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虚道长抬头朝破庙的窗外看了一眼,见天色也不早了,于是正色道:“翁猜老弟,时辰不早了,咱们现在趁着天黑,要快些潜入开化城去杀了孙把总和张团练才行,这样咱们在天黑之前还能再逃出城,惊动了官兵搜城的话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翁猜也点了点头,缓步走到了那具马六爷的尸身旁,从背后摸出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刀来,开始给那马六爷开膛破肚,这场面过于血腥残忍,饶是清虚道长这等大恶人,也有些不忍直视,更别说他身边那两个徒弟了,连看都不敢看,直接将头转到了一旁,一颗心脏砰砰狂跳不止。
翁猜将整个马六爷的身体大卸八块,将腹腔里的心、肝、肺,还有肠胃一并都掏了出来,挂在了佛像前的供桌之上,随后便将金霸天的头颅用一种邪术与马六爷的那些内脏连接在了一处,随即,翁猜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嘴里开始念起了咒语,随着咒语声不断从翁猜的嘴里吐露出来,金霸天的头颅突然活动了一下,那一双瞪得溜圆的眼珠子左右晃动了几下,一张嘴,吐出了一口黑气,不多时,但见那金霸天的头颅缓缓升起,连带着那一串马六爷的内脏一起升到了半空之中。
“飞头降!”清虚道长吃惊不已,不由得脱口而出,“翁猜老弟着实厉害,没想到这十几年过去了,你竟然修炼成了飞头降,这飞头降贫道也有所耳闻,飞头降是所有降头术里,最为神秘莫测,也最为恐怖诡异的首席降头。就是降头师利用符咒、自身下降,让自己的头颅能离身飞行,达到提升自己功力的降头术。只是贫道有一点儿搞不清楚,为何你利用金霸天的头颅和那马六爷的内脏也能修炼这飞头降?”
翁猜嘿嘿一笑,颇有些得意之色,“清虚老哥,你有所不知,这飞头降也不是那么好修炼的,飞头降总共分七个阶段,每个阶段都必须持续七七四十九天,才算功德圆满。 每练成一层,功力就会为之大增;七个阶段练成之后,降头师便能长生不死。练飞头降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在之前的七个阶段里,降头师并不是只有头颅飞出去吸血而已,而是连着自己的肠胃一起飞出去。遇猫吸猫血;遇狗吸狗血,遇人,自然也把血吸得干干净净,直到肠胃装满鲜血,或在天将亮时,才会返回降头师的身上。等过了这七个阶段,降头师便算练成了飞头降。之后,施展飞头降的时候,那些零零落落的胃肠,就不会随头飞行,变得轻巧俐落,不易被发现,也就比较容易达到自己的目的。飞头降练成之后,降头师便不用再吸食鲜血,但每隔七七四十九天,他却必须吸食孕妇腹中的胎儿。这个阶段的飞头降,整个暹罗国寥寥无几,反正我翁猜是没有见到过,我修炼了这么多年的降头术,现今才修炼到了第四个阶段。”
清虚道长应了一声,点头道:“即使修炼到了第四个阶段那也已经很不错了,贫道听说一旦开始练飞头降,每次都必须练足七七四十九天,不得间断;如果有一天没练,或有一天没吸到血,那就全功尽弃,再也不能练飞头降。严重点的,降头师可能会因此功力尽失,再也无法施降。”
“不错,所以修炼这降头术也是极其凶险的,在前面七个阶段中,头颅拖着肠胃而行,其飞行高度绝不能超过三尺,很容易被东西勾绊住。万一降头师很倒霉遇到这种情形,又未能及时在天亮前脱困,返回降头师身上,那么,只要阳光照到飞头,降头师便会连人带头化成一滩血水,永不超生。老夫修炼这飞头降可谓大吃了一番苦头。”
说到这里,翁猜话锋一转,看向了那个漂浮在半空中的金霸天的头颅,嘿嘿笑道:“不过老夫却研究出了另外一种飞头降,就是用那种杀过无数人有着满身煞气的人用来做将头,这种将头也是凶残无比,喜欢喝人血,喝的人血越多越是凶残,这金霸天在黑风寨做了多年的山大王,杀的人少说也有上千人,那马六爷做刽子手几十年,更是一手的血腥,他们两个融合在一起,真是绝配!”
