄,这里面还有本木师叔他们。” 啥? 我闻言就是一顿,忙回头去看,果然,在数不清的人群里,真有几个身穿僧袍,秃头谢顶的家伙,翻转手电仔细一照,不是本木他们又是谁?只是他们现在好像已经丧失了心智,像疯魔一样,混在人群里恶狠狠向我们追着。 我一时间凌乱了,搞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幸亏这些玩意速度并不是很快,再说我和圆分他们在古墓里已经转悠了大半夜,算是轻车熟路,这时几乎不用辨别方向和路径,顺着墓道一路狂奔,很快跑出古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