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道长和老刘头等人看到这里便觉得索然无趣,薛鬼医嘴里只是低声说道:“ 想我大清朝的子民,一味儿只知道好勇斗狠,看这些残忍的刑罚,也不知道当今的朝廷造了什么孽,竟让这世人遭受如此酷刑,长此以往,大清朝岌岌可危了,早晚是要生出祸端的。”
老刘头赶忙朝四周扫了一眼,几步走到了薛鬼医的身旁,一把扯住了他的袖子,颠怪道:“你这个薛老头,好生胆大,在这沿街闹市,满嘴胡言乱语,就不怕被外人听到了,告到衙门里,判你一个与那金霸天一样的刑罚,让你生不如死。”
薛鬼医只是仰天大笑,行为举止颇为怪异,让人捉摸不透,他背着那个大药箱子,挤出了人群,清风道长和老刘头则紧随其后,一同朝朝郭大成家的方向走去。
那些个野狗片刻之间便吃光了金霸天的皮肉,那些个没有烧干净的骨头也翻出来舔舐,嘴里却还在流着哈喇子。
马六爷那两个徒弟一看情况不妙,这么一大群野狗奔上了刑场,若是没有吃饱,必然会惹出事端,当下,其中一个徒弟一把抱住了金霸天的人头,藏在了怀里,这颗人头是师父交代下来的的事情,一定好看好,若是被这群野狗给吃了,那师父责怪下来,必然要吃好一顿苦头。
只是让这两人想不明白的是,师父竟然跟县太爷说要金霸天的人肉是为了让他们师兄弟两人练手,可是他们师兄弟两人跟这马六爷学了已经有好几个年头了,这脑袋上割鼻子、挖眼睛的刀伤功夫早就练得炉火纯青。可是师父为什么却跟县太爷这般说辞?
这师兄弟两人一时间想不明白,却也不敢忤逆师父的言行,只能按照师父的吩咐,将那颗金霸天的人头好生收敛了起来,用一块黑色的破布包裹了起来。金霸天的人头倒是有些分量,脖子处的皮肉也被师父剐去了不少,喉管尚且清晰可见,现在用黑布包裹着,却还在不停的往下滴着黑色的污血。
吴风和周明就在法场周围,收拾那金霸天人头的时候,他们两个人看的是一清二楚,吴风隐隐的觉得有些不对,皱起了眉头说道:“ 大师兄,你看了这许久,有没有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儿?”
周明此时正看着那群野狗吃金霸天身上割下来的皮肉,听吴风突然问了这么一句,不禁狐疑道:“小师弟,你又觉得哪里不对了?金霸天不是被活剐了吗?他的尸身被野狗吃也是正常的事情,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就不要瞎想了,最近你这张乌鸦嘴特别的厉害,在黑风岭的时候,你就说感觉不对劲儿,结果咱们就碰到了妖狐,你现在又说,莫不是这金霸天死了之后还能化作厉鬼找咱们报仇不成?”
吴风摇了摇头,眼睛一直紧盯着马六爷的那两个徒弟,尤其是那只拎着金霸天头颅的徒弟,对周明正色道:“大师兄,你比我年长,肯定听人说过,这凌迟处死是不是都要保持头颅上的器官完整呢?怎么这金霸天的眼睛、鼻子、还有舌头都没有被割下来?不是说这金霸天被凌迟了之后,剩下的东西都要挫骨扬灰,怎么会剩下了一个人头不动了呢?”
经吴风这么一说,周明顿觉如梦初醒,脸上也变了颜色,点了点头说道:“是啊,这个问题还真是有些奇怪,我听刘老伯说,这凌迟处死的人,耳朵鼻子都要割下来,甚至连嘴唇都不放过,这金霸天全身的皮肉都割了一遍,怎么就是头一点儿没动呢?不对……好像是只割了一双眼皮。”
沉吟了片刻之后,周明突然又道:“小师弟,你不要想太多了,这金霸天都已经成了这个样子,他就是留下来了一个头又能怎样?难道还能活过来不成?他这样都能活过来,那天下的死人还不都能活过来?”