“怪不得翁猜老弟执意让贫道将那金霸天的人头给弄过来,原来是要弄这飞头降,不过,贫道还是有个疑问,这飞头降下成之后,金霸天还认不认得贫道呢?” 清虚道长看着漂浮在半空中的金霸天的头颅说道。
“这飞头降和茅山道士所说的僵尸差不多,用纸符和咒语控制,并不识得生前之人,今天咱们就用这金霸天的人头做个飞头降去杀了那些为难老哥的人!”翁猜一脸凶相的说道。
清虚道长却放声大笑,心中万分得意,“只是那群人看到这金霸天的头颅,即使这飞头降不吸他们的血,却也能将他们杀个半死。哈哈……”
翁猜很是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嘴里叽里咕噜的又念起了咒语,指挥着那个异常恐怖的头颅拖拽着一团内脏在破庙里飞来飞去,这场景太过诡异,寻常人看上一眼也能吓破了胆子,那两个小道士更是吓的瑟瑟发抖,身子紧贴在清虚道长的身后。
“翁猜老弟,那咱们现在就动身吧,贫道已经迫不及待的要手刃了那些仇人啦!”清虚道长捋着胡须说道。
“走!”翁猜说了一个字,便大步走出了破庙,清虚道长则由一个小道士搀扶着跟随在那翁猜的身后大步朝前走去,他们几个人的头顶上漂浮着那金霸天的头颅,下面却挂着马六爷的一串内脏,尤其是金霸天的那张脸还保持着他死的时候的表情,异常的狰狞,他那一双没有眼皮的眼睛,时不时的来回转动着,却也不知道能不能瞧得见路径。
一行四人用了一个时辰左右的光景便来到了开化城外,此时,开化城的大门紧闭,只有四五个官兵站在城楼之上把守,拿着火把,来回的巡视。
清虚道长等人躲在了阴暗之处,朝城楼上看去,片刻之后,清虚道长低声说道:“现在夜深了,城门早已经关闭,咱们要想个其它的法子进城才行。”
翁猜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城楼上的那几个官兵,压低了声音说道:“几个酒囊饭袋,老夫这就用飞头降把这几个官兵给杀了,逼着他们打开城门便是。”
“这个万万不行,你若是手脚不利索,必然有官兵拉响信号弹,到时候全城的官兵都会出动,咱们根本就进不了城,咱们还是绕道走吧,不从前门进去。”清虚道长沉声道。
翁猜有些老大不情愿的点了点头,恨恨的说道:“那就便宜了这些个小杂毛,等老夫有时间再回来杀他们。”
清虚道长朝四处扫了一眼,但见不远处有一块地方城墙比较低矮,却也有差不多两丈多高,于是伸手朝那个所在指道:“咱们从那边上去,只是贫道现在身体还是太过虚弱,到时候上城墙的时候还需要翁猜老弟帮上一把才是。”
“这个好说,咱们先过去再说……”翁猜又回头看了一眼城墙上的那几个官兵,将那头顶上的飞头降压低了,贴着地面而行,躲过了那些官兵的视线,翁猜和清虚道长几人竟随在了那飞头降的后面快步朝低矮的城墙处走去。
到了城墙下面之后,翁猜突然从身后拽出来一条绳子,让金霸天的人头张开了嘴巴,将那根绳子含在了嘴里,然后催动咒语,让那飞头降朝城墙上面飞去,那飞头降在城墙上面转了一圈,找了一块能够栓住绳子的地方,将绳子围着绕了几圈,又飞回了翁猜的身边,两个溜圆的眼珠子来回的滚动。
翁猜一伸手,拽了拽那根身子,手上一用力,将整个身子都带动了起来,翁猜瘦的像个猴子一般,身子极其的灵巧,他踩踏着城墙,三两下便已经跳到了城墙的上面,随后便将绳子从城墙上扔了下来, 清虚道长一把抓住了身子,但见在城墙上面的翁猜稍一用力,便将清虚道长一把拉上了城墙,剩下的那两个小道士, 也一一被翁猜拉上了城墙。
上了城墙之后,翁猜站在墙头朝下面扫了一眼,但见城里也有不少官兵拿着火把和武器巡逻,翁猜转头问道:“清虚老哥,你可知道那孙把总的家在什么位置?”
“小的知道在哪里,我白天的时候已经打探过了,翻过这道城墙之后,再往前走上两个路口便是那孙把总的家,这几天我和师弟一直在监视这群人的动向,那孙把总喜欢喝酒,估计这时候刚刚回家,咱们现在去正是时候。”那个看上去比较矮小的小道士说道。
翁猜点了点头,很是赞赏的看了那小道士一眼,对清虚道长说道:“清虚老哥,你果真是教导有方,教出来的这些小徒弟是个顶个的机灵,我翁猜在暹罗国的那几个徒弟便是笨头笨脑,没有一个顶用的。”
“谢谢叔伯夸奖,在我们卧虎山有师兄弟上百人,都是我师父教出来的,像我这样的都是最愚笨的。”那小道士知道眼前这个黑瘦的老头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一身邪魅的功夫让人叹为观止,要尽量去讨好他才是,或许这老头一高兴,在传授他一点阴毒的法术,以后在师兄弟面前也能显摆一番,于是才一脸谄媚的说道。
翁猜嘿嘿笑道:“你小子就不要在给你师父脸上贴金了,你小子这般油嘴滑舌,肯定是你们师兄弟当中比较聪明乖巧的,要不然你师父这次出来也不会将你小子带出来。”