吴风讪讪的一笑,也觉得自己是想多了,说道:“或许吧,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也没有别的意思,既然那马六爷留着金霸天的头颅,那就说明他留着自有用处,这些咱们是管不着了。”
当时,马六爷跟县太爷说明留下金霸天头颅的缘由的时候,吴风和周明就在不远处,只是当时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那马六爷的身上,只是全神贯注的看着他那两个身高马大的徒弟分解金霸天的尸骸,所以,当马六爷跟县太爷说要留下金霸天的头颅的时候,他们师兄弟两人是一点儿都没有听进耳朵里。
师兄弟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这时候不远处的郭大成朝他们师兄弟两人这边扫了一眼,径直朝他们走了过去。
“吴风、周明两位兄弟,你们就别站在这里了,今日这金霸天也处决了,晚上县太爷在醉仙楼摆宴,请马六爷和他那两个徒弟吃酒,晚上你们师兄弟两人也没有什么事情,不如跟我们一同去吃酒吧,这马六爷的手段今天你们也见识到了,像这般的老英雄你们两个应该结交一下才是,这马六爷的名头甚是响亮,认识不少达官显贵,想必马六爷也必然会赏识你们弟兄两个,多个朋友多一条路,以后行走江湖的时候也好互相有个照应。”金霸天走到了他们师兄弟两人的面前,微笑着说道。
“郭大哥,这个酒恐怕我们师兄弟两人是不能去了,你们都是体面人,都是吃官家饭的,我们师兄弟两个一介草民,去了恐怕不好,打扰了你们诸位大人的雅兴。” 周明笑嘻嘻的说道。
郭大成一巴掌拍在了周明的肩膀上,笑骂道:“你个臭小子,又拿你郭大哥我说笑,我郭大成只不过是开化城一个小小的捕头,虽然是做了这么一个小官,何曾拿你们兄弟两人当过外人?何曾在你们两人面前摆过官架子?今日这般说,倒显得咱们兄弟几个生分了。”
“郭大哥,这个我们弟兄两个是真不能去,我们师兄弟两个都是走江湖的……而那马六爷却是干红差的,我们师兄弟两个的年纪又这般小,就是过去了根本也搭不上什么话,还是郭大哥你们去吧,我们回家去吃嫂子做的饭,况且我师父和刘老伯他们都没去,我们两个小辈的去就太不像话了。”
既然他们师兄弟两人执意如此,郭大成也不好强求,现在又听闻吴风说起清风道长那几个老爷子,随即眯着眼睛在人群中扫了一眼,纳闷道:“咦?不对啊,刚才我还看到清风道长、薛鬼医他们几个在法台下面说说笑笑的,怎么这会儿没人了呢?”
吴风和周明也双双朝人群中看去,他们两个与清风道长他们相距不远,刚才确实看到他们站在那里,一转眼的功夫便没了人影。
“我师父和薛鬼医他们应该是回家了吧,这金霸天已经被处死了,他们再留在这里看也没啥意思了,过会儿我们师兄弟两人也该回去了。”说到此处,话锋一转,又道:“郭大哥,你去忙你的吧,我回去跟嫂子带个话,就说你今晚上不回去吃饭了。”
郭大成摇头叹息了一声,颇觉得有些惋惜,喃喃的说道:“他们几个老人家怎么说走就走了呢,也不跟咱们打声招呼,这薛鬼医不是一直想结交这马六爷吗?我也一直想跟这马六爷引荐一下这薛鬼医,他们两个都是名声大噪的人物,见面之后必然会惺惺相惜,或许会成为老友也未可知。”
周明嘿嘿笑道:“郭大哥,这你就肯定不明白了,我猜那薛鬼医肯定不想认识这马六爷,这马六爷是专门杀人的,身上的煞气太重,薛鬼医是给人看病,救人性命的,他们两个人在一起能聊得来那才是奇怪了。”
郭大成愣了一下,仔细一想,也确实是这么回事儿,那马六爷是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将人千刀万剐眉头都不皱一下,那薛鬼医虽然脾气古怪的很,手上却不曾杀过一个人,行走江湖多年,成名也早,只是治病救人,医术高超,可谓是菩萨心肠,他们两个人势比水火,估计很难相处在一起。
沉吟了片刻之后,郭大成又抬起头来,笑道:“也罢,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再强求了,今晚上我肯定是脱不了身了,你们回去给你嫂子说一声,就说我有公事在身,今晚上回不去了。”
问大家一个问题,金霸天是不是比点天灯死的惨呢?他死了,诸位是不是觉得解气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